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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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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詳

一大早我就在父親的吆喝怒罵中起床。 

他像往常一樣掀開了我的被子順便朝著我的床踹了一腳,對此我早已習以為常。 

想來很小以前父親這腳總是要踹在我身上的,因為小時的我十分貪戀床的溫暖,隨著我漸漸長大,父親也就慢慢的丟下這無用的方法。 

現在的我,有很多地方是父親需要的,有很多活是父親要我親自幹的,至於那些活,剛開始的一段時間,父親只在一邊看,偶爾他會上來幫我一把,看我做的不好便會粗暴的把我推開並且親自動手,因為我們刀下的菜人是絲毫浪費不得的,特別是在父親起家的那一段時間。

父親的活交給我兩三年後他就不幹了,他將所有的工作都讓我一個人解決,這樣我的活就包括了對菜人的採購以及飼養和宰殺,那時我才十歲。

被父親叫起來後我照例在廚房轉了一圈,開始為今早的生意做準備,然後到關押菜人們的籠子裡,挨個撫摸撫摸她們全身細嫩的皮膚和柔軟的肉體,考慮著這個或那個養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宰了。 

看看她們不同的睡姿,已經成年的我稍微有了身體上的衝動。 

好在我的年齡尚早,到了今年也就十五,從我接替父親的工作以後早就不把圈養在屠房裡的菜人們當人看了,父親很早以前就警告過我,屠夫是不能對自己手上的肉產生感情的,多餘的感情只能干擾工作。 

我還記得那時的父親的表情很嗜血,眼睛充滿血絲,就像現在的我在工作時一樣,對於那些肉板上的肉,如果說菜人還在籠子裡時我還把她們當人看,當我把她們扔在肉板上或倒掛在肉架子上時,她們對於我來說只是我需要處理的肉。

殺人是犯法的,不要說殺人還是為了要吃人,對於我和父親這一類人來說被朝廷砍十次都不為過。 

死固然是可怕的,可死的不會是我們,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和父親是男人。 

父親這一類人在現今是多的不能再多,在外城我們這條街做買賣菜人生意的就有四五家之多,我知道其中有一家的老闆就是一個女人,她還不是照例對肉板上的女子下刀。 

每天屠殺菜人的生活一點都不必當心害怕,這個世道早就亂了,朝廷雖一心圖強,想早日擺平亂攤子,依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倒是朝廷一早便規定了買賣菜人的制度,誰要是敢爛殺無辜,第一個死的絕對是你自己,想那皇帝還不是天天搖頭嘆息著吃著盤中的人肉,無奈啊,誰叫國家才剛剛穩定,窮到連吃的都沒有。 

唯一值得苦惱的,不論是誰,只要是做我這一行的,剛開始的那一段時間,恐怕夜夜噩夢。

窮和苦,究其原因是因為中原兩百多年的大混亂造成的,兩百多年下來中原的男人們無不是倒在了戰場上,伴隨著戰爭數以萬計的百姓死在自己的家園裡,外戰打完了更可怕的內戰爆發,直道最後朝廷取得勝利。 

即使朝廷取得了勝利,對中原人來說前六十年仍是極其屈辱的歷史,短短六十年的時間裡就有五位皇帝登基,到了哀帝,便是現在的皇帝,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將敵人抗拒與國門之外,要說滅敵是不可能的,這一點大家心之肚明,但是這麼一來中原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 

到了我十歲那年,國家才平靜下來,為什麼菜人裡見到的都是女子就是這個原因,想要賣男的也可以,朝廷沒說不準,不過誰敢啊,所有買賣菜人的都知道只能賣女不能賣男,連普通市民都知道要賣女兒,何況生有男兒便撿到了個寶。

不過有件事卻是朝廷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國家鼓勵生育,現今每個男人都可有成群的妻妾供男人生子,這樣一生結果男孩是有了,女孩更是接踵而來,其中的原因就是大家為了有一個兒子拚命的生育,男孩沒生到一個就已經有許多的女孩出生,國家就是按這種情況緩慢的恢復人口,同時伴隨男女生長比率的不平衡,糧草也在急劇的下降。 

市民們為了餬口想盡一切辦法,家裡有成群的妻女,哪一天不行了,老婆女兒一綁,直接送到人肉市場上去,太小的孩子乾脆直接摔死,朝後水溝隨便一丟便解決,這年頭找一個墳都難。

世間的女子皆是這般活著,別無它法,民間常有的說法,女子要死乾脆死在餐桌上,白死不如餵飽活著的人,女子連自殺都只能跑到人肉販子面前死,就連怎樣死都由不得自己。 

宰殺菜人就算是在前朝也不是說殺就殺,買賣菜人的肉販子和屠殺菜人的商販在當地都有登記的,沒有登記的就不行,至於黑市裡的情況我就不說了,真要明令禁止的話,我家的生意量會減少的很。 

要賣的菜人,可以說都是女子了,她們都要到衙門的書記處登記,還要摁手印,手印一蓋完,被賣的女子就不是人了,在衙門裡便可以當場宰殺。 

時常在衙門書記處還可以看見肉販子牽著兩三個女子進來,見她們的雙目迷茫的樣子肯定被民間流傳的迷藥給弄倒的,這時要她們說什麼做什麼被騙來的女子都會照做。 

至於不是本城的,外來的女子,一般都沒有經過衙門,而是商販之間私下交易,衙門對此只當作沒看見,他們也忙不過來。

人販子將女子拐騙成菜人要有一雙能夠分辨的眼睛,街上一般的女子可以拐,但那像書院裡讀書的女子可不比街上的女子,她們上下學都有專人護送,家裡的長輩不是有錢就是有勢,甚至有的父母是他們的同行,這裡指的不若是我,原本我是不願讀書的,在父親的堅持下,空閒的時間裡人肉生意只得放在一邊了。 

在學院裡見不到太多的女學生,學院門口有衙門以及學生父母出資聘請來的護衛,有些是自己家的門奴,他們個個手持鋼刀,無關人等是進不來的。 

在這種護衛下,學院並不是一貫的安全,朝廷明令了買賣菜人的製度,黑市裡的買賣就殘忍了多,明搶是最常見的事,隔三差五的一群蒙面人衝進學院裡就搶人,被搶的女學員我可以說隔天就能在餐桌上看到,一堆肉罷了,誰叫少女的肉最為香嫩。 

剩下那些沒被宰的流落到各家手中,如有家人找到並要贖走的,商販們不會為難,雙倍的價錢拿來就可以,沒來贖的,她的戶籍自然糊塗的被銷了,官家人不會管的太嚴,說到底沒來贖被搶走的女學員的父母沒有一個會不知道女兒流落到哪裡,他們出於各種原因不來罷了。

不管是街上被拐騙的女子還是過活不下去被家裡人賣掉的女子,以及強搶來的女子,無一不流落到人肉市場上,她們的戶籍自然被銷了,戶籍一旦被銷可以說別想做回人了,所以現今只有女子組成的菜人們,大家已經不叫她們菜人了,而是「雙腳羊」。

裡頭的秘密交易我清楚地很,從我八歲進學堂開始,父親常常問我學院裡有多少個女學員,家世怎樣,我一一告訴了父親,想來為什麼劫匪每次來時我沒受傷的原因就在此。 

回想起來,家裡長期圈養的幾隻雙腳羊中,有一隻是父親第一次問我學院情況後突然出現的,也就是那時我明白了父親以及一些人的意圖。 

當時我覺得愧疚,在加上那名被搶來的小女孩和我歲數相同,父親最終同意了,他離開時狠狠地說了一句話「養大餵肥了我非活剮了她。」那一次,其實也是最後一次出現強搶書院女子的情況,到現在再沒發生過。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次搶掠差點連城主的二女兒給搶了,城主知道後便動了真格。

說說那個被我留下的女孩,那時她還小,她的父母來看過她一眼,她父親沒有任何表情,而她母親只是她父親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想來是不要了,大家族裡很少在意自己家裡的女孩子的。 

後來,我天天叫她「小肉」,她一開始哭哭啼啼的,隔了兩三年後她也漸漸把自己叫做「小肉」。 

可能是父親和我都忙於生計,忽略了人肉圈裡的小肉,到了現在小肉和我一般的年紀,身體各方面都開始發育,我每天的工作就有幫她們餵食以及洗澡和如廁,在我幫小肉擦身子時,我才會想到她的命是我以前撿回來的。 

小肉唯一有印象的就只有我,那時父親已經不宰雙腳羊了,至於那些剛來沒多久就被宰了的羊兒就不要說了。 

每次我要宰羊的時候,羊圈外圍的簾子我都要拉起來,可那時小肉跟我說她想見到羊兒是怎樣被宰殺的,因為她想知道她被宰時會是怎樣的,到那一天她就不會那麼怕。 

我也不知道怎麼原因,我竟答應了小肉,簾子漏了一角,她可以從這個角見到我幹活的情景。 

等我做完時回過頭來發現小肉嚇昏了,她大病了一場,該她命大,想不到第二天她的病好了,不然隔天該宰的救是她。 

後來,小肉和我相處的時間裡我總覺得她怕我,在她的腦子裡早已意識到終有一天我會將刀割在她的身上的。

不是我殘忍,沒有人會給她治病,我願意,大夫也不會給低下的雙腳羊治病的,她們已經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在世人的眼中她們只是盤中的菜。 

女人淪為天下人的盤中餐、腹中食,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像曾一度打入中原的八荒夷人,他們的軍隊踐踏過我們的都城,那二十年抵禦夷人的歷史,是全中原人屈辱的歷史。

好在我現在需要小肉,源於生意火了,而我又不喜歡去招聘工人來幫忙,屠宰間裡的活都是我一個幹,實在幹不下去了,我就把小肉拉了出來,讓她幫我做一些雜活,我也很樂意將替雙腳羊淨身和如廁的工作交給小肉,不然白養著啊,說不定哪一天我會真宰了她。 

小肉和其它雙腳羊都知道,自從她們輪為雙腳羊以後它們就沒有了名字,更不要說什麼權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哪一天自己被宰了。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對於剛即位時的哀帝在重整山河上不知道是福是禍。 

沒有人願意說明白,二十年的抵禦戰爭讓男兒在一次面臨消亡,另一面夷人掠奪女子充當軍糧,很大程度上減緩了國家的人口壓力和糧食危機。

他們過得不比現在的我們好,聽說他們都要亡國了,比我們還窮,至少我們還有女人吃。


二:雙腳羊


夷洲城因夷人而聞名,它的地理位置接近皇都,夷人入侵時曾將這裡作為進犯皇城的跳臺,在這裡打了幾場影響巨大的戰爭,夷人因戰勝這裡而攻佔了皇城,又因這裡的失敗註定了敗北的命運。 

父親來到夷洲城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就是在這個時候父親在這裡安了家,生意也是這時候發展起來的,那時戰事還不穩定,夷人入侵趨於結束,大片地區的控制權已經給朝廷奪了回來。 

我沒問過父親母親怎麼回事,她肯定不是因為難產而死的,在我幼小時的記憶裡還有母親抱過我的記憶,到了現在我繼承了父親的命運,大概猜到母親的命運如何,心裡想的卻是但願母親是病死的。

入侵的夷人,這些來自蠻荒之域的野蠻夷族還保留著原始的食人獸性,在戰爭期間他們大掠中原,搶劫了無數財富,還擄掠了數萬名中原少女,這在某些方面減少了朝廷的負擔,我估計這裡面有朝廷的算計。 

夷人在從夷洲城敗退時因有大批少女不能帶走而埋在城牆下以及丟進護城河中,至此護城河斷流,夷洲城沒有了護城河的保護,所有的位置填滿了少女的屍身。 

護城河的問題的解決源於糧草的危機,夷人的敗退使得城中無糧,大批的饑民到城牆外搶奪屍身,我的父親便是身先士卒,我從同為人肉販子的商人那聽到的,沒有人會感到羞愧,那時大家想的是怎麼讓自己活下來,而我小時也是靠這些肉長大的,父親因此想到販賣人肉的買賣,直到護城河裡少女的屍身腐爛的不行,護城河裡的水才重新流淌。 

如今往護城河水底望去,還可見纍纍的白骨,是屈死的少女,不得不說她們是雙腳羊的先例。

吃人在中原可謂歷史悠久,可笑的是那些兇蠻的夷人還不如我們,在他們沾沾自喜的時候卻被中原人反征服。 

這些夷人簡直就可以稱之為「食人惡魔」了,他們行軍作戰沒有糧草,擄掠中原女子作為軍糧,夷人首先稱中原女子為「雙腳羊」。 

被擄來的女子夜間供士卒姦淫,白天則宰殺烹食。 

夷族對中原的血債實在太多,在他們所建立的短暫政權中,中原幾乎到了滅族的邊緣。 

等到夷族從夷洲城暫時敗退,朝廷在夷洲一次解放被擄掠的中原女子達二十萬。 

這些中原女子不是被擄去作妻作妾的,而是作為「雙腳羊」一樣的家畜,隨時隨地被姦淫蹂躪,也可能隨時隨地被宰殺烹食。 

有五萬多少女這時雖被解放,但也無家可歸。 

後來夷族重新攻佔夷洲城,這五萬名少女又全部落入食人惡魔的手中,當時正值冬季,城內無糧,朝廷的軍隊很快攻入外城而將內城團團圍住,內城裡有的是夷族的軍隊和剩下的那五萬中原女子。

不是朝廷的軍隊不去救她們,而是朝廷從夷人那吃了虧以後,夷洲城被修築的不是一般的堅固,對於當時的朝廷來說怎麼樣都不能再有傷亡,只好將內城圍住,讓他們將雙腳羊吃完後活活餓死。 

這五萬名剛剛脫離夷族魔爪的可憐少女又被充作軍糧,一個冬天就吃了個乾淨。 

夷洲城內這五萬名少女的碎骨殘骸堆成了小山,即使明知會這樣,當權者們還是會覺得後背發涼,生活在夷洲城內的百姓們日夜寢食難安。 

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對生死看的不是那麼重要了,在夷人統治他們期間活著的人看慣了家破人亡、屠宰女子。 

有些人在前些時候家道還算厚實,有些人本身就窮的不行,轉眼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乘著戰亂,一些人富了起來,這些人肯定是活著爬出來的人,不是那些以後移居在此的人。 

過去了十多年,那段屈辱離開了十多年,住在夷洲城的人們大都鄙視肉販子和肉館裡的人,他們不知道,沒有我們這群人的存在,他們遲早都要餓死。

直言不諱的說,父親就是做這種人肉買賣,剛開始他不過是肉販子,到我八歲時他已經經營起這家肉店,專門圈圈養雙腳羊,養肥了整個賣出去或切成肉塊放到攤子上賣,到父親巴結上城主後在內城用賣雙腳羊的錢買了套大宅子,開了個餐館,前廳供客人喝酒吃肉住宿,後院整片劃為羊圈和屠宰食,我和父親就住在羊圈的上方,那兒只有兩間當獨得臥室。 

廚房和羊圈以及屠宰室是分開的,只有一個小房間相連,這是為了不影響客人的用餐,廚房裡的廚師大多不原意幫我宰殺,而我也喜歡獨自料理我的羊,儘管這很累。

宅子盤了下來,家裡變得有錢,不得不說父親在生意上有足夠的才智,用很短的時間往上爬,在夷州城裡小有名氣,能像父親這樣在內城開舖子的肉販子才第一個,當然這是建立在巴結上城主的基礎上。 

夷族的侵略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包括父親和我,以前有的人坐擁金酒美人,有的人沿街乞討,戰爭一打下來什麼都變了,原先那些富人貴族們紛紛落入街頭,和他們以前鄙視的乞丐一個樣,常常發出那樣的感嘆:「想當初,我的金子堆得比山還高。」

話只能這麼說,有的人的命運剛好相反,父親就是這麼個人,和大多數靠戰爭發財的富人一樣,他不僅不避諱當年的卑賤,還總時時提起,以顯示他創業的本事,比如他會在前廳大擺桌,用我賺來的錢招待他那些酒肉朋友,大聲告訴他們當初第一個想到靠賣雙腳羊的是他,第一個從護城河裡拖出女肉的也是他,講到這裡他的朋友無不發出感嘆。

父親是在酒桌上認識到城主的,是在搬進內城以前,父親想往常一樣和一群人喝酒吃肉,他不忌諱他會吃掉多少錢,不然他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兒子幹啥的。 

不知道那天城主是怎麼回事,竟然想到去外城巡查,外城有的都是三教九流,然後就遇到父親。 

說真的,城主那胖樣,肚子上都是肥肉,全身穿著平常百姓的衣物,誰也認識不出他就是城主。 

父親見到城主立馬邀他來喝酒吃肉,兩人很快就談了起來,說不出是不是父親的運氣好,兩人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城主給我的印像是親切,他倒不介意我看誰都像屠夫一樣的目光,倒說我生得俊秀,一點也不像父親大老粗,而我的想法是我怎樣也不會去宰這團肥肉的,想那滿身的脂肪我就噁心,我的羊剖開來好看多了。

父親姓郭,城主每次來都喜歡大聲叫喚「郭無常」。郭無常不是父親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不過我不姓郭,我姓白,和城主一個姓,是皇室的姓氏。 

不止城主叫我郭無常,就連父親以及我認識的人都叫我郭無常,從出生到現在我一直用這個名字。 

我之所以說我姓白,是因為父親在沒人的時候一直在給我強調,說我姓白,姓白的人一定要會讀書識字。 

我被父親嘮叨的心煩,我問父親為什麼一直要說我姓白,至古子女皆隨父姓,不會因為我的母親姓白而叫我姓白吧。 

父親被我逼急了賞了我一巴掌,結結巴巴的朝我吼:「你的母親就姓白,從今以後你給我記住了,你的姓氏只有你自己知道,誰也不能說!」

我很奇怪,姓白就姓白,有什麼奇怪的,皇室並沒有禁止天下人不能姓白。

白無常,一個屬於陰間的名字,是勾魂使者白無常的名字,喚起來真的很不自在,尤其是作為自己名字的時候。 

在外人在的時候我姓郭,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不斷提醒自己姓白,叫無常,不是父親強行給我灌輸的原因,而是我記憶中母親模糊的影子,她姓白吧! 

白無常就白無常吧,作一個活死人有什麼不好,活著像鬼死後我就不怕下十八層地獄。 

說起地獄,連著廚房的屠宰間就真的是地獄了。 

對於雙腳羊對於走進這間房間的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地獄,按我的說法,只要是女的進來以後都別想活著出去,唯一例外的就是廚房裡的女幫工,她們能進到屠宰間也能出去,不同的是她們是我從肉拐子上買來的女奴,簽了賣身契。 

她們的命只屬於我,我能隨時殺了她們。 

被我買來的女奴平時只在廚房和屠房間走動,偶爾幫我和父親作些家務,到了晚上她們和雙腳羊一樣被鎖起來,鎖到廚房和屠房之間相連的小房間裡。 

日裡她們是沒什麼自由的,不能隨意上街,她們的地位只比雙腳羊高一些,在外面是很容易被肉拐子拐走,所以女奴們知道自己的處境,沒有一個有逃跑的傾向。

女奴們無法從我這裡逃跑,更別說被拴在羊圈裡的雙腳羊了,屠房簡直就是一個地獄,我已經說過了。 

屠房有兩扇門,前門和後門,前門是用來將雙腳羊送到廚房的必經之路,連接著廚房和屠房的小房間都裝有鐵門,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開的,而且小房間裡住有女奴,如果真的有雙腳羊從前門逃跑,首先就會給女奴們發現,而那兩扇鐵門其實是用來關女奴而不是雙腳羊的。 

由於雙腳羊不能經過前門到達屠房然後鎖在羊圈裡,所以直接在屠房的後牆開了個門,走幾步路就到了宅子的後門,買賣和運送雙腳羊時都是在後門進行的,買來以後直接將她們帶進屠房關進羊圈裡,期間她們可以看見一扇厚重的大鐵門,看起來非常牢固,不是前門那兩扇鐵門能比的,還有就是門環上有一條大大的鐵鍊套著一隻大鎖,雙腳羊們還沒進到屠房看見這個門就意識到進去以後就出不來了,特別是鐵門的上方書寫了大大的兩個字——屠房,這意味著雙腳羊們一旦進去以後就將被無情的宰殺,這給她們心裡帶來無比的壓力,同時也告訴她們自己的身份,再堅強的女孩經過這道門大多會很乖順的接受下面的一切的。

每次帶雙腳羊們進屠房時迎面撲來的就是濃烈的血腥味,不管我怎樣清理都沒用。 

我盡量的讓雙腳羊們不要去注意屠房的擺設和已經肢解完的女人肢體以及掛在牆上風乾的人皮,可是血腥味讓她們不顧我的指示,抬起低下的頭,然後有的羊兒開始大哭大鬧,有的已經嚇懵了,這時她們出於本能開始反抗,想從我還沒來得及關上的後門逃跑,這個時候是該給她們點教訓的時候了,讓她們不敢生出反抗逃跑的念頭。 

我會選掙扎最為激烈的雙腳羊來宰,當著其餘雙腳羊的面將她宰殺,把她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當我把被選中的雙腳羊剩餘下的頭顱仍進牆角的垃圾袋後便把她們集體關進羊圈裡,羊圈裡沒有被手撩子反綁著手鎖住的小肉和姐姐阿雯會安慰已經被嚇傻的雙腳羊們,已經被圈養了一陣的雙腳羊們已經認了命,她們同樣去安慰剛進來的同伴們,她們都是肉畜了,反正都要死便放開些吧。

我是這樣跟她們講的:「老天註定了妳們的命就該死,那麼晚點死總比早早的死好。」

人都是貪生的,儘管無法接受死亡的命運,但能活一天就多活一天。 

我不這樣說,不出三天雙腳羊們便會被自己的心理所壓倒,瘦得可見骨頭,還不如一買來就直接被宰了,像被我選中當眾宰殺的羊兒一樣。

這種生活很累,如果是以前,沒有開樓子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宰了她們,現在為了她們的新鮮,不得不多花些心思來應對。


三:姊姊


父親喜歡喝酒,白天夜裡衣釦上總掛著一個酒袋,時不時就要喝上幾口,喝了酒便把牢騷發到跑堂身上。 

被父親喚醒,在屠房吃過早飯後我將屠房後門打開,驅散裡頭的血腥味,這時我看見父親在喝足酒後走到後門,後院裡正有兩個女奴在曬衣服,父親看了她們一眼,罵罵咧咧地站在三個踏步的臺階上,旁若無人地對著巷子裡的青石板路面撒尿。 

酒令父親情緒高漲,尿水拉得很長,在旁邊曬衣糊的女奴立馬低下頭,我可以看見她們的臉上升起一片紅霞。 

我被父親的舉動吸引了,他尿得很響,很放肆,我想父親放肆的行為中有著對平庸、單調、乏味生活的不滿,特別是他教會我怎樣宰殺雙腳羊以後,一向沉悶的我竟然愛上了這種感覺。

我靠在冰冷的鐵門上瞇著眼,還在為父親剛才的舉動發呆,一隻手輕輕地放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肩膀上緩緩地揉捏著,我感到一陣舒服然後便是迷茫,一轉身便遇上一雙希冀的眼神,那是從絕望中存活下來的眼神。 

我稍微喘了口氣,是啊姐,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姐姐我一向看得很重,如果說一年前我在屠板前沒注意到她身上的胎記,啊姐便會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親人面前,而我也不知道我的屠刀下躺著的是自己的姐姐。 

可惜的是,我終歸是晚了一步,發現姊姊身上胎記時我已砍下她的左臂。 

姊姊一向穿得簡單,今天也是如此,上身和下身只用人皮做成的皮條圍住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羞處不暴露出來,齊腰的長髮用一條白色的繩子捆住,一眼看去首先見到她被太陽曬得健康的黃皮膚,左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由於她差點被我宰殺,在開始的一年裡姊姊很怕我,一年後好轉,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命總算保住了,將幼時失散以後的事一一告訴我和父親,聽了姊姊的遭遇以後,我只能感嘆老天真的很會捉弄人,姊姊一直呆在夷洲城裡,自從姊姊走散以後父親就當姊姊已經死了,當姊姊的記憶要從我的腦子裡逝去的時候她竟然突然回到了我的身邊。 

姊姊還活著可她不能再做人了,父親給了她一個奴隸的身份,所有權歸屬郭家,不然姊姊出去以後恐怕就再沒回來的機會,這也是為了姊姊的安全,自從回來以後姊姊再沒走出郭家一步,我知道,姊姊生得不難看,難看的是她的斷臂。 

儘管姊姊現在的身份是奴,可她不是一般的奴,這裡的人都知道,在後院空餘的房間裡我為姊姊準備了一間,可她不要,堅持要住在羊圈裡,這大概是因為姊姊有過同等的命運,最後我只得由她。 

我跟同樣住在羊圈裡的小肉提過,讓她陪著點姊姊,讓姊姊有個說話的伴。

白天小肉要幫我照顧雙腳羊,到了夜裡關門以後小肉套上腳鐐,雙手重新反銬著鑽進羊圈裡,而姊姊手上則有一把明早替小肉解開腳鐐和手銬的鑰匙。 

姊姊很震驚的看著和其她雙腳羊一樣綁躺著的小肉,小肉發現驚呆了的姊姊,告訴她:「姊姊,我也是羊兒啊!」

姊姊花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好在小肉沒忘記我的交代,一直繞姊姊講話,沒過多久姊姊也就和小肉小聲的交談起來,其她的羊兒們都睡著。 

果不其然,半月以後姊姊已經能夠和大家交談,姊姊的經歷有些特殊,懂得一些屠宰的方法,慢慢的姊姊在一旁幫我工作,唯一的右手越發的靈活起來。

說不出姊姊的命苦還是命好,她今年已經二十三了,早過了出閣的年齡,如今不知道還會有哪些人要姊姊。 

姊姊是在我五歲時走失的,原來姊姊當年不是走散的,而是被人販子拐走的,看她年紀還小又長得漂亮就不捨得賣掉,那個拐她的人也是一個屠夫,宰羊的時候姊姊都在他身邊,雖說這種經歷不多,但姊姊看多了也就懂了。 

沒過兩年姊姊年滿十五的時候那個屠夫想都沒想就要把姊姊賣掉,好在姊姊人長得漂亮人也生得機靈,乘屠夫不注意的時候跑了出來,她想去找父親卻不知道去哪裡找,結果又被拐到羊窟裡,一待就是五年。 

我沒問過姊姊生過孩子沒有,姊姊只說:「我也不清楚他們都到哪去了。」姊姊說得很傷感,她接著告訴我,是一個富人看上了她,把她從羊窟裡接出來,可是富人沒玩多久就把她遺棄在街上,後來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說不出對肉拐子的感情,父親是肉拐子、我是肉拐子、拐子弟也是肉拐子,連那曾經拐走姊姊的傢伙也是肉拐子,姊姊因肉拐子被拐走又因肉拐子而回來,這世上沒有肉拐子真的不行,世人因我們而不致餓死。 

姊姊能夠回來我還真得謝謝拐子弟,拐子弟是我熟識的一個肉拐子,爹孃早逝,比我小一歲,他家裡有一群弟弟妹妹要養,不想妹妹們長大以後會招到雙腳羊一樣的命運,弟弟們也要長大,所以他自己便當上了肉拐子。 

還好我們小時候是玩伴,相互間很照顧,父親發家以後我給了他很多方便,常讓他來拿一些剩肉回去,而他的弟弟妹妹們就乾脆來我這幫點忙,反正也沒什麼活讓他們幹,那些小鬼既有地方玩又不怕被人拐走,拐子弟很是感動,天天大哥大哥的叫,每次拐到了羊兒立馬朝我這送,不過我也不能虧了他,每次都會剃些肉給他,晚上拐子弟便會帶著弟弟妹妹們回家。 

姊姊是拐子弟發現的,如果不是拐子弟,真不敢想像姊姊會淪落到哪裡,或許早就消化乾淨了吧,這都是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我像往常一樣將屠房後門打開散氣,小肉正將雙腳羊們從羊圈裡拉出來趕到水池邊上,然後她和站在前面渾身赤裸的五個雙腳羊一同跨入有半人高的水池裡,水池裡的水池是清水,平常用來清洗雙腳羊的身子,屠宰時水池裡的水用來清洗地板和刀具。 

小肉和水池裡的五隻雙腳羊們彼此為對方洗淨身子,任何角落都不放過,她們作為羊兒能夠在活著的時候如此輕鬆實屬不多,所以在清洗身子時她們不免互相嬉鬧一下,小肉也不例外,她同樣是一隻羊,不過是命大一點,總有一天會被我宰殺掉的。 

我不反對雙腳羊們在洗身時稍微嬉鬧下,這是我對她們命運的不公平的補償。 

小肉和五隻羊兒在水池裡清洗,其她沒來得及清洗的羊兒乖乖得站在一邊,儘管看見了我將屠房後門打開,她們只是渴望的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後便落寞的低下頭。 

一開始清洗完的雙腳羊從水池裡走了出來,乖乖得站在了同伴身旁,下一披雙腳羊同時進入水池裡,小肉照舊給她們清洗身子。 

她們都很乖,安靜地站在牆角,等待自己的清理。 

看到這裡我沒看下去,這些工作很煩瑣,交給小肉就行了,除了叫她宰殺羊兒其她比如替雙腳羊如廁、清洗刀具的活大多都由她做。 

這樣她的時間就很少,至少我記得小肉在賣來這七年裡都是在屠房活動的。

這些我已經看得習慣了,我走到屠房的西牆,西牆的地板上釘著七根木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有三個鐵環,一根柱子可以鎖住三隻雙腳羊,唯一不同的是鎖在這裡的都是一般貨色,有的是上了年紀,有的是鄉下的農戶,還有的就是一些肉質不好的羊兒,這些雙腳羊當天買來以後一兩天內全部被宰殺掉,不是作為一般的菜餚就是作為豬或雞的飼料。 

羊圈裡的雙腳羊就不同了,她們是專門用來調製一些菜的,只有好的肉才能弄出好的菜,我才能賺到錢,才能繼續營生。 

當我要去解昨天宰殺剩下的農村女人時,她和站在水池邊的雙腳羊們眼中都閃現出懼色,前者昨天就綁在這裡,親眼看見同來的女人一個個被殺掉,她的心裡裝滿了恐懼,後者因為要圈養一段時間,經歷的比較多,不過清楚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再過不久就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都開始害怕。 

小肉也看到了,臉色只是發白,並不像一前嚇得癱到在地上。

在我要解開那個鄉下女人的時候,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圍牆外傳來,伴隨著還有不斷的敲門聲,在清早顯得格外響亮,待我聽清楚以後,家裡的女奴啊香小跑著去開門,另外的兩個女奴在廚房裡洗盤子。 

屠房和宅子的後門離得很近,一眼就認出是我熟識的肉拐子拐子弟,他不會這麼早就把弟弟妹妹都帶來了吧。 

我鬆開了綁著農村女人的繩子,我看見她鬆了口氣。 

我看了她一眼,這個鄉下女人嚇出了一身汗,心裡卻暗暗說了句:「等會妳還不是要死,有什麼好放鬆的。」

拐子弟沒有走進來而是我走了進去,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我開始猜想他的目的,果不其然,謎底馬上揭開了,我還沒出後門就看見拐子弟手上牽了一跟繩子,這傢伙大清早的打擾我就是為了給我送羊啊。 

雖說我才十四,在這個圈裡已經是個老江湖了,被拐子弟牽來的是一個高挑豐滿的女人,身上套著一件男人的服飾,一看就知道是拐子弟的衣服,女子套著拐子弟短窄的衣服卻掩飾不住她的身材,看得出,她已經在這之前飼養了一陣,養肥些才賣來。 

我看這個女子肉質豐滿,皮膚有些發黃卻是健康的膚色,正好今天要從羊圈裡拉幾頭雙腳羊出來做一些上等的菜,看拐子弟牽來的女子剛好宰殺的票就買了下來。 

我說:「拐子弟,你怎麼也養起了羊兒?」出於好奇我忍不住問到。

拐子弟看我的神色不對,立馬跟我解釋,他說:「常哥,你看我養得起嗎,這是我昨天晚上在街上撿來的,看她快凍死了就把她帶回家灌了口熱湯,這不今早就給你送來了,說也奇怪,這女子也不反抗,知道我要把她賣了不哭也不鬧,只要我賣她的時候給她一件衣物遮體。」

拐子弟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仔細打量這只剛淪為雙腳羊的肉畜,發現她竟然一臉平靜,沒有喜怒哀樂,眉宇間我竟感到有一絲絲的親切和熟悉。 

驅散了心中奇怪的想法,我說:「這樣連登記都不要了,等會我叫廚房留點肉,中午你過來將錢和肉一同拿走。」拐子弟沒說什麼就走了,我給的錢不算多,但其中的差額用肉補足了也是一樣。

我再看了眼牽在我手上的羊兒,她臉上的平靜表明她已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和那些被我圈養在羊圈裡的雙腳羊一樣,靜靜地等待自己的命運到來。 

我將她拉進了屠房,小肉已經將雙腳羊們洗淨並趕回了羊圈正準備大家的早飯。


四:險失 


小肉愣了下,明白地走到新買來的雙腳羊身邊,將她拉倒水池邊,小肉注意到新來的雙腳羊身上穿著一件不對稱的衣服,伸手就要去解雙腳羊身上的衣物,可是拉扯了半天衣服照樣穿在雙腳羊身上。 

「衣服」這個詞太特別了,小肉身上沒穿衣服,因該說雙腳羊是沒有衣服穿的,小肉被我養了這麼多年,到現在她不記得衣服這東西要怎麼穿。 

急來生智,小肉竟然跑到屠板面前拿了把尖刀劃開雙腳羊的衣服,我沒來得及告訴小肉,那衣服是拐子弟的,拐子弟特告訴我別把他的衣服扔了,看來我還得陪拐子弟一件衣服。 

新買的雙腳羊身上只有一件衣物,當鋒利的刀尖劃開她的衣服時也接觸到她的皮膚,她全身打了個寒顫,頭低低的,看小肉一用力就將她著遮體的衣物從身上扯下,露出豐滿的身材。 

女人如今我見多了,看見她們的身子能夠保持一顆平常心,倒是小肉發出一聲感嘆,看了眼自己的身材有看了眼對面女子的身材。 

替雙腳羊解下衣服以後小肉一樣的解開綁縛著雙腳羊手腕的繩子,還沒等她活動自己縛疼的手腕,小肉強行將她的胳膊往後扭,從新將她的手腕反綁著。 

小肉用力過頭,雙腳羊輕微的呻吟一聲,抬起了她的頭,遇上小肉那雙清澈的眼睛。 

小肉看出眼前的女子在害怕,她的肌膚在輕微的顫抖,小肉知道我立馬要宰了眼前的女子,她輕輕地安慰了聲:「我給妳洗洗,乾淨的走總比身上髒髒的好吧!」

沒想到雙腳羊很聽話的點點頭,照著比自己小的小肉的話做,跨進水池裡。

我看了下身旁的鄉下女子,她二十來歲,和新買來的那頭雙腳羊差不多的年紀,只是身材肉質差多了,這種貨色只能作為平常百姓的飯料,也就是說她身上的肉只是普通人吃的,任何人都可以隨意買到的肉,而這種肉需求量往往很大,宰殺的數量遠大於羊圈裡的雙腳羊。 

我解開了綁著鄉下女人女人的繩子,像她這樣的雙腳羊我沒有去問她們的名字,而羊圈裡的雙腳羊最少的也會飼養半個月,所以大多我都叫的出名字,她們也認命,在自己還沒被宰殺前是希望別人能夠分享她們的故事,閒暇時小肉經常會跟我將已經不在的雙腳羊的故事,這些故事讓同關在羊圈裡的小肉不這麼寂寞。 

解開了鄉下女人的繩子,下面就是要把她的胳膊反綁在身後,沒想到剛才動也不動的女子突然拚死掙扎,嘴裡發出了淒厲的號叫,不停的喊不想死,在水池裡的小肉和在淨身的雙腳羊都嚇了一跳,抬頭望向我這邊。

雙腳羊在被宰前產生掙扎和抵抗是自然的,不過這次來得太突然,我沒料到鄉下女子會突然發力,在我要將她的胳膊扭到背後時鄉下女子用力朝後把我撞退了一步,乘著這個空擋她發了瘋似的哭叫著朝大開的屠房後門衝去。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有去追,在水池裡的小肉在替新買的雙腳羊洗淨身子,要她去追顯然不可能,她也沒這個力氣,而在後院掃地的啊香更不可能反應過來。 

如果讓雙腳羊從客棧裡跑出去那是很沒面子的事,我趕緊去追她,沒想到鄉下女人在衝到屠房後門時整個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前身和大腿的皮都有被劃破,綁在她腳上的繩子將她拌倒,使鄉下女人沒能跑出後院,好在我沒去解她腳上的繩子。 

在後院掃地的啊香在被買來以後重沒見到過這種事,傻傻得拿著掃把站在原地,半晌才跑過去摁住鄉下女人,啊香用身子坐在鄉下女人的身上,好幾次險些將將啊香翻下來。

女奴啊香曾經和他父親來我們客棧吃過飯,那次是她難得出門,是十足的千金小姐,家道衰敗以後他父親打算將她賣掉又不捨得將她當成雙腳羊來賣或是送進羊窟裡,後來想到父親就將啊香賣到這裡為奴。 

啊香父親之所以把她賣到我這裡而不是賣到緊隨父親之後開商的肉舖,是因為我這裡不會虐待女奴也不會說殺就將女奴殺了,她父親希望啊香在這裡能夠有好一點的命。 

啊香的父親領了十幾兩銀子就走了,這還是父親看在啊香確實可憐才給的,啊香父親走了以後,父親叫我帶她到女奴的房間換身衣服。 

當我們經過廚房來到小房間以後我告訴她將衣服脫掉以後放在藍子裡,旁邊有女奴穿的衣服,說完以後我就在旁邊等她脫衣服。 

啊香扭扭捏捏的臉紅到脖子以下,看到我還站在這裡她也一動不動,想了半天我才知道她因為我的關係,我說我先出去,等我進來的時候妳要把衣服換上。 

宰殺雙腳羊對我來說是一種習慣,她們的臉再美身材再好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堆肉而已,啊香曾經是千金小姐自然是不習慣。 

等我再次來到奴房時啊香已經換好了衣服,原先她身上的衣服被她收拾的工工整整的放在藍子裡,我看她的眼睛有些不捨就告訴她:「妳現在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了,從現在開始妳要記住妳是女奴,這裡的任何人不會無故責罰妳,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啊香紅著臉答應,早先父親跟她說了很多,讓她乖乖聽主人的話以後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 

啊香原以為我要鞭打她一頓,這是女奴被買以後首次要做的,我沒鞭打她讓她稍稍鬆了口氣,聽我這麼說後安了心。

在我回想啊香的經歷時鄉下女人奮力地掙扎,又是打又是咬,啊香每次都險險地避過,時間一常以她柔弱的體制很難再堅持下去,我沒叫她停她只能無助的看著我。 

「常哥哥,你快去幫她啊!」小肉看我追出去卻在門口站著,她將水池裡的郭雯拉出來,把她的雙手銬在西牆的木柱上,剛才淨身的時候她知道這只等下要被宰殺的女人名叫郭雯。 

小肉看我站在門外面不動,她趕忙跑道我的身後在要跨出屠房後門的前一步停了下來,她從沒這麼接近外面的世界,當發現自己要跨出屠房時趕忙將自己的腳縮回來,她是一隻羊,是不能出去的,不過外面的事她感到很好奇,常哥哥從來不跟她將,羊圈裡的夥伴們只能告訴她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斷,這些已經夠小肉幻想了。 

小肉很努力的去記今天發生的事,外面壓著鄉下女人的姊姊她不知道叫什麼,可小肉覺得她很累,可憐巴巴的望著常哥哥,可常哥哥疑點反應都沒有。 

小肉搖了搖我的衣袖,她要幫忙那個可憐的姊姊。

我被小肉的聲音猛地驚醒,暗暗責怪自己怎麼能發呆,回頭看了一眼小肉正要呵斥小肉怎麼跑出來了,那裡面的雙腳羊怎麼辦,後面看到拐子弟牽來的雙腳羊老實的蹲在西牆再加上小肉楚楚可憐的樣子也就算了。 

小肉清楚自己的過錯,看我剛才的樣子心撲通撲通的跳,我沒說什麼她便放心下來,出於少女的好奇,她又是自小被養在羊圈裡的少女什麼都不懂,好奇的她並沒回到羊圈裡。 

我沒說什麼,這時才主意到啊香一直在哀求得望著我,正要上去幫忙,啊香「啊」的叫了一聲,她的手被鄉下女人咬了一口,人也翻了下來。 

就在鄉下女人翻倒啊香的一瞬間鄉下女人站了起來奮力朝院門衝去,方纔的掙扎讓她身上又多了點劃痕。 

我臉色變了又變,趕忙追了上去,要是真給她跑出去郭家也就沒面子了。 

我還沒抓住鄉下女人,耳邊只聽一聲冷哼,院門被人一腳踹開,剛跑出去的鄉下女人一時間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裡,沒等鄉下女人做出掙扎他懷裡的男人雙手用力朝她身體一抓,鄉下女人的身體就被舉了起來。 

我的心疙瘩了一下,沒料到這個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我沒見他早上出去啊,不過我還是心緒的低下頭,小聲地叫了聲:「爹。」

說實在的,我怕父親,不過小肉更怕,剛才沒聽到小肉的叫聲想來她是躲回羊圈裡去了,這丫頭從小就怕父親,父親也只是在訓人時兇了點。

爹什麼話也沒說,冷冷地瞪了我眼,我知道他這是對今天這件事的不滿,自從父親將生意交給我以後他就很少管我,我卻知道這是父親對我的一種鍛煉,就像他時刻要求我讀書識字一樣。 

父親不管被舉到空中的女人的掙扎,想也沒想用力將她從空中砸下,鄉下女人還沒來得及痛喊一聲就被父親拉了起來連摔了她幾跤,這時鄉下女人一動不動蜷縮著身子抽搐,看來就覺得可憐,可我不能露出可憐的神色,爹還在身邊。

「看清楚了沒。」爹淡淡的問了一聲,我點頭,任何事都要當斷則斷不能拖拉。 

父親滿意的點點頭朝著屠房走去,我趕忙抬起鄉下女人,她身子弄髒了不少,等會宰了割肉洗洗就行。 

她的神智變得模糊,嘴裡不斷嘮叨著孩子,因該是她的子女吧,我沒辦法這都是命裡註定的,她的女兒難道能逃過命運嗎? 

招呼了一聲呆坐在地板上的啊香,要她去上點藥就抬著鄉下女人走進屠房,心裡想著:真重。 

鄉下女人給了我難堪可我不會給他痛苦,畢竟人皆懼死,我也怕。

將鄉下女人放在屠板上綁住了手腳,讓我驚奇的是父親站在了西牆邊,而小肉早就跑進了羊圈裡不敢出來。 

我看著父親,只見父親臉色陰晴不定,時而開心時而悲傷,嘴裡不斷唸叨著什麼,我沒聽清楚。 

此刻父親的神情很激動,我好久沒見過父親有這種神色。 

再看看那隻被父親拖著下巴的雙腳羊,她的表情依舊空洞,爹沒看多久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離開,我可以感受到父親的失落,而那隻雙腳羊在父親離開以後又將頭低了下去。

沒多想,按照對付普通雙交羊的方法首先撬開了鄉下女人的嘴巴,拔出她的舌頭齊根割下,然後一手抓著她的頭髮另一手提起一把斧頭順著她的脖脛砍下,血水劇烈地從斷脛處碰處,劃了一道很長的一道弧線,她的頭被我放到一旁等會扔到垃圾堆裡。 

接下來就是割下雙乳,然後用尖刀沿著陰戶劃了個半圓,等到將陰蒂整根從陰戶裡拔出才將她的陰戶整塊挖下,這到程式不管是哪一隻雙腳羊是要不是留全身的都要經歷,最後就是開膛破肚將她的肉剔下來。

等我簡單剔下鄉下女人的肉以後回頭看了眼被綁在西牆的雙腳羊,接下來就輪到她了,孰知她依舊平靜,難怪爹會注意到她。 

到她面前我才正式打量起這個女人,她二十來歲,她身材豐盈,不是一開始我認為用餵養出來的,從乳房的顏色可以看出她經歷過房事,身上有一股成熟的氣息,就不清楚她怎麼會淪落街頭。 

在我打量這個雙腳羊時她抬起了頭,四目相對我竟然產生了恍惚的感覺,是一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奇怪。 

「你讓我感覺很親切,我知道我要死,殺我時能否給我痛快一刀。」

在我的耳邊想起了雙腳羊的話,我感到吃驚,她對我也有親切的感覺,我將她抱起,她只在我把她抱起的那一剎那軀體一陣顫抖便再也沒有動靜。 

此時我還不曉得她的名字,將她成大字型綁在屠板上,便於砍下她的四肢,而後腦子裡閃現出她剛才說的話,我也不管她現在閉著眼睛等死,就說:「妳身上的肉比剛才的那隻羊好,像妳這樣的雙腳羊一般活宰,剔出來的肉才鮮美。」

屠板上的她猛然睜開雙眼,眼裡第一次有表情,那是恐懼。 

她的胸部劇烈起伏,我以為她要開始掙扎,她此時掙扎也沒用了,她張開嘴吸了幾口氣,豐盈的身子軟在屠板上不動了。

時候到了,我抓起她的左手臂,尖刀在她的胳膊處用力往下一壓,刀尖立刻插進她的肉裡,抵在她的胳膊骨上,刀鋒在她的左胳膊上繞了一圈,一條紅線出現並且冒出的血越來越多。 

她的左臂在抽搐,眉頭緊緊雛在一起,她只有在刀尖劃開她的肌膚時輕微呻吟了一聲,我不經感到佩服,她是個不伏輸的女人。 

在她膀子上剃下一點肉,尖刀伸進胳膊的關節內挑一挑,我解開了綁著她左手的繩子雙手用力抓住她上臂用力一掰,咔的一聲她的左臂給我卸下,從斷臂處流出一趟血,還可以見到白森森的骨頭。 

我這樣做其實是為了減少她的痛苦,大多時候直接砍下就行,像那鄉下女人一樣。 

她終究是忍不住,沒有一個活宰的雙腳羊忍得住的,即使用最好的方法屠宰她們。

「求求你,直接殺了我吧…….我活夠了……」她的眼裡流出經營的淚水,豐盈的身軀在屠板上扭動,她的血和鄉下女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染紅了她的下身。 

我是一個屠夫,對自己的肉不能有半分感情,這次我動容了,我發現自己很容易被她感染,在卸她的左臂時我一直感覺心中有一股壓抑的氣息。 

「好吧,妳不要動,我給妳痛快一刀。」儘管這女人給了我別樣的滋味,但改不了我要宰殺她的命運,她只是一隻雙腳羊。 

我抬起她一隻大腿,將她的雙腿用力分開,讓她的私處暴露在我眼前,她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再次有了紅潤,不甘心的最後看了眼屠房。

尖刀的尖端侵入了她最隱秘的地方,赫然間我發現她的屁股上隱約處有個蝴蝶印記,一種念頭貿然闖進我的腦子裡,忘記了我的手還握著尖刀,尖刀的頂端插進了她的幽穴裡。 

「砰!」的一聲,屠房的鐵門被用力地摔開,發出劇烈的聲響,爹快步衝了進來喊到:「宰了沒……」

他的聲音裡隱藏著興奮和深深的後怕。

我嚇了一跳,手一抖,尖刀勢如破竹的摧毀了她身體薄弱的抵抗,插進子宮的深處。 

她「啊」的慘叫一聲痛暈了過去,下體淌出鮮紅的液體。


五:羊窟


去年那一刀差點要了姊姊的命,在父親翻看了姊姊鮮血淋淋的下體上那蝴蝶的胎記以後確定了姊姊的身份,他讓我把姊姊抬進客房裡便去請夷洲城裡有名的張大夫,起先大夫不願給作為雙腳羊的女子治病,父親答應替他在城主面前美言幾句後大夫才笑呵呵的拿起藥箱。 

我被爹從客房裡趕了出來,看不出他臉上有憤怒,只是忽忽閃過一絲無奈,從那一絲無奈中我看到父親並不怪我,他沒想到失蹤好多年的女兒是以他最想不到的方式出現。 

我從客房裡面出來以後,啊香和另外一個女奴提著熱水和紗布進到客房裡面。 

我沒有在門外等多久,開門做生意耽擱了不少時間,鄉下女人被剃下來的肉還沒裝到盆子裡,還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 

打算到前堂去的我不知不覺走回屠房,小肉已經從羊圈裡爬了出來,圈裡的雙腳羊們在小聲的聊天。 

我站在屠房的門口,屠房的後門依舊大開著,小肉沒有離開屠房,她把羊圈當成自己的家。 

我沒有去叫小肉,失神的看著她笨拙地將鄉下女人的肉堆到大盆子裡,還有她的骸骨,以及沾染了血水的地面,這些都是小肉最害怕的,現在她卻在做這些事。 

回想小肉來了以後一直都是她在陪我聊天,待在我身邊的一直都是她,可惜她是一隻雙腳羊,為什麼我沒想過讓她變成女奴呢,這樣她就不必被宰殺了,可是我不想讓她離開屠房,屠房裡有我。 

搖了搖頭,乘小肉沒主意到我趕緊離開,我不能對自己的肉產生任何感情,開舖子吧。

「無常,你在想什麼?」

郭雯輕輕搖晃我,她剛才跟我說的話我全沒聽見,不知在想什麼。 

「姊姊,妳說什麼?」

回神發現姊姊有些焦慮的看著我,剛才我一直在想去年的事,沒主意到姊姊在我後面。 

她身上套著的人皮是去年割下的,如今有些發黃,我想等過段時間宰殺羊圈裡的雙腳羊時從新給她弄一塊人皮好了。 

姊姊知道我是他弟弟後沒有怨恨過我,女人家的衣物她是再也不穿了,為她準備的房間她偶爾會過去,大部分時間她和小肉待在羊圈裡。 
我不明白爹為什麼對姊姊的情感來了個轉變,是因為那一刀讓姊姊不能身孕麼? 

每次我為此發愁時小肉總在我身邊樂呵呵的笑,她說不要擔心姊姊,不過這是她的秘密。 

等待我宰她時她才告訴我。 

「無常,你也不小了,心裡有事不能憋著,爹平常對你冷著一張臉,我看得出爹卻是很關心你的,要不讓爹為你操辦一門婚事,要是以前到了你這年紀都娶親生子了。」郭雯慧心地說道,臉上升起少有的紅暈。 

我心裡嘀咕著,要女人要孩子羊圈裡多的是,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能生一大堆,最差不如去羊窟,羊窟裡多的就是生育的女子。 

心裡我是這麼想的,嘴上卻不能說,姊姊是在羊窟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從姊姊言呼其詞上不難看出姊姊有了子嗣,再加上一個女人在羊窟裡待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最少能生一個孩子,悲哀的是孩子出生以後就不屬於她們,即使羊窟裡的女人們將來能見到自己的孩子也認不出自己的骨血。 

「姊姊,妳剛才要跟我說什麼,無常糊塗沒聽進去。」

我不想在娶親這件事上再談下去,姊姊不能生育,我便成了姊姊心中替郭家延續香火的希望。

「哦,爹剛才從羊圈裡領了兩隻雙腳羊出去,看你想事想的出了神就沒跟你說,我也不敢問爹……」郭雯的臉上一抹黯然,是為我岔開娶親話題而傷心。 

不聽才好一聽嚇死掉,我立即從石階上蹦起來,姊姊倒給我的反應嚇了一跳。 

爹平常會從屠房裡牽走一兩隻姿色較好的雙腳羊這我知道,我也從來沒阻止過,西牆的那些雙腳羊都是用來剮肉切割的,被爹取走的雙腳羊用來賄賂城籠絡城裡有錢有勢的人物,店裡的雙腳羊不是白送出去,從中爹得到了應有的好處,減少了不少市井和衙門裡的麻煩,集市裡頭雙腳羊的買價上也跟著便宜了不少,從而保障了郭家在夷洲城肉管子的地位。 

爹的做法我很讚同,從市集或肉拐子那裡買來的雙腳羊其中一兩頭就是為父親準備的,到了開銷大時也就從西牆邊的雙腳羊裡再牽出一兩頭,唯一一次出了點差錯也不過是牽了幾個女奴和女跑堂來擺平,並沒有從羊圈裡牽走雙腳羊的先例,這次爹破例了。 

如果是父親為了巴結某個人或是有什麼麻煩,用到羊圈裡的雙腳羊還說的過去,那兩隻被養過一段時間的雙腳羊算得上上等貨色,如果不是那可白白浪費了,就連父親請城主那胖子喝酒不見得有這麼闊綽。 

「不行,姊姊,我要跟去看看,鋪子妳叫掌櫃的好好給我招待,不然我剃了她。」

姊姊是不知道父親的去處,從後門出去最近的就是衙門,衙門旁邊是羊窟,父親不會是把雙腳羊賣到羊窟裡了。 

跟姊姊打聲招呼,放心的將鋪子交給她看管,獨自跑了出去。

「姊姊,常哥哥去哪了,西牆沒雙腳羊了,今天怕沒足夠的肉吃。」小肉抱著一盆熱乎乎肉走了過來,她沒有見到我正四處張望,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門外的景色。 

「小肉,要不要做郭家的媳婦,做了郭家的媳婦你就能出去了,還有漂亮的衣服穿。」郭雯將後門合上並沒上鎖,屠房後門到了夜間才鎖,她滿懷希望地問小肉。 

「做常哥哥的媳婦?可小肉是羊兒啊,常哥哥遲早要殺了小肉,小肉願意被常哥哥宰殺,小肉的爹孃不要小肉了,是常哥哥把小肉養大的。」小肉低著頭注視著盆子裡的肉,提前發育飽滿的小胸部上下起伏,羞愧的不敢看郭雯,許久傳來郭雯一聲嘆息。

跑到衙門前有些喘不過氣來,再衙門前當差的兩個衙役平素有到鋪子裡吃肉,對客棧一向照顧,有什麼事跟他們說由他們來擺平。 

當值的兩個衙役是熟識,像他們這樣的人你敬他們一尺他們就給你一丈的義氣。 

領頭的衙役見我跑到衙門門前就上前打起招呼:「小郭,你爹剛來過,你怎麼也來了?」

我的臉色一變另一個衙役介面道:「是啊,你爹牽著兩頭雙腳羊朝羊窟走了,看那兩隻雙腳羊的樣就知道是你小子養的,比那醉紅樓的妞還美,哥倆還以為你爹要孝敬大老爺的,嘿嘿,這樣也好,當完班就去羊窟好好爽爽……」

領頭的衙役見我臉色變了又變,急忙阻止了另一個衙役的話,還沒等他開頭我朝著羊窟的方向跑,還不忘回頭朝他們喊:「有空多來郭記客棧坐坐。」嘴裡招呼他們來,一是怕他們記著我剛才的表情,小心和他們結下樑子,二來是要他們幫我拉生意,心裡卻在咒罵,養在羊圈裡的雙腳羊哪個不好,她們就是單獨一道菜,不是下等貨色可以比的。 

爹啊爹,你發生麼神經,把那麼好的雙腳羊牽出去,殊不知我自己也在發瘋。

帝國大到一個城池,小到一個村落,少不了羊窟的設立。 

羊窟是朝廷煞費苦心的幾項措施之一,軍隊招收女兵是為了防止男兵在戰場上過度死亡同時新增軍力,而羊窟的設置針對的是吃人這一惡習,中原動亂結束以後留下大批女人充當雙腳羊,雙腳羊再多也有吃完的時候,雙腳羊吃完了帝國就無法增加人口,離亡國不遠了。 

為了防止這種現像出現朝廷設立了羊圈,從雙腳羊中例外集中一披女子關進專門的牢房裡,在羊窟裡女人赤身裸體的待在牢房裡面,雙面被布遮住,白天夜裡與男人人交合,有哪一個女人懷孕以後她便被從羊窟裡帶出來單獨照顧,等到生完孩子以後再把她帶回羊窟裡,等到她過了生育年齡以後才能從羊窟裡放了出來。 

姊姊在羊窟裡待過,按正常女子計算,一個適合生育的十五歲女子,等她從羊窟裡出來後她差不多三十來歲。 

羊窟裡出來的過了齡的女子恢復了自由身,有家可以回並且家人接受的還好,無家可回的基本上給當地的衙門組織起來集體賣出去,少量的成為女奴,大多數被賣成雙腳羊,她們活著沒力氣幹活,糧食跟著浪費,還不如宰了吃。 

朝廷設立羊窟增加國家人口,男嬰給國家帶來生力,女嬰使中原的女子不會過度減少,在朝廷還沒緩過勁前有足夠的雙腳羊供應宰殺。

羊窟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森嚴,正門是羊窟的出入口,大門處有幾個手持木棒的大漢在那裡站著,領頭的不在,可能在羊窟裡爽,他們滿眼盯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女人,街上的女人經過他們身邊不時招到他們調戲,這些女人敢怒不敢言,快步走過他們就是了。 

當然,有身份的女子他們是不敢去調戲的,男人的地位再高惹到不該惹的人照樣死路一條。 

他們不是衙門裡的衙役,只有領頭的是衙門裡的衙役,衙是應許佩刀,其他人佩帶木棒。 

他們只管來這裡的男人不把雙腳羊帶出去,偶爾收一些孝敬,白吃白幹的工作他們也樂意做。 

衙門上下的關係早就被爹打通,連城主也鑽進爹下的套子裡,這些人見了我也算客氣,閒裡和爹喝酒吃肉的混在一起,他們叫我「小常子」礙於父親的顏面我不能說什麼。 

大清早的他們剛來當班,父親有沒來過他們不知道,領頭的來的早,他們讓我進羊窟裡找領頭的。 

要進羊窟我是萬分沒有準備的,聽過卻沒有真正進去過,來過的幾次無非是在大門口收購過了齡的女子,這些羊窟裡用來生孩子的女人我們私下裡都叫她們「肉豬」。 

看我沒有進去,幾個大漢推了我一把,笑著說我臉皮太薄,早點讓老郭替我娶一門媳婦,早點熟悉女人。

我對娶親這件事一向迴避得很,一早就被姊姊和這些大漢提起,心裡怎麼樣都不舒服,乾脆在羊窟裡看個夠。 

說我不熟悉女人,幾年下來我宰殺的女人不下千個,什麼樣的我沒見過,清純可人的少女、風姿妖嬈餓婦女、媚骨風騷的女人,還有清雅高貴的女人,我不管她們生前是什麼身份,在我的屠房裡她們原來白皙粉嫩的女人的肉體最後變成鮮紅的肉,我不瞭解女人,她們一絲不掛、清清楚楚的在我眼前,而他們只能在家玩弄自己的黃臉婆。 

進到羊窟內裡我才知道這裡有多大,五六個房間裡起碼關著十來個女人,外圍用木欄圍住,中間大堂至少有五十來個女子躺在地上,由於羊窟剛剛才開,裡頭見到的男子不多,再加上羊窟的領頭和鋪子有往來,很容易辨認。 

一個個認過去,心裡的疑惑解開不少,這些女人層層疊疊的擠在一起,眼上都被白布遮住,本能的在鋪滿稻草的地上蠕動著。 

把她們的眼睛遮住是為了防止尷尬的情況出現,一個男人在這裡可以碰到自己的妻子、女兒、妹妹等有關係的女人,給女人蒙上眼男人就毫無顧忌地與她們進行交合。 

肉豬們躺在地上,對方可能是自己的姊妹,可能是姑嬸,更可能是母女,那些生了女兒的母豬,她們的女兒在這裡成長,重複她們的命運。

肉豬們已經麻木了,她們本能地進行交配,她們的地位和雙腳羊一樣比畜生還低,雙腳羊不要受到多大的侮辱,她們比雙腳羊的地位還低。 

肉豬們一個個袒胸露乳,大腿張開著等待男人的進入。 

我不竟想到,爹有沒來過羊窟,他是否遇到過姊姊而他又不知道,一股不安湧上心頭。 

在我還在母豬裡尋找領頭時,一個男人從肉豬身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下的陽具不緊不慢的套上褲子。 

他看見我不知在找什麼,開口朝我叫道:「無常,過來這裡,你爹有話讓我轉告你。」我看是領頭便朝他週過去。

「我爹經常來這?」默默地我問道,心裡極不是滋味。

「你爹那種人怎麼可能會進羊窟,剛才他牽著兩隻雙腳羊經過這,說你來找他時叫我轉告你,讓你去醉紅樓接生意。」

聽了領頭的話我暗暗送了口氣,爹沒來過羊窟,那就不會和姊姊碰到。 

爹叫我去醉紅樓幹麻,接生意,接什麼生意,不會叫我去拉皮條吧,爹又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他。 

知子莫若父,爹一早就安排好的。

六:醉紅樓



樂帝二十七年. 這為中原動亂最後六十年在位最長的皇帝繼承前兩位皇帝的遺志,率三十萬大軍強攻夷洲城,與夷人進行決戰,其中三十萬大軍中有二十來萬女兵,軍中將領多為女性,中原第一次在戰爭中啟用女將,開啟大規模徵召女兵的先例。 

當這三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時夷人大為吃驚,恥中原人無可用之兵,殊不料中原女將身先士卒,其下女兵作戰英勇、不下男兒,打得夷人措手不及。 

進攻夷洲城的女兵為樂帝之前兩位先帝辛苦培養留下,可笑他們在位時被世人稱做茍且偷生,夷洲之戰後世人才知兩位先帝的忍辱負重、目光長遠。 

樂帝出其不意地夷人進行決戰,再加上夷人戰前準備不足,造成外城被迅速攻破,大量沒有進入內城的夷兵各自為政,自行佈防,給大軍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難度。 

此時,聽得訊息的夷人大舉增援,樂帝被迫抽兵與前來的夷兵進行周旋,退守在內城裡的夷人利用內城的高牆後甲進行防禦,戰爭進入到前所未有的交持狀態。

戰爭後期中原軍隊開始缺少糧餉,上至將領下至兵卒疲憊不堪,軍中人馬到了吃戰死士卒屍體的地步。 

眼見戰局越來越對幾不利,已經從夷人手中解放的外城百姓自發帶著家裡的糧食和妻女到軍中充當軍糧,樂帝到了不得不接受關鍵時刻。 

在火頭軍裡,女子的哭泣聲,士兵的吆喝聲夾雜在一起,儘管這些女子是出於自願還是被家中男人送來的,到了要死的時候難免尖叫哭泣。 

自願充當軍糧的女子也沒有進行清洗,士卒急著填飽肚子,她們被剝下衣服,一個個倒掛在一排排的肉架子上,士兵盯著她們的脖子一刀將她們脖子砍下,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女子就剃成滿滿一盆的肉,接著下一批女子被倒吊在肉架子上。 

軍中大多數為女子,同為女子的士兵並沒有給她們的同胞帶來太多痛苦,手起刀落就了結了她們的性命,而男兵們也沒有強辱婦孺的事情發生,她們的頭顱和身上的一些肉送還外城的百姓。 

不得不說,中原人喜歡內鬥,從中原第一個王朝開始就沒停歇過,在面對外來敵人時表現出的團結讓人難以想像。

戰爭中發生的很多事被掩埋於歷史之下,樂帝最終攻破了夷洲城,沒有多久再次被夷人從手中搶回,夷洲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樂帝也在此次戰役中病重身亡,他的地位傳給大皇子,二皇子在旁輔佐,此後的戰役中夷洲城成了兩軍重中之重,成為兩軍存亡的關鍵地步。 

大皇子繼位以後大舉徵兵、日夜操練,在幾年之後大舉發兵為先帝報仇,臨行前下昭如果他有何不測,二皇子立即登位。 

世事難料,出征的大皇子招到夷人的伏擊,伏擊他的竟然是夷人大國汗率領的精兵,此次戰役大皇子戰死沙場,夷人大國汗重傷逃回夷洲城。 

大皇子駕崩,二皇子即位,號哀帝,皇朝最後一個直系血脈上臺。 

為了給大皇子報仇,夷洲城第二次回到中原人手中,以後的戰役中兩軍在夷洲城互有攻守,夷洲城先後落入各家手中。 

哀帝是吸取了教訓,對夷洲城半圍半攻打,國家修養生息,軍力和民生開始緩慢恢復。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夷人人口沒有中原多,各方面跟不上中原的步伐,最後的十幾年裡只是在夷洲城裡苦苦掙扎,顯然是哀帝和他們打起消耗,以至夷人徹底敗逃,夷洲城永遠回到中原人的手中。 

朝廷花了幾年的功夫,中原徹底平定,夷人也被拒於關外。 

我就是那時出生的,中原人對夷人的痛恨達到頂點。

在民間有很多關於那幾次戰役的傳聞,流傳最廣的就是明陶公主的故事,傳聞迫使樂帝與夷人決戰的原因是因為樂帝最小的女兒明陶公主被夷人俘虜於夷洲城,被夷人的大國汗強取為汗妃,又有傳聞說大皇子急著為先帝報仇其實是暗中尋找明陶公主,不然夷人的大國汗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夷洲城且偷襲了大皇子,再有人說哀帝膝下無子,帝都皇室旁系血脈爭奪太子之位,哀帝暗中命人四下尋找,希望能招到明陶公主,如明陶公主有一兒半女也算延續了皇室的正統。 

民間的說法不一,朝廷沒有公開的說法,爹卻是親身經歷過夷人的大敗退,爹在夷洲城定居前一直都在夷洲城裡,很多事他都親身經歷過,就好像從護城河拔出女人肉一樣。 

關於明陶公主的事蹟我比別人都清楚,爹親身經理過,告訴我許多明陶公主的傳聞,在他的嘴裡從不講孃的故事,他的嘴邊掛的最多的就是明陶公主。 

我敢打賭爹見過明陶公主,不然他嘴上總是掛著那句話:「明陶那個美人胚子,真的是人見人愛。」 

民間的說法大多不實,爹曾告訴我明陶公主確實是在夷洲城弄丟的,卻是她好奇跟著樂帝一同出征,在夷人反攻時樂帝來不及將明陶公主帶走生生地丟在夷洲城裡,並不像傳聞中所說被大國汗立為汗妃,而大國汗伏擊大皇子是源於夷人想一舉滅掉中原皇室的血脈,至於傳聞中朝廷暗中尋找明陶公主的事就不得而知,那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可以知道的。 

爹確確實實見過明陶公主,即父親說住在內城的許多老人見過明陶公主。 

夷人從樂帝手中奪回夷洲城的時候大批女兵遺留在城內,她們自知無法逃脫便聚集在一個地方死守,就是今天的醉紅樓。 

戰火中無數商家點號倒閉,而這家妓院依舊營生,成為夷洲城不倒的標誌,遺留在夷洲城的女兵們不得不退守這裡,她們被夷兵們圍死在這裡。 

明陶公主確是在這家妓院裡,而女兵們拚死固守就是為了保護明陶公主,夷人將領聽說了這個訊息,大批夷兵加緊攻擊醉紅樓,誓要抓到明陶公主。 

當時在場的人不少,見過明陶公主的人不多,被抓來確認明陶公主中原人一個也不說。 

爹的回憶很悠長,那時醉紅樓的門口被夷人和女兵的屍體堆起了很高的人牆,夷人花了不少代價後攻破醉紅樓,剩餘的女兵全部被俘虜,她們的下場格外淒慘。

為了抓明陶公主,夷人在醉紅樓花了不小的代價,戰死在醉紅樓的中原女兵的屍身被清理了出來,一具都沒有留給中原人。 

夷人把女兵屍身運回軍營,立即肢解充當軍糧,而沒有糧食的中原人繼續餓肚子,夷人宣佈要在夜裡將那些被俘虜的女兵在醉紅樓進行活宰,全城的百姓都要來觀看。 

醉紅樓所有的女人全部被集中起來,找出明陶公主成了他們的難題,原先駐紮在夷洲城的夷兵全線敗退,新來的夷兵對這些日夜姦淫的女人自然不熟悉。 

說起醉紅樓的這些女人對夷人來說著實可恨,她們穿著打扮一樣,問她們話個個閉口不言,夷人沒辦法只得抓城中百姓辨認。 

不論哪個國家叛徒奸細都不少,作為城裡的人對醉紅樓的女人是熟悉不過,一眼就看出這群女子裡面有五六個是生面孔,傳聞明陶公主沉魚落雁,那生面孔裡最漂亮的就是明陶公主了,被抓來認人的平民有機會見得公主的真面目。 

平時的惡霸想說出來誰是明陶公主,周圍的平民把他盯地死死,讓他沒有機會說出口,說出了口便會被大家恨死,出了這道門怎麼面對鄉親父老,即使是惡棍也會害怕。 

在夷人連殺了幾個不願開口說話以後,大刀架在其他幾個平民的脖子上,有幾個怕死的已經開始要說,連指著那個最漂亮的女孩,說那個就是明陶公主。

真給他們說對了,那個女孩真是明陶公主,那時她年歲不高。 

要怪只能怪來抓明陶公主的餓軍官糊塗,他根本沒見過明陶公主,只聽聞公主是個大美人,他看那個被指認為公主的女孩一副丫鬟裝扮,是個美人胚子,不過身上沒有幾兩肉,要身材沒身材要奶子沒奶子,怎麼可能是明陶公主,她旁邊那個妖豔的女人更像明陶公主,當即那夷人軍官賞了那幾個胡說八道的平民。 

那幾個平民夠冤枉,明明說對,那狗皮子軍官居然不信,現在好了,連鄉親父老都得罪了。 

退在一旁保護公主的女兵輕聲商量了幾句,包括那個妖豔女人紛紛出來指認剛才的小孩就是明陶公主。 

明陶公主是個聰慧的女子,跟著裝作害怕的樣子連道我不是,在旁的平民心眼尖的開始胡亂指認,而那幾個剛才指認明陶公主的人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指認明陶公主,一時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夷人軍官愣是分不清。 

沒辦法,那夷人軍官下令將醉紅樓所有的女子就地處決,分不清就不要分了,上頭沒要求要活的,他隨便拖一個女人出來硬說她是明陶公主就行了,反正大夥沒人知道明陶公主長什麼樣。

這事夷人軍官還真敢做出來,原本護衛明陶公主的女兵是打算假意讓醉紅樓所有的女子被夷兵抓去,然後在夜晚伺機掩護明陶公主逃走,只要出得了夷洲城就安全了。 

現在看夷人那架勢是要殺人了,這群女子中原先的女子也出現鬆動,剩下護衛明陶公主的人緊緊圍成一團,準備以死明志,其中一位女衛站在明陶公主的後背,一把匕首輕輕抵在明陶公主的後背,在最後一刻她要親手送公主上路,皇家的尊嚴不許夷人侮辱。 

明陶公主也感覺到腰部的異樣,最後的時候要來了。 

看著夷兵提著大刀,在場的夷洲百姓心裡替這群女人感嘆,更替被眾女護衛的明陶公主感到惋惜。 

在女衛的匕首即將刺進明陶公主身體裡時,那個最妖豔的女人站了出來,她攔住即將動手的夷兵,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就是明陶公主。 

夷人軍官哈哈大笑,他就不信這種方法抓不到明陶公主,看那些中原豬可悲的臉色就知道抓對了。 

這裡的人除了夷人都認得站出來的女子,她不是明陶公主,她是夷洲城有名的花魁,來醉紅樓玩樂的男人沒一個不認識她的。 

在場的中原人心中無不為這一名女妓的行為升起由衷的尊敬和佩服以及為她接下來的命運感到可悲,她不是真正的明陶公主,而那幾個指認明陶公主的人閉口不言,他們連一個供自己玩樂的妓女都不如,從今以後他們再也無法在夷洲城立足。

夷人主帥在聽屬下稟報俘獲明陶公主的訊息以後大為喜悅,當即下令在醉紅樓外搭肩木臺將明陶公主置於其上供軍官士卒姦淫,平民交兩百銅幣也能上去弄一次,到了晚上將明陶公主連同被俘的女兵一同宰殺,犒賞士兵,好讓中原皇帝長點教訓。 

訊息很快在全城傳開,大批民眾湧向醉紅樓,而那個夷人軍官並沒有把真正的明陶公主抓走,而是將她們一同壓在醉紅樓了,夜裡主帥犒賞大軍時這些妓女和城裡的女人還要供他們淫虐。 

爹沒有告訴我明陶公主有沒有逃出來,他告訴了我那名花魁的最後下場。 

總之,爹說:「中原的女人可以作為糧食宰殺卻不可以將其侮辱,你以後宰殺雙腳羊的時候給老子記住了。」

七:買賣

夷人並沒有放過那花魁,木臺很快被搭好,她被兩個夷兵架了上去。 

高臺的軟塌上一絲不掛斜躺著的雪白肉體就是公主? 

那明明是本城的花魁。 

她盡可能的把兩腿交叉起來遮掩起自己的私處以顯得矜持些,可潮紅的臉頰和豐滿起伏的胸脯告訴旁人她已經被姦辱過。 

夷人大聲說中原的女人就是爽,臺下百姓表情不一,簡直就是把夷人在當猴耍,從醉紅樓傳出來的小道訊息讓他們稍微明白了一些事,不明白的只當作一齣戲。 

臺上的「公主」依然美麗動人,可被剝光了衣服以後人們會注意到其他以前不會想到的東西,臺下的三教九流也跟著夷人論三道四,有些人就說起了是「公主」怎樣被弄上去的。 

剛開始那會,本來「公主」是要擺好姿勢等著人上去幹了,這個「公主」就是死活不脫衣服,不過那些夷兵就了不得了,一把扯掉公主的上衣,白花花的胸脯就露出來來了,當時下面的人眼都瞪大了。 

「公主」也不慌張,邊拿手去遮邊去推擋夷兵,可那兩個夷兵哪管那些,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剝的根白羊似的,首先夷兵就把「公主」給姦淫了一遍,然後朝著臺下叫道:「中原豬隻要交兩百銅子就可以上來幹「公主」。

臺下的人是氣的啊,雖然一個個色心頓起,但還沒有一個上去,此時臺上的公主叫了起來:「父老鄉親們,上來吧,大家都是中原人,這個身子要用也是給中原人的,而不是給那些畜生的!」

臺上的夷人聽到公主在罵他們,朝著「公主」潮紅的臉上揙了幾下。 

昔日的花魁這麼一說下面的人就忍不住了,平日裡有些男人在醉紅樓裡見的她的人卻沒有機會上,如今怎麼都要上去,決不能讓夷人把咱中原女人這樣糟蹋了。 

那臺上的夷兵把「公主」從臺上拉下,把她四肢朝上的綁在醉紅樓門前的樹上,這樣才能洩憤。 

「公主」掛在樹上小聲地哭,樹邊的男人們瞪著眼看著她胯下嫩穴對著我們一張一合,接著就有一個上去了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夷人沒有急著收錢,他們樂呵呵大看著中原的「公主」被她的子民侮辱。 

「公主」被吊了半天以後重新回到木臺上,眼淚早就哭乾了,夷人士兵輪流上去姦淫,那些根本沒錢的夷洲百姓只得在底下看著夷人的暴行。 

那個花魁整整被姦淫了一天,我只知道這麼點事了,剩餘的爹沒告訴我,其實我想知道那花魁最後怎麼死的,還有關於躲在醉紅樓裡的明陶公主的傳聞,在她身上充滿著神奇色彩,到現在我對她身平的渴知絲毫不見減少,在我的心裡對明陶公主的過往充滿無法遏制的熱情。

如今上醉紅樓的嫖客都要朝著昔年花魁的牌位上一住香以示尊敬,醉紅樓的老闆不是當年的老闆,聽說當年的老闆捲了妓女們所有的首飾銀兩跑了,半路上被夷人殺了,錢也被夷人奪去。 

我沒見過醉紅樓現在的老闆,聽爹的酒肉朋友說如今的老闆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沒一個男人敢瞧不起她,在她的手上醉紅樓硬是沒有在戰火中倒閉,聽他們的口氣,醉紅樓現在的老闆是當年從夷人手中活下來的一個妓女。 

我趕到醉紅樓的時候,外面停了輛大貨車,想必是爹用來做買賣的,妓院有什麼貨物需要這麼大的馬車,足夠裝三十來頭雙腳羊了。 

趕車的車夫將我迎了進去,赫然看見一群三十來歲的女子聚集在堂中,有一個女人在朝其她女人叫罵什麼,爹和另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一旁的桌子邊,那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見到我進來眼神中充滿欣喜和內疚,是一種怪異的感覺,沒等我細細品味這感覺,爹指著一張椅子叫我坐,坐下來以後我才聽清楚那群被圍著的女人在說些什麼,此時我猜到坐在爹旁邊的女人是誰了,這裡的人對她很尊敬,應該就是爹口中的醉紅樓新老闆。

那個一進來我就能聽到她聲音的女人此刻正朝被圍著的女人們叫道:「大家聽著,從今天起,妳們這些超了齡接不到客的女人就從淫妓變為肉妓!妳們知道什麼叫肉妓嗎?告訴妳們吧!肉妓就是專門飼養起來供人們殺死吃肉的超齡妓女!懂了嗎?!」

叫喊女人說到這我把被圍起來的妓女們全都掃視了一遍,心裡道原來如此,這裡至少有五十多個女妓被圍起來。 

五十多個女人對醉紅樓來說不算多,在我一進來時對這裡的感覺就是大、有錢,和郭記客棧比起來,郭記真的不能算什麼。 

那個叫喊的女人又說道:「等下馬上就要把妳們賣掉,賣給城裡有名的郭記客棧,要把妳們就像養豬那樣專門飼養起來,待把妳們飼養催肥了以後,就把妳們宰殺掉零賣供人們吃肉!」

我沒想到說話的女人一轉頭,指頭就指向我,一干妓女的目光全部盯在我身上,而爹若無其事地喝著杯子裡的酒,醉紅樓的女老闆卻是在我進來後目光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憑什麼呀!憑什麼要把我們當肉妓賣掉?我們年輕的時候替醉紅樓賺了不少錢,老了就把我們一腳踢開!至少,至少讓我們做奴隸啊!大姊,大姊妳說說話啊,妳不會真要把我們賣掉?」那群女人中較年輕的女人開始抗議。

說話的女人上前給抗議的女人一個耳光,說道:「憑什麼?憑大姊這麼些年來供妳們吃供妳們喝供妳們住!這且不說,這麼多年妳們吃了多少女人肉,是到還的時候了!」

那個抗議的女人繼續抗議道:「天下人吃人肉多了,為什麼偏偏就要把我們賣掉,秋菊妳也吃了不少,為什麼就不把妳賣掉!」其她的女人紛紛點頭,她們嘴上不說心裡卻是這麼想的。 

我盯著這個抗議的女人,如果把她買回來的話是該調教一番。 

抗議的女人見我盯著她,胸中憋著的火氣徒然升起,剛要出言惡罵,雙眼對上我屠夫般的眼神,硬是把怒氣壓回胸口。 

被換作秋菊的女人活了,她朝著抗議的女人喊道:「秋花妳這個臭婊子,誰說老孃不要賣,醉紅樓裡所有超齡的女人都要賣掉,連大姊也不例外!等到大姊找到合適的人來管理醉紅樓後她也跟我們一樣做肉妓,妳們這群女人怎麼對得起身故的月華!」

所有的妓女都沉默了,當秋菊從香案上舉起靈牌時連那個抗議的女人秋花也不敢吭聲,我算是知道替明陶公主身故的花魁的名字了,原來她叫「月華」。 

當秋菊吼到大姊也要當作肉妓時爹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她朝爹善意一笑,繼續豪不保留地看著我。 

我可以確定爹和醉紅樓老闆是熟識,那個大姊看得我渾身不自在,她和爹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時,從人群裡走出來一個女人,對著秋菊說道:「妳不要罵秋花了,這裡年齡她最小。算了吧,我們這個歲數的女人只能認命了,活了這麼多年我們已經是幸運的,比起那些死在夷人手中的親人們我們該知足了。」

秋菊不說話了,秋花此時撲在玉芳的懷中痛哭,其餘的超齡妓女得知她們的結局將是要被當作雙腳羊被宰掉供人們吃肉時,都淒涼悲哀的哭泣了起來。 

玉芳安慰了一陣懷中的秋花,突然見到我時眼中和我對面的女人是一樣的神色,我倒是越來越奇怪了,爹竟朝著那個叫玉芳的女人點點頭,爹竟認識這倆人。 

玉芳的眼中是和女老闆眼中相同的欣喜,她轉過頭和女老闆說道:「啊宣,我帶眾姊妹拜完月華後就可以出發了。」

啊宣!我有些吃驚地知道女老闆的小名。 

此時女老闆啊宣回過身去,對玉芳說:「玉芳,以前的姊妹們都走了,就我們倆相依為命,本來我是打算和妳一起走的,可是我還有心願沒了,我捨不得就這樣走。」

玉芳說道:「原先我以為會帶著遺憾離開人世,現在我知足了,姊妹們在地下等我,我只是比妳先走一步,妳好好保重吧!」玉芳深深地吸了口氣,領著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朝內院走去。

她們說的話對旁聽的我來說是迷糊不已,這時那個啊宣的女老闆笑著對我說:「這為就是白……無常吧!想不到老郭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剛才一定聽得可糊塗,說起來我和玉芳和你爹是舊識,當年夷人攻入夷洲城後就再也沒聯繫過,想不到今天在這裡碰面,緣分啊!以後你叫我宣姨,記得常來醉紅樓玩玩。」

我聽得是一愣一愣的,他們果然是相互認得。 

爹看著我發楞,懊惱地一巴掌蓋在我的頭上,罵道:「快叫宣姨!」

我叫了一聲宣姨,剛才我並不是雜發楞,我是想到宣姨既然和父親相識,那麼宣姨一定認得娘親,可惜被父親打斷。 

宣姨慈愛地把我拉到身邊,責怪的對父親說道:「你打他腦袋幹啥,打傻了啥辦。」

這回我是無話可說了,今年我已經成年,要不是父親不急,在我這個年齡早就可以娶親了。 

「廢話不說,談生意,我牽來的兩隻雙腳羊賣給妳,妳也滿意她們的姿色,照先前談好的這兩隻雙腳羊抵妳十個肉妓,另外我付妳五十兩銀子將剩下的肉妓全買了,今天先提三十個回去,其餘的按照約定妳將她們養足到票我這再來領。」

我沒多大吃驚,少了兩隻雙腳羊而已,鋪子不缺沒有雙腳羊。 

相反,按父親的做法,用兩隻雙腳羊換兩隻肉妓,其餘的用五十兩購買,還是要對方養到票的,絕對直,對那兩隻雙腳羊來說這次她們能夠活下來。

「既然如此,我也不白收你銀子,剩餘的二十五個肉妓我會幫你養到票,你隨時來取。不過話說回來,我不會幫你百養,肉妓養大差不多你沒來取我會給你送過去,多養的錢你另外算給我。」

談起生意來爹和宣姨決不含糊,爹說道:「那好,錢我已經付給妳了,無常留下來裝車,我有事先走了。」

爹話說完提著酒袋扭頭就走,留下一臉無奈的我,在他面前我是一句話都插不上。 

宣姨看出我的窘迫,伸出手給我一個白紙包住的東西,她小聲跟我說:「這是五石散,人服了以後會出現幻覺,我知道郭覽教過你如何處理她們。她們都是和我生活了很舊的姊妹,我希望你宰殺她們前能給她們服用些五石散。」

宣姨說得很輕很慢,我看見她眼中的淚珠和黯然,當即保證到:「宣姨,妳就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們有多大痛苦。」

聽了我的話宣姨很聽話的點點頭,她的手拍了幾下,陸續有人抬著東西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肉妓,一根長木棒從她們那被反綁著雙手雙腳的繩套穿過去,把她們就像抬豬那樣赤條條地擡出來了,其間就有剛才爭吵的秋菊、秋花還有玉芳。 

「她們都還不夠票,你帶回去以後不要急著宰殺,養到夠斤了再殺了不遲,剩餘的二十五個養好了我會通知你。」

從宣姨的話中我聽出她的不捨,並不像剛才她們爭吵時漠不關心,宣姨只是隱忍的很深,她沒有把她的情感流露給昔日的姊妹。

「宣姨,其實我一直想問妳關於我孃的事」

「也難怪你爹不肯告訴你,裡面的原委太多,你回去的時候問玉芳,她會告訴你的,不明白的再來問我,這些年來苦了你父親。」

宣姨什麼也沒告訴我,她叫我去問玉芳而不是讓我去問爹,裡面有我太多急著想知道關於娘親的事,馬車裝滿了從醉紅樓買來的肉妓,堆的滿滿的,先前放進去的肉妓被壓在下面,對她們來說呼吸是件很困難的事。 

回去的路上我沒遇見爹馬車緩慢的前行,招來很多路人的目光,馬車上的肉妓堆在一起,我不擔心會不會悶死一些,她們有些被運到郭記以後要用來立即宰殺的,生死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當然,其她的肉妓不會這麼早殺,宣姨發了話要讓她們多活一段時間。 

雙腳羊啊雙腳羊,這些都是雙腳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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