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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將 之 帝國

第三部

第一百四十一回~第一百六十回

作者:石硯

第一百四十一回--鄭一禮鹽幫議起事,王若愚半路設伏兵

上文書說道,鄭一禮、王大鵬和劉月娥三人,離了耀亭州,曉行夜住,兩日便由小路出了諸亭山,然後尋著正路往關外而來。

那王大鵬自毀容貌,官軍雖有圖形,卻無法認出,故爾一路無事,順利出關。

到了關外,先走水路去尋劉武揚。

這漕幫主要是由在河上漕運的船工組成,鹽幫則主要是海邊鹽民和私鹽販子,這些人久走江湖,個個身懷絕技,且生性驃悍,十分亡命。

鹽、漕兩幫久受官府壓搾,久有反意,劉武揚見了本家妹妹和妹夫,又知他們都是造反的好漢,十分敬佩,不用多費唇舌,當下接了鄭一禮帶來的委任狀,暗中安排大事不提。

三個人十分高興,便由劉武揚安排,使人去請單飆。

單飆見了鄭一禮和表弟王大鵬,也是相見恨晚,當下答應領鹽幫起事。

這兩頭辦妥,鄭一禮又去尋那黃玉坤、孟慶海、鄒彬和王方玉。

這四位也都是英雄,答應暗中聯繫關外豪傑,尋機起事。

此時,正值官府四下招兵。原來曹雲龍在青龍,常備之兵只不過三十幾萬,凡有戰事,都是臨時從各家各戶抽丁充數。

前者圍攻國亭和諸亭山,調動了十萬常備軍,關裡關外尚有二十萬人駐守各個要害,真正能用的兵並不多,此番曹雲龍要親自進剿諸亭山,便從關裡關外把那二十萬精兵調走了十二、三萬,尚不足數,又從百姓中抽丁補足餘數,以及負責各地守備。

鄭一禮一見正是機會,便把黃玉坤和孟慶海找來,讓他們前去投軍,到時候見機行事,帶所部一起嘩變。

那曹雲龍一心一意只在剿滅諸亭山上,哪曾想到自己的後院會起火。

官府在各處強拉壯丁充軍,使大批勞力離開了自己的土地,加上攤派的軍糧賦稅,使百姓一齊叫苦,更兼各地官員借征「剿匪稅」之機中飽私囊,更是民怨沸騰,只要落下一個火星,便可燃起衝天大火。

再說曹雲龍,三月時間,方才聚齊了四十萬軍隊,使一半分駐諸亭周圍出口,自己親率二十萬大軍和徐氏四姐妹自西簏大道進諸亭而來。

等進了諸亭山口,方知徐家姐妹因何失利,原來好端端大道盡被當地百姓掘得大坑小窪,馬步軍尚行得,車輛卻是寸步難行,若由著大軍奔襲,用不了多久便會與糧草營失去聯繫,為人所乘,而一但沒了糧草,兵再多也無濟於事,就只能退兵了。

曹雲龍看了,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把徐氏姐妹問罪,否則現在自己卻不是少了四員好將?

這曹雲龍果然狡猾,他命令大軍,一日前進不得超過十里,每到一處,四面搜山,將山上百姓抓來修築寨牆以封鎖花榮,曹雲龍就這樣,採用層層築壘,步步為營的辦法,防止被花榮投機取巧。

這樣一來,花榮果然感到十分棘手,只因自己兵力居於劣勢,若要求勝,除非讓曹雲龍分兵,以便取得局部的優勢,但曹雲龍不貪功,便難以尋得機會下手。

花榮派劉黑嶺等幾個步下將率幾隻小規模的步兵去試探著接觸曹雲龍,以圖誘他追擊,但曹雲龍不為所動,仍舊我行我素,花榮無耐,只得把自己部隊撤出,另尋破敵良策。

眼看著曹雲龍進了諸亭山,花榮命將所有官吏和軍隊撤出,躲進山裡,尋機破敵。

那曹雲龍得下耀亭空城,對百姓大肆殺戳,作為對他們跟隨花榮的懲罰,又四處派出探馬,尋找花榮和被她藏匿起來的大軍糧草。

不出一月,曹雲龍收回了諸亭大部分城池,決定對躲進山裡的花榮發動致命一擊,卻找不到花榮的蹤跡,難道十萬大軍憑空蒸發了不成麼?

曹雲龍畢竟是從軍多年的大將,知道花榮不可能跑出這座大山去,所以他並不著急,派出人手,四出清鄉,將散居的百姓都趕到州縣的城邊專門建立的石圍子裡面,想把花榮困死在山林中,又廣發告示,對向官軍通風報信者許以重金。

這樣一來,果然奏效,花榮所依託者便是當地的百姓,百姓們一走,花榮便缺少了一重屏障,何況畢竟有人禁不起重金誘惑,向曹雲龍告密,通報花榮的藏匿之處。

如果不是因為曹雲龍多疑,殆誤了戰機,只怕花榮早為所擒。

花榮一看,形勢不妙,只得傳令全軍,化整為零,混在百姓當中,藏身於石圍當中,以圖東山再起,只領著眾將和少數精兵在山中碾轉,同曹雲龍捉起迷藏來,心裡盼的,是鄭一禮在關外早日行動。

那麼鄭一禮那邊如今怎樣了呢?

鄭一禮在關外,已將大事謀劃得差不多了,共聯絡了鹽漕兩幫並各州縣農民、漁民首領,暗中拉起了七、八萬之眾準備起事。

此時曹雲龍的大軍已經進入了諸亭山,關外正是兵力空虛之時,縣一級城鎮兵不足百,州一級也不過三百人,鄭一禮一看正是時候,於是將各地首領秘密召集於鹽幫總舵所在的通澤鄉,約定當月十五月圓之夜起事。

眾首級興高采烈,各自回去準備。

這邊鄭一禮同王大鵬、劉月娥兩個住在鹽幫總舵,每日赴四鄉安排大事。

你想,數萬人的動作,官府再傻,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風吹草動。何況人一多時,難免良莠不齊。

內中便有一人,名叫周倫,原是通澤鄉漁夫,也是本鄉漁戶的首領,原本想借起事撈些好處,臨到起事大事一定,心中忽然不安起來,左思右想,覺得義軍終歸是烏合之眾,難於成事,於是連夜跑到縣城,報告了知縣王若愚。

那王若愚一聞此信,心中大驚,一面派人去向州府報信,一面帶了本縣捕快並駐軍百餘人,在那周倫指引下,直奔離鹽幫總舵五里的十里堡大路上埋伏,準備截殺去四鄉檢查起事準備的鄭一禮。

因為他知道,以目前的兵力,不足以彈壓暴動,只有擒賊擒王,捉了鄭一禮,便無人敢於妄動。

那鄭一禮等人對此事毫不知情,此時正從東正澤鄉回來,途經十里堡,忽然梆聲一響,自旁邊林射出無數支雕翎箭。

王大鵬和劉月娥兩個一向小心謹慎,因此雖然遭到突襲,仍然及時地掣出兵刃將鄭一禮護住。

箭一射過,自林中衝出百餘人,為首者正是王若愚。

那王若愚以刀指道:「三個反賊,快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縛,不然,將你等立斃當場。」

王大鵬喝道:「你是何人,光天畫日,平白誣人清白?」

「我乃本縣知縣王若愚是也。鄭一禮,你等勾結鹽、漕亂民,妄圖暴動,豈能容得,今日還想走嗎?」

鄭一禮一聽,事情敗露,只不知官府知道了多少,又如何知道的,便道:「我等乃安善良民,哪個說我們造反,你身為本地父母官,豈可紅口白牙誣人造反?」

一邊閃出周倫來道:「鄭先生不必再裝無辜,我如今已經幡然悔悟,投了官家,先生還是認命吧!」鄭一禮氣得大罵起來。

王若愚一見,急忙指揮部下拿人。

王大鵬與劉月娥兩個忙舞動兵刃,把鄭一禮護住,同搶上來的捕快和官軍交起手來。

王大鵬兩個雖然武藝不凡,但捕快們也都是練家子,加上人多勢眾,王大鵬他們又要照顧不會武功的鄭一禮,所以雖然衝過了包圍圈,卻無法擺脫他們的追趕。

劉月娥一看,忙喊道:「大鵬,你護著鄭先生去鹽幫總舵,我在這裡抵擋一陣。」

王大鵬道:「妳護著鄭先生走,我來斷後。」

「你是男人,大事需要你,再說,鄭先生也要人保護,莫爭了,快走!」

兩夫妻爭執了一陣,王大鵬終究敵不過劉月娥的一再堅持,只得背了身體孺弱的鄭一禮,拔腿向通澤便跑。

劉月娥見鄭一禮和王大鵬走了,心中沒了負擔,武藝便憑空高了一截兒,舞動寶劍上下翻飛,把眾捕快殺得連滾帶爬,一連鬥了近半個時辰,殺傷了數十名官軍、捕快,自己也被對方死死纏住難於脫身。

又鬥了一陣,終究寡不敵眾,在接連削破了捕快們的十幾個大網後,終於被一道繩網罩住,拖翻在地。

一群捕快猛撲上來,將月娥死死壓在地上,奪了寶劍,捉住雙手,這才移去繩網,使繩索來捆。

那劉月娥豈甘被擒,見網已去了,便掙扎起來,不讓捆綁。

劉月娥比尋常女子力大,險些被她掙脫,上去四、五個人方將她重新按在地上,她卻將兩手蜷在身前,捕快們無論如何也扭不過來。

一旁閃過一個陰險捕頭來,立在劉月娥身後,將一把單刀的刀尖往她肛門處一頂道:「女英雄,認命了罷,不然,俺就將這刀一割,割開褲襠,妳便死也不能瞑目。」

月娥畢竟女子,最怕受辱,聽得此言,不敢再掙,只得把兩手任他們扭在背後。

那個捕頭親自走過去,將一條膝蓋跪在她柳腰之中,把繩子來綁了雙手,又將她兩隻腳扳起來,捆了個四馬倒躦蹄。

那劉月娥被擒,面無懼色。

王若愚恐怕鹽幫來搶,急忙叫捕快們使一條齊眉棍自月娥兩腿兩手中間前後穿了,?將起來,向縣城飛跑。

不知劉月娥此去,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回--王愚若改道州城,鹽漕幫提前起事

卻說王大鵬背著鄭一禮,撒腳如飛,直跑到通澤鹽幫總舵。

單飆一見,吃了一驚,等一聽鄭一禮的敘述,這一驚更是吃得不小。

鄭一禮道:「單將軍,事急矣,此時顧不得許多了,速速通知各路人馬,提前起事,一定要趕在官府採取行動之前,以免再受損失。」

「這個放心,官府傳訊用馬,我有飛鴿傳書,再說,我鹽幫的弟兄十之六七已在通澤周圍,官府兵不過兩千,奈何不了我。如今速速去救弟妹要緊。」

說著,單飆首先命手下飛鴿傳書給各分舵,次日午夜起事,其次派人去給當地漕幫分舵送信,此時劉武揚尚在通澤,第三是傳令,集齊在總舵附近集中的一千餘幫眾,叫王大鵬帶路,直奔十里堡救人。

等趕到十里堡時,地上只有被殺的數十名捕快、兵丁的屍體,知道劉月娥定是被擒了。單飆忙命人去傳訊本縣各路幫眾,齊到縣城下集中,自己則急忙趕奔縣城。

到了縣城城下,見縣城城門大開,並無人看守,便直接進城,逕奔縣衙而來。

一行人圍住縣衙,砸開大門,裡面只有四、五個衙役在一個老班頭的率領下值夜,單飆捉住老班頭一問,說是縣太爺尚未回衙。

王大鵬心想,王若愚一定是先把劉月娥送到本縣大牢去了,於是叫單飆守住縣衙,又向他借了一百來人趕奔大牢,到了這裡一問獄卒,也未見王若愚回來,更不曾見有女犯關進大牢。

大鵬不信,叫把牢中囚犯都放出來,逐個看了一番,果然沒有月娥,便向那裡囚犯道:「如今我們已經反了,哪位英雄願意入伙,便來報名。」便又收了十幾條好漢。

回至縣衙,見到單飆,說起王若愚未曾回縣,兩個都在哪裡亂猜。

不久鄭一禮也到了,也猜不出究竟出了怎樣事情,只得派出人馬,四出打探。

約有兩刻光景,有幫人來報,說那王若愚根本未回縣城,直接奔州城去了。

鄭一禮算算時間,便追也不及,於是決定以縣城為中心,讓本州各路人馬天亮前起事,一齊圍攻州城救人。

原來那王若愚捉了劉月娥,便向縣城返回,行至半途,周倫忽道:「那鄭一禮跑去鹽幫,怕單飆今夜便要動手,此地鹽幫幫眾已有數千,若圍攻縣城,我等寡不敵眾。」

王若愚一聽有理,正巧前面是鹽霸吳鵬舉莊子,便扣開莊門,向吳鵬舉借馬去州城,甚至顧不得縣城中的家小。

吳鵬舉一聽鹽民造反,嚇得忙不?喚起全家老小,把所有牲口都備好,送了一匹馬給王若愚乘坐,又叫把劉月娥放在自己家眷們坐的車上,一路逃進了州城。

此地屬鹽州管轄,鹽州知州柳承光剛剛接到王若愚的密報,正派人去所轄各縣傳令,將所有駐軍集中到州里佈防,見王若愚抓了劉月娥來,十分高興,連夜突審劉月娥。

劉月娥上得堂來,只是冷笑,再不多說一字。

柳承光大怒,命令用刑。

不一時拶指取到,把劉月娥十指夾住,收了一收,那劉月娥疼得汗透衣衫,慘叫不止,卻不肯吐露一字,連收了數收,昏蹶在地,柳承光命令用冷水潑醒,繼續用刑。又昏了兩次,依然不招。

柳承光道:「好個賤人,真正硬骨。不過,到了我的手裡,妳便是鐵打的,也要搾出油來。」

劉月娥冷冷一笑,道:「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老娘在這裡候著!」

「好,好,好!來呀!婦刑侍候!」

聽說要動婦刑,劉月娥的臉色便有些發白,因為只要一想到這是專門針對女人用的刑罰,就知道一定難免受辱。

果然,衙役們拿來的是由兩塊木夾板組成的乳夾,還有一頭木驢。

木驢上一根大杵,粗似茶盞,外面包了一塊粗布,上面用鰾粘滿了粗砂粒。

劉月娥剛剛成親不到一月,知道那東西的用途,又羞又氣,忍不住大罵起來。

柳承光道:「反賊,如今妳還不肯說麼?」

劉月娥道:「狗官,你們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狼心狗肺。告訴你,老娘既然反了,就不怕千刀萬剮,這等物件,也能唬得了老娘?!」

「好好好,算妳狠!來呀,把她跣剝乾淨綁了!」

兩邊衙役們興奮異常,撲上來捉住劉月娥便扯衣裳。

劉月娥罵著,拚命掙扎,仍被扯了半幅前襟,露出一抹香肩來,眼見難免受辱,劉月娥不由眼中含淚。

正當此時,外面一聲納喊,驚天動地,把眾人嚇得一驚。

柳承光忙問是何事故,早有千總王光派人來報,說有數千暴民圍了城池,點名要柳承光與王若愚答話。

柳承光一聽,知道是定是鹽民反了,再審劉月娥已無意義,便命將月娥押入大牢,使柙床禁錮,以防其逃脫,自己同王若愚急忙出了州衙,往城頭而來。

到得城上一看,見城下黑壓壓一片,儘是人頭,有的拿著刀槍兵刃,有的拿著稿鋤棍棒,數也數不清,並且還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

只見那些人前面,站著十數名首領。

柳承光扒著城垛,向下喊道:「你等哪個是首領,出來說話。」

鄭一禮走上一步道:「你可是知州柳承光?」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我仍是諸亭候青龍總兵總領青龍諸郡兵馬大元帥花榮麾下參軍,全權特使鄭一禮是也,奉了我家元帥將令,到此接收青龍各郡。

柳承光,我家元帥有令,凡青龍大小官員,倘願同我家元帥合作,只要罪過不大,仍官居原職,罪過大著,減等輕罰,若負隅頑抗,格殺勿論。柳承光,你是要生,還是要死?」

柳承光道:「大膽反賊,你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我乃進行命官,豈由你呼來喝去。我勸你早早束手就擒,免得將來拿住,枉送了性命!」

「好個不知死活的狗官,你目下有多少人馬,敢出此朗言大話?你放眼一望,我家元帥登高一呼,光是這鹽州,便有萬千百姓回應,這都是你等平日為官不仁,致激民怨。你還是早早出城,歸隨了花元帥,不然我等攻進城去,這些平日受欺壓的百姓,怕不將爾等活吞下肚去!」

「鄭一禮,你休打錯了算盤,這些暴民人群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朝廷大軍到時,定如摧枯拉朽,殺得潰不成軍。」

「鄭先生,哪裡同狗官說那麼多,我們趁早打進城去!」單飆早耐不住性子,手持鐵尺叫起來。

「對對對,打進城去。」義民們齊聲高喊。

柳承光是個文官,不知如何攻城,忙回頭問那千總王光道:「王千總,似此奈何?」

王光為人,官雖不大,卻目空一切,見下面不過是些鹽販和農民,便道:「這等不過是些販夫走卒,當不得大軍一擊,大人不必害怕,待末將出得城去,將那賊首人頭取來,暴民自散。」

「王千總仔細些。」

「料也無妨。」

那王光下了城,騎上馬,點了一百兵丁,開城出戰。

一百兵?

不錯,現在城裡總共也就只有一千多不到兩千兵丁,拉出一百來已經不少了。

那王光騎一匹鐵青馬,手裡提一桿點鋼槍,耀武揚威來到城外,高聲喊道:「哪個反賊敢與你家總爺一戰?」

這王光人高馬大,盔明甲亮,而義軍都沒有馬,所以看上去一絲一毫也不像能勝的樣子。

單飆回頭,見身後的義民都心存疑慮,心知這首戰必需得勝,而且還要贏得漂亮,於是步出陣前道:「小子,看爺爺來會你。」

王光一見單飆,身材不高,手使一條鐵尺,心中便有些輕敵,欺他無馬,於是把騎下馬一拍,縱馬急馳過來,想要把單飆一槍穿心。

好個單飆,見那王光衝來,也不躲,也不閃,等槍到前胸,方才將手中鐵尺一合,輕輕格開槍頭,王光的馬也就到了跟前,單飆縱起身形,騰在空中,只一鐵尺,望王光面門便打。

那王光再沒想到單飆來得這樣快,想躲時已經不及,這一鐵尺正打在頭上,連頭盔都打碎了,屍體落於馬下,腦漿子迸了單飆一身。

戰馬跑進義軍陣中,早有王大鵬伸手抓住。

單飆只一招,便把王光打死,義軍中立刻一聲喝采,士氣大振。

官軍則是灰心喪氣,急忙跑回城中,義軍想發緊隨著衝進城去,卻晚了一步,被城上亂箭射下,傷了三、五個人,其餘的都退了回來。

柳承光一見,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再問哪個敢於出戰時,身邊雖有數名把總,卻再無人敢出來。柳承光只得決定堅守城池,等待救援。

下面單飆等一再叫陣,城中只無人出來,單飆無奈,只得準備攻城。

但不知州城能否得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三回--單飆捉官眷求換將,柳承光逼若愚辱月娥


卻說單飆打算揮軍攻取鹽州城,正待下令,回頭看見王大鵬眼巴巴看著城上,知他心中想著劉月娥,於是便又高聲喊道:「王若愚,你可在城上?出來見我。」

王若愚聽見叫他,也扒著城垛子喊道:「反賊,你叫本縣則甚?」

「王知縣,我與你作個交易,你來看,你的家眷現在在我之手,我與你陣前換將,你把我家劉將軍放出城來,我把你兩房小妾交還,你看如何?」

王若愚一看,可不是自己的兩房小妾麼。

原來王若愚家在關內,出關作官時沒有帶家小,只帶了一個上房的丫環繡紅和一個小廝,到了任上,便將繡紅收了房,後來又娶了一個本地財主家的小女兒齊氏。那繡紅今年二十四歲,齊氏也只得十九歲,兩個倒也生得十分顏色,只是不生不養。

王若愚逃往州城之時,急急如漏網之魚,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家眷,因此單飆等到了縣衙時,便把兩個人拿了,準備用來同王若愚交換劉月娥,至少也可當個人質,以防王若愚狗急跳牆。

兩個小妾此時早已嚇得面如土色,一見王若愚,急忙大聲哭叫道:「老爺救我。」

王若愚一見,有心交換,只是人在州城大牢,還要知州作主,便回頭看著柳承光。

這柳承光看見此情,心中另有盤算,他想的是:

一者,這劉月娥乃是曹雲龍點名要的要犯,有了她,正要向曹雲龍邀功買好,若是放了人,曹雲龍那裡如何交待?

二者,這王若愚的兩個小妾不過是嬌嬌弱女,而劉月娥卻是武藝高強的女中豪傑,捉之本就不易,若是放了,無異於放虎歸山,於是便向王若愚道:「貴縣,那劉月娥乃是朝廷欽犯,放了她,你不怕千歲知道砍你的頭麼?」

王若愚也不是傻瓜,一聽此言,急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我家兩位小妾在他們手中,性命堪憂哇。」

柳承光心中道:目下州城兵少將乏,若不斷了你這廝後路,我這鹽州如何得保?於是又道:

「女人不過是身上衣服,以貴縣這般人品,何愁世間無芳草?貴縣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因兩個女人斷送了前程?」

「正是正是。」

「王知縣,我聽說你是個大大的忠臣,一向以朝廷大局為重?」

「應當的,應當的。」

「那好,本州也不難為你,如今就將劉月娥交與貴縣處置,將來賊寇被千歲蕩平,本州也好如實向千歲稟報。」

「是,是,下官一定不負大人厚望。」

王若愚心裡明白,這柳承光表面上是作了好人,給了王若愚以人換人的機會,實際上卻是笑裡藏刀,自己倘若真把劉月娥放了,日後曹雲龍那裡只怕便要人頭落地了,所以嘴上不說,心裡卻把柳承光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但俗話說得好,官身不由自主,王若愚如今在人家轄下,又怎敢說個不字。於是便領著自己從縣裡帶來的捕快,到大牢去提人。

來到大牢一看,王若愚眼睛都直了,原來劉月娥武藝高強,柳承光怕她逃脫,命將她關入柙床。

這柙床是專用用來轄制那些性情暴烈,難以駕馭的犯人的,通常女犯並不需要。

柙床其實就是一個粗木床,上面有鐵環鐵扣,將犯人四肢攤開,以鐵環鐵扣固定於四角,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字,有的還要把腰部也用鐵扣固定。

關在柙床裡,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在上面躺過三天,便放出來沒半個時辰也不能自己行動,若是關上半個月,只怕還要落個殘廢。

那劉月娥被關在柙床之上,身體被拉得直挺挺的,不能動彈,上身衣服已經在大堂上被扯爛了,只剩一條紅肚兜兒,露著雪也似香肩,鞋襪也去了,光著兩隻玉筍一般美足,再看下身,兩條腿張開,褲子緊緊繃在身上,小腹那恥骨將褲子頂成一個圓圓小丘,曲線玲瓏,十分誘人。

王若愚不由想到:「城外那些暴民,若知我殺了劉月娥,定要把我那兩個小妾千刀萬剮,還難保不會給我戴上百十頂綠帽子,我若這樣平白殺了她,卻不是吃虧了麼? 我倒要先在這女人身上賺個夠本兒。」

想至此,王若愚對柳承光的怒火和對劉月娥的慾火交織起來,變成了熊熊大火。

劉月娥早從那王若愚眼中看出慾火來,只可惜自己手腳被卡在捆床四角,想動時卻動彈不得。

王若愚淫盡既起,哪裡還管許多,屏退左右捕快、獄卒和兵丁,走上來坐在柙床邊,將手在月娥肩上亂摸。

劉月娥掙扎不動,眼中含淚,罵將起來。

王若愚也管不得許多,扯下她肚兜兒,露出兩顆尖尖小乳,將兩手一齊握了,輕輕把玩,又伏身上去,將那小小乳頭含在嘴裡亂吮。

劉月娥只覺麻癢難耐,屈辱無邊,越罵得凶了。

揉了半晌,王若愚慾火越熾,將劉月娥褲帶解了,用手一扒,扒到胯下,劉月娥兩腿分著,那褲子卻被擋住了,不能脫下,只露著雪白的肚皮和不多幾根黑毛,王若愚先把手去褲子裡面撈了一把,羞得劉月娥一聲尖叫,然後才尋了一把刀來,把她褲腰上割開個口子,把手抓著盡力一撕,雖然為文士出身,卻也把她一條褲子扯作兩個褲腿兒,都褪到腳腕上去了。

劉月娥赤露了私處,自知難免,不由口中叫道:「大鵬,為妻再無顏見你了。」淚如雨下。

那王若愚先用手摸了她白嫩嫩兩條玉腿,然後趴在柙床之上,細細看她私處,只見兩片玉唇似蚌,蜜穴幽深,兩塊美臀似豆粉,一個後庭如雛菊。

看夠多時,下體脹得如火棒一般,乃騰身上去,輕輕壓住嬌軀,緊緊抵住玉門,只一挺身,齊根沒入,亂動起來。

可憐劉月娥,出師未捷,先遭了此樣劫難。

弄夠多時,王若愚洩了,穿衣出去,不多時,那些捕快們便進來,一齊解衣,露出黑??十數條陽具來,依次上前,插在月娥牝戶之中,直鬧至正午臨近。

王若愚復走進牢來,命將劉月娥從柙床上放出,用繩子綁了。

劉月娥失了身子,自思絕無生理,便由他們捆綁,再不掙扎。

捆住雙手,王若愚又叫把她放在地上,使兩個人捉住兩腳,?在半空,然後分開了,他自己跪在地上,雙手把她兩塊美臀一陣亂摸。

摸得興起,把她抓著臀兒一拖,便將牝門兒套在自己陽具之上,又弄了一回,尚覺賺不回本錢,叫把她用木驢推上城牆。

少時,將月娥架到院中,那裡已停了那架木驢,只是木杵上並無那粘了砂粒的套子。兩個捕快捉住月娥兩腋,又兩個來抓住她兩膝,?起來,往那木驢走去。

劉月娥看著那若大一條木杵,又羞又怕,叫將起來,亂扭亂掙,捕快們也不管她,?在木驢之上,王若愚去把她兩片肉辱分開了,將洞穴對準木杵,然後向下一放,那木杵露出驢背長有七寸,盡數插在腹內,然後捆了兩腳,再不得掙扎。

王若愚又把她臀兒摸了半響,方才戀戀不捨,讓捕快們推著木驢往城上而來。

那木驢真正是狠毒刑具,劉月娥被那木杵在穴中一搗,又麻又癢,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搗得她忍耐不住,連聲大叫,又恐人恥笑,便罵聲不斷,直到城上。

卻說單飆同那王若愚喊完話,王若愚便不見了,也不知他是應了,還是不應,得不到確切消息,又不敢攻城,怕王若愚狗急跳牆,於月娥不利,所以急得團團亂轉。

劉月娥是王大鵬新婚妻子,正在情濃,自然更是著急。

直等到中午時分,方見城上一陣吵嚷,?頭看時,只見王若愚站在牆頭,高聲喊道:「反賊,你等聽了,那劉月娥乃是朝廷欽犯,如今被我拿了,正要殺一儆百。我本是朝廷命官,當以國家為重,怎會為了兩個女人輕易放了欽犯,你是打錯了算盤。如今劉月娥在這裡,你且看來。」

說一聲,便有捕快把木驢推在城牆邊,那木驢十高大,劉月娥騎在上面,整個身子都從城垛上露出來。

一見劉月娥精赤條條騎在木驢上受辱,三個人大叫一聲,跌倒尖埃。

不是倒地的是哪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四回--劉月娥城頭受難,王大鵬堂上報仇

卻說劉月娥騎了木驢被推上城頭,城下立刻便有三個人跌倒在地。

其中一個便是王大鵬,見自己妻子被人赤條條示眾,一時氣得痰迷了心竅,昏蹶過去,另兩個便是王若愚的小妾繡紅和齊氏。

這兩個女人原本以為王若愚會用劉月娥來交換自己,卻不想王若愚竟使這等下流刑具凌辱那劉月娥,自己豈不要成了人家報復的物件麼?

所以,一想到自己的下場,便嚇得癱倒在地,軟作一團。

眾人見王大鵬昏倒了,急忙把他?到後邊,抹前胸拍後背,方才把痰拍出。

那王大鵬醒來,大呼氣煞我也。

單飆見王大鵬無礙,這才放了心,回到城下大罵道:「王若愚,你這般行事,不怕禍及家人麼?」

「反賊,俗話說妻子如弊履,兩個女人不過身上的衣服,怕些什麼,我乃朝廷命官,當以國家為重。你且看了,我今天把把這劉月娥殺一個樣子你看。」

劉月娥早知王若愚要殺她,如今她盼還盼不到,急忙向城下喊道:「鄭先生,單將軍,大鵬,月娥所行之事,對得起各位弟兄,如今一死成仁,替月娥報仇哇!」

單飆與王大鵬一齊高喊:「王若愚,你若敢殺人,待我等攻進城去,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幾個蝥賊,我豈怕你!」王若愚也是發了瘋,自旁邊捕快手中拿過一口單刀來,嗖了一刀,便將月娥胸前兩顆玉乳削落地上。

劉月娥一聲慘叫,血流不止,王若愚又親手把她兩肩上的肉和屁股上的肉割下來,再叫捕快把她解下木驢,分開兩腿,襠裡一刀,直慣至心窩,人便死了。

拔刀時卻被夾住,拔不出來,於是叫捕快帶著刀把月娥屍體丟下城牆,又把她身上割下的肉都拋下來。

眾義軍在城下看著,氣得陣陣大罵,王大鵬眼睜睜看著妻子受此荼毒,不由又昏蹶過去。

「把這兩個賤人殺了,替劉將軍報仇!」鹽幫弟兄一齊喊起來。

鄭一禮原不想如此的,但此時此刻群情激奮,想擋也擋不住,只得由他。

單飆此時也氣憤無比,只當沒看見,由手下把繡紅和齊氏兩個拖了去,轉眼就成了兩隻大白羊,作了眾人的娼妓。

王若愚在城上看著,不知是悔,不知是恨,實在看不下去,轉身下了城,回到自己的住處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這邊眾人弄了一會兒,兩個女人沒有劉月娥那般英雄氣,連羞帶怕,竟嚇得早早嚥了氣。

眾人便?到前邊,亂刃戳屍。

報復了王若愚,單飆把手中鐵尺一揮,高聲喝道:「弟兄們,旁的話我也不說了,狗官欺人太甚,饒不得他們,大家併肩子上啊!」義民們一聽,呼喊著向城下衝去。

城上射下亂箭,又扔下滾木擂石等守城之物,把義軍打死打傷了近百人,其餘被迫退下來。

單飆又要派人繼續攻城,鄭一禮急忙攔住道:「將軍莫急,攻城之事當從長計議。」

「嗨,議什麼,打就是了。」

「不能光說打,不然徒送了弟兄們的性命。」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鄭先生,你是個文士,這好勇鬥狠的事便交給我吧。」

此時王大鵬已經被人救醒,休息了一陣,感覺好多了,回到陣前,見此情景,急忙攔住正要親自領人攻城的單飆道:「表兄莫急,兵法有云,多算勝,少算不勝,何況不算乎?你想想,我等現在只有這幾千人,倘若起事順利,加起來也就有六、七萬人,可這關外有多少縣城、州城要攻?這裡傷一百,那裡傷一百,加起來可就不是小數,還說什麼接應花元帥,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論才學,單飆很佩服鄭一禮,不過他總以為打仗是武人的事,如今本身會武的王大鵬一說,單飆才聽,於是止住了正要攻城的義軍。

王大鵬叫把繳來的官軍千總的馬牽來,又從近處村裡尋了兩匹馬,同單飆和鄭一禮騎馬圍城轉了一圈,三人心中有數,不用商議便各自有了主意。

三個人回到原來的城門下,各自把想法一說,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於是暫時放棄攻打,改為攻心之策,向城上喊話。

原來因大量兵員被曹雲龍調去攻打諸亭山,這關外諸州縣空虛,鹽州本有兩千人馬,但分散在周圍各縣,儘管夜來柳承光已經下令向州城收縮,但沒等這些人兵馬回來,義軍就已經暴動,反把那些行在半途的兵丁繳械的繳械,斬殺的斬殺,如今城裡就只有守城的千數兵丁,若大城池,這些許兵馬哪裡夠用,於是柳承光便把城中百姓趕上城來充數。

鄭一禮等三人都認為,義軍同百姓本是一家,無仇無恨,何若自相殘殺,不如以絕對的兵丁優勢作背景,勸那些百姓倒戈,不光能減少義軍攻城的損失,還可以多拉一些同盟軍。

於是,從下午起,便叫城下義軍或說或唱,宣揚義軍主張,要城上百姓納關投誠。

柳承光與王若愚被那些聲音吵得心慌意亂,城上的兵丁們更是心驚膽戰。

第二天,周圍得到飛鴿傳書而趕來起事的義軍增加到了四萬餘人,同事先聯絡好的那七萬人雖然還有距離,但只一天的時間,能到這麼多也很不錯了,因為官府雖然得到了消息,但已經太晚,何況又沒有足夠的兵力彈壓,只能各自收縮兵力去守城池,因此聽任義軍在城外招搖過市,卻無可奈何。

此時劉武揚也到了,他的漕幫人馬已到了一半,而且還按照事先的安排,把所過之處的船隻都征了來,把水巡隊的船都給燒了。

原來這裡是水網地帶,船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而船隻卻幾乎都是由漕幫經營的,他們一起事,不光給義軍增加了上萬水軍,而且還破壞了官軍的水路交通,使他們無法迅速集結,也就給義軍創造了時間上的優勢。

至夜四更,鹽州城東門忽然洞開,有人高喊:「我等已經開城,各位兄弟快快進來。」

守住這邊的漕幫劉武揚一見大喜,率本部突入城中,原來是有數十個鹽幫兄弟起事前正在城中串連起事之事,被柳承光關在裡面。

這些人後來又被柳承光趕到城上防守,聽得喊話,便趁機在被迫守城的百姓中傳話,鼓動眾人造反。

百姓們本來還想觀望,但第二天見城下義軍增加迅速,而且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便有心獻城,以保性命。

夜裡,幫眾們借方便之時秘密聯絡,見東門處官軍人少,便暗暗聚集起來,發聲喊,把那城門處的官兵砍翻在地,百姓們一見,急忙幫著打開城門,放義軍進來。

柳承光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聽得街上人喊,說義軍打破了東門,急忙從南城下來,騎上馬,領著百餘官軍往東門走來,行至半途,便聽到四城都有喊殺聲,緊跟著,便見數千百姓在幾個鹽幫幫眾的率領下從幾個方向向他圍將上來。

有一高叫:「各位官軍弟兄,你們也都是貧家出身,狗官搜刮民財,欺壓百姓,你們也是受害之人,何苦替仇人賣命,快快把狗官捉了,根我們一同幹一番大事!」

原來這些兵也都是臨時從地方上征來的,與那些常備軍有所不同,眼見官府大勢已去,誰肯替他們賣命。

柳承光一見官兵的心眼兒開始活動,氣急敗壞道:「你等敢造反,不怕王法麼?」

話尤未落,背後一個兵丁已然衝上來,將其手中鋼刀打落,扭住胳膊。

柳承光不過是個文官,哪裡有當兵的力大,就如一隻小雞子一般,被那兵丁扭住掙扎不得,還要再罵,又有兵丁上前,一個耳瓜子打得眼冒金星,當下捆了。

鄭一禮等人兵不血刃,取了鹽州,出榜安民。

鄭一禮便在鹽州設下公堂,自任關東刺使,總領關外政務,便把花榮在諸亭的一切政令,一齊發下,並派了鹽州諸縣官員到任,百姓齊聲歡呼。

又把兩個狗官押到堂上,柳承光與王若愚此時面如土灰,只叫饒命,都把那殘害劉月娥之事推在對方身上。

鄭一禮事先已把兩人的平素劣行查得清楚,一一說出,兩個啞口無言,被鄭一禮判了一個剮字,推到市曹行刑。

王大鵬要報劉月娥之仇,請命親自執刀。

兩個狗官一見王大鵬,請知此番死不得痛快,直叫:「王爺爺大人大義,饒我一個痛快吧。」

王大鵬仇天恨海,兩眼通紅,哪裡肯輕易放過仇人,先去一刀把兩個狗官的淫根割了,塞在他們自己口中,然後才一刀一刀細細剮來。

王大鵬刀法純屬,兩個狗官被割得徹夜嚎叫,三日方絕。

數日之後,各地義軍齊集鹽州,檢點之下,只有些小股義軍未到,其餘人馬到齊,原來的一同議事的首領一個不少,還多出了數萬人,達到了十二萬。

原來是眾百姓聽說花榮的人馬到了,紛紛起來回應,幾日之內,周圍四個州的百姓便紛紛起事,把縣官州官殺了,投奔鹽州而來。

鄭一禮是文人,帶兵打仗不行,便在鹽州鎮守,王大鵬為人聰明,又在諸亭跟著花榮學了不少文韜武略,眾人信服,便任了兵馬元帥,總領關外人馬,每日加緊練兵備戰,準備向白龍關挺進。

不日,有探馬來報,說官軍集中了十萬人馬,兵分三路,向鹽州殺來。

鄭一禮如今作了刺使,主管政務,軍務由王大鵬主持,大鵬急忙召集眾將,商議退敵之事。

不知義軍同官軍如何交戰,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五回--王大鵬大帳點將,劉武揚南路立功

眾將齊集中軍帳,商議退敵之策。

大鵬道:「如今官軍號稱十萬,實則只有六萬,分南、西、北三路來犯鹽州。北路白龍關副將徐韜,率人馬三萬,西路黑龍關副將趙彬,率人馬三萬,南路赤龍關副將黃奎,率人馬四萬。眾位將軍,你等何計教我?」

單飆道:「這個不妨,南路人馬雖多,卻都是步軍,行動甚緩,且據我所知,那黃奎雖名為副將,其實武藝一般,只因為她妹子嫁給了赤龍關守備,因此才得了個副將,此人貪生怕死,並不足懼。南邊又多水道,只要派劉統制帶水軍前去,把他們渡河的船隻毀了,那黃奎必定以無船過渡為由,按兵不動,甚至回兵赤龍關也未可知。」

「正是,我也這般看法。」劉武揚道:「此等戰法,我看對西路敵軍也有效果,只因那邊河多,若設法掘斷橋樑,燒燬渡船,敵方便無力前進了。」

「只有北路是個麻煩,聽說這個徐韜武藝遠在一般副將之上,且北邊少河道,徐韜的騎兵可以長驅直入,我等義軍新建,缺少馬匹,卻是不易抵擋。」

早有將軍鄒彬、王方玉道:「若論武藝,我兩個倒也不懼那徐韜,再者,也可用諸葛武侯當年制張頜之法,以車陣、連弩及扎馬釘以制敵騎兵,只是要個好主意,怎的將徐韜的戰馬得為我用方好。」

大鵬道:「兩位將軍的武功本帥是見識過的,盡可去得,取馬之計倒也正合我意。交鋒之道,在於臨機應變,依我之意,兩位將軍率善騎者五千,步軍兩萬前去,可設置幾重兵馬,以善騎者隨兩位將軍前面迎敵,以繳獲戰馬為主,隨繳隨用,其餘人馬層層設陣,以諸葛之法阻擋敵兵,以防敵兵突破我軍前鋒。」

「如此甚好。」

眾人計議一番,終得卸敵之策,大鵬遂中軍帳點將,命:

「劉武揚,你率一萬水軍並一萬步兵,多帶弓箭及引火之物,往南迎擊黃奎之敵,只許勝,不許敗!」

「得令!」

「單飆,償帶一萬步軍並兩千水軍,往西迎擊趙彬之敵,只許勝,不許敗!」

「得令!」

「鄒彬,你帶五千善騎之兵,為北一路先鋒,去北面迎擊徐韜之敵,多用智,少用猛,多獲戰馬,以為我用!」

「得令!」

「王方玉,給你步軍兩萬,為北二路先鋒,隨在鄒彬後面一日路程,若有敵人突破鄒彬防線,你用車陣、連弩防禦,不使敵人來攻鹽州!」

「得令!」

分派已畢,王大鵬自率餘下的人馬,防守鹽州諸縣,又臨時組建民團數萬之眾,分散在各路人馬左近,以助其功。

先說那劉武揚,所率水軍都是原來漕幫幫眾,喜船愛水,因此便領著自己的兵出了鹽州,直接上船奔正南,而去,不過三日光景,便有探馬報說黃奎大軍四萬,已到前面五十里外劉家渡,正在渡河。

劉武揚聽了,不由暗笑,笑這黃奎不是領兵之材,既然有船渡河,何不乘船直接由河道進兵?

他並不知道,原來自從漕幫起事,弄走了幾乎所有船隻,所以黃奎雖然也想走水路進兵,急切間卻沒有足夠的船隻,所以仍以陸路步行為主,只徵得了百條小船,沿途擺渡。

那些小船東拼西湊,每船隻容得最多二十人乘坐,等把步軍渡過河後,便沿河道趕往下一渡口去接應。

劉武揚了,連道:「天助我也。」

原來事先鄭一禮已經派人分赴義軍控制的各州縣,把所有橋樑掘斷,以遲滯官軍行進速度。義軍順天應人,百姓擁戴,一聽是鄭一禮之命,便自願出工,把那些橋樑盡行掘斷,若無船隻,寸步難行。

劉武揚先派了探馬,暗暗監視黃奎的動靜,聽見說他已經渡河完畢,便派了步軍上岸,從陸路抄在黃奎船隊後面,等船隊敗下陣來,以火箭射之。過了一個時辰,這才命全隊起錨,直向敵人船隊迎來。

黃奎的船隊不過臨時拼湊,勉強可以把船使動,哪裡有每日在船上生活的漕幫水上功夫了得。

船行二十里,迎面遇上黃奎船隊,劉武場命將火箭射出,便把那些小船燒著了兩成,敵人船隊頓時隊形大亂,劉武揚忙命:「衝上去殺!」

那些鹽幫幫眾一齊架船衝到,與官軍鬥將起來。

官軍幾條小船,哪裡是劉武揚的對手,頓時些使船的被砍翻了多半,剩下的見勢不妙,掉頭便跑。

劉武揚命令「追!」數百條大船一直追趕下來,直追出十里,忽然岸邊一陣梆聲響亮,無數火箭自岸上射出,又把那些船燒了大部,僅剩四、五條勉強逃將過去。

劉武揚也不再追趕,重新將設伏的步軍接到船上,渡過河去,然後親自率領,趕往黃奎預定的渡口,從背後襲擊黃奎。其餘水軍船隻在副將率領下沿河道去渡口助戰。

自己的船隻被毀,黃奎尚被蒙在鼓裡,只因為百姓心向義軍,把消息封鎖得嚴密,加上劉武揚動作神速,故爾黃奎尚未知曉真相,便已陷入義軍的前後夾擊中。

黃奎此番進兵,並不想衝鋒在前,他一路走,一路渡河,表面上看他是想走直路,其實是想拖延時間,故意要讓其他兩路先到,自己再撿點兒便宜,或者乾脆殺良冒功。

這一天渡了河,向前走了三十幾里便紮了營,四處打探,也沒有什麼新鮮消息,因為老百姓都瞞著他們嘛。

第二天一早,拔營起寨,走了二十里到了下一個渡口武津渡,見渡口空曠,並無一隻船一個人在那裡,便命大軍在河邊休息,等候自己的船隊到來。

什麼人帶什麼兵,黃奎磨洋工,船隊自然比他更會磨洋工,所以比步軍晚到的情況經常發生,黃奎從沒怪罪過他們,因為這正好讓他每天少走幾里,晚一點兒趕到鹽州。

鬆懈的官兵們把兵器放在地上,往河邊一坐,稀稀拉拉地等著船隻到來。

忽然一聲炮響,喊殺如雷,背後殺來一支人馬,足足上萬,雖然身上穿的都是各色便衣,手中也只拿著各種農具、鐵尺之類,卻個個兒精神抖擻,殺氣騰騰。

這些官軍猝不及防,立刻亂了陣腳,被那樣義軍衝入來,一陣砍殺。

官軍被這一衝,抵敵不住,向河中敗走,不防自上、下游頭兩個方向同時駛來無數大船,船上遍插義軍旗號,那些被趕下河的官軍被船上義軍用竹槁、鐵桿盡數捅死。

官軍見自己被兩面夾擊,無心戀戰,四散奔逃,卻又被義軍團團圍住。

黃奎一見著忙,急命部下參將劉洪、尚之其及幾員偏將抵抵死迎敵,以便穩定軍心。

那四員將各執兵刃,縱馬上去要攔住義軍,迎面正遇著劉武揚。

那劉武揚見有敵將來戰,忙率七、八個步軍首領迎上前去。

那劉武揚手使一條鐵船槳,重有五十多斤,見劉洪舞大刀衝來,也不躲,也不閃,等來得近了,略把頭一搖,讓過一刀,手中鐵槳一掃,正打在劉洪戰馬的頸子上。

那船槳並不開刃,但劉武揚力大槳沈,這一槳切在馬脖子上,竟如鋼刀一般將馬頭砍落地上。

那馬沒了頭,撲通一聲跌在地上,把劉洪顛下馬來,劉武揚順後一槳,打在頭上,連頭盔打得粉碎。

一旁尚之其正要尋個義軍頭領交手,卻不想劉武揚一合未過便斬了劉洪,心裡一慌,被兩個義軍頭領趕上來,一個使鋤,一個使耙,一齊打在身上,那鐵耙當胸鋤了尚之其一個九孔躥血,鐵鋤自背後砍入,自後心直砍透了前心,「撲通」一聲,落馬而死。

兩個參將死得太快,對幾個偏將的影響更是致命的,他們心中恐懼,手中便使不出武功,被那些義軍頭領圍住,一齊放翻。

黃奎一見,喊一聲:「我的媽呀!」丟下自己的士卒,縱馬殺出一條血路,落荒而逃。

士卒們見主將要逃,哪個還願抵抗,紛紛繳械投降,這一路官軍遂破。

黃奎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劉武揚打掉了黃奎的船隊,使得黃奎被困在幾條小河之間,亂轉了幾天,也跑不出去,被百姓發現告發,劉武揚親自去拿住,斬了首級。

劉武揚大落全勝,率全隊向西來助單飆。

不知單飆這一路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六回--眾義軍關外大捷,黃玉坤半路嘩變

上回說道,劉武揚利用關門打狗之策,先毀了黃奎船隊,使其不能逃遁,然後又水旱兩路夾擊,一戰而勝,黃奎單騎脫逃,卻跑不出去,被人首告拿住,斬首示眾。

劉武揚破了南路官軍,又來助單飆共破西路官軍。

單飆為人粗獷,並不像劉武揚,此時正與趙彬激戰。

那趙彬的武藝雖不及單飆,但七、八個人圍攻單飆,單飆雙拳難敵四手,部下眾首領一齊衝上助戰。

劉武揚到時,雙方正在一場混戰,劉武揚傳令點炮,派步軍上岸助戰,又使水軍去燒趙彬戰船。

趙彬忽遇生力軍,哪裡抵擋得住,只得敗下陣來,卻又沒了船,只得硬著頭皮回頭再戰。

此番卻不比開始,有了劉武揚助戰,趙彬便沒了人數上的優勢。

那單飆喊道:「劉賢弟,你已立了頭功,這一個讓我。」劉武揚便在一旁觀敵料陣。

趙彬不能再用群毆之策,只得迫馬獨鬥單飆,單飆哪裡怕他,把鐵尺一舉,同趙彬鬥不過五回合,一鐵尺打在馬腿上,那馬害疼,前腿騰空,直立起來,把趙彬向後張下馬來,單飆不待他落地,便一鐵尺打在他當胸,拍斷了數根肋骨,把心扎破,頓時了帳。

此時鄒彬、王方玉也得了勝利。

原來鄒彬兩個武藝勝過徐韜不少,只是想多得些馬匹,所以不願廝殺,鄒彬被迫後撤到王方玉之處。

兩個左思右想,想不出辦法來,正巧一股洪水自山中衝出,鄒彬忽然有了主意,與王方玉兩個講議一番,由鄒彬前去佯敗引陣。

徐韜見鄒彬前面連戰連敗,這次也不懷疑,率隊追來,直追進一片河網。

這裡儘是爛泥,人畜進去許多被陷在泥中。

徐韜不知,依然追來,戰馬陷在泥中,無法動彈。

徐韜這才知道上當,卻毫無力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騎兵被從馬上砍翻落馬。

「真是窮途末路哇!」徐韜試了幾次,自己的戰馬已經支援不住,又不願被擒,只得拔劍自刎。

三路義軍齊奏凱歌,返回鹽城,這一戰大獲全勝,還收了不少軍卒和兵器。

原來那些官軍也多是被強征來的百姓,並不願替官家打仗,見鹽州行花榮之法,政治清明,許多都願意參加義軍。

這樣義軍人數又增加了一倍,開始向關外其餘州縣進兵,勢如破竹,很快便把官軍擠壓在白龍、黑龍、金龍、火龍四關之內。

而義軍則佔領了關外所有州縣,百姓踴躍,人群增至幾十萬人,開始圍攻四關。

這邊曹雲龍正在諸亭山中搜找花榮,他命部下將山上居民盡趕下山,然後一村村推進,終將花榮圍在諸亭山南一片方圓二十幾里的山中,若再過十日,花榮必被擠出山外,那時節,四下裡一圍,必可將花榮擒獲。

曹雲龍心中已經在幻想著那花榮被捆在自己帳中,分著兩條玉腿,把那處子的玉門任自己亂插,乃命軍卒加緊搜山,務必把花榮趕出山外。

正當此時,有白龍關副守備派人來報,說鹽漕兩幫數萬人,受花榮指使,在鹽州暴亂,雖然擒殺了欽犯劉月娥,卻未能阻止暴亂發生,如今暴民已佔了鹽州附近四州十縣之地,其勢愈大。

曹雲龍起初並不在意,幾個私鹽販子,能有什麼作為?

但急報接二連三傳來。曹雲龍一見十萬大軍被人家全殲,嚇得半晌無語,有心派兵前去,但目下圍攻花榮正緊,眼看大功告成,卻又捨不得放下。不派兵吧,關外實在空虛。

想到此,曹雲龍想了個折衷的方案,單派黃琦、烏德兩個守備,各率本部人馬五萬人,速從白龍關出兵關外,務必將叛民鎮壓。

兩守備在諸亭山南和山東南的防禦空當由諸亭山西南與正西方的兩個守備各派兩萬五千人馬來填補。

先說白龍關守備黃琪,走得最急,只因白龍關離得近,他又是白龍關的,所以急著回家。

這一路離了諸亭山,便摧著大軍不顧疲憊,直往白龍關而來,一來走了幾日,走得人睏馬乏,眾人多有怨言。

這日一早,黃琪便命全軍拔營起寨,列起隊隊準備出發。

黃琪與中軍營眾將騎馬站在隊前,正要下令開拔,忽然背後參將關公到大喝一聲,手中青龍刀直奔黃琪後腦,黃琪卒不及防,頓時人頭飛起半空,死屍栽於馬下。

眾軍兵與其餘眾將看得目瞪口呆。

那關公到把馬一帶,道:「眾位將軍,眾位弟兄,實不相瞞,我乃是花榮花元帥帳前大將,東路騎軍都統制黃玉坤是也,奉元帥將令,在此臥底。眾位兄弟,你等都是關外百姓,關外本是富饒之地,可惜贓官盤剝,你們卻缺衣少食,如今花元帥到此,行清明之政,簡政養民,所到之處,百姓受益。如今官府要你們回到關外,替狗官們殘殺自己骨肉,你等如何忍心?何不隨我去投花元帥!」

「好個大膽黃玉坤,敢作臥底,又暗算朝廷命官,你不怕死麼?」

中軍營副將黃勵是黃琪侄子,在那裡高聲喊叫,要眾將替黃琪報仇,殺了黃玉坤。

那黃玉坤哈哈大笑道:「這黃琪武藝在我看來,本不值一談,若不是不願多生枝節,俺便鬥殺這廝給你們看。如今黃琪死了,以你武藝,便一擁齊上,在某看來,也不過螻蟻之輩爾,哪個上來受死?」

黃勵一聽,咬牙切齒,揮動手中大砍刀,催馬過來要鬥黃玉坤。

黃玉坤道:「好好好,也是使刀的,倒要看看你的本領。」

把手中大刀一立,接住黃勵劈來的一刀,向回一引,然後自己的大刀順著黃勵刀桿向前一送,喝一聲:「著!」刀尖正點在黃勵咽喉,那黃勵連喊也不曾喊一聲,便翻身落馬而死,其餘眾將嚇得噤若寒蟬,不敢上前。

黃玉坤道:「我奉花元帥之命,與人為善,並不難為你們。眾將和眾弟兄,若願隨我歸順花元帥,便是黃某朋友一般,若不願意時,只管走路,黃某人決不難為你等。」

那些士卒都是從關外強招來的,都願歸順花榮,眾將中有些出身微賤,知道曹雲龍手下官員欺壓良善,也願追隨花榮的,便都留下,又有黃玉坤事先聯絡好的將官留下,其餘大小將官,走了七、八個。黃玉坤果然沒有難為,任他們走去。

黃玉坤重新整頓隊伍,休整一日,其間對眾人說了目下形勢,道:「如今曹雲龍正在圍攻諸亭山,倘若花元帥有失,你等再不得有清明之政,故爾黃某有意,暫時回師,搶佔國亭關,迎接花元帥大軍由神橋關出山,一同殺奔白龍關,兩面夾擊,把白龍關攻下。

眾人齊聲說好。次日,大軍拔營向西返回,迎面正遇上黑龍關烏德的人馬。

烏德已由跑回的白龍關將官處知道黃玉坤嘩變,一面派人飛報曹雲龍,一面急忙轉道,不去黑龍關,而是向白龍關而來,恰好迎頭遇上。

兩家擺開陣式,言語不合,便要廝殺。

那烏德回頭看著眾人道:「眾位將軍,哪個去戰黃玉坤?」

背後參將賽孟賁舞動一桿大鐵槍,搶將出來道:「末將願打頭陣!」

烏德點頭道:「賽將軍小心。」

「料也無妨。」

那賽孟賁同黃玉坤打了七、八合,賽孟賁叫一聲:「好厲害,我戰不過你,某家走了。」撥馬敗回本陣。

烏德不疑有他,急忙命兵丁放過賽孟賁,用箭射住黃玉坤,不讓他追來。哪知兩員將糾纏在一起,根本分不開,一前一後直衝進烏德陣中。

烏德見賽孟賁從自己身邊跑過,正想出手幫他一把,冷不防那賽孟賁手中的槍桿忽然一掃,把烏德掃下馬來,黃玉坤順手一刀,斬下了人頭。

原來這賽孟賁便是孟慶海冒名的,有了黃玉坤之助,便也趁機嘩變。

兩個人輕而易舉便得了近十萬大軍,十分高興。

當晚,兩人帳中商議,決定由孟床海率七萬人馬向西去搶國亭,接應花榮,黃玉坤則率三萬人馬假托黃琪和烏德之名,去詐四龍關。

不知詐關之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七回--起義軍連下四關,曹雲龍借兵南嶺

卻說黃玉坤同孟慶海兩個,利用回兵白龍關之機嘩變,收了近十萬之眾,然後由孟慶海西返國亭接應花榮,黃玉坤自己率三萬人馬去詐四龍關。

黃玉坤把黃琪和烏德兩個的盔甲剝了,選身材容貌相似者穿上,大搖大擺直奔白龍關。

城上兵丁只看旗號,看盔甲,何況又有曹雲龍親筆軍令,不疑有他,立即大開城門。黃玉坤發聲響,人眾人一齊衝進城去,留下一半人馬控制了北城門,黃玉坤又率一半人馬人直奔南城門,殺了守城門的參將,大開城門,迎接義軍進城。

在這裡見了單飆和王方玉,相互通名報姓,置酒慶賀。

次日一早,黃玉坤引軍出城,向南去詐黑龍關。

單飆給了王方玉一萬人馬,穿了黃琪盔甲,打了黃琪旗號,又將曹雲龍回援白龍的手令改為回援青龍,叫王方玉去詐青龍關。

這兩個出了關,於岔路分手,一向南,一向西,分別詐關。

這一路也不須多言,接連詐開了青龍五關,曹雲龍的地盤十之八九已經歸了人家。

回頭再說曹雲龍,派了兩路守備,十萬人馬去關外平叛,原以為十萬正規軍足以對付關外暴民,還在這裡穩紮穩打,搜拿花榮,哪知那十萬人馬轉眼之間便姓了花。

孟慶海領了其中的六、七萬人,秋風捲落葉一般自東向西一路殺來,但凡遇上官軍,便殺了領民將官,然後以言辭招降軍卒,就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等打到國亭的時候,那裡聽到消息的官軍士卒十有九成事先投奔了孟慶海,只剩下了無兵無卒的將官,只得向西敗走。

孟慶海一到國亭,便遇上了聽到消息自神橋關出來的花榮,原來花榮佔據著向東和向南出山的路徑,所以知道消息要比曹雲龍快上一兩天。

花榮一見孟慶海,十分高興,接連稱讚黃玉坤和孟慶海兩個立了大功一件,當即孟慶海為中路副先鋒官之職,命其駐守國亭,自己則率原來諸亭的兵員重新進了神橋關。因為她知道,曹雲龍此時該走了,等曹雲龍一走,諸亭山便又是自己的了。

果然,曹雲龍聽到黃、孟兩個嘩變的消息後,驚得險些從帥椅上跌下來。

曹雲龍畢竟是多年帶兵打仗的,立刻便想到「詐關」兩個字,再顧不得去抓花榮,忙留了三千人馬繼續駐守諸亭,自己則領著其餘兵馬連夜?程出山,一面派人先去諸關送信,一面自方亭徑直向西南奔青龍關而來。

行至半途,便聽到五關已失的消息,知道這一去五關拿不下來,卻難保不被花榮從後面打一頓屁股,要是再來個前後夾擊,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曹雲龍急忙回兵方亭,想同那裡的七、八萬人合兵一處,防止被花榮各個擊破。

尚未趕到方亭,已經見到大量敗兵,原來花榮已經出了山,同孟慶海兩路合兵,共有二十幾萬人馬向西殺來,已經斬了守方亭的將官。

曹雲龍命收攏敗兵,重新編營,向方亭來迎花榮,還沒會兵,又聽說關外義軍已經組織了三十餘萬人馬,出黑龍關向自己兜過來,現在的兵力對比與幾個月前正好相反,曹雲龍處於絕對的劣勢。

曹雲龍一想,自己兵力佔優的時候都沒辦法取勝,現在身居劣勢,哪裡能取勝,莫被人家圍困,於是,全軍轉頭向西,自長陵渡過了北沙河,又命收繳河上船隻,急調河西各州兵將五萬人沿河佈防,不讓花榮渡過河來。

花榮追至河邊,見無法過河,也便收兵東去,加緊推行新政,養兵安民,積蓄力量。

曹雲龍雖得以苟延一時,但再看自己的地盤,十去其五,其中最好的關外糧倉全歸了花榮,自己就只佔著北沙河西岸和青龍關西南的山區。

思前想後,必需要把關外的土地奪回來,可靠自己剩下的這一點點兒窮地,哪裡還能養起一支大軍?又有什麼力量奪回失地呢?

儘管心中十分無奈,曹雲龍還是不得不派特使去南陽關,請求徐有亮的幫助。

徐有亮也知關外平原的重要不僅僅是對曹雲龍的,自己興兵爭霸,關外富庶之地也是一個重要的依託,便答應了曹雲龍的要求,派關玉罄和史文龍分領左、右兩路元帥之職,各領二十萬人馬,左路自南靈關南徑直向東去打青龍關,右路由朱雀關以南穿越大房山區,繞道青龍關外,同關玉罄夾擊青龍關,命鄭明珍為總督糧官,押運糧草到前敵。

同時又要曹雲龍渡過北沙河,向東攻打方亭郡和諸亭山以便調動花榮人馬,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這三路人馬齊攻花榮,花榮便有再大的本領,也難以處處兼顧,所以花榮早早便作出了準備放棄青龍關,退守諸亭山和白龍關等四關,經營關外的戰略,誰知天意竟是朝向花榮的,一點兒節外生枝,斷送了曹、徐兩家的三路夾攻計劃。

在三路當中,曹雲龍這一股應該說是最強的,因為他有徐家四姐妹輔佐,糧道也短,加上北沙河的船隻都控制在他手裡,所以曹雲龍是最容易得手的。因此,曹雲龍算準了日期,集中了二十萬大軍,上千條大船,渡過了北沙河,向方亭而來。

一路之上,未遇到像樣的阻攔,曹雲龍順利到達了方亭,根據探馬報告,花榮親率十萬大軍駐紮在國亭,利用貴妃河防禦曹雲龍的進攻。

而諸亭山區則有梅子良率三萬精兵,加上民團十萬,利用山地的優勢防守。

曹雲龍知道,雖然諸亭山中兵力總數不如國亭的多,但山地本身就給防禦者提供了最好的屏障,故爾進攻諸亭山難收其效,更有甚者,若花榮趁機截斷諸亭的出山通道,自己這二十萬人就成了甕中之鱉,所以他還是選擇渡河作戰。

曹雲龍派一隻兵,人數約兩萬人,守住諸亭各山路出口,自己則率其他人馬兵至貴妃河的西渡口。

只見船隻早已被花榮收到對岸去了,花榮的旗號沿河邊排得整整齊齊,說明對面早就嚴陣以待。

這裡原本是曹雲龍的地盤,所以他對於貴妃河十分熟悉的,忙派人去那幾處河水較淺,能夠涉水渡過的地方去探,結果發現花榮都派了重兵把守,不用船很難過去。

曹雲龍對此當然心中有數,於是一面命軍卒速速打造木排,造好後便排在河邊,作出準備強攻貴妃河的樣子,希望把花榮的防線重心吸引到渡口來,一面卻暗中打算趁花榮調動兵力的機會,瞅個冷不防,從水淺的地方趟過河去,迅速瓦解對方的防守,搶佔灘頭落腳點。

準備了數日,佯攻行動便開始了,每個木排上站著十幾個兵卒,幾十個木排一齊下水,向對岸衝來。

對面的軍兵在守將的指揮下,用弓箭襲擊進攻者,兵丁們紛紛中箭落入水中,其餘的見衝不過去,便退了回來。

曹雲龍命令再攻,又一批兵丁上排衝去,再被打了回來。

曹雲龍獨自在河邊看著,只想知道花榮在不在這裡,只要花榮在,就說明她已經把防禦重點轉移過來了,便好就中行事。

連攻了數日,一次進攻比一次進攻猛烈,死傷自然也增加了不少,雖然仍舊毫無建樹,但對方的防守也開始出現險情,這一日,眼看前鋒已經攻到岸邊,忽聽一聲炮響,一群騎兵打著花榮旗號突然出現在對岸,一陣猛衝猛打,將攻到岸邊的曹軍打回河中。

曹雲龍一見花榮騎號大喜,尤其是看著在岸邊縱馬馳騁的那員女將,不是花榮卻是哪個?

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的一半,一面命令部隊繼續渡河,一面派人給暗中埋伏的徐氏姐妹下令,讓她們相機渡河。

當夜,在遠離渡口以南三十餘里的地方,徐小陽和徐小姚率領兩萬人馬,悄悄下到貴妃河中,趟水向對岸而來。

徐小陽首先過河,到了岸上,見那些旗號後面並無人防守,知道曹雲龍誘敵之計成功急忙傳令後隊趕快退上。

不久徐小姚也過了河,其餘兵丁在寬達兩里的河面上慢慢涉水過河。

才過得一半,忽聽一聲炮響,無數人馬從隱藏之處冒了出來,把徐小陽兵馬團團圍在河灘上。

火光之中,門旗後閃出一員女將,哈哈大笑道:「曹雲龍這廝些須伎倆,也來騙我?如今卻不是送了生意上門?徐小陽,看在妳姐妹是個人才的份上,快快下馬投降,當不失榮華富貴!」

徐小陽一見上當,此時便是硬著頭皮也要佔住河灘陣地,忙命已經過河的兵卒列開陣式,護住其餘大軍過河。

花榮見狀,一聲令下,數萬大軍一齊向徐小陽陣中殺來。

好個徐小陽,不失大將之才,調度有方,部下兵丁守住陣形,使弓箭阻擋花榮大軍。

花榮見狀,大喝一聲,同梅子良兩匹馬一齊衝出,身先士卒,向徐小陽陣中衝來,邊沖邊用兵刃格打雕翎箭,替部下打開一道通路,直撲徐小陽中軍陣,雙方兵對兵,將對將,混戰在一起。

花榮獨鬥徐小陽姐妹兩個,猶自攻多守少,可見武藝不凡,而且半渡而擊,佔盡先機,徐小陽的大軍前面的想退回河中,後面的又不知如何辦好,軍心不穩。

雙方在河邊鬥了一個多時辰,徐小陽終究抵敵不住,被趕下河去。

好在徐家姐妹見機行事,早早退出了戰鬥,乘馬回到路對岸,不然只怕也要丟了性命。

曹雲龍聽到徐小陽的報告,半晌不語,苦苦思索退敵之策。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在河邊展開了長期的攻守之戰,數萬條性命斷送在貴妃河兩岸。

再說關玉罄同鄭明珍先到了青龍關下,與花榮部下王方玉交起手來,王方玉不是關玉罄對手,交戰中被打傷了肩膀,敗回關中,閉關不出,關玉罄指揮攻關不提。

第三路是史文龍自大房山區穿過,這裡是曹雲龍的地盤,早接了曹雲龍將令,配合史文龍作戰,所以大軍行動順利,很快便過了大房山,一戰破了小龍關,直出青龍關後。

王方玉得了消息,不敢再守青龍關,於是虛晃一槍,布下疑陣,迅速撤出青龍關,向東奔黑龍關走了。

史文龍行至半途,聽到消息,忙向黑龍關追趕,已經追趕不及,被王方玉走脫了。

關玉罄得下了青龍關,佈置守城之事,然後出兵同史文龍匯合,準備分襲黑龍關和黃龍關。

行至半途的要道梅河大套,早有黃玉坤率孟慶海、鄒彬和王方玉,領十萬大軍利用渡口要塞攔住去路。

不知兩家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回--梅河邊兩軍對峙,大房山明珍失糧

卻說史文龍與關玉罄來到梅河大套,這裡是分兵赴黑龍關和黃龍關的必經之路,也是方圓五百里內渡過梅河的唯一渡口,所以黃玉坤雖然手下兵員不多,但利用梅河之水攔路,史文龍也只好硬著頭皮硬闖。

梅河是青龍關外最大的一條河,水深流急,到梅河大套處,大河先向東,然後突然又掉頭向西轉了一個大彎,形成一個大口袋,活像一個繩套一般,故叫梅河大套。

這樣的地形風水不好,所以沒有人在這個地方安家,但偏偏梅河的大部分地方河岸鬆軟,多有流沙,只有大套的河岸堅固,所以在這裡建了渡口。

黃玉坤自幼學習兵法,知道如何利用地形地利,他把主力留在河東,沿河佈防,自己只領了五千多人在河西佔住河套,不讓史文龍進入渡口地區。

史文龍命人在營中立起一座高塔,自己親上高塔眺望,看那大套地勢,入口只有半里寬,被黃玉坤用層層鹿砦、鐵蒺藜和尖頭木樁阻住,中間只留了兩丈寬一條路通行,兩側遍佈軍營,軍營外也有鹿砦,鹿砦後埋伏著弓箭手,周圍百姓出入,皆有路引。

由此看來,要想由渡口過河,必須先進大套,然進入大套卻決非易事。

史文龍同關玉罄商議之後,決定第二天到套外挑戰,若能斬了黃玉坤,便可利用敵人士氣低落之機攻進河套,戰領渡口。

史文龍先使人連夜去河套中下戰書約戰,黃玉坤欣然同意。

次日一早,吃過戰飯,史文龍同關玉罄各率兩千步卒到套口外一里處列陣。

少時,河套內一聲炮響,人喊馬嘶,有五百人馬衝出套外,列開陣式。

史文龍一看,見對方門旗下一字排開有四員大將,當中一個二十七、八歲年紀,赤紅面皮,穿綠袍,騎白馬,手中一口青龍刀,打扮得彷彿廟中的關公模樣,倒與關玉罄正好一對兒,知道是曾經自稱關公到的黃玉坤。

關玉罄一見打扮同自己相若的人,心中便覺不忿,正要與他別別苗頭,便當先出馬道:「對面穿綠袍的可是黃玉坤麼?」

黃玉坤打馬而出,也抱拳還禮道:「不錯,正是黃某,看你打扮,想來是大名鼎鼎的關玉罄了。」

「正是,不成想這裡還有認得關某之人。」

「關將軍最愛仿照關聖打扮,世上哪個不知,只不知有沒有關老爺的武藝。」

「黃將軍不也自稱關公再世嗎?不知你我哪個才是關王再世。」

「多說無益,伸手便知。」

「好!你我便大戰三百合。」

兩個人說著話,各自催動坐騎,高舉大刀鬥在一起。

兩個人這一番大刀之戰,真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個都是使刀,鬥到酣時,兩匹馬糾纏在一起,攪成一團,分不出哪一個是關玉罄,哪一個是黃玉坤。

雙方觀敵料陣的眾人看了,各自心中讚歎,全忘了敵我之分。

兩員大將鬥了一百餘合,不分勝負,戰至天晚,各自回營吃飯,然後挑燈夜戰。似這樣連鬥了兩天兩夜,仍不分上下高低。

第三日一早,兩邊重新把陣對圓,史文龍攔住關玉罄,自己騎馬步入陣中,一稟手道:「黃將軍,你同關元帥兩個一樣的武藝高強,若如此打法,便明年也分不出勝負。依史某人之見,不如換個打法,你讓你手下三將接史某人三通暗器,若是接得下,你們四個一擁齊上,我兩個雙拳不敵四手,便是你們贏了,若是接不下,我同關元帥兩個聯手出馬,想來黃將軍也是寡不敵眾,就是我們贏了,你看如何?」

孟慶海等三人一聽,氣得笑起來道:「史文龍,你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若是打鬥之中,突發暗器,我們猝不及防,也許中了你的手法。如今你事先出來,暗器變了明器,我等俱練過接鏢手法,難道還怕你什麼暗器不成麼?」

史文龍道:「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史文龍既敢誇下海口,自然有把握勝你。如若不信,試過便知。」

三個人想了想,心中都道這史文龍定是弄什麼玄虛,倒要好生防備。

不過,史文龍既然說下大話,自己不去接招卻不遺人話柄麼?於是孟慶海當先出馬道:「某家來接你的鏢試試。」

「你一人不夠,某家要一人獨戰三將,若不然,贏了你顯不出史某本領。」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王方玉馬提到孟慶海身邊,低聲向他和鄒彬說道:「這史文龍不知弄什麼玄虛,依我看來,不如趁他不備,三個人一齊動手,打他個措手不及,若是斬了史文龍,關玉罄單絲不線,必然敗走。」

「說得是,且看我眼色行事。」孟慶海道。

三員將一齊提馬出來,把史文龍圍在當中,各執兵刃,隨時準備下黑手。

史文龍從軍多年,早明白三人心思,卻不說破。

把手自囊中掏出三支鋼鏢來拿在手裡,喝一聲:「著!」手一抖,三支鏢同時出手,卻是分襲三個人的咽喉。

那鏢來得飛快,不下於強弩所射之箭。

三員將急忙把鏢接在手裡,卻都吃了一驚。

「哈哈哈哈,你三個接住我一通暗器,也可以算超過二流武功,也罷,再看我後兩通。」

史文龍又自鹿皮囊中一撈,兩個手裡撈出無數銅錢來,然後喝一聲:「著!」兩把銅錢一齊飛出,由不同方向向三個人襲去。

三個人雖然練過接鏢之術,卻沒有接過銅錢,何況有這麼多暗器同時向自己襲來,不敢再用手接,只要用手中兵刃格擋,只聽一陣叮噹之聲,滿地落得都是金錢,正當最後一枚金錢被撥落地的一剎那,孟慶海三個人同時啊了一聲,把右手鬆了,只見三個人的右手手背上都流著血,卻不知是被什麼東西給傷的。

手背受傷,拿不住兵刃,大將也就不成為大將了,史文龍一擺手中大刀,直奔孟慶海而去,三個人嚇得撥馬便跑。

黃玉坤看見,急忙舞刀趕來,半路上攔住了史文龍,關玉罄也縱馬上來助陣,黃玉坤抵擋一陣,見自己的三員將都回到陣中,這才虛晃一招,跳出圈子,傳令鳴金收軍。

史文龍一看,急忙揮兵追趕,黃玉坤手下那些兵丁十分鎮定,邊走邊用弓箭射住陣腳,相互掩護著退回河套之中。

史文龍追至套邊,被裡面亂箭射回,只得悻悻地回營。

自此之後,黃玉坤悸憚史文龍暗器,不敢輕易出戰,只是小心守住渡口,不讓史文龍和關玉罄輕易過河。

史文龍同關玉罄商議,這種情況下進入河套由渡口過河十分艱難,不如在套外設法以船或木排過去。

於是派兵丁四鄉伐樹,打造船隻木排,不一日,木排打造了百十具,向河邊一試,才知白費了心機。

原來要想推排下水,須先過了岸邊淺灘,才能到達水深之處,那些淺灘下都是流沙,人一下去,便被吸在沙中,無法爬出,登時沒頂,放下十幾個排,只推出四、五尺遠,便有數十個兵丁被吸入流沙之中沒了蹤影。

史文龍又叫用船槁把排撐出,誰知連槁都吸住了。

關玉罄心眼兒活絡,出個主意,在灘上打下木樁,然後人站在排上,借木樁入河,等打樁之時才知道,下面流沙是活的,樁子不等打便下去了,轉眼便不見蹤影。

玉罄又出主意,在岸上打樁,用繩索將木排拉住,然後一排排向河中延伸,直延至過了流沙區,再把渡河用的木排由固定的木排上面?過去放在河中。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哪知木排才鋪了一半,黃玉坤派水軍乘船自大套渡口下河,用火箭一通亂射,把已經鋪好的木排盡數燒燬。

史文龍與關玉罄兩個,忙派了弓箭手到河邊現場,護住施工的兵丁,同船上對射,那船上用的都是幾個人才拉得開的硬弩,射程卻比岸上的遠得多,好不容易冒著箭矢,修了十幾條通道下去,兩天功夫又都被燒了。

過得數日,製成若干石炮,方才能同船上勢均力敵,邊燒邊修,勉強維持著百十條通道之數。

史文龍道:「啊呀,我等只顧想著如何下河,卻未想著如何上岸,難道對面黃玉坤會替我等修下通道麼?」

關玉罄聽了,直著眼睛發楞,想了一整天,也無可行之策。

又過了一日,史文龍才想了個辦法道:「莫如我等架排離岸,駛向套中渡口。」

於是,當日夜晚,關玉罄便親自率百條木排趁夜色離岸,趕奔渡口,行出兩里,快至套口之時,忽然被河面上一排木樁阻住,玉罄正要派人把木樁清除,由渡口方向趕來黃玉坤的戰船。

那些戰船船體高大,上面的兵丁借勢射出箭來,木排上的人傷亡甚劇。

而木排之上雖然也放了強弩,但從下向上射,就不如對方了。

對射了一陣,木排已經損失了一半,對面戰船卻無甚損失,關玉罄一見不是路數,只得命餘下的木排返回。

對方戰船直追到岸邊,百條木排只剩了五條,關玉罄武藝高強,靠著撥打雕翎護住自己和排上的兵丁,總算撿了條命。

回到大帳,史文龍道:「看來這梅河真是條不能馴服的怪龍,我等也只好另某他策了。」

過了些時日,關玉罄忽道:「我倒忘了,我們既有石炮,何不用來攻擊套中敵營?助我們進入大套?」

「這倒是好主意,明日便去。」

第二天,關玉罄便帶人護著三十幾具石炮向大套而來,距離套口還有半里之遙,玉罄命架起石炮,三十幾兜兒拳頭大的石塊飛起來,劃過一道道弧線,直落入黃玉坤營中。

關玉罄連連拍手道:「好好,似這般,便可將黃玉坤趕過梅河了。」

話猶未了,只聽手下兒郎們一陣驚呼,?頭看時,只見斗大的石頭從套中飛出,迎頭打來。

關玉罄大驚,叫一聲:「快走!」,打馬便跑。

好不容易躲過了巨石的攻擊,帶出來的石炮卻被砸壞了幾具,剩下的都處於對方的攻擊之中,想搶也搶不出來,無奈,關玉罄只得領著人空手返回了大營,不多時,又有報事的探馬說,那些石炮中沒被砸壞的,反被黃玉坤派人拖進了套中,氣得關玉罄連連大叫。

原來這石炮是攻城的常用兵器,關玉罄造得,難道黃玉坤造不得?

關玉罄要進攻,石炮必須容易移動,而黃玉坤居防守之勢,石炮不需推動,因此可造更大和射程更遠的石炮安在梅河大套當中,在這一輪較量中,依然是黃玉坤贏了。

於是雙方在梅河大套各紮營寨,形成了對峙的局面,各自想著破敵之法。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史文龍大軍糧草已經不多了,忙派鄭明珍回南陽關去催糧草。

又過了兩月,算算路程,鄭明珍的糧草也該到了,卻遲遲不見動靜。

營中所存糧草已經難以失持三月,不得不克減軍卒的口糧,一時謠言四起,營中多有怨言,而鄭明珍卻仍不見蹤影,史文龍便有怨言,關玉罄道:「史元帥不必抱怨,拙荊雖是女流,從軍多年,從未誤事,此番糧草不到,必是遇上了麻煩,不如再派人回南陽去催。」

「也只好如此。」

再派出的人走了數日,青龍關便派人到大營送信,說鄭明珍押運糧草,在大房山北邊大道上遭人攔截,鄭明珍被擒身死,糧草已經被焚燒殆盡。

關玉罄與史文龍聽了,大驚失色,忙問佯情,來人說出一番話來,直氣得關玉罄怒髮衝冠。

不知什麼人截了大軍糧草,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回--鳳喜負氣出走,闞德店房綁親

說道焚燒大軍糧草,當從業城之戰說起。

想當初攻打王稟正盤踞的業城之時,關玉罄曾經收了兩房武藝高強的小妾,一個是黑美人兒曹鳳喜,一個是白美人兒劉玉格。

因為鄭明珍嫉妒阻撓,同曹鳳喜與劉玉格兩個積下怨恨,遭兩人暗算,差一點兒在妓院失身。

關玉罄為了安撫鄭明珍,在同曹、劉洞房之夜,讓身為大婦的鄭明珍用家法出出氣,哪知鄭明珍竟假戲真作,把曹鳳喜打得屁股開了花,在劇烈的痛苦中完成了夫妻之禮。

這件事讓曹鳳喜難以接受,傷好之後,便獨自離開了關玉罄大營,想找一個清靜的所在長伴孤燈,了此一生。

曹鳳喜信馬由韁,漫無目的向南而走,路上遇幾個劫色的小賊,都被她打發了,自思這般裝束路上定是麻煩不斷,乃尋個鎮店,把自己的戰馬賣了,換成銀子,又置了一套武生公子的行頭,使個布套子把雙鉤套起背在身後,漫步向南,一直出了南靈關。

去哪裡卻費了周折?

徐有亮的地界是去不得了,自己私逃出營,罪在叛逃,抓住了難免三刀六洞,不如向南到大山裡去罷。

想到此,便向大房山中走來。山間風景雖秀,但曹鳳喜卻是鬱鬱在心,無心觀賞。

這一晚,來到一個小鎮,在一家客棧中尋了套清靜上房住下,然後到下面大堂之中用飯。

這店中的客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話粗魯不堪,其中一個黑臉大漢,滿是絡腮鬍鬚,額頭上一個雞蛋大肉疣,被人稱為大哥,在那裡胡言胡語,句句話離不開女人的下半截兒。

曹鳳喜忍了半晌,那話越發葷了。

曹鳳喜本來一股惡氣憋在心裡,正在煩惱,實在忍無可忍,把手在桌子上一拍,厲聲喝道:「你等高聲大嗓,說些什麼鳥話?別擾了小爺的清靜!」

倒把那些人嚇了一跳,等緩過神來,那大漢道:「哪個褲襠不牢,露了你出來?大爺自在這時喝酒閒話,干你球事?」

曹鳳喜這一路走來,這種場面見得多了,也不知打殘了幾個,便道:「你是哪個大爺?好沒規矩的畜生,惹惱了小爺,把你捏在餃子裡。」

「呵!看不出是個練家子,不然也沒人敢在我面前說這般大話,報個名兒吧。」

「小爺姓祖名宗!」

「啊呀,敢占老子的便宜,你這小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替我教訓教訓這個沒眼力的東西,讓他知道知道本大爺的厲害。」

話音未落,幾張桌子上的漢子們已經起身離了座位,向曹鳳喜圍將上來。

「怎麼?講打?你等不過一群山賊草寇,本小爺當大王的時候,你們還不知在哪裡玩兒泥餑餑呢。」

曹鳳喜長身站起,心裡想著,今天正好打發幾個蟊賊去去心頭的火氣,便把架式拉開道:「哪個先上,來呀!」

那群人中便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撲上來,搶拳便打,被曹鳳喜把拳頭接住,一化一送,直跌出四、五尺遠,砸壞了一張桌子。

「呀!還真會兩下子。」一個漢子讚道:「那就沒說的了,併肩子上吧!」

眾人一齊衝上來拳打腳踢。

曹鳳喜畢竟也有半個大將之才,哪裡會懼怕這些小嘍囉,於是使開手腳,指東打西,把二、三十個漢都都打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

此時那個當大哥的漢子才拍手道:「好好,正要有這樣身手,本大爺才高興。」說完,站起身來,把袍襟掖了掖,走近前來道:「好漢,接某家兩拳。」

說完掄拳便打。

曹鳳喜一看那人的架勢,便知道是真正的練家子,心中懷著小心,伸手相迎,兩個人在這店堂當中交起手來。

這一伸手,曹鳳喜知道人家不是好相與,自己這兩下子怕不是人家對手,心中暗悔不該出頭使性兒,但此時已經打起來了,再讓她服軟卻也不可能。

兩個在店裡鬥了三十幾個回合,曹鳳喜見那漢子胸前現出一個破綻,心中暗喜,忙一拳向對方心窩搗出,不想那漢子正要她如此,將身略一閃,一把扣住她手腕,一拉一擰,曹鳳喜只覺一股大力自手上傳來,害怕手腕被折斷,只得由著他那一擰之勢轉過身去,另一手回身去打他下巴,被他用另一手接住,也是一扭一掖,曹鳳喜的身子被扭得面對面貼在大漢胸前,一動也動彈不得。

那大漢捉住曹鳳喜,楞了一下,感覺哪裡不對,略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一把扯下了曹鳳喜的武生巾,現出一頭烏髮,卻沒有盤髮髻,分明是個女子。

「沒想到是個雌兒,倒生得一副好模樣。」

那漢子看得眼睛瞇了,道:「妳有這般武藝,實屬不易,不如隨我到山寨中來,給我作個壓寨夫人,如何?」

「呸!山賊,你休想!」曹鳳喜一見漏了行藏,又被人家要娶作夫人,心中著急,用力掙扎,卻掙扎不脫,急得渾身是汗。

「丫頭,想妳也不知我闞德的名聲,這裡一提五花寨,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只要是我闞大寨主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單單我就只想要一個武藝出眾的美貌女子作個壓寨夫人,今日被我遇見,妳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強盜,你休想,我死也不從。」

「死不得,死不得。死了便入不得洞房了。」

大漢一聽要死,著急起來,忙叫手下取來一條繩子,把曹鳳喜臉朝下按在一張八仙桌上,然後捆了個四馬倒躦蹄。

大漢把店小二叫來道:「你快去把這位客人的東西都找來,她的房錢算我的,把這裡收拾一下,打壞的東西也算我的。」

「不敢不敢,小的們不知是闞寨主下山,多有不周,哪裡敢要您的錢。」

「廢話,闞大爺雖然佔山為王,卻只是劫富濟貧,什麼時候白吃白喝過?!」

「那是那是。」

「該多少銀子,你說個數,去向胡二爺要。」

「是是是。」

「混蛋,放開我!」

曹鳳喜在那裡急得不住大叫。

大漢闞德道:「給我作壓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虧妳,喊叫些什麼?」隨手掰了一個雞腿來,撲地塞在鳳喜嘴裡,便喊不出。

「兄弟們,今晚不住了,連夜回山,明日本寨主要娶這小娘子作壓寨夫人。」

「是,給寨主爺賀喜。」

「賀什麼?等明天成了好事再賀。」

不一時,眾人各取了行李物品,把鳳喜的包裹也拿著,闞德將曹鳳喜抱起,一齊出了店門,上了戰馬,然後呼哨一聲,順大路而去。

走了多半夜山路,來到一座山寨前,闞德向寨門上喊話,嘍囉們急忙開了寨門,放一行人進去。

那闞德抱著曹鳳喜來到聚義廳,召集全寨首領都來廳上會面,便說了要娶壓寨夫人之事。

此時那個雞腿早被曹鳳喜咬爛,闞德在路上給她換了一塊手帕塞嘴。

眾寨主一見曹鳳喜,雖然臉色黝黑,卻是十二分美貌,齊聲道賀。

山大王娶壓寨壓夫人,靠捆靠綁已經不算什麼新鮮事,哪個好人家女兒願嫁給土匪為妻呀?

所以大家並不覺得奇怪。

闞德叫山寨的老總管黃先生主持成親大禮的一切事物,自己則叫上幾個丫環婆子,抱上曹鳳喜去了自己的住處,給她量體裁衣,這都是因為曹鳳喜會武,連男人都對付她不了,幾個女人就更不行了。

闞德把曹鳳喜放在炕上,解了她被捆的雙腳,然後用手一拿,拿住她兩個腳腕,另一手揪住她後領,只一按,便直挺挺按在炕上,婆子們急忙拿了尺子替她量了身長。

闞德又把她拖起來,自己坐在炕沿兒上,把兩腿夾住她兩腿,兩手捉住她肩膀,讓婆子們給她量了三圍尺寸。

重新把曹鳳喜兩個腳腕捆住,又叫拿來早飯,把鳳喜放在自己大腿上坐著,摟住她身子,拿勺來餵。

鳳喜拚命搖頭,抵死掙扎,不肯吃飯,闞德惱了,道:「給飯不吃,難道吃屎,你們去,把今早寨中未倒的夜壺都取來餵給她吃。」

曹鳳喜當過山大王,可知道當山大王的一向無法無天,什麼樣事都幹得出來,真要給灌一肚子屎尿可不是好受的,只得梗著脖子,七個不平,八個不忿地張嘴把闞德餵給她的粥一口口喝了,又被強塞了兩個油炸糕,闞德這才把她放在炕上,將兩腳捆在炕頭的櫃子上,出去看著眾嘍囉忙活。

天大亮時,全寨已經是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喜氣洋洋。

幾個婆子已經把大紅的吉服都趕製出來,來替鳳喜沐浴更衣。

要換衣服,必需要解綁繩,那曹鳳喜的武藝,全寨只有闞德一人都制得住,所以闞德也管不了結親的什麼新人不相見的規矩,同婆子們一齊來給曹鳳喜換衣服。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回--硬上弓闞德收押寨,挾舊恨鳳喜燒軍糧


卻說曹鳳喜被獨角龍闞德擒了,捉上山去,在五花寨裡要娶為壓寨夫人。婆子們給趕製了大紅吉服,裡外全新來給曹鳳喜更衣。

那曹鳳喜武藝高強,別人制她不住,闞德只得親自動手。

把曹鳳喜從炕上拎過來,一隻手當胸按住,一隻手去解了她袍上紐子,現出裡面褲子,然後一把扯了褲帶,曹鳳喜尖聲喊叫,胡亂扭動,奈何掙扎不脫,被那闞德一把扒下褲子,露出毛茸茸的所在裡。

曹鳳喜滿眼垂淚,雖然中間被他解開綁繩,但自己力量比不得闞德,逃無可逃,被他剝得精赤條條,一絲不掛,捉著兩手拎將起來,捺在木桶之中,婆子們一擁齊上,使皂角把她渾身洗得乾淨,強穿上裡外衣裳,這才又捆了雙手,塞住櫻口,以防她在拜堂之時說出些什麼不吉之言。

闞德把她兩腳也捆了,放在穿衣鏡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婆子們給她梳頭戴花。

曹鳳喜兀自掙扎,婆子們弄她不住,只得又尋繩子把她綁在椅背上,這才能夠淨面搽粉,盤起雲髻,蒙上蓋頭。

闞德見這廂料理妥貼,這才到另一邊套間裡自己換了衣服,帽插金花,作一回新郎。

山寨裡動起鼓樂,聚義廳上點起香燭,闞德大搖大擺,到前面受了眾人一賀,然後「攙」出新人,拜天拜地。

那曹鳳喜反剪雙手,兩腳也捆了,被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架得腳不點地,拎到聚義廳中,按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後又?入洞房,放在炕頭,闞德來挑了蓋頭,要吃交杯酒。

那曹鳳喜哪裡肯吃,被闞德一把摟住,將一杯酒含在口裡,嘴對著嘴硬是灌在她口中,然後叫婆子們陪著新人,闞德自己到前面同眾人吃喜酒去了。

這一頓喜酒直吃到天黑,闞德吃得半醉,笑哈哈回到洞房,把婆子們打發了,關上房門,便拿了盞燈到炕邊看那鳳喜,只見一雙鳳眼,兩行珠淚,楚楚可憐。

闞德道:「娘子,妳我拜了天地,成了夫妻,還哭些什麼?妳便想嫁個小白臉,又當得飯吃?再說,如今天下大亂,兵禍不止,哪裡有這山上逍遙快活?俺闞德是個粗人,但若從了我,必好好待妳,讓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那皇后也不及的日子。」

曹鳳喜哪裡肯聽,把頭一扭,不去理他。

闞德看鳳喜那似愁似怨的模樣,越發俏了,興之所致,把鳳喜攬過來,解了繩子,便要求歡。

曹鳳喜見繩索一解,正是機會,把闞德一推,向房門便跑。

闞德手快,一把抓住她後襟,鳳喜盡力一掙,反把個吉服扯落,只剩了裡面褻衣,闞德復一把,抓住鳳喜胳膊,拖回炕上。

曹鳳喜不甘示弱,伸手便打,手卻被闞德拿住,輕輕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曹鳳喜再掙,便被他一把按在炕上,合身壓將上來。

曹鳳喜拚命掙扎,那一身美肉在闞德身下扭轉,就如一條小蛇,摩弄得闞德淫興大發,把她兩手向兩邊一按,將下身一挺,使那硬綁綁的寶貝隔著衣服在她下面頂了幾頂,曹鳳喜羞得啊啊亂叫,臻首亂搖。

闞德看見,哈哈大笑,用牙咬著她帶子,扯開活結,又叼住布邊,把她肚兜兒扯去,露出兩隻小乳,然後把她乳頭含住,吮吸一番,癢得鳳喜渾身亂顫,哈哈連聲,也不知是哭,也不知是笑。

鬧夠多時,闞德用身子壓住她身子,把手去她腹下扯開褲帶,然後用腳把她褲子蹬落。

沐浴更衣之時,闞德已經把曹鳳喜的身子摸過看過,此時又看,心中越發喜愛,不顧那曹鳳喜兩手在自己頭上亂打,將她緊緊壓在身下,自己褪了衣服,亮出鐵杵也似寶貝來,只一挺身,便插將入去。

此時曹鳳喜只有淚流滿面,止住掙扎,任那闞德一陣亂拱,插了幾百插。

鳳喜心中暗恨,把自己失身的全部責任,都算在了鄭明珍的身上,心中暗想,有朝一日,捉住鄭明珍這妒婦,定叫她加倍償還這筆孽債。

從此,曹鳳喜認了命,安安心心在山上當起了壓寨夫人。

那闞德一心只用在她身上,有求必應,說一不二,寨中眾人也都十分尊敬她,時間長了,曹鳳喜也不再有他念,反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訴了闞德,闞德聽了一笑,並不在乎她曾經是誰的妻妾,仍舊一心一意,把她捧在手心兒裡。

這事本來就算過去了,哪知花榮兵出青龍,關玉罄和鄭明珍被派往青龍關作戰,正好從大房山北簏大路上通過,曹鳳喜聽見說關玉罄來了,心中便有些活動,後來想了又想,自己已經成了闞德的夫人,還去管他關玉罄幹什麼。

不想過了數月,忽然又聽嘍囉來報,說鄭明珍押運著大軍糧草,要從山下經過。

一聽到鄭明珍的名字,曹鳳喜恨得牙根發癢,一想到自己落到這般田地,都拜這賤人之賜,便惱將起來。

那闞德晚上回來,聽婆子們說夫人在屋裡生了一天氣,只道是針對自己,便進來好言相慰。

曹鳳喜忙說自己動怒不是為了闞德,而是聽說仇人鄭明珍到了,怎生把她抓來山上,出這一口惡氣。

闞德一聽,忙道:「夫人放心,我這就下山,替夫人去出氣。」

山寨中人作事,一向率情而為,說去就去,闞德於是召集全寨大小首領,把曹鳳喜同鄭明珍之間的仇隙說了一遍,眾人一口同聲,要替夫人報這一箭之仇。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大家早就聽說鄭明珍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將,也想抓上山來一睹真容,也許還有機會一親芳澤。

曹鳳喜十分感激眾人,再說這還是她自己的事,便也決定同大家一齊下山。

這山寨中眾人的武藝,除了闞德,便是曹鳳喜,有曹鳳喜隨隊,便又多了七分勝機。

大房山乃是曹雲龍的地盤,何況自己還有幾千兵丁,鄭明珍從沒想過山上賊寇的膽子竟有如此之大。

這一日行經離五花嶺最近的小孤峰下,忽然道旁闖出一群嘍囉兵,攔住了去路,鄭明珍心中覺得好笑,這群蟊賊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攔阻大軍,於是策馬上前一看,只見嘍囉人數足有四、五百,前面有數名寨主乘馬而立,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女寨主,美貌動人,只是臉黑。

鄭明珍一見此女,便明白為什麼有人膽敢攔阻官軍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妳。」鄭明珍道:「妳私自逃離大營,原以為妳是出家修行,怎知妳竟再次落草為寇,還敢攔阻官家糧草,真是膽大枉為,不怕王法麼?」

「哼!鄭明珍,當初曹鳳喜拜妳所賜,今日要妳加倍償還,妳認命便了。」

「曹鳳喜,以妳的武藝,妳可是我對手?」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鄭明珍,妳今天到了這裡,就算是到頭了。不過,我大人大量,也不過於難為妳,只要妳自己脫了衣服,騎著馬在妳的軍卒面前走了兩趟,我便放過妳。不然,若被我抓住,少不得放在娼寮妓院之中,任人嫖弄。」

「好個下流無恥的曹鳳喜,出言無狀,看我不撕爛妳的嘴!」

鄭明珍嘴裡罵著,把馬一夾,直衝曹鳳喜而來,曹鳳喜知道自己單打獨鬥不是對手,不過自己是來報仇的,不是來比武的,所以把手招,與身後的幾位寨主一齊出去,圍著鄭明珍鬥起來。

鄭明珍不愧為大將,一條花槍使開了,曹鳳喜一數五、六個人竟拿她不下,反而被她越鬥越勇。

曹鳳喜見贏不了她,忙叫:「兄弟們,燒了她糧草,叫她空手去前敵,論軍律也是個死。」

眾嘍囉兵聽見,應了一聲,一齊向那些糧車衝去。

護糧的兵丁幾千人,哪裡肯讓人得手,揮舞刀槍,阻住嘍兵。

這些嘍兵都是久慣破壞的,見攻不進去,便把點燃的火油罐從人的頭頂上扔過去,有的落在糧車上,有的落在地上,立刻騰起一片大火,把糧草困在當中。

鄭明珍一見不好,急忙棄了曹鳳喜,回頭來殺放火的嘍兵,卻被曹鳳喜等人後面趕上,死死纏住。

這一天正是秋日,風力甚強,轉眼已經燃著的糧草便又引燃了附近的糧車。

「快,快向西退!」鄭明珍高喊著。

軍兵們一聽,急忙護著糧車向西退,才走出半里,又聽一陣銅鑼之聲,前面的車輛停住,也見火起。

鄭明珍手下還有七,八員參將、牙將之流,分散在隊伍的前後,此時都奉明珍之命,向後跑去,明珍自己在這裡獨當一面。

過了半頓飯的時間,背後的兵丁驚呼:「前面又起火了。」

明珍?頭觀看,果然隊伍的另一頭火光衝天,再看自己的兵丁喊叫著向這邊敗了過來。

鄭明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正要去看,只見一匹黑馬疾弛而來,馬上之人,手中擎兩根火棒,逢人便打,見車就燒,阻攔他的兵丁們被他用火棒一陣亂打,非死既傷,在他後面還跟著五、六百嘍兵,也都手拿火把,沿途燒車。

鄭明珍一見,知道自己押糧隊的將軍們都已經戰死了,看來這廝武功不弱,急忙一挺丈八花槍,直取來人。

來人見鄭明珍到了,把手中火棒扔了,得勝鉤上摘下一柄宣華大斧,前來迎敵。

曹鳳喜忙喊:「當家的,這賤人便是鄭明珍,把她擒下,替我報仇。」

來的正是闞德,一看這便是鄭明珍,也不答話,掄斧便砍。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一回--鄭明珍被擒遭噩運,曹雲龍投靠南嶺王

卻說那鄭明珍被燒了糧草,急得衝上前去斗那闞德,闞德也聽曹鳳喜說這便是鄭明珍,也不答話,掄斧便砍。

這闞德的武藝要比鄭明珍略強一些,加上鄭明珍已經被曹鳳喜等人纏鬥了半晌,體力明顯下降,打起來就吃力了。

而那闞德雖然已經從隊的隊尾殺到了隊前,打的卻都是小卒,況且還有一群寨主幫忙,所以體力正在充沛,打一個鄭明珍便已經富富有餘了,此時曹鳳喜一見,又橫插上一槓子,左一鉤右一鉤地搔擾那鄭明珍。

鄭明珍是拚了命了,因為燒了糧草,回去也是個死,還不如在這裡殺一個夠本,殺倆就賺一個,或者乾脆拚個同歸於盡。

不過,這種時候,想殺人可沒那麼容易,尤其是遇上一個比自己強的能手。

正鬥間,鄭明珍一槍刺向闞德咽喉,闞德一閃身,一斧向鄭明珍砍下,鄭明珍拿槍去擋,背後曹鳳喜雙鉤又到,鄭明珍看看躲不開了,把眼一閉,淨等著被人家屍分幾處呢。

但只這一閉眼的功夫,闞德把斧一收,只用斧頭的面兒平著一拍鄭明珍的肩膀,鄭明珍身子被打得一歪,曹鳳喜把鉤一帶,鉤住鄭明珍的腰帶絲絛一拖,便把鄭明珍活拖過馬來,丟給嘍兵捆了。

再看那些糧車,全都在大火熊熊之中化為灰燼。

這闞德的山寨可不是小山寨,其中光是嘍兵就有三、四千人,大小寨主七、八十個,加上附近山頭的寨主們都以闞德的馬首是瞻,所以要想湊起五千人馬也不是難事,只是他安心於此,不願出這個風頭罷了。

鄭明珍此來押糧,兵不可說不多,將也不可說不盡力,但畢竟有糧車拖累,加上闞德武藝超群,所以還是中了招兒,幾千兵丁被殺得四散奔逃,鄭明珍被擒,以下眾將都被闞德和那群寨主們殺了,而糧草也燒了一天一夜方才燒完。

卻說曹鳳喜擒住鄭明珍,親自把她抱在馬上,得意洋洋返回山寨,一路上曹鳳喜把那鄭明珍罵得狗血噴頭,兀自不解其恨,在馬上解了鄭明珍褲子,將她橫擔在馬背上,雪白的屁股赤裸裸撅在那裡。曹鳳喜興高采烈,叫眾寨主來看。

寨主們已經在劫糧的時候見過鄭明珍,果然美艷無雙,哪個不想一親芳澤,此時一見鄭明珍光著屁股趴在馬上,紛紛過來觀賞,把手去那美臀兒之上摸上一把,又伸在裡面,用手指探一探穴兒。鄭明珍此時只有把眼一閉,任那悔恨的淚水流滿兩腮。

回至山寨,一同慶功,鄭明珍被曹鳳喜剝得乾乾淨淨,捆得結結實實,叫小嘍囉們送到宴前助興。

可憐鄭明珍,被那些寨主們把酒倒在身上,用嘴去舔,又把她兩腳朝天提起,注酒於牝戶之中,眾人和拿根葦桿,你一口我一口吸那酒喝。

宴席已畢,曹鳳喜叫把鄭明珍捆在一張床上,然後叫人來嫖。

這般美貌女將,哪個不想,紛紛來到跟前,競相出價,最終有個寨主出了三十兩銀子佔了先,爬上床去亂插了一回,連叫爽快。

連著幾天,鄭明珍只在寨中,被那些嘍兵們凌辱。

又過了幾日,曹鳳喜指揮著一群嘍囉把鄭明珍使麻袋裝了,親自送到山下五花鎮的艷香樓中,掛了牌子賣嫖。

那鄭明珍當初落在曹鳳喜手裡,便險些淪為娼妓,這一番被擒,卻沒有關玉罄來救。

好可憐鄭明珍,被捆在妓院的安樂椅上,四腳朝天,露著那羞恥的所在,雖有一身武藝,卻救不得自己貞節。

眾嫖客聽說是女將鄭明珍,爭相來看,把鄭明珍身子細細品了一番,然後排起隊來,依次將明珍奸了。

又兩日,曹鳳喜心中之憤也洩得夠了,這才把鄭明珍拉回山上,讓眾嘍囉繼續享用。

山上四千嘍囉,哪裡輪得過來,那些嘍囉又不慾火攻心,一時哪裡等得,便接二連三,晝夜不停。

鄭明珍便是鐵打的,也當不起這等折辱,鬧了幾日,將鄭明珍活生生弄得沒了氣。

那曹鳳喜也是恨意未滅,竟又叫嘍囉們把鄭明珍屍體掛在大路之上,寫明身份,任人圍觀。

這個鄭明珍,原本一床三好,閨閣中多了兩個知心的姐妹,卻不是件好事?

只為著一時嫉妒,替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可歎可悲?!

這邊曹鳳喜在那裡凌辱鄭明珍洩憤,那邊闞德卻與幾位寨主們商議大事。

寨主們雖然率性胡來,但真的辦完了,也覺得這樁買賣作得太大了。

你想那徐有亮號稱擁有百萬大軍,怎能放過五花寨?

眾寨主一商量,這事既然作了,便回不得頭,不如投靠花榮,拉起一支隊伍,佔據大房山。

計議已畢,忙派人偷出小龍關去至梅河大套見黃玉坤。

黃玉坤聽說闞德燒了關玉罄的糧草,心中大喜,一面派人去向花榮報喜,一面傳下令去,命王方玉率兩萬人馬隨使者南下,收復小龍關,策應闞德攻佔大房山。

關玉罄等人只知道糧草被劫,也知道劫糧的是曹鳳喜,並不知道闞德打算投靠花榮的事,不過他們都有軍人靈敏的嗅覺,直覺地知道不能繼續屯兵於梅河邊,不然人家趁自己軍心不穩的時候派兵來攻,自己斷無勝理。

想至此,兩個人決定,不等黃玉坤知道消息,便趕快撤軍。

原計劃史文龍仍走大房山,在那裡可以就地籌些糧草以等候徐有亮重新發撥糧草前來,而關玉罄則退到青龍關內,守住青龍關,等候供應。

計劃好了,兩個人連夜帶隊伍拔營開拔,他們可不清楚黃玉坤其實早就知道了軍中缺糧的事,所以時刻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史文龍等人剛剛拔營,正要離開,忽然一聲炮響,喊殺振天,黃玉坤率領數萬人馬衝進隊伍,一陣砍殺,徐家軍正在兵無鬥志之時,無心抵抗,立刻向青龍關方向潰敗下去。

黃玉坤追了半夜,方才止住隊伍,收軍一點,斬首四千餘級,得了槍刀器皿,鑼鼓帳篷無數。

略作休整,黃玉坤率兵又追,連追出幾天幾夜,一直追到青龍關下。

只因這一追,史文龍沒有機會南下小龍關,因此同關玉罄一同進了青龍關,也只因如此,倒是因禍得福,沒有趕上闞德攻佔大房山,否則史文龍的二十萬人馬就要陷入重圍了。

史文龍兩個退進青龍關,一面加強防守,一面派人去南陽關送戰報,請求再發糧草,才過得幾日,便又接到探報,說小龍關被王方玉奪回,大房山區如今已經被一個叫什麼闞德的強盜攻佔,並且投靠了花榮。

大房山扼守著由青龍關到南靈關的通道,若這條大路被花榮控制,青龍關就成了孤城,因此,無論如何,必需要奪回大房山。

史、關兩將急忙聯名具信,讓關玉罄率所部先回通鎮,順便把信帶回,請求徐有亮發兵大房山。

且不說這邊史文龍退兵,再說花榮。

這打仗如同下棋,雙方本來在一起繃得緊緊的,突然哪個走出一招壞棋,立時滿盤皆負。

史文龍與關玉罄只因糧草不濟,被迫退兵青龍關,花榮便得到了機會,急調黃玉坤的人馬來國亭助戰。

曹雲龍此時正在並力攻打貴妃河,忽聽史文龍兵敗的消息,心說不好,急忙下令撤兵。

黃玉坤趕到時,曹雲龍已經退出百里之外,花榮正在尾隨追擊。

曹雲龍退到長陵渡,更壞的消息在等著他,河西守備黃允祥早有野心,趁著曹雲龍去打花榮,河西空虛之機,自立為王,在河邊嚴密佈防,準備阻止曹雲龍過河。

曹雲龍知道花榮後面緊緊追趕,若是一下子過不了河,那就要全軍覆沒了,於是轉頭向南,準備從南邊的楊林渡過河,這裡是業城的地盤,守渡口的屬洪偉管轄。

行至半途,正被黃玉坤迎頭攔住。

曹雲龍此時也顧不了許多,一馬當先衝了過去,與黃玉坤等人鬥在一起。

曹雲龍的是武榜眼出身,功夫不凡,而徐家四姐妹也都有大將之才,所以這一衝,便從剛剛趕到,立足未穩的黃玉坤陣中衝了過去,不過後面的軍卒就沒那麼好的運氣,被黃玉坤攔下了三分之一。

曹雲龍逃到楊林渡,有洪偉派船過來接應,方才渡過河去,逃到了業城。

一打聽才知道,現在自己除了手下的十幾萬人馬,已經沒有立錐之地了,連這業城也是人家徐有亮的。

曹雲龍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既然如今手下沒了地盤,再沒來由同徐有亮平起平坐當什麼客人了,於是曹雲龍便把人馬留在業城,領著徐家四姐妹到了南陽關,放下王爺的架子,宣佈投靠徐有亮。

徐有亮雖然因為失了青龍關的大好糧倉而惋惜,但此時正需要人手,於是客套一番,接受了曹雲龍,並封為東路元帥之職。

至於原來曹雲龍的地盤,早晚徐有亮還是要收回來的。

而首先要作的,便是要極早收回大房山區,因為這裡一方面是朱雀關外平原的天然屏障,另一方面又扼住了通往青龍關的道路,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說,也一定要攻下大房山。

於是,經過了一番準備,徐有亮傳令,叫發糧草給關玉罄,讓他從大房山北簏進兵,又給了曹雲龍十萬人馬,讓他由大房山西簏進兵。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二回--徐有亮用兵攻闞德,關玉罄連戰收大房

上回說道,只因闞德劫了徐有亮軍糧,史文龍和關玉罄被迫撤軍,因而打破了戰場上的均勢,致徐曹聯軍全線潰敗,曹雲龍的地盤中,除了青龍關之外,都成了花榮的根據地。

考慮到大房山區無論在進攻還是防守上都具的重要的戰略地位,徐有亮決定,派關玉罄和曹雲龍兩路夾擊,奪回大房山。

此時,闞德已經大模大樣地當起了大房山區的土皇上,花榮因他劫糧斬將的功勞,任命他為大房山總督,大房山三軍都統制之職,可謂集軍政大權於一身。

不過,畢竟是當山大王的,闞德身上也有著綠林好漢不可克服的毛病。

這第一條就是不服教訓,第二條是領地意識嚴重,就只這兩條,便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大房山本就兵力空虛,所以闞德輕而易舉便佔了大房山,彼時,花榮想派鄒彬和王方玉兩員大將,率十萬大軍進駐大房山,但闞德害怕人家奪了自己的地盤,便堅決拒絕了。

花榮無奈,又派來徐直,替他指點防守之策,讓他明白,徐有亮不會輕易放棄大房山,必須小心經營,但闞德根本不聽,反而派人將徐直送回小龍關外。

以闞德看來,自己在大房山當了多年的寨主,官軍也曾不止一次試圖剿山,都被自己利用地形地利輕鬆化解,有了這大房山作屏障,目下又有了七、八萬人馬,便是徐有亮傾鎮南百萬之兵,也休想攻進這大房山。

然而,他不曾細想,當初官府剿山之時,最多也就是用個千兒八百人馬,只因當初闞德並沒有給官府找什麼麻煩,所以不過作作樣子罷了,何況那時候這大房山裡能征慣戰的戰將也都在外面打仗,根本顧不上管他這樣的小蟊賊。

可如今不同,人家有近百萬人馬,只要派上十萬人進山,就夠闞德難過,何況那關玉罄和曹雲龍都是有了名的戰將,特別是關玉罄,詭計多端。

這闞德雖然武藝不俗,卻不是當將軍的材料,佔領大房山區之後,面對大房山區的數十個州縣,卻不知如何防守,把好不容易招集起來的幾萬人馬,分散在各個州縣城中,結果那些交通要道卻兵力不足。

依闞德看來,關玉罄和曹雲龍一定會一關一關地打,這樣,就可以把他們的資源和銳氣消耗在路上,然後自己再率一支精兵,向上一衝,擊敗一支人馬,另一支便不攻自退了。

那關玉罄和曹雲龍又哪裡是等閒可比。

兩個臨行之前,就已經秘密籌劃,採取了黑虎掏心之策,不爭一時一地之得失,自西北兩個方向上突擊,打破幾個主要關口之後,便徑直奔闞德盤踞的大房山中心大房山郡城。

自曹雲龍在西邊首先打響後,那闞德便在大房山郡等候消息,他集中了精銳之師近兩萬人馬,集中在大房山郡裡,準備給曹雲龍或關玉罄最後的一擊。

曹雲龍派徐家姐妹輪番進攻,先破了西方門戶建平關,然後令徐小陽領先鋒營繞過重鎮建州,趁守城的首領王強出關偷襲之時,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把王強挑落馬下,遂得了建州。

此後,每遇州縣,曹雲龍便派先鋒營繞過去,再回頭進行包圍,與中軍營一起兩面夾擊,那些守城的頭領只會守山,哪裡會守城,一見人家來得兇猛,便自亂了陣腳,部下兵丁多有逃散,也有的開城投降。

消息傳到大房山郡,闞德聽得目瞪口呆,急忙領了那三萬人馬,往西邊來路上迎擊曹雲龍。

向西走了兩天,自郡城傳來急報,說關玉罄也由山北出發,已經破了兩道關口,包圍了山陰縣城。

那山陰縣也是大房山北的重要通道,闞德在那裡派了五千兵馬,加上當地的民團,人數過萬。

闞德自以為有這萬餘人守城,關玉罄輕易過得不山陰,所以繼續向西去迎曹雲龍,想先打敗曹雲龍,再回頭去打關玉罄。

誰知睡過一夜,報說關玉罄已經過了山陰縣,讓過中間兩個縣城不打,一夜之間已經到了大房山郡北面的門戶胡留關。

闞德這一驚吃得不小,若被關玉罄打破了胡留關,自己通往小龍關的後路便被切斷,那時便要腹背受敵,於是急忙回師東撤,準備增援胡留關。

等趕到胡留關時,關玉罄的人馬退了,不知去向,而曹雲龍卻又連下兩縣城,前進了八十里。

闞德又向西增援,走了一天,後面又報說關玉罄用攻打胡留關作幌子,誘使他有意讓過的兩個縣的守軍向南增援,然後趁夜回兵發動襲擊,把兩縣守軍三千多人盡數圍殲在半途,又在兩天之內,接連包圍了從其他地方趕來增援的人馬共萬餘人,這些軍隊見關玉罄勢大,又走投無路,便投降了。

關玉罄破了幾路援軍,又重新回到胡留關下。

闞德知道自己不可能分兵兩路去攻打曹雲龍和關玉罄,所以把希望寄託在胡留關守軍身上,自己決定冒險同曹雲龍一戰。

闞德於是原地不動,靜等了一天,至晚,曹雲龍大軍離闞德軍二十里下寨。

闞德想,自己是以逸待勞,何不趁曹雲龍紮營忙亂之機進行偷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想至此,闞德點起五千騎兵,悄悄離了營盤,向西前來踹營。

等到了地方,見曹雲龍大軍果然正在紮營,闞德把手一揮,五千騎兵吶喊一聲,向曹軍營中衝來。

只見曹軍營中,不慌不忙,正地上擺放鹿砦的兵丁向後一撤,亮出弓箭手來,一陣亂箭,把闞德的騎兵射死百餘人。

餘者跟著闞德,冒死衝至近前,闞德挑開鹿砦,正要前進,卻見地上早埋了無數根木樁,那些木樁一頭削尖,朝向營外斜埋在地上,若是硬往裡衝,連人帶馬,一定會被刺個透心涼。

闞德急忙勒住自己的戰馬,其餘人也紛紛勒馬,還是有幾個倒楣蛋被後面的人馬一擠,撞在那木樁上死於非命。

營中的兵丁見闞德一行被阻尖樁,急忙張弓搭箭,向外亂射,闞德等人正擠在一堆,逃無可逃,又被射死不少。

闞德一見,人家早有準備,只得傳令撤回。

行至半途,又被路邊埋伏的徐小陽衝殺一陣,損了一千餘人,闞德狼狽不堪,領著殘餘的人馬逃回大營。

第二天一早,闞德派人去曹雲龍營中挑戰,曹雲龍回書道,自己勞師遠征,如今人睏馬乏,不想交戰,讓闞德多等兩日再戰。

闞德哪裡等得,於是又派人前去強攻曹雲龍的大營,卻哪裡攻得下,只得忍耐。

才等了一日,闞德便等不得了,因為急報中說,曹雲龍手下大將徐小陽和徐小姚,分別領一支人馬,扮成闞德的部下,悄悄繞過闞德大軍,已經詐開了胡留關和大房山郡城。

闞德一看不好,不等曹雲龍明白過來,連夜撤軍。

知道胡留關和大房山郡城都落在人家手裡,闞德不敢停留,繞過大房山城向東逃去,一面又派人去小龍關求救。

曹關兩將在大房山郡會合,然後留下曹雲龍在郡城坐鎮,清除闞德殘餘,關玉罄則率徐家四姐妹向東追擊。

一直向東追出百里,忽然前面探馬來報,說鄒彬和王方玉兩員將,率領五萬人馬在路上與闞德會合,如今正沿大路向進兵,要奪回大房山。

原來花榮聽了徐直回報,知道這闞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直對大房山不放心,命鄒彬和王方玉密切關注大房山動向。

曹雲龍和關玉罄出發攻打大房山之時,花榮便由奸細哪裡得了信報,於是又加派了黃玉坤、劉黑嶺、王大鵬、單飆、劉武揚五員大將,率二十萬人馬增援大房山。

花榮卻想不到闞德這般草包,更想不到曹關兩人進兵如此迅速。

增援的人馬二十萬召集起來也要幾天時間,再由關外出發,需五、六日才能趕到小龍關,而此時關玉罄已經在二打胡留關。

鄒彬與王方玉知道,若是等曹、關兩人佔領了大房山各處隘口,便是花榮親自來,也未見得能奪下大房山,所以決定立刻傾小龍關之兵五萬,即刻進山弛援闞德。

關玉罄聽到闞德等趕來的消息,要了地圖來看了,決定繼續前進三十里,到東屋嶺東簏紮營,迎住闞德等人。

東屋嶺是大房山區東西最高的山,過了東屋嶺,就一路下坡了。

關玉罄趕到東屋嶺東,命大軍靠山近水處安營紮寨,闞德等人當晚也趕到,二十里外下寨,派人來下戰書,約定次日一早交戰。

關玉馨原書璧回,只說如約交戰。

次日天光,吃罷戰飯,關玉罄按約亮全隊十里外迎敵。

關玉罄趕到時,闞德等正在那裡列陣。

兩家列陣已畢,三通鼓響,雙方主將出陣。

元帥關玉罄立馬正中,徐家四姐妹分列兩邊,其餘有副將、參數、偏將、牙將等共三十幾位再立兩邊,背後十幾萬大軍,那一種威風無需言表。

關玉罄往對面觀瞧,見正中馬上那個大將,腦門上一個大肉疣,定是闞德無疑;

身後一員女將,黑黝黝的,十分俏麗,認得是曾經與自己同床共枕的曹鳳喜;

再看另一側,兩員大將立馬那裡,從背後的將軍上便可知道,一個是鄒彬,一個是王方玉。

一看到曹鳳喜,那關玉罄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賤人,鄭明珍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如今見了,定不叫妳輕易逃脫。

想到此,關玉罄向身邊眾將道:「各位將軍,少時開戰,對面敵將,該殺的殺,該砍的砍,只把這曹鳳喜留給本帥。」

「末將等曉得。」眾人都知道曹鳳喜之事,所以一口同聲答應了。

關玉罄看罷多時,把馬一提,緩緩出陣,高聲喊道:「曹鳳喜,妳這賤人出來?」

不知曹鳳喜能生來見關玉罄,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三回--闞德兵敗五花嶺,女將立功兩軍陣

卻說關玉罄出馬,點名就要曹鳳喜。

那闞德倒也英雄,自己搶出陣來道:「對面可是關元帥麼?」

「不錯,你可是闞寨主?」關玉罄馨不叫闞德將軍,卻叫他寨主,話語中便有輕視的意思。

「正是某家。」

「闞寨主,你到陣前來,有何話說?」

「關元帥,你可是只會同女人叫陣麼?」

「此話怎講?」

「關元帥到了陣前,不與我這主將叫陣,卻先點曹鳳喜,卻不是仗勢欺人,以男凌女麼?」

「呵呵。闞寨主,這曹鳳喜乃是我家私逃的小妾,我這作丈夫的,要叫她出來見我,以便以家法懲治。此乃關某家事,與闞寨主何干?」

「關元帥,我不知你有什麼小妾,我只知這曹鳳喜是某的壓寨夫人,某家身為漢子,遇事自然要替自己的女人擔待。」

「闞寨主,這曹鳳喜與本帥曾三拜為親,我並未有一字休書與她,她如今雖然背夫私奔,但仍是本帥小妾。你闞寨主拾人牙惠也便罷了,怎麼不問問她如今尚是有夫之婦。

闞寨主,你若果然衷意於她,本帥也不為難於你,只叫她過來,先受了我關家的家法,便寫一封休書與她,從此各無干係,那時節,闞寨主再來作護花使者不遲。」

「你打算怎麼身法付於她?」

「方便。方便。依本帥家法,對這背夫私奔之人,只要沒有帶走我關家骨肉,便幽閉了,決不傷她性命。」

這不是明擺著給闞德難看麼?

闞德哪裡忍得住,口中大叫道:「好個關玉罄,某家與你拚了!」說罷,就要動手。

關玉罄把馬一撥,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把手一?,止住闞德道:「闞寨主,你若講打,關某也不怕你,只是你不過一個山賊草寇,我堂堂元帥,若與你動手,卻不讓人笑話?」

背後徐小陽介面道:「元帥說得是,這等小角色,哪裡值得元帥動手,交給末將打發了罷。」

闞德一看徐小陽,饞得口水差一點兒沒出來,心中暗道:「這徐有亮身邊哪裡來的許多美女?倒叫某家心癢難耐。」

心裡想著,嘴上卻不說,正要伸手去接徐小陽的鉤鐮槍,背後王方玉喊道:「闞將軍,你是主將,同這小女子動手卻不失了身份,把她讓與末將打發。」說完,一夾跨下烏雲踏雪,舉著手中狼牙棒,直取徐小陽。

後現徐小姚一見,也挺槍出馬,指著鄒彬道:「你這廝想來是替闞德幫忙的,不如也出來與我一戰。」

鄒彬笑道:「閒著也是閒著,便陪姑娘走了幾合。

徐小月、徐小菁一見,也出馬道:「還有哪位要同我姐妹一戰?」

剩下那些副將、參將的都是青龍關人士,知道徐家姐妹的名頭,一個個噤若寒蟬,並不敢出馬。

徐家兩姐妹叫了半晌,見無人肯出馬,乃相視一笑道:「我只道闞德手下都是些了不得的英雄好漢,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算不得爺們兒。」

只這一番話,惹惱了闞德身後兩員副將。

這兩個都是原來五花嶺上的頭領,武藝在山寨是數得上的,一個叫花刀手蔡忠,使兩口雙刃刀,一個叫花槍手王慶,使一桿花槍。

土匪們最怕人說他不夠爺們兒,特別是怕女人如此說他。

蔡忠、王慶一聽徐家姐妹把他們貶得一文不值,便急了,一齊出馬叫道:「那兩個小娘子聽了,我五花嶺的人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只是俗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妳兩個脫了褲子給大家看看,若是生了茶壺嘴兒,我兄弟便與妳交手。」

徐小月兩個聽了,羞得玉面如火,惱道:「你這兩個休要說嘴,有膽量上前來,看姑娘不把你兩個狗鞭鉤下來,叫你作不得男人!」

打架的時候最怕將火兒,打仗也是一樣,蔡忠兩個被徐小月將起了火兒,也顧不得自己半吊子武功,氣得吼聲如雷,催馬進陣,來鬥徐小月和徐小菁。

這一場,四對男女將官在陣前捉對兒廝殺,十分好看。

那蔡忠、王慶都是一勇之夫,雖然力量奇大,又肯亡命,畢竟技不如人,鬥了有十幾回合,便不行了。

土匪們都是群毆慣了的,闞德一見兩個手下盯不住了,急忙回頭叫了另外四個參將,也都是原來五花嶺的頭領去戰徐小月姐妹。

那徐小月和徐小菁見對方又添了人手,便相互使個眼色,趁一個回合打完,圈馬再戰之機,也聯起手來,以二敵六,八個人彷彿車輪兒一般在那裡呼呼喝喝,打作一團。

徐家姐妹畢竟出身名門,家傳的武功,甚是厲害。

戰了約一個時辰,徐小月首先覷得破綻,使槍檔一磕蔡忠雙刀,使個聲東擊西之計,把槍往蔡忠面門一晃,蔡忠急忙由刀來擋,徐小月竟於一剎那間掉傳槍頭一甩,那一尺多長的槍頭橫著打在旁邊那個參將頭上,打得血流不止,跌下馬去,卻又被旁邊蔡忠的戰馬躲閃不及,在胸前踏了一腳,把肋骨踏斷數條,戳破了心臟,登時死了。

同伴落馬,五個寨主出身的將官都是一驚,手腳慢了一瞬,正被徐小菁抓住破綻,一槍刺在迎面參數的心窩兒,挑得飛出丈外,也是死了。

這一來,就如司馬光打破了水缸,一發而不可收拾,四員將圍鬥徐家兩姐妹之時,還能堪堪打個平手,此時便難於支撐了。

蔡忠一看,急忙叫道:「兄弟們風緊,扯呼!」意思是一齊撤退。

其餘三個人都聽見了,便一齊向外跳出圈子,有一個略晚了一步,便被徐小菁夾後頸一槍桿,打斷了脖子,落馬死了。

蔡忠三個越發恐懼,撥馬想跑時,卻被徐小月的馬當頭攔住,背後徐小菁又來,這一回變成了兩個女將圍住三個男將。

徐家姐妹師出同門,聯起手來相互配合,威力增強很多,而那三個男將聯手作戰,相互掣肘,威力反而不能達到三個人的水平,原來在外面包圍人家的時候,地方大,相互的牽制作用還體現不出來,現在被人家包圍起來,空間小了,這種不協調便體現出來,自己人的兵刃互相碰撞,叮噹亂響。

徐家姐妹看出對手的麻煩,故意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動手,誘他們自己的兵刃打架,然後覷準機會出手。

這一次兩姐妹專撿硬的啃。

徐小菁先一槍刺最後一個參將的右肋,同時捎著蔡忠的左肋,兩個人不得不防,同時出手來擋時,徐小菁卻原勢不變,只把槍頓了一頓,對方兩口刀碰在一起,「鐺」的一聲響,兩個人都以為徐小菁會變招,又都以為自己的同伴會防住徐小菁,所以急忙撤回兵刃,這裡反而空了。

徐小菁見是機會,只把槍順原路向前一捅,略向左偏一偏,正刺在蔡忠軟肋。

蔡忠「啊呀」一聲大叫,急忙轉身,這一槍只刺了一寸深便被這一轉身讓開,尚不致死。

哪知徐小菁前把一翻,把槍一轉,向回一抽,那鉤鐮槍與尋常的大槍不同,槍頭旁邊有一個半尺長的小鐮刀,是專門用來鉤馬腿的,這一回卻用在蔡忠身上,把他左肋由後向前鉤開,慘叫一聲,忍痛一夾戰馬,躍出圈外,往自己陣中便跑。

徐小菁也不追趕,攔住也要逃走的敵參將,只一槍桿打在後背,口吐鮮血落於馬下,復一槍搠在心窩,也是死了。

如今只剩下王慶在那裡苦撐。

闞德早在頭一個參數落馬的時候,便知不妙,正想派人增援,六個人已經死了三個,等準備出手相救的人出馬的時候,三個人就只剩了王慶。

闞德一看,別人上去也是白搭,於是自己掄起宣華大斧,縱馬前來解救王慶。

這邊關玉罄看見,急忙打馬過來攔住道:「闞寨主,她們姐妹已經鬥得久了,你如今上去只怕有趁人之危之嫌,不如等他們分個高低上下再說。」

闞德想不管關玉罄,卻又不得不防,眼睜睜看著那王慶在徐家兩姐妹的夾擊中連中五槍,終於跌落馬下,死於非命,闞德心中絞痛,卻又無可奈何。

那邊蔡忠跑回自己陣中,方才跌下馬來,眾將看時,已經死了,兩隻眼瞪得大大的,十分嚇人。

徐小月和徐小菁殺了王慶,又去幫著兩個姐妹圍攻鄒彬和王方玉。

闞德一看,若是這樣下去,自己的人恐懼一個都別想活,急忙命令鳴金收軍,準備暫且收兵,再圖良策。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回--徐家女連殺兩將,關玉罄單挑闞德

卻說東屋嶺山前一場大戰,徐小月、徐小菁姐妹聯手,連挑了五花嶺六員戰將,大挫了闞德的士氣,然後又去幫助兩個姐姐徐小陽和徐小姚圍攻鄒彬和王方玉。

闞德知道這鄒彬和王方玉是花榮的愛將,若是有失,自己便走投無路了,所以想去接應,卻被關玉罄攔住。

闞德一看,只得傳令收兵,以圖再戰,但此時,戰場形勢已經急轉直下,徐小陽姐妹四人圍住了鄒彬和王方玉,哪裡肯放他們輕易回去?!

那鄒彬兩人的武藝,與徐小陽等不相上下,不然花榮也不會派他們鎮守小龍關,不過有道是又拳難敵四手,人家姐妹四個一擁齊上,可就難以支援了,兩個人被殺得盔歪甲斜,漏洞百出,又哪裡不想早些衝出圈外,暫且收兵呢?

可惜人家就是不給機會,姐妹四個四桿鉤鐮槍,使起來呼呼生風,毫無破綻,鄒彬與王方玉想走勢比登天。

闞德一見,也沒了辦法,只得暫時止住收兵的鑼聲,可自己又要防著關玉罄,所以只得命曹鳳喜率其餘眾將一擁齊上,去救鄒彬。

關玉罄身後眾將見了,也一齊飛馬而去,把曹鳳喜等人攔住,東屋嶺前開始了一陣混戰。

雖然闞德從五花嶺領出的眾頭領都是亡命之徒,但技不如人,而且寡不敵眾,想救鄒彬等人卻難。

鄒彬兩個見此情景,越打越沒信心,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死人。

一個人失去了生的信念,死也就是必然的了。

鄒彬咬了咬牙,叫一聲:「王賢弟,你我拚了吧!」便不顧徐小陽當胸刺來的一槍,反而一槍向徐小陽小腹刺去,來了個同歸於盡。

一旁徐小月看見,哪能容他如此,由旁邊使鉤鐮槍上的小鉤鉤住鄒彬槍桿,向懷中一帶,那一槍便從徐小陽腰際滑過,徐小陽的一槍卻準確地刺入他的胸膛,藉著鄒彬戰馬前衝之勢,把鄒彬刺了個前後皆通,當場死於非命。

王方玉聽見鄒彬的喊聲,也放棄了防守,一棒向徐小菁攔腰打來,徐小菁用槍封住狼牙棒,徐小姚自背後一槍,正刺中王方玉背心,向上一挑,挑在半空,兩條腿蹬了兩蹬,也斷送了性命。

可憐鄒彬和王方玉兩位將軍,只因闞德剛愎自用,無端死在這裡。

鄒彬兩人一死,闞德的部下便再也沒有了鬥志,不等闞德下令,便一齊向東邊四散奔逃。

闞德制止不住,只得叫了曹鳳喜,隨在敗軍後面向東潰敗。

方才跑出半里,已被關玉罄趕上。

那關玉罄同徐家姐妹騎的都是寶馬,速度比闞德快得多,所以輕易趕上。

關玉罄任部下去追殺逃卒,自己只同徐家姐妹把闞德和曹鳳喜圍住。

那闞德自知今日無由倖免,反而毫爽地大笑道:「好好好!關玉罄。今日戰場之上,是你贏了,只是你我的私人恩怨未了,如今你五個戰我一個,我也不怕,俺這顆頭,由著你們砍便了。」

關玉罄知道他這是將自己的軍,便道:「闞寨主,你我的私人恩怨今日在此了結,我若是依多為勝,也算不得英雄。徐家四將!」

「在!」

「妳們四個只替我看住了曹鳳喜這個賤人,我同闞寨主之戰,無論誰勝誰負,妳等不許插手,不然,休怪關某軍法厲害!」

「得令!」

「闞寨主,我若不在武藝上贏你,便叫天下人恥笑。如今我與你賭個勝負。這曹鳳喜乃是我的小妾,你雖與她在山上拜過花堂,終究不免姦夫之名,故爾,汝今且將她交我。我若贏了,你便留她也留不住,我若敗了,便給她一紙休書,聽憑改嫁,你看如何?」

「關元帥此言差矣,闞某身為男子,豈有將自己女人交與他人之理?你我便如此賭勝,我若敗了,便想保鳳喜也難。不如我與你作個君子之約。我若僥倖勝了,也不取你性命,只要你把休書與她,讓她有個真正的名份。若我敗了,只求你放她一條生路。」

「闞寨主此言差矣,若她只是背夫私奔,關玉罄也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只是她又坑陷大婦,害死了我的結髮之妻,此等大不赦之罪,我卻饒她不得。闞寨主若要救她性命,除非贏了我手中之刀。」

「也罷!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鄭元帥請了!」

「闞寨主請了!」

關玉罄同闞德各自拱手一禮,然後各舉兵刃,鬥在一起。

這一回兩個人為了曹鳳喜,也為了自己的榮譽,拚了性命鬥在一起,卻又那尋常比武不同,兩個都是使出各自的絕招,必是要致對方於死地。

這一戰,直鬥了一個時辰,殺得天昏地暗,直殺得得勝之兵棄了敗兵不追,直殺得敗軍之將忘了逃走,又一齊聚攏過來。

便有關玉罄的部將要來助戰,有徐小陽喝道:「元帥有令,他與闞寨主之間了結私人恩怨,有敢上前相助者斬!」

闞德山寨的頭領們也想助戰,闞德跳出圈外,厲聲喝道:「各位弟兄,我與關元帥君子之戰,各安天命,哪個壞了我闞某名頭,便不是我兄弟!」

眾人聽了,都不敢上前,只得眼睜睜看著兩人搏命。

那關玉罄一向以智取勝,與人性命相搏這還是頭一次。鬥了近兩百合,兩人的身上都帶了傷,雙雙大叫:「殺得好生痛快!」

這樣的搏鬥,勝負只在一瞬間。

雙方又鬥了幾十合,在眾人還沒有看明白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突然分開了。

只見關玉罄左胸鮮血直淌,靜靜地立在那裡看著,而闞德也靜靜地立馬對面,不聲不響。

眾人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誰勝誰敗。

良久,闞德才道:「關元帥果然名不虛傳,闞某人敗得心服口服。」

他轉過身,又對著背後的眾將道:「各位弟兄,我與關元帥的恩怨,今日了結,我死之後,是俺兄弟的,便不準向關元帥尋仇。」

又對一旁懷著複雜的心情觀戰的曹鳳喜道:「夫人,闞某無能,強搶妳上山,又不能保護妳,讓妳受苦了。」

只見曹鳳喜淚如雨下,渾身顫拌道:「寨主,我,我……」

「夫人,不必說什麼了,妳我夫妻之緣,今日斷了!」說完,撲通一聲,落於馬下。

眾將一齊圍上去,高喊「寨主」、「大哥。」

關玉罄跳下馬來,緩緩走到跟前,只見闞德尚有一口氣,眼睜睜望著他。

關玉罄道:「闞寨主果然是條好漢,關某今日幸會,不虛此生。」

闞德微微點頭,臉上笑了笑,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噹啷!」眾人尋聲看去,只見曹鳳喜已經下了馬,鬆手把兵刃扔在地上,緩步向關玉罄走來。

「妳……」關玉罄此時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關元帥,如你所說,如今你我姻緣未斷,我還是你私奔的小妾,又是徐千歲眼前的罪人,於公於私,曹鳳喜都沒有苟活之理,如今你把我綁了去吧,要殺要剮,盡由處置!」

「夫人!妳不能如此,我兄弟就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住夫人。」眾寨主一齊驚呼。

「各位兄弟,你等不必如此,我本是關玉罄小妾,與闞寨主結親本為不當,所以當不得你們的夫人。各人自作之孽,必當自己承受。關元帥,你如今或念在你我曾有夫妻恩愛,或念在你同闞寨主惺惺相惜,讓我同山寨的弟兄們把闞寨主安葬了,我自會隨你回去。」

關玉罄此番同闞德大戰,也受傷不輕,費力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一晃地走回自己的將官中間,眾人扶著他回營養傷。

外面一陣陣鞭炮之聲傳來,關玉罄也是思緒萬千。

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從心裡說,關玉罄和曹鳳喜畢竟曾有過床笫間的那一刻纏綿,感情依然存在。

雖然鄭明珍死在曹鳳喜手中,但她多少也有點兒咎由自取的意思,而關玉罄卻沒有那麼狠心能對曹鳳喜下手。

正因如此,曹鳳喜要葬闞德,關玉罄立刻便應允了,而且還把全營將士留在營中,不準出營,其實潛意識中是很希望曹鳳喜就此遠遁。

就這樣過了一夜,次日一早,曹鳳喜便在營外等候。

關玉罄急忙命她進來,只見曹鳳喜走進帳來,跪在地下,把手一背道:「元帥,罪妾鳳喜前來領罪。」

「曹鳳喜,妳為何還要回來?」關玉罄話中不免帶有埋怨之意。

曹鳳喜心中一顫,不由悔青了腸子。

她只是因為對鄭明珍懷恨在心,這才作了對不起關玉罄的事,其實心裡對關玉罄的愛絲毫不減,等鄭明珍死了,又聽說關玉罄被迫退兵,她這才感到十分後悔,但木已成舟,悔也晚了。

如今來自首,聽玉罄之意,仍存愛於心,更令曹鳳喜感到自己的罪孽深重,不由哭道:

「罪妾罪該萬死,不死不足以抵妾之罪。」

「那妳前來,你山寨中的弟兄們難道不會攔阻麼?」

「他們與闞德都有兄弟之約,葬了闞德之後,都追隨闞德去了。」

「什麼?!」

「他們都在闞德墓旁自己挖了墓穴,拜過闞德之後,各自飲刃自刎,隨闞德去了,罪妾是掩埋了他們才來的。」

關玉罄和眾將聽了,不由唏噓成一片。

「妳可知回到這裡的後果麼?」

「知道。」

「那妳為何不自己尋個了斷?」

「人作何孽,必當何罪,舉頭三尺有神明,便逃得今世,逃得過來生麼?」

關玉罄聽了,半晌無語。

「元帥,罪妾此來,願領其罪,妾身只有兩個願望。」

「講。」

「一願同我的玉格妹妹見上一面。」

「這個自然。二呢?」

「鳳喜未能替元帥守住此身,追悔不已,行刑之時,願元帥親自動手,莫再叫別人動了我的身子。」

眾人聽了,無不動容。

關玉罄默然無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五回--玉罄凱旋南陽關,王柯兵奪枝子嶺

卻說曹鳳喜自願投案,許下兩個願望,一願見自己的同床姐妹劉玉格一面,二願行刑時由關玉罄親自動手,以免被別人動了身子。

關玉罄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應允了。

曹鳳喜便把手一背道:「請元帥把我綁了吧。」

關玉罄只搖搖頭,卻未說話,淚珠兒只在眼眶中轉。

一旁徐小陽看得明白,忙道:「元帥之意,妳既自願領罪,又何必捆綁,就請到我營中暫住吧。

關玉罄見徐小陽如此說,感激地點點頭,然後急忙退帳。

再說黃玉坤等五將,趕到小龍關時,大房山的戰事已經結束,闞德、鄒彬、王方玉盡數戰死,士卒逃回三萬多人。

如果不是因為關玉罄同闞德一場君子之戰,只怕鄒彬的五萬大軍一個也跑不掉。

黃玉坤急忙率大軍向大房山攻來,才到第一個關口東山關,便遇上關玉罄同徐家四姐妹等在那裡,這一次雙方勢均力敵,交鋒之時,戰了個平手,各無損失。

關玉罄一向不喜歡鬥力,於是命隊全退入關口,利用地形之險穩固防守。

黃玉坤大軍打了一個多月,不能攻克東山關,糧草又一時運不上來,更怕青龍關的史文龍橫裡插一槓子,於是退回小龍關,一面給花榮送信。

花榮本想親自來取大房山,卻奈何關外生亂,不得不用兵彈壓,只得把黃玉坤調回關外,只留下單飆和王大鵬駐守小龍關。

原來花榮雖然得了關外諸郡,但原來關外被奪了地產的官宦和富家子弟哪裡肯就此罷休,於是秘密聯絡起事,因此四處生亂,雖然人數不多,但這些人都是讀過書的,善用頭腦,倒叫花榮十為為難,不得不把外面的兵力都抽回來,以平息叛亂。

大房山至此再次回到曹雲龍的手中。

徐有亮卻另有打算,聽說大房山收回,急忙傳了一道令,推說西邊馮慶興兵來犯,留徐小陽、徐小姚坐鎮大房山,徐小月、徐小菁駐守青龍關,調曹雲龍、關玉罄和史文龍回南陽關聽令。

曹雲龍明白,因為這大房山原是他的地盤,徐有亮這是怕他在這裡擁兵自重,培植自己的勢力,說白了,還是不太放心自己。但現在自己寄人籬下,又能怎樣呢,只得接了令,把大房山的印信交給了徐家姐妹,然後同關玉罄各領本部人馬,凱旋回南陽。

徐有亮雖然是假托馮慶的名義調眾人回來,其實也並不完全是空穴來風,因為此時馮慶已經利用花榮在青龍得手之機,準備好了進攻徐有亮。

這一次馮慶兵分四路:

北路由龐奇率領,由玄武關殺出,分取奉郡和業城,此時黃允祥佔據了河西到玄武以東的地盤,成了土皇上,馮慶聽了陶秀英的建議,先讓龐奇派使者去黃允祥處,說服他同自己合攻業城,至少爭取他不會由側背襲擊自己;

第二路由史雲青率領,分別由白虎關和盤山關出兵攻打黃石;

第三路由王柯兄妹自西華關北上,王子儀和鄧秀夫由盤山關南下,兩路夾擊枝子嶺。

第四路由西戎三位郡主自平嶺西面的平原東進,進攻定南關和平嶺山口,以牽制徐有亮的兵力。

徐有亮有很多臥底在大雄關,此時都派上了用場。

徐有亮調回三員大將,派曹雲龍去鎮南關,協助鳳翎防守定南關和平嶺山口,派關玉罄和張萍自南陽關北上,接應枝子嶺的劉玉格,派史文龍並花鳳到黃石,奉郡仍由鄭明德夫婦防禦。

一場大戰首先在定南關打響,西戎三位郡主果然了得,此時曹雲龍還未到達,鳳翎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只得謹守城池,堅守不出,以各種守城器械把三位郡主阻擋在關外。

緊接著,枝子嶺幾乎同時打響了。

靠內線刺探的消息,畢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

徐有亮得到的情報是龐奇那邊會先打響,但由於龐奇派人同黃允祥談判浪費了許多時間,因此反倒是枝子嶺先打了起來。

這邊三位郡主剛一開戰,知道徐有亮不可能由南邊進攻西華關了,於是王柯兄妹立刻北上,趁徐有亮的援兵尚在路上,同王子儀和鄧秀夫一起向枝子嶺發起了進攻。

此時枝子嶺由劉玉格防守,她一個人,幾千兵馬,無法同時兼顧兩個方向上數萬人的同時進攻,枝子嶺危在旦夕,急忙派人向徐有亮求救。

徐有亮沒有辦法,只得命正在朱雀等候關玉罄的張萍先行由南陽北上,以解枝子嶺之危局。

張萍尚方到枝子嶺路口,便見枝子嶺的城牆已破,馮家軍正蜂擁而入,劉玉格已經被迫向東退出山口,一見張萍,心中大喜,同張萍兩個並力一衝,衝回枝子嶺中,同已經自城牆破口擁入的馮家軍打起巷戰來。

那張萍武藝高強,此時也是拚了命,同劉玉格兩個以二敵四,酣鬥了一天一夜,終於寡不敵眾,被迫退出枝子嶺。

王柯見得下枝子嶺,把王子儀和鄧秀夫兩員女將留在枝子嶺,加固城牆,以防張萍反撲,然後同王銀屏回兵向南,去助三位郡主進攻定南關。

王柯等人走了兩日,關玉罄率兵趕到,同退出枝子嶺的張萍和劉玉格合兵,準備重奪枝子嶺。

那曹鳳喜也隨營回到南陽關,自忖必死,雖然關玉罄並無任何要求,她卻每日叫服侍的女兵將自己綁了,低頭隨在玉罄身後。

來到南陽光,見了徐有亮,打劫大軍糧草乃是不赦之罪,但早有人報告了徐有亮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並沒有判她的罪,而是把她交給了關玉罄全權處置。

其實這倒讓關玉罄十分為難,因為他從心裡並不想殺她,但如果她不走,自己也沒有理由寬恕這個於公於私都罪孽深重的女人,只得以有約在先為名,帶曹鳳喜來見劉玉格。

玉格早聽人說曹鳳喜的事,對她是又恨又憐,恨的是她竟幹出那樣令親痛仇快之事,憐的是她一個叱吒風雲的女豪傑,竟落得如此下場。

兩姐妹見了面,不免相擁痛哭。

兩人哭罷,各道短長,然後劉玉格道:「姐姐,我雖然對妳日思夜想,可妳今日為何要自投羅網啊,要知道妳所行之事,罪不可恕,徐千歲雖然不殺妳,但他只是把妳推給了咱家老爺,可妳想想,咱家老爺若是饒過了妳,他今後還怎麼作人哪?!」

「姐姐早慮及此,不過姐姐已經錯了,便不能再錯。姐姐也只不過是一時糊塗,若不是那妒婦心狠手毒,姐姐又怎麼會私自逃走,若不私自逃走,又怎會被那闞德強搶上山壞了名節?

這一切都拜那鄭明珍所賜,姐姐這才懷恨在心,鑄成大錯。不過,姐姐雖然身在五花嶺,心卻在老爺身上,沒有一刻忘懷過他,如今,姐姐已經是孤苦零丁,除了老爺和妹妹,我還有什麼?

我也知道老爺心中想要放我一條生路,也知道他不能放我,但我定願受盡千刀萬剮之苦,也不願再離開他的身邊。只要有他在,便死也瞑目。」

「可是姐姐,妳知道這讓他多為難哪,他怎麼下得去手殺妳?」

「姐姐心中已有主張,只是還要妹妹幫忙。」

「我要怎麼幫妳?」

「姐姐從張萍將軍那裡聽人議論,這幾天就要搶枝子嶺了,此時國家事大,老爺必無遐殺我。請妹妹明日求求老爺,讓我戴罪立功,率一支敢死隊去奪枝子嶺,若不能成功,姐姐便死在沙場,若是僥倖成功,抵了劫糧之罪,姐姐之事便不干國法,老爺在千歲面前也不為難,那時節,再領家法不遲。」

「那妳不是成敗都要死麼?」

「姐姐如今活著,比死還難過呀!」

「妳可知家法森嚴?」

「老爺說過,該當幽閉之刑,然後處死。」

「什麼是幽閉?一定苦不堪言。」

「姐姐也不知道,聽說是要將子宮從牝門中掏出。」

「媽呀,那可不行。我求求老爺,若是此戰成功,便饒過姐姐吧。」

曹鳳喜輕輕搖搖頭:「若是能饒過姐姐幽閉之刑,讓我死了還留下個女人身子就很知足了。」

「……」兩人抱著又哭。

次日昇帳,點名報號之後,關玉罄同眾將商議重奪枝子嶺之事,劉玉格便挺身替曹鳳喜求情。

張萍身為女人,聽說過鄭明珍與曹鳳喜的恩怨,因此也很同情曹鳳喜,便也出面替她求情。

其實關玉罄心中並不想殺曹鳳喜,所以才一直希望她會逃走,沒想到曹鳳喜早下必死決心,定要隨他回來。

徐有亮把曹鳳喜交給自己處置,表面上是賣個人情,實際上,因著劫糧之事,於公決沒有饒過鳳喜之理,所以關玉罄頗感為難。

現在劉玉格和張萍兩個都出來說情,正好給了關玉罄一個台階下,於是便道:「既然兩位將軍替她求情,本帥便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戴罪立功,若僥倖得勝,便免了她劫糧之罪。」

關玉罄並沒有說饒過她虐殺大婦之罪,因為還有一個大舅子鄭明德在奉郡,自己饒得了鳳喜,鄭明德失了妹妹卻該如何?

所以關玉罄只是暫時說免她劫糧之罪,先讓她活下來,至於大舅子那邊該怎麼辦,就以後再說了,這用的是一個「拖」字訣。

能得到這樣一個機會,已經不容易了,所以劉玉格和張萍也不能再多要求什麼。

只有劉玉格不完全明白關玉罄的本意,又道:「若曹家姐姐得勝,老爺可否先免了她幽閉之苦?」

關玉罄道:「那只不過是當初用來激怒闞德的話,我關家家法之中並沒有這樣刑罰。」

「那我便放心了。」

玉罄隨即命將曹鳳喜押進帳來,鳳喜依然將自己捆著,進帳跪倒道:「罪女曹鳳喜參見元帥。」

「曹鳳喜,妳犯下了滔天大罪,本當凌遲處死,念在妳自願投案,又有全營將軍們求情,今日給妳一個機會立功贖罪,妳可願意?」

「罪女願意。」

「明日攻打枝子嶺,命妳率敢死隊當先奪寨,生死由命。」

「罪女謝元帥並眾將軍大恩。」

「妳起來吧。」

「謝過元帥。」

關玉罄命曹鳳喜自去挑選敢死之士,自己由同其餘眾將商議攻枝子嶺之計。

不知枝子嶺能否攻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回--曹鳳喜捨命贖罪過,關玉罄二收枝子嶺

次日下午,吃罷晚飯,關玉罄發號施令,命劉玉格為先鋒,率五千人馬先行,其中曹鳳喜為敢死隊統領,率敢死之士兩百人。

然後自己同張萍率中軍兩萬餘人隨後跟進。

全軍人銜枚,馬裹蹄,悄悄到達枝子嶺下。

對於枝子嶺,關玉罄在離開之前,就已經秘密修建了幾個工程,其中包括在後山修建的秘密遂道和在枝子嶺附近的眾多藏身坑洞。

正是利用這些坑洞中暗藏的觀察哨,關玉罄得以在行動之前把王子儀派在南陽關和虎狼峪方向上的明探暗哨摸得清清楚楚,所以劉玉格先動之時,先派了一些武藝高強的小股前鋒,把那些哨兵和探馬摸得乾淨,使得大軍的行動沒有被王子儀發現。

大軍來到枝子嶺時,王子儀正在加緊督造枝子嶺東簏的石牆工程。

原來自關玉罄第一次奪下枝子嶺之後,便在王子儀督造的枝子嶺中央工程的西邊修建石牆,一直修到枝子嶺西簏,卡住了盤山關通往西華關的通道,所以王子儀得回枝子嶺後,便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在東邊修起牆來,而且用的還是關玉罄的辦法,先修木牆,再在木牆的保護下修建石牆。

這個辦法當初關玉罄用起來很有效,不過反過來對付關玉罄便不行了,因為聰明好學的關玉罄又有了新的秘密武器。

劉玉格的先鋒營在摸掉暗哨後,便秘密進入位於枝子嶺正東的山腳下,暗伏於地。

只見半山坡上,燈火通明,木牆之內正熱火朝天修建石牆。

四更時分,修牆的兵丁已經疲憊不堪,忽然東南上一聲炮響,黑暗之中,有無數紅色的瑩火自半空之中飛來,乒乒乓乓落在那木牆裡外。

眾兵丁看時,儘是三寸大小圓球,外面包的是紙,冒著青煙,正在那裡莫名其妙之時,忽然聲聲巨響,那些紙球連續炸響,近處的兵丁登時被炸得血肉模糊,死傷一片。

原來那些紙球裡面裝的都是火藥,又在火藥中裝摻了許多打鳥用的鐵砂和碎石。

這是關玉罄向鄉間作坊的師父們學來的作焰火的辦法,只是在那焰火當中把花藥換成炸藥,又加了鐵砂碎石,增加了殺傷力。

尋常的鐵浮屠可以打鐵砂子,但卻被木牆擋住,傷不到裡面的人,況且那鐵浮屠重逾千斤,運輸困難,而這焰火彈卻不用大炮來放,點燃了引線,用強弩射出或石炮拋出,飛入牆內爆炸。

那些兵丁哪裡見過這樣兵器,被炸得哭爹叫娘,四散奔逃。

這邊曹鳳喜見了,不待劉玉格傳令,便翻身上馬,掛了雙鉤,手提兩柄利斧,嬌叱一聲:「隨我來!」當先向山坡上衝去。

那兩百敢死隊也是各執籐牌利刃,緊隨其後,向山坡衝去。

那曹鳳喜是自忖必死的,故爾看著那牆後射出利箭,也不去格打,竟向上撞。

也煞作怪,那些狼牙箭竟無一支射中她身上,原來大凡人想死的時候,老天也不肯輕易遂了他願的。

衝至牆邊,那些焰火彈仍在不住飛來,落在牆裡牆外,落在曹鳳喜左近。

曹鳳喜也顧不得,冒著那炮火,使利斧三兩斧便把木牆劈開,裡面的弓箭手正被炮火炸得暈頭轉向,又見一個女閻羅到了,嚇得轉身便跑。

曹鳳喜又幾斧把那已經壘了一半的石牆砸開一個缺口,衝將入去,換了雙鉤,把那些王子儀的士卒亂殺。

劉玉格見曹鳳喜已經衝進牆裡,急忙傳令先鋒營衝上山去,一面用燈光向關玉罄發出信號,讓他莫再射炮彈。

關玉罄也不曾想自己的焰火彈會有如此威力,急忙叫停止發射,然後自己上了馬,同張萍一起高聲吶喊著向山上衝來。

再說曹鳳喜,進了石牆,自己在那裡左劈右鉤,把搶近前來的馮家兵卒亂殺,護著自己的敢死隊拆那石牆。

正當此時,只見一匹玉花驄,馬上一員女將,年不過二十歲,美艷如花,手使一條亮銀槍,逕向自己衝來,知道是王子儀,便幾鉤放倒了七、八個兵卒,打馬衝上前去,同那王子儀戰在一起。

那王子儀正在自己的帳中休息,聽得炮響,連盔甲也顧不得穿,就只穿著一身箭袖便上馬趕來,正遇著曹鳳喜在那裡護著自己的人馬拆牆,急忙喝一聲,搶近前來,那些被炸得四散奔逃的兵丁此時見炮不響了,也回過神來,返身來堵缺口。

那些敢死隊人數雖少,但一個個勇猛無畏,以一當十,死死守住,半步也不退。

曹鳳喜的武藝同王子儀相比要差得多,但她此時是抱了必死之志,所以不躲不閃,以牙還牙,全用的是同歸於盡的打法,王子儀一時卻也無可奈何。

兩個鬥了十幾合,曹鳳喜偷眼看見劉玉格已經縱馬上來,又見從枝子嶺中央建築群那邊趕過一匹花斑豹,一員使斧的女將率上千人趕過來,知道是鄧秀夫。

那鄧秀夫的武藝同王子儀不相上下,若被她趕到,劉玉格恐也不是對手,好不容易奪下的城牆怕又要被搶回去。

想到此,曹鳳喜起了個急智,她見劉玉格趕到時,把心一橫,放王子儀一槍刺來,只把身子從馬上站起,讓那一槍從自己的肚臍直刺穿後背,卻把鉤丟了,兩手抓住王子儀槍桿不放,高聲叫道:「玉格妹妹,快把她擒了!」

曹鳳喜拚了命,王子儀抽槍抽不出來,卻見劉玉槍趕到,急忙鬆手丟了槍,去腰間拔劍,已經遲了。

被劉玉格趕上,一刀照頂門劈下,王子儀閃身,想順勢拔劍,另一刀又截頭掃來,只得一彎腰,劍卻拔不出來,馬下有一個敢死隊員,眼急手快,搶上去捉住她一隻玉足,向上一托,那王子儀險些被掀下馬,身子晃了一晃,尚未恢復平衡,劉玉格已經趁機掛了右手的刀,抓住她腰間絲絛,一拖拖過馬來,丟在地上。

王子儀待要掙起,卻被幾個敢死隊員牢牢按住,四馬倒躦蹄捆了,使條槍桿在繩間一穿,?出牆外去了。

鄧秀夫起先看見那王子儀正與曹鳳喜打鬥,其勢尚優,不知怎麼的便落馬被擒,急忙打馬如飛,趕過來救王子儀,劉玉格已經摘下右手刀來,迎面攔住。

曹鳳喜知道,凡中了槍箭的,若不起箭,其血不出,便一時半時不死,於是忍著疼,叫兵丁撿來自己的雙鉤,一鉤將王子儀的槍桿砍斷,讓那槍頭插在自己腹內,然後搶過去,幫著劉玉格大戰鄧秀夫。

那鄧秀夫是怎麼來的呢?

原來這枝子嶺地方狹窄,難於大規模用兵,所以易守難攻,王柯拿下了枝子嶺,以為只要王子儀自己就可以守住,所以急忙南下去助西戎三位郡主。

可中途路上,聽到探報說關玉罄和史文龍已經從大房山回兵了,知道那關玉罄和史文龍都是能征慣戰的大將,感到留王子儀一個怕有閃失,於是又派了鄧秀夫中途返回枝子嶺,哪知那曹鳳喜竟以命相搏,搶在鄧秀夫之前擒了王子儀。

那鄧秀夫使兩把利斧,力大斧沈,若是劉玉格自己,還真的無力抵擋,此時有了曹鳳喜助力,便與鄧秀夫堪堪戰了個平手。

此時劉玉格的先鋒營已經衝了上來,同牆內的人殊死搏鬥,不時有雙方的士卒慘叫著死去,而牆上的缺口也越來越大。

不過,曹鳳喜畢竟是受了致命傷的,只是靠一口氣苦苦支撐著,難以持久,苦鬥了十幾回合。曹鳳喜終於支援不住了,臉色慘白,在馬上晃了幾晃,險些落馬,她卻咬著牙,把身子伏在馬背上,歇了一歇,然後再次衝上去。

又戰了幾回合,曹鳳喜終於不行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口中喊一聲道:「妹子,姐姐去了,妳好自為之。」然後倒撞下馬來。

劉玉格心如刀絞,哭一聲姐姐,然後擦一把眼淚,繼續同鄧秀夫苦鬥。

沒了曹鳳喜,劉玉格就感到了吃力,招法總是難於遞進去。

眼看自己也支撐不下去了,忽然背後有人斷喝:「玉格休怕,本帥來也!」

原來是關玉罄同張萍率大隊人馬到了。

一聽見關玉罄來了,劉玉格精神大振,手中刀法也靈轉多了。

鄧秀夫一見關玉罄到了,知道這個人不好惹,所以急著忙著想快些把劉玉格拿下,可是越急越亂,關玉罄卻趕到了。

鄧秀夫棄了劉玉格,轉身同關玉罄鬥,才打了兩三合,便知道不行,無可奈何,只得向中央要塞中撤退,想憑藉那裡堅固的建築堅守,再向王柯或盤山關方向求援,才跑出不遠,人前面有一女將阻路,口中高喊:「鄧秀夫休來,張萍在此。」

鄧秀夫知道大勢已去,只得轉身向山下跑去。

馮家的兵將一見主將敗下山去,哪裡還有心交戰,一齊向山下跑走。

關玉罄派副將領著中軍追殺出三里後返回。

回頭看時,見劉玉格在那裡抱著曹鳳喜痛哭。

關玉罄走近前看時,曹鳳喜已經是死了,那槍頭尚插在她腹內。

玉罄這樣的大丈夫,也難免感傷於懷,走過去親手將曹鳳喜抱起來,向城堡中間的大廳方向走去。

關玉罄將曹鳳喜放在大廳,托張萍先去佈置打掃戰場,重修石牆和安排防禦,自己同劉玉格守在曹鳳喜身邊。

劉玉格早已哭得淚人一般,關玉罄雖然強忍著,卻也禁不住眼眶發潮。

低頭看那曹鳳喜,直挺挺躺在地上,一身短打滿是泥土和血污,那一尺多長的槍頭仍然插在肚子上。

再看那張俊俏的臉,微微泛著一絲笑意,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死於沙場,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

劉玉格命女兵們打了幾桶清水來,同關玉罄一起替曹鳳喜解了污穢的衣服,現出一條美妙裸體來。

這身子是玉罄曾經見過的,膚色黑亮,曲線玲瓏,玉罄禁不住把她上身抱將起來,攬在懷中,替她慢慢擦洗血污的玉體。

拔去槍頭,肚子上現出兩寸多長的傷口,軟軟的腸子登時流將出來。

劉玉格滿眼含淚,使針線將鳳喜肚腹上創口縫起,幫玉罄替鳳喜洗淨了身子,然後換上自己一身乾淨的新衣服,停在一塊門板之上。

玉罄看著鳳喜的屍體,不由怒火中燒,厲聲喝道:「來人,把那個賤人給我綁來。」

門外女兵聽了,急忙傳令去提王子儀。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七回--曹鳳喜一命換女將,關玉罄挾恨辱子儀

上回說道,曹鳳喜戴罪立功,領敢死隊攻入枝子嶺,又捨命奪下王子儀的兵刃,使關玉罄得以重奪枝子嶺要塞,自己卻流盡鮮血而死。

關玉罄同劉玉格親自給曹鳳喜沐浴裝殮了,停在大廳之中。

幾月之內,連失了兩個女人,關玉罄看著鳳喜的屍身,悲憤交加,不由遷怒於敵俘,喝令將王子儀綁來。

那王子儀心裡十分窩火,只因為自己的武功遠高於曹、劉兩將,誰知竟被對方以一條命的代價把自己活捉了,這有多窩囊啊?

但再窩火也沒用,現在自己是任人宰割的豬羊。自從被擒之後,雖然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王子儀卻也沒過舒坦。

首先是四馬倒躦蹄的滋味不太好受,其次是看管她的兵丁們趁機佔便宜。

儘管在關玉罄沒發話之前,怕被擒將官投降後,倘受重用於己不利,故爾士卒不敢過於出格,但終不然連看上一看也不成麼?

你看他們把王子儀翻來翻去,一雙雙眼睛緊盯著她那飽滿的胸部和滾圓的腰臀,隨著翻動,上身衣服慢慢皺起來,盡縱到胸下,露出一掌寬雪也似肚腹來。

思及士卒心中邪念,王子儀倍覺屈辱,然思及關玉罄即將施於己身之事,子儀只感到後庭陣陣亂抽。

關玉罄那時候可是名人,特別是對女將來說。

他首次出道就一人獨對雲家四兄妹,先後殺死了雲家三個女將,而且把她們的皮剝了,張在竿子上作旗幟。

王子儀不知道關玉罄會怎麼對待自己,但自己殺了他的將官,他是決不會輕饒自己的,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送自己去南陽關徐有亮處報功,那對自己也決好不到哪裡去,而且還會被當著南陽關中軍民的面給人家當獻俘儀式的活道具。

王子儀左想右想,越想越怕,只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不過事情來得比預想的要快,關玉罄傳令提人,王子儀馬上就感到後竅再次抽搐起來。

反正是要死的,怎麼也得死得光棍兒一些兒。到了大廳外,王子儀反而平靜了許多。

?進大廳,抽去槍桿,王子儀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關玉罄命把王子儀的腳解開,好讓她跪起來回話。

王子儀跪在地上,把臉一扭,一副凜然不懼的樣子,不過看見旁邊門板上曹鳳喜的屍體,心時卻又不住怦怦狂跳起來。

「妳就是王子儀麼?」

「正是本將軍!」

「妳擅自發兵,奪我枝子嶺大營,又殺我將官,如今被擒,妳有何話說?」

「為將者,捨命疆場,馬革裹屍。既然被擒,死則死爾,又有何話說?只是這位女將軍,為了擒我,竟肯捨命,子儀佩服之至。性關的,要殺要剮,你儘管來吧!」

玉罄點點頭:「倒也英雄。也罷,來人,把這賤人綁到前面寨門處,賞與眾將士。」

「得令!」眾男兵一齊喝采。

劉玉格和女兵們雖然心中厭惡,卻也無奈,軍中畢竟是男人的天下。

因為曹鳳喜新死,又有劉玉格在身邊,而且許久都沒有見面了,所以關玉罄沒有自己動手去玩兒王子儀,儘管那王子儀貌美如花,其艷賽過劉玉格,這也是關玉罄會作人的地方。

那王子儀知道,既然被擒,這身子是不能保了,不過,她本來還以為以自己的容貌,那關玉罄一定會親自動手呢。

看看關玉罄,相貌堂堂,風度翩翩,若失身於這樣男子手中,也不枉來世上作回女人,哪知關玉罄竟把自己賞給了他的手下。

想自己一員大將,竟要斷送在一群無名叫卒手裡,心中著實不甘,何況那些兵卒骯髒不堪,把一條粉雕玉琢般玉體被他們亂碾亂摸,著實作嘔。

慮及於此,見兵丁過來拖她,不由亂掙,口中叫道:「姓關的,我好歹也是大將,如何叫那些俗物羞辱於我?」

女人之間是非常容易溝通的。劉玉格此時正好要與關玉罄往後面走,聽見王子儀的話,立刻便明白了。

想到那王子儀活不過幾日,人生第一次竟落在一群骯髒的兵痞手中,也實在是可憐,女人畢竟是心軟的,於是便向關玉罄道:「元帥,你看那王子儀畢竟身份不同,元帥親自破了她瓜,也不算辱沒了身份。」

玉罄道:「我有妳一人足矣,要她則甚?再者,明珍與鳳喜新喪,此亦非其時。」

「凡事從權,元帥既要奪她貞節,想是要殺。她既難活過幾日,又哪裡另有時間破瓜?元帥若顧及兩位姐姐新喪,便用手替她開了苞也罷。」

王子儀聽了劉玉格之言,感由心生,險險落下淚來。

玉罄見劉玉格替她說情,倒不便駁她顏面,便道:「玉格既如此說,便依妳罷。」

說罷,走回來,把王子儀只一攬,夾在腋下,望後而來。

到得後宅,把王子儀望床上只一丟,如一條死狗一般丟在床上。

細細看時,那王子儀果然好美貌一個少年女將,肌如凝脂,貌如春桃,躺在那裡,吁吁嬌喘,就如受了驚的小兔兒相仿,我見猶憐。

關玉罄畢竟是個男子,哪有見了如此嬌娘全不動心之理,不由伸出手去,褪了她腳上戰靴,扒下羅襪,見那兩勾金蓮嫩如新筍,將手來玩了一回,這才去解帶寬衣。

此時王子儀正反綁了雙手,除衣不便,關玉罄便把她繩子解了,以便脫她箭袖。

那王子儀見解了繩子,忽然心生異動,就掙將起來,揮拳向關玉罄兜頭便打。

論起王子儀的武藝,也算得上一流高手,那曹鳳喜和劉玉格兩個付出一條生命的代價才將她擒下,那一隻粉拳雖小,打出去卻重逾千鈞,若是常人,便被她一拳打死了。

好個關玉罄,畢竟不同常人,事雖突然,卻並未著慌,將身向後一縱,便躲過一擊。

王子儀正要他如此,眼見關玉馨退後,替自己閃出空當來,忙一縱身下床,便搶牆上寶劍。

關玉馨何許人也,豈能叫她得逞,方才躲過她拳,便又蹂身而上,阻住她去路。

兩個屋內交起手來,一場好鬥。

卻說屋外,尚有兵丁巡邏,聽得屋內吆喝之聲,急忙推門看時,見是關玉罄與王子儀拚鬥,你來我往,殺氣騰騰,不由吃了一驚,卻又苦於無力相助,只得飛報張萍與劉玉格知道。

聽說這廂出了變故,兩員女將急急忙忙趕來。

不知關玉罄與王子儀兩個誰勝誰負,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八回--王子儀尋機脫身,男女將拳腳相搏

卻說那關玉馨與王子儀,在房中你來我往,拳腳相加,酣鬥起來,把房中器皿打落地上,摔得粉碎,一時難分高下。

打得久了,兩個不免暗自稱讚。

那王子儀是久聞關玉馨大名的,知他相貌堂堂,武藝超凡,如今交起手來,方知所言不虛。

論及自己的功夫,也是得名師真傳,等閒將官便十合也難走過,如今同那關玉罄交手,卻覺處處受制,足見這武功之道,便一分差不得的。

俗話說女人愛英雄,王子儀也非聖賢,亦有七情六慾,如今與關玉罄交上手,便不由動了塵心。

那關玉罄從未見過女子有如此好武藝,心中驚詫,不免生了愛惜之心,儘管自己有多次機會勝她,卻想多試試她功夫,便適時抽手,慢慢打來,卻沒了前時的凶險。

其實關玉罄也是性情中人,雖然王子儀殺了曹鳳喜,但那是陣前相爭,各為其主,彼時你死我活,也怨不得子儀,故而此時的仇恨便放在一旁,反生了許多愛意。

兩人越打越愛,把一場生死搏殺弄得像唱戲一般。

不過,雖然兩人都心生愛意,卻並不影響他們各自心中所堅持的道德底線,否則,關玉罄便不是關玉馨,王子儀也不是王子儀了。

王子儀畢竟是王子儀,心中雖然愛戀關玉罄其人,卻不能因私而廢公,俗語雲,忠臣不事二主,她豈能因私慾而忘國事。

只怨老天弄人,恁地一個如意郎君,偏叫他與自己各保一主,王子儀邊打,心裡邊想著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正當此時,張萍和劉玉格都接了兵丁所報,急急忙忙趕來,王子儀心中著忙,倒給她想出一個計較來:「這關玉罄分明也有意於我,故爾遲遲不肯下手,若那兩個女人到此,他便作不得樣子,不得不下狠手,彼時便再無法所想。不如趁他此時愛慾迷心,先下手為強,把他性命取了,那時我再自刎以殉,即全了忠義,又遂了我對他一片愛戀之心。」

想著,她忽然「啊呀」一聲,彷彿失手一般,向後便倒,玉罄不由心生憐意,望前進身,伸手去攬她纖腰。

王子儀正要人如此,見其人將將入懷,忽然將腰身一扭,身子未倒,反向前迎來,隨手一拳,往關玉馨面門上便搗。

這拳若是打中別人,怕不滿面開花,一命嗚乎。

好個關玉罄,那粉拳打來,也不慌,也不忙,不退反進,迎著那拳頭撲將上去,只略一歪頭,讓那一拳自耳旁掠過,自己卻雙手把王子儀的兩肋抓住,只一拖,摟入懷中。

王子儀身子被緊緊摟在人家懷中,就如被鐵鏈捆住一般,掙展不得,再想打時,人家頭在自己肩處,拳頭揮起來也打不到。

關玉罄笑道:「好個王子儀,敢是欺我不識拳腳?當真想要的妳家關爺的命?如今爺便叫妳識得關某是何等樣人。」

說著,關玉罄把王子儀向床上一慣慣倒,一手捉住她一隻玉臂,只一扭便扭在背後,然後爬上床去,用一條腿跪在她腰裡,死死壓住,掄起蒜缽般大一個拳頭來,望定那王子儀粉臀兒中間溝兒裡便是一拳。

這一拳也恁陰損,正打在子儀後庭,險些兒打出她屎來。

此穴乃是人最疼痛要穴中有了名的,把個王子儀疼得一聲嬌呼,趴在那裡瑟瑟亂抖,再無力掙扎,心中只道玉罄好狠。

卻說張萍與劉玉格,聽得兵卒傳訊,急忙趕來,正看見兩個人在那裡拳來腳往,正得正在熱鬧之中。

但凡練武之人,最愛看人廝殺,見關玉罄兩個打得好看,卻忘了趕來的目的,反而在一旁貪看起來,直到王子儀使巧,要殺關玉罄之時,都不由得一聲驚呼,要救卻已救不及了。

及至見關玉罄險中求勝,擒了王子儀,兩個才把一顆心放在肚子裡。

那張萍尚是處女,見關玉罄那一拳打得十分不堪,心中尷尬,轉身走了,劉玉格卻從兩人的打鬥之中,看出些眉眼來,心裡暗思:「這王子儀武藝不凡,又年輕美貌,倘若得她留在軍中效力,與我同守枝子嶺,卻不大妙。再看這官人,分明也愛她美貌,若得她同侍一夫,自己多了一個同床姐妹,官人心中卻也高興,我當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此處,見那關玉罄把王子儀按在床上,一隻手摸著臀兒,望她襠中便掏,子儀又羞又急,殺豬一般叫起來,極力掙扎,劉玉格便喊一聲:「且慢!」自己緩緩走進房來。

關玉罄已知兩女將在外面,後來見張萍走了,猜想劉玉格也要走,不想卻被劉玉格叫住,回頭問道:「玉格,妳尚未走?」

「將軍,我看這王將軍武藝高強,相貌端正,定是位聰明人物,若願歸順我等,卻不是好?」

關玉罄便道:「依妳當如何?」

「可否讓妾身與王將軍說上幾句話?」

「但依夫人,只是這王子儀凶悍,怕又生事,待我將她捆了,再交與夫人吧。」

那王子儀聽得要綁,急掙起來,奈何關玉罄大山一般,將她牢牢壓住,半點兒也動彈不得。

玉罄隨手取了原來的繩子,將子儀手腳都綁了,方才起身而去。

劉玉格見玉罄走了,才到床前,將子儀扶起,坐在床邊,自己摟著她身子道:「子儀將軍,妳我都是女子,最知女人家終究不能獨處一世。子儀將軍雖然貴為大將,戰場廝殺畢竟是非得已,早晚要尋一個中意男子了此終身。將軍花朵一般人物,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難道不想終身有靠麼?」

子儀此時也知自己的心事早被人家猜到,否認也是無益,只會越抹越黑,偏偏又橫下一條盡忠之心,只得默然不語。

劉玉格逞起三寸不爛之舌,把關玉罄誇得天花亂墜,指望著把子儀說服,奈何子儀死志已定,再無多言。

玉格終究無奈,出得房門,對侯在那裡的玉罄道:「將軍,妾身笨嘴拙舌,實在計窮。」

「再無回轉之處麼?」

「我看那子儀雖然閉口不言,但心中對將軍早有眷戀之心,只是不肯承認罷了。將軍記得《封神榜》上土行孫與鄧蟬玉故事否?」

「自然記得。那土行孫陣前捉了鄧蟬玉,抱回帳中強成好事,鄧蟬玉也只得認了。」

「正是。此等事古來有之。那岳家軍岳雷手下大將牛通、韓起龍、韓起鳳,也都是陣上擒了女將來,先用強破身,終得美妻。當年將軍同那鄭家大娘不是也有這般故事?俗語云:女子終身不事二夫。不若將軍就此把子儀梳攏了,她若失身將軍,生米成了熟飯,便斷了念頭,也只得從了。」

原來那關玉罄當初也是於陣前將明珍擒了,不分好歹,先把她按在那裡,解了下裳強行雲雨,遂得了一房美妻,如今想來,此法或許可行:「如今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玉罄說著,便重入房中,向床前而來。

王子儀在房中,聽得真切,不由芳心亂跳,又盼又怕。

盼的是,無論如何,能得乃郎去雲雨一回,終究得慰平生之願,怕得是,自己今生與他難成夫妻,卻又失身於人,到底污了名節。

此時見玉罄走來,嚇得顏色更變,口中亂叫:「不可」,急忙躲閃,然手腳被捆,只能滾到床裡,卻落了個玉體橫陣之相,越發勾人了。

玉罄一見,一股熱血衝上頭頂,口中道:「子儀乖乖,玉罄不得不如此,卻是得罪。」

也不管好歹,把滾在床裡的子儀一把撈住,扯到身邊,解了繩索,一隻手抓住她兩個玉腕,另一手去她身下解衣。

王子儀口中不肯,身子亂扭,到底玉罄力大,一隻大手鐵鉗一般,她兩隻玉手竟掙不脫,被那玉罄輕易解開紐子,向下一扯,便自香肩玉臂上捋下,得一扯,扯去束胸白綾,現出粉雕玉琢一個玉背。

玉罄把她一翻翻過身來,一手拿住她兩隻玉腕按在她頭頂,另一手去解她下裳。

子儀口中尖叫,嬌喘吁吁,臀兒扭了幾扭,褲帶卻被他扯開,輕輕向下一拉,已現出黑茸茸怕羞之處。

不知王子儀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九回--關玉罄霸王硬上弓,王子儀自戧全忠義

卻說關玉罄把王子儀衣裳剝了,見了她美妙下體,只覺慾火攻心,早把一切丟過一邊,騰身而上,把精赤條條一個王子儀壓在身下,雙手摸著她玉臀,將兩顆粉珠兒亂舔。

子儀被那一舔,只覺渾身酥軟無力,雖然雙手自由,卻沒了力氣掙扎,被那關玉罄輕易擠開粉腿,一條巨杵「噗哧哧」插將入來,齊根而沒。

子儀羞得「啊呀」一聲,遂失了處子之身。

關玉罄一見得手,便奮起神威,把那王子儀美妙牝門乒乒乓乓亂搗起來,直弄了五、七百抽,方才把精液盡射在她玉體深處。

事畢起身,王子儀香汗淋漓,嬌喘噓噓,杏眼含淚,默然而泣,猶如帶雨梨花一般。

關玉罄心中反覺不忍道:「子儀將軍莫哭,關某此舉也非得已,若願歸順,關某當以性命擔保,替妳向我家徐千歲保薦。卻不是好?」

子儀聽了,只是默然落淚,沉吟不語。

玉罄勸了良久,只是不行。無奈之下,聽得又叫劉玉格遊說,復又去請張萍。

三個人輪番上陣,說得口乾舌燥,子儀自知如此下去,沒個了處,便道:「子儀身為馮千歲部下之將,便當竭忠盡義,如今被擒,有死而己,休得多言!」

玉格道:「將軍休如此說,妳我都是女人,哪有不知將軍之心的道理。妳只知愚忠,豈不聞良臣擇主而事麼?如今將軍已失身於我家將軍,便是我家將軍的妻妾,俗話說出嫁從夫,不然何以安身立命?」

「胡說。我王子儀食君之祿,當報君恩。我乃是被迫失身,又說什麼出嫁從夫。」

玉罄道:「將軍事舊主以忠心,關某欽佩,將軍若肯歸順,定不讓妳同馮慶交戰,以完君臣之義。」

三個人苦口婆心,終不能讓子儀回心轉意,倒叫關玉罄三個頗為作難。

按軍律,王子儀乃是兵敗被擒,若不肯降,便只有死路一條,可關玉罄又哪肯如此。

勸得久了,毫無結果,玉罄發起狠來道:「既然子儀將軍如此,玉罄也不敢勉強,妳走吧。」

「走?哪裡走?」子儀問。

「我放妳回馮慶那裡盡忠。」

「將軍不可。」

張萍和劉玉格兩個聽了,嚇得花容變色:「子儀將軍既然被擒,若不歸降,便不可輕放回,不然千歲知道了,將軍怕有斷頭之厄呀!」

「怕什麼?子儀將軍這般人物,玉罄便為她死了也是值得,怕什麼斷頭之厄?」

子儀聽了,心中好笑道:「這個關玉罄倒會作戲。」於是便道:「關將軍,此話當真?」

「當真!」

「你真敢放我?」

「放!來人,傳我的令,放王子儀將軍出營,不得留難,不然軍法處置!」

「喳!」

外面應了一聲,玉罄把手一擺道:「子儀將軍請便!」

王子儀半信半疑,起身扯了自己衣服穿上,然後慢慢走出屋外。

「慢著。」關玉罄叫道。

「怎麼?後悔了?」子儀回頭冷笑道。

「關某一向言出必踐。來人,把子儀將軍的馬匹、盔甲和兵刃取了給她,為將者,怎能沒有馬匹兵刃?」

不一時,東西送到,子儀接了,上了馬,頭也不回向山下跑去。

到了寨門,有兵丁將門大開,放子儀出去。

子儀縱馬出來,跑出十餘里,忽然勒住坐騎,心中道:「我這是要往何處去?難道回馮營嗎?平白無故,人家怎肯放我?回得營去,又有哪個信任於我?!若是不走,難道真格替徐有亮效力麼?王子儀呀王子儀,此事真真難煞我也。」

要說這世上,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尤其是女人,一但為愛所困,便沒了智慧。

王子儀本來聰明絕頂,偏偏叫她遇上了關玉罄,一下子便把她弄得蒙了,左思右想,沒有兩全其美之策,又不想長伴青燈,左右沒有個辦法,不如來個一了百了,萬事不煩心。

子儀想定了,縱馬返回,在大門外對兵丁高喊:「裡面兵丁聽了,傳個口信給你家關將軍,就說子儀蒙他垂愛,奈何有緣無份,如今只好剖心與他。他若真個有情有意,便親自替我子儀收殮屍身,不然,任我棄屍荒野,莫叫別人碰我。」

門上兵丁聽了,大吃一驚,急忙去報關玉罄知道。

關玉罄知道王子儀一定不會回馮營,因為那裡沒人會相信她,所以她最多也就是尋個清靜無人之處,長伴青燈,終此一生,若果如此,待將來天下大定之時,再去尋她不遲,哪知這王子儀竟然受不得寂寞,想出這麼一個傻主意。

關玉罄聽得兵丁來報,嚇了一跳,急忙望寨門就跑,後面張萍和劉玉格也急忙趕來,快到寨門的時候,已聽見兵丁一陣驚呼。

「快快開門!」關玉罄情知不妙,一邊跑一邊大叫。

兵丁們見主將有令,急忙把寨門開了。

關玉罄搶出門來,只見王子儀箕坐在路邊大樹下,雙手握著一口寶劍,那劍插在她肚腹之內,鮮血已然流了一地。

「子儀,妳這癡子,怎麼作這等傻事?」玉罄奔過去看時,腸子都流在外面,已經沒得救了,不由淚如雨下。

原來剖腹的死法,持續的時間很長,也極痛苦,所以雖然救是救不得活,王子儀卻也一時死不了。

她見玉罄來了,心中充滿暖意,支撐著道:「你還真是來了。子儀自思難以兩全,只得尋這個去處,如今身子已為將軍所得,若肯給子儀一個名份,我願足矣。」

「子儀,關玉罄此生欠妳的,怎敢有二話,如今妳便是玉格同床姐妹。」

「我死之後,將我馬匹、衣冠送往馮營,就說子儀以死效忠了。」

「子儀放心,玉罄一定辦到。」

關玉罄說著,抱起王子儀便往寨中跑,直跑到自己的住處,把她放在床上,已經是奄奄一息。

玉罄替她解了衣裳,把腸子塞回腹中,兩員女將含淚替她縫上肚皮,然後使白布纏裹。

玉罄又親自替她擦淨身上血污,換上一身大紅吉服,備下香燭,叫玉格和張萍扶著她,拜了天地。

子儀用心提著一口真氣掙扎被?入洞房,躺在床上,她看著玉格,嘴動了動,似是叫了聲姐姐,然後渴望地看著玉罄。

關玉罄急忙過去,把子儀抱在懷中,子儀斜靠乃郎,瞑目而逝。

玉罄淚流滿面,全營無不動容。

玉罄在營中替子儀和鳳喜一齊辦了喪事,選高埠之處葬了。

關玉罄數月之中,連失三女,其郁可知。

葬過兩女,玉罄依著應允子儀的話,將她的馬匹、兵刃、衣甲等物取了,派人送去馮營,正巧王柯知道枝子嶺得而復失,同王銀屏和鄧秀夫復轉來攻,正遇上關玉罄的使者。

王柯聽來使說明子儀之事,王柯不覺唏噓,命收下一應物品,派人報與馮慶知道,又替子儀建衣冠塚。

知道關玉罄和張萍助守枝子嶺,王柯自知難以建功,便撤兵而去,枝子嶺遂安。

不一日,關玉罄接徐有亮之令,命他率張萍同到平嶺山口助戰。

不知關玉罄此去又當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回--龐奇將再打奉郡,黃允祥兵收玄武


上文書說關玉馨與張萍接了徐有亮軍令,去平嶺山口助陣。

那王柯見枝子嶺難收,便仍命鄧秀夫回原防地,自己同妹子王銀屏回了西華關,自己守住關口,命王銀屏自西華關南下,助西戎三郡主攻打定南關和平嶺山口,這邊史青雲和王大道也再集重兵,出白虎關來奪黃石,北邊的龐奇和胡海法也召集數十萬之兵,來奪奉郡。

不提別處兩路,再表北路。

原來北邊奉郡由鄭明德夫婦守著,奉郡的地理並非山地,只靠著幾座城池守著,缺少地利,而龐奇此番重兵壓境,也不去與他比武藝,單比兵力,以二擊一,鄭明德夫婦便吃了虧,偏偏那史雲青、王大道聯合了何陸明,齊攻黃石,史文龍自顧不遐,那裡還能分兵奉郡。

那龐奇看看要勝,冷不防背後又出了亂子。

原來洪偉守著業城和北古城關,知道自己同鄭明德難以長期堅守,早晚必破,於是派人去與黃允祥聯絡。

龐奇同鄭明德、洪偉作戰之初,雙方都對旁邊的黃允祥心存戒備,不敢放心用兵。

那龐奇出兵之前,先派了使臣到黃營,暗通聲氣,許與重謝,只要黃允祥坐山觀虎,令洪偉不敢出兵北古城,待事成之後,必有王侯之位。

黃允祥當即應允,龐奇這才敢於用兵。

那黃允祥原是曹雲龍的部將,因見曹雲龍失勢,便趁機自立為王,取了北沙河以西之地。只因徐有亮、馮慶和花榮皆無遐他顧,故爾黃允祥得以暫得片刻之安。

那黃允祥也是個見風使舵之人,自思無皇帝之份,倒不如把自己勢力作大,將來選個真命天子跟了。

如今看天下形勢,馮慶同徐有亮之間,雖然地盤相若,但徐有亮點據中央之利,又有奉郡與黃石兩處戰略要隘,有不敗之地利;

雖然花榮得了青龍關,但青龍並非帝王之地,花榮又是女子,難成大器;

黃允祥身邊那會看天象之士,也都說徐有亮帝王之氣盛於馮慶,天下早晚必然姓徐。

卻不知徐家帝王靈氣應在數十年之後,而馮家帝王之氣雖弱,卻應在眼前。

那黃允祥如此判斷,自然將來要投有亮,只差一個時機而己,此時正值龐奇出兵攻打北古城關與奉郡,於是依從了手下謀士之計,先答應龐奇,然後靜觀其變。

此時北兵佔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徐家兵難以持久支撐,洪偉派人前來借兵,正是自己立功之時,於是先惋言拒絕了洪偉,言明自己堅守中立。

原來洪偉要出北古城去救奉郡,必要穿過黃允祥的防地,黃允祥既然中立,洪偉便不敢出關,即使去奉郡助戰,也只能從鄭明德背後用力,龐奇不會有側背之憂,而洪偉又不敢輕易離開業城,擔心黃允祥背後下手,因此,形勢實際上對龐奇極為有利。

黃允祥正要他們如此,若趁鄭明德得勝之時投靠徐有亮,那便顯不出他黃氏之功了。

卻說龐奇與胡海法兩個領數十萬之眾,三十幾員戰將,帶足了攻城之械,在奉郡城下一場大戰,鄭明德死守奉郡,寡不敵眾,堪堪失守。

洪偉一見,無可奈何,只得冒險,不顧業城而走西亭關到奉郡助戰。

饒是如此,也只是奉郡之圍稍緩,兵力上仍是龐奇優勢,長此以往,只要奉郡城破,鄭明德與洪偉兩支大軍必定全軍覆沒。

正當此時,黃允祥見時機已到,一面派使者去業城傳訊,一面領了一千餘人,帶著無數糧草向玄武關而來。

到得關下,向上叫城,說是來助龐將軍糧草。

守關副將關忠知道龐奇與黃允祥之約,如今戰場形勢已然分明,想著黃允祥一定是害怕將來龐奇要收河西之地,所以前來表示效忠的,因此不甚懷疑,派了人去城下看,見果是糧草,心中疑心又去了兩成。

至晚,關忠請黃允祥城樓赴宴,黃允祥只帶了兩名貼身校尉進城,關忠越發不疑,乃與黃允祥推杯換盞,通霄達旦。

那黃允祥喝得爛醉,與就在城樓中歇了,至次晚,黃允祥酒意微醒,要回軍營,關忠送到城門,黃允祥方才上馬,忽聽城外一聲炮響,百餘兵騎兵衝到吊橋外,只說關忠扣押了主人,要關忠放人。

關忠對黃允祥笑道:「不想將軍醉了一日,倒生出這般誤會來。」

黃允祥忽然把眼瞪著關忠道,以手拔劍道:「我哪裡醉了?」

關忠只道他說醉話,只以好言相撫,哪知黃允祥出手甚快,那劍方才出鞘,已順著勢子撩在關忠下頜,將一張臉切為兩半,跌落塵埃,猶自渾身亂抽。

左右關忠的兵卒莫名其妙,一直愣在當地,正當此時,那百名騎兵已到近前,隨黃允祥返身衝進城中。

此事全在城門洞中,城樓上偏將牙將都不曾看見,所以千斤閘落得晚了,被黃允祥衝過甕城,直上城樓,殺死兵卒,守住絞車,將落下一半的鐵門閘重新搖起。

眾偏、牙將方纔明白,已是晚了,眼睜睜看著不知哪裡來了數萬之兵,直衝進城來。

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玄武關沒了關忠,頓時大亂,黃允祥暗伏的大軍一擁齊入,守城將士只得投降。

黃允祥得了玄武關,親自守著,然後派手下大將侯忠、侯義兄弟,領了十萬精兵,望奉郡而來。

卻說奉郡的洪偉得了黃允祥使者密信,半信半疑,忽然有北古城關的探馬來報,說玄武關如今已經姓黃。

洪偉大喜過望,部下將士也士氣大振。

洪偉又派人射箭書入奉郡,通報消息,鄭明德夫婦聽了,也十分驚喜,乃命部下於守城間隙,儘量休整,準備追殲逃敵。

龐奇得信比洪偉晚些,對洪偉之兵何以忽然士氣高昂心存疑惑,及至聽說玄武有失,嚇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回玄武關,連夜繞過奉郡,向黃石而來,向史雲青靠攏。

鄭明德等人急忙在後追趕,一通掩殺,追至黃石,那龐奇逃了過去,胡海法卻被史文龍攔住,又逢鄭明德等人趕到,將胡海法團團圍住。

那胡海法拚命衝殺,畢竟寡不敵眾,長嘆一聲,自刎而死。

那邊黃允祥得了信,派人到平嶺山口向徐有亮遞上順表,有亮大喜,當下封黃允祥為玄武侯。

又命洪偉速回業城防守。

此時奉郡已無駐兵必要,乃命史文龍為元帥,鄭明德為副元帥,胡月為正印先鋒官,尋機奪取白虎關。

此時,三處戰場變成了兩處,徐有亮由守勢轉為攻勢。

再說史雲青等人,雖然出了白虎關,攻到黃石,卻又遇上龐奇戰敗,史文龍又補充了兩員大將和若干人馬,於是史雲青由攻勢轉入了相持。

一處得利,處處得利,北路一勝,徐有亮便可隨意調遺手下兵將,主動權在握。

回頭再說平嶺山口,徐有亮與曹雲龍、鳳翎守著,只擋西戎三郡主的進攻,不久,王銀屏又到,雙方在山口裏外對峙,那三郡主果然驍勇,雙方數戰,只戰個平手。

徐有亮知道關玉罄等人已奪回枝子嶺,便調關玉罄前來,要與三郡主一場決戰。

冷不防,枝子嶺又出了變故,關玉罄只得再回枝子嶺。

不知枝子嶺又有什麼變故,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一回~第一百八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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