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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瑛傳奇

第十一節:陷落

作者:暗之子

第十一節:陷落



當晚趙瑛逃走後,山寨的哨兵們巡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收到消息的楊曾暴跳如雷,馬上下令嘍囉搜山,但整個上午過去後仍一無所獲。

「你小子怎麼搞的?讓那小娘們跑了不說,連手下都被扭了脖子??一群廢物!!!」楊曾當著眾頭領面前狠狠地呵斥柴俊。

「小的甘願受罰……。」

柴俊自知理虧,自己毫無解釋的餘地,甚至連能做替罪羊的手下都死光了,只好主動認栽,指望楊曾念在他立下不少功勞的份上饒自己一命,當然柴俊也做好了被處死的心理準備。

「夫君息怒,咱這百山地勢險要,這小娘們就算能僥倖逃出山寨,也絕對無法獨自走出百山,十有八九會迷路餓死在裡面或是摔死在懸崖下。縱然真讓她走狗運下了山,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為。」

向來欣賞柴俊身手的孟芙連忙為他說了幾句好話:「念在柴兄弟立功無數,且讓他以功抵過,從輕發落吧。」

「來人,將柴俊給我關起來,讓他在裡面好好地反省!」楊曾沉思了一會,終於作了決斷。

負責管理山寨牢房的「翻山貔」徐興霸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因為像囚禁這種官府常用的方法對於嘯聚山林的綠林好漢而言簡直是「婦人之仁」,山賊匪幫的懲罰手段往往十分殘酷,一般來說犯了大錯的嘍囉或頭領要麼被重打,要麼被處死,但一來孟芙主動為他說好話,二來考慮到柴俊那身無人能取代的能力,楊曾於是決定用這個辦法來「薄懲」一下。

百山的牢房同樣是傍山而建,呈一個彎曲的長方體,牢門位於最右側的位置,進去後是看守休息的地方,左側中間有一條長長的過道,十六間大小劃一的小監房整整齊齊地分佈在過道的兩邊。

這個所謂的牢房,只囚禁他們下山「打糧」時在村落俘獲的民女,這些女囚除了在冬季最冷的時候能得到一件破舊棉被來保暖外,平時都只能全身赤裸地待在監房裡,監房面積比鄉村民房的茅廁還小,每一個都塞上四、五個人,因此幾乎沒有多少活動的空間,但在這種秋涼季節倒是方便她們互相偎依取暖。

她們個個蓬頭穢面,有的目光呆滯、臉無表情,看到有人進來依然大大方方地袒胸背手而坐;

有的則如驚弓之鳥,牢門甫一打開便轉過了臉,拼命地抓起幾把稻杆和在自己身上;

有的乾脆直接哭了起來。

自從楊曾當家後,柴俊便知道張虎手下的屠戶把虜回來的女人全丟在裡面,只是自己從來沒有進去看過。

這回居然「有幸」光顧,柴俊也滿懷好奇地打算欣賞一下屠戶們搶回來的「獵物」。

當他和徐興霸進入牢房時,一股酸臭的味道撲鼻而來,看到那狹窄的空間裡密密麻麻地塞滿女人倒也讓柴俊吃驚不小,他知道等待著這些女人的無非有三種命運:

要麼賣到城鎮當富人的家奴或妓院的姑娘,要麼給山寨的某個小頭目或嘍囉當小老婆,要麼就成為餐桌上的烤肉。

徐興霸打開了最外面一個空監倉,拱手對柴俊說道:「柴大哥,本不該把你丟在這裡,可這是楊大哥的命令,俺只有依了,這裡剛好有一個空的小監房,暫時就委屈柴兄一下。」

原本這個監房有兩個女人關在裡面,在得到楊曾的命令後,徐興霸事先讓手下把她們趕到別的監房裡,專門騰一個空間給柴俊。

「不妨事,我權當在這裡歇息歇息。」

當楊曾僅下令囚禁自己時,一直吊在柴俊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能逃過死亡和酷刑已經讓他謝天謝地了,區區蹲大牢簡直如度假一般輕鬆。

原本定下今天舉行的祭旗儀式照常舉行,對於混江湖的人來說這種帶有原始部落味道的祭禮十分重要,祭品可以跑掉,但儀式一旦定下是萬萬不能取消的,否則就不吉利了。

楊曾親自主持了儀式,一為慶祝勝利,二為拜祭陣亡的兄弟,原定只讓趙瑛一人當祭品,但由於祭品「不翼而飛」,於是楊曾決定把剩下的八名女兵全部用來祭旗,畢竟她們都是練家子,與那些弱不禁風的民女不同,早點除掉以免夜長夢多。

女兵們昨晚和趙瑛一樣,被楊曾賞給了幾位頭領來「下火」,在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折磨後,她們個個臉色憔悴、四肢乏力,幾乎都是讓人拖到祭壇前面。

也許是因為場地面積有限,楊曾並沒有按慣例那樣讓八位女兵並列地跪在祭壇前,而是逐一押上,負責操刀的胡海砍掉第一個女兵的頭顱後,第二個才接著押上來。

如果說柴俊的操刀是藝術的話,那麼胡海的只能算是雜耍,他仗著如熊一般的膂力,單手拿著八環長刀,上來一個便順手剁下,雖然也是一刀斷頭,但脖子上的切口歪歪斜斜,腦袋根本無法直立擺放,只能側著睡在盤子上。

飽受蹂躪的女兵們仿佛早早盼著能得到解脫,面對著一個接一個的姐妹被砍掉頭顱,她們仍舊目光呆滯,任由押著自己的嘍囉擺佈。

被砍了頭的赤裸屍身一具接著一具地從祭壇前拖往操練場邊上,屠戶們熟練地把屍身倒掛在木架子上開膛破肚,活像一條現代化的屠宰流水線。

不消一刻鐘的功夫,八顆血淋淋的人頭一字形地擺放在祭臺上,鮮血仍不停地沿著台邊流下,而祭台前的地面幾乎成了一片血海,走在上面若不小心便會打滑摔倒。

祭旗儀式結束後,女兵們的肉身早已成為一道道香氣四溢的菜肴,眾頭領們又狠狠地撮了一頓。

當山寨的大小成員都集中在操練場參加祭旗儀式時,被冷落掉的柴俊成了牢房裡唯一的男人,在一大群光溜溜的女人中間有如羊群中的一隻珍稀動物一樣,不過他倒是挺享受眼前的「清爽」風景,眼前的一團團白肉讓他又回憶起在安定城裡的劊子手涯,仿佛她們的腦袋不是長在活人身上,而是掛在椽門或什麼地方。

那些女人似乎也沒有過多的不安,除了最近被抓來的之外,時間長的早就習慣了徐興霸和他手下的注視,多一個柴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在禁足的這段時間,柴俊只能靠與牢房看守吹牛皮和欣賞「牢友」們的肉體來打發時間。

當然徐興霸偶爾也會讓他挑個中意的女人,然後拖進柴俊的監房裡,讓他「下下火」,若是一天到晚看著女人的裸體卻無處發洩確是一件讓人抓狂的事情,柴俊自然也老實不客氣,褲頭帶一扯,按倒女人便盡情施以「雲雨」,但不能砍掉泄慾物件的腦袋總讓柴俊覺得事情不夠完美,只好和看守大吹過去的「威風史」,好填補一下內心的失落感。

而徐興霸和手下更是不會錯過這份「福利」,平日只要興頭一上,便會挑一兩個女人拉到桌子上好好地發洩一番,而女人們都老老實實地任憑糟蹋,甚至還希望能讓對方感到滿意,因為她們生怕一旦惹這幫大老爺們生氣就會被挑去當豬一樣宰掉。

不過這一切只是女人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徐興霸不會因為她們服貼聽話就大發慈悲,該拿去宰殺的照樣毫不留情。

那天徐興霸和胡海一起進了牢房,兩人咕噥了一下後便命令手下從監房裡挑五個比較胖的女人拉了出來。

那些女人雖然不認識胡海,可看見他那凶光畢露的眼神和胸前那一大片如鋼絲刷般的卷毛,就已經能夠預感將要發生的事情了,哭喊聲和尖叫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一向如綿羊般溫順的女人們激烈地反抗起來,可惜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那五個女人最後還是被徐興霸的手下押了出去。

淒厲的呼救聲和討饒聲由近至遠慢慢地消失了,牢房裡的其他女人有些依然面無表情,有些則相擁而哭,早就練就一副冷血心腸的柴俊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倒是留下看守的嘍囉憐憫地嘆了口氣。

「兄弟,楊大哥又要開宴?」柴俊把臉湊到牢邊,小聲地問那嘍囉。

「呃,聽說安定城又有動作,楊大哥邀請了鄰縣黑風寨的大哥上山,怕是要他出些兄弟來幫忙吧。咱們這的招牌,早就遠近聞名了,有大人物上山,自然要有女人肉下菜。」

「張秀蘭那娘們,既然沒辦法找到捷徑,不管她人再多攻上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除非……。」

趙瑛稚氣未散的臉蛋和那剛剛成熟的嬌軀緩緩地在柴俊的腦海裡浮現,雖說不知路的人是不可能從密林裡走出百山的,但當時趙瑛居然能獨自一人追趕高廣直至山寨,甚至還把力氣比她大得多的高廣幹掉,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

而之後她更成功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脫並順帶手刃了手下的兄弟,這一切讓柴俊覺得趙瑛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萬一她真個下了山,甚至還記得密道的走向,那麼山寨就會有被攻破的可能。

「這樣一來我待在這裡豈不跟等死一樣?」

不過一轉念柴俊又覺得自己過於杞人憂天,趙瑛的模樣迅速地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了。

在經過五天的治療和休息後,趙瑛的身體開始康復了。

這讓秀蘭倍感欣慰,可是當她聽到趙瑛講述陳玉、柳青等姐妹在百山的遭遇時,不禁悲痛得淚流滿面。

雖然趙瑛無法確認當晚和自己一起被判了「死緩」的姐妹們的情況,但相信已經凶多吉少。

陳玉等人遇難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女營,女兵們的情緒全部沸騰了起來,當秀蘭前往營帳中視察時,姐妹們全都圍了上來,異口同聲地說:

「娘娘,派我們前去攻山,為死去的姐妹們報仇!」

「秀蘭姐,請下令出戰,我願立下軍令狀。」大將張桂英拱手說道。

「請娘娘下令!」許多聲音同時請求。

女營戰士們群情激動地等著秀蘭的命令,秀蘭的目光在大夥的臉上慢慢地掃了一轉,儘管她也非常憤怒和激動,卻不肯馬上下令,而是向大家揚了一下手,竭力用平靜的聲音說:「姐妹們先回各自的崗位,不必焦急,我有了主意自會下令。」

秀蘭明白,越是在這種時候,身為統帥的自己越要冷靜。

之前正是由於自己的魯莽,才會白白斷送了十幾位姐妹的性命,悲劇萬萬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仇是一定要報的,但是必須要做好周全的計畫。

次日,秀蘭召集了城內的將領們進府中議事,眾將都認為百山匪幫必須儘快端掉,否則前線一旦兵力吃緊,安定城更無力應對賊眾們的侵擾。秀蘭一邊聽取大家的意見,一邊細細地思考。

「娘娘意下如何?」

眾人發表了各自的意見後,便等著秀蘭作最後的決定。

「我認為……。」

秀蘭稍稍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暫時不進攻百山,首先重點掃蕩附近幾個大的山寨,這夥賊人隔三岔五便到村落殺人放火,百姓們不是逃亡到外地便是湧到城中淪為乞丐,當中甚至有人落草為寇,為虎作倀,倘再這樣下去,用不著姚萇老賊殺來,我們的後方就不戰自潰了。」

「這樣可以嗎?這百山如同安定城的馬蜂窩,他們可不會乖乖地待在山上等我們掃蕩附近的賊窩,只要我們一出動,楊曾這狗東西肯定會派人下山騷擾,到時我們便首尾不能相顧。」

「這點我明白,不過現時百山人數再多也不過四百人,守山自然綽綽有餘,但下山作戰則很勉強,倘若我再調動更多的兵馬,諒他們也不敢隨便下來送死。只要把他們外面的手手腳腳全砍乾淨了,要收拾百山並非難事。」

「不過這百山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就算平定了附近的山寨,我們也不一定能攻下此山,頂多就是重新回到互相對峙的局面。」

「這個我自有主意,諸位只需按我將令出戰即可。」

軍議結束後,秀蘭便第一時間來趙瑛的寢室,趙瑛雖然已經恢復了健康,但是身體上的創傷尚未痊癒,所以平日仍待在房間裡休息。

她一看到秀蘭進來,便笑容燦爛地迎了上去,風雨無改地問道:「娘娘,我什麼時候能回軍營啊?」

秀蘭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說:「瞧妳這急性子,還怕我讓妳這懶丫頭過得太舒服了?等時候到了不用妳提我也會攆著妳回軍營。」

「娘娘,我聽說您決定先不進攻百山,為什麼呢?我當時留下的記號都在,而且我逃下山的路都記得一清二楚,順著那條路上山肯定能直搗這幫賊人的窩。若是時間久了,別說我可能會忘記那條從山頂到半腰的路,搞不好之前上山時做的記號也不一定存在了。」

「我知道,最快在十天內便會再度組織進攻。」

「哎?可是……。」

「噓,小聲一點。」

秀蘭豎起食指做了個手勢,笑著對趙瑛說:「這叫聲東擊西,有道是要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人。早前就聽說城中有不少從山上下來的細作,據說有些還混到軍營中去了。楊曾剛剛小勝一回,必然認定我們不敢再次貿然攻山,如果知道我放棄攻山的話更會麻痹大意,待時機到後便臨時改變作戰計畫,一定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那,那咱姐妹是不是還負責偷襲的任務啊?」

「對啊,所以妳這懶丫頭這幾天要好生休息,不然到時上山閃著腰可別怪我。」

「哈哈,謝娘娘。我一定會儘快好起來的!」

這幾天安定城頻頻有傳令兵出城,秀蘭幾乎把自己能調動的兵馬全調了過來,光是駐紮在城外的部隊就超過了兩千人,不過收到細作情報的楊曾倒是不以為然,甚至還對秀蘭企圖掃蕩附近山寨的企圖嗤之以鼻,認為這完全是在空費軍力,要掃光這些賊窩並非一勞永逸之功,一旦陷入長期戰爭,安定城馬上就會不戰自潰,到時自己養精蓄銳,看準時間率眾一舉攻下城池,成就王霸之業就不是夢囈了。

楊曾越想越開心,仿佛自己很快便會像姚萇、呂光那樣成為割據一方的豪傑,連孟芙也開始做起王后的夢了,兩人竟迫不及待地讓手下製作將來攻城用的大號帥旗和構思將來稱王時的人事任命,其餘大小頭領也爭相討好楊曾夫婦,希望將來能謀個一官半職,這幫完全沉浸在飛黃騰達美夢中的草寇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墮入秀蘭的圈套當中了。

經過近十天的部署後,秀蘭在女營內部也召開了軍事會議,任命張桂英為主帥,趙瑛為副帥,率領女兵五十人隨部隊出征,到時沿小路繞進山寨,從內部發起進攻,與大部隊裡應外合。

此戰對安定城的意義相當重大,倘能一戰殲滅百山匪幫,既除去身上的一塊毒瘤,對附近的匪幫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可使城市長治久安;

然而萬一再度失敗,賊勢自然愈加囂張,安定城從此永無寧日,因此只許勝不許敗,張桂英和趙瑛等女營姐妹在出發前都立下軍令狀,不勝則願受軍法處置。

五更時分,當近三千前秦大軍依照秀蘭軍令就位後才接到進攻百山的指令,眾將既感意外也在意料之中,百山的嘍囉們直到四面八方的前秦軍往山上推進時才知道大事不妙。

昨晚經過激烈「肉搏」的楊曾和孟芙正赤條條地窩在床上蒙頭大睡,當他們被四周傳來的喊叫聲吵醒時,還只當是嘍囉們醉酒鬧事,直到手下親兵在房外報告時才感到大難臨頭,兩人慌忙之中隨便披了件衣服,衝出房屋便下令組織抵抗。

儘管楊曾被突如其來的敵襲弄得十分狼狽,不過他對百山的守備仍是充滿信心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吃點虧自是難免,要說前秦軍能攻上山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與此同時,張桂英等五十個女兵在趙瑛的帶領下從小路進發,她們運氣不錯,此前趙瑛做的記號仍在,姑娘們很快就到了半山腰,之後趙瑛便繞開了高廣所帶的死路,而轉向那條流著溪水的小山路,趙瑛憑著其驚人的記憶力帶著姐妹們沿著她當日逃跑的路線前進。

趙瑛這一特殊才能很早就被秀蘭發現,這也是為何秀蘭會把她編入到陳玉的隊伍中,就是為了讓她記著上山的路,萬一高廣耍詐也可帶著姐妹們撤出百山。儘管事情最後沒有按秀蘭的設想發展,但趙瑛到底是平安回來了,這讓女營增加了一個最可靠的登山嚮導。

忙於應付各路攻山大軍的嘍囉們如同上次一般,幾乎沒有剩餘的兵力來防守小路,再者他們尋思對方在沒有嚮導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在小路中出現,自然也沒有人去管這些地方。

結果女兵們在趙瑛的指引下很快就登上了山頂,接著如入無人之境般殺入了寨中,同時到處放火,須臾間山寨左翼便火光衝天。

百山的嘍囉們本已窮於應付如潮水般湧來的前秦軍,這會兒看到後院起火軍心馬上大亂,部分人居然不戰自潰,防線迅速陷於癱瘓,在前線指揮的張虎連砍數個逃兵都無濟於事。

秀蘭這個聲東擊西之計可謂一舉兩得,因為掃蕩行動的消息同樣傳到以黑風寨為首的賊人們的耳朵裡,於是都全力去搞防守工作,秀蘭在安定城周邊村落布下少許疑兵就足以讓他們全部按兵不動,如此便能全力攻山而無需擔心楊曾盟友們的增援。

百山的賊人們在戰鬥力方面根本無法與前秦軍相比,所依靠的只是那易守難攻的地形,一旦失去了這個優勢,他們便兵敗如山倒了,各路攻入山寨的前秦軍如砍瓜切菜一般,把嘍囉們殺得人仰馬翻。

準備撤回營中的張虎在半路被趕上的士兵殺死,楊曾和孟芙則糾集了數十名親兵以聚義廳為堡壘拼死抵抗,眼看也快支撐不住了。

在前秦軍攻上山的時候,柴俊正舒舒服服地睡著大覺,突然聽到外面殺聲震天,起初只當是在做夢,但後來這聲音越來越近了,他骨碌一下就坐了起來,看到外頭火光映入牢房便曉得山寨裡正爆發著激戰。

「真個被攻進來了?」

正當柴俊左思右想的時候,牢房的門口被「啪啦」的一下砸開,幾個士兵衝了進來。

「當真攻上來了!!」

柴俊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因為從他們身上的盔甲和衣服的式樣可以認出他們正是前秦的軍隊。

牢裡的女人們一看見全副武裝的士兵,馬上條件反射地尖叫了起來。

柴俊頓時靈機一動,整個人粘在木欄杆上大喊:「救命,軍爺救命!!」

附近監倉的那些女人仿佛被柴俊引導了一般,也跟著一起大喊救命。

為首的一名軍官心想他們一定是被土匪們劫上山的老百姓,於是毫不猶豫地命令手下的人砸開各個監倉的鐵鎖,把他們放了出來。

「俺是日盼夜盼,總算把王師給盼來了,嗚嗚嗚……!爹啊……,娘啊……!」

「好啦好啦,別胡鬧了,趕快逃命吧!」

柴俊一出來便千恩萬謝,聲淚俱下,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根本無法想到,這個人就是當年在安定城無人不知的劊子手。

他利用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和那些赤條條的女人們一起在前秦軍的保護下下了山。

以張桂英、趙瑛為首的女營戰士們除了協助大部隊剿滅百山匪幫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要生擒壓寨夫人孟芙,因為孟芙虐殺柳青、陳玉等姐妹的事激怒了女營上下的人,她們誓要生擒此人,然後用她的腦袋來祭姐妹們的在天之靈。

面對著勢如破竹的前秦軍,在聚義廳的楊曾和孟芙等人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孟芙在混亂之中也只能一邊戰鬥一邊尋找逃跑的道路,很快便和楊曾失散了。

好在孟芙是個功夫了得之人,再加上手中的那雙芙蓉劍鋒利無比,最後竟能從亂軍中逃脫,跑進山頂的密林當中。

女營將士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張桂英把手下的女兵分為五隊,深入叢林當中搜尋孟芙。

趙瑛則帶著其中的六人走其中一條路,正當她們前進了一小段後,突然聽到通往小山的方向上傳來了一陣打鬥的聲音,趙瑛便意識到目標已經找到,於是帶著手下六人拼命地向小山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們來到山腳下時,原先吵雜的打鬥聲和喝叫聲仿佛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正當她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只見一顆球狀的物體「啪啪啪」地從上面往下滾。

等那東西跌到趙瑛等人面前時,眾人差點沒嚇得喊出聲來。

原來那是一顆腦袋,而腦袋的主人正是主帥張桂英的。

桂英的表情是一臉的驚訝,讓人感覺到她在尚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腦袋就已經被削下來了。

那幾個女兵面面相覷,似乎都被眼前的景象嚇怕了,從剛才打鬥聲全部消失的情況看來,張桂英手下的十個人大概已經全軍覆沒了,可見孟芙並非一盞省油的燈,若此時衝上去,豈不是自取滅亡?

看到那六個嚇得臉色慘白的手下們,趙瑛解下領巾,把張桂英的首級一包,紮著腰間之中,然後對著她們喝道:「幹什麼?!都嚇破膽了嗎?!難道妳們忘了這次出戰是為姐妹們報仇的嗎?咱們在出發前都在娘娘面前立了軍令狀,若不能擒得孟芙,回去也是砍腦袋的命,早晚是死,還不如上去拼了!!」

在趙瑛的當頭棒喝下,那六名女兵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臉上恐懼的表情一掃而空。

趙瑛繼續為她們壯膽:「那孟芙縱然再厲害,剛才連殺數人,只怕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何況這不要臉的女人幾乎是光著身子來應戰,赤著腳來走這樣的山路,諒她的動作也不會太靈活,我們這個時候上去殺她個措手不及,一定能成功的!」

趙瑛的這番話確實起了作用,六個壯了膽的女兵便隨著趙瑛一起奔上小山,順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沿途她們看見了零星倒在地上的屍體,這時她們才知道,孟芙並非只有一人潛入叢林中,跟著她的至少還有四五個嘍囉,而張桂英手下的十個女兵,有幾個是在途中戰死的,整座小山仿佛已經完全被血腥味蘢罩。

到了半山腰時她們才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只見地上躺著三具女兵的屍體,一具被攔腰砍成兩段,人早已咽了氣,還有一具頭被劈開了一半,腦漿流了一地,一行人看到後都差點反胃吐了出來,而最後一具則是張桂英的,獨獨被削去了首級,大概是在激戰中被對方砍下了頭,淩空而飛的腦袋便隨著山坡往山腳下掉。

趙瑛回過頭對著六位姐妹們說:「看到了吧,那孟芙並非三頭六臂,桂英姐她們不是被孟芙一個人滅掉的,她本領再大,只要我們七人齊心,總不信不能置她於死地吧。就算她真的是天下無敵,為了戰死的姐妹們,我們也應該衝上去和她拼了!!」

「嗯!!」

六位女兵狠狠地點了頭,執起兵器便隨著趙瑛往前衝去了。

果然不出趙瑛所料,僅僅披著一件長衫的孟芙因為沒穿鞋子,在山路中無法走遠,而且在連場的激戰當中早已疲憊不堪,以為擺脫追兵的她竟然大意地放下武器,那件被樹枝和石塊劃得七竅八孔的長衫也脫了下來掛在一邊,一個人裸著身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揉著那磨得紅腫的腳掌。

趙瑛等人突然出現確實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叫趙瑛如何能錯過,還沒等孟芙拿起地上的兵器,趙瑛抽出腰間的首級,大叫:「桂英姐,得罪了!」

然後把它狠狠地往孟芙的身上丟去。張桂英的首級不偏不斜正好打中孟芙的臉,孟芙大叫一聲便往後跌倒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七位女兵一個箭步衝了上前,如同疊羅漢往孟芙的身上直壓過去。

趙瑛等人用盡了吃奶的勁才勉強地按住她,可是孟芙的力氣也不含糊,和她姐姐孟鳳一樣,臂力可賽過一個漢子,雖然此時孟芙正處於下風,但她仍奮力地使勁掙脫,有好幾次都差點把按著自己背部的女兵推倒。

趙瑛知道再這樣下去孟芙遲早會掙脫掉,必須儘快地把她控制住。

於是趙瑛迅速取下隨身攜帶的粗麻繩,準備把孟芙兩隻被扭到身後的手掌綁上,然而激烈掙扎的孟芙卻令趙瑛始終無法把繩子打上結,大汗淋漓的趙瑛不由得急躁起來,一氣之下一手抓住孟芙的手拼命地往上拉,原本貼著臀部的手則變成貼在後腰上,如此手臂的筋骨就處於完全緊繃的狀態,孟芙的手便使不上勁了。

趙瑛發現此招竟如此靈光,於是在姐妹們的協助下,把她另一隻手也如法炮製,孟芙的十隻手指尖幾乎要碰著自己的後頸部,強烈的痛楚讓頑強的孟芙也不禁慘嚎了幾聲。

趙瑛這一招「反拜觀音」的綁法果然有效,孟芙的雙手已經無法掙扎,只得老老實實地任由趙瑛捆了個結實。

不過孟芙到底是個女中豪傑,明知敗局已定但仍不放過最後的一線生機,兩條雪白粗壯的大腿還在不斷地使勁,那三四個按住她大腿的女兵臉兒漲得通紅,兩排緊合的牙齒幾乎要咬碎,豆大的汗珠如雨點一般往下滴。

找到了竅門的趙瑛自然也想到應對的方法,她馬上讓姐妹們把孟芙的兩條大腿使勁地往上彎,孟芙到底是個練家子出身,筋骨練得是相當柔軟,雙腿突然被人往反方向彎曲雖不至於傷筋斷骨,卻把孟芙痛得眼水直冒,口中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哀嚎,猶如森林中踩了捕獸夾的野狼一般。

這下子孟芙終於放棄了抵抗,或者說四肢關節全被反制的她已經無法反抗了,只好任由女兵們把麻繩從自己的手和腳之間穿來穿去。

得寸進尺的趙瑛見孟芙老實了下來,於是趁勢抓住她的髮髻往後一扯,與綁成一團的手和腳捆在一起,可憐的孟芙生生地被趙瑛彎成一個「球形」,兩隻腳掌幾乎要貼到臉蛋上。

一直拼命掙扎的孟芙痛得暈死了過去,女兵們總算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喘上一口氣,看到孟芙那圓滾滾的樣子,眾人都忍俊不禁,掩起嘴嘻嘻地笑了起來。

趙瑛用腳踩著孟芙的腰部,往她的臉啐了一口便罵道:「臭婆娘,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這回可以把妳押往城中正法,以祭姐妹們在天之靈!」

「可是,怎樣把這個賊婆帶回城中呢?」

一個女兵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團「肉球」後向趙瑛問道。

「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隨後趙瑛劈下了一棵長得端正的小樹,去掉枝節後做成一條木杆,往捆著孟芙手腳的繩結中穿了過去,然後趙瑛讓她們當中最健壯的兩個女兵一前一後地抬起,孟芙便如同被捕的野豬一般吊在木杆上,這一招讓眾女兵不禁大聲叫絕。

趙瑛重新用領巾包起張桂英的首級系好後,便帶領手下們原路返回與其他隊伍匯合去了。

至於與孟芙失散了的楊曾雖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無奈雙拳難敵四手、雄獅不敵群狼,幾個來回後就被蜂擁而來的士兵砍成肉醬,其餘主要頭領也相繼戰死,百山匪幫原本就是烏合之眾,嘍囉們一看到首領陣亡盡皆丟盔棄甲作鳥獸散,可前秦軍仍不依不饒,如老鷹捉小雞般不停地追殺著,半天的功夫賊窩便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日昳時分戰鬥就基本結束了,疲勞的士兵們乾脆就地架鍋做飯,同時清點山寨中的糧食財物,差人分批送入城中。直到申時時分,眾將領才集合士兵們便奏凱而歸,楊曾、張虎等大小頭領那血肉模糊的首級被士兵割下後插在長矛上,成為了凱旋隊伍的裝飾品。

部分受俘的小頭目和嘍囉,由殿后部隊負責押戒。

當趙瑛她們找到大部隊時,剿匪之戰早已結束,其他分散作戰的姐妹們也陸續歸隊,連趙瑛在內共有三十八人,她們稍稍休整後便和其他前秦將士一起列隊下山。

不少士兵都對他們手上的那團雪白的「肉球」充滿了好奇,個個都想伸手去摸上一把,這些個姑娘都害怕男兵們乘機搶功,於是緊緊地圍著孟芙,讓他們看得到摸不著。

此番上山的女營將士總算完成了攻滅百山、活捉孟芙的任務,不過對趙瑛來說,她還有一個任務尚未完成,那就是親手殺死柴俊。

自從那天「破瓜」之後,趙瑛幾乎每天都做著惡夢,夢見自己赤條條地被面目猙獰的柴俊糟蹋,那份前所未有的屈辱讓她對柴俊怨恨更深,發誓此番上山定將此人碎屍萬段,可是在清點敵軍屍體和俘虜中均沒有找到柴俊的蹤影。

後來她從一個俘虜的口中打聽到,因為柴俊走了祭品,結果讓楊曾罰他蹲牢子,所以沒有參戰。

接著趙瑛又向軍官們打聽牢房的事情,得知囚在裡面的人早已被士兵們帶回城中,焦急如焚的趙瑛把押送孟芙的任務交給其他姐妹們,自己一個人迅速下山回城。

當上氣不接下氣的趙瑛跑到城門附近時,離遠看到幾個士兵帶著一群被著麻布衣服的女人待在城門左側,過去一打聽便得知她們是從山寨牢房裡面救出的民女,趙瑛馬上揪住軍官,問他除了那些民女外,還有沒有看見過其他人。

那軍官撓了撓頭,眉毛一揚便答:

「對了,好像還有一個男的。不知怎的進城後就發現沒了人影。我想他大概是自個回家了吧,所以也沒有去找。」

「他也是被抓上山的老百姓嗎?不過怎麼只他一個是男的?」

「啊,這個……。趙姑娘不說我倒忘了,當時只想著救人,所以沒注意這事情,哎,說來還真是奇怪。」

軍官回過頭來問那些女人,估計她們是驚魂未定或因死裡逃生而興奮過度,個個只顧埋頭吃乾糧,沒人答話。

「那男的長啥樣?」

「說不上來,看上去跟難民差不多,頭髮淩亂,鬍子長了一大圈,不過從臉皮上看應該比較年輕。」

「該死的,真的讓他跑掉了嗎?」

「誰?」

「沒,沒什麼……。」

趙瑛臉兒一紅,不好意思繼續往下說,但心想這個神秘的男囚十有八九就是柴俊--那個強暴了他的劊子手。

原本她尋思就算不能親手殺掉柴俊,也要鞭他的屍,可沒想到居然讓這小子給溜掉,趙瑛惱怒得小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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