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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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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老隐士林中说女相,陶秀英觊觎皇后冠
《帝国》一文,凡一百八十五回,自大真朝段琪子纳父妾而起,说到王、徐、冯三家割据,又说到王禀正废真帝而自立,直至冯庆收降徐有亮,天下再成一统,算是告一段落。
此结部所说,乃是帝国巾帼的归宿,又暗含着此后徐氏灭水朝的因由。
却说冯庆,白虎关下擒了徐有亮,又好言好语劝其归降,并借徐有亮之口,劝得其部下归降,天下自此又成一统。
不日,冯庆建国大水朝,定都业城,自封为太宗。
其余有功之臣各有封赏。
冯庆在业城行了登基大典,众文武山呼万岁,朝贺已毕,各自赴任。
这其中有最郁闷者,也有最风光者。
最郁闷者莫过于徐有亮。
他本是一代豪强,曾率百万雄兵,所向披糜,罕有对手。
大雄关下一战,本已稳操胜劵,不想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只因用人失当,被曹云龙阵前倒戈,失了要津,数十万人马全军覆没,只剩下孤家寡人,被获遭擒,虽然被封逍遥王,人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若不是其舅张圭点化,怕也只落得个含愤自戗了。
最风光者有两人,不是那冯庆,也不是皇后祁氏,乃是陶秀英与花荣。
那花荣是开国武将第一人,又封了女王爷,自古至今,除了武则天,也无人敢望其项背,自然志得意满,风光无限。
而陶秀英呢?
自比留侯张良,又封了开国侯兼左丞相,后来又加了吏部尚书,女人之中,文可比武周的女相上官婉儿,武可比浑天侯穆桂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武百官要见冯庆,都要先来巴结陶秀英,怎不风光?
却说这日早朝已毕,陶秀英乘坐八抬大轿,前呼后拥返回女相府,然后带上几个丫环并仆从,一齐往西北郊山里来看景致。
只见那山谷清幽,一时贪看风景,竟忘了时间。
行至半山,又见一片翠竹,十分茂盛,秀英道:“江北地方,难得有竹,定有高人隐士住在这里。”
鼻中又闻茶香:“我正口渴,倒要讨杯茶来吃。”
乃命仆从驻足林外,只带了两个丫环,循那竹林中小路而行。
行过半里,见道旁有一四方小亭,一位老者,仙风道骨,坐于亭中,面前几上有一把壶,两个盏,又有一暖炉温水。
那员外远远看见秀英,也不起身,依然坐在那里道:“晨起之时,有喜鹊枝头鸣叫,知有贵人到,不想乃是女丞相到了,请入亭来,奉茶一杯。”
陶秀英见那老者十分面善,便向前问道:“老者如何知道本相要来?”
“呵呵,陶军师,不认得老朽了么?”
陶秀英走近了仔细看时,不由惊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老先生,自先生早离了王禀正,一向没有音信,不想却在这里享福。”
原来此人便是三家攻打七星蟠龙阵时王禀正的军师,老侠客周天的好友王若望。
那王若望虽然助王禀正攻入业城,却知王禀正并非可以成大事之人,所以不辞而别,如今两个同道重逢,自然十分高兴。
王若望忙唤了童儿来,命其将茶水送与林外秀英的从人,自与秀英在亭中品茶。
两个各自谈论了些相别后的闲事,又忆起当年共破胡太师大军之事。
若望道:“当初三家兴监国之兵时,老朽便知冯玄武必登大保,如今果然应我所算。”
秀英听了,心中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老先生因何不投我家主公,反投王禀正帐下?”
若望道:“老朽本是山野村人,并无荣华富贵之命,也无荣华富贵之想。老朽出山,不过为应天地之数,助破胡达,功成便身退,投在哪个帐下,原无差别。”
“先生真乃得道高人,全无市俗之念,我不如也。”
若望从秀英的话中,早听出嘲讽之意,只作不知道:“老朽与女丞相原有旧识,今有一句话相劝。如今女丞相位极人品,天下敬仰,可谓风光无限,只是花无常红,人无常好,有道是月圆则缺,还望女丞相早作打算。”
“老先生此言何意?”
“女丞相自号女留侯,可知那留侯张良归处。”
“辞官不作,闲云野鹤,自在逍遥。”
“着哇!女丞相何不效仿当年留侯,功成身退,以图自保?女丞相虽然是开国功臣,功高盖世,也须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理。”
“老先生差矣,那留侯是因功高盖主,怕刘邦相忌,所以才走。秀英一介女流,又不会武,既无谋位之私,也无篡国之能,难道还想当女皇帝么?皇上因何而忌?老先生多虑了。”
“女丞相既如此说,老朽也不多言,只劝女丞相时时谨慎,处处小心。日后还有两件大事要女丞相建功,只望女丞相适时身退,免得误了性命。”
“呸呸!老先生如何出语伤人?”秀英听了,心中十分不爽,面有怒色。
“老朽哪里是出语伤人?女丞相既能助水太宗得了天下,必是神课,难道不曾替自己算上一算么?”
“本相不会起课算卦。”
“那便罢了,算老朽多嘴,失语之处,还请见谅。”
“即是旧识,我不怪你。就此告辞。”秀英心中烦恼,起身告辞。
“恕老朽不远送了。”王若望长身站起,一揖到底。
离了竹林,陶秀英无心游山,回府而去。
若说陶秀英无能,只恐天下人都不答应,不然那冯庆又怎生得了天下?
其实论运筹帷幄之道,陶秀英比王若望略胜一筹,但论识天机,明兴衰之道,陶秀英便不及王若望甚远,更没有王若望之心胸,此也是陶秀英日后数次失了归隐的机会,因而戴罪殒命之因。
说起冯庆,真无忌惮秀英之心,反而信任有加,不只因她是女流,更因她是文官,并无军权。
只是那陶秀英虽无篡位之心,却有鹊占鸠巢之念。
她自思一个女子,既不能娶妻生子,早晚必要有个归宿。
只是她自己身为丞相,位极人品,天下之大,除了曹云龙和徐有亮是千岁之身,冯庆位居九五,还有哪个堪与之相配?
那徐有亮是亡国之君,早晚被皇上寻个因由取了首级,自不能许身于他。
曹云龙也是降将,天下都知他的人品,也不能嫁,那便只有一个皇上可以托身了。
论年记,陶秀英正当花信,论容貌,堪受天下女子之嫉,论才学,足可自比张良、孔明,那冯庆又屡现其意,因此上,陶秀英自信早晚必为皇上所纳,那时节,便终身有靠。
如今皇后年长,又身体羸弱,早晚东宫之位也是我陶秀英的。
陶秀英以为,只要不足以对冯庆的皇位构成威胁,冯庆必定保护自己,就是那皇后祁氏,也不敢把她怎样。
难道陶秀英真的没有给自己起过课吗?
自然不会,她也算出自己未来危机四伏,只是被名利蒙住了眼,常言道:鸟见食不见网,人见利不见害,天下又有哪个能学张良不贪富贵荣华呢?
陶秀英以为王若望嫉妒她功成名就,把他的苦口良言放在一边,日后身逢危境,为人所救,又是自尊心作怪,拒绝相救,终入罗网,可嗟可叹!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花荣狂傲召忌,有亮有意伤人
放下陶秀英暂且不表,再说北青龙王花荣。
那花荣舍死忘生,一支孤军出玄武,强渡北沙河,四千人马进诸亭,进而夺下青龙关外千里沃野,断了徐有亮粮草供应,迫使徐有亮孤注一掷攻打大雄关。又弃青龙于不顾,二次孤军深入,兵困平岭,利用小校说反曹云龙,扼住徐有亮归路,消灭徐有亮大军数十万,终使冯庆绝处逢生,一统天下。可说大水朝一统江山,三分之二姓花,怎么偏偏那冯庆就把一个青龙王,分了一半给曹云龙?
这都是陶秀英和祁皇后的主意。
别看那祁皇后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心明眼亮之人,又心黑手辣,乃是冯庆贤内助。
若说冯庆得天下之后,最忌惮者两人。
一个是徐有亮,徐有亮曾为一方霸主,如今阴错阳差,把一个大好江山让了冯庆,心中抑郁难平,虽然如今他的部属十九卸甲归田,毕竟其号召力不可小觑,故尔冯庆封其为逍遥王,有爵无职,养在京城;然而,冯庆所面临的最现实的危险却是花荣。
俗话说得好,功高盖主,冯家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花荣所得,自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把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里,朝中武将有权者又多为其青龙关所收部属,一但造起反来,难有所制,因此,早在花荣派人讨封之初,冯庆等人就已经打定主意,早晚要除了花荣这个祸害。
为此,祁后与陶秀英皆以为,要制花荣,需借他人之手,而足堪与其相制者,曹云龙尔,故将那青龙王一分为二,各得其一,并把青龙关外白龙、黑龙、黄龙、赤龙四关及关外土地分封与两人,又把原来花荣的部将,都封在其它地方,以免养成大患。
这两个青龙王为着要独霸青龙,必然相互忌惮,冯庆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并曾上任,两个青龙王已经暗中较起了力量。
那花荣本是派人逼冯庆传令封作青龙王的,如今改封北青龙王,是明着降了级,这岂是花荣所愿,不免言语之中,多有不满之意,满朝文武尽知。
只为那花荣目中无人,怨之者众,多有暗祝其失势者,这也是花荣日后倒运之故。
再说这一日早朝散后,冯庆留陶秀英商议国事,又说起三王之事,那陶秀英忽然心生一计道:“万岁,臣有一一石三鸟之计,不知可行否?”
“卿家讲来。”
“这徐有亮自凤翎死后,孤身至今,不如派人替他与花荣说合,叫他们结亲。”
“岂有此理,如此令两獠合一,孤的江山哪有宁日?”
“不然。那花荣心高气傲,徐有亮是其手下败将,她怎肯与之结亲?若知万岁有意将她许与徐有亮,她不敢抗旨,定会趁万岁尚未降旨之际,百般设计陷害徐有亮。如此,叫三蕃势成水火,万岁从中得利,却不是好?”
“卿家此计甚好,不知何计将安出?”
“可暗使人传出谣言,说万岁有意将花荣许与徐有亮,臣再旁敲侧击,暗探徐有亮口气。若徐有亮有意,花荣无情,花荣必然要害有亮,那时万岁只要装聋作哑,顺水推舟,便可除去一害,也免得世人说万岁杀降将,言而无信。”
“就依卿家之计。”
过得几日,祁后在御花园设宴,单只请了徐有亮进宫。
自从冯庆登基后,三天两头请徐有亮饮宴,主要目的是为了借机探查徐有亮的心思,看他有无野心造反谋位,徐有亮小心应对,侥幸没有露出马脚。
最后,徐有亮已听见街头巷尾的谣言,想着这头亲决不可结,可万一冯庆提出来,自己又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听说皇后有请,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到了御花园,除了祁氏,冯庆、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座相陪,徐有亮越觉那谣言变成现实的危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等祁后开口,徐有亮就抢着说话,只管把花荣和陶秀英两个不住夸奖,说她们是女中豪杰。
祁后一见,顺势便问:“逍遥王,按你看,那北青龙王花荣如何?”
“花王爷容貌俊美,又武艺高强,实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放在任上,不免埋没了如花美貌,又易生变故。依臣所见,不如叫皇上将她收为贵妃,一是安了她的心,皇上也早晚得享美人侍候。”
“哦?”祁后倒是十分意外,同时心中又非常不痛快,因为女人都是嫉妒的,花荣被说成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自然召了祁后的嫉恨,不光是祁后,连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心中不服,却又不便挂在脸上。
这是徐有亮临机应变,想出来的法子,表面上夸花荣,实际上是给花荣制造麻烦,他知道,冯庆放不过花荣,自己再成了她的丈夫,不是等着挨宰吗,还不如把花荣给冯庆安上。
“难道逍遥王自己不打算纳那北青龙为妃么?”
“花王爷天下至宝,只应属帝王之家,有亮无福,怎敢妄想?”
“若是哀家有意替你两人说这头亲呢?”
“皇后饶命。”徐有亮扑通就跪下了:“若有亮有什么过错,娘娘只管把有亮杀了,有亮决不敢娶北青龙为妃。”
祁后她们本来也没打算真把花荣说给徐有亮,这只不过是一计而已,所以她赶快叫宫女搀起有亮,好言相慰,不过宴会之后,她们反而进一步制造谣言,添油加醋地说徐有亮有意娶花荣为妻。
过了些时日,冯庆又依陶秀英之计,给徐有亮逍遥王之上又加一爵,封作都青龙王,号九千岁,赏了数十名侍卫,送其去白龙关上任。
论起来,按资格,徐有亮曾是一字并肩王,封个都青龙王也不算过分,只是如此一来,他便成了花荣与曹云龙的上司,花荣与曹云龙见了他都有一跪之礼,这叫花荣哪里容忍得下?
而那曹云龙对徐有亮有辱妻杀妾之仇,本就是对头,如今徐有亮成了顶头上司,怕不早晚生出事来,因此曹云龙便也忌惮于他。
徐有亮明知如此一来,自己便被放在了炭火之上,但如今是寄人篱下,也无办法,只有想方设法,对花荣和曹云龙敬而远之,然后找个机会,走他娘的!
原来自从徐有亮受了其舅张圭的点拨,归降了冯庆之后,就日夜想着早离险地。
最初,他肩负着利用自己的声望劝降旧部,安定天下的重任,而大水朝建国之后,冯庆一直对他忌惮有加,看守严密,不肯放松,所以也没机会逃走。
如今被封在白龙关,便离了冯庆左右,逃走的机会可就多了,他可没想过要掺和到冯庆、花荣和曹云龙三个的明争暗斗中来。
不过花荣却不知道徐有亮有逃走的念头,她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忽然有一日,冯庆下道旨意,叫花荣嫁与徐有亮。
花荣的北青龙王府就在白龙关,而冯庆加封徐有亮都青龙王,却不把他的王府建在青龙关,反修到自己的白龙关来,其目的何在,不问可知。
想花荣哪里肯把自己“天下第一美女”的身子,作了手下败将的玩物,何况花荣也知冯庆早晚必要以谋反罪名除掉徐有亮,自己嫁在他身边,正好被其诛连,因此要杀有亮之心日盛。
不过,花荣也明白,如果自己杀了徐有亮,便要担上以下犯上之罪,也是一死,思来想去,被她想出一条将计就计之道来。
既然冯庆早晚要杀徐有亮,何不给冯庆一个理由,叫他自己杀了徐有亮,也免得自己受连累。
想至此,花荣忙叫手下安排车杖礼物,要去拜会曹云龙。
不知那花荣因何故要见曹云龙,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冯庆下旨除异已,花荣月下追有亮
有个英国人说得好:“世间无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花荣与曹云龙虽然明争暗斗,但对于徐有亮的到来,他们却是感到了共同的威胁,所以花荣一到曹云龙的火龙关,两人便一拍既合,要设法诬有亮造反。
这两个一连给冯庆上了好几道折本,都是说徐有亮在白龙关日日练武,又阴与旧部往来频繁,图谋不轨。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徐有亮本是一员武将,虽然作了逍遥王,自幼养成的练武习惯却不曾稍改,每日晨起,并定练拳练枪,以强筋健体。
又云,天下哪个不有三朋四友?徐有亮孤身一个,平日寻几个熟识的友人聊些风月之事也是有的。
不过练武和会友到了花、曹两个的口中,这便有了通同谋反的嫌疑。
起初,冯庆见到花、曹的奏折,也是十分担心,但陶秀英劝他说,此时天下最可忌惮者不是徐有亮,而是花荣,因此冯庆见了这些折本,只当不知,却悄悄把花、曹两个诬陷徐有亮的消息散布出去,原以为此举定会激怒徐有亮,使他以同样的方式构陷花荣,哪知徐有亮知道此事,不仅没有构陷花荣和曹云龙,反而越发想要弃爵逃走。
冯庆等了许久,花、曹的折子越多,心中便难免对陶秀英的判断产生疑虑,终于忍耐不住,来个顺坡骑驴,传一道密旨给花荣,叫他将徐有亮拿了,就地正法!
为何不把徐有亮拿进京来,反而就地正法?
冯庆也知徐有亮谋反缺乏证据,若是送进京来,审是不审?
不如装聋作哑,叫花荣把他胡涂杀了,将来万一有人追起根儿来,就都赖在花荣头上,只说自己受花荣蒙蔽就是了。
却说那花荣,得了冯庆密旨,立即点起两百枭刀手,奔徐有亮王府而来。
围住王府,叫开府门,进内一搜,却不见徐有亮踪影,叫了近身服侍的宫女来问,说徐有亮一清早便带了三、五十个侍卫郊外狩猎未归。
花荣问明徐有亮去关内狩猎,急忙重新点了二百骑兵,开了关城,向关内而来。
花荣知道徐有亮被擒之时,身边并无自己的兵将,所以所有身边侍候之人都是冯庆安排的,也是为了监视有亮的行踪,故尔并不耽心。
她一路询问,有知道的说有亮一行往北边山里去了,急忙在后追赶。
直追到山里,见那群侍卫正在大路边相互埋怨。
花荣近前询问,都道逍遥王走失了。
花荣顿足道:“这厮走了!”
忙叫近处庄里寻了个向导来问,都说这片林子并无通山里之路,只是西边有条小路通向南边大路。
花荣算计着徐有亮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定走不远,急忙派人快马回白龙关,传令所辖各州县捉拿反贼徐有亮,一面亲自率那二百骑兵并那监视徐有亮的数十侍卫往那小路上赶来。
路上遇见茶棚酒肆询问,果然有武士装扮的人骑马向南走了,乃边问边追,一直向南而来。
追了有半日,徐有亮转向西而来,知他要去青龙关,花荣道:“前面有梅河拦路,他定不能走脱。”
追至河边,不见踪影,只见一条小路沿河向南,似有马蹄足迹,花荣又命沿河追赶,却见那蹄印返回东边去了。
花荣又派了人去上下渡口传令,严密盘查,勿叫走了徐有亮,自己仍紧追不舍。
看看天黑,追到玉龙岗,花荣使人打探,道那徐有亮过岗去了,花荣知道南边就是曹云龙的地盘,怕那徐有亮走了,也不顾天晚,向南又赶。
追过了玉龙岗,已是半夜,见了一处镇店,向人打听,却无人见徐有亮。
花荣道:“这厮定在岗上过夜,待我守住南边路口,那徐有亮必成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
原本花荣只是诬陷徐有亮谋反,没想到徐有亮先走了,这一走,虽然花荣没有能够杀掉徐有亮,却也坐实了徐有亮的罪名:若无反意,因何而逃?!
花荣记起,来时的路上,仿佛见过一座小庙,徐有亮大约是留宿庙中了,便留下百名骑兵并众侍卫守住道口,自己率了其余兵丁重回玉龙岗。
向回走了三十几里,果见山凹子里有一座小小道观,观门上匾额写着“静心观”三字。
花荣打马上前,命军卒叫开山门,里面出来一个十二、三岁小道姑,睡眼惺松道:“无量天尊。何人半夜敲门?”
花荣打个禀手道:“道长请了。我乃北青龙王是也,可有生人到此么?”
“生人?女千岁便是生人,还找那个?”
“我正有公务在身,要抓朝廷钦犯徐有亮,请问道长,此人躲在何处?”
小道姑道:“千岁差矣,既然是钦犯,小观怎敢收留,又岂知他躲在何处?”
“可否让本王入观一搜?”
“这个,待小道问过师父再说。”
小道姑将门一闩,入观而去。过了一刻,观门复开,有一老道姑,仙风道骨,立于门前,打个揖手道:“不知北青龙驾到,未及远迎,请千岁恕罪。”
“不知者不怪。请问道长大名。”
“贫道至清是也。”
“原来是至清道长。不知方才那位小道长是否讲明本王来意?”
“那是小徒静方,适才已对贫道讲明一切。”
“如此,道长何意?”
“既然千岁怀疑我这观中藏了钦犯,就请进观一搜。”
“难得老道长通情达理,我也是官身不由自己,如此便得罪了。进观!”
“且慢。”
“道长?”
“贫道观小,恐容不下这许多人马,何况观中都是坤道,深更半夜,多有不便。”
花荣明白了,观里都是道姑,此时深更半夜正在睡觉,难免不是赤身露体,人家怕男人进去不方便,便道:“道长放心,我只带四名女侍卫进观如何?”
“多谢千岁。”
花荣便把马匹兵刃交给身边马童,自己只带了佩剑,与四名王府女侍卫移步入观。
进观看时,果然不大,虽然有三进院落,却没有几间殿房。
花荣看了一遍,除了一名年轻道姑在房中坐关外,并不见有外人。
花荣左思右想,终不放心,又兼那年轻道姑看着眼熟,便向至清问道:“道长,请问那屋中坐者何人?”
“乃是二徒弟静云。”
“请问道长有几个徒弟?”
“两个。”
“那开门的静方道长想就是大徒弟了?”
“正是。”
“我看那静方道长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再看静云,似已年过两旬,怎么年轻的反倒是师兄?想来那静云是半路出家的了?”
“千岁好眼力,我两个徒弟都是半路出家,只是静云晚来半月,所以作了师弟。”
“原来如此。不知那静云出家前是何来历?”
“这个,贫道忘了。”
“徒儿来历怎么会忘记呢?”
“是人但有持守出家之念,便可读道德之经,何必问他以往之事?”
“既然如此,本王可否与那静云道长一叙?”
“千岁世俗之人,不知那静云愿是不愿,待贫道遣徒儿去问。”
花荣心想:“这个静云不是男扮女装的吧,但观其身量娇小,倒不似男人蠢相,不知是何人也。”
不一会儿静方回来道:“师妹愿同千岁一叙。”
“如此,我去见她。”
花荣迈步向里面走,方一见静云,尚未开口相问,观外突然一阵大喊:“走了走了,速报千岁得知。”
花荣一惊,急忙向观前走来。
才到门前,只见有兵丁报道:“方才有一武士,骑马从山上冲下,向南边大路上去了。”
花荣问明马匹和装束,正是有亮无疑,急命上马追赶,务将徐有亮堵在玉龙岗道口以北。
不知这一去,那徐有亮还有命没有,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有亮借宿静心观,静云舍命护旧主
却说老道姑至清,见花荣走了,念一声无量天尊,与静方回转观中,方至中院,见一花信年华美貌道姑跪于面前。
“静云,何故如此?”原来她就是静云。
“师父,晚间在后院客堂歇马者何人?”
“何人?不过一个过路的客人。”
“师父不说,徒儿也知道,方才花荣入观搜查,弟子听得清清楚楚,想是我的旧主人有难。求师父放我下山,救主人脱险,以完君臣之义。”
老道姑听了叹道:“徒儿呀,你的身世,为师早已猜出,那徐逍遥前来投宿,师父也曾认出,之所以未叫徒儿知道,就是怕你莽撞行事啊!要知你现在学艺未精,不是那花荣对手,何况你又灾星缠身,倘若放你去了,只怕性命不保哇!”
“师父,受人点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何况旧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主人有难,为臣者怎能坐视不管?说什么学艺不精,灾星缠身,若能救得主人性命,徒儿愿肝脑涂地,决无怨言。”
“徒儿啊,你如今已是出家人,与徐逍遥君臣之缘已断,莫再受红尘之扰,还是回后堂歇息去吧。”
“师父!”
“莫要再说,师父断不能放你去送死。你回房歇息去吧。”
静云见不能说服师父,只得答应一声,向自己房中去了。
少时,听得静云房中一声轻响,至清摇头叹道:“唉,徐逍遥哇徐逍遥,这也是你命不该绝呀。只可惜了我好端端一个徒儿,又要为你命断法场了。”
一边静方道:“师父所说,玄机颇深,弟子不懂。”
至清道:“你那师妹,原是徐逍遥旧部,看破了红尘,来此出家,不想她终究不能脱红尘之扰,已经偷跑了去救徐逍遥。你想那花荣武艺高强,你师妹怎能敌她?必为所擒,这解救钦犯乃是灭门之罪,你师妹恐难逃法场一刀之厄了。”
“师父,您的武艺甚高,何不去救她?”
“救得今日,救不得明日,再者,你虽然入门在先,武艺却一毫也不曾习得,那徐有亮被救,花荣必来屠观,那时节,你的性命却不送在她手?”
“徒儿不怕。”
“徒儿,你不知天意难违呀!这是你师妹灾星未脱,该有此劫,也是她前世受徐逍遥之恩,应当报在今世。罢了罢了,这观住不得了,你我师徒就此走了吧。”
说完,招呼静方收拾几件道袍之类,连夜出观向北走了。
再说徐有亮,跑到玉龙岗时,已经连跑了一整天,人困马乏,只得到静心观中投宿。
至清乃是得了道的,知道徐有亮必定有这一缘,便让他入观,到后院喂马歇息。
过了半夜,听见前面大路上马蹄之声,至清已知其故,一面命静方前面支应,一面向后院来告知有亮。
其实有亮并不知花荣追赶他之事,所以才至此投宿,此时听了,急忙谢过道长,悄悄起身,牵了马自后门出来,趁花荣未及围观之时,跳出圈外,悄悄绕路下山,然后奔南边走了。
这一路狂奔,直跑到玉龙岗南,只见大路之上,百余兵丁在那里拦住去路。
徐有亮自被擒之后,大枪便被收在冯庆库中,因此只得将肋下宝剑抽出,望南闯来。
那些兵丁见有亮战马飞到,急忙掣兵刃拦阻,有亮的武艺虽然比不得花荣,但对付一群兵卒还不在话下,何况那些兵丁都是骑兵,此时不及上马,便平空少了七成威力,被有亮战马一冲,顿明有四、五人被撞飞出去,又有数人被有亮挥剑砍翻,徐有亮也趁机抢了一杆枪来作兵刃。
徐有亮乃是钦犯,若被走脱了,这些兵丁恐怕都是死罪,故尔虽然明知不及有亮武艺高强,仍冒死来截。
只这一耽搁,花荣便到了,呼地一冲,便把徐有亮围在当中。
花荣用手中蟠龙金枪一指,厉声喝道:“徐有亮,你私自逃离白龙关,该当何罪?”
有亮道:“北青龙,我弃爵不作,不过是回乡种田,有何罪过。倒是北青龙何故赶我?”
“你蓄谋造反,罪大恶极,皇上圣旨在此,叫把你就地缉拿问罪。”
“北青龙,徐有亮自归顺大水之后,身边无一兵一卒是我亲信,手无也无趁手的兵刃,以何谋反?分明是你有意构陷!如今我也不与你争执,我自弃爵还乡,去了你心头之患,于你有益无害,何苦赶我?”
“只因皇上下了圣旨,花荣不得不遵。徐有亮,你还是乖乖下马,束手就擒罢。”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徐有亮知道皇上早晚杀我,故尔弃爵而走,怎会让你擒了去,法场受苦。北青龙,想你兵出玄武,勇闯长陵渡,孤军战诸亭,又舍死忘生,孤军深入,连破大房山与平岭山口,方才擒了本王,替皇上打下这万里江山。这大水朝的天下,十之七、八是你北青龙之功,然则你功高盖主,早晚颈上餐刀,有亮便是明证。如今你我本当同命相怜,何必自相残杀。我劝北青龙,不妨学学有亮,也弃了这高官不作,或是回乡务农,或是寄情山水,何必将自己投于砥石之上,受那样煎熬,又来替他追杀有亮,这是何苦?”
“好个徐有亮,伶牙利齿,诬蔑圣上,就该凌迟处死。如今本王也不计较,速速下马投降,赏你个一刀两断,不然……”
“北青龙休出此言,有亮既然逃了,便不肯任人宰割,要取命时,须问我手中钢枪。”
“即如此,那便说不得了……”
“看枪。”
花荣言未落,有亮自思武艺不及花荣,便想来个先下手为强,一枪奔花荣咽喉点来。
有亮毕竟也是作过大将的,饶花荣武艺不凡,也被这一枪吓了一跳,急忙缩头闪过,挺枪来迎,这一来便失了先机,一时半刻缓不过手来,被徐有亮一连攻了二、三十枪。
花荣无奈,只得拨马脱离接触。
有亮见机,也不圈马回来,一枪把正南上七、八个骑兵扫下马来,然后纵马便走。
“好反贼!”
花荣一见,气得暴躁起来,打马紧追。
那花荣奉了圣旨抓人,各地馆驿都不敢怠慢,所以花荣的手下每人都有两匹马来换骑,然徐有亮只有一匹马,又跑了一整天,早累坏了,哪里跑得过花荣,只跑出几里,便被赶上。
徐有亮无奈,只好回头再战,此一番失了先手,武艺上的差距便显出来了,徐有亮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堪堪被擒,有亮心中暗道:“难道有亮死在这里?”
忽然一声娇喝,只见半空里落下一个年轻道姑,手中一口宝剑,望花荣后脑便劈。
花荣只得舍了有亮,回头战那道姑。
道姑死死缠住花荣,口中叫道:“主公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有亮细看之时,虽然对方是道姑打扮,却认得是旧将胡月,知道救星到了。
便把马一拨道:“胡将军,今日相救之恩,容当后报。”撒马便跑。
花荣一见着了急,急命手下快追,但她与胡月两个纠缠在一起,正好挡住了去路,手下想追却过不去,气得花荣哇哇大叫,只得叫兵丁一拥齐上,先解决了胡月再说。
那胡月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多拖延一时,主公便可多一份安全。
你看她一口宝剑,左拦右挡,东刺西挑,神出鬼没,花荣虽然人多,但相互掣肘,反而不便发力。
斗罢多时,花荣见不是终了处,只得命众手下退后,自己单挑胡月,这样一来,果然打得轻松多了。
虽然如此,那胡月为了有亮,真格是拚了性命,危急之时,便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花荣哪肯与她对命,所以不得不先求自保。
如此连斗了一个多时辰,花荣终于寻个机会,一枪杆砸在宝剑的护手上,那大枪乃是铁杆,这一砸之下,胡月拿不住,宝剑脱手而落,花荣又顺手一拨,用枪杆拨在胡月肚子上,把胡月平着扫下马来,一屁股坐到地上,险些把屁骨跌碎了,兵丁们一拥齐上,把胡月绑了。
花荣惦着徐有亮,叫几个手下且把胡月送到梅河大套营中关押,自己率其余骑兵继续追赶。
这一回却失去了有亮的踪影,原来此时天色尚早,人们都在熟睡,因此寻不到可问讯之人,偏偏过了玉龙岗,那边尽是岔道,也不知徐有亮往哪条路上走了。
而且再向南,便是曹云龙的地盘,自己不便过界拿人,便转道火龙关去见曹云龙。
曹云龙出来接了花荣,看见冯庆密旨,不敢怠慢道:“花王爷且回白龙关,徐有亮既然到了我的地界,定不叫他逃脱。”
“如此拜托了。”
花荣由曹云龙关中出来,向西去梅河大套,叫把胡月押来大帐。
胡月见了花荣,也不下跪,昂然而立。
花荣自知走了徐有亮,自己难辞其咎,只得把罪过都推在胡月头上,命把胡月钉了铁镣铁铐,用麻袋装了,亲自写了折本,遣得力手率两百骑士,拿了折本,又把胡月绑在马上,六百里加急解往京
城不提。
这边曹云龙得了信,急忙也分派人马,各州县传命,缉拿有亮。曹云龙知有亮无处可去,向南只有经大房山去南岭一途,便也带了两百骑兵,先行赶到小龙关守株待兔。
那徐有亮摆脱了花荣追赶,向南走了一程,本想向西过梅河,见河防甚严,又四处画影图形捉拿,便回头向东,见诸关盘查甚紧,也不敢走,只得继续向南,奔小龙关而来,却不正落入曹云龙圈套
之中。
不知那徐有亮能否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小龙关遭遇曹云龙,杉木林巧逢段灵凤
却说徐有亮,自白龙关弃爵逃走,被花荣追到玉龙岗拦住,一场厮杀,堪堪被擒,幸亏那昔日女将胡月出家在此,法名静云,知有亮有难,舍命缠住花荣,放有亮逃走,那静云道姑却被获遭擒,解往京城。
这边徐有亮逃脱了花荣的追杀,来到曹云龙的地盘,又被曹云龙设下重重关卡,徐有亮过不得梅河,又去不得关外,只得一路向南,欲过小龙关进大房山,若是进了山,便有甚多小路,可径往南岭避难。
却不知那曹云龙正在小龙关相候。
这一日,徐有亮到了小龙关,见那关上防守并不甚严,只道无事,便牵马入关。
穿过关城,到了西关门处,正要过关,忽听轰隆一声,兵丁们将关门紧闭,正把徐有亮关在城门洞内,只听背后有人道:“徐千岁,曹某等你多时了。”
徐有亮吓得颜色更变,回头看时,见是曹云龙立马擎叉堵住归路。
徐有亮左右看看,见自己被堵在城门洞里,正如瓮中之鳖,无处可去,心中只道:“完了,那曹云龙武艺胜我数筹,此番再无可救。”
无奈,只得禀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青龙曹千岁,不知因何到此?”
“徐千岁,你我都是明白人,休要多费口舌。如今皇上降旨,道你蓄谋造反,要将你捉拿归案,我知你逃出白龙关,无处可去,算定了你必走小龙关,故尔在此等候。徐千岁,还要曹某人费事么?”
徐有亮又抱拳在胸道:“曹千岁,这都是小人蓄意诬陷于我,想我徐有亮,若想造反,何必又归降朝廷?再者说,徐某如今弃爵回乡,不过不想受那官身劳苦,作个闲散之人。留着这九千岁之位,难道不好么?强过造反多矣。如今,墙倒众人推,屑小之人为图私利,,强诬我造反,曹千岁与我共事多年,难道不知我徐有亮么?如今有亮无辜受冤,生死只在一线,曹千岁若念旧情,格外开恩,放有亮过去,没齿不忘活命之恩。”
徐有亮此时也没有了办法,只得逞起三寸不烂之舌,涕泪俱下,向那曹云龙求条活路。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徐有亮挥泪如雨,倒真把个曹云龙说动了心。
想当初自己对徐家犯下那般罪孽,徐有亮还于难中伸出援手,如今又怎忍看他尸骨无存。
想到此,曹云龙一时心软,道:“也罢,本王就放你过去。”
说着一抬手,命兵卒把城门开了一道缝。
“谢了!”有亮说声谢,打马自门缝中挤将出去,打马向山里便走。曹云龙见徐有亮去了,忽然一拍大腿道:“不妥!”
怎么个不妥?徐有亮是谋反的大罪,这么轻易把他放了,将来追究起来,怕是不妙。
想到此,曹云龙高声喊道:“徐千岁回转。”
徐有亮好不容易才出了关,哪还会再回来找麻烦,听见曹云龙喊叫,马上紧加两鞭,战马似离弦之箭,向前飞跑。
曹云龙见了,急忙点齐那两百骑兵,出小龙关向大房山中赶来。
追了二十余里,曹云龙骑的是汗血宝马,比一般战马的脚力好得多,看看追上,徐有亮忽向旁边小树丛中喊道:“快来救我。”
曹云龙吓了一跳,忙把马勒住四周看时,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知道上当,急忙又追。
又追了五、六里,见两边都是参天杉树,徐有亮急忙纵马入林,曹云龙紧追不舍。
眼见追上,徐有亮又叫“快来救我。”
曹云龙笑道:“看哪个还来救你。”
徐有亮也不理他,只管左一声,右一声喊叫。
正喊间,忽然有人接声道:“徐郎莫慌,为妻前来救你。”
这一声喊,把徐有亮与曹云龙都吓了一跳。向前看时,只见林中地上站着一个女子,年纪在二十五、六岁,一张粉面美赛天仙,身材修长,穿一身大红劲装,拿一口宝剑,袅袅婷婷拦住去路。
有亮一见,乃是救星到了,口中叫道:“妹妹来得正好,快快救我性命。”
急忙纵马过来,躲在那女子身后。
曹云龙看见,心中“咯噔”一声。
为何?原来来的女子,乃是前大真朝御妹,兵马大元帅段灵凤是也。
彼时,曹云龙是段灵凤帐下先锋官,只因王、徐、冯三家联手起兵监国,将段灵凤围困卓郡,那曹云龙贪生怕死,将段灵凤擒了献给王禀正。
若不是韩素梅劝王禀正嫁祸徐有亮,段灵凤那时怕已被王禀正所奸,然而王禀正却让韩素梅跣剥了灵凤,装在食盒之内献与徐有亮。后来便有徐有亮义释御妹之举。
曹云龙因着当初背叛灵凤之事,脸上自觉十分无光,但为了擒住有亮,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原来是御妹娘娘驾到,曹云龙不知,望乞恕罪。”
“曹千岁,如今是大水朝了,御妹就不敢当,不过,可否看在当初你我同殿为臣的面上,放徐千岁一条生路?”
曹云龙道:“他是朝廷钦犯,曹云龙不敢放他。”
“他也是我段灵凤的未婚夫君,难道这也不能让你放人么?”
“御妹,我与徐有亮共事多年,从未听说御妹与他有夫妻之约,这未婚夫君之事从哪里来,莫不是御妹的托辞?”
“婚姻之事,岂可戏言,况且我为女子,更不敢胡言乱语。曹千岁,所求之事如何?”
“御妹,非是曹某不给御妹面子,但国法如山,曹云龙不敢违抗。”
“我若是非要你放呢?”
“曹云龙便不得不得罪了。”
“哼!曹云龙,老实告诉你,有我段灵凤在,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御妹,你如今手中没有了凤翅镋,胯下也无宝马,怎敢说此大话?”
“艺到精时,顽石也能成金,如今我不用镋和马,是因我不欲杀人。曹云龙,你我往昔虽有过节,但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想追究,不过,那徐有亮既是我的亲人,说不得只好救他。”
“看来,御妹是一定要逼曹某动手了。”
“我只要救人,曹千岁若不逼我,我便不发一剑。”
又回头道:“夫君莫怕,那马累了几天,怕再受不住夫君之重,且请下马歇息,少时走时,我等便用不着它了。”
徐有亮知道段灵凤如今拜了高人为师,武艺已登化境,所以如其所说,跳下马来,放那战马自去。
曹云龙一见段灵凤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气恼道:“御妹,须知人有脸,树有皮,你如此轻视曹某,不怕给你自己招来祸患么?”
“段灵凤的武艺不是用大话吹出来的,你若不服,近前来斗。”
“这是你自找的,难不得我。”
曹云龙哪里受得如此怠慢,把马一提,抡叉便砸。
徐有亮在旁边看着,那曹云龙骑在汗血宝马之上,马快叉沉,直奔段灵凤的顶门。
那灵凤却仿佛未知,依然站在原地,说时迟,那时快,叉头已触到灵凤头上秀发,把个徐有亮吓得把眼一闭,心中叫道:“完了!”
不知段灵凤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脱噩运有亮拜师,完旧交御妹出阁
上回说道,曹云龙挥叉去砸段灵凤,徐有亮见灵凤不躲不闪,叉已触到头上秀发,徐有亮把眼一闭,心叫“完了!”耳中只听“哎”了一声。
睁眼看时,见曹云龙骑在马上,手中拿着钢叉,正在哪里左、右乱找,段灵凤却站在曹云龙的马后丘上,面带冷笑。
曹云龙找了半天,不见段灵凤,忽听背后有人冷哼一声,情知不妙,急忙挥叉向背后一扫,徐有亮惊讶地看到那段灵凤不知怎么一扭身,竟平空纵起丈余高,双脚夹住旁边杉树的树干,头朝下吊在那里。
曹云龙一叉又没扫到,吓出了一身冷汗,把马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找不到段灵凤,猛听身边树上有动静,抬头一看,见段灵凤的头离自己的头只有半尺远近,双手捧着宝剑倒吊着,大吃一惊,又是一叉打下,把杉树的树干砸了两寸深一个大坑,段灵凤不知怎么的忽然向上移动了两尺左右,将将把那一叉躲开。
曹云龙只觉得全身的毫毛都炸起来,带着马后退十数步,口中道:“这是什么功夫?”
段灵凤跳下树来道:“曹千岁,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灵凤出世之时,武功便高你甚多,如今拜了名师,又每天勤练武功,越有长进。你整天为功名利禄奔忙,哪还有时间练武,所以你我差距越大,这也是自然的,不必惊异。你若肯放弃名利之惑,解甲归田,用心武艺,自然长进。只是今日你我在此交手,想也知道了灵凤的功夫,不知我能否救得我的夫君去?”
“御妹武功高绝,曹某佩服,自古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曹某便想不叫你带人走,也是不能。请便吧。”
曹云青知道段灵凤的武功如今已近半仙之列,不能抗衡,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放人了。
“如此,灵凤去了。还有一句话奉劝曹千岁。以曹千岁以往的为人,实在令人不齿,只望今后作个堂堂正正之人。还有,莫再糟害女人,不然,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中。”
说完,走到徐有亮身边,将有亮挟在腋下,一纵身上了那十数丈高的杉树,转眼便不见踪影。
曹云龙被那几句话,说得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却又无颜反驳,只得悻悻返回,写了折子上报朝廷,就说前真朝余孽段灵凤抗拒官兵,救走了徐有亮。
再说徐有亮,只听耳边忽忽生风,尽在半空里走,知灵凤果然成了半仙之体,自己性命无忧,便把心放宽了,倒把眼来细细看那灵凤。
此时他挟在灵凤腋下,只嗅得一股暖香扑鼻,身子紧贴着灵凤软肋,温暖如春,再看眼前,一张脸离灵凤乳儿只有半寸远近,起伏之际,便不时挨着,柔软温馨,不觉两腿间硬起来,倒把他羞得面红耳赤。
幸亏灵凤把心都放在走路上,不然被她看见,好不尴尬。
这一程也不知走了几许山路,只知进山已远,灵凤方才两脚落平,把有亮轻轻放在地上。
有亮四下望时,已在一座大山之中,山高谷深,四下树木苍翠,美景宜人。
有亮急忙一揖到地道:“承蒙妹妹相救,有亮两世为人也。”
灵凤把脸微红了一红,急忙还礼:“即是有缘之人,早晚便是一家。此时徐郎未入师门,自然是小妹救你,日后你武功不可限量,小妹还有仰仗之处,徐郎不可如此多礼。”
“全依妹妹。不知妹妹如何知道有亮遇险?”
“此乃恩师神算,命我前去救你,此后徐郎便可脱离苦海,再无凶险了。”
“原来如此,不知恩师他老人家何在?”
“正在前面林中。”
“快带我去拜见。”
“徐郎随我来。”
两个边走边说,共叙离别之情。
不多时,到得林木深处,见一巨石,状如莲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盘坐其上。
灵凤急忙趋前跪倒拜见。
徐有亮看那老僧之时,只见红光满面,相貌庄严,状如佛陀,不由心生敬意,也跪倒尘埃,请求老僧收为弟子。
老僧道:“有亮来了。”
“来了。”
“来了便好。老纳性空,既与你两个有师徒之缘,也无须矫情作态,便收你作个俗家弟子吧。”
“谢师父收纳。”
徐有亮乃撮土为香,依师礼拜了四拜。
性空道:“有亮,你现在武功虽然算不上一流,不过根基颇深,若得其道,前途不可限量。你过来,为师替你打通生死关窍,日后习练武功,便可突飞猛进了。”
“谢师父。”
有亮依言上了巨石,照性空所说之法盘坐石上,微合双目,行吐纳之功,也是他根基所至,顿时便觉浑身气血澎湃,尽聚于头顶之上,性空在其身后,向其顶门上猛击一掌,有亮顿觉百会淤塞之处,霍然而通,全身气血如大河奔流不息。
有亮依着性空提示,引气血运行大小周天,凡数度,方才收住,只觉神清气爽,心下大喜,又拜谢师父之恩。
性空点首道:“果然,果然。为师得你两个徒弟,予愿足以。自此之后,师父便云游天下去了,你与灵凤两个好自为之吧。”
有亮惊道:“师父怎么才刚刚收了弟子,便要弃弟子而去?”
性空道:“我欲云游久矣,只为了等你入门。为师的武功秘藉已然尽数传给了灵凤,不过她毕竟是女子,根基不足,有些武功难尽全功,我已命她代师传艺,日后你的成就还在灵凤之上。”
“是。”
“还有,你同灵凤本有系足之缘,以往要你应天之命,以定天下之乱,如今使命已完,你与灵凤就在我面前一拜,完了夫妻之礼,然后寻个幽静之处,苦练三年,待把我传的武功融会贯通之后,再一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彼时尚有大事要你夫妻去作。”
“是。”
“有亮为人之子,又是南岭之主,日后担着数族繁衍之责,除灵凤外,还有数妾之数,灵凤不可嫉妒。”
“灵凤记着了。”
“如此,你两个就在此三拜,成就了夫妻之礼吧。”
灵凤听了,满面羞红,不敢抬头,有亮与她并排跪了,先拜了天地,后拜了师父,然后双双交拜。
性空点点头道:“你两个已是江湖中人,不必受俗礼羁绊,为师大事已完,这便去了,日后还有相见之处。”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有亮没想到师父说走就走,楞在当地,半晌不得其味。
灵凤在旁,把一只玉手轻轻一扶他的胳膊,怯生生道:“夫君,师父是得道高僧,非常人可比,不必惊异。你我当遵师父之命,寻个幽静去处习学武艺吧。”
“嗯。”
有亮答应一声,回头看着灵凤,玉面含羞,红潮涌动,微低了头,不敢与有亮对视,全没了当年元帅威风,不由心中动起情来,把灵凤一把搂住,在那朱唇之上亲了几亲道:“妹妹,今日你我完婚,当先寻个去处圆房,不然于你我夫妻不吉。”
灵凤越发羞得紧了,把头埋在有亮肩上,低低声道:“林后有两处山洞,乃是我与师父到此所居之处,且去那里完了夫妻之礼,明日为妻传你师门武艺。”
“就依妹妹。”
有亮拥着灵凤,依着灵凤指引,向前半里,果见两个山洞。
灵凤把手一指道:“这一个是师父打坐之处,衣钵之物已无,他已走得远了。”
然后同有亮进了另一个山洞,见那山洞深不过三丈,有一处干草作成地铺,外面倒挂了几幅大红新布为帘,显见是预备了作洞房之用,有亮越觉性空神通。
两个新人,相拥了坐于地铺之上,那灵凤只羞得浑身乱颤,不能自持,把有亮引得兴起,将灵凤抱在腿上,一面紧吻朱唇,一面轻解衣带,不一时脱个干净。
那段灵凤的身子有亮是见过的,虽然过了几年,但越发成熟美妙,香肌雪肤,引得有亮情不自禁,上下其手,把她要紧之处乱摸。
灵凤只把一张脸扎在他胸膛里,嘤嘤咛咛紧哼。
相戏甚久,有亮把嘴吮住她胸前鸡头,灵凤兴致被他弄起,浑身乱抖,香汗淋漓,将手去胯下一摸,只觉一丛茸毛柔软,两片玉蚌温润,一股清泉自那羞门里涌出,情知她动了心,方才将她放倒铺上,自己解了衣服,伏身上去,将灵凤玉体紧紧压住。
灵凤被他一压,越发颤得紧了,臻首乱摇,嘤咛之声不绝,勾得有亮兴起,把那一条宝贝挺起,望段灵凤要津一捅,便齐根而入,那段灵凤被这一戳,不由叫一声“我的哥哥吔,插坏妹妹了。”
徐有亮听得这一声哥哥,兴致越发高昂,奋起雄威,把个段灵凤好生插弄了一回。
那徐有亮自从凤翎死后,再未有男女之事,而段灵凤年过花信,初作人妇,两个正如干柴烈火一般,乐至毫颠。
行完了,两个赤身露体,坦诚相拥。
一连三日,夜夜不空,徐有亮曾有五房妻妾,乃是个中高手,把段灵凤弄得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如此三日,灵凤方道:“师父叫我传你武艺,如今夫妻之事已成,自今日起,便先传你吐纳之术与轻功罢。”
“就依妹妹。”
徐有亮原本便有根基,兼之性空替他通了生死之关,习武甚易,只半月时间,有亮便可纵上两、三丈高下。
灵凤道:“你轻功如此,便可走了。”
“去哪里?”
“我在大房山救你,你想那朝廷怎肯轻易放得你过,必要在大房山搜拿于你,这里早晚不是安全之处,不如你我夫妻穿国向北,过玄武关再向北行进白马山,那里是胡人居处,不归大水朝所辖,当初师父便在那里教我武艺,十分安全。”
“这便甚好,只是我如今武艺未成,一路之上,遇见官军,岂不罗噪?”
“不妨,依你轻功,虽然打斗之时未必能胜,但一般州县城墙,都挡不住你。武功一道,重在于勤,你我边走边练,依你根基,待我们到了白马山,你的轻功便与为妻相差无几了。”
“如此,全依妹妹。”
两个打点了行装,都穿上短打箭袖,各配了师父所传宝剑,离了山洞,向北而来。
不知此去,还有何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静云道姑惨受锯解,有亮夫妻义殓旧属
却说徐有亮与段灵凤,成就了夫妻大礼,双双相携望北而来,一路之上,夜行晓住,虽然朝廷画影图形,但两个日宿山林,夜暗方行,无人认出。
更兼夜半之时,夫妻两个借行路之机,顺便习练轻功,那灵凤在前,叫有亮追赶,赶上之时,便被他搂住,地床天被,狎弄一回,倒也乐趣无穷。
有亮更是兴致盎然,行不过十几日,有亮已有日行二百,一纵五丈之能,又学会了攀岩爬墙,比起当初丰家兄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出了大房山,趁夜上城进了南灵关,这里都是平原,白天只得找无人的庙堂栖身,至晚再走。
这一日凌晨,到了业城以南百里处,见一天王殿,屋宇破败,灰尘满地,早没了香火,正是栖身之处,两个便把后院往昔道士居处略略打扫一番,将铺盖打开,相拥了入睡。
忽听前面有人言话,两个急忙起身,细听之时,原来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蝥贼在前面大殿里分赃。
分赃已毕,一群贼寇在那里吃喝相庆,慢慢胡言乱语起来。
只听其中一贼道:“这趟买卖,也亏那个静云道姑,若不是京城中人都贪看那道姑玉体美妙,我等尚要费不少周折。”
“说得是,那静云道姑当年也是徐有亮手下大将,只为救徐有亮脱身,年纪轻轻,枉废了性命,着实可惜。”
“可惜可惜,便如江湖中为盗的,为了银钱作案,撕票之时,也不过一刀之苦,那般一个美貌小娘子,受那样惨刑,便是我也不忍。”
“谁说不是。”
有亮听得说那道姑是自己部将,便想起玉龙岗路口救自己的胡月来,也顾不得灵凤劝阻,纵身便向前院而来。
到了大殿前,才要动手,只见那些贼人已经东倒西歪,倒在地上,灵凤正站在大殿中间,知是灵凤先到了一步,把众贼人制了晕穴。
灵凤慎道:“夫君也不知会为妻一声,也忒鲁莽,依你此时的武功,若要杀他们易如反掌,若要擒他们,还要再练些时日,他们又不是巨奸大恶,倘若弄个不了,却要怎处?”
有亮此时,也觉自己鲁莽,只得唯唯道:“还是妹妹说得有理,有亮方才听他们说起道姑受刑之事,想起那胡月在玉龙岗救我,怕是她被擒受苦,心中着急,这才忍不住了,以后再不会了。”
“这也难怪,也不知他们所说是不是胡月。待你我问来。”
灵凤叫有亮用黑巾蒙了面,自己也用红巾蒙面,然后走到一个中年贼人面前,解了他穴道。
那贼人醒来,一见四周情景,便知原委,急忙拱手道:“两位大侠,我兄弟与你们素无过节,此是何意?”
灵凤道:“你也莫怕,只是方才听你们议论,说京城有个年轻道姑受苦,仿佛是我们熟识之人,因此特来相问,问过之时,便各奔前程,决无相害之意。”
“原来如此,女侠请问。”
“那道姑是什么来历?为何受苦?”
“那道姑法名静云,年纪在二十几岁,十分年轻美貌,具说原是徐有亮手下大将郑明德之妻,名叫胡月的便是。自徐有亮归顺大水朝后,那胡月看破红尘,在玉龙岗出家。前些时,徐有亮谋反,被朝廷下旨通辑,不防他知机逃走,北青龙王花荣连夜追至玉龙岗,却被这静云道姑拦住花荣,放走了徐有亮,她自己却为花荣所擒,戒到京城,发在刑部勘问。具说那静云于所犯之事供认不讳,皇上大怒,降旨处死。”
“那静云此时何在?可能救出?”
有亮急问道。
“晚了,那小道姑已于前日午时,在京城西南门外闹市中锯解,此时已尸分三处,悬于京城三处城门示众呢。”
有亮一听,眼中垂泪道:“这都怪我,若我早几日学会轻功,便可救胡月脱离若海。”
灵凤急忙劝道:“夫君莫要如此女儿态,这也是胡月劫数所在,想是上天要她尽忠以完君臣之义。若论常规,胡月罪在通同谋反,处死不延时日,若无变故,只怕早十几日便死了,所以拖到今日,想是老天故意相留,以便我两个可以替她收尸,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有亮此时却也无奈,只得听从灵凤之言,把泪收住。
灵风问明了这伙儿人是燕子帮的,知道燕子帮都是劫富济贫的好汉,便把众人穴道都解开了,叫他们收拾饭菜,大家一齐吃了,在天王殿中共渡一日。
那些贼人知是道上朋友,也不害怕了,倒与他们闲谈起来。
有贼人问道:“两位大侠武艺超群,但小的们从未听说,请教两位名号。”
有亮不知如何回答,倒是灵凤接过来道:“我两个本是夫妻,不是中原人氏,家夫自号逍遥山人,我们是初次到中原来。”
“原来如此。”
自此,有亮便有了江湖名号叫逍遥山人,后来与灵凤及众侍妾共称逍遥侠侣。
至晚,两人收拾行装,与燕子帮众人告辞,燕子帮众向南返回总舵,有亮两个向北去京城。
再说静云道姑,自被解到京城,便被押在天字第一号牢中,交由刑部勘部。
静云早有死志,也无须辨解,在大堂之上,问一答十,把自己救有亮之故一一招承,倒免了一番苦刑。
刑部当堂以谋逆之罪判了静云凌迟,将一应案卷递进宫里,冯庆为了向静云询问徐有亮的去向,这才又拖了许多日,方才下旨行刑。
行刑前日,给静云吃了杀酒斩肉,又叫女牢子侍候她沐浴更衣,脱下囚衣,换上道姑的八卦仙衣,里面却不着寸缕。静云知凌迟之时,必定尽除衣衫,所以也不以为怪,任她们服侍了。
次日四更,刑部将静云提出大牢,押至大堂之上,将圣旨宣读了,然后命绑了。
众衙役上前来,将美道姑胡月拖翻在地,砸开镣铐,除了八卦仙衣,顿时化作精赤条条一个白羊,然后使法绳五花大绑捆了,背后插了剐牌。
你看他们,这个来摸酥胸,那个来掏裆下,把一个静云玉体,摸得体无完肤,戏弄多时,方叫两个刀斧手来捉住玉臂,架出刑部大门之外。
街上早有知道消息的百姓,将刑部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看见那静云雪也似一身白肉,朱砂一般两颗乳头,还有那胯下黑茸茸所在,个个兴致高昂,一齐喝起彩来。
再看那大路之上,停着一架木驴,高有四尺,上立黑黢黢,油光光木杵一条,粗似茶盏,高有七寸,静云看见,面色绯红,把眼一闭,口中只念“无量天尊。”
静云被刀斧手高举过头,又有两个刀斧手来,捉住两只玉足,向两边一分,又托住美臀,仰面举起,抬上驴背,把那毛茸茸花心对准木杵上端,将身子立起来,向下一放,便把好一个年轻貌美俏道姑插在木杵之上。
众衙役军兵吹吹打打,把那木驴推起来,遍游京城大街小巷。
那木驴一动,巨杵在静云牝户之中便乱插起来,直把个静云弄得柳眉紧簇,娇哼不止,死去活来,羞得满眼含泪,只顾把那天尊念了无数遍。
由清早直游到午初,方才到了闹市口,见那里人山人海,簇拥着那一个五尺高台。
木驴停在台边,上面有刀斧手捉住两臂,拎上台去,只见两腿间淫液泛滥,已把两条玉腿之内弄得精湿,淫液直流到玉足之上。
静云看时,只见高台上立着两根木桩,地上放着伐树大锯一柄,只吓得后庭乱抽,芳心狂跳起来。
两旁刀斧手将静云架在一张长案之上,仰面放倒,分开两腿,将裆里后窍并私事儿分掰来给台下众人观看。
至午时两刻,方才有四名刀斧手抬起来,行至木桩处,将静云倒竖起来,上面有兵丁取法绳将两只玉足绑于桩顶铁环上,复解了反缚两手,也扯开了绑于桩脚之处。
两个刽子手操起大锯,往那静云两腿之间一摆,静云两腿被扯在两边,一对蚌肉分开着,露着如花美牝。
那大锯放在两腿之间,向下一落。
伐树大锯的锯齿足有半寸大小,磨得十分锋利,寒气逼人,未及触到私处,那静云已吓得扭将起来,只见那小小肛眼儿不住乱抽,口中“啊啊”惊叫。
午时三刻方至,早有火工司将三通炮点起,惊天动地一声响,监斩官把火签丢下来。
两个刽子手将大锯向下一压,锯齿正落在阴蒂之上,直疼得静云一声惨叫,那刽子手也不管她,“霍哧哧”把大锯一拉,眼见静云下处便分在两边,鲜血直流。
又锯得几锯,耻骨已断,后面也锯入尾骨,静云痛彻心脾,惨叫动天。
那大锯果然厉害,只十数锯,便锯到腰际,将静云骨盆一分为二,大肠小肠一齐自创口流出,鲜血早流成河。
那些刑部官员本意是让静云多受些痛苦,但锯过一半,血流已尽,静云一命归阴,再不叫喊。
刽子手也不管那许多,仍将其尸锯到脖颈,然后一刀割了首级,那尸身自然分在了两处。
又将五脏六腑都扒出来丢在竹筐之中,只留子宫、膀胱并半截儿直肠在身上。
行刑已毕,监斩官命将静云首级挂在正南城门,两半个身子洗净血污,挂在东、西两座城门,任百姓围观把玩,脏腑等物抛于乱葬之处,任野物呑食。
可怜胡月,勇冠三军,忠义女将,却惨死京师。
有亮与段灵凤两个得知胡月之死,十分悲痛,要替胡月收尸。
当晚两个运起轻功,二更时分便到了南门外看时,见那城墙高有九丈,城门已闭,城上灯球火把照如白昼一般。
在城墙之上,离城头不足三尺之处,挂着那胡月人头。
有亮虽然学了些轻功,但练习时日不多,也只纵得上五、六丈,虽然还可爬城,却难免不被兵丁发现,便向段灵凤道:“愚兄尚未练在,有劳妹妹了。”
“这个自然。”
灵凤紧了紧腰间丝绦,将身上弄得紧衬利落,然后抽出宝剑在手,一纵身,平地跃起七、八丈高,将剑一挥,将将把挂人头的绳子削断,然后翻身落地,顺手将人头接住,真个是无声无息。
有亮心中暗赞,忙把胡月人头接过,见那胡月圆睁秀目,愤懑异常,有亮哭道:“都只为有亮之失,致令将军受难,我之罪也,如今有亮替将军收殓尸身与郑将军合葬,胡将军可瞑目矣。”
也煞奇怪,话音方落,胡月已将美目合拢。
有亮将人头装于腰间囊中,又与段灵凤商定,两个一向东门,一向西门,去收胡月身体,然后在北门相见。
不知有亮夫妻收得胡月尸体不曾,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除异已大开杀戒,收旧部隐身白马
上回说到,徐有亮与段灵凤东、西分道而行去收胡月尸体。
有亮运功向西,二十余里转眼便到。只见城门外路边立着一个门形木架,半边女人尸身用绳子拴着脚倒挂于横梁之上,四周插着松明火把,十数个兵丁守在一旁。
朝廷历来对造反谋逆处置最狠,将胡月锯解之后,两半个身子便分挂于东西两门,却又与人头不同,并不吊在高处,而是挂在路边,为了叫往来的百姓可以看清她身上每一处细节,更有那胆大的泼皮无赖,近前来,把她身子当众把玩羞辱。
有亮见了,自忖轻功尚不足以无声无息自人群中夺得尸体,说不得只好强抢了。
想至此,拔出宝剑,悄悄靠近,等够上步数,一纵身跃到路边。
那徐有亮虽然武艺比不得段灵凤,毕竟也是大将出身,对付几个小卒倒是不用费事,只是如今他不愿多伤人命,手下留着情面,故尔多打了一刻,方才将十几个兵丁都打晕在地。
近前把捆胡月的绳子一割,用手抓着胡月脚腕,将那半边身子扛在肩头,向西便跑。
城上兵丁早看见城下打斗,急忙报告值夜军官,出来看时,有亮已抢了胡月尸身到手。
虽然有亮的轻功习练不久,但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众人只看到一条黑影,如离弦之箭,向西射去,转眼不见,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想起去追,又哪里赶得上。
有亮先向西跑出兵丁们的视线,然后便转道向北,直到正北城门外,见段凤灵已在那里相候,身上也杠着半边尸身。
两夫妻相见,也不多说,并肩向北急奔,直跑出五十里,这才寻个破庙,点起蜡烛,将胡月身子放在地上。
灵凤毕竟是女子,这些年跟随性空大师,闲睱也学了些针线,把胡月尸体细细缝起。
有亮在旁边看着,不时哭上一阵,灵凤也觉伤心。
不一时,缝好了尸体,灵凤去前面镇上找个杠铺,把老板从被窝儿里叫起来,买了一口棺材,并一应寿衣与香烛纸马之物。
那老板睡眼惺松,心中老大不愿,等看见段灵凤一个女子,竟然一个肩膀扛着棺材,一手拎着寿衣与香烛之物,纵身上房走了,直惊得舌头伸在外面,半晌不曾缩得回去。
段灵凤回到破庙,与有亮一起,替胡月穿了衣服,使棺材盛殓了,然后选了一处幽静山坡,暂时掩埋,设了记号,日后果然来起出骨殖,替她夫妻合穴。
虽然胡月受此荼毒,但被旧主亲自收殓掩埋,与那些被敌所获,葬身无地的女将相比,也算难得之幸了。
收殓了胡月,天色已明,夫妻两个寻一处山间僻静所在歇息,至晚再行。
再向北走,便是大山,可通北古城关,徐有亮想起当年奉郡数度大战,自己都未在场,便邀了灵凤,改道向西,自奉郡绕道关外,再向北去玄武关,就便看些风景。
两个自北门外绕过京城向西,走了一夜,天明安歇,于晚再行,路过鹤鸣州,却见州城城头,挂着数颗人头,更有女人裸尸并孩童尸体若干,悬于城上,不知何故。
见城门边墙上有一张告示,知是杀人情由,便向前来看时,直气得剑眉倒竖。
原来自曹云龙报段灵凤劫了徐有亮,冯庆便日夜不得安宁,传令天下州县,揖拿有亮与灵凤,以绝后患。
哪知徐有亮未曾拿得,那胡月人头与尸首反被人趁夜偷了去,分明是徐有亮余党所为,冯庆越发寝食难安。
祁后知道了,向冯庆进言,徐有亮旧部,分散四海,都是朝廷大患,必须剪草除根。
冯庆听得有理,当既传旨,访拿有亮余党,但有与徐有亮有牵连者,便行抄杀灭门。
如此一来,有亮旧部凡在军中效力者,尽数革职拿问,个个酷刑拷问,有那熬刑不过,招了与徐有亮有染者,便全家斩了,寸草不留,全国上下腥风血雨,被诛杀者三千户,凡两万余人。
有那知机的先走了,也有早年便解甲归田者,都被官府画影图形通缉。
有亮所见,便是当年旧部,其中一个在鹤鸣作个小小副千总,以养妻儿,被上司拿去,用尽酷刑,熬打不过招了,又咬出数人,一并拿了,就州城闹市中斩了,悬首城头,复将其妻儿老少尽擒了,男子斩杀,女子与孩童跣剥干净,拖在街上,用绳索绞杀,悬尸风化。
有亮见为了自己一人,竟至如许多故属受害,心中气愤,便要杀进京城,寻那冯庆晦气。
段灵凤急忙阻住道:“夫君不必如此,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如今不过孤身两个,便有通天本领,也难敌冯庆举国之力。我看那冯庆肆行杀戳,必致民怨,大水朝早晚必败。”
有亮也知以自己之力,不会撼动冯庆分毫,只得隐忍待机,听了灵凤之言,先把那些尸体偷下城来草草掩埋了,然后继续西行。
所过州城,多有被杀者,有亮俱替他们收尸掩埋。
只为着这些无辜被杀之人,耽搁了几日行程,也改变了两人的行路习惯,为了了解部下受诛连的情况,两个偶而也进茶馆酒肆坐坐。
这一日,来到奉郡以东五十里小镇冯塘,两个以头巾半遮脸面,到一小店吃饭,忽见街上一队骑兵,押着一辆木笼囚车与一辆马车走过,木笼中一个男子篷头垢面,马车中隐隐有女子抽泣之声。
有亮见那木笼中男子甚是面善,细看之时,大吃一惊,竟是自己手下大将关玉罄。
关玉罄在徐有亮帐下,立过无数汗马功劳,是徐有亮劝他投降,方才归顺了大水。
他知冯庆决不会信任徐有亮旧部,早晚必有祸事到他,所以才解甲归田,不想还是被人举报到官府之中,被获遭擒。
地方官员知道他是徐有亮身边大将,不敢自专,特地派人将他与年轻的夫人柏玉霜并不满周岁的儿子关兴押解京城,不想在这里被有亮遇上。
有亮忙偷偷向段灵凤说了,灵凤道:“既然遇上,便当救人。”
两个人结了酒饭钱,在后悄悄缀着囚车,直跟出二十里,见那些人落了店才罢。
至夜,两夫妻来到店房门外,纵身上墙,见那木笼停在后院里,关玉罄仍在木笼中关着,院子里有两个兵丁守着。
有亮武功尚未练成,不敢出手,灵凤将屋上瓦片摸了一块,在手里一捏捏作碎块,随手打出,将两个兵丁打中穴道,定在那里。
有亮与灵凤急忙纵身下地,来到木笼跟前,灵风用手一掰,便把木笼上圆木掰断数根,又将玉馨镣铐用宝剑削开。
关玉罄不知何人在救自己,看着灵凤,目露疑色:“你等是何人?”
“关将军细看,不认得有亮了?”
“啊!原来是主公?你怎么在这里?”
“正是徐有亮,这是我妻段灵凤,知你遇难,特来救你,如今你夫人孩子关在哪里?我好去救人。”
“都关在前院西厢房里,有兵丁看守。”
“不妨,夫君带关将军先走,这边我自应付得。”灵凤说着,闪身走了。
有亮急忙把关玉罄一搂,挟在肋下,纵身上墙,出店走了。
关玉罄一见,惊得合不拢嘴,不成想数月不见,主公的武艺竟高到这般田地,他还没看见灵凤的功夫,若是见了,怕不把下巴惊掉了。
其实有亮也只不过刚刚入门,时日尚短,将关玉罄挟出镇外四、五里远,已经内力不济,只得把玉罄放在地上,一块儿敷坐调息。
关玉罄被那木笼制住不能动转,手脚都麻了,一时不能恢复,只在地上坐着,楞楞看着有亮。
少时,只见段灵凤自半空里而来,落在地上,将柏玉霜并幼子放下,那关玉罄方才站起身来,拉着柏玉霜扑通跪倒:“谢主公与娘娘救命之恩。”
有亮急忙把玉罄拉起道:“起来起来,如今我也不是什么主公了,你们也不是臣下。只为了有亮一人,连累了不知多少人无端阖家受难,有亮于心不忍,倒不如一死,把首级予那冯庆献上,也免得众人因我而受过。”
“不可不可!”
玉罄一听,扑通又跪下了:“主公休如此说,不管到了哪里,都是玉馨的主公,岂有君死而臣生之理?主公这话,是要羞杀玉罄了。”
“啊呀!关将军不可作此小儿态。”有亮又将玉罄拉起。
“主公,万万不可再萌轻生之念。便是主公真的故去了,那冯庆也不一定会饶过您当年旧臣,主公何不重整旗鼓,我等再集旧部,夺了那冯庆江山。”
“关将军,非是有亮不想如此。然自三家起兵以来,历有数载,战乱迭起,民不聊生,中原数千万之众,如今已剩了不足八百万,如今是人心思定,我等若违背民意,定不能成功啊!”
“主公,那依你如何。”
“我想与夫人暂隐山林,习武教子,静观天下之变。那冯庆在朝,虽然行些杀戳,若能勤政养民,也是天下之幸,那时我们便不必出山。若他不顾天下百姓饥苦,乱行暴政,我便不出山,天下人也必饶他不得,又何必急在一时?当初若不是我不听舅父之言,也不致有虎头岭之败,天意不可违呀。”
“如此,主公要到哪里去?”
“我与夫人一同向北,过玄武关,进白马山去。”
“主公若不嫌玉罄愚钝,愿随前往,服侍左右。”
“玉罄若愿去,有亮正求之不得。”
灵凤、柏玉罄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既离了中原险地,自己又多了伴当,灵凤更喜玉罄的孩子关兴。
于是,一行人便不去奉郡,改道向北,路上,有亮与灵凤把自己所学轻功传了一些与玉馨夫妻,边走边练,到了玄武关之时,徐有亮已经可以自己纵上城墙,关玉罄和柏玉霜虽然根基不足,又练习时日不多,但灵凤助了他两个一臂之力,也轻易上了城墙。
那些守城的兵丁忽然看见墙下跳上来四条黑影,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四个人也不管他们,运起轻功,径往正北去了。
后来关玉罄一家与有亮一家一同住于白马山中,后来关玉罄数度进关,召集有亮旧部,组成帮会,并将部分骨干接到山里同住。
日后徐有亮之孙起兵反大水朝时,这些人的子弟俱是开国功臣不提。
一行人到了白马山,便于山中幽静去处安家,每日习练武艺,习学兵法。
到白马不久,灵凤便怀揣六甲,足月产下一子,起名徐清,生得眉目清秀,两夫妻好生喜爱,便在山里一连过了数年,至徐清三岁之时,有亮武艺练成,方才初度下山,再入中原。
哪知有亮数年不出,中原却又发生了许多变故。
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因情生恨曹云龙构陷,将计就计祁皇后进谗
且不说徐有亮脱离若海,隐入白马山,单说冯庆抄拿有亮旧部,杀人何止千万,就连那史文龙与花凤,也被下在天牢之中,若不是冯庆一时忘记了他们,也早被杀,正逢西戎王乌得海野心勃勃要进兵中原,无人能挡,冯庆方才想起牢中的两将,恩旨赦免,挂正副帅印去征西戎,此后戍边数十年,死于任上。
再说曹云龙,自从那花荣拜访,与其相商构陷徐有亮之事,曹云龙便看上了花荣美貌。
若论此时天下武林,哪个最美,当首推大真御妹段灵凤,那段灵凤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但她勤练内功,驻颜有术,仍似二十挂零模样,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其次便是花荣。
那花荣比灵凤年轻,也是得肌雪肤,身材窈窕,曹云龙个中高手,怎不动心。
因此时常借故到白龙,邀花荣一同射猎,大献殷勤。
起初,花荣不以为意,天长日久,便生戒心。
原来花荣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不喜武将粗鲁,反喜爱读书文雅之人。
那曹云龙不仅是一介武夫,更是色中恶鬼,而且反复无常,花荣但一见他,但心中不爽。
这一日,两个又去林中射猎,曹云龙觑见四周无人,提马到了花荣马旁,伸手便搂住花荣香肩,冷不防花荣把马一圈,闪在一边,险一险把曹云龙闪下马来。
花荣道:“南青龙请自重。”
那曹云龙道:“北青龙莫要如此。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北青龙也青春有廿,论理早该寻一头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你是北青龙,我是南青龙,你未嫁,我未娶,天下哪里寻这般门户相当的好亲?不如妹妹嫁了我吧。”
“曹千岁,休如此说。虽然说门当户对,男婚女嫁,但婚姻之事,还要两厢情愿。天下尽是美貌女子,曹千岁人中之龙,若要娶时,哪个不愿巴结?花某容貌丑陋,不敢当曹千岁抬爱。此事今后休提。”
那曹云龙既看上花荣,怎肯轻易放弃,在一旁嘻皮笑脸,不住混说,把个花荣惹恼了,道:“曹千岁休再多言,花荣不愿与你结亲,你死了心吧?”
那曹云龙刨根问底,不肯干休道:“莫不是北青龙已有相好?曹某只要北青龙,你与哪个相好,都无妨碍。”
花荣听了,把眼一瞪便恼了:“曹千岁,休要无礼。俺花荣虽是女流,凡事却行得堂堂正正,不似你朝三暮四之人。”
曹云龙被这一说,也恼了道:“北青龙怎可如此说法,曹某岂是朝三暮四之人?”
“曹千岁方出山时,乃是大真朝正印先锋,你不思报效大真,贪生怕死,暗陷主将,将御妹段灵凤绑了献给王禀正,此后,你又助王禀正夹击徐有亮,看形势不好,却又反水去攻王禀正,更可恨者,那徐有亮宽宏大量,在你投奔于他之时,他不计旧恶,将你收留,你却又临阵反水,擒了徐有亮妻子,献出关隘,致使徐有亮兵败。你说,你种种所为,难道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么?”
人怕揭短,树怕揭皮。花荣一番数落,曹云龙脸上再挂不住,低着头,打马走了。
曹云龙一走,花荣也知道话说得有些不妥,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只得一切由他。
再说曹云龙,受了花荣一顿抢白,讪讪而回,心中气恼万分。
回到王府,闷坐一时,然后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给花荣。
那信中把花荣言语都写在其中,然后暗示花荣,若想要好时,便答应了亲事,不然,就要把花荣之言上奉朝廷。
那花荣是最爱不得人威胁的,更何况是以其终身大事作筹码,不由把书信撕得粉碎,向送信人道:“你回去,告诉你家曹王爷,想说什么就叫他去说,花荣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人说!”
那曹云龙本就是个小人,听送信的小校回来说知,直气得眼中冒火道:“这贱人好生不识抬举,俺若写道折子,上奏朝廷,怕她不落得个凌迟碎剐之刑!罢罢罢,花荣贱人,俺若用不得你身子,便叫你骑上木驴,被千人所指,万人所笑!”
想到此,曹云龙写了一道折子,说那花荣称赞徐有亮是宽宏大量,意在诋毁朝廷,按那时法律,说反贼好的就是反贼,这也就是曹云龙为什么敢以此来威胁花荣的原因。
花荣赶走了曹云龙,心中也觉害怕,生恐哪一天朝廷得了曹云龙奏折,自己便吃不了兜着走,自此以后,花荣深居简出,只在白虎关外活动,凡朝中有事来召,也推脱有病,不肯离开,只因大水朝的军队,有四分之一在白虎,但论战斗力,却可敌半国,因此住在白虎,花荣便不怕朝廷来动她。
曹云龙发了折子,便等着看花荣的好戏,哪知过不多日,朝廷将原折打回,冯庆还在上面亲自朱批:“多管闲事!”让曹云龙觉得好没面子。
此事传到白虎,花荣心中得意,以为朝廷真的信任她,此后凡事便处处小心,不敢再作越轨之事。
过了数月,有人持朝廷印信王府外求见,说是新任的主薄范凌云,特来拜见北青龙千岁。
主薄是军中的官员,将在花荣身边作事,所以花荣叫请。
不一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子,年纪只在二十五、六岁,面白如玉,一脸儒雅之气,见了花荣,跪倒行礼,体态端正,温文尔雅。
花荣本来对那些官员向来不假辞色,不过一见此人,却十分喜爱,忙把手一伸道:“范先生请起。”
那范凌云站起身形,花荣又叫一边赐座,范凌云谢过了坐下,花荣道:“范先生从前在哪里为官,怎么花荣不曾见过你。”
“回王爷话,下官出身贫寒,又是一介书生,从前争战之时,在家侍奉老母,不敢出来,如今天下太平了,皇上又开科取仕,下官想: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故尔辞别老母,到京城一试,不想侥幸得中,皇上钦点了一甲头名,叫吏部查官缺,就派在白龙关作主薄。”
“原来是新科状元,失敬失敬。”
花荣听说是状元,平白又多了一分喜爱。
“千岁夸奖,俗语云,百无一用是书生。下官一介寒儒,哪里比得了千岁你纵马掣枪,阵前厮杀,不敢当个敬字。”
花荣越发喜欢了,当下传宴,与状元公接风。
席间,花荣只把那诗词歌赋之事,向范凌云讨教,原来花荣自己也从师父处学过几本《三字经》、《千字文》之类,也对过对子,作过几首歪诗,但遇上真正的书生,便难免一笑大方了。
那范凌云有一答十,言语得体,回话机智,把花荣一番夸奖,叫花荣乐在心中。
花荣被那范凌云夸奖,便索性与范凌云作诗答对起来,那范凌云文采飞扬,每每作诗答对,都暗暗把花荣奉承一番,花荣越发爱得紧了。
自此之后,花荣没一日离得了范凌云,日日请得他在府中,吟诗作对,讨教文章,难免日久生情,便害了相思之症,却不知这正中了陶秀英算计。
原来那曹云龙上折告状,冯庆看折之时,祁后正好看见,便借机编排了花荣许多不是,冯庆也早有此心,便要制花荣之罪。
冯庆此时也离不得陶秀英,凡有大事,必向其问计,陶秀英听了道:“虽然花荣居功自傲,然她身居白龙,武艺高强、党羽甚众,若要派将拿她,恐反遭其害,不若暂将她稳住,然后徐图之。”
因此冯庆便依陶秀英之计,把曹云龙的奏折原折批回,目的就是先稳住花荣,待她大意之时,再在白龙关内拿她。
其时恰逢开科取仕,那范凌云仪表堂堂,文采出众,中了头名状元,冯小玉看见,爱在心中,便去见祁后,求其在皇上面前保媒,招范凌云为驸马。
哪知陶秀英也看上了范凌云,向冯庆献计,叫范凌云去施美男计。
冯庆两相权衡,还是国家事大,于是拒绝了祁后所请,亲自招见范凌云,问他有没有胆量去白龙关赚花荣。
这范凌云虽是书生,胆量却大,当既答应下来,这便是范凌云到白龙关的经过。
花荣也逃不过情之一事,因此美男计便得以顺利实施。
过得数月,花荣熬不住心中相思,便暗使人将自己密信带给陶秀英,又送珍宝若干,求其在皇上面前保媒,要招范凌云为夫。
不知那陶秀英何以用计,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郎才女貌状元娶亲,洞房花烛花荣承欢
却说陶秀英得了花荣密信,急忙来见冯庆道:“事谐矣。”
冯庆当即降旨一道,命秀英到白龙关宣旨,并代天子主婚。
这一日,陶秀英到得白龙关,听到说圣旨到,花荣与范凌云急忙沐浴更衣,大开仪门,迎入陶秀英,跪伏院中听旨。
那陶秀英把圣旨展开宣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白龙关主薄范凌云,勤政廉洁,朕躬甚慰,赐爵伴王,以示褒奖。
又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有北青龙王花荣,年貌相当,正堪匹配,特赐为婚,着左丞相陶秀英为赐婚使,代朕主婚,并赐玉马一对为贺,钦此!”
范凌云与花荣两个听了,一齐山呼万岁,叩谢天恩。
赐婚便赐婚,又封什么伴王?
原来主薄虽然官职不小,但比起花荣的北青龙王来就差多了。
古时男尊女卑,官职倒挂合亲便属不宜,因此赐婚之时,先封范凌云为王,这样就门当户对了。
那范凌云,只为着要娶花荣,便捞了个王爷当,也算交了狗屎运。
花荣听了圣旨,心中大喜,急忙设宴款待陶秀英,又安排在金亭馆驿休息。
这边也不必大兴土木,另造王府,花荣自己先寻了原来徐有亮的王府暂住,反把原来王府收拾利落,另挂了《双王府》的匾额。
先叫范凌云搬进去作家主,然后择个吉日,由陶秀英主婚,将花荣八抬大轿接进府来,拜了天地祖宗,又拜了皇帝赐婚之恩,然后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之中。
陶秀英主持大礼,便在前厅设宴,款待白龙关大小官员。
那范凌云与花荣真是春风得意。
宴罢客散,陶秀英仍回馆驿,范凌云叉手立于王府门前,送走陶秀英,然后回到府内,由宫女引路,往后宅洞房而来。
那洞房便是花荣原来的寝宫,如今主人倒成了范凌云。
花荣大红吉服在身,低头坐于床边,若大一个女元帅,逢此大喜之日,听见宫女引了新郎进来,反吓得一颗芳心小兔儿一般怦怦乱跳。
初入洞房之时,花荣已由范凌云揭了盖头,又饮了合卺酒,然后范凌云便去前厅待客至今,也未及与花荣说一句话,把花荣等得好不耐烦。
此时听新郎回转,知道要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却不由又想又怕,两只手全没抓挠处。
宫女替新郎解了身上十字披红,又接了头上新冠,奉上香茶,然后悄悄告退。
范凌云回身插了房门,去桌前取了一盏灯,手里端着望床前而来。
花荣把眼向范凌云斜了一斜,见那新郎相貌堂堂,心中暗喜之际,又羞得含首低眉,不敢再看。
那范凌云把一盏灯来床前一照,照着那床上美人儿,只见她年不过两旬,貌赛天仙,体态娇娆,又是羞容满面,我见犹怜。
范凌云不由看得痴了,当下开言道:“百媚床头女,千娇烛下妻”。
那花荣平生最受不得,便是范凌云吟诗作对,那一片柔情化于诗文,越发肉麻得紧,只了此句,直把头垂在胸前,桃花粉面越发红了。
范凌云言罢,将灯烛置于床头桌上,走近前来,将手扶住花荣玉肩,花荣只觉一股热流自肩头直传到全身,不由把眼闭了,轻哼一声,浑身乱抖,身子一软,一颗臻首埋于凌云胸前。
此时无言胜有言,范凌云自然理会花荣心意,忙把她脸儿捧起,把两片樱唇含于口中,轻轻吸吮,把那花荣吻得浑身软若无骨,几乎坐不住。
凌云知机,忙替她去了头上凤冠,拨了满头珠花,解了身上霞帔,然后一手自腋下揽住她玉体,把嘴紧吻,一手去她背后解开丝带,去了肚兜儿,然后扯开裤带,搂着她向上一提,任那裤儿自滑到膝头。
花荣此时又羞又喜,只管把头藏于乃郎怀中,任自己玉体坦露无余。
范凌云替花荣解了衣裳,放倒在床,然后替她去了鞋袜,又把手去抱住她两个玉膝,将裤儿脱了,低头自她腿后看那两块粉臀儿,不由自己下身硬得铁打的一般。
范凌云把花荣衣裳尽脱了,自己也把一身吉服去了,赤身露体坐于床头,细看那花荣身子,娇娇玉体,修长妩媚,两颗玉钟,高耸胸前,细腰美臀,羞毛墨染,一张粉面,红潮泛起,真是羞花闭月,世间少有。
不禁兴起,侧身而卧,将玉人搂住,上下其手乱摸起来。
那花荣被新郎一摸,越发浑身乱颤,一身香汗浸出,两条粉腿不待招呼,已经自分开,爱液奔流。
范凌云把手去花荣两腿间摸时,只觉两片蚌肉紧裹其指,一股清泉奔涌,心中激荡,翻身将花荣覆于身下,将她两腿隔在自己两边,一条巨杵没头没脑在她裆下乱冲。
花荣被那宝贝一撞,浑身耸将起来,心儿已然迷乱,只顾乱哼。
范凌云见状,急忙把腰一躬,将好大一条宝贝直戳将入去。
那花荣只觉下面一疼,不由把肚腹一抽,口中叫一声:“哥哥这般神勇,把小妹都插坏了。”
范凌云听了,只觉自己下边越发硬得紧,不管好歹,只把胸膛压住她两颗玉乳用乱摇,逞起雄威,往她两腿间一阵乱捣,口中道:“妹妹穴紧,哥哥顾不得也!”
那花荣被这一阵紧抽,浑身燥热,两只手只把一床锦被攥了,两条腿儿朝天抬起,将那要命的所在往范凌云宝杵之上紧迎。
这一番混闹,直斗了有半个时辰方住。
那花荣倒不知范凌云一介书生,却有如许大一条好宝贝,又如此神勇善战,把一片芳心,都放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脖颈,将身儿扎在怀中。
范凌云也想不到花荣那般一个武将,竟似个小家碧玉一般,小鸟儿依人,也心生爱怜,揽在怀中,一手拍着她臀儿入睡。
至夜醒来,范凌云手抚怀中美人儿,兴致又起,也不管她沉睡未醒,翻身压住,挺枪又刺,花荣依然曲意承恩,这一霄弄了三回。
自此之后,花荣与那范凌云同行同止,寝必同衾,眠必交股。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
花荣本是高傲之人,向不服人,偏偏被那范凌云几句诗词迷得神魂颠倒,在家就如老鼠见了猫儿一般,范凌云叫往东,她便不敢往西,倘若那范凌云哪一天心中不爽,花荣就自甘受苦,把裤儿脱了,跪伏床上,将雪也似臀儿翘起,任范凌云打骂,再无怨言。
不过那一副美臀儿一翘,两个穴儿一露,范凌云便舍不得打了,多不过在那美尻之上轻拍两掌,口中骂上两句,装个责打的样子,然后便兴致昂扬,将花荣搂住,自后插入去淫媾一番。
却说这一晚,花荣与范凌云卧于床榻之上,刚刚行过那事儿,相拥相抱。
那范凌云的宝贝虽软,花荣依然叫他套在穴中,依着乃夫,轻轻说道:“哥哥,下月十五日便是中秋,你我夫妻何不去郊外寻个所在赏月?”
“就依妹妹。”
两个在哪里淡论赏月之事,范凌云说着,忽然哽咽起来。
花荣一见慌了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妹妹哪里作得不是?若果如此,便请哥哥责罚。”
说罢,把被子掀了,自被中跪坐起来,上身下伏,又把美臀儿一撅,在那里讨打。
范凌云急忙坐起,把花荣重新搂倒,盖好锦被道:“此事乃是哥哥触景生情,与妹妹无关。”
花荣忙问何故。那范凌云说出一番话来。
不知范凌云说得甚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范状元以情赚女王,陶秀英用计擒花荣
上文书说的是花荣爱上状元范凌云,便托陶秀英说媒,下嫁范凌云。
那范凌云文采出众,相貌堂堂,花荣早爱在心中,因此出嫁之后,对范凌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这一晚,两个在锦被中完了那夫妻乐事,相拥闲谈,说起中秋赏月,范凌云忽然落泪。
花荣见乃郎落泪,不由慌了,只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乃郎。
范凌云道:“此是我见景生情,与妹妹无关。”
花荣再问,范凌云乃道:“俗语云,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如今身列王侯之位,穿的是凌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又有妹妹相伴,过得何等自在?!不由想起老母在家,独守寒门,翘首盼儿情景。自思为人子者,以孝为先,岂有子女享乐,母亲受苦之礼,心中惭愧,所以落泪。”
“我道何事?原来是为婆母在家孤苦无依。明日就派几个人,去家中接了婆母回来,早晚偈见,每日问安,叫她享尽人间富贵,这也是养儿的福份。”
“难得妹妹如此贤良,只是老母自我幼时便守寡在家,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成人,如今又中了状元,还娶得如此美妻,自当由儿子亲自接了她到任上,在乡亲面前,也好叫她老人家风光风光。”
“既是要接婆母,身为儿妇,自当亲奉箕菷,倒是妹妹欠了礼数。既然哥哥有此孝心,妹妹自当相伴前往,也好见一见婆母之面,日后好在床前尽孝。”
“妹妹若愿亲身前去,哥哥求之不得,只是白龙关公事繁忙,莫要误了大事。”
“不妨不妨,如今关外贼寇已平,小事俱有地方官吏去办,用不着你我去作,去得。”
“既然如此,朝廷数次宣召,妹妹为何不肯进关?”
“你我夫妻一场,此事也不瞒你,这都只为小妹功高盖主,怕那皇上忌惮于我,要害我性命,我若离白龙,恐为所乘。”
“若如此,妹妹不去也罢。”
“不可不可。接婆母来任上,乃是儿媳之责,妹妹怎会不尽人子之义?必是要去的。”
“若是要去,便多带些兵马,免生意外。”
“不然。婆母所居,距此数百里之遥,便带上几万人马,也不济事,反而太过招摇,倘被朝廷知道,怕又生事,不如你我夫妻轻装简从,只带上几名侍卫,不声不响,悄悄前往。”
范凌云一听心中暗喜,忙把花荣当胸搂住,亲了又亲。
次日一早,两个收拾了东西,叫范凌云扮作一位员外,花荣自己女扮男装,打扮成一个武生公子,选了四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都扮作同行的镖师。把关中事交与中军官暂管,自己离了白龙关,骑马向西北而来。
原来那范凌云的原藉在北沙河以东三百里的范家庄,家中止一个老母。
一行人轻装简从,又是骑马,哪消三天,已到范家庄。
到庄外看时,原来是个只有三十几户的小村。
众人同到范家门首下马,由范凌云前去叫门。
不一时,有脚步声响,门开处,现出一白发老妇来,将一双昏花老眼,只在范凌云脸上乱看。
“莫不是云儿回来了?”
凌云急忙跪倒磕头道:“娘亲,正是不屑儿子云儿回来了。”
老妇听了,把他一把搂住怀中,痛哭道:“儿啊,你去赶考,如何去了这许久,把娘亲都要想死了。”
范凌云听了,急忙把赶考高中以及以后诸事说了,然后向后一招手道:“妹子,快来见过娘亲。”
花荣听了,也急忙趋近两步,跪倒在地道:“婆母在上,不屑儿媳拜见婆母。”
老妇听了,把手去拉道:“这位少侠快快起来,老身不敢当。儿啊,这是何人?娘可当不起人家磕头。”
范凌云忙道:“娘亲,我如今承皇上洪恩,封作伴王,这一位是皇上赐与儿的妻子,也是钦封北青龙王花荣,便是您的儿媳妇,理当参拜婆母的。”
“啊呀!儿呀,你原来娶了亲了,还是皇上赐婚,阿弥陀佛,咱家是那里修来的福份?快替娘搀了人家起来。”
花荣见老妇如此可亲可敬,心中感激,急忙将进见之礼奉上,又叫众侍卫都来拜见老太太,然后说明接婆母任上享福之意。
老妇心中大喜,忙招呼众人家中坐了,自己去外面招呼了一阵,把儿子来接自己的事都说与众乡亲听。
不一时,众乡亲一齐到家中坐客,听见说范凌云与花荣都是王爷,便不敢坐,也不敢乱说。
花荣叫侍卫将事先备好的礼物一一送给村中乡邻,众人千恩万谢不提。
待众人走了,老妇拉着范凌云与花荣坐在炕上,家长里短说个不住,花荣全然不疑。良久,日头偏西,老妇道:“儿哪,待娘去街上买些酒菜,你们走了许久的路,只怕都饿了吧?”
范凌云道:“娘亲不必如此劳累,云儿这一年,山珍海味吃得多了,最想娘亲作的玉米饼熬菜,就是这个吧。”
“不可不可,你吃便吃罢,贤媳妇与众侍卫老爷怎可吃这样粗物?”
花荣忙道:“吃得,吃得,我等也都是穷家出身,在外多年,家中吃食,原比山珍海味吃得香甜。”
“也罢,只是到底买些酒肉来吃。”老妇说着,把范凌云白天刚给她的银子中拿了一锭五十两元宝道:“这村中乡亲,怕还无人见过这般大银,我叫隔壁你那月儿堂弟替我到镇上买来。”说道,便走出院外,过了几时又回来,把些柴火在灶上烧水作饭。
花荣不会作饭,过来帮着添柴烧火,范凌云一边拉风箱,一家三口儿闲话家长,其乐也融融。
不多时,锅中泛起玉米香气,门外有一后生叫道:“婶子,东西买来了,放在哪里?”
老妇道:“都叫搬在院子里吧。”
只见院门开处,那后生进来,引着几个推车的伙计,把整坛白酒并成斤熟牛肉搬在院中。
那伙计把一锭银子放下道:“大娘,我家东主说,这般大银锭,便将我家铺子卖了也找不起,还是先赊着吧,日后攒多了再结。”
范凌云听见道:“伙计,我们过几日便离开这里了,这银你且拿回去,告诉你家东主,这银子便送与他,也不用他找了。”
“谢过老爷。”
“罢了。”
伙计千恩万谢地去了。那老妇脸上十分不舍。
花荣道:“婆母不必舍不得。等到了任上,婆母想要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只管吩咐宫女太监们去办,便连银子也不用使了。”
“真格的?”
“真格。”
“那便是了,也不知祖上积了哪样德?阿弥陀佛。”
老太太女叫那后生道:“月儿,你去替我与各家乡亲说,请他们到我院中吃酒。”
“我知道了。”
那后生去了,不多进,院中来了一大群乡亲,都给范凌云一家道贺,然后掌起灯来,就院中摆开桌凳,猜拳行令,一齐吃喝起来。
老妇叫在堂屋里摆上酒肉,请几位侍卫就坐,自己叫了儿子媳妇到东边套间儿。
这顿饭,直吃到初更方散,众乡邻有的吃得烂醉,被人架着走了,也有那半醉不醉的,说些疯话也走了。只有月儿留下帮着把院子收拾了,然后才走。
几位侍卫不敢多饮酒,牛肉倒是吃了不少。
花荣倒不知道婆母原是海量,与范凌云两个人轮番敬了十几怀也不见醉,只是面泛红潮,笑逐颜开。
饭罢,老妇将范凌云与花荣送在西套间里,把自己成亲时娘家陪送的缎面被子拿出来给儿子媳妇盖,又去给几位侍卫送被送褥忙活了一大晚上,见众人都睡了,方才笑呵呵地自回东套间里睡了。
范凌云见母亲去睡了,借着酒劲儿,把花荣抱上炕去,三两把解了衣裳,露出娇艳玉体来,便腾身压住,弄将起来。
虽然范家家徒四壁,但看见婆母与丈夫母子情深,也觉感动,不由把范凌云越爱得紧了。见乃夫来抱,便把手脚摊一,软作一堆,由着他解带宽衣,剥得白羊一般,爱抚之后,一枪穿入,乱动起来。
那花荣心神荡漾,檀口微张,呢哝低哼,曲意承欢,被范凌云插了四、五百插,方才泄了,依然把那话儿泡在她穴子里,相拥睡去。
夜至三更,范凌云醒来,轻推身边美女,并无动静,便又腾身起来,将花荣四肢推开摆好,挺起玉茎,再战一番,这才穿衣下炕,到堂屋里把东套间门扇轻叩。
才叩了一声,里面低低声道:“何人?”
“本王范凌云。”
门开处,那老妇出来道:“千岁,事体如何?”
“尽在丞相意料之中。”
“此事既成,千岁首功一件。”
“全赖丞相妙计。”
不消说,此便是赚花荣之计。
那老妇原来是左丞相陶秀英所扮,庄中众人,也都是陶秀英精挑细选的官兵所扮,为的便是将花荣赚出白龙关,以便揖拿归案。
不知那花荣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女相府秀英审案,吏部堂女王受刑
上回书说道,范凌云同花荣回家省亲,当晚住在范家庄家中。至夜,范凌云起身,将母亲唤出,原来竟是陶秀英所扮。
陶秀英走到西套间门口,掀起门帘向里张了一眼,然后回到堂屋道:“千岁,你使命已完,为保无羔,我派侍卫送你先回京城,这边诸事,自有本相处置。”
“就依丞相。”说罢,那范凌云又掀起门帘,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方才迈步出屋,去开了院门,只见门外已暗伏了几十条黑影。
陶秀英走到门边,低声叫过几名侍卫来,命他们护着千岁先走,自己则把其余众人引进院中。
先开了厢房门,点起火烛一拥齐入看时,只见几个白龙关的侍卫口流涎水,睡得正香呢。
众位要问,这些侍卫都是久惯江湖的,怎么不防备别人用药。
这一是陶秀英与范凌云演得太像,二是陶秀英所用并非一般麻药,而是一种具有潜伏特性的药物。
众侍卫见自己同别人的吃喝并无差别,而且先由一个吃过,未发现异常,这才都吃了,不想这药至半夜才发作,而且一发作便来得甚急,就算拿着解药,也不及使用,所以一齐着了道儿。
陶秀英和假扮乡亲的兵丁们也都吃了酒菜,但席散之后,他们便及时吃了解药,因此不会发作,而范凌云事先已经用过解药,也不会发作。
现在花荣与众侍卫便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了。
秀英看着那几个侍卫,转身出来,有手下问道:“这几个如何处置?”
“灭了口,莫留后患。”然后回到院中,见两人扮作村姑的手下站在院中,便招一招手,向正房而来。
两个假村姑进了西套间,直看得脸色通红。
只见炕上被褥掀在一边,花荣玉面含春,梦里依旧想那云雨快活之事,只见她一丝不挂,仰面朝天卧于炕上,两只玉臂向上伸在头侧,一双玉腿如青蛙般分开两边,两颗玉乳似鸡头,一丛耻毛赛乌漆,再看那一个美妙牝门,淫液横流,十分不堪。
陶秀英看了,禁不住摇首道:“这个范凌云,虽然是皇上赐了婚的,既知她此去必定享命不长,何不积些阴德?怎的这等时候还不肯放过她身子。真个是……”后面话不便出口,只连连摇首。
两个假村姑心中也暗合陶秀英之言,面露不屑之色。
陶秀英过去,亲自找块布巾,把花荣裆下擦试干净,然后叫两个假村姑把花荣里面肚兜儿与红裤替她穿了,使一副铁制镣铐把她手足铐了,又用一张床单连头裹了,这才出了屋。早见其余兵丁已将马匹备好,在院外等候。
陶秀英叫将花荣抬上马背,用绳子勒住,自己也上了马,一齐望西而来。
却说白龙关里,有守城兵丁把花荣出关之事报与大将黄玉坤,玉坤起初并未在意,过了两日,不见花荣回来,便觉有异,急忙到王府询问,知花荣已经进关去接婆母。
黄玉坤早看出花荣处境险恶,听说此事,暗觉不妙,忙带了一百兵丁,昼夜兼程而来。
到得范家庄,已经人去屋空,急忙又向西追赶,赶到北沙河渡口时,见陶秀英等人已经渡过河去。
黄玉坤忙叫摆渡。有守渡口将军在船上道:“我接陶丞相所传圣命,封渡三日,军民人等,一律不得由此过渡。”
黄玉坤虽然心急,但岸边无船,也是无奈,只得又转向下游渡口。
到了渡口,依然被告知封渡三日。
黄玉坤再转向上游渡口,仍然如此,连换了五家渡口,都不得过渡,心知朝廷早有准备,暗叹花荣此命休矣。
自思与花荣虽然走得并不太近,但毕竟是花荣旧部,加上今日率兵追赶,被朝廷知道必受牵连,不若走了罢,回到白龙,挂靴封印,逃得不知去向。
白龙关尚有花荣部下战将多人,知道花荣被拿,吃惊不小,有些不免蠢蠢欲动,待一打探,方知南边的曹云龙与西边的黄允祥、洪伟等多路官军早已枕戈待旦,方才不敢妄动。
过得数日,朝廷派钦差到白龙,安抚军心,并将白龙关原来的军队分散与其它地方的军队换防,后来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几个曾有异动的杀了,此患方除。
再说陶秀英,将花荣擒回京城,押在天字号大牢里,然后上奏皇帝。
冯庆大喜,命将花荣发吏部,交由陶秀英勘问,又重赏有功之人,又赐范凌云入赘皇家,作了冯小玉的驸马。
虽然那冯小玉曾经暗恋范凌云,而范凌云也是颇知风情之人,但冯小玉毕竟名义上是皇家公主,怎肯拾人牙惠,心中多有不甘。起初,那范凌云使出浑身解数,于床第之间把冯小玉弄得魂不守舍,然天长日久,范凌云在最后一刻还把花荣奸污的事传到冯小玉耳中,只觉他是一个如此薄幸之人,便厌恶之心愈强。日后两个各怀心思,日子过得极不称心,这是后话。更要紧的是,冯小玉知道派范凌云去赚花荣是陶秀英的主意,本就对陶秀英心存不忿的她,越发心生嫌恨,日日寻着机会报复不提。
再说陶秀英,志得意满,自思替皇上除了两块最大的心病,皇上早晚必将自己纳为贵妃。此番又得了皇帝圣旨,越发要显一显自己本领。
回到吏部,天色尚早,便传令升堂,叫把犯钦花荣押上堂来。
再说花荣,于回京的路上便醒了,发现自己裹于布中,并捆于马背之上,便知端的,心中只把那范凌云恨得三昧真火直烧项门。再想不到自己千般计较,却轻信了这个无耻奸人,还把一条洁净身子,白白给人家得了去,叫她好不后悔。
此番被提到堂,方进院门,便高声喊道:“陶秀英,你叫那姓范的前来见我!你叫那姓范的前来见我!”
上至正堂,昂然而立,口中只叫:“你叫那姓范的前来见我!”
陶秀英当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大胆犯官,见了本部堂,因何不跪?”
那花荣听见,向上看见陶秀英,越发恼了道:“陶秀英,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因何使美男计害我?
妳我同殿为臣,你不过小小开国侯,我乃是堂堂青龙王,如何跪你?”
“大胆花荣,须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乃奉旨问案,难道当不得你一跪?跪下!”
第十三回--知天命花荣伏罪,闹市口女王受诛
上文书说道,花荣被那陶秀英使美男计赚出白虎关,用药迷倒,擒入京城,发在吏部受审。
那花荣早知有今日,只是不曾想自己大风大浪都经过,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和一个文弱女子所获,正所谓阴沟儿里翻船,心中怎不懊恼,因此才在堂上对陶秀英立而不跪。
后见着冯庆圣旨,也只得跪了,心中兀自恼恨不提。
那陶秀英见花荣跪倒,乃重新升坐堂上,将惊堂木一拍,喝道:“犯官花荣,我今奉圣命审你,你可知罪么?”
“犯臣花荣知罪。”
陶秀英听了这话,却十分意外,大凡堂上犯人,少有不极力狡辩者,却没料道花荣方才那般无礼,此时却大方认罪,便问道:“妳所犯何罪?”
“花荣为了皇上,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大水朝三分江山,二分是花荣打下,功高盖主,为君所忌。这便是花荣之罪!”
“住口!依你所说,难道是皇上要杀灭功臣么?真乃大逆不道之言!单凭这以下犯上之语,便可定你个千刀万剐之罪!”陶秀英急忙喝住花荣,虽然花荣说的句句是实情,但无论哪一个皇帝,都不愿被人说中心事。
花荣倒是十分光棍,听了此言,便把头一摇道:“不说了,不说了。俺花荣大小战阵见过无数,身上刀伤箭伤怕不下十几处,彼时花荣痛彻心肺,难道不怕凌迟之苦?罢了,你要我招甚罪,俺便招甚罪,只是莫说俺花荣谋反。”其实这话里也有话,意思便是千刀万剐,对俺花荣也只当一碟小菜。
花荣早知此番被擒,有死无生,何必再在堂上受那皮肉之苦呢?所以明知要杀,何不依着冯庆之意,给自己定上几条必死之罪,将项上人头砍了便是。那为什么哪样都招,只不招谋反呢?盖因谋反不独要受凌迟之苦亦是灭门之罪,连朋友都要受诛连,所以,花荣宁可受尽天下苦刑,也决不能招认谋反。
陶秀英见花荣十分知机,也便不难为于她,便绕开谋反,只向别样罪处问来,花荣果然样样依着秀英口气,件件都认了。
本来陶秀英以为,这场公案怕要审上几个月,没想到只半日时间,便给花荣定了数条罪状,哪些罪状?
拥兵自重,图谋不轨,大逆之罪;
仪仗僭越,有不臣之心,大逆之罪;
赞誉反叛,大逆之罪;
见死不救,趁危索爵,大恶之罪;
屡抗圣命,大恶之罪;
事君不恭,出言不逊,大不敬之罪。
古时有十恶不赦之罪,有大逆、大恶、大不敬列于前三位,是必死之罪,一般大逆凌迟,大恶之首凌迟、大恶、大不敬则斩首。
在大逆之罪中,谋反居首,当诛九族,但陶秀英给花荣定了个图谋不轨,又是什么有不臣之心,意思是尚无实据,也就免了诛连,本来还想定结党营私之罪,但一定此罪,必定有人要受牵连,所以花荣定不肯认,陶秀英也不为己甚,单只僭越、赞誉反叛的罪状,便足可定她碎剐之刑。
审毕,陶秀英与众陪审一同议罪,只依着上述几罪具折上奏,依大逆之罪定了凌迟立决。
那陶秀英吃罢午饭,亲自拿着折子入宫见驾,冯庆听秀英之言,知花荣尚属知机,也正好显示自己皇恩浩荡,乃于折子上朱批:“罪当万死,即日处决,念其有功,恩赐全尸。”
花荣自被押回天牢,便知命不过几日了,虽说沙场之上,难免着伤,早惯了疼痛,但一想到那凌迟之苦,更有那木驴游街的奇耻大辱,仍然心中胆寒。想要寻个自尽,手脚被用铁铐四马躜蹄铐在背后,只能侧身而卧,却哪里有寻死的机会。
天至黄昏,原来的女狱卒未来,却来了七、八个男狱卒,并有牢头一名,还送了一桌酒菜,十分丰盛,花荣见了,便知不好,只因这酒菜乃是俗称“杀酒斩肉”的,标明了是死囚最后一顿。
只见陶秀英自牢外进来,叫牢子把花荣扶起,跪于地上,将手中奏折举在她面前道:“花千岁,皇上念你往夕功劳,恩赐全尸,还不谢恩?”
花荣见了折上朱批,知道是真的,由凌迟改了全尸,便是由剐越过斩首降为绞刑,己是天大恩惠,急忙叩谢了。
陶秀英叫狱卒在外相候,自己亲倒了一碗酒递在花荣面前道:“花千岁,你我本是同殿为臣,向无仇隙,只是秀英既蒙天恩,不敢因私忘公,只得如此。明日监刑,须不要怨我,这碗酒,便是陪罪了。”
花荣就着陶秀英手里把酒喝了,道:“陶丞相苦处,花荣尽知。你我既曾同殿为臣,有句话不得不说,花荣今日下场,便是丞相明日写照。须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又道是伴君如伴虎,丞相幸勿自误。”
“花千岁金玉之言,秀英记下了。”陶秀英嘴上如此说,心中却不以为然,只因她的野心并不在皇位,所以她以为皇上定不会为难她的,岂知世世难料,谁也难逃命运捉弄。
次日四更,牢头带着一伙儿狱卒早早来把花荣叫醒。
牢头命一个狱卒在后面抓住花荣户肩膀,自己蹲在花荣面前道:“花千岁,兄弟们前来侍候,少不得要得罪了。”
花荣知道,但凡十恶之首,十九要加辱刑,而大逆为十罪之首,加辱是不免的,虽然冯庆恩旨免剐,却未说免辱,所以那羞辱之刑是少不了的。
果然,不等花荣答话,背后狱卒已先将她肚兜儿的带子自身后解开了,现出一对玉钟儿一般小乳来。花荣手脚铐在背后,身子反躬着,看不见自己肚皮,却知那牢头的手已伸向下体,不由面色赤红,把眼看了牢中地面,热泪盈眶。只觉那牢头大手扯开裤带,将裤儿剥将下去。
众狱卒围在一旁,大睁双眼,只看着花荣裤腰,那裤子褪在膝下,露出雪也似大腿与那一丛漆黑羞毛,背后又现一对雪尻。
花荣不语,只是清泪满腮,只觉那双大手,自两条大腿间探入,一根粗壮拇指,自阴门儿里顶进来,杵得十分难过。众狱卒纷纷上前,个个儿用手把她双乳、双臀并私处乱摸了一阵,断了她念头,方才打开背后脚镣,却依旧铐着双手,又将鞋袜与裤子尽脱干净了,剥作赤条条一只白羊。
有狱卒搬过净桶,众人扶着她坐于其上,花荣虽然耻辱,却知道出了牢门到死,再无方便之处,故尔强努着大小方便了,将花荣拖起来,抬起玉臀,于背后揩了屁股,这才又拉过一只大木桶,把她抬入其中,使温水泡了一遍,使皂角搓洗三遍,洗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叫狱卒摸遍了,花荣羞容满面,却也无可奈何。
拎出桶,置于一张新席之上,使一方大手巾擦干净了,这才将一个大枕头放在席上,叫她俯卧枕上,翘起一副美妙肥臀,又叫她把两腿分开了。众狱卒凑近前来,一齐观看,只见一朵粉红雏菊,两片肥嫩蚌肉,把手去分开中缝,现出红嫩嫩牝门儿来,把狱卒看得血脉贲张,若不因她是钦犯,早禁不住要插在里面放了,却也轻易放她不过,个个儿走过来,把手指插在里面,乱抠了一回。
花荣此时只得忍辱负痛,任人羞辱。
牢头儿又拿一物前来,花荣偷眼看时,乃是一颗鸭卵般大小梨形木球。牢头儿将木球小头儿沾了些香油,蹲下身形,两旁狱卒忙将花荣两块雪臀扒开。
花荣不知何故,吓得将身乱扭,牢头道:“休动。皇上恩赐全尸,待到午时三刻行刑之时,必是要三绞而亡。那三绞之时,无论男女,少有不屎尿齐出者。花千岁乃是有身份之人,难道要似小家贱妇一般当众出恭么?”
花荣这才明白,便不再挣,那牢头蹲在身边,将木球小头儿向花荣后庭一按,口中道:“休用力收着,作出恭之状,以免疼痛。”花荣依言作出恭状,只见那小小菊门凸将出来,狱卒向两边一扒,连直肠半翻在外,牢头儿趁机将木球纳于中间窍内,向里一捅,叫一声“莫用力。”只见那木球缓缓而入,被那小小菊门裹入里面去了。牢头又用手沾些香油,自后庭插入,将木球向内顶了一顶,直顶到中指尽没才罢。
花荣只觉异物置于腹内,有如便秘,十分难过,但为免出丑,也只得受苦。
这边方才收拾利落了,那边有吏部侍郎周星到牢中提人。原来冯庆也知陶秀英是女子,不便看着花荣法场受辱,这才临时改派了男官监刑。
周星既是男子,少不得也要在那花荣身上揩油,花荣此时再无他言,被周星与其部下搂了一回,摸了一遍,用手指把那要穴挖了一回,方才验明正身。
验明正身已毕,喝声“绑了。”
有刀斧手上前,把花荣面朝下按在席上,将脚踩住腰臀,去了手铐,五花大绑捆了,再插个“绞”牌在背后,因她是钦犯,又是女王爷,故而用的是黄丝绳,左右叉住玉臂架起来,脚不点地提出天牢。
早有无数百姓立于天牢门外,都知道那花荣是天下第一美人儿(段灵凤少有人见过,因此不知段灵凤才是天下至美),故尔早早赶来,要看那第一美人儿的玉体,又要看那美牝如何套在木驴之上。
众人一见花荣,果然美艳绝仑,再兼寸缕不挂,雪肤尽赤,衬着腹下那一丛墨染的一般黑毛,直叫人难以自制,一齐喝起彩来。
花荣见了那成群百姓,羞颜无地,玉面腓红,只把眼向天去看。
少时,架到木驴近前,两个刀斧手走近前来,来接她双腿。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冯庆因梦生疑,秀英献计断根
却说那花荣被刀斧手架到木驴跟前,饶那花荣已被范凌云破了贞节,看见木驴之上那条巨杵,也吓得心惊胆战,两腿乱抖。
两个刀斧手近前,要接住花荣双腿,好把她抬上木驴,只见两个刀斧手弯下腰去,把手去抄花荣两膝,众人只盼着早看见那花荣美牝,直把眼睁得铃铛一般。
忽然听得一声高喊:“圣旨下,花荣接旨。”
把几个刀斧手吓得满身冒汗。只因这等时候来传圣旨,怕有恩赦于花荣,自己把花荣裸体玩儿得痛快,倘若果真饶过花荣,恐怕还有复职之日,那时怎肯放过自己。
听见圣旨到,他们不敢让花荣跪在地上,只得寻个干净席子铺于地上,将花荣扶在上面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荣犯大逆、大恶、大不敬,本罪在不赦,前时已恩赐全尸,今仍念其有功,再加恩赦,着免骑木驴,赐恩木遮羞,三日之后,准其棺葬,尔其钦此!望旨谢恩哪!”
花荣听到说不骑木驴,简直是感激涕泠,急忙叩头如捣蒜的一般,全不想她本来功高盖世,罪只在狂傲,并不当死的。
周星见了圣旨,听到说遮羞,便叫把花荣带回牢内,再看那恩木之时,险险笑将出来。
原来那所谓恩木,乃是用一根软木做成,长有半尺,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径有寸半,圆头圆脑,细的一头也有一寸,自大头向小头包一层软皮套,套口上留两寸长稀落落一圈儿黑毛。周星一见,便知如何用法,虽然这对象不似木驴般苦不堪受,到底也是奇辱之具,偏生冯庆还道这是遮羞的恩宠。
花荣见了那对象,又是羞得玉面腓红,却也强似大木驴攒阴,只得任刀斧手把她放在一张木桌之上,分开两腿,露出那如花牝户来。将恩木的大头沾些香油,顶住玉门,用力塞入,那一圈黑毛便把私处半遮了,因是皇上赏的,故名恩木,又被冯庆美其名曰“遮羞”。
复架出门外,见有兵丁把一辆御赐刑车推到,原来不过是普通马车,上立两丈高木柱一根,顶上有一丁字纵梁,中有一块垫脚木。有御前待卫一名,向刀斧手说明用法。一旁衙役搭过梯子,刀斧手将花荣提上高处,让她立于垫脚木上,然后用绳索将上身缠裹数道,捆在柱上,又将一只玉足捆于柱上,另一足拴住脚踝,高吊在丁字纵梁之上,反倒把胯下风光都露出来,那恩木上黑毛稀不稀密
不密,把羞处遮不遮露不露,半隐半现的,越发撩拨的慌。
花荣此时,只有眼中落泪,美目望天,含羞带怨,遍游京城,满成百姓,都上街来,一时万人空巷,热闹非常。
游行一遍,送到闹市,那里早搭架起五尺高台,上立两丈高木门一座,横梁上装了铁葫芦,穿著手指粗绞索一根。
将花荣架上高台,以绞索套颈,午时三刻,扯起绞索,吊于在半空。
你看那花荣,面色青紫,舌吐口外,一条玉体如钩上之鱼,扭扭摆摆,那两条秀腿不住乱蹬,热尿自恩木上黑毛间洒下,直挣了半个时辰,这才一命归西。
可怜大水朝第一大功臣,却落得绞死市曹,在那木门之上直挂了三天,任人观看,方才精着一条身子盛于薄皮棺木中,草葬于郊外。
当晚,又有好事的将尸首偷刨出来,将胯下恩木拔了,看罢了牝户,撇着两条腿子放于大路边示众,不免又有无数听见消息百姓的跑来观看,虽然此举有违抗圣命之嫌,却没有哪个多事去查,只瞒着冯庆,装聋作哑。
那花荣尸体被人埋了刨,刨了埋,也不知折腾了几回,直到腐败不堪,没了看头,方才重新掩埋了事。
想当初,花荣率四千子弟独闯青龙之时,一心一意只为了建功立业,舍生忘死,不避刀剑,哪曾想过今日,竟只为怕她功高,便夺了性命,真正可悲可叹!
冯庆杀了花荣,又与祁后和陶秀英设法,把花荣旧部掌权的一个个免官的免官,处死的处死,又因各样牵连,杀了数千之数,连旧日与花荣相识的也有不少遭殃,闹得人人自危,处处小心。
陶秀英替冯庆除了花荣,自思以自己大功,冯庆就该早早接了自己入主西宫。
其实冯庆也早有此意,怎奈那祁后看守甚紧,冯庆一时却也无奈。俗语道:一物降一物,莫看冯庆九五为尊,单单就怕祁后,倒也令人惊奇。
也是陶秀英无后妃之命,终究不能遂其心愿。
这一日早朝,众文武见驾已毕,冯庆命传钦天监大夫黄勇进见。
黄勇进得金鸾殿,山呼万岁已毕,冯庆开言回道:“黄爱卿,朕昨夜偶得一梦,梦见好大一片稻田,有一人行于稻尖之上,手执一把巨斧,将太庙砍倒,惊了朕一身冷汗,不知此梦主何吉凶?”
黄勇急忙叩首道:“万岁,此梦不好。”
“怎么说?”
“太庙被砸,主有篡位夺朝之人。”
“可知是何人?”
“一人于禾上是个余字,又人能行乃双人之象,这谋朝篡位之人,不是姓余,便是姓徐。”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
“臣告退。”
冯庆听了,久不作声,然后命掌朝太监:“传旨散朝,单留左丞相进见。”
冯庆见了陶秀英,将所梦与黄勇之言说出,秀英道:“万岁不必担心,据臣所知,如今朝中为官者,余姓与徐性不过两三人,又人单势孤,不足行篡位之举。”
“朕终不放心。”
“既然如此,不妨把这几个官免了,以绝后患。”
“那些官并不足虑,朕所虑者,徐有亮耳。这厮自逃出罗网,至今不知去向,甚堪忧虑。他若不死,我心中难安。”
“这有何难?据臣所知,那徐有亮曾为南岭洞主,况且他与凤仪曾生有一子,臣以为他必定在南岭藏身。”
“那依你之见?”
“不如先礼后兵,派人携重金与密旨一道去南岭,向南岭王黄冕传旨,叫他交出徐有亮父子。只要除了徐有亮与其子,皇上便无忧矣。”
“那些蛮子,怎肯交人?”
“我也料他必不肯交人,彼时便可借机派大军剿灭之,南岭弹丸之地,十年大战,男丁死伤不少,召集全族青壮不足两万,连老弱妇孺也不过七、八万人,大军到时,玉石俱焚!那时节,徐有亮难逃活命,也绝了南岭大患。”
冯庆依着陶秀英之计,先使人传喻镇南关总兵赵达,命他严加盘查,不准放一个南岭人入关,以便断绝徐有亮的出路,这才派钦差到南岭军镇去见黄冕。
众位,前文已说过,徐有亮现在白马山,可惜冯庆不知,以为徐有亮定在南岭,故尔擅举刀兵,兴师南岭,又造下一番罪孽。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周星奉旨使南岭,凤吉保族献幼子
却说那冯庆,派了钦差周星到南岭王府,来见黄冕。
黄冕听说钦差到了,急忙出迎,周星先把一道褒赏圣旨宣读了,将朝廷赏赐发下,黄冕谢了天恩,然后请钦差入内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周星道:“黄千岁,万岁派本官到此,还有几句体己的话儿要问千岁。”
“上差请讲。”
“请千岁屏退左右。”
黄冕示意众人退下,然后才道:“上差有何要事,要问黄冕?”
周星道:“皇上叫本官问问黄千岁,那徐有亮现在何处?”
黄冕听了便是一惊,忙问:“徐千岁不是在朝中么?”
“黄千岁真个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自徐千岁前者到镇南关劝南岭百姓归顺以来,已有两年,再不曾见过,也不知他消息,说什么真假?”
“嘿嘿嘿嘿,黄千岁这是揣着明白胡涂。”
“此话怎讲?”
“那徐有亮私自逃离白龙关,遁入大房山中已有一年,南岭乃是他的老巢,他不到南岭来,又到何处去?”
“那徐千岁……哦,徐有亮逃走了?他为何好好的王爷不当,却要逃走?”
“这个难道还用问么?分明是居心不良,要图东山再起,反攻倒算!这南岭是他老家,他又有子女亲戚在此,正好在此招兵买马。黄千岁,你何苦替他遮掩?”
“不是本王替他遮掩什么,实是不知他逃走,更不曾见他到南岭,上差莫要害我。”
“嘿嘿嘿嘿嘿嘿,黄千岁不要如此,周星不过一个小小吏部侍郎,怎敢诬人谋反,皇上派我前来,只为他手中已有实证。临行之时,万岁言道:你此番去,只为看那黄冕是不是忠心不二,若他果然忠心,定会将徐有亮与那逆子绑了献与朝廷。不然,他定会推三阻四,遮遮掩掩。万岁还说了,若是你交出徐有亮父子,便让你黄家世代为王,永为南岭之主,不然,朝廷只得兴师动众,派兵来剿,那时节,玉石俱焚,黄千岁你要三思。”
“啊呀上差,这等事决不可戏言,黄冕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只是徐有亮确不曾到过南岭。”
“那徐有亮的逆子呢?”
“这个我也不知,容黄冕问了再说。”
“也罢,本官就在镇南关等你三日,定要给我个确实消息。”
“三日不够,单是差人进南岭传话也要三天时间。”
“那就十日,若没有实信,便怨不得本官了。”
“一定一定。”
送走周星,黄冕又喜又忧。喜的是徐有亮终于逃脱苦海,忧的是朝廷又要向南岭用兵。那徐有亮如今确不在南岭,不过徐家的长子徐侠确实在南岭,如今已有十岁,被凤同的弟弟凤吉照顾,与凤吉之孙凤辉是自小的玩伴,但无论如何,南岭人也决不能把自己洞主的公子交与朝廷,可如果不交人,难免举族受累,这便如何是好?黄冕一边耽忧,一边派人入南岭,召九沟八十一洞的洞主到黄龙洞议事,自己也赶到黄龙洞。
众洞主一听此事,都知南岭大难临头,在这种时候,蛮族顽强不屈的性格便尽显无遗。
早有洞主何翊道:“黄王爷,那朝廷得了徐少主去,定要加害,少主乃是老王爷之孙,又是徐王爷与凤家郡主之子,我南岭向无将族人交与朝廷杀害之例,你去告诉那姓冯的,若要动刀兵,只管派兵前来,要人没有,要命有一条。”
众人异口同声,都不肯向朝廷交人,却又无良计可施,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此时,凤吉站起身道:“各位洞主之言,凤吉感激不尽,只是为一个幼子,害全族受累,实为不智。依我之意,不若将幼子交与周星,这一么,免了灭族之祸,二么,朝廷得不到徐洞主,也未必会杀少洞主。”
此言一出,众人都心有不屑,何翊道“凤洞主,这等事岂是我南岭人所为?”
“事已至此,还有何法?我族中如今连老弱妇孺也不过八万,如今四方太平,朝廷要用兵时,百万大军也只当小菜一碟,那时全族尽灭,幼子又可独活么?”
“话虽如此说,我南岭向无此例,南岭人宁死不辱,卖友求荣之事,我们决不答应。”
“我也知南岭个个儿都是汉子,不过既然那幼子有我凤家骨血,这坏人也只得由我凤吉来当,各位不必再说,我意己决。”
凤吉已经七十岁了,凤同一死,凤家就是他最大。既然凤家的族长发了话,除非是孩子的生父徐有亮出面,否则别人也无话可说。
黄冕心中也对凤吉的决定不以为然,不过既然人家愿意交人,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把凤吉骂了个狗血喷头。
黄冕派人到镇南关见了周星,把凤吉愿意交人的话一说,周星把黄冕与凤吉夸奖了一番,心里倒把凤吉骂得狗屁不如。
过几日,有人报说凤吉亲送幼子前来,黄冕命他进来。
只见凤吉面容憔悴,几天时间已经又老了十岁有余。在他背后,站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年纪虽小,但气宇轩昂,知是徐侠。
凤吉进来,与男孩一同跪倒,拜见了王爷,男孩儿一报名,果然是徐侠。
黄冕把那男孩儿拉过来,仔细问了一遍,果说是徐有亮与凤仪之子,凤同之孙。
黄冕又问:“你可知因何而来此?”
“朝廷向南岭要人,不然便杀尽全族,我身为老洞主之孙,郡主之子,不能因一人之故,害阖族性命,故尔前来投案,请王爷将我交与钦差去吧。”
“好孩子,你可知此去的危险么?”
“不过一死尔。身为南岭人,生死何在心上,我不怕。”
“好孩子,真不愧是南岭人的后代,我黄冕愧对你呀。”
“王爷休出此言,为族人而死,乃是徐侠之幸,请王爷这就送我去见钦差吧。”
“好吧。”黄冕嘴上说,眼中已经泪流满面,再看凤吉,也是老泪纵横。
周星听说把徐有亮幼子送到,十分高兴,出来把黄冕和幼子接进关中,大加褒奖。
一边徐侠道:“钦差大人,如今我已到案,南岭之灾当可免除了吧?”
周星道:“这是自然。”又问:“你当真愿来投案?”
“我不是来了么,又未用绳索捆绑,难道还有谁逼我不成?”
“小小年纪,你不怕死么?”
“生死何足惧?那冯庆要我,不就是为了铲除异己的么,也不要你动手,俺死给你看便了,好叫你去冯庆面前领赏。”说完,忽然自袖出掏出一把小小匕首,众人看见,措手不及,被他望自己颈上一抹,鲜血迸溅,倒于地上。
这一下,把个周星吓得“啊呀”一声,连黄冕也吃了一惊,忙过去抱起幼子,连连喊道:“少洞主,少洞主……”
再看时,那孩子早已气绝身亡。
黄冕见了,不由泪下,哭得泪人一般,向周星道:“上差,少洞主毕竟是我族人,可否容我接回南岭安葬?”
周星早吓得浑身乱抖,点头如鸡啄碎米一般道:“都依千岁,都依千岁。”
黄冕叫人抱了孩子尸体,与从人回至黄龙洞,那凤吉正在黄龙洞相候,见了童尸,不由长跪地上,老泪纵横。
再说周星,回到业城,向冯庆奏明一切,冯庆听了却十分不悦,原来冯庆是想借机进攻南岭,永绝后患,但对方既然交出幼子,就表明与徐有亮并不在南岭,不然谁敢把他儿子送到镇南关送死,不过,徐有亮不在南岭,又在哪里呢?
正当此时,一旁陶秀英开言道:“万岁,此事可疑。”
“爱卿怎讲?”
“那徐有亮幼子长得甚样,哪个见过,难道他不会另找一个献出?”
“不可能。”周星道:“那幼子不过十岁,若不是本人,这样小童怎肯冒名送死?”
“我知那南岭蛮人,他便阖族被杀,也决不肯出卖友人,更兼自幼好勇,莫说十岁,便是七岁孩童,要他死时,也决不畏刀避剑,不然便不是南岭蛮族了。”
“如此怎处?”
“他是徐有亮之子也罢,不是也罢,臣送个断根之计,皇上可再派钦差前去,只说那幼童不是徐侠,叫他交出全族户藉,再把全族十五岁以下孩童,无论男女,按户藉一齐送到镇南关,一齐杀了,以绝后患。”
“这他如何肯依?”
“原不是叫他依的,正好借此兴兵。”
“爱卿之计,正合我意,不知当派何人为使?”
“圣上下道圣旨,就叫镇南关总兵刘神通为钦差,命他便宜行事,逼反黄冕。”
“就依爱卿。”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朝廷下旨讨稚子,南岭誓死保幼王
上文书说道,陶秀英给冯庆出个断根之计,要逼反南岭蛮族,以便兴兵讨伐,永绝后患。
那镇南关总兵刘神通接了圣旨,心领神会,急忙派人去请黄冕。
黄冕听了冯庆圣旨,沉吟半晌,然后佯作无奈道:“既然皇上不肯信小王之言,小王也只得派人将全族幼童送来以示忠心。”
刘神通明知他不肯,也不说明,只放他回去取幼童前来。
黄冕回到南岭王府,急忙召集全族各洞主前来仪事。众洞主听了黄冕之言,一齐恼了道:“前者已将所要小童送他,如今又要全族童子,岂不是要我南岭断根么,这个断断不能答应。”
那凤吉听了,也恨道:“好个冯庆,如此狠毒,原以为送了幼童,便可保住全族性命,岂知竟会如此,悔不该……,唉,可怜的孩儿呀!”不由又哭起来。
那何翊看见骂道:“凤老头儿,当初我说什么?如今我们脸也丢了,也救不得族人,你还有脸在这里哭!”
“不许骂我爷爷!”
外面闯进一个小男孩,身上背一张竹弩,手中擎一杆花枪,枪上挑着数只山鸡野兔,显然是刚刚打猎回来。
“你这小子,敢同俺这样说话!”何翊听了此言,知是凤吉孙子,便开口骂道。
“好大胆何翊,敢骂我爷爷,小爷便与你拚命!”说着,将枪上野物甩于地上,便要动手。
凤吉急忙一把扯住道:“小祖宗,快回家去,休在这里惹事。”
“他敢骂你,我定不与他干休!”
“小畜生,没大没小,这里是众洞主仪事之所,岂容你在此胡闹?”何翊跳起来道。
黄冕急忙拦住,两边解劝,两边却不住声乱骂。
凤吉拉着小童道:“这里不是你说话处,快快回去。”向外便走。
方到门口中,那何翊不依不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爷爷,便有这样孙子。”
凤吉道:“何洞主,他是个孩子,你说便罢了,怎么又扯上我了?”
“我又未曾说你,我说的是那把人家孩子拿去作礼物的老畜生!”
“你说哪个拿人家孩子去作礼物,你说哪个?”那孩子听见,眼泪汪汪吼道。
“小祖宗,快快回家,这里没有你说话处。”凤吉急了,扯着孩子硬向外拖。
“我偏不走,定不能叫爷爷受人冤枉。”
“小祖宗,只当你是我爷爷,我在这里求你回家。”
“爷爷,我知你爱了多少委屈,各位爷爷、叔伯都在这里,如今朝廷又不肯放过南岭,又何必再瞒?”
“小祖宗,你走吧。”凤吉一躬到地,作着揖求告。
“不行,你不说,我来说。”那孩子挣了几挣,到底凤吉上了些年纪,被他挣脱了,情知拦不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横流。
小童走入堂中,向四周施个礼道:“各位爷爷、叔伯,小侄这里有礼了。”
众洞主急忙还礼,只有那何翊道:“不难承受。”
小童也不理他道:“各位爷爷。叔伯可知我是哪个?”
“你不是凤老族长的孙子凤辉么?”黄冕道。
“黄家千岁,在这堂中,我爷爷不敢说最年长,在这南岭也七十有余年,难道不知南岭人的规矩,他怎会把别人孩人送与他人受难?”
“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说?”何翊道。
“你们可知死的是何人?”
“怎么不知?乃是已故凤同老洞主外孙,郡马徐有亮王爷之子徐侠。”
“何洞主你错了,我才是徐侠,死的是我那不能再见的兄弟凤辉!我的兄弟呀……”小童说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莫要胡说。”众人一愣。
“你们怎么不信,我没有胡说,我真是徐侠。”小童哭着,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上次周星前来要人,凤吉为了要救全族老少的性命,便想到了用自己的孙子凤辉代替徐侠去送死,为了怕徐侠知道不肯,便骗他说山上出了猛虎,问他敢不敢独自进山打虎。徐侠自幼在南岭长大,勇气过人,又是少年心性,不肯服输,果真独自进了山。
凤吉哄走了徐侠,这才把孙子凤辉叫到跟前,说知因由,那凤辉虽然年幼,却知礼义,决意替兄赴死,随黄冕进了镇南关。凤吉年长,一向不常走动,所以其余洞主以前都没有见过徐侠和凤辉,自然也就看不出真假。凤吉原以为交出凤辉,朝廷便会放过南岭,哪知冯庆之意,是要叫南岭全族断根哪!
众人听完孩子的话,由鄙而转敬,一齐起身把老凤吉扶进堂来坐下。
那何翊悔得肠子都青了,急忙跪倒在地,把头磕得山响,又把腰刀拔出道:“老洞主,少洞主,何翊出言无状,得罪了两位,也冤枉了老人家,何翊有刀在此,两位要杀要剐,何翊决无怨言。”
凤吉流着泪,把手伸向何翊道:“何洞主不知真相,岂能怪你,此事我本想一直瞒下去,如今既然说明了,我还想求求各位,此事只有各位洞主知道,千万不要传到外面,这孩子是徐洞主和凤郡主留下的唯一根苗,咱南岭人就是死绝了,也不能让他有一点儿闪失啊!”
黄冕听了也道:“何老洞主说的是。徐洞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咱南岭的人,都是咱南岭的洞主,他的孩子,就是咱们未来的小主人,就是拚上全族的性命,也决不能让他受一丝伤害。”
徐侠听了,急道:“不可不可,我既是南岭人,就当与其它南岭人一样,怎能看着族人受害,而我独生?”
“孩子,话不是这样说法。你且看这圣旨,他要我全族十五岁以下幼童,还不分男女,分明是要断我南岭的香烟,你去了镇南关,他也不肯放过南岭老少。”
“正是。少洞主,你便是我南岭之根,便是南岭全族被杀尽,只要有你少洞主在,南岭一脉便不会断绝,你若有一丝一毫闪失,我等活着又有何用?如今少洞主肩负兴族大任,切不可再说傻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劝了良久,徐侠方才不再言语。那黄冕怕再有变,忙叫凤吉带徐侠回洞,自己与众人留下继续商议应对之策。
再说刘神通,等了许久,再不见南岭有任何动静,又过数日,有探马回报,说南岭军镇的蛮人已经走空了。
原来冯庆登基之时,因为南岭军镇孤悬三关之外,不便防守,所以便把它封给了黄冕,平时黄冕并不住在军镇,而是住在南岭的王府中,军镇只有百名蛮兵,其余百姓两万人中有一成是南岭人,其余都是汉人。
刘神通见军镇中的蛮人都走了,知道黄冕是要对抗天兵,于是传下将令,命定南关守备陶立率五万人马进兵南岭山口,自己率五万人马进驻军镇指挥,又写了最后通楪一份,命陶立派人送入南岭,以三日为限,不交幼童,便要进兵南岭。
不知南岭怎生抵挡,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奉圣旨曹云龙出兵,护家园黄王子阵亡
却说三日限期已到,陶立命大军进山。
走不两里,便有斥侯回报,说远远见有几个蛮兵向山里乱跑,知是探子,忙命轻骑去赶,哪里赶得上,原来进了山口,尽是山路,那马便不似人走得快了。
一路南下,直到黄龙洞前,陶立命将大军十里外扎营,然后亲自率两千人马洞前观敌。
只见黄龙洞隘口之上,尽是南岭旗号,有蛮兵把守。
陶立命兵丁上前,叫关上守将答话。
不一时,有一人行至门上,向下观瞧。陶立认得,乃是南岭王黄冕,便把手一指道:“黄冕,大军到此,还不束手就擒。”
黄冕向下一看,见一匹黄骠马,马上坐着一人,铁盔铁甲,提一口三亭大刀,黄面短须,认得是平南关的陶立,便开言道:“大胆陶立,你不过一关守备,见了本爵,如何不下跪见礼?”
“黄冕,你如今是不是王爷,乃是朝迁犯臣。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俺又给你见的什么礼?黄冕,识趣的,乖乖将族中孩童送到我的营中,让我带回关去向总兵爷交令,不然,某要踏平南岭。”
“陶将军,前者,皇上派人到南岭索要前洞主的儿子,如今已将人送出,也便罢了,如今又要我南岭幼童,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道虎毒不食子,哪个父母愿将自己骨肉送人杀害。俗话说得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皇上登基坐殿,当以仁义治天下,岂能作出这样恶毒之事,分明是某些佞臣假传圣旨,要害我南岭。陶将军莫要上当。”
“如今不管是真圣旨也罢,假圣旨也罢,皇上的玉玺却不是假的。黄冕,俗话说,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既然有了圣旨,你就当遵行,怎敢避刀畏剑?”
“陶将军,你只知其一,难道不知,君不正,臣投外国么?自古皇帝以爱民为本,他要杀我族中后代,便是桀纣不过如此,我等岂肯从命。陶将军,你还是收兵回关,写上一道奏本,上奏朝廷,叫他收回成命,不然,南岭便是全族死绝,定不叫他如意。”
“好个大胆的黄冕,既然如此,本将爷也无话可说了。你出来,与本将爷大战三合,叫本将割了你头去报功。”
黄冕尚未答话,他背后闪出两个年轻王子来,把手一指笑道:“陶立休说大话,莫说三合,便是三百合,也不怕你,还不知谁割了谁的头报功。”
陶立一见,也认得是黄宗、黄浩,便道:“黄宗、黄浩,你父抗拒天命,理当灭门,你等休与他一般,若能大义灭亲,万岁面前,我替你求情。”
“陶立,休要胡言,岂有为子者弑父之理。如今你也休要多言,待我兄弟出去,三刀两斧,将你打发便了。”
“好好好,本将爷在这里等你。”说毕,命部下后退一里,亮出战场来。
少时,关内一阵铜鼓响亮,关门开处,黄宗、黄浩领了五百蛮兵杀将出来,于陶立对面列阵。
陶立从前见黄宗、黄浩时,都是宴席之间,不知他们使什么兵刃,如今才得一见,只见两人都骑着光板儿矮种马,黄宗手使两口弯刀,黄浩一手刀一手藤牌。
陶立提马上前问道:“你们两个,哪个先死?”
黄宗道:“我们兄弟两人命大,是你先死。”
陶立一听,气得大叫,纵马来取,黄宗叫一声“慢来。”舞刀相迎,两个在阵前大战起来。
论那陶立的武艺,本来平常,只是十年大战之后,有名的大将所剩无几,反倒是这些二流的封了一方军阀,而南岭一边,武艺好的也大都跟着徐有亮在外征战死得干净,族中所余,也都武艺平常,倒正与陶立凑成一对。
那陶立力大,一口大刀舞起来,使的是一力降十慧的招法,而黄宗马小人灵,使的是以巧破千斤的法门。
两个人在阵前直斗了三十几合,不分上下,正斗间,那黄宗忽然一纵身,跳上马背,站在那里与陶立对打,倒把陶立吓了一跳,才想起对方骑马无鞍,原来是为了方便。
原来蛮兵久居山里,马匹行走不便,所以大多是步下将,黄宗原也是步下将,久欲随徐有亮出山立功,这才习学骑术,不过对他而言,马匹只是代步,走得快些,毕竟不如步下灵活,便把那马当个垫脚石用。
黄宗的马虽矮小,但黄宗站在上面,就与陶立高下相当,弥补了高度上的劣势,打起来顺手多了。
又战了几合,两马一错之时,黄宗忽然将身一纵,跳到陶立马后丘上,喊一声“看刀。”
陶立吓了一跳,自思无法抵当,只得一缩身一抱头,自马上滚将下来,摔在地上,心中暗叫:“我命休也。”
那黄宗胜了这一阵,并未趁机杀人,只是把陶立战马圈回,自己稳坐鞍上,用手指着陶立道:“陶将军,我南岭并不想与朝廷为敌,只是朝廷逼人太甚,要断我南岭之根,我族人不得不如此尔。今日放你回去,代我等转告朝廷,叫他们收回成命,各熄烽火,不然,南岭虽弱,也不肯受人欺凌!去吧。”
说完,把马一带,回归本阵,领着蛮兵回隘口寨中不提。
陶立羞愧难当,只得起身回营,命大军后退三停,然后自回镇南关领罪。
黄宗放回陶立,而没有赶尽杀绝,是为了给朝廷留个退身之步,以免骑虎难下。
哪知刘神通知陶立是被人放回,硬说他与南岭有染,当下传令绑出帐外,一刀砍了首级,然后拎着人头,亲自向南岭而来。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那刘神通的武艺比陶立高些,却也不过是超二流水平,离一流还差一筹。
南岭人一见陶立人头,情知此番不得善了,也不用再留情面。仍是黄宗、黄浩出兵,一言不合,那黄宗与刘神通斗起来,敌不过刘神通,黄浩看见,纵马出来,与兄长合斗刘神通。
刘神通所率众将看见,也出马来救,却被黄宗队出跳出数名年轻勇士,一一拦住。
双方一场混战,刘神通以一敌二,终是势弱,被黄浩一刀砍在肩头,连一条臂膀砍掉,惨叫一声,又被黄宗补了一刀,将人头砍下,死尸跌落马下死了。
蛮兵见主将获胜,自隘口中一齐杀出,官军一见,不敢抵挡,向后便败,又不习山路,被蛮兵赶出三十里,五万人马被杀了四、五千。
边报送到业城,冯庆心烦意乱。陶秀英劝道:“万岁不必如此。那刘神通本非大将,死便死了。若那南岭不杀命官,皇上本也出师无名,此番正好借题发挥。”
“是便是了,只是那黄冕父子骁勇,如今花荣一死,何人可敌?”
“不是还有南青龙曹云龙和玄武王庞奇么。这两个割据一方,本也是朝廷之患,不如叫他们执掌帅印,去打南岭,若胜了,便叫他们镇守南岭不毛之地,若败了,正好借机杀了,永绝后患。”
“爱卿说得有理,就命你拟旨,叫曹云龙与庞奇为正副元帅,各带副将三名、偏牙将自定,两月内赶到镇南关,就地点兵二十万进攻南岭,务要将南岭踏平,寸草不留!”
“遵旨。”
曹云龙与庞奇见了圣旨,不敢不遵,急忙各带了得力的将官赶赴镇南关。
哪消两月,已然到齐,点足二十万人马,又趁机向进廷讨了两年粮饷,这才进兵。
曹云龙派了自己副将马锋与庞奇副将德林为正副先锋官,向南岭进兵,兵至黄龙洞,关前叫战,黄宗、黄浩再度出马,与两个先锋战在一处。
那曹云龙与庞奇都是知名的大将,手下自也不是无能之辈,打了数十合,不分胜负,天色渐晚,各自休兵。
次日,两对将官又战,战至巳时,曹云龙大军到了。
曹云龙与庞奇亲自到阵前观看,黄冕在隘口上看见,知道曹云龙厉害,急忙命令鸣金收军。
黄宗、黄浩听见锣响,虚晃一枪,跳出圈子,拨马便走。
曹云龙看见,把马一提,自后赶来。
那曹云龙的战马是从西戎郡主手中所获,是西梁知名的汗血宝马,脚力甚健,此处又是山间平地,所以只一箭之地,便把黄家兄弟赶上。
黄浩一见曹云龙钢叉砸向黄宗后脑,知兄长无法躲闪,只得自旁边斜刺里一刀刺向曹云龙软肋。
曹云龙一见,只得收叉来挡钢刀,解了黄宗之危。曹云龙又叉黄浩,也被黄宗逼得收手,但两个兄弟终究不是曹云龙对手,又斗了几合,后面庞奇与两个先锋又都赶到,黄家兄弟无奈,只得边打边退,一步步退上半山,离那隘口不足两箭之地,仍未摆脱曹云龙纠缠。
黄宗一想,如果这样退进隘口,黄龙洞便失了,乃向关上大叫:“关门关门,曹云龙厉害,莫被他所乘。”
黄冕在关上看见,知道守住关隘要紧,不由老泪纵横,命蛮兵把隘口大门关了。
曹云龙弃了黄家兄弟忙来冲关,却晚了一步不曾闯上关来,见大门关处,上面射下无数强弓硬弩,无法抵挡,只得退回,合攻黄氏兄弟。
这一关门,也把黄宗兄弟两个关在外面。他们见门关了,放下心来,相互对视了说道:“你我兄弟便是今日了。”又向关上喊道:“父王,助我兄弟一阵。”
黄冕明白儿子心意,忍痛下令:“放滚木擂石。”
关上把滚木放下,顺着山坡向下便滚。
曹云龙等人看见,不敢在山坡逗留,顾不上再斗黄氏兄弟,向下便跑。
那曹云龙马快,先走了,庞奇本来走得慢,才到半山腰,此时却先逃了,只有马锋与德林两个,正与黄宗、黄浩缠斗之间,被那滚木放下,急忙便跑,却顾不上对手。
黄氏兄弟本来是要拚命的,就不顾那滚木擂石,反向着马锋、德林下手,如此一来,四员将被滚木赶着,从坡上冲到坡下,虽然躲开了滚木,却是优劣立分。
曹云龙虽然看见,却不及相救,被黄宗一刀剁在马锋后脑,顿时成了两个水瓢,黄浩也是一刀砍向德林背后,德林听得风响,向旁一闪,恰好黄宗杀了马锋赶到,又是一刀,平空把头摘了去,死尸跌落马下。
曹云龙大怒。纵马赶来,两兄弟却不与他交手,绕个弯,蹿入林中。
曹云龙知自己战马不善入林,好在那树木不深,只得在外面随着两人战马平行而进。跑过三、五里,曹云龙的马快,赶过去了,那黄家兄弟忽然从林中蹿出,向回便跑。
曹云龙把马一圈看时,心中叫苦,原来身后正是紧随不舍的军卒,那些军卒遇上黄家兄弟,就如遇上阎罗,沾上便死。
曹云龙在后面赶时,被杀兵卒倒卧地上,迟缓了速度,被那黄家兄弟趁乱杀了百余兵丁,方才赶上,那边庞奇失了爱将,也心中恼恨,自另一边赶拢来,终将黄氏兄弟围在当中。
黄家兄弟凛然不惧,声东击西,一边左转右转摆脱曹、庞二人的追杀,一边只管把官兵乱砍,又杀了百人有余,两个人的刀都砍卷了刃,四围偏、副牙将都围过来,把兵丁挡在外面。
曹氏兄弟被围在圈中,无处可去,黄宗笑道:“兄弟,今日可杀得痛快?”
黄浩道:“借兄长神威。”
“如此,你我兄弟便行最后一击,砍了那曹云龙老贼人头。”
“正是。”
两人言罢,一齐向曹云龙冲来。
曹云龙一见,挥叉横扫,两兄弟也不躲闪,使个两败俱伤的架式,直扑入怀。
可惜两人使的都是弯刀,还在半途,叉已及身,叉头先扫中黄浩,将黄浩胸膛前面横切了四寸余深,肋骨寸断,心肺俱损,喊也未喊得一声,便落马而死,钢叉余势不停,又砸在黄宗软肋,将黄宗半边胸廓拍碎,身体被横着送出五尺开外,落地死了。
曹云龙杀了黄家兄弟,检点兵丁,自己也损了两员先锋官,倒是算不得胜利。
次日一早,曹云龙亲自率兵攻打黄龙洞,隘口上蛮兵拒不出战,只居高临下,用弓箭、滚木、擂石之物坚守,曹云龙难以得手。
又过一日,曹云龙仍虚张声势攻打黄龙洞,另派了庞奇率一万人马自小路绕道黄龙洞后夹击。
原来曹云龙与庞奇当年都随段灵凤攻打过黄龙洞,知道那条小路虽然绕远,却没有什么险要地形。
不知曹云龙此计可能成功,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黄冕以死全义,官军沟中受欺
却说曹云龙派庞奇绕道小路,偷袭黄龙洞背后,黄冕知道段灵凤当年之事,所以早有防备。
庞奇在小路走了十几里,便遇上数十个小股蛮兵层层阻截,那些蛮兵知道庞奇武艺,不敢靠近,只在两边山上,居高临下,用弓箭毒弩伤人。
庞奇无可奈何,只得派兵将上山,虽然敌寡我众,毕竟仰攻不及俯守,每日死伤数百人,不过仗着人多势众,虽然缓慢,终究被他步步进逼,直走了十几日,方才到了黄龙洞后。
听得隘口前喊杀阵阵,知道曹云龙正在攻打,庞奇命手下兵将“冲!”一齐望隘口上杀来。
到了隘口一看,原来这里只有数百名蛮名,在两名小头目率领下守寨,庞奇冲进寨来,众蛮兵顾不得曹云龙,反身来战庞奇,那边曹云龙趁机砸开寨门,冲进寨来。只见那些蛮兵,四、五人一堆儿,背靠背站在一起,相互防御,四周官军尸体横七竖八,相互迭压,蛮兵们个个杀得浑身是血,却无人投降。
曹云龙知道,这是黄冕知机,早将主力撤回蛮洞,只留下这些敢死之士抵挡官军。
曹云龙喝住官军,众蛮兵趁机聚在一起,结成一个小小阵式,曹云龙亲自向前,劝那些蛮兵投降,内中一个小头目道:“曹云龙,休小看了我南岭蛮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定不投降!”
曹云龙无可奈何,只得命手下射箭,那些蛮兵站在外面的以手挽手,护着身后兄弟,怎奈那弓箭无情,不一时已射倒一层。
那小头目在阵中叫道:“兄弟们,莫叫白白死了,冲上去拚命。”
蛮兵们听了,一齐向前冲来,虽然也死了数十人,但冲得近了,弓箭便不管用,被他们冲入官军队伍中,各寻对手,战将起来。
曹云龙见状,喝一声“杀!”官兵齐上,一阵乱杀。
直斗了半个时辰有余,方才结束杀戳,那些蛮兵竟无一人投降,尽数战死,官军也死伤七百余人。
过了黄龙洞,便到了岔路口儿。
曹云龙记着当初段灵凤战败之故,不敢抄近道自山谷进攻,留下一员副将并数员偏将,率一万精兵拦住山口,自率大军一直向东,要从九沟八十一寨的路上进攻。
前文说过,那九沟八十一寨虽然路远,又有重重把守,但隘路之险,尚不足为据守之资,以曹云龙二十万大军,便受些损失,耗些时日,早晚必破。当年徐有亮重夺南岭之时,是顾及身后的王禀正,要速战速决,因此才利用族中内讧成事,如今曹云龙并无后顾之忧,所以他也不急在一时,只管派兵强攻,攻破九道沟也不过时间而已。
那边南岭蛮人也知形势危急,但多年征战,族中精壮男子只剩了不足两万,剩下尽是老弱妇孺,实在无力自保。
与曹云龙交战两月有余,虽然曹云龙损兵三万,而那两万蛮也兵损失殆尽,只得把族中女子召来守隘。
南岭女子向有习武习俗,那些女子都是蛮兵妻子,如今都作了寡妇,怒火填胸,各拿刀矛到隘口交战,也都是奋不顾身。
这一日,已是天晓,战了一夜的头道沟隘口终被曹云龙攻破,黄冕一见,忙率仅余的数百蛮兵,拚了性命来堵缺口,黄冕抡起弯刀,把冲上隘口的官军杀得鬼哭狼嚎。
曹云龙正在山外指挥,见黄冕英勇,众人难敌,忙把跨下汗血宝马一拍,抢上山来,庞奇一见,也拍马上山。
黄冕远远看见,就知头道沟守不得了,忙下令:“众女兵女将,速退二道沟拒守,这里我来抵挡。”
早有女将阚美云姐妹道:“洞主速退,这里我们来守。”
黄冕喝道:“本爵孑然一身,死则死尔,你等身上尚有重任,速退,休来烦我。”
阚美云无奈,只得率女蛮兵走了,只留黄冕与众蛮兵在隘前。这已经是南岭最后的一点儿男兵了,黄冕仰天道:“苍天,何亡我族?!”
只见那曹云龙一马冲上隘口,黄冕弃了身边官军,向曹云龙迎上。
那黄冕虽勇,可惜已鏖战两月,又是步下将,哪里抵挡得住曹云龙,战不三合,被曹云龙手起叉落,把一颗人头砸得稀烂,倒地死了,曹云龙又命属下仗着人多势众,一场死斗,把南岭最后的数百勇士尽数杀死,遂占了头道沟。
那些官军打扫战场,只见那蛮族死难者中,尚有百余女尸,都是二、三十岁少妇,不由生起淫心,把她们筒裙掀起,见那里面并无内衣,露出黑茸茸下处。
那曹云龙与庞奇早几天已见隘口中有蛮女把守,如今见着这些女尸,那庞奇道:“曹元帅,我看这里有这许多女尸,想是那蛮子们已无男子可用,南岭不日可下,可喜可贺。”
曹云龙也心中高兴,叫兵丁把蛮兵首级割了报功,又叫把女尸奶头割下,用铁丝串起,用盐腌了,并亲自誊写战报,连那些盐奶头派人送入京师报功。
你看那众官军听得此令,一齐动手,把众女尸都跣剥干净了,每人只割下两只奶头腌起,乳房却留在她们身上,又砍粗大毛竹,自阴门儿里穿了,叫兵丁举着,到二道沟前示众,打击南岭军心。
曹云龙站在高处,看了那头道沟地势,只见自隘口向东、西两侧,一道深谷绵延而去,不知几里。他命大军依序通过隘口,入沟内两边搜寻。曹云龙在沟外有几个晌导,但这些晌导都不是南岭人,沟内情形并不十分清楚。
曹云龙并没有立即进攻二道沟,因为头道沟就攻了两个月,死伤三万人,士卒已经打得疲惫不堪,再说,毕竟是十几万人,光是通过狭窄的隘口也要半日时间,因此他要休整三日,顺便犒赏三军。
正在那里观看风景,忽然前面军卒回报,说二道沟上下来一伙儿女蛮兵,由五位年轻美貌的女蛮子率领,正把那些举尸示众的兵丁砍杀。
曹云龙急忙上马,与庞奇领了十几员战将并二百骑兵,赶往二道沟。到了隘口前一里的坡下,只见满地尽是兵丁死尸,还有十数个绑在大树之上,被剥了衣裳,割去男根,血淋淋在那里喊疼。
曹云龙命将那十向个没死的解下来疗伤,一面向他们询问,都说自隘口中下来的女蛮子有百余人,都骑矮种马,大多使弯刀,被五员女将率领,个个气势如虹,杀法精奇,众官军遇上她们,再无还手之力,被她们转眼之间杀败,然后退回山上去了。
曹云龙在攻头道沟时,曾见隘口上有数员女将助黄冕作战,其中一人,手使宝铲,武艺出众。
彼时见那女将十分眼熟,但距离遥远,看不真切,此时方才想起,当初徐有亮在虬龙林暗算西戎郡主之时,曾有南岭都粮官阚美云助战,那时她便率数百南岭女兵,都骑矮种马,勇贯三军,想这女将便不是阚美云,也必与她有些瓜葛。
那曹云龙想起当年所见到的阚美云,不由说道:“若果是她,倒是个十分标侄人物。”
庞奇道:“元帅说哪个?”
“我在徐有亮军中时,曾见过一个南岭女将,手使一柄凤头铲,不过十几岁,十分美艳,手下女兵,也都是花季年华,若能擒得此女,本帅帐中却好一番快活。”
庞奇笑道:“元帅原来在想此事,只是一人独享,却不如大家同乐。”
“副帅放心,那南岭女兵,个个都是世间绝色,如今南岭男丁已尽,若再打时,都是女兵,哪时你只消随意擒上一个,都堪一乐,本帅只要那阚美云一人。”
“如此大家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传令下去,今后作战,但有擒得南岭女兵女将者,只除了那阚美云交与本帅,其余任尔等施为。”
众官军得令,个个儿心如猫咬,恨不能立刻拿下九道沟不提。
午时前,各路搜索的回报,说头道沟九座蛮洞,空无一人,还拿走了粮食,连烧火的干草都不曾留下一把。
曹云龙道:“看得出,这南岭蛮子早有准备,再不肯把一粒粮食留与我等。”乃命在头道沟里安营,埋锅造饭。
过了一刻,又有人来报,说沟中全无一块大一些的平地,建不成大寨。
曹云龙亲自骑马看时,果然如此,只得命兵丁分散扎营,多则一、二十顶帐篷,少则三、五顶帐逢,各用鹿寨围起。自己的大营也无处建,只得把中军安于隘口寨中,即便如此,沟中也容不下十几万人容身,只得又把多半军兵退出沟外,沟中只留了两、三万人。
到了半夜,忽听远处一声响亮,曹云龙出营看时,见二道沟山上燃起无数火把,呐喊如雷,尽是女子之声,忙命带马。
方才披挂整齐,探马来报,说日间自二道沟隘口冲下的五员女将又率队冲出,放光烧了官军四、五处营寨,杀了一百余人,然后撤回山上去了。
曹云龙急忙带了百余骑赶来,果见那营盘烧得可怜,官军死伤甚惨。正看间,又有兵丁接连来报,都不知哪里来的蛮族女兵,已经闯入官军营中,连烧带杀。
曹云龙本想救援,但处处报警,不知救哪里才是。
直闹到天亮,只见沟里四处冒烟,曹云龙去看时,见被踹的都是不足五间帐篷的小营,总共只有十几处,但凡被踹之营,营帐俱被烧光,营中驻军或杀或残,无一幸免。
曹云环顾四周,两侧山上森林茂盛,情知那些女兵必在其中,乃派出两千兵丁,上山搜寻。搜了一座山坡,并不见一个蛮女,反被林中暗藏的窝弓藏弩射死了十几个兵卒。
众军卒见此,人人自危,曹云龙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曹云龙此番能否攻下南岭,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南岭女夜夜搔扰,曹云龙步步为营
上回说到,曹云龙取下头道沟,当夜却在沟内连连受到蛮兵的袭击,死伤数百,却连蛮女的影子也不见一个,接连几夜,都是如此,曹云龙见蛮女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处处挨打,也只得暂时放下攻打二道沟的打算,将官军主力撤出沟外,只留离隘口两里之内的几座大营盘以及五千人马在隘口附近驻扎。
如此一来,曹云龙要想攻打二道沟,就必须花上半天时间从沟外调兵,下午才能开战,失去了攻击的持续性,所以对隘口根本构不能威胁。
原来,阚美云回到二道沟,一边布置防御,一边请了洞主何里来,告知黄冕让他接替洞主之位。
看过帝国中部的各位都知道,何里曾被封为南岭王,但他任人唯亲,排挤他洞,南岭人颇为不满,这才引了徐有亮重回南岭。
那时节,徐有亮宽恕了何里之罪,此时,为什么又要叫何里作洞主呢?
原来何里彼时只不过一点儿野心作怪,被徐有亮宽免之后,回洞思过,早已幡然悔悟。再说,何里毕竟是南岭人,在这全族存亡关头,何里却是当仁者不让的,这便是南岭人的气度所在。
何里听说黄冕叫他继任,也不推辞,就坐了洞主之位,调动全族力量,保卫南岭。
不过此时,族中已无青壮男丁可用,只剩了全族老弱和一万余青壮女子。
当此时,阚美云与其妹阚美珍,并十余名原在女骑兵队中任小头目的女子挺身而出,成了率领南岭女兵抵抗官军的女将领。
其实这也是早在得知朝廷要派兵进剿时就已经事先商议了的,除了在各隘口层层阻击官军外,还安排了许多小股女兵,暗藏林中,寻击偷袭,使曹云龙不能放心攻打隘口,以拖延时间,希望形势能有转机。
再说曹云龙,虽然受到袭扰,小有损失,但毕竟花的是朝廷的钱,加上后方兵员充足,所以无碍大势。他见蛮兵小股袭扰,十分讨厌,便改变战术,采用层层筑垒,步步为营的办法,以隘口营寨为中心,推岗填坑,采石筑墙,一尺一尺地将营盘扩大,慢慢向二道沟推进。
蛮女一见,知道不过十天时间,石墙便可由北向南修过山谷,那时她们被隔绝于石墙东西,便无法继续搔扰,更无法协助二道沟防守,因此每到夜晚,她们便寻官军薄弱处杀出,将把守的官军杀死,把石墙推倒,连石头都扔到远处。
而曹云龙也就此找到了克制她们的办法,他领了十几名将军,假扮军卒模样,又带了百名军卒,俱着黑衣,暗伏在石墙附近林中。
那些蛮女不知曹云龙在此,又来袭击,曹云龙远远看着墙内放哨的官军忽然倒地,接着二、三十条黑影从墙外树上飞身落下,一半人挥刀阻住了闻声赶过来的一群官军,剩下的便去扒那石墙。曹云龙忙暗中作个手势,一群人摸黑悄悄自外面摸将过去。
离墙边尚有百步,曹云龙伏于一棵树后,细细观察,只见那墙边树上还有两个人影,知是把风的,便打个手势,自己摘下背后宝雕弓来,拈弓搭箭,一箭射去,便有一条人影自树上落下,耳边又是一声弓响,第二条人影又落下树来。
就听墙那边有蛮女叫道:“不好了,有埋伏,快走。”
曹云龙不容她们逃走,把手一挥,扑将上来,登时将众蛮女围了。
那些蛮女一见曹云龙,知道这一回有死无生,背靠背站在一起,发声喊道:“姐妹们拚了吧!”各自拔出背后小弩,一手弩,一手刀,严阵以待。
曹云龙看那些女蛮兵,都在二、三十岁,却是徐娘半老,风韵不减,那为首一女,年约三旬,生得有十分姿色,便喝道:“降者免死!”
那小头目把杏眼一瞪道:“曹云龙,我南岭只有死士,无有投降之女,你动手吧。”说着,把手一抬,“梆”的一弩射将来,曹云龙用钢叉一拨,拨落地上,其余众蛮女一见,便不轻易放箭,官军却也不敢向前,只为那蛮女箭上有毒。
那小头目换了一支竹箭,然后笑道:“你们好大胆量,不怕死时,只管上前,不然,你家奶奶们走也。”
说着,率众蛮女以毒弩为威胁,向林边慢慢逼来。
这些蛮女,善走山路,又善攀登,若被她们进了林子,只怕便不好再抓。
曹云龙虽欲活擒,又怕弄巧成拙,只得传令:“弓箭准备。”
军卒们早等着这一声令下,女色虽美,终不如自己家性命要紧,急忙摘弓搭箭,指向蛮女。
那些蛮女看见弓箭,面无惧色,依然步步进逼。
曹云龙见退无可退,只得传令放箭。
绑声一响,两边一齐放出箭来。
蛮女竹箭虽毒,但小小竹弩,射程不远,这等时候便吃了亏,被那乱箭射中,纷纷倒地,未被射中的重新结阵搭箭,继续前行,又走了十于步,终于被乱箭射倒,只剩了那名小头目,右肩上也中了一箭,丢了右手钢刀,只左拿着竹弩,面对面看着曹云龙。
曹云龙道:“你还不降么?”
女头领回头看看,姐妹们都被射得刺猬一般,又把头转回,依然看着曹云龙道:“你也与我拚上一箭。”说着,忽然飞奔起来,直逼向曹云龙。
若论武艺,曹云龙远胜过这蛮女,二十步之外,也不怕她射箭,但十步呢?五步呢?还能及时拔开她箭吗?
曹云龙心中泛起一阵凉意,不由自主也搭上箭,拉满马,向那蛮女瞄准。
曹云龙希望蛮女先放箭,只要她先动手,自己便可拨落竹箭,那时她还来不及重新搭箭,正好活捉。但那蛮女步步进逼,只不放箭,因为她自知武艺相去甚远,并不期待一定要射死曹云龙,目的就只是逼曹云龙射箭,她避不开他的箭,但他也无法活捉自己。
眼见蛮女离自己只有十步,再靠近时,便躲不开她的弩了,曹云龙再不敢同她较量,于是后手一松,“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一箭很准,也很有力道,只见蛮女前冲的身子突然站住,手中的小弩也“梆”地一声射出,曹云龙一闪身,躲过竹箭看时,自己的箭正钉在蛮女的咽喉,从前至后贯穿了脖颈,连箭翎也进入蛮女伤口一寸有余。
她在那里站了一时,才突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曹云龙近前看时,那些蛮女都已死透了,其中也有两个未被箭射中要害的,也都用弯刀自吻而死。
曹云龙命属下将那将蛮女去了脚上蛮靴,解了上身小衣,褪下筒裙,照前番样子,砍毛竹穿了她们牝户,立于石墙旁边示众。
这一回是曹云龙得了一分,但别处仍被蛮女偷袭,杀人拆墙,弄个不了。
曹云龙见那些蛮女都是树上来的,便叫属下,再修墙时,先把周围一箭地内树木全数砍倒,叫蛮女无隐身之处。
此招果然有效,过得数日,墙已修过沟去,将山沟一分为二,曹云龙叫大军入驻,然后以此为据,每日派人向两边伐树,每伐出一箭之地,便以所伐树木作鹿寨,将营盘推出。又过十几日,那东面的蛮女见营寨日渐扩大,已然无法偷袭,只得聚拢一处,趁夜杀过营寨,向二道沟隘口退回。
曹云龙早有算计,亲率大军将那群蛮女拦住,总共有七、八百人,都是年轻少妇,短衫筒裙,十分秀丽。见曹云龙拦住去路,也如前番那些蛮女一般,每人一手弯刀,一手竹弩,结成阵式,向南而行。
曹云龙正要命人射箭,山上忽然冲下数百蛮女,自背后将官军弓箭手杀死无数,把包围圈切了一个口子,众蛮女趁机跑向隘口。
曹云龙见了,纵马上前,一人却拦不下几百蛮兵,被她们抢过去,走了一半。
等曹云龙抢上山时,里面人也不管尚有两百余蛮女未进寨,及时把门关住。
曹云龙无奈,只得又回身来杀那些蛮女。
那些蛮女一见,能走的,杀条血路,跑回东面林中,走不脱的,再度结阵,曹云龙无奈,只得又命兵丁射箭,把那七十余名蛮女尽数射作刺猬,依然砍毛竹穿了裸尸,挑在二道沟隘前坡下。
曹云龙这一战虽然未尽全功,却已显出那些蛮女的末路来。曹云龙心中欢喜,待肃清了沟中蛮女,便可向隘口强攻。
次日,兵丁们仍按既定方略,向东、西两面伐树,过了午时,便有数名兵丁口称腹痛,上吐下泻,又过一个时辰,发病者甚众,曹云龙忙叫营中随军的郎中号脉,郎中大惊道:“不好,这是中了毒了。”
“可知是何毒物,可有解无解?”
“小医不知毒物。元帅须另请识毒之人看过。”
曹云龙急忙派人去寻郎中,到了第二日,头天发病的兵丁已经死了一半儿,毒物散播更是可怕,连沟外屯扎的兵丁也都被过了毒。
又过几日,方才请得一个家在附近的汉家郎中来。
那郎中看了道:“此是南岭蛮子自练毒物,可以将毒过人,又无解毒之药,十分厉害。”
“若是如此,那南岭众人假道不会中毒么?”
“他们自幼在此,自身便可抗毒。”
“这便如何是好?”
曹云龙眼睁睁看着那些发病的兵丁死去,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所谓中毒,不过是一种肠胃瘟疫流行,南岭人世代在此,时常接触这些瘟疫的病毒,早已能够适应,根本不用解药便可自愈,但官军初来乍到,身体毫无抵抗能力,所以病倒一片。
又过几日,已经死了一万多人,曹云龙不得不暂时将大军撤出头道沟,遍访名医前来,过两月,那毒忽然不见的踪影,原来这毒经过多次传播,毒性变差,剩下的兵丁便不再发病了。
曹云龙再度挥军进头道沟,见所建成的石墙已经尽数拆毁,伐下的木材也都被人拉走了。一切只得从头再来。
这一回,蛮女不再从两边袭击,曹云龙知道,她们已经趁着自己营中瘟疫流行的机会,逃回二道沟去了。
曹云龙这回放了心,调大军入沟,准备强攻隘口。
尚未及动手,隘口上忽然又有一群蛮女悄悄下山,闯进前锋营中,一阵乱杀,众官军猝不及防,又被杀了两百余人,烧毁帐蓬无数,连前锋营统领参将徐云也被斩杀了。
曹云龙恼羞成怒,次日一早,便领了两百人并全体将军于隘口坡下挑战。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曹云龙山前讨战,五女将隘口鏖兵
上文书说曹云龙在二道沟隘口前挑战,只听上面一阵鼓声,冲下五员女将,身后又有两百骑马女蛮兵。
双方列开阵式,曹云龙向对面看时,只见这一群蛮女,都是十几岁年纪,身上清一色短褐筒裙,与前者那些少妇不同之处,乃是这些女子的筒裙是五彩的,而那些少妇的筒裙是黑的,腰间扎一个小围腰,便知这些女兵都是处子。
再看那五员女将,当先一个,年不过二十,美艳如花,筒裙之下,露着两条雪也似白嫩嫩秀腿,正是阚美云。
左手边两员将,头一个年纪十有十六、七岁,容貌与美云相仿,手中也提一柄凤头铲,另一个十八、九岁,手中拿着两口弯刀。右手边也是两将,年纪也只在十几岁,一个拿双刀,一个拿双钩。
无论女将、女兵,都是一样的美貌出众,把众官军看得血脉贲张,恨不能立刻把她们都擒了来泄火。
曹云龙上上下下把阚美云看了许久,方才出阵道:“阚将军,两年不见,你到是越发标致了。”
“曹千岁,两年不见,你官作得越大了。”
“承蒙当今圣上抬举,作个南青龙王,不敢说大,倒是比将军高了些儿。”
“是啊,似你这等屡次卖主求荣之人,也只有那冯庆看得起你。”
这话把曹云龙骂得够狠,曹云龙险一险就翻了脸。
不过他已经不是年轻时的曹云龙,不那么年轻气盛,阴险却多了许多,他厚颜无耻地笑道:“阚将军,莫要出言伤人,那徐洞主没有君临天下之运,难道叫我跟着他去死么?那张萍和徐家姐妹便是榜样。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劝将军,看清时下形势,早早下马投降,让本王把你解回业城,交皇上发落。本王也会替你求情,皇上或者看在你弃暗投明的份上,免了你阚家随黄冕抗拒天兵之罪。”
“呸!好个不知耻的曹云龙,这样话你也说得出口?如今也休多言,你我还是阵前定生死。”
“阚将军要如何打法?”
“一阵一阵打来。”
“就依阚将军,你们哪个先出阵?”
右手第一员女将提马出阵道:“我先打第一阵。”
曹云龙道:“来将通名。”
“我乃南岭王何里膝前长女何阿朵是也,特来会你。”
曹云龙疑道:“那何里早不是南岭王,莫不是又自封为王?”
何阿朵道:“当初是王禀正要离间南岭与徐洞主,故尔封我父为王,如今我南岭众志成城,公推我父为王,自与以往不同。”
“如此说,是南岭伪郡主了。”
“由你去说,只说你敢不敢与本姑娘斗上三百合?”
曹云龙还没说话,他背后早飞出一员牙将来,手中挥舞着狼牙棒道:“那女蛮子,杀鸡焉用牛刀。似你这等小小蛮女,杀你就如捏死个小鸡子一般,何用我家王爷动手,来来来,爷爷同你走上几合。”
曹云龙看时,此将名叫花翎。
这花翎记着曹云龙新传的将令,除了阚美云,捉了哪个女蛮子,便可任其享用。如今听说这个美貌女蛮子还是个郡主,心痒难熬,所以一马飞出,想要擒了这人间美色回帐受用。
何阿朵止住花翎,问明了姓名,这才把刀一摆道:“你且把头伸过来,叫姑娘砍了去。”
花翎道:“要砍不难,只要先割了你裙中那两片肉来。”
“好混帐,看姑娘宰你。”何阿朵五怒,打马上前,挥刀就砍。
花翎见她恼了,心中窃喜,比武最怕心浮气燥,她既恼了,武艺便要打折扣,正好擒她。
想到此,挥棒来迎。两个在阵前一场厮杀,曹云龙在一旁看着,心中放下一半,原来那花翎一杆大棒,攻多守少,胜在早晚。
花翎见是如此,心中大定,也不忙杀人,心中只想着要把她活擒了回去享用,手上棒便舍不得下杀手,每每要砸到头顶之时,便收了招数,哪知何阿朵是将计就计。
这一合,花翎又于刀影中见一个破绽,急忙一棒挥中,砸向何阿朵顶门,只听何阿朵“啊呀!”一声惊叫。
花翎心想:“这般美艳花容,若砸个万朵桃花,便不得受用,却不可惜?”便前把一抬,后把一压,将狼牙棒硬生生收回,想要变个招式擒她,哪知就这一收之时,花翎眼中忽放杀机,整个儿人随着花翎收回的狼牙棒抢进来,一刀刺他面门。
“啊!”花翎不曾料到,欲躲不能,眼前只见白光一闪,一口弯刀自右眼直贯脑中,登时跌落马下死了。
曹云龙再料不到如此,抢救不及,人已死了,不由叫道:“何阿朵休走,本王来也。”
“慢来。”阚美云道。
“怎么说?”
“我家妹妹已打了一阵,难道你要车轮战么?”
“也罢,你再派将来。”曹云龙又退回阵中。
右手第二位使双钩的也提马出来道:“本姑娘何阿满,武艺不及我家姐姐十分之一,哪个来与我交手。”
曹云龙阵中参将郭荣纵马而出道:“我来会你。”
这郭荣倒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宁可无功,但求无过,不肯轻易把招儿使老,何阿满一时也无下手处,两个打了三十几合,何阿满悄悄取了竹弩在手,趁两马错镫,郭荣正要发招之时,抬手一箭,正中郭荣咽喉,登时落马死了。
曹云龙手下副将洪恩一举大刀,急忙纵马而出道:“何阿满休走,某家来也。”
何阿满也不理他,径回本阵,阚美云左手使刀的女将出马道:“你且慢来,报了名再死。”
“我乃曹元帅帐前副将洪恩,特来取你人头。你也快报了名来。”
“我乃洞主凤吉之孙,凤明月是也,你可胜得了我手中刀么?”
“斗过便知。”
凤明月的双刀是家传的,与那凤翎师出同门,但功底就不如凤翎了。曹云龙在旁微微点头,假以时日,怕又是一个凤翎。
洪恩是个强副将,其武艺勉强可以挤进一流水平,因此要强过凤明月,凤明月的刀法虽好,可惜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不然怕曹云龙也只能与她战个平手。
一男一女两将在山前一场大战,斗了二十合有余,明月抵敌不住,想要败时,却被洪恩一口大刀缠住,无法脱身,心中一急,便使个险着,见洪恩一刀砍入来,不去躲闪,却去怀中取了一只竹箭,向洪恩面上一甩。
本来洪恩也不想杀她,能活擒了回去睡上一回,又何必非要杀她,但一见她的架式,暗中留心,见她去怀中取货,知是暗器,心中一惊,怕再像那花翎一样中计,于是先下手为强,原式不变,任那大刀落下。
凤明月取出竹箭之时,刀已临顶,虽然终将箭甩出,却失了些准头,被洪恩头一闪,让过竹箭,大刀却自凤明月左肩砍入,“喀嚓”一声,直劈到胯下,连战马砍作两截,五脏六腑散落地上。
洪恩把马一圈,用手中刀尖自那凤明月被劈开的胸腔伸进去一钩,便把半边身子捞起来,短衣筒裙自散,只剩了蛮靴在脚上。
洪恩用力一甩,将半边尸首丢到自己阵前,又使刀去捞了另一半尸身,也甩回阵前。
有兵丁出来,把那凤明月身子扒下蛮靴,使两根长矛挑了尸身,仿佛两面旗帜般举在半空。
那边何阿朵看见,气得柳眉倒竖,一催坐下马,重新出阵,要寻洪恩晦气。
那庞奇老贼见何阿朵计赚花翎,知派了别个出战,此女难以生擒,便出马道:“何阿朵,看本王擒你。”
“难道怕你不成?”何阿朵冷笑一声,舞刀抢来。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