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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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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准确地解释上帝的决定?他为什么会让一个年轻姑娘结束自己的生命?尤其是这个姑娘有著令人羡慕的美丽,并且有著大好前途。

 
我就是这个姑娘,我心中的上帝没有答覆我,而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我仅19岁,对於一个少女来讲,19岁正是花季的年龄,将要绽放却还未完全绽放的花朵,不是让人怜爱的吗?但我觉得生命就该在这个时候停止,我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没有人能说得清。

 
刀,小小的、轻轻的,刀柄还没有我的食指长,刀锋很薄。我把刀柄夹在手指间,来回缓缓地捻动,刀锋一会儿立起,一会儿躺下。


立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它的寒气,刀尖正对的那寸皮肤不由自主地收紧;当它躺下的时候,在明亮的刀面上反射出一张秀丽却无神的脸,那就是我。 


时间过了多久?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把玩手中这个小家伙,大脑却是空空如也──我不像别的自杀者,在自杀前内心会痛苦、会悔恨、会回忆过去、会做最后决断,我什么也没想,因为这个决定不是我做出的,是上帝安排的,我服从,没有条件,没有自主。


如果现在测一下心率,我相信每分钟决不会超过75次。 上帝,你要我怎么做?是割腕?是割颈?还是剖腹?我手上这个小东西都可以做到。


冬天的太阳,很难得这么明亮,天空也很难得这么透澈,从窗缝中透进的空气,凉凉的,清新而令人惬意,似乎是要打破室内慵懒靡费的气氛。

 
难道我是在留恋什么吗?难道要动摇了吗?真是可笑,19岁,成人了,自从父母出意外的那一刻,我已经多活了3天,已经足够了。 我抿著嘴,无声的一笑,手指一旋,小刀在桌面上转起圈来──还是让上帝决定吧!没一会儿,它停下来,刀锋指著左边墙角的某个位置。


上帝的安排,指向那里意味著我将割腕。 我拿起它,站起来,走到浴室。温热的水不一会儿就流了慢慢的一缸,平时我是不会这么浪费的,但今天,最后一次了,也可以原谅吧! 睡袍从身上垂落,我泡在水里,可以把身体蜷起,臀部微微的抬高,巨大的浮力让我与浴缸底的接触似有似无,温暖的液体是真正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包裹著我,托举著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缠绕著我,好像是回到了19年前,妈妈的身体也这样包裹著我,保护著我。很奇怪,以前却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以前妈妈还在吧。 她在天堂用这种方式召唤我,我也要加快了。 


我伸展开身体,看著清澈的水,水面微微的波动让身体的曲线看起来显得那么滑稽。 呵呵,我笑出声来,这是我几天来第一次有点开心。看著滑稽曲线当中那一丛醒目的乌黑,我的脸有些发烧,除了我自己,那里还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而且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除了我。

 
要不要临走前安慰她一次? 想著想著,我的手已经滑了下去∼∼被水包围著的感觉,让这种刺激更持久、也更彻底。 也许,人有灵魂?也许,父母的灵魂正在某处看著他们的女儿∼∼天哪,好羞人!没有人啦,没有人啦!我的脸已经发烫了,我可以感觉到血液在那一刻都冲向大脑──如果这时割腕,我都不确定是否还会有血从那里流出来。

 
巨大的羞涩、无边的快乐,在那一刻居然都变成了一种情绪,刺激得我有一种犯罪的感觉,邪恶,但的确刺激。既然罪恶,就要接受惩罚;既然刺激,就让这刺激来得更彻底一些!

 
当刀锋滑向手腕处细腻而微微泛红的皮肤的时候,它给我的感觉不再是寒冷无情,它压在那里,沙沙的,却有一种温热,握刀的手早已水光一片,涔涔的汗水在刀面上结成一层薄雾,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激动到了极点,也空虚到了极点。

 
可怜的、细嫩的血管有点紧张的搏动,彷佛在对主人诉说它的无辜。不能再犹豫了!刀锋迅速切入,然后向侧面一划,一条红印在划口处似隐似现,几秒种后,印迹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我有点晕,不是恐惧,而是刚才激情透支得有点过分。 


我把手放在水里,水还是温热的,我能明显感觉伤口突突地跳动,开始有点疼起来。我抬起头,看到一缕殷红悠悠荡荡的向水面浮起来,到了水面上就开始向四周扩散,很快便成了蘑菇云状,再很快,已经看不清蘑菇的根了,仅不管扩大的伞顶。 


这时,疼痛已经有点麻木了,还可以感到伤口在跳,但已经不如先前那么有力。我的心开始慌起来,虽然不疼,但却很难受,呼吸变得不那么畅快。 


大概我就快死了吧,不用再呼吸这个淫靡的空气了。为了转移生理上的不适,我强迫自己的大脑回忆过去,我虽然仅19岁,可供回想的事情却也不少,但这个时候却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事,眼前不断出现父母的形像,忽远忽近。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女儿光溜溜的来到这个世界,19年后,你们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看著吧,女儿还会和来时一样,光溜溜的追随你们去另一个世界。正如一句诗所说,“挥一挥衣袖,轻轻地退出,不带走一丝云彩。” 


我突然激动起来,手脚开始不听话地抽搐,好像刚才高潮时的那种。接著这种抽搐变成剧烈的痉挛,身体变得很紧张,翻腾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有一些溅在脸上,连同刚才的汗水和此时的泪水,我的脸此时一定很难看了。 


好在这种巨大的难受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我的身体又回复到刚才轻微的抽搐,对面墙上的镜子已经被水雾铺满了,看不清我的容貌,而我的视力此时也降到了最低点,甚至眼前血红的一片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了灰色。 


我开始静下来,双目的神采迅速地褪去,水面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大腿偶尔的一抽,让那灰色的水面重新没过,而更多的时候,它是在我身体下面的。

 
有人说自杀的人往往在痛苦的时候想到性,但我却没有,大概是因为在这之前刚刚满足过一次吧。总之现在我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静静的等待最后一丝生命退出我的身体。 


如果有人在一个小时后进来,他会发现我躺在浴缸里,贫血而苍白的脸上有些水珠,而它们让我的脸色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光泽。四肢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头枕著缸壁,乌黑的秀发散在周围。两腿之间的那一丛显得有些凌乱,感谢浴缸里大量的液体,它为我刚才激情的自慰提供了最好的掩饰,当然,那灰色的液体在他们的眼里肯定是触目惊心的。 


然后他们会找遗书,我肯定不会有什么遗书留下,也许,他们会看到这篇文本,那就把这个当成我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告白吧。 遗书?唉,他们如果这么想,就随他们去想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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