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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無雙
第六章 征途
作者:jerry79
就在葉青萍還在鬥場中苦苦掙扎的時候,東宮裡卻是亂成了一團,原來太子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此時太子李儇斜靠在太師椅上,面色蒼白,沒有半分血色。雖然經過太醫的精心救治他體內的餘毒早已清了,可他此刻說起話來卻仍是有氣無力。
戰無雙坐在他身邊,伸手指著下面一個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侍女,冷冷的說道:「林娟,殿下平日未曾虧待於妳,妳卻恩將仇報下毒暗害殿下,我怎麼早沒看出來妳原來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牲。」
那叫林娟的侍女哭著辯解道:「冤枉啊,奴婢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奸人陷害奴婢,我死不足惜,卻讓那奸人得逞,恐怕日後害了殿下。」
戰無雙看著她冷笑道:「冤枉?這供狀卻是怎麼說的?」
「那是嚴刑逼供,我不得不招。」
「妳這刁婦,若是不用大刑,量你也不肯承認。來人,給我用夾刑。」戰無雙一揮手,立即走上兩個家丁架起了她的身子,卻另有一人將刑具取了出來。
只見那刑具是兩塊木板,一塊是平板,另一塊則成弧形向上凸起,上面立著八根一寸多長鋼釘,兩塊木板兩邊都有孔洞,中間穿有繩子,成深黑色,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林娟一看這刑具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邊哭喊著冤枉,一邊如小雞啄米般將頭磕在地上,直磕得額頭上鮮血直流。
然而那兩個家丁都是行刑的老手,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根本不為所動,拖著她來到那塊插滿鋼釘的木板前將她面朝下按了下去。
林娟眼看那八顆鋼釘離自己越來越近,一邊尖叫一邊拚命扭動著身子,無奈在兩個壯漢面前她的掙扎顯得那樣軟弱無力。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八顆鋼釘一起扎進了她的小腹,將她釘在了上面。
長釘穿腹所帶來的痛苦幾乎讓她昏了過去,只覺得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被生生撕裂,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那兩個家丁迅速的將另一塊木板壓在她的背上,又在上面壓了一塊巨石,然後將木板兩端的繩子拴在絞盤上。
隨著絞盤轉動繩子收緊,那兩塊木板也漸漸夾緊,直夾得她骨骼咯咯作響。
林娟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弱女子,哪裡忍受得住這種酷刑,不斷的發出如野獸般得慘嚎,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用力錘打著地面,兩腿卻是抖得如篩糠一般,連一雙繡花鞋也踢飛了老遠。
隨著木板越來越緊,她漸漸呼吸不暢,慘叫聲也隨之弱了下去最終變成了低沉的嗚咽。只見她雙目凸出,嘴巴張得如碗口大,像河灘上擱淺的魚一樣拚命吸著氣,五官也疼得扭曲了,滿臉儘是痛苦之色。
噗哧一聲輕響,黃褐色的屎尿被從她的身體裡硬生生被擠了出來,片刻間在綠色的長裙上透出一大片污跡,一股刺鼻的臊臭在屋子裡瀰漫開來。
她終於受刑不過,兩眼一番,暈死了過去。
眼看她受刑的慘相,李儇不禁面露不忍之色,轉頭對戰無雙說道:「蓮兒,我看算了,她已經被折磨得不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戰無雙抓住太子的手說道:「殿下心存仁厚,只是有人卻要害你,今日若是不弄個明白,恐怕以後你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殿下終有一天要成為一國之君,怎能因為一時心慈手軟,誤了江山社稷?」
她說完對著兩個下人一揮手,令他們鬆了夾板,其中一人端過一盆冷水,潑在林娟臉上。被冷水一激,她緩緩轉醒過來,睜開無神的雙眼,無力的噓了口氣,呻吟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一個下人從身邊的盒子裡取出一把鋼釘,在她面前晃了晃,冷笑道:「妳到底招是不招?若是不招,我便用這些鋼釘伺候了。」
林娟看到那一大把鋼釘,眼中一片恐懼,顫聲說道:「我招,我全招。是蔡公公令我在殿下的飲食中下毒,他說若是辦成了此事,便給我一大筆銀子,放我出宮和家人相聚……」
她清醒之後覺得肚子裡那火燒一樣的疼痛不但絲毫沒有減輕反而愈演愈烈,痛楚難忍之下一心只求速死,斷斷續續的將下毒的經過說了,哀求道: 「該說的我都說了,只求你們給我一個痛快吧。」
戰無雙聽著她苦苦哀求,只是冷笑一聲,說道:「妳這等無恥禽獸,一刀殺了便是便宜了妳,來人,給我繼續用刑。」
「妳……妳才是無恥禽獸……我已經招了,為何還要折磨於我?…妳不得好死……」林娟聲嘶力竭的叫喊起來。
她只叫了幾聲便被兩個家丁用一塊髒布堵住了嘴,然後夾板又一次被收緊。
這一次他們沒有了顧忌,便下了狠手,隨著她身上骨骼發出碎裂的聲音,她渾身上下劇烈抽搐起來,喉嚨裡發出一陣咯咯的輕響。
林娟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一點點碾碎後擠出體外,令她痛不欲生。
但她嘴被堵住,無法發聲,只能拚命的晃動頭顱,兩腿亂蹬,只期盼能盡快暈死過去。
血開始從她雙腿間流出,染紅了裙子,順著大腿淌出來,沿著地磚的縫隙緩緩散開,片刻間便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潭。
沒過多久,一段粉紅色的腸子竟然被從她身體裡硬生生的擠了出來,一個行刑的家丁走上前去,用一把鐵鉤鉤住她的腸子用力向外一拉。
噗哧一聲,將她肚子裡一大堆散發著熱氣的腸腸肚肚一起抽了出來。
林娟發出嗚的一聲悶哼,雙眼頓時睜得如銅鈴一般大,最後一次用力的搖了搖頭,身體猛地一繃,便緩緩癱軟下去,頭耷拉了下來,再也不動了。
那行刑的家丁走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才起身稟報導:「殿下,罪婦林娟受刑不過已經氣絕身亡。」
戰無雙走上前去,自有下人拉住林娟的頭髮,將她的臉抬起,以供驗看。
只見她眉頭緊皺,雙目圓睜,鮮血從鼻孔中緩緩淌出,直到死也是一臉的不甘。
家丁伸手將堵住她嘴的髒布取出,半截血淋淋的舌頭從她口中掉落在地上,原來她受刑不過之下,竟然咬舌自盡。
「拉下去埋了,辦的隱秘些,別讓蔡公公知道。」
戰無雙吩咐完輕輕嘆了口氣,心中默念道:「林娟阿林娟,我與妳無怨無仇也不想害妳性命,只是妳若不死,我便無法對公主殿下交差,也唯有一死。所以妳也莫要怨我,要怨就怨妳自己命苦,望妳早日投胎。」
兩個家丁將她的屍體拖了下去,又有人上來把地上的血跡和污穢之物收拾乾淨,點上薰香。
只一杯茶的功夫,屋子裡已經收拾停當,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誰又能想到,一個如花般的女子剛剛在這裡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又為這間老屋添了一縷冤魂。
「蔡公公向來擁戴我弟弟,他如今真的要殺我,這可如何是好?」太子望著無雙眼中含淚,聲音裡卻已帶上了哭腔。
見他竟被嚇成這樣,戰無雙不禁暗嘆一聲,安慰道:「你是當朝太子,他還敢公然殺你不成,早晚有一天你做了那位子,殺他還不是如屠豬狗。」
「妳不知道,父皇對他言聽計從,若是他在邊上煽風點火,廢立之事也不過是旦夕既至,只怕妳我大禍臨頭。」
無雙聽他如此說也顯得有些慌張,說道:「可我們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我聽說那平寧公主足智多謀,又受皇上寵愛,當朝之中也只有她可與那蔡公公一爭長短,不如我們去找她… …」
太子搖了搖頭說道:「我那妹子頗有心計,只是蔡公公權傾朝野,手握禁軍,她也無法可施。」
無雙也不再勸他,將他抱在懷裡,如安慰孩子般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一顆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早晚都會生根發芽,若是真到了那一刻,太子一定會投向公主這邊。
在一場場秋雨中積在地上的落葉漸漸腐爛化為泥土,呼嘯的北風帶來了寒冬的氣息。
葉青萍已經在鬥場裡熬過了一年,隨著她的玉女刀法漸漸精進,再加上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鬥場中早已無人是她的對手。
蘇茹深知窺探他人武功乃是江湖大忌,因此明之其中古怪卻也不便多說,只是時不時規勸她幾句,只盼她不要走上歪門邪道,悔恨終生。
這天鬥場中又是熱鬧非凡,葉青萍手持大刀看著對面那個手提長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一陣冷笑,說道:「妳還是自己了斷吧,免得我動起手來失了分寸,讓妳生不如死。」
「廢話,看槍。」那女子一聲大喝,手中長槍一抖,急刺她的前胸。
她早就聽說過葉青萍的厲害,因此一上來便使了絕招「連環槍」,她這槍法一共連環七槍,一槍快似一槍,直到叫對方避無可避。
哪知葉青萍跟本沒有閃躲,眼看她的槍尖刺到胸前,突然一轉身如陀螺般沿著槍桿滾了上來,手中長刀甩出斬向她的腰間。
那女子長槍在外,無法收回格擋,只能拚命向後退開。
然而在葉青萍來去如風的快刀前,她又如何躲得過去,只聽噗哧一聲輕響,那長刀已經從側面砍進了她的蠻腰,將她的大半個身子切斷後一直砍到肚臍處才停了下來。
那女子低下頭看了看從自己肚臍正中凸出來的刀刃,又抬起頭看著葉青萍,一臉的茫然,似乎還不願意接受戰敗身死的現實。
葉青萍也不管她一個將死之人有何想法,抬腿飛起一腳踢在她小腹上,手上用力一抽,將長刀拔了出來。
那女子腰間頓時鮮血狂噴,慘叫一聲,向後踉蹌著退了幾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血混著腸子從她身上的破口出瘋狂的湧出,片刻間就在地上堆了一大攤。
由於失血過多,她的慘叫漸漸變成了無力的呻吟,渾身一抖一抖的抽搐起來。
葉青萍走上前去,一刀刺進了她的胸口,徹底結束了她的痛苦,她也懶得把刀拔出來,就這樣將它留在她身上,轉身離開了鬥場。
對於葉青萍來說這只是一場極為普通的比鬥,然而她並不知道,看台上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
只聽一個方面闊口的中年人對他身後一個一臉殺氣的彪形大漢問道:「陸彪,她的武功比你怎樣?」
那叫陸彪的大漢淡淡的說道:「她的刀法有些古怪,不過內力尚淺,出手也慢了些……我若是全力出手,當在二十招之內取她性命。」
那中年人聽罷一拍大腿,笑道:「你陸將軍乃是我大唐第一虎將,而她只不過是個無名奴隸,她若是真能與你鬥上十招,留在這裡豈不是浪費?」
他轉過身,對著一個坐在他身邊一臉長髯儀表堂堂的男子說道:「張兄,你都聽到了。如今國家有難,賊匪橫行,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你留這些家奴在這裡好勇鬥狠實在是可惜,不如把人借給我,讓他們上戰場殺賊,為國效力,若能成就一番功業,也是社稷百姓之福。」
那姓張的男子正是這個鬥場的主人,他聽罷手捋長髯笑道:「上官兄所言極是,我當初創辦這個鬥場時也正存了此意,明日我便將這鬥場中家奴的名單送給上官兄。等上官兄勦賊凱旋而歸後在公主殿下面前為我美言幾句便是。」
那方面男子笑道:「張兄的兄長便是殿下身邊的紅人,什麼時候輪到我來說話了。」兩人說完哈哈大笑。
在一間小屋裡,葉青萍,蘇茹,老徐頭三人圍坐一團,桌子上有酒有肉,還有一個青銅火鍋,鍋中的水正沸,弄得屋子裡熱氣繚繞。
葉青萍看著這一桌的美味,早已饞涎欲滴,卻又強忍住肚中饞蟲蠕動,就是不動筷子,心下暗想:「這老徐頭平日小氣的很,今日如此大方,擺了這一大桌酒席,必是有求於我們。難道是看我們契約將到,又想將我們留下,才擺了這鴻門宴來下毒害我們?」
「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加上我那瘸子師傅和蘇姐姐,若不能將你大卸八塊亂刃分屍,我葉青萍三個字倒著寫好了。」她心中發狠,臉上確是滿面笑容,只等老徐頭攤牌。
老徐頭果然率先問道:「兩位姑娘來了也快一年了吧?」
「還差十三天便正好一年。」葉青萍生怕她抵賴,搶著答道。
「正是,妳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從此妳們便是自由之身,明日便可離開。」他說完從懷中掏出她二人的賣身契,扔進旁邊的炭火中燒了。
葉青萍和蘇茹忽然身上枷鎖盡去,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對望一眼,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老徐頭看她二人的表情,端起酒壞笑著說:「我老徐在這鬥場七年,閱人無數,卻只與二位姑娘最為投緣,今日一別不知何時還能相見。來,我們乾了這杯。」
蘇茹和葉青萍聽他說的誠懇,想起一年來他對二人確實多有照顧,不禁心中感激,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三人一邊閒聊一邊喝酒吃飯,待二人酒足飯飽後,老徐頭才問起她們今後的打算。
葉青萍一臉茫然,蘇茹卻是嘆了口氣說:「我本是將門之後,父親冤死後流落江湖。如今朝中小人當道,盜賊橫行,民不聊生,我本當為國效力,重整我大唐萬里河山,只是我報國無門,只能去做些雞鳴狗盜之事,每每想來,總是慚愧不敢言。」
老徐頭聽她說完,拍手讚道:「蘇姑娘心繫國家,當真是女中豪傑,老徐我甚為佩服。我家老爺與那平盧節度使威衛大將軍上官大人是莫逆之交,當下上官大人正奉旨徵兵繳賊,我家老爺欲推薦你們為國效力,不知兩位姑娘願不願意?」
蘇茹早就想參軍以報效國家,聽得有如此良機當即欣然答應。
葉青萍反正也無處可去,又架不住蘇茹曉以大義,老徐頭以利誘之,最終也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下來。
老徐頭拿出了一封書信遞給蘇茹說道:「妳二人拿著這封書信明日一早就去城北軍營報名,願兩位姑娘早日在沙場建功立業,衣錦而還。」
葉青萍一聽說明天就走,突然想起了那瘸子師傅,便找了個藉口,急急忙忙的告辭離開。
葉青萍急匆匆來到院子裡卻發現那瘸子早已在樹下等她,她尚未開口瘸子便笑道:「恭喜葉姑娘脫離苦海修成正果,將來立了戰功,拜將封侯可別忘了我這個瘸子師傅。」
「你胡說什麼,我那是去拚命,說不準便命喪戰場,也不知能不能再活著回來。」葉青萍出門後被冷風一吹,已經清醒了許多,突然想起打仗絕非兒戲,到時候四面八方都是兵器箭矢,任你武功再高也無濟於事,大將軍騎著駿馬馳騁沙場自是威風,可那尋常兵丁卻多半戰死沙場,不由得有些後悔。
瘸子見她神情沮喪,安慰道:「妳不是學了那玉女刀法嗎,到時候使將出來,所向披靡,又有誰能擋得住妳一招半式?」
葉青萍搖了搖頭說:「你這瘸子刀法,在鬥場裡唬唬人還行,真到了戰場上多半不怎麼管用。」
「胡說,我這刀法……」瘸子又是一通胡吹後突然正色道:「妳我好歹師徒一場,別老瘸子瘸子的,叫我一聲師傅吧。」
葉青萍也收起了嬉皮笑臉,鄭重其事的跪在地上,口稱師傅,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問道:「敢問師傅尊姓大名,何門何派?」
瘸子沉默不語,似乎陷入回憶,良久後才緩緩說道:「跟妳說了也無妨,我姓李名桓,出身少林,後來為了一個女子,反出門牆,還血洗了戒律院,殺了那禿驢主持。我這世上仇家甚多,隨便出來一個也能讓妳生死兩難,所以妳莫要在他人前提我姓名。 」
葉青萍聽他將如此隱秘之事也對自己說了,心下不禁有些感動,但轉念一想:「這瘸子膽子也真夠大的,以後還是和他撇清關係為好。」
李桓繼續說到:「其實妳比蘇茹看事透徹的多,性子又不受約束,早晚必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非是大善大器便是大奸大惡。我也不用忠孝信義這等世俗常理來勸妳,只希望妳日後難以決斷之時捫心自問,無愧於心便好。」
他又從腰間解下那把斷刀,遞給葉青萍,說道:「為師也沒什麼好送妳的,這把兵刃伴我多年,今日便送給妳,只是此刀乃大凶之器,犯了天怒才被雷劈斷,妳不到保命之時莫要使用。」
葉青萍接過斷刀,卻發現它極為沈重,她手上一沉竟差點沒有抓住,仔細看去,只見刀身雖從中間折斷剩下的一截卻仍有三尺多長,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何物所鑄。
她將斷刀背在身後又和李桓說了一會,依依惜別,正要轉身離去,忽聽他說道:「上次我說妳是受詛咒之人,妳莫要放在心上。這世界紛繁無常,因果相衝相剋,卻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天命二字?那些揣測命數之人,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說完他仰天大笑,留下還在原地發楞的葉青平,唱著那瘋瘋癲癲的兒歌飄然離去。
從昨日傍晚開始,天上飄起了雪花,一夜都沒有停過,到了早上這雪越下越大,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鵝毛大雪無情的在天地間肆虐,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陰霾的天空下,長安城外的荒野上白茫茫的一片,隱隱約約中能見到路邊一些破舊的房舍和幾棵枯樹在狂風裡飄搖欲墜。
由於正值初冬,雪花落地便化,弄得地上泥濘不堪。
在漫天的風雪中,一隊唐兵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爛泥,向著東方艱難前行。
按理說這樣的天氣本不適合行軍,一日走不出兩三里便要休息,無奈前方軍情緊迫,這支由農民和奴隸臨時拼湊起來的唐軍還是按時上了路。
葉青萍和蘇茹肩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她頭戴鐵盔,身上穿著一幅破破爛爛的軟甲,其實所謂軟甲也不過是木片外包了幾塊鐵皮再用繩子穿起來而已。
原來她在鬥場中從死人身上偷了不少首飾,一到軍營就賄賂了徵兵的軍官,買了個軍曹來當,剩下的錢則買了這幅簡陋的盔甲充充門面。
而蘇茹自然不屑於做這等事,因此和其它士兵一樣,身上仍是原來那套破舊的棉衣遮體。
葉青萍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的長安城,卻見那巍峨雄偉的城牆在漫天飛揚的大雪中只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再也看不真切。
想起兩年前她作為奴隸初次來到這裡的情景,想起她初入青樓,再入死牢,又在生死鬥場中苦苦掙扎的那些日日夜夜,一切彷彿都盡在夢中。
「長安,終有一天我還會再回來的。」她心中暗暗發誓,轉過身迎著風雪向著那烽火連天的戰場走去,冥冥之中在那裡彷彿有一個聲音正在向她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