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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 之 帝国》第四部《帝国》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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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砚

集数

《一》 《二》 《三》 

章节 

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二回 第四十三回 第四十四回  

第四十五回 第四十六回 第四十七回 第四十八回  

第四十九回 第五十十回 第五十一回 第五十二回


第四十一回--冯庆帝滥行灭族事,逍遥侠夜入紫禁城







却说徐有亮与关玉罄打探消息返回,面色铁青,气愤难平,灵凤等急忙过来询问。

关玉罄气道:“这个冯庆,越发暴戾了。我听别处庄上人说,朝廷给各处官府下了密旨,要剿灭天下七姓。”

“哪七姓?”

“便是徐姓、余姓、还有段、黄、阚、凤、何姓,官府接到密令,凡是姓这七姓者,无论官民人等,一律阖家斩绝,不留一个。”

段灵凤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冯庆知道南岭族人并未死绝,所以要斩草除根,却连累了其它同姓之人。只是不知那余姓与自己有何牵连。

灵凤道:“这个冯庆,也忒过分。同姓家族如此之多,漫说我等不曾与他相争,便是相争之时,又哪里能靠姓氏联合?如此杀戳,有违天意。”

“正是,天地有好生之德。我却不能坐视不理。”有亮接道。

“逍遥如何打算?”

“你等自回白马山,我去紫禁城里走一趟。”

“我与你同去。”灵凤道。

“我也去。”凤娟四个也要去。

“你们去不得,你们的武功还进不得紫禁城。”

玉罄道:“我去。”

“你也莫去,你去了,她们怎么办?”

灵凤道:“逍遥说的是,我们此去,不是为了杀人,又不要人多势众,是要叫冯庆收回成命,不再滥杀无辜,人多也无益。关将军,不如我两个先送你们过关,然后你带姐妹们进山,我与逍遥也正好要云游天下,行侠仗义。”

“不要,我们要跟着洞主,不然你们在中原,我们好几年见不到洞主。”凤娟四女一齐撒娇道。

“也罢,你们四个跟着我们,玉罄送其余姐妹进山。等把她们安顿好了,玉罄可以再到中原来找我们。”

“玉罄遵命。”

“关将军,我既不在,替姐妹们安排终身之事,便托与玉霜夫人代劳。”灵凤也道。

“是。”

众人急匆匆前进,很快到了玄武关下,众女的轻功已经大有长进,加上久惯爬山,所以连蹿带爬,倒是基本上没用有亮和段灵凤相助,都出了玄武关。

有亮这才领了五房妻妾南返。

却说这剿灭七族之事,果然是冯庆所为。前者徐有亮劫法场,救走了凤娟三女,后来又在镇南关劫走了南岭四十多人,冯庆早就猜到是徐有亮所为。

与他有同样猜断的是陶秀英,同时,他们两个人也都毫不犹豫的认为,南岭族人并未被斩尽杀绝,很大一部分人必定已混入中原,早晚是朝廷之患,于是便下了这道密旨,命各省剪除七姓。

各省灭门奏报不断到来,冯庆却一直不能安心,因为其中没有一个奏报中能够看出所杀的是南岭之人,更没有徐有亮的消息,所以他心中总不踏实,也因此心烦意燥,至晚无心行房,自己一个人在御书房中看书。

忽然间,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头皮发紧,仿佛是有什么危险到来,这是一个在刀尖儿上活过来的军人特有的敏感。

他把眼睛从书的上方抬起来,只见书案前面两边的太师椅上各坐着一个人,这两个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包头,施施然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冯庆与他们都是交过手的,一眼就认出是徐有亮和段灵凤,他猛地从龙椅上跳起来,伸手去拿柱子上挂着的宝剑。

“没用,你杀不了我们。”徐有亮说道,他们甚至没有从坐位上动一动。

冯庆已经钩到宝剑的手停在了那里,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能够杀得了人家,人家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冯庆把手抽回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这殿外武士成群,我若一喊,你们还能出去吗?”

“啊,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徐有亮慢条厮理地说。

冯庆走到门边,把门推开,见门边站着两个侍卫,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连眼珠儿都不转。

冯庆明白,御书房周围的侍卫一定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徐有亮用了什么办法,难道世上真有定身法?他感到颈后有一股凉气,逼得他想要逃走。但本是抬起腿来向前迈的腿却向后退回来,返身把房门关上了。

他作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已跑得了,对方就不会在那里坐着不动了。

“如何?陛下。”

“厉害,没想到三年不见,你竟修成了神仙。”冯庆尽可能地去恭维对方,尽管他并不相信对方真的能成神仙。

“这有什么奇怪?人么,各有各的迹遇。”冯庆没想到,徐有亮竟没有否认成仙之说,这让他的心里再次起了寒意。

“不知两位到此,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说。陛下,有亮此来,是为了给天下苍生讨条生路。我听说你传下密旨,叫各地官府剿灭七姓家族,可有此事?”

“这个,没有此事,没有此事。”

“没有此事最好,若是有时,劝你立刻收回成命。为你的江山计,这样作法,除了激起民怨沸腾之外,有何好处?你以为此事不会外泄,殊不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好生想想,那七姓族人知道此事,难道不会改名换姓?当初大宋皇帝抄灭薛家、呼延家等诸家大臣,哪一次不想斩尽杀绝,又有哪一次真能作到?最后还不是薛家和呼延家后人重新兴起。那一家不过三、四百口,犹不能杀绝,何况这七大家族遍及天下,何止成千成万,你又怎能斩得尽、杀得绝?”

“……”

“你斩不尽,杀不绝,他们后人难道不会来报今日之仇?”

“……”

“就算他们真个被你斩尽杀绝,天地有好生之德,难道上仓会由着你胡为?”

“……”

“徐有亮当年归顺大水,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受战乱之苦。如今天下太平,百姓本当安居乐业,此天下之幸事,足慰有亮之心。有亮如今无意于帝位,你何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必要将与有亮有关之人斩尽杀绝?你以为自己深居宫中,周围侍卫遍布,就可以高枕无忧么?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且看你面前龙案,你的头可比它硬么?”

徐有亮把手一指,向下一划,然后化指为掌,向下一按,虽然离着足有四、五尺之遥,那龙书案却从正中齐刷刷断成两截儿,险些砸在冯庆脚上。

那龙案是紫檀木所制,其硬如铁,且厚一寸有余,一般刀剑也砍不断它,徐有亮竟在半空里轻轻一划,便如刀切豆腐一般断成两截儿,冯庆哪得不惊?若是有亮的手指略加法力,自己就要被开膛破肚,冯庆的浑身都打起哆嗦来。

“有亮言尽于此,是死是活,由你自处。你记着,有亮视紫禁城如同无物,要杀你时,易如反掌,愿你好自为之。告辞了。”

说完,两个人站起身向外走,未到门前,那屋门竟自开了,两个人出了屋,房门又自行闭合。

冯庆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站起身来,抖抖擞擞,来到门前,打开门时,外面早不见了徐有亮身影,再看众侍卫,在院子里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冯庆叫了当值的侍卫总管过来道:“你方才可看见什么么?”

“臣未曾看见什么。”

“别人呢?”

“待我问来。”一会儿回来道:“也不曾见。”

冯庆让总管到书房中去看。一见那龙书案,吓得那总管瘫在地上,连叫死罪,这张桌案被劈断,定会发出巨大声响,侍卫们竟无人听见,这样渎职之罪,足可令他们通通斩首。

冯庆叫他起来,然后对他说道:“此事朕不怪你,只是你出此门,不准透露半个字,不然我把你全家抄斩。”

“是,小臣不敢。”

“你去吧,把今晚的侍卫都撤了,另换别人前来。还有,替我密召左丞相进宫。”

“遵旨。”

为什么又叫陶秀英,得叫她拟旨呀。

冯庆见了陶秀英,便叫她拟道圣旨,只说各地官员误读圣旨,错杀良民,特传旨澄清。皇上并无诛杀七姓之意,叫七姓族人各应安居乐业,勿信谣言,先前误读圣旨官员,各罚俸一年,降一级使用。

陶秀英也觉奇怪,刚刚传旨杀人,怎么转眼又收回成命,但冯庆不肯说,陶秀英也不敢一再追问,只得回去拟旨不提。

冯庆遣走了陶秀英,心里越思越怕,又不敢对别人说,不多久就一病不起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水太宗惊恐致病,祁皇后借机弄权






上回说到徐有亮和段灵凤夜入紫禁城,见了水太宗冯庆,吓唬了他一下,目的是叫他收回杀人灭族的成命,一心一意治理国家。

其实徐有亮的段灵凤也就是武功高一点儿,虽然说算得上神奇之技,也和神仙差得远,他们两个只不过利用自己的本领,加上两人密切配合,弄了一点儿玄虚而已,不过却真把冯庆给吓到了。

冯庆左思右想,心中害怕,又不敢对别人说,时间一长就弄出病来了,而且一病不起,神魂颠倒。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找来了,也只能看出他得了惊惧之症,却开不出什么方子来。如此一来,朝中大权便落在祁皇后手中。

那祁皇后毕竟是后妃,虽有大权,无人在外面捧也是无用,好在还有一个长公主冯小玉呢,于是两个人狼狈为奸,开始把持朝政,而陶秀英的话她们也就听不进去了。

不光是听不进去,女人总是好妒的,对于这个又聪明,又年轻,又美貌的女丞相来说,祁皇后毫无疑问地感到了巨大的威胁,而冯小玉呢,本来觉得陶秀英总压着她一头,加上范凌云娶花荣之事,再有南岭战事,都让冯小玉心里不痛快。所以,冯小玉与祁皇后联合起来,开始排挤陶秀英。

自古后妃不能干政,但没有哪一朝后妃真正不干政的,特别是皇帝还没死的情况下。不过,大臣们通常都不希望后妃掌权,因此,多有祁后懿旨被大臣回绝之事,特别是那些开国的老臣如王柯、史云青之流,大多不买祁皇后的帐。

自古以来就不乏阴谋家,女人中阴谋家也不在少数,而祁后和冯小玉就是其中姣姣者,别看她们带兵打仗,治国强兵的本事没有,但阴谋诡计却玩儿得滴溜转。

太宗病后不久,两个女人便议出了一条毒计。

这一天,祁后召了满朝文武入宫,祁后开口道:“各位爱卿,如今万岁龙体欠安,朝中太医束手无策,我想传道懿旨,出榜求贤,但有能医得万岁之病者,无论官、民、僧、道,都可重赏,你们看如何?”

这样的事,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果然,榜门贴出去,就有不少名医揭榜入宫,不过都没看好皇帝的病。

揭皇榜看药,看不好是要砍脑袋的,因此午门外就多了几颗人头,其余人一见,那么有名的郎中都不能看好皇帝的病,别人就不敢再来了。

一连三天无人揭榜,祁后每天在朝堂上唉声叹气。

忽然这一天,报说有一位道人揭榜,祁后急忙叫请。

那道人进得宫来,打处揖首。

祁后问道:“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贫道法号吴真子,在终南山出家。”

“请道长青春几何?”

“贫道也不知,只知道我是大真元年出的家。”

“哦?”众人便是一惊,这道人看上去也就只有四十几岁,其实出家都快二百年了。

“失敬,失敬,原来是位神仙。”

“神仙便不敢当,只是比常人多活了几年而已。”

“道长莫要过谦。请问道长,你是要如何疹病啊?”

“不必疹药,皇上是中了邪气,药是无用的。”

“大胆妖道,竟敢胡说!”一旁冯小玉厉声骂道。

“此是何人?”

“这是长公主。”

“原来是公主娘娘,贫道失敬了,不知公主娘娘怎知贫道是胡说?”

“我看你不过四十几岁,竟说自己是大真元年之人,岂不是胡说?分明是妖言惑众,皇后,这样人就当即刻斩首。”

“公主莫急,且听他怎么说?”祁后道,语气中分明也有不信的意思。

“公主也不是大真元年人,又怎知贫道胡说?”

“哼,你既然已经有二百多岁了,一百年前的事你理当知道了?”

“这是自然。”

“我问你,段誉在位之时,有几次天狗食日?”冯小玉为什么问这个,只因为古时星象中暗藏国运,所以看星象是皇家独有的权力,而且只有钦天监大臣才可以看,所有天文记录都在宫里,外人是不能知道的,有敢私看星象,要按谋反灭九族的,所以二百前年前的事,除非亲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

“这个难我不住,有一次,在大真七年九月初一,巳时末刻初食,午正食甚,末时初刻复圆。”

“钦天监大臣何在。”祁后道。

“臣在。”钦天监刘使存出班应道。

“去查大真朝天象录。”

“遵旨。”

不一时,刘使存来到殿上奏道:“禀娘娘,道长所说,一刻不差。”

一旁陶秀英道:“娘娘,分明是这钦天监与外人勾结,泄露国家秘密,理当处斩。”

“这位想是陶丞相了。”吴真子道。

“是又怎样?”

“请问陶丞相生辰几何?”

“问这作甚?”因为那个时候人们迷信,认为得到了别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用法术害人,所以每个人的生辰八字都是保密的,除了父母,就只有夫妻之间才会告知,又怎么肯在这朝堂之上公然说出呢?

“娘娘可否借文房四宝一用?”

“文房四宝侍候。”

那道士去案上拿了一张纸,背对着众人,悄悄写下几行字,折叠起来,递给陶秀英道:“丞相请自验看。”

陶秀英接过来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那上面写的正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陶丞相,这需不是钦天监的本事?娘娘,既然不信贫道,便请娘娘放我出宫,莫要斩了贫道这颗头去。”

“道长且慢,莫要生气。”祁后道:“给皇上看病是天大的事,不可不小心,如今世上欺世盗名者多,公主和丞相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道长方外之人,莫与我俗人一般见识。”

“贫道不敢。”

“看得出道长真有本领,不知皇上的病应该如何医治?”

不知那吴真子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借冲喜监台设御宴,埋火药炮炸众功臣







却说祁皇后在朝堂问起吴真子治病之事。

吴真子道:“前者,皇上派兵南出镇南关,灭了南岭蛮族,族灭妇孺八万余人。这些妇孺阴魂不散,日夜在梦中纠缠皇上,皇上受其惊吓,故而得病。只要在午门前筑一座鉴台,再设下御宴,大宴开国功臣冲喜。自古道邪不胜正,那些老臣都是盖世英雄,一身正气,南岭阴魂皆为老弱妇孺,不敢正视,自然要逃离紫禁城,那时节,再替她们作些法事,超度亡灵,使她们孤魂有依,或都早得脱生,便不再闹,皇上的病也可无药而愈。”

“这个不难,不知这台要怎生造法?”

“贫道这里早已画下图样尺寸,娘娘只消派人监造即可。这里还有两道灵符,一道于安于基石之中,另一道于建成之后安于最高处便可。”

说完,老道拿出一副图、两道符来交与祁后。

祁后又问:“不知何人可以担督造之任?”

“陶丞相女中英豪,上应星相,可担此任。”

“陶丞相?”祁后转头看着陶秀英。

“微臣万死不辞。”

“道长,不知该如何谢你?”

“无量天尊,方外之人,要那些俗物作什么?贫道不过是顺天应人,为世上作些好事而已,若要言谢,反违了上天本意。贫道这便告辞了。”

说罢,又念一声道号,转身走了。

众臣见道人走了,一齐向上叩首替祁后道喜。

祁后遂下道懿旨,派陶秀英督造鉴台,又叫工部拨银数十万两,还叫把修自己后宫的木料也挪过来给陶秀英,限期两月完工,再传懿旨一道,派八百里驿马分传各地,命诸老臣五十日内到京,替皇上冲喜。

陶秀英看那鉴台,高有五丈,共分九层,合着九五之尊的意思,底下是砖石基座,上面都是木制结构,从外面看是九重檐,从里面看其实只有三层可用,为什么,因为要照顾里面厅堂的高大,所以只有上面三层,每层外对两重檐,下面虽然分了六层,却两层才对一重檐,人在里面只能弯着腰,都是低矮的木架,用来承重的。架子外面用木板包住,装上屏门,刷漆彩绘,外面看好象是一层,其实根本住不得人。这鉴台反正也不是什么永久的建筑,只要结实好看就行,等宴会开完了,那些木料还要拆下来用在后宫的修缮上。

陶秀英得了旨意,不敢怠慢,夜以继日,守在工地之上,哪消两个月,便把一座高台筑成。

此时各路开国功臣也都到了,为皇上冲喜,就是当年的花荣也不敢请假。

完工之日,祁后前来看了,连夸陶秀英敬业,赏下花红彩缎无数,陶秀英心时也十分高兴,想着皇上病愈,自己又有这桩大功劳,入宫作贵妃的事也就手拿把攥了。

次日临朝,皇后命钦天监选了大宴群臣的黄道吉日,又要陶秀英监工布置。

陶秀英十分卖力,直弄到宴会前夜,看看一切妥当,又安排了侍卫守夜,这才回府休息。

次日一早,陶秀英穿好进服,早早到了午门,看着高台耸立,十分壮观,心中也觉高兴。

卯时一过,宫中静鞭三响,皇后临朝,陶秀英身为左丞相,领着一朝文武进宫,朝见祁后。

祁后十分高兴,朝见已毕,发下话来,命陶秀英按事先拟好的座位引众臣上鉴台。

那鉴台上三层可坐百余人,都是各路开国功臣,王柯、史云青功劳最大,坐在九层楼上,其余依次排列。

朝中年轻的群臣则别排在午门城楼上就坐,祁后又在后宫设宴,宴请各位诰命夫人,叫冯小玉作监酒。

那些没资格坐上鉴台的大臣,眼巴巴看着一群老臣步上高台,心中羡慕不己。

祁皇后亲登鉴台,给众大臣赐酒,陶秀英位列三班之首,又受了祁后称赞,心中更美。

赐酒毕,祁后又去午门赐酒,然后回后宫去了。

陶秀英心中高兴,与众老臣推杯换盏,吃了几杯,有个宫中女侍卫打扮的进来在耳边说道:“皇后叫我来说,这里都是男子,丞相在此,他们吃不痛快,叫您寻个机会,去后宫陪着夫人们吃酒。”

秀英听了道:“正是正是,你去告诉娘娘,我随后便到。”

等又吃了两巡酒,秀英起身道:“各位大人,我在这里你们吃得不尽兴,我去后宫陪皇后娘娘与各位夫人们吃酒。”便告辞了下楼。

才进午门,忽听身后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秀英回身一看,惊得颜色更变。

只见那鉴台已经塌倒,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浓烟滚滚,热浪排空。

陶秀英急忙回身跑向鉴台,指挥救火,但火势太大,那楼又全是木材制造,根本无用。

只见四周尽是残碎人肉,分明是爆炸所致,秀英心感奇怪,这鉴台失火,也说得过去,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导致爆炸的呀?再看那里救火的侍卫,口中乱喊救火,却无一人真心解救,忽然间心下大悟!

啊呀!这是祁后消灭开国老臣的诡计呀!

一想至此,陶秀英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落入圈套之中,但回头一想,却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

“为什么祁后要派人叫我进宫?难道是想救我一命么?她早就嫉妒我,屡次阻止我进宫为妃,怎么今天忽然发了善心?不对!她为何单叫我监工造台?又在爆炸前把我叫出来,分明是想把炮炸众功臣的罪名都推在我陶秀英身上啊!”

想到此,陶秀英才发现,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直至此时,陶秀英才后悔当初为何不听王若望的苦口良言,一心贪图富贵,沉弥于世俗享乐之中,致有今日。

“好在知机,现在走也许还不晚。”秀英想至此,看看左右都在救火,无人注意自己,悄悄离了宫门,见那里有武将的战马,随手牵了一匹,翻身上马,也不敢回丞相府,打马如飞向南城门跑去。

城中街上一通大乱,众人都向皇宫方向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秀英怕人们看到自己穿著朝服的装束惊世骇俗,便把朝服脱了,见着一个沽衣辅,寻了一身旧衣,要了一双旧鞋,丢了一块银子给老板,出门上了马又跑。

远远看见城门大开,兵丁们都翘首望着皇宫,秀英心道:“这番逃脱了,再不入尘俗。”

转眼到了城门前,尚有百步之遥,此时便关城也来不及了。

忽然一声断喝,一骑战马拦在了面前:“陶秀英,你往哪里走?!”

陶秀英一见,心中叫道:“我命休矣!”

不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冯小玉城门擒女相,陶秀英刑堂受熬煎







却说陶秀英丛马飞奔南城门,要尽快逃离京城是非之地。

猛然一骑战马横在面前,马上一员女将,正是长公主冯小玉。

“陶秀英,你作下这样惊天大事,还想跑么?”冯小玉道。

“公主在上,秀英作下甚事?”

“你借修造鉴台之机,暗埋炸药,将开国老臣一百余人活活烧死,你还敢抵赖么?”

“秀英不曾作下这样恶事,公主不可屈赖好人。”

“屈赖好人?修台的是你,布置宴席的是你,还有哪个能作这样事?你说不是你所为,为何你丢下众人独自离席?你说不是你所为,为何你刚刚离开,那鉴台就爆炸失火?你说不是你所为,为何不去救火,反而乔装出逃?”

陶秀英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只得诡称道:“公主,我在救火现场,发现人影一闪,似是那道人吴真子,忽然明白,这都是吴真子设计所为,我才要叫人将他捉住,他看见我便走了,我只得寻了匹马追来,为了怕他认出我来,这才换了衣服,方才那妖道已从这里跑了,若不是公主拦住我,怕那妖道已被捉住了。”

“哼!一派胡言。来人,去城门上问问,可有道人出城?”

少时,问话的回来:“禀公主,今日没有道人出城。”

“陶秀英,你有何话说。”

“这个……”陶秀英一想,什么话说了也没用,逃命要紧,便把手一指:“兀那不是妖道吴真子么?”

趁冯小玉一回头,陶秀英掉转马头,向西便跑。

“好个陶秀英,看你还能跑到天边!”冯小玉在后紧紧追赶。

跑到西城门,见城门已闭,陶秀英又只得向北跑,跑到北城,城门也闭,再要跑时,那马可就跑不动了,好在冯小玉的马应该也跑不动了,陶秀英尽量打着马向东边跑,跑到东城门时,见冯小玉换了一匹马拦在面前。

陶秀英知道跑不掉了,但看见这边城门没关,只得走一步说一步,把马一夹,向冯小玉冲来,想从她身边硬冲过去。

可惜陶秀英虽然足智多谋,却没有学过武艺。两马一错镫之际,冯小玉已然把手一伸,抓住她腰间丝绦,一扯便扯过马来,横担在马背之上笑道:“陶秀英,量你也逃不出我手心儿。”

“哼哼,冯小玉,休以为我不知这鉴台大火是你与那祁后所为,此时休想推在我的头上!”

“那就看吧。”

陶秀英被冯小玉按在马背上,擒回城中,直奔午门,此时大火仍在燃烧,再不可能有人逃生。

午朝门前,祁皇后和众官眷正在那里看火,其中大部分官眷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冯小玉来到跟前,把陶秀英丢在地上,向祁后禀道:“禀娘娘,放火的贼人拿到。”

那些官眷一听,不由分说,一齐扑上来,要把陶秀英撕成碎片,两边侍卫上前尽力护住,仍被扯破了衣服,抓破了皮肉。

陶秀英泪流满面,只呼冤枉。

众女眷见打不到陶秀英,一齐向祁后跪下道:“娘娘,您可要给我们作主哇!决不能轻饶了这个贱人!”

祁后叫众人都起来道:“各位爱卿听了。这样滔天大罪,非同小可,需要细细审出口供,到时哀家必给你们一个交待。”又道:“冯小玉听旨。”

“儿臣在。”

“你将这陶秀英带回公主府,与我细细审来。”

“遵旨。”

两边侍卫把陶秀英拖起来,使绳子五花大绑了,左右架着,向公主府而来。两边百姓听说陶秀英用炸药炸死了百名老臣,都在那里指指点点,骂声不绝。

陶秀英此时只有含泪喊道:“各位父老,秀英冤枉!这都是祁皇后与冯小玉这个贱人定下的奸计呀!”冯小玉听了,怒不可扼,叫把陶秀英脚上的旧鞋脱了,扒下白布袜子,塞在她嘴里。

陶秀英此时就算是冤深似海,也无处辨白了。

到了公主府,冯小玉即刻升堂,命把陶秀英带上堂来。

那陶秀英怎肯招认,冯小玉命将拶子取来,夹了陶秀英两只玉手,叫一声“收!”

把个陶秀英疼的大汗淋漓,惨叫不绝,却不肯招,又收两收,把两只杏眼一翻,昏死堂上。

把冷水来泼醒了,冯小玉喝道:“招是不招?”

“无罪,无招!”陶秀英知道,到这里是死定了,不过她宁可被活活打死,也不肯被当作佞臣逆子凌迟市上。

“好说,大刑侍候。”

不一时夹根拿到,两旁边把秀英裤腿捋到膝盖,两条细白小腿放入夹棍,收了一收。

“啊--”那陶秀英一声惨叫,把眼一翻,又昏过去。

再次泼醒,复收一次,再次昏死,仍然不肯招供。

冯小玉见此刑也不得招,便叫取火瓫来用。

那火瓫是一个铜铸的大瓮,有三个脚,倒像是鼎。把人放在瓮中,下面点火,慢慢烧烤熬练,十分残酷。一旁有贴身太监低声道:“娘娘,不可用此刑。”

“为何?”

“陶秀英是个弱女子,不似那武将皮糙肉厚,放在瓮中,只怕口供未到,却烤化了,反为不美。”

“依你之计。”

“奴才有三道刑法可用。”

“速速讲来。”

不知那小太监道出什么刑罚,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求速死陶秀英屈招供,游京城女丞相骑木驴







却说冯小玉正要给陶秀英用火瓮之刑,有小太监出言阻止,并说出三道刑法来。

冯小玉听了大喜,命将陶秀英暂时押入牢中,好吃好喝,将养一夜,明日再审。

次日,陶秀英被提出牢来,押到后花园中,见那里立着一个十字木架。

冯小玉道:“陶秀英,你若招了,不过是法场千刀之苦,若是不招,那千刀不免,却要多受一番折磨,这又何苦?”

“冯小玉,你与祁后狼狈为奸,陷害秀英,有朝一日万岁知道,你也少不得千刀之噩。”

“好个贱人,还敢骂我,就叫你尝尝我的厉害,来呀,把这贱人跣剥了,绑在架上。”

两边武士听了,心中暗喜,走过来捉住秀英,便要剥衣。

秀英喊道:“冯小玉,你不知皇上早晚要我伴驾么,怎敢叫这些俗物看我身体?你好大狗胆!”

冯小玉听了道:“你若是万岁临幸过的,我也不必审你,只把你拖在冷宫,剐了便你。你不是尚被万岁破身么?等妳被俗物看了,万岁就是喜欢你,也断不会要你了。脱!”

那秀英又跳又骂,却敌不过身边强壮的武士,只听一阵裂帛之声,早把上衫和肚兜儿扯下,露出瘦伶伶香肩与那两只玉碗一般美乳来。

武士将她拖到木架边,两臂平伸捆在横杠之上,又把头上青丝捆于桩顶铁环中。

秀英的鞋袜已是脱了的,武士只将她裤带上活结扯开了,裤子向下一落,顿时隐私全无。

冯小玉近前,低低声道:“陶秀英,有了此一回,你再莫想作什么贵妃了,皇上就算知道你委屈,也断不会为了一个被人看过身子的女子而废了皇后。”

“冯小玉,你这贱人,我若脱身,定不与你干休。”

“你还想脱身么?来人,把她腿子吊了。”

武士们听见,过来把陶秀英一只脚绑在立柱上,然后另取一条绳子,把她另一腿捆住膝头,向上扯起,吊在横杠上。

只见那雪白的小腹之下,圆圆的小丘之上一小撮黑毛,腿抬处,两片玉蚌上也挂着少许黑毛,玉蚌之间,露出那湿漉漉,粉嫩嫩一个洞穴来,又现美臀如雪,菊门紧缩。

冯小玉见了,又走近前,低声说道:“看这美妙牝户,若真个入了宫,皇上哪还肯再叫他人侍寝?我大水朝香烟怎么为继?”

然后又命武士:“给她涂上蜜汁。”

武士们急忙拿了蜜汁,自那直立的美足涂起,沿大腿直涂到腿根,又自会阴涂入牝户之中。

“陶秀英,这也是你为人太过张扬,野心勃勃之过,休怪我心狠手毒。”

只过得片刻,陶秀英便觉脚上发痒,低头看时,见一只豆粒大黑头蚂蚁自脚面爬将上来。女人最怕小虫上身,如此一来,秀英只受得浑身发紧,尖叫起来,却不能挣扎。

过了一个时辰,那蚂蚁自脚上到私处爬得满满,整条腿都变成黑的。

秀英又叫又骂,只是不肯招供,弄到下午,只见她浑身起了红疹,呼吸急促,冯小玉一见不好,急忙叫把她放下架来,扫尽蚂蚁,用温水洗了身子,又使药解那毒火。

冯小玉见此刑不能成功,次日又用二刑,将陶秀英放在一口大鼎之中,鼎中盛满清水,倒入百十条黄鳝,然后鼎下架起火来。

陶秀英在鼎中惨叫挣扎,被那黄鳝往下体乱钻,连连哀告,却不肯招供,弄了一时,陶秀英被烫得中了暑,冯小玉也只得作罢。

第三天,冯小玉也是没了办法,只得用最后一招,若是陶秀英再不招供,说不得也只好用火瓮了。

冯小玉命将陶秀英仰面绑于一张木凳之上,分开两条腿子,现出牝户来,然后叫牵了三样东西来,何物?一只獒犬,一只叫驴,一匹白马。

冯小玉摸着陶秀英牝户道:“这样美妙门户,可惜不是为人留的。”

然后叫把那獒犬牵过来。

秀英明白她要作什么,看见那驴马腹下挂着那又长又粗对象,早吓得魂飞魄散。她不仅是害怕那东西巨大,更怕那东西上了自己身体。就算失身于个乞丐,也还是人,若被这些畜生奸了,永世也不得脱生了。

陶秀英哭得泪眼模糊,把那冯小玉乱骂。

冯小玉也不动心,命把那獒犬牵上凳来。

陶秀英见那獒犬样子,真正是发了情一般,只见它一纵身,便扑上来,一想到那獒犬胯下的物事儿就要挨到自己身子,不足大叫一声道:“我招!我招!冯小玉,你这贱人赢了,我有招了。”

“算你聪明!”冯小玉听见,叫把狗牵下去,那狗犹自狂吠不肯离去。

“妳有招了?”

“我原招。”

“你可知道招了是什么罪过?”

“我认了。”

“这才像陶秀英所为。”

冯小玉说完,命把事先写好的供状拿过来,武士们把陶秀英解了双手,让她坐在凳上,取笔画了供。

冯小玉接过供状,看那供状把条条罪状写得清楚明白,又看了画的供,写的是“上述供状句句是实。”这才说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受那些苦刑?”叫把秀英押回牢中,自己带了供状去宫里禀告。

祁后见了供状,迫不及待传下懿旨,将陶秀英定了凌迟。

陶秀英招了供,自知必死,倒也轻松了,安安静静睡了一晚。天未放亮,武士已到,给陶秀英吃了斩酒杀肉,原就是精赤条条,也不用再脱衣,使清水洗净泥污,五花大绑捆起来,插了剐标架出牢外。

此时天光放亮,听见消息的百姓一齐到街上来看热闹。

武士们架着陶秀英,出了公主府大门,见木驴上若大一条木杵立在那里。

“可怜陶秀英,洁身自好二十余载,这条身子未得万岁点滴雨露,反叫这木驴破瓜,老天真是不公啊!”

叹一声,武士早把她高高提起,将那牝门对准木杵,向下一按。

秀英只觉一阵撕裂之痛,被那好木杵捅入来,不由惨叫一声。四下片喝彩。

陶秀英乃是钦犯,用的是黄丝绳捆绑,前后有兵丁押解,两边的武士相跟,三棒铜锣响,推动木驴,只觉那木杵在穴中进进出出,磨得难过,忍不住叫起来。

再行一阵,内中有淫液流出,疼痛便轻,又行一阵,磨得心痒难忍,一时泄了,便无淫液再出,复疼痛起来。有武士看见,叫把她提起来,在杵上涂抹猪油一块,再行插上。

可怜陶秀英,枉称女留侯,却不知进退,受此天下至淫之刑。

游遍了五街三市,被那七十二行中人看得通透,方才到了法场。

武士将她提离木驴,拖上高台,只见两根木桩兀立,四颗大钉冰冷,条条麻绳粗糙,排排尖刀雪亮。

陶秀英此时面如土色,摇摇晃晃,有如醉酒一般,全没了丞相体面,被武士架起来,绑在桩上示众。

秀英在那里,闭着秀目,只等挨刀。

不知陶秀英如何处刑,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劫天牢徐有亮尽义,骂恩公不识好人心







上回说陶秀英被绑于法场桩上,只等凌迟,谁知过了午正,监斩官也不见,反被那武士喂了一碗参汤,解下木桩,重新推在木驴之上,又游了半日,依旧送回天牢。

陶秀英莫名其妙,不知弄什么玄虚。有牢子送得饭来,闲谈之中,方知原由。

原来那祁后为平息被炸老臣眷属之愤,把陶秀英死刑延长两日,将原来的木驴游街由半日改为两起,头一日游街一啵天,第二日叫把陶秀英捆在一张门板之上,叫各家苦主把去活祭亡魂,第三日上午仍旧木驴游街,午正行刑,待凌迟之后,再把心肝二次祭奠。

其实那活祭并不比木驴痛苦,不过见着那些苦主的愤恨的面容,怕不比那凌迟更让人害怕。

陶秀英听了,想着那张张怒容,就觉两腿间肌肉乱抽,只想出恭。

吃过晚饭,又灌了参汤,重新洗浴一番,然后取了门板一块,仰面朝天置于其上,手脚扯在四角绑了,等候天明苦主来提。

至夜,陶秀英躺在那里,动也动不得,睡也睡不着,只管落泪。三更才过,忽然两个人影一闪而至,都是一身夜行黑衣,面罩黑巾,看身材便知是一男一女。

再看那当值的牢子,坐在木凳之上,一动不动,浑然不知。

陶秀英看见,也不知是吉是凶,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见那其中女子,把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道:“低声,我来救你。”然后把手中宝剑一挥,将绳索挑断,又将一身衣服放在跟前。陶秀英也顾不得再问,急忙穿起衣裳来,只见那男子将一封书信置于地铺之上,看信封上字迹,是要祁后亲启。

陶秀英穿罢衣服,那女子道:“走罢,千万莫出声响。”

那女子在前,男子在后,陶秀英走在中间。经过长长信道,所过之处门户众多,见那些牢子、牢头,都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语不动。

来到院中,见外面兵丁正在巡逻,陶秀英心道:“这却如何走得脱?”

正想间,背后男子在耳边轻道:“千万莫出声。”说罢,便将她拦腰搂住,一纵身,悄无声息上了屋顶,如大鸟一般,连纵几纵,再落地时,已在街上,又纵身上了对面屋顶,只觉耳边阵阵风声,不久便到城边,仍旧一纵上城,那些守城的兵丁全然不知,已被他们走脱了。

再说祁后,正在后宫看视冯庆。那冯庆许多日来,昏睡不醒,这一晚,忽然睁了睁眼睛,左右看了一番,又重新闭上,再叫他之时,似有反应,感他病情或有起色。

祁后怕他醒来要有变故,忙传了冯小玉来,叫她代传懿旨,明日活祭改为半日,午时三刻便开刀问斩。

哪知冯小玉领了旨意尚未出宫,早有刑部尚书姚坤急匆匆来报,说陶秀英被人劫狱走了。

祁后急忙叫传姚坤进见。姚坤进了宫,在帘外跪倒,连呼“罪该万死”,把陶秀英失踪之事说了一遍,把留人的说成神仙下凡,又把留给祁后的书信呈上。

祁后拆信看时,见里面写到:“要医皇上病,只消在床前大叫三声:‘徐有亮己死’,其病立消。以此药方,换陶秀英性命。”

祁后不知这救人的是何方神圣,也不知药方有效无效,此时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来到冯庆寝宫,向着冯庆大叫一声:“徐有亮已死!”

却煞作怪,那冯庆紧闭的双目动了一动。

祁后见有门儿,又叫一声,冯庆便已睁开二目。

复叫三声,冯庆忽然坐起,咳了一阵,吐出一口浓痰,然后问道:“你说哪个死了?”

“徐有亮死了。”祁后又说一遍。

那冯庆竟自跳下床来,把双手握住祁后之手道:“当真?”

“当真。”

“这就好了。”冯庆说着,连连叫饿,祁后忙叫传膳。

吃了些膳食,冯庆身上有了力气,这才问道:“皇后,那徐有亮是如何死的?”

祁后哪里知道,乱编了些故事,冯庆连连摇手道:“爱卿休要瞒我,快快说来。”

祁后也不敢隐瞒,便把陶秀英在天牢被劫并有人留书之事说了一遍。冯庆忙叫把书信来看了,叹口气道:

“不想倒是他救我。”

“万岁说是哪个救你?”

“一个故人。”冯庆答到。他明白,自己的命保住了,而且徐有亮真的无意推翻他的江山,所以也要承他的情。其实不承情也没办法,自己真没本事抓住他。

想了想,冯庆又问:“陶秀英所犯何罪?为何关在天牢之中?”

祁后便把吴真子献策,陶秀英修鉴台大宴老臣,又炮炸鉴台之事说了一遍。

那冯庆是何等样人,一听便知是祁后设的局,陶秀英天大的胆子,没有祁后的许可,也断不敢作出这样惊天大事来。

祁后这一计,把那些开国老臣一网打尽,又叫陶秀英作了替罪之羊,无形之中消灭了自己的情敌,真是一箭双雕。

冯庆毕竟是冯庆,老臣死尽,去了他一块心病,正求之不得,虽然让陶秀英作替罪羊心中不愿,此时木已成舟,再说无益,所以只点点头,未发一言。

思虑再三,方才道:“拟旨,传喻京城各州县,捉拿陶秀英,众老臣家眷子女,一律从优抚恤。”

这冯庆传旨也很有学问,既然要捉陶秀英,自然要全国通辑缉,却只命京城各州县缉拿,分明有意放她一条性命。这也是冯庆对陶秀英终有愧疚之心,不肯赶尽杀绝,所以放她一马。那些大臣家眷,不过是一群妇孺,就猜出炸鉴台的真正用意,也无可奈何,难道还敢叫皇帝详查真凶不成,不过趁机多要些抚恤银子罢了。

这里把一应人等都发付了,专心治国,天长日久,也便把徐有亮与陶秀英忘了。

再说陶秀英,被那黑衣人挟在腋下,出了京城,径入一片茂密松林,黑暗之中,见一片建筑兀立,到得门首,黑衣人停住脚步,将陶秀英放在地上。

后面那女黑衣人也到了,陶秀英抬头看时,乃是座药王庙。

“两位恩主贵姓大名,容陶秀英日后报答。”陶秀英说着,屈膝便跪。

“陶丞相莫如此客套。”那女子说道,陶秀英只觉背后一股大力将她托住,竟跪不下去。

那男子上前轻叩庙门,里面开了门,道一声:“洞主回来了?人救回来了么?”

那男子答应一声,站在门边相候。

女黑衣人把手一让道:“陶丞相请进。”

陶秀英谦让再三,方才到了庙里。

见那院中还有四个美艳少妇,各拿着一盏灯笼侍立大门两边,见了陶秀英,面上却有愤恨之色。

陶秀英一见那四个少妇,不由身上汗毛都立将起来。原来那四人她都见过,乃是南岭女将凤娟、何丽珍、黄明玉和阚彩姣。

见了这四人,陶秀英心中道:“这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我命休矣。”只因这四个女将中的三个押解京城途中受尽凌虐,那时陶秀英在军幕参军,正是罪魁祸首,今日落在这些人手里,怕不活剥了自己皮来。

到了后面方丈里,见堂中灯火通明,那黑衣女子向炕上一指道:“陶丞相请坐。”

“坐也不必了,要剥皮要吃肉,只管拿刀来割,陶秀英早晚也是一死,何苦捉弄人?”

“陶丞相说哪里话?我们为何要剥皮吃肉。”秀英回头看时,那黑衣女子已将头上黑巾去了,现出一张脸来,那陶秀英见了,惊愕非常。那女子看纪虽然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几岁,但那份美艳,决非用沉鱼落雁可以形容,就是当年花荣,也不及她一、二。

“这位夫人贵姓高名?”原来陶秀英出世之时,段灵凤已然被徐有亮义释,所以不曾见过。

“她是拙刑段灵凤,当年大真朝御妹,作过兵马大元帅的便是。”答话的是徐有亮,他也解开蒙面巾,示以真容。

陶秀英见了徐有亮,只觉一股凉冷气自会阴穴直透头顶:“原来是逍遥王徐千岁,今日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只管动手。”

“陶丞相玩笑了,要杀要剐的是祁皇后,徐某要想杀你,何必多此一举到天牢救人?”

“是我替万岁献策追杀于你,又是我献策剿灭南岭,你与我有三江四海之恨,难道不想报仇么?”

“俗话说,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你所作所为,都是尽臣子本份。冤有头,债有主,便有仇有恨时,也当向冯庆去报,与你何干?”

“若不报仇,劫我到此何为?”

“炮炸鉴台之事,瞒得了别人,难道瞒得了我么。你虽贵为丞相,若无帝王作主,要设下这般一个惊天陷阱,只怕不易,要使台上众臣无一漏网,不是三、五斤火药所能办到,怕不要千斤之数。想这许多火药,要想瞒过众多工匠,绝非易事。必是那鉴台造好之后,趁夜装入,那台防守甚严,侍卫中必定有人知晓。据徐某人所说,那守台的侍卫,都是后宫与公主府派的,故尔我断定,炸台之人不是祁后,便是冯小玉,你不过是替罪羊罢了。看你受此冤枉,殊为不忍,念在曾经同朝为臣的份上,这才出手相救,不过举手之劳尔?”

“原来如此,秀英我倒明白了。”

“丞相明白什么?”

“想当初,同将为官之时,我为大水朝江山稳固,献计要除掉你和南岭族人,如今你逃脱了性命,我倒成了朝廷钦犯,你们心中不知何等高兴。你们把我救了,不过要当面嘲笑我罢了。”

“我们救你,只为你受了冤枉,方才我已说过,你往日所为,乃是尽臣子的本份,我怎会计较,丞相如此说法,却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么?”那凤娟听了,怒声道,又被徐有亮用眼神制止了。

“就算我不识好人心好了。如今你们救了我,不知我当如何相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必说谢?”有亮道。

“当真?”

“自然当真,徐有亮也曾是一方霸主,岂会言出虚枉?”

“既然如此,秀英多谢好意,我告辞了。”

“丞相哪里去?”

“天下如此之大,哪里去不得?”

“如今你既是钦犯,又成了那百位老臣家的仇人,天下虽大,只怕难有你容身之地,你又不会武功,出了此门,怕是寸步难行啊。”

“那依你如何?”

“灵凤有个说法,不知陶丞相意下如何?”

“段御妹请说。”

“我夫妻六人,都是善武之人,足可保丞相平安,不如与我们一路同行。”

“不必了。”陶秀英心里想:“与你们一路同行?无论走到哪里,你们都可以向朋友说:看哪,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女留侯陶秀英,别看她当初风光无限,如今怎么样,还不是要靠我们一家荫护?我堂堂一品丞相,却成了你们说嘴的对象,真是想得好哇!”

想到此,陶秀英道:“多谢好意。胜败乃兵家常事,秀英虽然中了那祁后奸计,也是百密之中,难免一疏。凭我陶秀英的智能,就算不能东山再起,自保其身谅也不是难事,不劳六位操心,若是六位不想在秀英身上报仇,便任我自去。”

那陶秀英并非不知道徐有亮与段灵凤说的是事实,然而她是个不肯服输的人,宁愿死了也不肯寄人篱下,所以一任徐有亮与段灵凤如何劝说,只是不听,嘴里还说些不冷不热的闲话淡话。

徐有亮也是无奈,只得由她,好说歹说,陶秀英只同意送她离开京畿之地,然后便各奔东西。

次日,徐有亮一家带着护陶秀英离了药王庙,专挑无人的小路,一路向南。

方一离了业城辖地,陶秀英定要自去,段灵凤便将一包银雨交在陶秀英手里道:“你要自己珍重,若是被官府拿住,就设法买通牢头传个信儿出来,我自来救。若是遇上江湖中人为难你之时,只要说是逍遥侠朋友,他们看来我夫妻份上,也许会放你一马。千万切记!”

“多谢了,我自有道理。”

陶秀英说罢,自顾去了。

徐有亮和段灵凤望着陶秀英背影道:“唉!这是何苦?”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陶秀英女扮男装,王家宝将计就计






再说陶秀英,离开徐有亮夫妻,走出两、三里,回头看看,已经不见徐有亮一家的人影,方才坐在路边,低声啜泣起来。

“想我陶秀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一出世,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只盼着帝王纳入宫门,得酬其功,谁知被奸后设计,反落得走投无路,我好命苦。”哭了一回,也是无法,京城是回去不得了,皇上也别想再见了,还能去哪里?不如寻处深山,出家去罢。

出家可是出家,一般的小山小庙还觉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想来想去,青龙关外的名刹最多,不如往那里去吧。

但自己一个孤身女子,长途跋涉,又带着许多银两,岂不被人生疑。

想了一番,到了下一处镇店,买了一身男子的服饰,等离了镇子,无人之处,换在身上,扮作一个年轻文士,摇摇摆摆,酸文假醋,装得倒也十分神似。

走出不过五里,见一小小茶棚,进去要了一壶香片解渴。见对面桌上一个秀才,年纪只在二十七、八岁上下,生得相貌堂堂,把眼不住看她。

陶秀英心中发毛,不知是否已被看破了行藏。

那秀才看了一阵,走过来施礼道:“对面桌上仁兄,小可王家宝,这是去哪里?”

“小可英秀陶,闲来无事,要云游四方,以文会友。”

“甚巧,甚巧,小弟也正要出外云游,不知英兄要往哪里去?”

“随心所欲,并无定所。”

“可有相熟的好友?”

“小弟初次出游,相识甚少。”

“都是圣人门徒,就是一家。小弟倒是颇认得几个朋友,不如你我结伴同行。”

“小弟也正有此意。你我便作个伴当。”陶秀英心想,自己一人独行,路上只怕凶险无比,若得这个伴当,正好作个掩护。

两个人一路南行,路上吟诗答对,倒不寂寞,偶尔落店之时,王家宝要与秀英同住,秀英都借故推脱了。

行了有七、八日,出了南灵关,那王宝宝道:“向东四十里,是我一位同窗好友的家,不如到那里拜访一下,顺便邀他同路。”

“就依王兄。”

两个又走了一日,方才到了。

见一座大庄院,座落于小山之阳,王家宝上前,轻轻拍门道:“开门开门。”

里面一位老院公开门看见道:“原来是王相公来了。”

王家宝道:“我还带了位朋友,史兄可在么?”

“在,在,还有百十位相公都在这里相候。”

“甚好。”那王家宝回身道:“英兄,请进。”

陶秀英心里想:“这王家宝还真是个人物,朋友都论百数。”便随他走进来,过了客厅,直奔后宅。

秀英见了道:“这是后宅,我等男子,怕有不便。”

“不妨不妨,只管进去。”

等进了后院门,见院子很大,正中是天井,四周围廊下坐着百十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秀英心里说:“这是个什么景儿?难道还要开女科么?”

正想间,那王家宝在背后道:“各位,王家宝幸不辱命,将人带到。”用力一推,把陶秀英推在院子正中。

“王兄,这是何意?”

“何意?哼!陶秀英,你以为女扮男装,我便认你不出了?”王家宝边说,已走到近前,一手扯着陶秀英的头发,一手去扯她衣裳。

“你是何人?快快住手。”

“陶秀英,你难道也认不得我么。”上座一位中年美妇道。

陶秀英抬头一看,便知不妙,那美妇原来是王柯的诰命夫人刘氏,再看四围,女子多是被害老臣的夫人与女儿,男子多是被害老臣的子孙,个个儿怒目横眉,直想把陶秀英活吞下肚里去。

虽然冯庆的圣旨只传到京城辖地,但人家苦主儿家里可不肯干休。

那些人都是大家族,惹不起皇上,可仍有很大的势力,早撒下眼线,重金悬赏要找陶秀英。所以陶秀英刚一到那买衣服的镇上,便被人家发现了。这些老臣都是武将出身,家人习武也是习惯,所以要抓陶秀英易如反掌,本来是想硬拿的。后见她女扮男装,便派了文才出众的王家宝去赚她,其余各家都骑马赶到前面,来这王柯在乡下买的庄院里等她。

陶秀英见了这些人,登时便蔫了,知道今番怕是过不去了,也不挣扎,转眼便被王家宝剥得精光,早有家人打扮的拿块门板放在地上,帮着王家宝把秀英四肢拉开,张在门板之上。

那刘氏道:“各位都是苦主儿,今日要如何消遣这贱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要剐的,有说要火烤的,有说要用锅煮的,有说要油煎的,还有说要把热油自她阴门儿里灌入的,听得陶秀英浑身发抖,哀叫连连,只求死个痛快。

议论一番之后,倒是那灌油的占了上风。

刘氏便命家人“速去准备锅灶豆油。”又道:“再备个铁皮漏斗儿来。”

家人答应一声去了。

不多时,家人回来,拿了一个铁皮大漏斗儿,一个油桶,还有铁锅、铁勺并一个点燃了的炭火盆放在当院。“把这贱人搭起来。”

家人们应一声,将门板立起来靠在一棵廊柱之上,陶秀英便头朝下倒竖在哪里。

王家宝过来,一手分开她阴唇,一手拿着铁皮漏斗,向下一插便插在牝户里。陶秀英只觉那漏斗冰冷刺骨,不由打个寒战。

王家宝摸着她耻毛道:“此时虽冷,过一时油到便暖和了。”

一旁家人牵了条癞皮狗来,用铁链拴在另一根柱上,又将一勺滚开的热油浇在那狗身上,只见那狗身冒起一股青烟,惨嚎一声,平地跳地多高,扯得那铁链咣当咣当乱响,身上落油之处,那皮毛尽落。又连浇几勺,每浇一次,那狗便叫一阵,跳一阵,直至力尽而死。

看着那狗惨状,陶秀英吓得体似筛糠,只在哪里尖叫,一条身子扭得蛇儿一般,屎尿乱喷。

王家宝忙叫家人用清水把陶秀英的秽物冲净,又叫寻了一个熟鸡蛋来给她塞进后窍,倒没有被她挤破。

王家宝再叫拿一勺油来,陶秀英已经叫得喉咙嘶哑,见那油到,叫声越惨。

不知那油倒在里面是何模样,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王若望细剖冤情,徐有亮现身保驾






上文书说到陶秀英被那些被炸老臣眷属抓住,绑在王柯乡下的宅中,要用滚油灌她私处。

那陶秀英吓得连声怪叫,玉体狂扭,仿佛杀猪的一般。王家宝手里端了那一勺滚油,便要向漏斗中灌入,耳听有人说道:“且慢。”

王家宝停了手,回头看时,乃是一位老者,仙风道骨。

别人不认得,刘氏却认得,急忙起身离坐道:“啊呀,不知是老军师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原来来的是王禀正当年的谋士王若望。

众人一听是王若望,急忙起身离坐,让老隐士坐在上面问道:“不知是什么风把老军师吹来了?”

“老朽此来,是为了救几位故人。”

“哪几位故人?”大家一见王若望阻刑,就知道是救陶秀英。如果老头子直说要救陶秀英,恐怕大家也不肯,听说是救几位故人,反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就是各位。”

“老军师说笑了,我们又无灾祸,说什么要救。”

“各位果无灾祸,不过冤杀无辜之人,怕就祸患不远了。”

“不知哪个是无辜之人?”

“自然是这位陶丞相。”

“老军师年纪大了,这是老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话来?”

“老朽虽然年迈,却不胡涂。”

“既不胡涂,怎说这陶秀英无辜?”

“我来问各位,被炸老臣在朝中地位如何?”

“地位显赫。”

“平素与陶秀英关系如何?”

“也都过得去。”

“我再问各位,在陶秀英与祁后之间,众老臣愿助哪一个?”

“自然是陶秀英。”

“着哇!陶秀英与那祁后相争,必要依靠众们老臣,她为何要杀帮自己的人?”

“这个……,我等不知。”

“陶秀英与各位老臣本无利害之争,又是要依赖之人,决不会自残手足。”

“但那鉴台却是她监造。”

“鉴台是她监造不假,但炸药却不是她放的。她虽然久在军中,也只是作谋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把上千斤火药搬入楼中而不被发现么?”

“那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逃出鉴台?至少她也是与祁后狼狈为奸。”

“我出鉴台,是因为祁后派人去台上唤我。”秀英道。

“为何单单唤你?”

“正是为了嫁祸于她!”王若望接道:“若她也死了,众臣必要怀疑祁皇后,若她活着,便是替罪之人,这些儿道理,连小孩子都瞒不过,各位好歹也跟着各位老臣习学兵法,难道无人猜透么?”

“如老军师说,她只是替罪羊了?”其实这众臣家眷,也都不是傻瓜,似这等简单道理,哪个不懂。只是他们没有胆量去向祁后讨说法,便只得在陶秀英身上撒气而已。

“你们说呢?”

“那她为何要招认是她所为?”

“若把你们放交在冯小玉手下,只怕也会招供。自古屈打成招者多,何况是在天牢之中,她怎成不招?各位,如今老朽已把话讲明,愿杀愿放,尽由你们。自古以来,公道自在人心,你们若杀了陶秀英,必为天下人耻笑。你们都是堂堂英雄豪杰之后,莫叫故去的人蒙羞?”

王若望把话个说明,众人虽然心中仍不甘心,却无法再装着不知道而杀人。

刘氏道:“老军师所说或有道理,不知各位以为如何?”其实,她是从心里希望有人站出来说:“我才不会去猜什么冤枉不冤枉,我只认招供。”但环顾一圈,没人愿出头作这个坏人,可又都不甘心,所以都在那里沉默不语。

王若望于是一个一个问:“王夫人,你是要杀要放?”

“我是愿放人,只是一个人说了不算哪。”

“如此,是史夫人要杀陶秀英了?”

“不不不,我无杀人之意,只是要看各位怎样打算。”

王若望问了一圈儿,见没有人公然跳出来说要杀陶秀英,便问道:“既然没有人还想杀她,为何还把人绑在这里?”

王家宝无奈,只得去把陶秀英从门板上解下来。

陶秀英去拿了衣服穿在身上。

王若望道:“各位如不反对,老朽就请陶丞相走了?”

这时,有一个少年终于不甘心,出来问道:“王老前辈,你说陶秀英冤枉,也只是猜测,何不拿了证据出来?”

“老朽说过,陶秀英若放炸药,侍卫们必然看见,为何无人出来作证。年轻人,你若定要说陶秀英杀人,何不去向皇上请求,把那些侍卫们传来问上一问?老朽方才已经说过,你要杀人,我便把人留下,你父亲地下有知,必为有你这么个儿子而脸上有光!”

那少年被抢白了一通,不再说话,其实如果他们真要耍赖,陶秀英的口供就是铁证,只不过他们的身份不同,如果耍赖,他们完全可以杀了陶秀英,王若望也没有办法,但此事传扬出去,他们的家族真丢不起这个人。

正在这里,那刘氏忽然起了个恶念道:“若是杀了这王若望灭口,还有哪个知道我们是明知冤枉,还要故意杀陶秀英泄愤?”想到此,她开口道:“且慢。王老军师,你真不该在此多事。我等各家主人无故被害,必要有人替他们赏命。老军师方才所说句句真言,只是如今我们要那陶秀英报仇,说不得只要留下老军师的性命了。”

“你想要把老朽也杀了灭口。”

“对不起,我们只好得罪了。”

众人一听,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王若望听了,哈哈大笑道:“各位老夫人,少夫人,各位公子、小姐。老朽把你们看作明理之人,这才出面替陶秀英说句话,不想你们竟想杀我灭口。我王若望何许人也,若无十二分把握,怎敢一人独闯这王家庄?”

王家宝道:“王家婶母,他想用疑兵计脱身,休被他吓住。”

说完,便要动手。

忽然听道屋顶上有人发话道:“可惜呀!各位老臣都是何等英雄,不想他们妻儿竟是如此不屑!老臣们都果泉下有知,定会感到羞耻?”

王家宝听见,从家丁手里拔了口刀在手,向屋顶道:“哪个在这里多管闲事,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话音未落,那人已自屋顶跳在院中道:“年轻人,休出此狂言,莫说是你,就算你等的前辈在此,现在也不是我逍遥侠的对手。”

说着,把手一指,那王家宝手中钢刀的刀尖“梆”的一声,断了指甲大小一块,把众人吓了一跳。

那人一身黑衣,中等年纪,刘氏一见,认得是徐有亮,知道今日有些不妙:“徐千岁,你是要来挡横的么?”

“非也,你们明知冤枉,却硬要说那陶秀英炸死了你们的亲人,这个我也无可奈何,她自受不住酷刑要招供,别人哪个救得了她,但你们若是要杀王老先生灭口,我徐逍遥便要管上一管了。王老先生只管出去,哪个敢拦,自有徐某在此。”

王若望听了,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门边两个年轻的武生公子想拦,却慑于徐有亮的威严,没敢动手。

“王家少夫人,这陶秀英么,要杀要剐尽由你们,只是你们明知冤情,故意杀人,这样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说完,也转身走了。

陶秀英站在当院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刘氏见状,不敢再闹,只得垂头丧气道:“陶姑娘,得罪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走吧。”

陶秀英听了此言,这才转身离了院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青云岭擒捉落魄女,梨树寨三救陶秀英






上回说道,王若望在王家庄,向被炸老臣的家眷细细剖析陶秀英之冤,又有徐有亮保驾,那些官眷不敢造次,只得放了陶秀英。

陶秀英走出庄子,王若望正在门前相候。

看见陶秀英出来,王若望向陶秀英道:“方才好险。陶丞相,看这世上无比凶险,你一人独行,若无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守在身边,早晚还要出事。今日老朽不过是适逢其会,若徐逍遥不在跟前,哪个还能保驾?”

其实王若望说的全是真心话,偏偏陶秀英却都听歪了,她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一下子掉到仇家四伏,走投无路的地步,越是相识的人,她就越是觉得别人在看她的笑话,甚至把救命也当成了人家嘲笑她的方式。

“王老先生,今天你救了我一命。陶秀英在这里谢过了,我一个堂堂宰相,终于沦落到要你救命的地步了,这一次你高兴了吧?”

王若望听了,顿时楞在当地,没想到这陶秀英竟连老年人都要冷嘲热讽。

“陶丞相。这是说哪里话来?老朽救人,并不是为了在人前张扬,莫说你我是旧识,就是寻常百姓,受了冤枉被我遇上,也要伸手相救,敢道还有什么企图不成么?”

“有无企图,老先生心知。你与那徐有亮串通一气,前来嘲弄于我,你道是也不是?”

“陶丞相此言差矣,老朽方才在院中,只是要用话吓唬那些无耻的官眷,并不知徐逍遥在此。说什么串通,我们为何要串通?”

“为何串通?你两个串通,倒要问我为何?王老先生,你告诉那徐有亮,不管他是想嘲笑我也般,想要对我有所图谋也罢,我只不领他情。”

“难道我们救人也救错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死要活,乃是我陶秀英自己的事,哪个用你们三个鼻孔,多出一口气?此后我们各奔东西,陶秀英的死活,不劳众位费心。”说完,竟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王若望在背后看着,无可奈何,掐指一算,已知端的,便把头一摇道:“此乃天意,人力岂能奈何?”只得转身走了。

再说陶秀英,离开王若望,仍作男装,继续向东,要出青龙关。

又走了数日,忽然有十几个人手执刀枪拦住去路,这些人个个儿都有残疾,不知是何缘故。

陶秀英以为是打动劫的响马,便向前几步道:“各位朋友,想是手头吃紧,要些银两,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身边只带了几两散碎银子,都把与各位朋友吧。”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银包来,伸手递将过去。

那为首的强人只有一条手臂,把刀递与身后喽罗,走向前来接银包,却突然发难,捉住陶秀英手腕拖将过去。

陶秀英叫道:“朋友,这是何意?”

那人将陶秀英的手一拧,秀英是个弱女子,那人虽然只一只手,却把秀英的胳膊拧在背后,被人家当胸搂得紧紧的,哈哈笑着,把胸膛在她胸前乱摩道:“公子,这个地方为何如此柔软?”

秀英见被看破行藏,只得道:“既然被朋友看破了,我也不瞒你,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女人家出门不便,所以改扮男装,如今银子也给了你,莫要破了道上规矩。”

那人笑道:“陶秀英,你以为我们真个是打劫的?”

陶秀英一听:“完了,又碰上仇家了。我陶秀英哪里来这样多仇家?”

“不知你们如何认识我是陶秀英?”

“少时便知。”

那人说着话,两边走上几个汉子来,把陶秀英剥净了上身衣服,五花大绑了,押上山来。

到了聚义厅,看见厅前已经站着三十几个妇人,其中的一半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美貌少妇,看见陶秀英,眼睛都红了。

那为首的坐在上面,叫把陶秀英推进来道:“陶秀英,今日叫你死个明白,我们乃是侥幸逃脱的南岭族人,今日特地将你捉上山来,要替南岭那些屈死的冤魂报仇!”

陶秀英一听,今番是真完了。

“陶秀英,你替冯庆献策绝灭我族香烟,又亲为参军,进山攻打南岭,把我南岭妇孺数万杀尽,我等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落在我们手里,你有何话说?”

“既然是仇家,陶秀英也无甚话说,只管杀吧。”一想着南岭众蛮女被杀的惨状,陶秀英自己也知道死在人家手里没得冤枉可喊。

“各位,当如何杀这个贱人?”为首之人问道。

厅外早有蛮女叫道:“五哥,官兵在南岭时,把我南岭姐妹都使毛竹穿了阴门处死,又剥了阴皮鞣制,送到京城示众。至今我南岭万余姐妹的阴皮流落世上,不知被哪些下流痞买回家去,永世难脱耻辱,如今得了这个贱人,何不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依我之意,也叫她尝尝毛竹穿阴之疼,再把她阴皮剥了,也鞣成裘,还要用她自己的头发绣上她的名姓,拿到市上拍卖,也叫她永世受辱。”

“正是。”“正该如此。”“……”外面一迭声赞成。

五哥听了道:“就依各位弟妹,把这贱人拖出厅外,穿了她。”

两边残疾汉子扯住陶秀英,陶秀英心中害怕,却也知自己罪有应得,便不挣扎。

汉子把她裤子脱了,露出下身来,拖在外面。

又有一个蛮女寻个板凳放在院中,把陶秀英面朝下绑在其上,翘着那圆滚滚美臀。

又有那三十几个蛮女,各自从自家屋里寻了鸡毛掸子来,要打那陶秀英的屁股,忽听有人叫道:“众人住手,本洞主在此。”

只见徐有亮领着五个妻妾自山下跑将上来。

众蛮子一见徐有亮大惊,一齐趋前跪倒:“拜见洞主。我等盼星星,盼月亮,再不敢想今日竟能遇上洞主!”

又认出徐有亮那四妾是南岭女将,也赶忙拜见了。

徐有亮又引见段灵凤,知道是洞主夫人,也都叩了头。

段灵凤急忙过来把陶秀英解了绑绳扶起来,寻了她裤子给她穿了,又叫蛮女去给她寻件上衣。

五哥与众蛮女见了,一齐跪下道:“洞主,她是我南岭灭族的仇人,不能放过她呀!”

有亮道:“她是替冯庆出谋划策之人,我岂不知。然则她为人之臣,当忠其君,出谋划策乃是她份内之事,难道有错?我南岭仇人乃是冯庆,不是陶秀英。她忠于职守,堪为楷模,南岭怎可如此小气?”

四个侍妾也过来替徐有亮劝解众人,终将众蛮人说服。

原来自从徐有亮与段灵凤夜入皇宫之后,一家人便离开京城,四处作些行侠仗义,惩罚了几个贪官污吏,铲除了几个黑道恶人,逍遥侠的大名迅速流传开来。

炮炸众功臣的时候,正好几个人又回到京城附近,听到消息,忙向京城赶,正好赶上救陶秀英。

本来无论是徐有亮还是四妾,都没有想过救陶秀英的,但段灵凤认为陶秀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归旗下,成大事用得着她。再说,她虽然同南岭有仇,但也是为人臣子份内之事,应尽应为的,不应该怪在她的头上,徐家要想联合更多的力量,宽宥仇人不正好替自己扬名吗?

考虑再三,徐有亮五人认为段灵凤说的十分有理,因此才深夜劫牢。徐有亮也知道现在不是推翻冯家王朝的时候,为了天下苍生计,还顺便救了冯庆一命。

没想到陶秀英不识好人心,竟把好意当成别有企图。段灵凤觉得,让她多吃几次亏也好,便同陶秀英分开,然后在王家庄准备救人,没想到王若望反而先到了一步。

离开王家庄,一路跟跟踪陶秀英到了青云岭,她却又被逃脱的南岭族人擒住。

不知此一次秀英又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陶秀英被困黑石山,徐有亮四救陶秀英






徐有亮说服了众人,陶秀英也穿好了衣服回到聚义厅。

看见徐有亮等人,也不道谢,反而昂着头道:“徐有亮,猫哭老鼠假意慈悲,休以为我会感激于你。你不过借陶秀英的生死沽名钓誉,我岂不知?今日你又想怎样?是放了我,还是留下我?”

“是去是留,全在丞相自己,徐有亮并无留难之意。”

陶秀英竟真个转身下山去了。

徐有亮看着陶秀英背影,也不由摇摇头道:“且由她去吧。”

陶秀英离了青云岭,边走心中边想:“又弄这些机巧来引诱我。我陶秀英何许人也,怎会受你蛊惑?你们当初败在我陶秀英手下,心中恨我,如今我落魄了,你们假装慈悲,不过想看我笑话,哼!我且暂隐山中,皇帝早晚有一天要再用着我陶秀英,那时节,我东山再起。我把你们一一拿获,也放了你们,好报今日一箭之仇。”

您看,她不光没把救命当成恩德,反而当成了仇恨!这就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你看她走了几步,反而不走了,转身向西,要到京城附近,找一处隐谧的山林,暂时栖身,好打听朝廷的消息,以图东山再起,不过,这皇后之位恐怕是没戏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骑过木驴的女人,皇上怎么会要呢?

路过青云岭,她又悄悄上山去看了看,已经人去屋空了。

徐有亮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族人在这个地方藏身,所以带他们离开了青云岭,找到关玉罄留下的联络点,安排他们上了白马山。

陶秀英是个聪明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回来的原因。这里还有不少带不走的物品,正好可以供陶秀英暂进过了一段时间了。

在山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剩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陶秀英这才决定下山去打探消息,顺便买些吃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以为人们已经把她忘记了,这才悄悄离了山,再次女扮男装,向京城方向走来。

她不会知道,仇人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她才一露面,就已经被人跟上了。

这回是离先时的王家庄不远的地方,有座山叫黑石山,山上有座寨子叫复仇寨,寨中有一伙儿强人。

说是强人,其实并不劫道,而且不是江湖中人,他们在这里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报仇,而陶秀英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这人么,有大气也有小气的,不过搞阴谋诡计的永远不少。

王若望和徐有亮在王家庄救下陶秀英后,那些老臣的家眷并不都甘心。其中一些人暗暗跟踪陶秀英,并设法把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告诉她的仇家,以便借刀杀人。

陶秀英突然返回青云岭,让这些人措手不及,一下子失去了她的行迹,但他们四处撒网,耐心等待,终于把陶秀英等到了。

徐有亮也知道了消息,他们知道,如果陶秀英落在这些人的手里,他们是无能为力的,于是夫妻六人再次南下,在路上劫住了陶秀英。

陶秀英见徐有亮等人明着拦截她十分震惊,道:“怎么,后悔放掉我了?”

“陶丞相,现在你已经暴露了行藏,四周都是你的仇人,要想活命,你必须跟我们走,我们会保护你的。”

“算了吧徐有亮,别以为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你们嫉妒我,要看我的笑话,结果没有看成,又编造些什么仇人来吓我。我的仇人中,还有谁比你们南岭人更恨我吗?如果你们南岭人都不恨我了,还有谁会恨我?”

“事情已经急了,不跟我们走,真的落到那些人的手里,我们就不能再救你了!”

“用不着你们救我!我死我活,也不用你们管我!”

陶秀英一边说,一边径自向前走。

走出不过三里,陶秀英便发现自己真的被包围了。

徐有亮急忙追上来道:“你还不随我走,当真要死么?”

陶秀英道:“我宁死也不要你救我。”

正在争执之间,那些人已经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道:“这位大侠是何许人也,可否报个名儿来?”

“逍遥侠。”

“啊?原来是逍遥大侠,失敬失敬。”

“不敢,各位有何见教?”

“不知逍遥侠与这个女子有何瓜葛?”

“没有,我和他没什么瓜葛!”陶秀英不等徐有亮开口便道。

“既然没有瓜葛,逍遥大侠,我们与这女子却有过节儿,要在这里了断以往恩怨,大侠若是一路人,我等欢迎,若是要架梁,我们自认打不过大侠,不过,我们都非江湖中人,大侠不会峙武凌人吧?”

“自然不会。”

“那好,请大侠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后面段灵凤道:“不知几位是什么来历?”

“来历?也不怕几位女侠知道。我乃是北青龙王花荣的胞弟花方是也,这些都是因我姐姐的案子而受牵连的官员后代和亲属,要杀这陶秀英替死难者报仇。”

陶秀英这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今天如果没有人救自己,那是一定要死了。

“各位,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女侠请讲。”

“当初杀害花千岁与各位官员,虽然是这陶秀英所行,但也是奉上命而为,一入公门,身不由己,各位自当……”

“罢了,女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那一套,什么官身不由自主之类。我们只知道,出主意的是这个陶秀英,拟旨的是这个陶秀英,操办的也是陶秀英,设下骗局捕捉我姐姐的还是这个陶秀英。我等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犯不着招惹当今皇上。试问徐大侠,当初你为大将的时候,你会因为敌人的兵丁是身不由己而不下令杀他们么?虽然有心杀我姐姐的是当今皇上,但屡进谗言的却是这个陶秀英,我等又怎么会因为她是上命所差就不报血仇?”

“虽然如此,还是请各位高抬贵手,她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弱女,各位能容人处且容人。”有亮道。

“徐大侠,我方才说过了,我们不是英雄好汉,我们也不想当英雄好汉,我们只想手刃仇人。如果徐大侠想架梁子,我们也自知技不如人,但为了报仇,说不得也要开罪徐大侠,只不知徐大侠以何名目来趟这趟混水。”

“我只是以天地仁善之心,来劝花公子。”

“我们若是不听呢?,你就要杀了我们来救陶秀英?”

“这个……徐某要救人,也不用杀人。”陶秀英知道,只要他把自己往胳肢窝里一夹,纵身便走,哪个也抓不住他。

“没那么简单!徐大侠,今天就同你说明了吧。这陶秀英我们是势在必得,我们也知道徐大侠的本领,你若救她,我们便自吻在这里,左右也是你徐大侠杀的。”

“这叫什么?”有亮为难道。

陶秀英没想到这些人原来还会耍赖。

“花公子,若是我家逍遥同这陶秀英有亲呢?”

“若是有亲,徐大侠要出手救人,我们也没什么说的,只好自认倒霉了。不过方才徐大侠已经说过,他与陶秀英没有瓜葛。”

“现在有了,徐大侠要娶陶秀英作第六房侍妾,这样算不算有亲?”

“段女侠,你怎么耍赖?”

“我不想死人。”

那边徐有亮和陶秀英都吃了一惊,徐有亮楞了一下,回头想想,这还真是个主意,至少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陶秀英跟着自己,也没人敢再打她的主意了。

但陶秀英想的却完全不同。她想的是:“啊--我明白了,好个段灵凤,你们原来想用生死来逼我去作徐有亮的小老婆。我堂堂一品开国公,就算当不上皇贵妃,也不能沦落到给一个什么江湖大侠当第六房小老婆的地步,呸!休想,不就是死么,死就死了。”

这陶秀英把心一横道:“胡说,我才不会去给他当什么小老婆,不就是报仇吗?要杀要剐,尽随你们,我同那徐有亮没有关系!”

说完,干脆把身上的衣服一把扯开,就地脱了个干净,赤条条的向着那花方道:“如何?要杀便杀,只管动手!”

“徐大侠,你怎么说?”花方看着徐有亮。

不知徐有亮又要如何行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剐玉体恶烹开国相,殓碎骨义葬女留侯






却说陶秀英自己要死,徐有亮也实在为难。这时,王若望再次出现,然而费尽了口舌,那陶秀英与花方等人再无回旋的意思,也是无奈。

王若望再没了办法,向有亮道:“徐大侠,我等已经是仁至义尽,她自要跳火坑,我等也无可奈何,由她去吧。”

有亮也没人办法,黯然道:“唉!既如此,徐某人终不能坏了江湖规矩。不过,花公子,徐某尚有一语,得饶人处且饶人,叫她死个痛快,莫叫她受苦了吧。”

花方道:“我等本是要将她剐了烹作肉羹祭奠逝者,既然徐大侠求情,不能不卖个面子。也罢,我等便给她个痛快便了。”

说毕,近前来捉住陶秀英一只玉手,向山道上走去。

陶秀英此时觉得天下人都同自己为敌,活着毫无乐趣,所以死意已决,也不挣扎,跟着他上了山。

原来徐有亮现在成了江湖大侠,就得守江湖的规矩,不能随便向武艺不如自己的人动手,除非对方作下大奸大恶之事。而且,江湖上恩怨分明,花方等人要向杀害自己亲人的人寻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无亲无故之人无劝干涉,所以段灵凤才想要徐有亮纳陶秀英为妾,这样出手救人就名正言顺了。

怎奈陶秀英亭死也不肯再受别人的恩惠,所以众人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

进山三、五里,到了复仇寨。

见寨中男女老少不少,都是苦主儿,一齐嚷着要剐陶秀英。

陶秀英此时也断了其它念头,唯有闭目等死了。

来到大厅前,见空地上摆了一溜儿牌位,牌位前一口大鼎,一旁立着两根木桩,又有长凳一条,绳索若干,空地两边摆上桌椅板凳。

花方正去面坐了,也叫寨中男女都坐了,然后命将陶秀英捆了。

两个壮汉过来,把陶秀英推在长凳上趴好,去了鞋袜,便是一丝不挂,取绳索来,四马倒躜蹄绑了。

那花方道:“陶秀英,你看这满寨老少,都是苦头儿。似你这般恶贯满盈之徒,若不是那逍遥大侠替你讲情,便一刀一刀把你活剥了,如今赏你个一刀断喉,也算你遇上了贵人。来呀,开刀。”

说一声开刀,早有壮汉拿了一柄牛耳尖刀,一手抓了她头发,向上一拎,便把她头拎起来,脖颈前伸得长长的。

陶秀英看见那刀已临身,情不自禁要躲,却又哪里躲得开,把眼一闭,被那牛耳尖刀一割,割了两寸长一个大口子,陶秀英“哦”了一声,顿时鲜血如泉般涌出,“扑扑”乱响。

刽子手把陶秀英的头发松开,她睁着两眼,尽力扬起头来,也不知此时她想些什么?

你看她挣了半刻,方把头垂下,又挣扎着抬起头来,眼中垂泪,复露出求生之念,可惜后悔已迟,终将一颗臻首软软垂下。

她僵卧那里,一动不动,待那血流得见少之时,才见她身子“怦怦”乱颤了一番,复归于寂静。

那两个装汉见她血流已尽,走过来割下人头,放在一个朱漆丹盘之中,又解了手脚绑缚,复抓着两脚倒提起来,倒绑在那两根木桩之间。

将滚水望她裆里一浇,用刀一刮,将耻毛剃尽。

复一刀自阴门儿里捅入,向下一割,剖开肚腹,五脏六俯都流出来。

又取了心肝,与那人头放在一起,在上面牌位前一一祭了,留下人头在盘里,将心肝丢在鼎中。

复将其余脏腑扒出来,丢在一边,使水冲洗了体内鲜血。

那花方下了座,拿把刀去那陶秀英臀儿上割下拇指般大小一块肉来,丢在鼎中道:“哪位恨犹未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话音未落,那些男女老少一齐扑上,各拿小刀,都去那陶秀英身上割下一小块肉来,拿去丢在鼎中。

割不多时,好端端一个玉体,只剩了一副骨架,也都节节切断了,把去放在鼎中,加上清水油盐,架火烹煮。

这些人也是心中仇恨甚深,把那些肉连汤都吃喝了,这才又哭又闹重新祭奠了一番,然后一哄而散,各奔东西。

同是被害人的亲属,徐有亮及其子子孙宽宏大度,仁恕为先,所以天下敬仰,日后广聚天下人才,终于东山再起,夺了冯家的天下。而花方之流,心胸狭窄,虽然泄了一时之忿,终究不能成大事。

只可怜陶秀英,辛辛苦苦,助冯庆打下了江山,又替他将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一一拔去,却还是不能自保,最终作了人家替罪羊,还化作脬脬大粪,着实可叹!

有亮与王若望等人在山下等候,至众人都散了,方才慢慢走上山来,只见大厅前陶秀英的碎骨四处丢弃,一颗血淋淋人头尚摆在地上。

有亮上前拿捧起人头叹道:“唉,陶秀英啊陶秀英,你若肯听徐某良言,也不至于丧身于此,你这是何苦?”

王若望也叹道:“你徒有孔明之才,却不识天机,今日落到如此田地,真是枉称女留侯哇!”

段灵凤道:“逍遥,她自绝于世,我等叹也无益,还是作点儿善事,把她葬了吧。”

“正是,叫她入土为安吧。”

徐有亮一家并王若望把那陶秀英的人头与骸骨捡了,在山坡之上建墓掩埋。

又雇石匠替她立起一块碑来,正面由徐有亮亲书“大水朝开国公左丞相陶秀英之墓”,后面叫王若望写了墓志铭,把陶秀英生平写得清楚明白。

后有人游历至此,看过陶秀英生平,感慨万端,在墓前牌楼上留联一副道:屡建奇功不让诸葛,不知进退枉称留候。

再说有亮等替陶秀英收殓骨骸,安葬之后下山,与王若望道别,各自上路。

王若望依然寄情山水,徐有亮一家则游历洪湖,行侠仗义。

这一日,有亮六人过南阳关向北,来到虎狼峪青龙阵,当年徐有亮与段灵凤曾在此交战,看着当年的战场,夫妻二人不由感慨。

再向北出了山口,再向东走是通往通镇的道路,见北面山坳子里一片绿树苍翠。

灵凤道:“当年我在这里之时,并不见这样景致。”

有亮道:“我将凤仪和赵凤竹葬在那里,许是她泉下有灵,故尔林木繁茂。久未将到此,当去替她扫墓。”

听说是凤仪和赵凤竹之墓,灵凤便道:“为妻也当前去祭扫一番。”

不知替凤仪两个扫墓,又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朝凤坡有亮祭结发,建花祠灵凤奠英雌






却说徐有亮等人到了虎狼峪外的通镇大路上,见了北面山坳中树木葱郁,有亮要去替凤仪扫墓,段灵凤等知道是有亮发妻,都要去祭奠。

一行六人拿了香课纸马,到了朝凤坡凤仪与赵凤竹的坟上,燃香化纸,一齐跪了致祭。

想起自己先前的五房妻妾,都在十年争战之中先后惨死,徐有亮不禁痛哭失声,灵凤等也一齐陪着落泪。

祭奠已毕,由朝凤坡出来,段灵凤仍若有所思,有亮道:“你在想些什么?”

灵观感慨道:“自三家起兵监国以来,有多少巾帼女将舍生忘死,奋战沙场,哪一个不想功成名就,哪一个不想荣华富贵,又有哪一个是为了送上性命才穿上戎装。可惜呀,到头来,又有几人真能享受那荣华富贵?这十年过来,能安享荣华富贵者不过冯小玉一人而已,实在令人叹息!”

“夫人说的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十年争战,各路英雄死伤无数,又何独巾帼女将?”徐有亮也有此感叹。

“逍遥,我也曾在军中为将,那些逝去的女将虽然大多并未谋面,却仿佛都曾朝夕相处的一般。她们沙场殒命,有的尸骨无存,我有意替她们建一座花祠,四时受些香火,也好魂魄有依。”

四个侍妾听了也齐声赞同。

有亮点头道:“夫人说得是,我看这里山风水不错,就如就于此地建祠吧。”

不一日,花祠建成,段灵凤替那些知道姓名的女将一一设下牌位,计是:

徐氏-真文帝皇后,赐悬梁自尽;

黄氏-真文帝贵妃,赐毒药自尽;

姜氏-真文帝贵妃,赐毒药自尽;

凤乐-徐有亮之妾,南岭郡主,南岭军镇阵亡后裸悬于辕门示众;

凤云-徐有亮之妾,南岭郡主,南岭军镇阵亡后裸悬于辕门示众;

曹云凤-真文帝驾前大将,曹云龙之妹,南岭被擒,轮奸后风化于南岭军镇城楼;

胡巧云-真文帝驾前大将,南岭被擒,轮奸后风化于南岭军镇城楼;

祁氏-真臣王克己之妾,为真文帝迷奸后自已用剪刀戮烂下阴后自尽于朝堂;

静月-段灵凤大师姐,虎狼峪被洪家姐妹所擒,先自吻,然后裸悬示众;

凤仪-徐有亮之妻,南岭郡主,虎狼峪力尽被擒,轮奸后裸吊示众,又被箭穿阴户而死;

静休-段灵凤的同门师姐,虎狼峪受伤被擒,轮奸致死,然后裸悬示众。

林凤舞-段灵凤的同门师妹,虎狼峪被擒,轮奸后枭首,并悬裸尸示众;

玉凤娇-段灵凤的同门师妹,虎狼峪被擒,轮奸后枭首,并悬裸尸示众;

洪四娘-徐有亮帐前大将,百花城被阵前腰斩,穿刺后挑于旗竿示众;

洪三娘-洪四娘姐姐,徐有亮帐前大将,百花城被活活扼死,穿刺后挑于旗竿示众;

何秀英-徐有亮帐前大将,百花城为保护徐有亮被围,自吻后穿刺于旗竿示众;

乌里风-大真太师胡达养女,四姐妹之长,擅水遁,行刺时被活活淹死,腌制成咸肉;

乌里雪-乌里四姐妹之三妹,擅木遁,行刺时被吊死,腌制成咸肉;

乌里花-乌里四姐妹之二姐,分擅土遁和火遁,行刺被擒,被毒杀后腌制成咸肉;

乌里月-乌里四姐妹之四妹,分擅土遁和火遁,行刺被擒,被毒杀后腌制成咸肉;

齐巧云-王禀正帐前大将,七星阵被擒,同自己的女亲兵一同被轮奸后被掐死,裸悬示众;

华明玉-王禀正帐前大将,七星阵被擒,被轮奸致死,刺穿裸悬示众;

王惠梅-王禀正侄女,行刺真文帝被擒,奸后先穿刺,后剖腹,喂食虎豹;

张牡丹-真朝大将,守天枢阵时被腰斩后,穿刺示众;

王菊花-真朝大将,守天枢阵时被锤击后心而死,刺穿示众;

朱梅-冯庆大将,攻天璇阵时被槊挑死,刺穿示众;

齐兰-冯庆大将,攻天璇阵时被槊挑死,刺穿示众;

李月季-真朝大将,凤城关下自吻,刺穿示众;

王水仙-真朝大将,凤城关下自吻,刺穿示众;

丰美玉-王禀正大将,攀岩高手,于南阳关中伏勒毙,裸身塞住两窍后被摔成肉泥;

韩素梅-王禀正之妾,于南阳关中伏自吻,穿刺示众;

柳竹-冯庆大将,奉郡被枪挑死,穿刺示众;

岳灵-冯庆大将,奉郡被擒,被轮奸后穿刺而死;

呼延凤-王禀正大将,黄石被阵前斩首,穿刺示众;

秦菊-冯庆大将,上肆城被擒,轮奸后穿刺致死;

王小娇-王禀正次女,虎头山被淹死,裸尸摆在白虎关前示众;

尉迟铃-王禀正大将,阵前自尽,刺穿示众;

贺氏-真武帝之后,被活活绞死;

云霞-王禀正大将,四兄妹之三妹,虎狼峪被斩,剥皮作旗;

云鸾-王禀正大将,四兄妹之二妹,虎狼峪被斩,剥皮作旗;

赵凤竹-徐有亮之妾,蟠龙河自吻,穿刺示众;

胡雁翎-王禀正大将,通镇被擒,轮奸后吊死辕门;

水玉女-徐有亮大将,西梁岭被锤击而死;

云凤-王禀正大将,四兄妹之大姐,西梁岭被刀劈两半;

龚三娘-王禀正大将,通镇被擒,奸后割喉,裸悬示众;

刘秀荣-王禀正副将,南灵关阵亡,裸悬示众;

严九妹-王禀正大将,大房山被擒风化;

龚红玉-庞奇大将,奉郡被先斩首,后被身劈两半;

宋彩娇-曹云龙大将,南灵关被刺死,裸悬示众;

马翠红-王禀正副将,南灵关被部下出卖,轮奸后穿刺而死;

赵蝉-真真段乔之妃,后改嫁庶子真文帝为后,又改嫁王禀正为妃,业城被擒,凌迟于市曹。

徐容儿-花荣谋士徐直之女,被诬通奸谋夫,凌迟处死;

葛仙草-国亭义军首领,被部下出卖,奸后割乳剖腹而死;

刘月娥-国亭义军首领,起义事发被擒,奸后木驴游街,又凌迟处死;

郑明珍-徐有亮大将,关玉罄之妻,大房山被擒,遭持续轮奸致死;

曹凤喜-徐有亮大将,关玉罄之妾,为赎罪参加敢死队,枝子岭阵亡;

王子仪-冯庆大将,枝子岭下自杀全忠;

刘玉格-徐有亮大将,关玉罄之妾,被部下出卖,遭持续轮奸致死;

庄彩儿-刘玉格帐前小校,因陷害刘玉格,被兽奸后剥皮致死;

邓秀夫-冯庆大将,守枝子岭时中毒被擒,被斩首;

王银屏-王禀正长女,后为冯庆大将,被凤翎毒弩射死,穿刺示众;

徐小姚-徐有亮大将,徐家四姐妹之二姐,被斗牛挑腹而死,裸悬示众;

徐小菁-徐有亮大将,徐家四姐妹之幼,被斗牢挑穿肛门,又被矛刺喉而死,裸悬示众;

金铃郡主-西戎长郡主,被战象所擒,轮奸后用石炮掷入城中摔死;

阚美英-徐有亮押粮官,南岭女将,被长矛刺死,裸悬示众;

银铃郡主-西戎二郡主,虬龙林被擒,穿刺处死;

玉铃郡主-西戎三郡主,虬龙林被擒,穿刺处死;

凤翎-徐有亮之妃,南岭郡主,平岭被出卖,每日昼骑木驴,夜遭轮奸,后被王柯连环箭射死;

慧妃-冯庆妃,徐有亮卧底,冯庆宫中被义仆刺心窝而死;

小红-慧妃侍女,徐有亮卧底,在刺死慧妃后被斩首;

徐小阳-徐有亮大将,徐家四姐妹之长,中箭身死,裸尸示众;

徐小月-徐有亮大将,徐家四姐妹之三妹,从容战死,裸尸示众;

张萍-徐有亮大将,死保有亮,被腰斩凌辱后刺心致死,裸尸示众。

胡月(静云道姑)-前徐有亮大将,为救有亮被擒,解往业城,锯刑处死;

花荣-冯庆大将,北青龙王,被诬谋反,绞刑处死;

阚美云-南岭女将,为保南岭,情愿以色相诱敌,与曹云龙同归于尽;

阚美珍-南岭女将之一,为保南岭,情愿以色相诱敌,与敌同归于尽;

瓦丽亚-西戎王女侍卫总管,骆驼兵首领,为曹云龙所获,后为曹云龙妾,与曹云龙一齐中毒而死;

何阿朵-南岭女将之一,为保证色诱计划成功,被擒后轮奸而死;

何阿满-南岭女将之一,为保证色诱计划成功,被擒后轮奸而死;

凤明月-南岭女将之一,为保证色诱计划成功,被刀劈两半而死;

凤阿果-南岭十二女将之一,南岭被攻破时阵亡,被腌成咸肉送京;

凤阿雪-南岭十二女将之一,南岭被攻破时,力尽被擒,被巫人奸死,腌制成咸肉后送京示众;

何阿秀-南岭十二女将之一,把守九道沟隘口,与众女兵被官军奸杀;

何阿珍-南岭十二女将之一,南岭被攻破时,力尽被擒,献俘京城,受尽凌辱,戮尸示众;

阚彩云-南岭十二女将之一,把守黄龙洞旁小路时被擒,穿刺示众,腌制成咸肉后送京示众;;

阚美彤-南岭十二女将之一,守黄龙洞力尽被擒,献俘京城,受尽凌辱,戮尸示众;

陶秀英-冯庆军师、左丞相,被祁后和冯小玉陷害,后被花荣胞弟等擒杀,烹作肉羹食用。

上述众女豪,不拘敌友,共是八十八位,有亮将其中追随自己的女将与南岭众女将牌位,以及南岭一万一千余名女蛮兵牌位都在正殿里摆了,其余分在东、西配殿中,每人各应鲜花一种,众女兵也应了百草之花。

只有那妖妃赵蝉,因其邪淫,又是祸国殃民之女,怕污了众女杰的声名,叫人用青石打了一个三尺高,精赤条条捆绑了骑木驴游街的形象,摆在院中,受那日晒雨淋。

牌位安置妥当,夫妻六人一齐上祭,又去下面村里雇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妇替自己日常祭扫,这才离开朝凤坡。

后来近处村镇中人,知花祠中供的都是女英雄,都来上香朝拜,也有哪许愿应了愿的,都道花神灵验,香火俞旺。只是可怜那赵蝉,也无人与她烧香,也无有给她上供,反被那些登徒子借机摸上几把,天长日久,便把胸前臀后摸得十分光滑。

徐有亮夫妻六人建好花祠,便仍在中原行侠,顺便收拢旧部,后来五位夫人、如夫人都有所出。

自南岭进山的五千童男女后来到了西戎南边的山里,迅速发展起来,以后徐侠又到白马山找到徐有亮认祖归宗。

冯庆五十四岁病死。其孙昏庸无道,天下纷争又起,徐有亮诸孙趁机起兵,灭了大水朝,并把巫族全族杀光,族人重回南岭。

《帝国》至此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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