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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无双
作者:jerry79
章节:
第五章 玉女刀法 第六章 征途 第七章 战无双 第八章 图谋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仓央嘉措
战•无双
海外有仙山,高万丈,直通天庭,常年云雾缭绕,故凡人不能见。
在山顶一块奇石旁,两位仙人正在对弈。
这盘棋也不知下了几百年,花开花谢,云聚云散,他们便静静的坐在棋盘旁,未曾挪动半步,每下一步棋便是数年时光。
终于有一天,那黄衣仙人站了起来,一甩袍袖,说道:“不下了,如此下去就是再过千年却又如何分得出胜负?”
白衣仙人捋着胡子笑道:“要分个输赢也容易,我们打个赌如何?”他说完取过一枚白子,随手一掷。转眼间棋子坠入云雾,飘落凡间。
“好,我再加一上注。”黄衣仙人说着将手里的黑子也拋了出去。
引子 雪夜
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桑海桑田,转眼间已经到了唐咸通十二年。
大年前,本该一片喜庆祥和的长安城里却是一片萧索,从傍晚时分起,阴霾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不久后,整个皇城便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商贩们早早打烊,关了店门,而百姓们也都纷纷躲回了家里,不再出门。
入夜后,雪越下越大,到了半夜,地上的积雪已没过了脚踝。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这种天气里本不该有人出门。可在皇宫深处,偏偏有两个宫女顶着满天的风雪,向着后宫缓缓走去,她们手中的宫灯彷佛两只萤火虫般飘摇不定,发出的微光仅能照亮身前一仗的地方。
一个年纪较小,长着一张鸭蛋脸的宫女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紧紧了领子,哈了一口白气说道:“灵儿姐姐,妳说今晚蔡公公也会出去吗,莫不是叫我们白跑一趟?”
“我当班三年,夜夜如此也没有抱怨过。莲儿,妳才刚来怎么就如此话多?”那个叫灵儿的宫女出口训斥道。
莲儿也不怕她,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蔡公公也是,每天都要我们给他送泡澡的药,他自己多准备些不就是了。”
她这几句话说的颇为大胆,灵儿吓的一哆嗦赶紧摀住她的嘴,冷下脸来说:“妳是不是不想要这只舌头了,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多嘴,要是传道蔡公公耳朵里,就是把妳乱棍打死,别人也觉得活该。”
见莲儿不信,她又说:“妳最近可见过敏儿?那丫头和妳一样多嘴多舌,一点下人的样子也没有,听说得罪了宁平公主,被用了夹刑。”
“夹刑是什么?”莲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
“就是用两块木板一前一后夹住腰,木板两边有洞,拴在绞盘上。用刑时两人转动绞盘收紧木板,将人夹的骨骼尽碎而死。据说敏儿死时,一肚子的屎尿肠子都被生生的挤出了体外,翻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断气,她的惨叫声隔着两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灵儿如亲眼所见般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同时用手不断在莲儿肚子上比划起来。
莲儿这一次终于闭上了嘴,她真的害怕了。
两人一路默默走来,穿过几个院子后来到了冷宫。
这里长年没人居住,地上长满了野草,此时大部分已经盖在了雪下,只有几棵狗尾巴草顽强的从厚厚的积雪里露出头来。
呼啸的寒风呜呜的吹过,彷佛无数女人在幽怨的哭泣。
莲儿突然声音颤抖着问:“我听人说,冷宫里闹鬼,是真的吗?”
“这还能假,冷宫里死了那么多人,有多少冤死鬼,她们转不了世,当然只能留在这里了。”
莲儿这下更害怕了,不自觉的抓住了灵儿的衣袖。突然,她感到一阵尿意上涌,本来她一直憋着,此时一番惊吓后便再也憋不住了,于是小声说:“姐姐,我想小解。”
“妳出来时怎么不上,非要现在上,忍着吧。”灵儿没好气地骂道。
“不行了,我快要尿裤子了。”莲儿说着小脸涨的通红。
“真是拿妳没办法,去假山后面,我给妳放风,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是死罪。”灵儿故意吓唬她说。
莲儿虽然害怕,但膀胱一阵阵鼓胀憋得她实在难受,她心想:“这深更半夜的鬼天气哪里会有人。若是在蔡公公面前尿了裤子,那下场可比死要惨上万倍。”
于是她不再犹豫,一阵小跑转到了假山后,将宫灯架在假山上,脱了裤子蹲了下去。
然而一阵凉风吹到她光溜溜的屁股上,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想起那些闹鬼的传言,她竟一时尿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条光溜溜冷冰冰的东西滑道了她的脖子上,并迅速的转了一个圈后收紧。
“是鬼!用长头发的女鬼!”莲儿被吓得魂都飞了。
她刚想张嘴大叫,脖子上的“头发”骤然勒紧,让那一声“妈呀”永远的憋在了她的喉咙里。
几声咯咯的轻响从她脖子上发出,莲儿被勒的一阵剧痛,不由得张大了嘴,把那只粉红色的小舌头伸了出来。
求生的本能使她拼命挣扎起来,双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东西用力向外拉扯,此时她已经知道勒住自己的并不是头发而是一条皮鞭,只是这条皮鞭已经深深的勒进了她的肉里,一点空隙也不留,尽管她的指甲在脖子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却始终无法将它拉开哪怕一丝缝隙。
很快,她的眼球像金鱼一样向外凸出,几乎从眼眶里跳了出来,上出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斑,看上去十分吓人。
她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贪婪的吸着气,然而再也没有空气进入她的肺里,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在她胸腔中蔓延开来。
她伸出手向头后胡乱的抓去,挣扎中她终于抓到了一只衣袖,于是她像抓到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它,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上面的棉布里,可是无论她怎样挣扎那窒息所来带的痛苦却丝毫也没有减轻的迹象。
莲儿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她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白花花的屁股在地上蹭来蹭去。同时她的双脚胡乱蹬踹起来,脚下的积雪被踹的乱飞,鞋子也被踢飞出老远,不一会雪地上就留下了两条被她蹬出的深沟。
扑哧一声轻响,憋了多时的屎尿像打开的闸门一样从她双腿间喷出,一股骚臭味瞬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不想死,我还是个女孩…还没有嫁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尽管莲儿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在长时间的窒息后,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又挣扎了一阵,她终于停了下来,抓紧的双手松开了那只早就被她抓烂了的衣袖,无力的滑到地上。
她失去了知觉的身体开始有节奏的抽搐起来,带动着四肢不断的抖动着,双手一次次攥成拳头,脚背一次次绷紧,然后再突然放松。
反复几次后,她的头猛地歪到一边,全身瘫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在呜咽的北风中这苦命女孩的一缕香魂就这样随风飘散。
灵儿在墙角一个避风的地方蹲了一盏茶的功夫,始终不见莲儿回来,心里不由得急了,暗骂道:“该死的丫头,怎么解个手也要这半天,难道真的被鬼抓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也不禁也有些害怕,不过她向来不信鬼神,再想想蔡公公,最终还是大着胆子向假山后走去。
一股扑鼻的臭味从假山后传来,她不禁伸手掩住了鼻子,问道: “莲儿,妳好了没有?”
除了呼啸的风声外没有任何响应,灵儿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手中的宫灯也不住的晃动起来,她竭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小心的转过了假山。
在假山后,莲儿赤身裸体成大字形仰面朝天躺在雪地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两腿叉开,腿间是失禁后留下的一大瘫污秽。
她的面目铁青,鼻涕口水流了一脸,眼睛微微闭着,嘴唇和眼皮都高高肿起,从嘴里吐出来的舌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有鬼,来人…”她刚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人摀住了嘴,一把冰凉的短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同时背后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要想活命就别出声,妳带我去蔡公公那里,等我办完事就放了妳,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灵儿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的点着头。
短剑缓缓从她脖子上移开,灵儿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到一个高个子宫女站在她的背后。
借着宫灯昏暗的光亮她依稀看得出这是一个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的美人,只是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冷森森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莲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紧紧绷绷的并不合身,但却极好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灵儿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颤声说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依妳便是。”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灵儿最后看了一眼莲儿赤裸的尸体,心中不由得一阵感伤,暗想:“这苦命的孩子本以为进宫后便再也不会挨饿受冻,哪想到会将性命送在这里。只可怜她赤身惨死,一身污秽,就这样暴尸在院子里却连个遮盖也没有,那些重要部位都尽被人看了去……”
在迷宫一样的皇宫中,两个人迎着风雪穿过层层院落,向着冷宫后面走去。
一路上神秘女子跟的甚紧,那柄短剑时不时地在灵儿背上虚戳一下,吓得她双腿发软,再也提不起逃跑的念头。
跟看门的小太监换过腰牌后,她们走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里空荡荡的,中间立着一颗歪脖子枯树,显得有些诡异,这里便是宫中首席大太监蔡公公的居所。
灵儿用换腰牌时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正想着该如何找个借口留在门口,便听到假宫女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进去。”
她无可奈何的走进屋子,放好了宫灯,点上了蜡烛。
屋子不大,中间是一个古怪的灶台,上面摆着一个大木盆,里面装满了滚烫的热水。
灵儿将药盒打开,伸手指着木盆说:“这便是蔡公公洗……”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摀住了嘴,同时一阵冰凉从背后侵入了她的身体。
由于嘴被堵住,她只发出了“呜”的一声呻吟,就看到一段带血的剑尖从自己左胸透了出来。
灵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像铃铛一样大,双手紧紧抓住从胸口穿出的剑尖,胸腔内火烧一样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地的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
突然,她觉得手上一松,短剑已经从她背后拔了出去,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贯穿胸部的恐怖伤口。
她只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就双腿一软,一跤跌倒在床边。
那假宫女缓缓走了过来,静静的看着在血泊中浑身抽搐,四肢乱颤的灵儿,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灵儿大口喘着气,伴随着她每一次呼吸,便有血从她胸口的伤口和嘴里一起涌出来。
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张嘴便会吐出一大口带沫子的鲜血。
没过一会,她的身体突然一阵绷紧,双眼的眼白猛地向上一番,两腿用力一蹬,然后便完全瘫软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她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眼中充满了幽怨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在说:“妳明明答应过不杀我,却又为何害我性命?”
那女子也懒得去查看她是否真的死透了,一抬臂,手起剑落,斩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她伸手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然后蹲下身,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她找了一阵,将整个屋子翻得一片狼藉,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急的快要跳起来时,只听到门口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这大半个月里,妳是第3个深夜来拜访奴家的人了。不过这里面数妳最贪,前两个找不到东西便早早逃了,妳却偏要等我回来,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剧烈的咳嗽。
神秘女子心中大惊,之前她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却连半点脚步声也没听到,看着门口那个如有若无随风摇曳的影子,她只觉得一阵口舌发干,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好在她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略微的惊慌后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从地上捡起灵儿血淋淋的人头,突然向门外掷了出去,同时双脚蹬地,整个身体撞破窗口而出跳到院子里。
落地后,她头也不回向院门口逃去,只盼能凭着自己多年苦练的轻功趁着漫天大雪逃出宫去。
她刚跑到院门口便是一个急停,紧跟着想也没想就向后跃出,又退回了院子里。
就在她后跃的同时,一片银色的刀光携着呼啸的风声,夹在飞舞的雪花中凌空斩下,刀锋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划过,砍在地上,激的雪花乱飞,当啷一声,积雪下的石板路已尽数碎裂。
假宫女险些被一刀劈成两半,心中顿时大乱,她不知道对手武功如何,只得短剑横胸,取了个守势。
透过雪幕,她瞇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偷袭者。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黄色缎子面短袄,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年纪轻轻却有着一股天生的威势。
那少年也没想到这夹在风雪中偷袭的一刀居然会落空,他却毫不气馁,深吸一口气后揉身而上,再次一刀当头劈下。
假宫女又退了一步,躲过了刀锋,却不等他再变招,手上的短剑已经如蛇信子般吐出,直取他的咽喉。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她深知对方在武器上占了便宜,于是干脆与他贴身而斗。
那少年武功上本就差了对手一大截,长刀上的优势又发挥不出来,顿时左支右绌,刀法有些散乱。
“王爷,这伏虎刀法讲究大开大阔,勇猛刚烈,像你这般畏手畏脚,莫说老虎,恐怕连猫也伏不住。”
那个阴冷的声音夹杂着咳嗽突然从假宫女耳根后想起,她大惊之下,急忙向左跃出,背靠院墙才喘着粗气转过头向院子中央望去,却发现刚才她站的地方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
“可是那声音明明就在自己脑后啊,难道他是鬼?”她的心怦怦乱跳,握剑的手颤抖起来。
看着缓缓从门旁阴影里走出的那个驼背老太监,她突然想起了一种传说中的武功“千里传音”,那是内功修炼到登峰造极时才可以练成的神功。她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顿时浑身无力,斗志全无。
蔡公公走到那少年身边拉下脸来冷冷的说:“伸手。”
少年眼中现出一丝恐惧,可他虽贵为亲王却不敢有丝毫违抗,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少年的手背顿时高高肿起,多了一道淤血形成的紫痕。
他疼得眼泪直流,却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蔡公公脸色稍缓,说道:“这回可记住了?你再练一遍,若是还用不好,这刀法以后你也莫要练了。”
少年点头应了,将长刀横在胸前,调匀了呼吸,突然间一个跨步,人随刀进,一刀朝着假宫女当头劈下。
见对方竟把自己当成了练刀的靶子,那女子不禁心中大怒,一声低吼,手中短剑急刺了出去。
就在少年准备回刀格挡时,变故徒生。
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透过满天的风雪直劈向他的面门。
在那一刻,时间彷佛都静止了,四散飞舞的雪花凝在了空中,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把闪烁不定的古剑,由远而近,破空而来。
面对这惊天动地的一剑,不知所措的少年就如傻子般呆立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要去挡上一下。
蔡公公一声爆喝,瞬间已经抢到少年身前。
他的胸口猛然一凹,如长鲸吸水般深吸一口气,右手双指迎着那道夺目的电光点了上去。
“喀啦”一声轻响,地上的石板裂成了无数碎片,内力相碰所带起的罡风将少年和假宫女一起甩了出去。
闪电消失了,那柄古剑竟被蔡公公牢牢的夹在了双指之间,剑尖在距离他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持剑的黑衣人全身抖动,已经将内力催到了极致。只是那把古剑似乎刺入了一块生铁,再难前进分毫。
“撒手”蔡公公猛地吐气爆喝。
在两股内力的激荡下,那柄锋利无比的古剑断成数截,插落在雪地里。同时黑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将冻得硬邦邦的院墙生生撞出一条裂痕。
一阵寒风吹过,她身上的黑衣和蒙面的黑布顿时化为一只只飞舞的蝴蝶,随风飘散,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和一张清丽的俏脸,刺出这石破天惊一剑的竟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刚才与蔡公公那一记硬拼中她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她此时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势,一个倒翻,跳上了墙头,身体摇晃了一下,便消失在风雪里。
蔡公公一声冷笑,伸手一招,少年手中的那把长刀如同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一般飞入了他的手里,他连看也不看随手将长刀掷出,一纵身跳上了墙头追了出去。
直到这时,院子里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假宫女被这飞来一刀穿身而过,活生生的钉在了院子中间的枯树上。
“她一时死不了,问问她的来历。”蔡公公的声音从冷宫那边传来,片刻之间他竟已去得远了。
少年走到枯树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秀眉紧皱,对他怒目而视。
长刀由她小腹刺入,从后腰穿出后整个刀身没入树干,刀尖从树后透了出来。
“妳莫慌,公公说妳一时死不了。”少年说着抓住刀柄用力向外一拔,哪知刀没拔出来,反倒是牵动了伤口,疼得那女子龇牙咧嘴的一阵呻吟。
少年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双手紧紧抓住刀柄,一抬腿蹬在女子的裆部,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外一点点将长刀从枯树里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那女子只觉得好象有人在用锯子锯她的肠子,再也忍耐不住 疼痛,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噗嗤”一声,随着长刀从她身上拔出,一股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了少年一脸一身。
失去了支撑后,她的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雪地里,已经疼得晕死了过去。
少年伸手放到她膝下,将她打横抱起,向看门小太监居住的小屋走去。
“小春子,你去蔡公公屋里收拾一下,我要在这里问案,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少年吩咐完便进了屋子,将浑身是血的女子放在床上。
他伸手揭开她宽大的外衣,将红绸子绣花肚兜一把撕掉,检查起她的伤势来。
在她腹部正中肚脐的地方,一道两寸多长血肉模糊的刀口将她开膛破腹,一大段仍然散发着热气的肠子从肚子里流了出来,像蘑菇一样盘成一团堆在她身上。
少年不禁叹了气,心知这漂亮女子再也活不成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滑溜溜的肠子一点点塞回她的腹腔,给她包扎好伤口,止了血,又浸湿了毛巾,将她身上的血污一点点擦洗干净。
只见她身上皮肤光滑细嫩,真好似豆腐般碰一下也会破掉,胸前那一对无法握住的丰盈明目张胆的挺立着,顶上一点粉红凸起如樱桃般楚楚动人。
看着面前这具洁白如雪弹性十足的胴体,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想:“那些姿色平平的宫女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这床上的女子。”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用指尖拨弄着那两个饱满坚挺的小乳头,不知不觉中下身已变得坚硬如铁。
终于,欲火焚身的少年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抓住她的长裤三下两下扒了下来。
一阵刺鼻的骚味让他微微皱眉,这时他才发现女子的底裤上湿了一大块,原来她重伤之后竟然尿了裤子。
他抓住她的双脚向两边一分,露出那两片娇嫩欲滴的粉红色花瓣,只见上面萤光闪闪,湿漉漉的沾满了尿液。
然而此时他早已顾不上这许多,飞快的脱掉衣服,一挺身进入了桃园深处那片温软之地。
他只觉下身被紧紧地夹住,心中一阵窃喜,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是个女孩。
那女子迷迷糊糊的觉得大腿间私处一阵撕裂的疼痛,随后一种又酥又麻的奇怪感觉自下身传了上来。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正趴在她身上来回鼓弄。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顿时又羞又恼。其实,自她只身入宫时就做好了失手身死的准备,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死前还要受这种侮辱。
她一声尖叫,扭动着身子企图爬起来。可重伤后她哪有力气挣扎,稍微一动就牵动了伤口,立刻疼得死去活来,浑身都软了下来。
那少年见她挣扎,不由得一阵莫名的兴奋,于是更加卖力的玩弄起来。
“你…你杀了我吧…啊啊…啊啊”女孩只说了几个字便忍不住呻吟起来。
“妳是什么人?来宫里是何目的?妳老实说了我便饶了妳。”少年嘴上说道,身下却丝毫不停。
“你…你…认贼作父的禽兽,你不得好死…”女子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她无力反抗,只能强忍着羞辱与疼痛,双手紧紧抓住床单。
“我叫妳嘴硬。”少年猛然发力,撞击着女孩的身体发出啪啪的响声。
在他毫无怜香惜玉的疯狂蹂躏下,女孩一阵惨叫,伤口崩裂,片刻间从她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就浸透了床单。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后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里面那撕裂般的剧痛。
“快点过去吧,快点……”在她默默的祈祷中,眼前渐渐变得一片黑暗。
少年正在兴头上,突然觉得身下的女孩一阵猛烈的抽搐,那湿滑无比的肉穴骤然收缩,夹得他心神荡漾,再也控制不住,顿时一泻千里。
好一会后,缓过神来的少年才用力将身体抽了出来,再那看那女孩时,却发现她杏目圆睁,朱唇微张,鼻涕口水混着血污流了一脸,一只小手软软的垂在床边,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
原来她重伤之后经受不住这份折腾,早已气绝身亡。只可怜她年纪轻轻,初尝男女之事,却落得个被蹂躏致死的下场,连个名字也未曾留下。
少年虽意犹未尽,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得一边连叹“可惜!可惜!”一边轻轻合上她的双眼。
风渐渐的止了,雪也小了许多,在茫茫的夜色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如一只大鹰般从房檐上飞下,掠过院子,向着广宁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她的速度极快,每一步便跨出数丈,转眼间就到了墙根下,也不见她如何发力蹬地,只伸手在墙边一按便如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般从墙头飘了过去。
她双脚落地后,刚要发力急奔,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阵抖动,不得不停了下来,手扶墙壁大口喘息起来。
借着回廊下灯笼发出的昏暗光芒,依稀可以看得出这是个绝美的少女,只是她此时却狼狈不堪,身上的黑衣破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只能勉强遮住几个重要部位,将大片如雪的肌肤露在了外面,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肩头,被寒风吹得四散飞扬。
少女只觉得胸中一阵烦闷,伴随着针扎一样的疼痛,隐隐生出几分麻痒。她忍不住小嘴一张将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看着雪地上紫黑色的血迹,她自知伤的不轻,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心一狠,一口吞下。
她不想死在这里,而唯一的活路就是在雪停前把蔡公公带到那个他们计划了无数遍才确定下来的战场“广宁宫”。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房顶上那个踏雪而来的黑影,突然如垂死的野兽般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凄厉长啸。
啸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惊醒了那些早早安歇的宫女太监,他们只觉得脖子根一阵发凉,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蔡公公猛地停住了身,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阵冷笑。
那挑衅的啸声所传达的信息再明白不过了:“要杀我,就来吧。”
少女发出长啸后便不再停留,一纵身,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章 城破
唐咸通九年腊月十八,在这个寒风呼啸的深夜里,蜀中重镇利州城中却是火光冲天,人喊马嘶。
战府大堂上,城主战清风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来回踱着步,按住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在他身前,一个身着浅绿色罗衣长褂的少女跪在地上,双肩耸动,低声的哭泣着。
只见她云髻峨峨,杏面桃腮,眉似新月,贝齿朱唇,双目澄澈如两潭秋水,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色佳人。
此女便是他唯一的女儿,老战家的单根独苗,战无双。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战清风本想杀出去拼了,可看到面前的无双哭得可怜,一想到这个天香国色的宝贝女儿要跟着自己死于非命,心中便有如刀搅。
“老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身后一个小妾忍不住劝道。
“走?走到哪里去?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此时他虽然追悔莫及,却也无计可施。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懿宗皇帝李漼听说利州大土司战清风生了个美若天仙的女儿,便下旨让他将女儿战无双送到长安并封为清妃。
可他爱女心切不愿将她拱手送人,又觉得山高皇帝远,隔着崇山峻岭谁也奈何不了他,于是随手把圣旨扔到了一边。
哪知道那剑南节度使王建中早就看上了利州城这块扼守北川的肥肉,便以此为借口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被围了六个月后,城中粮绝,就此陷落。
“老爷,您倒是说话啊!不然大家就都完了!”听见喊杀声已经到了大院门口,那个小妾吓得浑身抖若筛糠,一个劲的催促。
战清风本就心如乱麻,眼见这小妾如此没出息,顿时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她身上,恶狠狠的说道:“妳想逃,我便送妳一程。”
“不要啊…老爷…”小妾一声尖叫,向后退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柄宝剑已经出鞘,剑锋直刺,结结实实捅进了她的小腹,血顿时沿着血槽涌出,染红了她的白绸子短袄。
“啊啊……啊……”,她发出一阵惨嚎,肚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再也顾不得剑锋的锋利,直接伸手握住了剑身。
“松手!”战清风一声大喝,一抖剑身,将小妾双手的八根手指一起割断,然后用力向前一捅,宝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后从后腰透了出来。
他完全不顾小妾疼得五官扭曲满脸是汗,恶毒的将宝剑狠命一搅,搅烂了她的肠子后猛地拔出。
鲜血狂喷而出,小妾身子一软,跪倒在他面前,双臂合拢,一双血淋淋的残手抱着他的大腿,充满怨恨的仰起头盯着他,哀怨的哭骂道:“战清风,这几年我尽心尽力的伺候你,没想到换来的就是这个下场……我……我……我……”
她一连说了几个“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一口气喘不上来,呜咽着倒在地上,四肢胡乱抽搐起来。
看着那小妾在血泊中痛苦的翻腾挣扎,呻吟不断,受尽折磨,却又一时断不了气,其它几个小妾下人都吓得躲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嘴。
剑尖上的血一滴滴淌到地上,战清风喘着粗气走到小妾身边,一脚踩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然后对准她的左胸凸起的地方一剑刺下。
随着大半个剑身没入她的胸口,小妾喉咙里发出咯咯几声轻响,突然两腿一蹬,又不甘心的张大嘴喘了几口气后,头才无力的歪向一边,再也不动了。
战清风拔出宝剑,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守在门口一名面目清秀的黄衫女子说道:“青莲,后院门外有条水沟直通城外,妳让青萍带无双从那里逃走,妳跟我去挡住敌军,其它人想逃就赶紧逃命去吧。”
那叫青莲的黄衫女子正待答应,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老爷您说过,人在城在,城破人亡,若有不战而逃者,立斩。不知无双小姐算不算利州城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粗布棉衣,只有十五、六岁的丫环,不是别人却正是那个叫叶青萍的女孩。只见她柳眉微竖,杏眼怒睁,小小年纪竟是英气逼人。
“怎么跟老爷说话呢,混帐东西!”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少女的左脸上,她的脸颊立即高高肿起。少女被打的晕头转向,却无法发作,打她的人正是那个从小与她相依为命,漂泊四方,把她拉扯长大的亲姐姐,叶青莲。
眼见妹妹白净的小脸上流下五个红红的指印,叶青莲也不由得一阵心疼,缓和下语气说道:“萍儿,老爷对我们姐妹恩重如山,我们当以死相报。无双小姐是战家唯一的骨肉,妳定要保护她周全。出城后,妳们便向西走,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懂吗?”
叶青萍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是姐姐给自己找了一条生路,只是她心中却早已有了计较。
战无双与叶青莲对换了衣服,却又舍不得独自逃生,突然在父亲身前拜了下去,哭着说道:“爹爹,是女儿不孝,惹来的灾祸,女儿愿意一人承担,请爹爹将我送出去,或许还有生路。”
“傻孩子,王建中那厮要的是利州城,怎会为了妳放过我们。妳是我们战家唯一的后代,妳若是能好好活着,为战家续上香火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尽孝了。”战清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不由得老泪纵横。
“小姐,该走了,再不走就晚了。”在叶青莲的催促下,战无双又对着父亲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在清萍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两个女孩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后院,又在一片树林里走了一会便来到了一条黑乎乎的臭水沟前。
“这水沟这么臭,我们怎么办?”无双转过头无助的看着青萍。
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望着臭气熏天的水沟,她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却不敢跳下去。
叶青萍将手中的刀一横,冷冷的说道:“十岁那年我娘拋下我们姐妹两个走了,我们为了寻找父亲,跨过千山万水,用了整整三年才来到利州。
我要过饭,抬过尸体,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而姐姐一路卖身就是为了让我有口饭吃,好几次我本以为要饿死了,却又侥幸活了下来。妳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吗?
是了,妳生来便是金枝玉叶,饭来张口,又怎么会懂得这些。”她恶狠狠的说着,手持长刀一步步逼近。
无双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问道:“妳……妳要做什么?”
“这三年里,我们尝尽了这世间的辛酸苦辣才过上这种不用担心挨饿的日子,我本以为苍天有眼让我们苦尽甘来,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就是因为妳,若不是妳又哭又闹不去做皇帝老子的新娘子,我们又怎会有今日之灾?
我本该一刀砍了妳,为利州那些因妳而死的百姓讨个公道,只是妳爹对我们有恩,我又答应了姐姐护送妳出来,这次便饶妳一命。”叶青萍说罢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无双一声尖叫,身体失去了平衡,扑咚一声仰面摔进了臭水沟里。
叶青萍也不去管她的死活,转身飞奔而去。
她并没有直接去前院找姐姐,而是向着侧院自己居住的小屋跑去,她还要去取一样东西。
前院里,火光冲天,前厅和两边侧房已变成了一片火海,为了阻敌,战清风索性放了一把大火将自己的府宅付之一炬。
此时,他手持一把斩马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院子当中,他面前的地上倒着数具尸体,均是被一刀劈为两段。
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胸前一个深可见骨的大窟窿血肉模糊,后背上还插着两支狼牙箭。他以刀驻地,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倒下。
“大胆反贼战清风,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难道要你的妻儿老小给你陪葬吗?”说话的是个身披红袍手提一条黑色宾铁长枪的女将,战清风胸口那处致命伤便是被她所创。
“你会放过她们?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们为了得到利州城,假传圣旨,擅掉兵马,才是不折不扣的反贼。要我命,做梦!我的性命只有我自己才能拿走!”他说完仰天大笑,突然一转身,跳入了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抓活的!”红袍女将一声大叫,却已经晚了,战清风的身影瞬间就被火焰所吞噬,消失在火海里。
战清风一死,院子里的老幼妇孺顿时哭喊成一团,被手持长矛的士兵们逼到了墙角。
然而抵抗并没因此停止,只见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女子背靠院墙,正以一敌三拼死相搏。
她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道白光,纵横开阔,神出鬼没,那三个围攻她的人怪叫连连,却始终无法攻破她的剑网。
那三人中为首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的秃头,光着膀子,参将的军服被他向裤带一样系在腰上,手中一把鬼头大刀使得霍霍生风。
他的武功比那两名同伴高的多,但正因如此受到的“照顾”也最多,他的左臂上鲜血淋漓,耷拉在一侧,胸口则是一道长长的刀伤。
红袍女将微微皱眉,心中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姑娘也收拾不下。”
她伸手一招,一队弓箭手站好了位置,只等自己人一退回来便开弓放箭。
便在此时,只听得“当啷啷,当啷啷……”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彷佛是什么东西拖着锁链在地上爬行,听得众人心中一阵恶寒。
响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到了通向后院的月亮门口。
砰的一声,两扇半圆形的门板被砸飞,只见一个少女从后院冲了进来,她的身后竟拖着一柄足有一仗长、五六十斤重的厚背劈山大斧,那当啷啷的声音便是斧背撞击青石板路所发出的。
只见那少女翘鼻尖脸,月眉星眼,长的极为精致,不是别人,正是叶青萍。
她一进院子,二话不说,纵身跳起,抡起了那把与她娇小身材毫不相称的巨斧向着挡在她身前的一个女兵劈了过去。
沉重的巨斧带着她瘦小的身体在空中飞过,倒好似是那斧子自己劈出,而她只是被挂在了上面的一个对象。
那女兵骤然受袭,急忙举枪格挡,斧枪相交只发出咔嚓一声轻响,长枪断为两截,而巨斧则丝毫不受影响的砍入了她的左肩。
沉重的大斧瞬间划过她的胸口和肚子后从她两腿间破体而出,将她砍的坐倒在地上,那女兵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辟成了两半。
她的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呆呆的凝视着前方,只是失去了光彩的眼中变得一片空洞,可怜她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杀。
血从她破开的身体中狂喷而出,如暴雨般淋了少女一身,可她却浑然不觉,从血雨中冲出,直接扑向了那个秃头,挡在她面前的士兵被这天生神力的少女气势所摄,吓得纷纷退到一边,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青萍,别过来,快逃!”那绿衣女子正是和无双对换了衣服的叶青莲,她眼见妹妹回来送死,急的大叫起来。
“放箭。”红袍女将伸手重重一挥,顿时箭如雨下。
眼看妹妹要被射成刺猬,叶青莲再也顾不上许多,一声大吼,纵身从那秃头身旁掠过,任由他一刀砍在自己背上,一个起落已经来到妹妹身前,将她遮在了身下。
在箭雨中,她的娇躯一阵乱颤,几乎是在同时,十余只狼牙箭一起射在她的后背上,深深扎进了柔软的身体,刺破了内脏。
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她却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妹妹,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姐姐…妳受伤了……这可怎么办……”看到姐姐背上如杂草般插满了箭杆,青萍急的哭了。
“快逃,青萍… …为了姐姐好好活下去……”叶青莲只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疼痛,连一句话也没说完就开始大口的吐起血来。
“不,还不能死,要让妹妹逃走。”她咬碎了钢牙,正待挣扎着站 起来再去抵挡一阵,突然只觉得后心一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将她淹没。
她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从自己左胸穿出的刀尖,眼前渐渐的变得一片黑暗。
“对不起,青萍,姐姐再也帮不了妳了……”她伸出手去,想最后一次摸摸妹妹的小脸,但手只伸到一半便无力的滑落。在无奈的吐出了一口气后,她的身体缓缓向前倒了下去。
叶青萍一把抱住姐姐软绵绵的身体,这具温热的躯体是那样的熟悉,在无数个寒夜里她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取暖,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样呼唤,摇晃,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响应。
一把长长的鬼头刀从后心插入将叶青莲刺穿后从胸口透了出来,血从她背后的创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染红了绿色的罗衣。
看着不远处一脸狞笑的光头男人,还有那一排将闪着寒光的箭尖对准自己的弓箭手,叶青萍的眼睛渐渐变成了浓浓的红色,两行血泪从里面流出,她眼中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片诡异的殷红。
“还•我•姐•姐!”
一声如雷般的爆喝在院子里炸开,震的众人耳中一阵生疼。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睁着骇人的血眼如同地狱里窜出恶鬼,双手平端着那把凶恶的兵器,迎着漫天的箭雨冲了过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经冲到了进前,而那些射向她的狼牙箭不是被她横在身前的巨斧挡住就是落在了她的身后。
“闪开!”红袍女将一声爆喝,却晚了一步,叶青萍已经将手中的大斧抡圆了像使棍子一样横着扫了出去。
那光头参军斩杀叶青莲时就掷出了手中的鬼头刀,此时已是双手空空。
他没想到那小女孩拖着沉重的兵器居然还能行动如风,看着那横扫过来的巨斧却来不及躲闪,只能闭目等死。
便在此时,一只纤手抓住了他的围在腰间的上衣,硬生生的将他向后拉开了一尺多。
那把大斧几乎是贴着他的腹部划过,只差半寸就将他开膛破肚。
他身旁的那名弓箭手却没有如此好的运气,尽管他拼尽了全力向后跃出,可还是没能躲开那把追魂夺命的利刃。
他身在空中便被大斧拦腰斩断,下半身软软的倒在地上,而上半身则向后飞了出去。
“都去死!”叶青萍一击不中,毫不气馁,再次高高跃起,一斧劈下。
那光头参将刚刚死里逃生,眼见对方不依不饶的缠着自己,吓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妈呀”,扭头便逃。
“废物!”站在他身后的红袍女将嘴里骂着踏上一步,手中长枪自下而上斜挑,迎上了那柄带着呼呼风声似乎要把整个大地劈成两半的开山大斧。
“当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女将后退了一步。
而那柄大斧则带着叶青萍一起向后倒飞了出去,摔落在一丈多外的石板路上,砸的地上的石板纷纷碎裂。
叶青萍挣扎着爬起来,眼前金星乱冒,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现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直流,斧刃上是一个巨大的缺口,沾满血的斧柄变得滑溜溜的再也抓不住。
她咬牙忍住疼痛,一把撕下身上满是补丁的袖子裹住双手,然后再一次握紧了巨斧。
那红袍女将并没有趁她包扎伤口时追击,而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她心中极为震惊,刚才的那一斧无论是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若不是她用了巧劲点在斧刃最薄弱的地方,她未必能接下这一斧。
而更令她奇怪的是那女孩似乎不会武功只空有一身蛮力,但她劈出一斧时那滔天的气势却偏偏让人有种不战而逃的冲动。
要知道作为王建中手下五虎将之首,她玉罗剎平生杀人无数,早就练的心如坚石,可刚才竟然连她也受了影响。还有那血红的双眼,莫非那个传说是真的?
她无暇多想,因为叶青萍已经又一次纵身跃起,依旧是一斧当头劈下。
看她全身都是破绽,玉罗剎这次不再和她硬拼,而是倒转枪纂随手点出。那柄黑枪如游蛇般从斧刃下穿过,结结实实的刺在了叶青萍的小腹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肚子里一阵撕裂的绞痛,惨叫一声,巨斧脱手,摔到在地上,双手摀着肚子浑身抽搐一时再也爬不起来。
那秃头此时已经从旁人手中抢过一把朴刀,眼看叶青萍摔倒,大骂一声“小娘贼,老子劈了妳!”便抢了过去,一刀砍下。
眼看叶青萍就要死于刀下,一条黑色的铁枪却凭空伸出架住了朴刀。
秃头正要骂人,一看出手的是玉罗剎,哪里还敢发作,只得哼哼了两声收刀退了下去。
“张允,你刚才可看到这女孩的眼睛是红的?”玉罗剎问道。
那叫张允的秃头刚才吓的魂都飞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红眼绿眼,一刀砍了便是。”
“没用的废物,问你也是白问,把她带走,等到了长安,若是见到那人正好问问。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别都杀了,留几个漂亮的给王大人。”她又指着地上叶青莲的尸体说道:“你们把战无双的人头清洗干净,装殓好,我要带去长安。”
她吩咐完了刚要走,忽听张允说道:“大人,末将听说那战无双年方十五,这女人年纪未免大了些。”
玉罗剎一阵冷笑,说道:“张参军好眼力,本将军比不上你,那就限你明早日出前将战无双的人头带来,否则别怪我用军法伺候。”
张允哪里敢应,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赔笑道:“是莫将瞎了狗眼,看错了。”
他不敢再找上司的晦气,于是走到叶青莲的尸体旁,伸脚踩住她的屁股,手握刀柄用力一抽将鬼头刀从她身上拔了出来。
就在玉罗剎准备离去时,忽听背后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妳莫走…还…我…姐…姐…”
她惊讶的转过身,只见叶青萍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腿颤抖着艰难的向她走来。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澈,但眼中的怨恨却丝毫没有减少。
“奶奶的,死不了的小娘贼。”张允叫骂着反手一刀用刀背砍在她的后颈上。
叶青萍两眼一翻,面朝下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一切的知觉缓缓的离她而去,她想动,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控制。
透过渐渐变得模糊的双眼,她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秃头一刀砍下了姐姐的人头,又在狂笑中乱刀将姐姐的尸体碎成数块,然后她的世界猛地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