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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美娘——《公案祥情》系列一
作者:Tx0297
(本文根據《包公案*龍圖公案》第八十則改寫)
風雨飄搖夜長,花謝葉落悲傷。流螢空庭飛舞,狸牲漫步高牆。
囚室籠罩黑暗,梆兒傳聲淒涼。昏黃孤燈獨伴,人兒悲戚斷腸。
以上幾句,道的是那死囚牢房的淒涼慘狀。
縱使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的凶頑惡徒也難以忍受,何況是纖細嬌弱的美貌姣娘了。
若是還帶有幾分冤屈,那麼從體力上的摧殘到心理上的折磨,就更是苦不堪言了。
束氏美娘做夢也不曾想過,她會淪為囚犯,還是個即將押赴刑場斬首示眾的死囚。
因為她自幼就是個安分守己、溫良恭儉、永遠不與鄰里友人爭強鬥勝的善良女子啊!
束美娘出生於廬州府松坊村的一個小地主家庭,雖說不上家財萬貫,卻也擁有良田百畝、房數十間。
束老太爺膝下生有一男一女,男名束棠、女為美娘。
束棠生來剛毅能幹,成人後取妻生子,當家作主。
美娘自幼聰明伶俐,深受父母憐愛、兄嫂關懷,長大後雖不敢說有天仙般容貌,卻也是柳眉鳳目、櫻嘴桃腮、苗條秀麗、白嫩細膩。
雖說是生長在農村鄉間,不似大家閨秀那般精通琴棋書畫,但也通曉三從四德、賢淑貞順的倫理道德。
在十里八鄉中也算得個數一數二通情達理的美貌佳人。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之間美娘長到二八婚嫁年齡。
似她這等美貌賢良的女子,自然博得周邊富豪商賈子弟們的青睞,於是媒妁中人紛紛造訪,巧嘴簧舌、天花亂墜,介紹了多少青年公子、白面郎君,當然也是各有千秋,良莠不齊。
美娘父母愛女心切,不敢輕信,惟恐誤了女兒終身,遂命其子逐個考察。
束棠遵循父母之命,通過親朋好友多方打聽、層層篩選,最終選中了離此地四十餘里之蒲林村的晏家公子。
蒲林村晏老爺姓晏名隨賓,也屬本縣富豪之家,除在農村中置有房產地畝外,還在廬州府城內開了一家綢緞莊。
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名從義,聰慧靈活,一表人才,全力掌管著城中的鋪子,經營有方,財源滾滾。
女兒金娘,也是個粉嫩的水蔥般的閨女,尚在閨閣待嫁之中。
晏束兩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自是天作之合,兩家交換了年庚八字,互送了彩禮嫁妝,擇個黃道吉日,一乘花轎,吹吹打打,把美娘抬到了晏家。
雙方都是富貴人家,婚禮自然辦得熱鬧,親朋好友、鄰里父老,俱來祝賀,連那不相干的四鄉貧民、乞丐花子都趁火打劫,前來打點秋風。
為了圖個吉利,也是盡力施捨。最後一對新人,步入羅帳,和和美美,皆大歡喜。
婚後日子,男歡女愛,柔情蜜意。
然晏從義總是顧及著城中鋪面生意,一月中到有多半個月不在家中居住,雖是小別,三天兩頭就能見面,但新婚燕爾,正是火熱之時,也不免有幾分惆悵。
好在大家都是懂曉情理之人,從義在外,專心事業,經營生意,美娘在家,孝順公婆,照管姑娘。
到是婆媳和好、夫妻恩愛、姑嫂相親,一家人和睦相處。
且說這位晏隨賓晏老爺,由於家庭富裕,僕役成群,年輕時候也是個經常出沒於酒樓茶肆、秦樓楚館的花花公子、好色之徒。
隨著年齡的增長,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繼承了父母衣缽,加之宅中妻房也屬美艷,他的花心外遇也收斂了許多。
待到兒女長大,將城內生意交付從義經營之後,晏老爺身心輕鬆許多,眼看夫人已人老珠黃,又觸動了他的一顆凡心蠢蠢欲動。
但是此時晏老爺已是當地有點名望的士紳之流,再在外面荒唐胡搞實在有傷體面,本意尋一小妾,又為妻子所不容。
正在舉旗不定之時,家中迎來了一位美貌多情的兒媳。
晏老兒不覺心花怒放,猛然一股禽獸般的慾望充斥心間,企圖施展手段,與兒媳苟且相通。
如此近水樓台,足不出戶,即可美人在抱,豈不樂之乎也!
於是,每每於無人之時、陰暗角落,風言風語、動手動腳地挑逗美娘,美娘似有查覺,故作一本正經,處處迴避,老兒一時也不得上手。
不過久而久之習慣了,也就把這種行為誤認是公公性格的不拘小節和語言的幽默詼諧,從而失去了警惕。
這日,從義又去城內照顧生意,美娘正在院中澆花,晏老爺見四下無人,便躡手躡腳地走近前來,稱其不備,從身後伸出手來撫摩其腹曰:「結婚數月,怎麼還不見開花結果,莫非妳不會產籽嗎?」
美娘見狀,吃了一驚,忙閃過身子,面對公公,也不便發作,為避免尷尬,亦戲言道:「你那兒子,一月之中頂多在家十日,我獨守空房,他不來下種,我是怎生得以開花結果呢!」
老兒聽後哈哈大笑,說道:「如此晚間我來替妳下種如何?」
美娘聽後趕緊正色說道:「公公可開不得這種玩笑,叫丫鬟僕婦們聽著,還以為翁媳兩人有什苟且之事呢!公公乃一家之長,人人懼怕,可不在乎。只苦了奴家,今後再無顏面見人了!」說完急忙回歸自家房中去了。
此類語言,從前也曾有過,美娘只是當作戲謔玩笑,過去也就算了。
不料,是夜更深人靜,家中人等俱已睡盡,美娘朦朧中聽得有人敲門,支起身來問道:「半夜三更,是何人敲門?怪害怕人的!我已睡下,有事明兒再說吧。」
「是我!美娘,快開門,公公給妳播種來了!」
門外傳來了晏老兒的輕聲低語。
美娘聞言,吃驚不小,怎麼把玩笑當真了呢?
「公公容稟,我家乃地方上有道的士紳,公公也曾飽讀詩書,萬萬不可幹這亂倫喪德的勾當,否則你我禽獸皆不如也!」美娘趕緊勸道。
「哎呀!好兒媳,乖兒媳,自妳進入家門,我就為你的容貌所傾倒,垂涎三尺,夢寐以求。今夜冒天下之大不諱,前來求得一夜之歡,妳就可憐可憐我這一番苦衷,開門讓我進來吧!」
美娘尋思,平日一派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親翁,原來還有這樣一付男盜女娼的醜惡臉嘴,心中不免有幾分怒氣。
然而他終究是自己的公公,今後一家人還得和睦相處,不便貿然發作。
於是仍好言相勸道:「公公切莫大聲喧嚷,趕快回去,若有不慎叫下人聽到,傳揚開去,你我今後再也無顏面活在世上了。若是一旦傳到婆婆耳中,與你吵鬧,公公自也不好消受!」
美娘知道,這老兒有三分懼內,把婆婆抬出來壓一壓,可能會使他知難而退。
果然聽得門外一聲嘆息,沉靜下來,似是人已離去。
稍待片刻,美娘搖頭歎道:「今晚倒霉,叫這老鬼攪和了老娘的美夢,待我起來看看,他走了沒有,若走了,我也可安心睡覺了。」
遂撩起被窩爬起身來,在精赤條條的胴體上披了一件錦袍,輕輕地上前將房門打開一道縫兒,伸出頭來左右窺探。
不料,突然屋門被用力推開,一人撞將進來,雙手緊緊把美娘抱住。
美娘大驚,失聲叫道:「你是誰?誰?」
待看清來人正是自家公爹晏隨賓時,趕緊閉了嘴巴不敢出聲。
因為美娘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女人,知道左鄰右舍都住有丫鬟僕婦,若是盜賊入侵,只要高聲呼叫,定可將賊人拿獲,但如今挾持她的乃是自己的親翁,這種傷風敗俗的醜事,若叫下人瞧見,宣揚出去,敗壞了晏家門風還是小事,損害了自己的貞節形象,今後就難以做人了。
於是只得喊口禁聲,卻把身子玩命地掙扎以擺脫他的束縛。
但這晏老兒雖是年長,卻也不過五十上下,也屬壯年之期,人也生得健壯,似美娘這等纖柔瘦弱的女子,如何敵得他過,猶如老鷹叼小雞般被玩弄於鼓掌之上,連那件披裹在身上的錦衾也滑落在地,露出了一身細嫩潔白的肌膚。
晏老兒更是得以用手在其身上盡情撫摩,揉奶子、摸陰溝。
晏老爺乃富豪之家,養尊處優,一派白胖的富貴形態,在中老年人中絕對是個體面的人物。
美娘又是個年輕女子,也有女人的雌性激素,加之其夫從義又是在外日多,在家時少,美娘也是常常獨守空房,飢渴難挨。如此一來,幾管齊下,美娘心裡不免也動了感情,激起了性慾的衝動,頓時身體酥麻得毫無了反抗之力,只有任憑老兒擺佈了。
晏老爺將美娘抱到床上,騎身而上,幹起了那亂倫的勾當。
幹這種事老爺可是行家裡手,比他兒子強了不知多少倍,弄得美娘美滋滋、樂陶陶,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男人的偉大,享受到了女人的快樂。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兩人雲雨方罷,晏老兒起身離去。
美娘冷靜下來,思想自己今日,不但毀了貞節,還幹的是不齒於人的爬灰勾當,不禁滿面赤紅、羞愧難當,想想自己原本一個清白之身,轉瞬之間成了殘花敗柳,不覺潸然淚下,浸濕了枕頭。
第二天夜裡,晏老爺又來。
如此這般,以後每當兒子外出不在家時,父親總要前來和兒媳鬼混上一兩個時辰。
每逢這個夜晚,美娘都處於激情奔放、歡娛快樂的迷亂之中,及到天明,卻又翻然悔悟、痛哭流涕。
日復一日,美娘就在這種歡樂和痛苦的矛盾心情中度過。
但美娘決不是個只知貪淫享樂的無恥女人,理智告訴她,天長日久,翁媳私通之醜事,必當暴露於眾,那時自己就會像只過街的老鼠一樣,遭人鄙視、痛恨、譴責和辱罵,所以還是盡快結束這種不正常的生活為好。
她原想通過其貼身丫鬟將此事透露給婆婆,讓婆婆出面制止,公公懼內,必然不敢再來。
但又怕丫鬟嘴不嚴,一旦洩露在外,將鬧得滿城風雨。
再者,若然婆婆不能諒解,將自己休了回去,豈不是更沒臉見人了。
無奈之下只得向自家丈夫求助。
一日,丈夫歸來,夜間,兩人相擁而眠,美娘在枕邊說道:「相公,你我婚配以來,離多聚少。你在外面忙於生意、交際應酬、快樂無比,卻把為妻獨自一人留在家中,夜守空房、孤苦伶仃,實在寂寞死人也!」
「為了祖上留下的這點產業不致荒廢,我不得不如此啊!等熬過今歲旺季,我定多抽點時間來家陪伴娘子。」從義安慰道。
「我實是不忍分離,你就帶我到城裡住些日子吧?也好讓我觀光一下城市的風光景貌。」
「不是我不願帶娘子前往,只因我家在城內無有房產,我與店伙、帳房等人均都居於店堂之內,妳一個女人家,實在不方便啊!」
「我們可以在城內租賃一間小屋,朝夕相處,我還可親手做飯、洗衣侍候相公,如何?」 美娘一再請求道。
「不行,不行,如今城裡租房極貴。再說,妳若離家,父母年老,無人照顧,妹妹年幼,無人管教。還是忍耐些日子,待經濟寬裕之時,我在城裡購所宅院,一家老小都搬到城裡居住,妳道好嗎?」
美娘百般請求,礙於顏面,又不敢把實情相告,其夫終不應允,也是無可奈何。
不日後,從義離家而去,美娘重又陷入矛盾與苦悶之中。
是日,美娘突然靈光乍現,想出一計,若能哄得小姑夜間前來與我做伴,公公來時,看到自己女兒在側,必當自覺離去。
主意一定,即向姑娘說道:「妳兄外出,我自獨眠,今日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害怕,妳來我房,陪伴我幾日可好?」
姑娘不知原委,欣然從命。
是夜,姑嫂兩人,抵足而眠,不覺昏昏睡去。
夜半時分,忽聽有人輕聲敲門,美娘知是公公來也。
尋思道,需得小姑前去開門方好,公公見是自家女兒,必然不再入內。
正好小姑金娘睡在床沿外側,就用手推了她一把,言道:「妹妹起來,開門去,夜半三更的,看是誰來了?」
金娘年幼貪睡,翻個身,咕噥道:「我睏,我睏。嫂嫂,妳去開吧!」
美娘無奈,只得翻身下床,披了衣服,走向前去,把門閂拔了,然後隱身於一旁。
老兒躡手躡腳推門進來,見房中無人,就奔臥床而去,黑燈瞎火的,也不知床上是何人,急忙脫了衣服,撩開被子,爬到那人身上,口中還不斷輕聲呼喚道:「美娘~~美娘~~」
金娘正睡得迷糊,忽見一男子壓在自己身上,欲行非禮,大驚失色,嚇得冷汗淋漓,人也完全清醒了,睜眼一看,原來是自家父親,還口口聲聲叫著嫂嫂名字。
頓時醒悟,連忙說道:「父親,是我,我是金娘,不是美娘!」
晏隨賓老兒也是一腦子糨糊,怎麼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地掉了包呢?
看著父女兩人,赤裸著身子,抱在一處,實在羞愧難當。
趕緊爬起身來,抱著衣服,奪路而逃。
金娘也起身,穿好了衣服,雙手掩面,哭叫道:「嫂嫂,妳害苦了我!」
頭也不回地回歸自己繡房中去了。
次日清晨起身,僕人們備好了早餐,按照慣例,兒子不在家時,一家四口圍著一張方桌,一人一邊,今日亦然。
晏老爺坐了上手,婆婆與美娘打橫,可是下手的座位一直空著,金娘遲遲沒有出來用餐。
美娘用眼偷偷望去,婆婆一臉平靜自然,似對昨夜之事毫不知情,公公則一言不發,目不斜視,草草吃完,回房去了。
婆婆忍耐不住,吩咐丫鬟道:「天都這般時候,金娘還不起來吃飯,快去叫喚一聲。」
片刻之後,一陣驚恐、慌亂之聲傳來,丫鬟連跌帶撞地奔入,高聲叫道:「太太,少奶奶。不好了,小姐在自家屋裡懸樑自盡了!」
噩耗傳出,驚動了晏府全家老小、主僕男女,趕緊齊奔金娘住所。
只見一條長長的絲絹自樑上垂下,套著金娘的粉頸,兩腿懸空,一張方凳已踢翻在地,身體在空中打著旋兒,再看看她的面孔,一臉痛苦之色,雙睛微睜,腮上掛著兩行淚珠,小嘴大張,吐出一截紅紅的舌頭。
婆婆一見,抱著屍首,號啕大哭:「我的兒呀!妳為何事想不開,要尋此短見啊?留下老娘還怎麼活呀!」
當場昏厥過去。丫鬟僕婦趕緊把老太太扶到床上,掐人中、捶胸口、舒筋活血。又把金娘屍體放下,強行人工呼吸。良久,老太太甦醒過來,姑娘卻是一縷香魂飄飄渺渺飛往天國去了。
要說晏家也是當地有名的莊戶,出了如此大事,必當驚動地方,官府也會出面調查偵訊,判定是自殺還是他殺,找出死亡原因和罪魁禍首,繩之以法,才是正理。
但是事後晏家老爺、太太發下話來,言此事不許聲張,對外只報了個暴病身亡,就裝棺入殮,發喪出殯,入土了之。
當然美娘心中有數,定是公婆之間已有了溝通、默契,為了保護家庭門風、老爺顏面,不想將此醜事公諸於眾,故而草草結束了事。
但是,自這件惡性事故發生以後,美娘在晏家的處境就變得十分難堪了,雖然大家仍舊生活在一起,早不見晚見,可眾人的臉色和眼神多起了變化。
晏老爺再不敢夤夜私訪了,就是白天也極力迴避著她。
原先和美的婆媳關係也變得惡劣起來,事事挑剔,沒有個好臉色。
其他奴僕下人等在背後也是指手畫腳、議論紛紛,戳她的脊樑骨,道她是個狐媚惑人的小妖精。
最可歎的是,她的丈夫晏從義,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來。
美娘心中淒苦,又無處申訴,只得向公婆求告,欲回娘家住些日子。
婆婆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一口應允。
於是美娘收拾了一下,獨自一人回松坊村娘家去了。
小媳婦回娘家,住個三、五日,也是常理,無可非議。
但美娘這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父母規勸也不見起身回去,這就引起了周圍的懷疑和猜測,搬起了老婆舌頭。
「這丫頭是否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夫家休了回來?」
「不是對公婆不敬,就是偷情養漢,叫人發覺了,攆回了娘家!」
「前幾日她家小姑上吊自殺,可能與她有關,說不定就是她逼死的呢?」
議論紛紛,人言可畏。
束家老小實難忍耐,遂問美娘,始不肯答,後在父母兄嫂的逼迫下,無奈只得將晏家公公如何前來騷擾,小姑金娘因此懸樑自盡的經過敘說了一番。
當然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隱略了翁媳通姦的一節。
別人聽了還好,惟有束棠這小子,是個火暴脾氣,登時氣憤填膺,張口大罵:「晏老兒無德無恥,與如此傷風敗俗、淫穢亂倫之家聯姻,妹妹長此生活下去,必定被其所害。」
於是決定將此事告知廬州府衙,捉拿晏老爺問罪,同時要求解除婚約,擇夫另嫁。
美娘本人,卻不以為然,因為夫妻之間還是有些感情的,另外翁媳之間也確實有那一腿見不得人的勾當,捅將出去,自己臉上無光。
但又坳不過兄長的堅持,還是一紙訴狀將晏老爺告上了府衙。
州官接狀,即派衙役、捕快往蒲林村來,拘捕晏隨賓到府衙問話。
晏從義在廬州府也算個有頭有臉的富商,也有相好的朋友在衙中當差,即刻將此情況告訴了從義。
從義當即備了快馬一匹,火速回家報信,晏老爺一聽大大地吃了一驚。
其實束棠狀紙上寫的只是「騷擾兒媳,逼死女兒」,目的是要求「解除婚約,擇夫另嫁」而已。
在那個封建時代,父要子亡,算不了什麼大罪。而晏老爺以為告的是他「強姦兒媳」呢,按律這可是死罪呀!
晏老兒心想:「自己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拘到公堂上出乖露醜,再挨幾下板子,別說身體上吃不消,面子上也過不去啊!若是判個死罪,押赴刑場處決,這丑就丟大了!」
越想越怕,越怕越沒了主意,情急之下,操起一把寶劍,抹脖子自殺了!
老婆子見老頭子死了,悲從中來,痛哭號啕,一口氣上不來,兩眼翻白,兩腿一伸,也嗚呼哀哉了!
喏大一個富豪之家,只因主人的不加檢點,轉瞬之間,弄得家敗人亡,實實的可歎、可憐!
眾捕快、衙役,見晏老爺已死,只得勘察了現場,問了問情況,就帶著從義及幾個目擊證人,回衙覆命去了。
次日,府尹包大人升堂問案,先傳上束棠。
包大人言道:「你狀告晏隨賓後顏無恥、滅絕人倫,竟調戲親女至死。想這晏老兒自知大惡彌天,王法不容,已含羞自盡。看來案情是真實的了,妳並沒有誣告。如今老兒已死,也是罪有應得,此案也就結了,不知你還有何話要說?」
「遵從老爺決斷,小人不敢多言。」
束棠言道:「只是束家乃無恥之家,惡父必生孽子,舍妹嫁在他家,必當蒙羞受辱。望大人開恩,斷我妹子歸家,擇夫另嫁。」
「你妹子的婚姻,乃是你束晏兩家之事,要得雙方同意才行。你且回去,待我了卻了這樁案件,替你兩家公斷便了。」包大人說道。
「大人若無他事,我將帶著舍妹先行回去,大人多陣需要,我們隨叫隨到。」
「且慢,你妹子暫且留下,我還有話問她,待問清楚了,再走不遲。」
隨著,又傳晏從義上堂,包老爺對他說道:「今日你家遭此橫禍,家敗人亡,本府也深表同情。不過此事全是你父淫亂無道所釀下的惡果,也怨不得別人。像他這種荒淫無恥、傷風敗俗的人,雖已身亡,罪責難逃,本府判決,本欲抄沒你家全部財產。然本府念你為人忠厚,又久居城中,對家中之事,不甚瞭解,故網開一面,將城中的鋪子與你留下,用它來度日餬口吧。」
「大人所斷,小人怎敢不遵,小民謝過大老爺,還給小人留下了一條生路。只是小民尚有一事,懇請老大人開恩,想我與美娘,雖婚不足一載,然夫妻恩愛,實不願讓束家領了回去。望大人做主,將美娘賞還小人做妻子吧。」
「你先回去,此事待結案後,本府再與你們公斷。」
這位包府尹,是個科舉出身、進士及第的官員,為人正直無邪,腦子也很聰明機智。他以為,這個案件就此結案,別人也挑剔不出什麼來。但他總覺得這背後尚有端倪,何況死了三條人命,也是非同小可啊!
於是決定深究一下,弄個水落石出。於是令衙役帶上那幾個作為證人而來的丫鬟奴僕,問道:「妳家主人與少奶奶過去有無姦情?從實說來,恕妳等無罪。若有意隱瞞,當嚴懲不怠!」
其實,世間之事,沒有不透風的牆。
晏老兒與美娘通姦,上下早有耳聞,只是吃著主人家的飯,不便多管,事不關己,充耳不聞罷了。
如今在府衙堂上,再不說真話,弄不好來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何苦來哉,於是紛紛把實情相告。
包大人點頭笑道:「此案有頭緒了!」即刻命衙役帶上束美娘。
「束美娘,本府問妳,妳要老實回答,妳公公調戲小姑,是在妳的房裡嗎?」包府尹問道。
「回稟老爺,正是在小婦人房中。」美娘答道。
「夜闌人靜,妳公公到你房裡作什?」
「小婦人也不知究竟,怕是偶而碰上吧!」
美娘心內有些慌張,為不致露出破綻,仍強作鎮靜地說。
「我再問妳,那晚金娘為何在妳房中過夜?」
「那日小婦人丈夫不在家,小婦人心中害怕,請小姑前來作伴。」
「妳丈夫平日不在家時日多矣,難道以前妳就不害怕嗎?偏偏挑選這個時候。家中丫鬟僕婦眾多,又為何單選姑娘前來做伴?」
美娘語塞,這個原因她是怎麼也沒有勇氣說出來的,正在猶疑之時,包大人又說話了:「我再問妳,那日翁來,房門誰開?父戲其女,妳也在當面,為何不聲張喊叫,加以勸解呢?」
美娘本是個農村姑娘,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也不善於言辭,在公堂威嚴的震懾下,在包府尹的嚴詞詰問下,心中又懷著鬼胎,早已懵了頭腦,慌了神智,也不知是該答不答,如何回答?
只見包大人得勢不饒人,用驚堂木拍著公案,大聲吼道:「依本府看來,定是妳翁媳通姦,小姑有覺,為堵其口實,騙來妳屋,任翁凌辱,妳道是也不是?趕快從實招來,否則我要用刑了!」
「無奸,無奸!公公前來,實屬偶然,大老爺就饒過小婦人了吧!」美娘已是語無倫次,口拙詞窮了。
「妳這淫女刁婦,一派胡言,滿嘴噴糞!若不是妳翁媳有奸,晏老兒為何會於更深夜靜之時摸到妳的房中?若不是妳事先策劃,哪能如此巧遇金娘?父奸其女,妳不聲張,分明是蓄謀陷害,妳道我說得對與不對?來人啊!大刑伺候!看她招是不招?」
眾衙役大聲吆喝著,將拶子摔於地上,兩個衙役將美娘的十個手指套入拶子之中,一邊一個拉緊了繩子,等待著上刑的命令。
「快快招認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老爺饒命,小婦人實是冤枉的呀!」
「收!」
「啊!------哇呀!------」
一聲淒厲的慘號。美娘自幼生長在富貴之家,是父母的心肝寶貝、掌上明珠,婚嫁後也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的富裕生活,連簡易的家常勞作都未曾幹過,那裡經受得起如此慘烈的刑罰。
一股鑽心的疼痛自指尖刺入體內,實在難以忍受,再也顧不了自己清醇美麗的淑女形象了,做出一付抬頭昂首、皺眉擠眼、裂嘴呲牙的醜態,沒命的大聲吼叫。
轉瞬之間冷汗淋漓、淚眼婆娑,連小便也失禁了。
片刻之後,「撲通」倒地,昏厥過去。
一瓢涼水當頭澆下,方才清醒過來。
「犯婦美娘,快將實情招供了吧,否則我又要動刑了!」包大人說道。
「大人,小婦人冤枉啊!」
「真是個怙惡不悛的小淫婦,不給你點厲害妳是不會回頭的,來呀!夾棍伺候!」
幾聲響亮,一陣吆喝,衙役們把幾根夾棍扔在地上。
美娘早已嚇得肝膽俱裂,剛才的拶子已使她五臟皆焚,如今見到夾棍更是毛骨悚然。
想想自己嬌嫩的身軀實在難以堅持,趕緊叩頭如搗蒜,口中念道:「大人,饒了小婦人吧,我招,我招,什麼我都招,大人千萬別再用刑了。」
「快將實情慢慢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否則我的刑法無情!」
事到如今,無奈之中,美娘也顧不得自家的顏面了,只得將往事一五一十全都招供了出來。
「哈,哈!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包府尹舒了一口氣,向左右說道:「叫她畫供」
師爺拿過供詞,美娘打了手模,畫了押。
包大人大聲宣判道:「晏隨賓,奸媳戲女,罪惡彌天,王法不容,現已羞慚自盡,也是咎由自取,死得其所。束美娘,與翁通姦,罪不可赦,叫姑伴睡,又自躲開,陷翁於誤,陷姑於死,罪加一等。幾條人命都由此而起,實屬罪該萬死,死有餘辜,依律當斬。待報呈刑部批覆後,秋後執行!左右將犯婦束美娘打入死囚牢。退堂!」
美娘萬萬不曾想到,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自己不過是通姦,頂多讓人家在背後指著脊樑骨罵幾聲淫婦而已,不料如今包大老爺把三條人命的帳也算到了她的頭上,給判了死刑!
心中一陣驚慌和恐懼,又昏死過去。
別說美娘,就是束棠和晏從義也沒有想到美娘會被砍了腦袋。
其實他們這些農村平民、閨中女子,不知曉當朝律法之規定:男女通姦,已屬死罪,翁媳亂倫,罪加一等,何況還涉及到三條人命呢!
從感情上說,美娘確實有幾分冤枉,但天網恢恢,王法條條,法不徇情,按美娘之所作所為,是必然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美娘的再度醒來,已是身處於黑暗、潮濕的牢籠之中。
那死囚的監牢,可比不得女兒家秀美香艷的閨房那樣舒適安逸、繁華錦繡,但見斷壁裂牆、窗柵鐵攔、昏暗潮濕、塵埃滿地、鼠蟲橫行、屎尿汗液、酸臭熏天。
出自富貴之家養尊處優的美娘,如何過得了這樣的生活。
加之思想上存在的幾分冤屈和無辜,使她心情鬱悶、傷心悲切。
像她這種因通姦亂倫而判決的死囚,在監牢裡最招人痛恨,不但禁婆獄卒對她惡言惡語、冷嘲熱諷,就連那些同監的難友,包括那一個已判了凌遲碎剮即將行刑的謀殺親夫的淫婦,都對她嗤之以鼻,瞧她不起。
正是:鐵窗苦寒不堪言,芳心愁苦無人憐。獨自悲傷淚洗面,只待斷頭離人間。
轉眼到了樹枯葉落、滿目荒涼的深秋季節,一個悲風蕭瑟的黃昏,置於囹圄之中度日如年的美娘,早已忘卻了今天是何月何日了。
只見禁婆用托盤送來了一葷一素兩碟小菜,一碗白米飯,還有一小壺燒酒。
平日裡窩頭鹹菜,早已倒了她的胃口,難道今日監獄裡開恩要打牙祭了嗎?
但很快就反映過來,因為數日前那個謀殺親夫的女犯,也是吃了這樣的一餐後,提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美娘用顫抖的聲音問那禁婆道:「媽媽,要殺我了嗎?」
「嗯,這還看不出來嗎?」
禁婆鼻子裡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答道:「這是斬酒殺飯,又叫倒頭飯。吃了好送妳上路!」
美娘聽後,愁容滿面,心緒萬千,既緊張、又害怕,既恐懼、又不安,既悔恨、又無奈。
突然一陣神經質的情緒衝動,淚珠兒奪眶而出,口中呼道:「我冤枉,我沒有殺人!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禁婆本來對她就沒有好感,見此情況更是有氣,厲聲嘲諷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怕死就別做壞事呀!大丈夫敢做就敢當,妳是有顆淫心卻沒有個賊膽。一個可悲的膽小鬼!」
可能是意識到對待一個將死之人,不應過於刺激,又換了個比較平和的音調說道:「妳這事也就是犯在廬州府,我們包大人治理有方,不許獄卒、禁子任意騷擾、凌辱囚犯。要是換了別州他縣,似妳這等亂倫通姦的淫犯,早就被人毒打得體無完膚了,就妳這一付白嫩細膩的漂亮面孔,不知已被衙役、士卒們奸虐過多少次了。妳就念那彌陀佛老爺的好吧!快別哭了,吃飯吧,吃飽了,明天有力氣好上路!」
美娘哪裡還吃得下一口,只是哭喪著臉,一個勁地抽泣。
禁婆無奈,叫來兩個婆子,捏著她的鼻子,撬開她的嘴,硬灌了一杯燒酒。
不一會美娘就迷糊了,原來這酒中下了少量的蒙汗藥。
就在她神志昏迷之中,幾個人一起動手,把美娘的上下衣褲全剝光了,只套上了一條大紅的短裙,遮擋住陰部,卻沒有穿內褲和上衣,暴露出瘦削的肩膀和豐滿的乳房。
然後又給她上了一付五十斤重的木枷,這付枷和一般的枷不同,前後短,左右長,中間一個大孔套著脖子,左右兩個小孔鎖著手腕,把兩隻手臂拉扯開來,以致手上不可能做出任何動作。再鎖上一付沉重的腳鐐,這才把她放在牆腳熟睡。
以上這一切都是包大人給廬州府監獄訂下的規矩。
死囚行刑的前夕,用蒙汗藥將其麻醉,以減輕他們臨死前的恐懼和緊張。
用枷夾了,防止某些凶悍者因感情衝動,做出什麼激烈反常的舉動。
按當地的傳統習慣,斬犯行刑時都是赤裸上身,遇到女囚,往往因羞臊而掙扎和反抗,鬧出許多麻煩。利用犯人昏迷之際剝衣,則順當了許多。
這一夜,美娘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朦朦朧朧,昏昏然然,迷迷糊糊,過去美好的生活和後來牢獄的淒苦似在眼前一幕幕掠過,又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待到她睜開雙眼,已是五更天明之時,這才發覺自己已是一付披枷帶鎖、赤身露體的狼狽形象。
禁婆再次入來,對美娘說道:「束美娘,趕快去解手,把屎尿都打掃乾淨,別在斷頭時控制不住,失了禁,丟了自己的顏面,又污了別人的手腳。」
美娘趕緊起身,但那木枷實在太重,雙手又鎖在枷上,無法幫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身體的平衡,勉強站立起來,腳下又拖著鐐銬,行動不便,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才到達了牆角的一個瓦罐邊。
蹲下身子,撒了一泡尿,可那大便卻因情緒的緊張,使勁別紅了臉,也沒有拉出來。
禁婆子等不及了,叫來幾個人,把美娘按跪在地上,撅起屁股,翻開短裙,在肛門裡塞進一截肥皂,再用一塊卵石堵住,說道:「使勁別住,待一會兒就拉了。」
果然,不一會美娘就感到腹中陣陣隱痛,一股穢氣下墜著,直衝屁眼而來,尋找著出路。
美娘極力忍耐著,最後實在別不住了,一聲臭屁響,噴出了一大攤稀屎,臭氣熏天。
禁子打來一盆水,幫她洗乾淨了,簡單地攏了攏頭髮,化了個淡淡的素妝。
一切準備停當,這才前面用鐵鏈子拉著,後面用棍棒催著,押往公堂聽判。
出得監來,猛見兩排執戟挎刀的衛士,威猛神氣地挺然傲立於兩廂,美娘心中陡地泛起了一片恐懼和羞臊,原來她還光著半個身子呢!
在監之時,由於女監之中,禁婆、禁子都是女性,赤膊袒露也是常有的事,美娘並未感到有什麼不自然。
而如今面對著眾多的大老爺們,個個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她,有那咂嘴結舌出了神的,也有忘乎所以靈魂出竅的。
美娘本能地欲向後躲去,方一動作,就遭後面的棍棒朝屁股上打來。只得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裸著,步出了監獄。
只覺得胸前這對不停搖晃著的大乳房,在無數利箭似的目光穿刺下,變得格外沉重,加上肩上扛著的木枷,壓得她搖搖欲墜,實在承受不起,鐐銬的羈絆,使她蹣跚著腳步,一瘸一拐,一步一顫地向前邁去。
也許是感到行進得太慢了,於是兩個身著紅色捕快服裝、強健的公人走向前來,一人伸出一隻手,插入她毛聳聳的腋窩,向上抬起,美娘身體懸空,腳底擦著地皮,騰雲架霧般,連拖帶拉地進了公堂。
公堂之上,肅穆森嚴,殺氣凜然,包府尹高高正坐,頭上頂著一塊「明鏡高懸」的牌匾,閃耀著光輝。
兩旁除衙役外又多了許多魁梧的刀斧手。
美娘上得堂來,就被洪亮且震懾的「威武」聲嚇得三魂少二、七魄丟三,全身酥軟著,兩腿打著趄趔,若不是兩個公人挾持著,早已癱倒在地了。
行至堂前,被按跪在地。
衙役的吆喝聲過後,公堂沉靜下來,更顯得威嚴肅靜。
美娘的心理稍為平靜了些,就大著膽子看了看周圍,這一看,不打緊,把那剩下的一魂四魄也給嚇掉了。
因為在她的左右前後正站著六個彪形大漢,其中兩個,正是剛才押解她來的紅衣公人,形影不離地貼在她的身後。
左右兩個手持繩索的黃袍公人,四隻兇惡的鷂眼狠狠地盯住她的身體,似乎正在捉摸著怎樣用手中的法繩,將這頭待宰的羔羊捆綁得服服貼貼。最
令人膽寒的是前面站著的兩個鐵塔身材,黑衣黑甲,凶神惡煞般,手執發出閃亮光芒鬼頭大刀的劊子手。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六個人就是今天將要索她性命的閻王。
美娘不敢再多看一眼,趕緊低頭匍匐於地,只聽堂上驚堂木一響,包大人開言道:「犯婦束美娘,本府今日就要將妳押赴刑場,斬首示眾了,妳還有什麼話要說,快快講來。」
美娘兩眼流著淚水,神情恍惚著,許多話別在心裡,又不知從何說起,但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於是拼足了勇氣說道:「大老爺,我冤枉呀!翁媳相奸,乃是公公所逼,小姑之死,我也不知情呀!大老爺,你行行好,就饒了小婦人吧!」
「我說美娘啊,美娘!本府明白,妳心中有幾分委屈。」
包大人到有幾分善解人意:「可是本朝律法定得明白,男女通姦,本就有罪,逆倫更是不可赦的死罪。何況還牽連著公、婆、姑三條性命呢!如此看來,妳之死刑也就不冤枉了。王法條條,不循私情,妳就認命了吧。只望妳來生做個堂堂正正的好人吧!」
說罷,將驚堂木一拍,站起身來,厲聲判道:「查束氏美娘,系廬州府松坊村人氏,後嫁予蒲林村晏從義為妻。束犯習淫亂,性邪惡,竟冒天下之大不諱,與翁通姦,犯下逆倫大罪,由此又引得公、婆、姑等三人死於非命。似束氏美娘這等淫穢女子,凶潑刁婦,實屬罪大惡極之徒。依我朝律法,特判處逆倫女犯束美娘死刑。經刑部核准,於十一月初六日,將束犯美娘驗明正身,押赴刑場,斬首示眾!」
包大人從公案上拔出一根籤條,向下一擲,喝道,「來人,與我把束犯美娘綁了!」
「喳!」
兩個黃袍公人一聲咋呼,即刻走向前來,先將美娘身上的木枷卸了,這木枷她整整戴了一夜,份量沉重,壓著肩膀,勒著脖子,陣陣疼痛不說,兩隻手臂還高高懸在上面,酸麻難當,如今得到暫時的解放,頓感一陣輕鬆。
可是尚未恢復過來,更大的痛苦接踵而至。
先是把美娘的兩條手臂擰到背後,拴住雙腕,再用繩索套著脖子,纏著手臂,又在乳房上下勒了幾圈。
這兩個黃袍公人是專業的捆綁手,捆技精良,只見他兩,三五下,七八圈,最後兩人同時一使勁,那道道繩圈就把美娘的身體箍得緊緊的,根根繩子都嵌進了肌肉。
把個美娘捆綁得嬌艷畢露,性感迷人。
兩條手臂直直地反剪在身後,將兩個肩膀向後掰去,胸膛自然挺了出來,一對豐碩的乳房也就高高翹起,女人美麗的線條暴露無遺。
觀者無不讚賞綁技之精,女犯之美。
可是卻也苦了美娘那嬌嫩的身子,火燒火燎般撕裂的疼痛,口乾舌燥想掙扎、想喊叫,都沒了氣力,只得任人擺佈了。
師爺寫好了亡命招子,呈給府尹,包大人拿起硃筆,在束美娘三個字上畫了紅圈,交付下面,插在了美娘的腦後背上,那繩索本就捆得緊了,這招子貼著肉皮插了下去,一股奇痛傳來,美娘禁不住大叫一聲「痛死我也!」眼淚、鼻涕全都下來了。
黃袍的捆綁手方才下去,紅服的押解手走上前來,正在這換人的空隙之間,美娘也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力氣,竟跪地掙扎著爬向包老爺,聲淚俱下忘情地高呼道:「大老爺,行行好,饒了我吧!我冤枉,我不想死!哇呀………」
邊喊邊把腦袋叩向地面,「咚咚」作響。
兩個押解手嚇了一跳,因為死囚刑前若出了傷亡事故,是他們的罪責,趕忙急跑兩步,將小臂穿過她的腋窩,把美娘的身體懸空架起。
美娘受制無法自殘,可嘴裡仍在不停地呼叫嚎啕。
對待這種犯人,公人們自有整治她的辦法。那兩個黃袍的捆綁手再次向前,一個揪住她的頭髮,另一個捏住她的鼻子,美娘呼吸不暢,只得張口喘氣,乘機將一塊方巾塞入嘴中,並在腦後紮緊了。
美娘雖仍在呼喚,卻也只能聽到悶聲悶氣的嗚鳴了。
兩個押解手更是力大如牛,百十來斤的兇猛漢子,他們都能一手舉起,何況美娘這等嬌弱的婦人。
稍一使勁,就把她抬起,雙腳離開地面,再想掙扎也都使不上力了,就如此這般地被拖出去,緊隨著兩個黃袍捆綁手,兩個黑甲劊子手,十來個刀斧手以及衙役官吏等一行人,也魚貫地走出了公堂。
府衙門前,早已行列成排地佈滿了鼓樂、旗旛、衛兵和騎士,個個挺胸抬頭、執戟挎刀,一派森嚴壁壘、冷酷淡漠的神情。
兩行衛士的夾道中間,停放著一輛平板馬車,平板上立著一根短粗的木柱,肅穆的氣氛沉靜得恐怖,惟有那拉車的馬兒,不時地打幾個呼嚕,噴幾口熱霧,給環境帶來一絲生氣。
兩個偉岸的押解手,把美娘舉起,撂在平板車上,按壓住肩膀跪下。
只聽得美娘口中一聲哀號飄蕩在那冷穆的天空中,更顯現得淒慘悲涼。
也就只有美娘自己和她身邊這六個催命的閻王心裡明白,就在她即將跪下的同時,他們中的一個在她的胯下立了一根小圓木棍,隨著身體的下坐,木棍也就插入了她的陰道。
這也是當朝刑律之規定,凡因淫而判處死罪的女人,刑前必當受此殘酷的刑罰。
試想女子陰道內壁是何等的細嫩,叫那堅硬的木棍刮刺,該是多麼痛苦啊!
能不忘情地慘烈呼號嗎!
行刑者可管不了那些,也沒有絲毫惻隱之心,兩個黃袍捆綁手上前,讓美娘挺起胸膛,後背貼緊木柱,捆綁於上。
再讓她仰面朝天,把那青絲綰成一束,也縛於柱上。此時的美娘,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承受著極端的疼痛,卻又不敢掙扎,因為目前她已被綁縛緊緊的,只能是越動越痛。
為了發洩心中的苦悶,只有張開大嘴,呲出兩排白牙,大聲地呼天喚地、喊爹叫娘,然而嘴巴又被方巾勒著,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發出的聲響,也就似困獸臨終前的哀鳴而已。
準備停當,一聲令下,鼓樂奏起,旗旛捲動,行刑隊伍出發啟程。
外圍是跨著高頭大馬的騎士,中間是步行的挎刀衛士,裡面就是那六個催命的閻王,層層人馬護衛著刑車,不緊不慢地朝刑場開去。
包大人對這次行刑,調子定得不高,美娘不過是個普通的農村百姓,實情也有幾分可憐,並不想過多地為難予她,故而行刑的儀仗也沒有數日前凌遲那個謀殺親夫的女犯那麼排場,也沒有做什麼特殊的宣傳,遊街的路程也不長。
可是刑場殺人終究是件令人興奮和刺激的節目,何況殺的還是個嬌滴滴的美貌婦人呢!
因此廬州府的百姓仍然成群結隊地出來觀看,此外還來了許多城外的農民。
因為美娘是松坊村人,後又嫁到蒲林村,離府城都不太遠,美娘在那裡也算個數一數二的美人,所以這兩個村的村民幾乎傾巢出動,前來參觀。
晏、束兩家都是本村的首富,各自都擁有無數鐵桿追隨的佃戶和奴僕,如今兩家打了官司結了仇,原先和平相處的兩村人民之間也就有了隔閡。
松坊村認為,我們村的清純淑女,嫁到蒲林村後,怎麼就變成淫女刁婦了?
可見蒲林村人多是姦淫穢盜之徒,而嗤之以鼻;蒲林村則以為,這個松坊村嫁過來的小媳婦,表面上一派賢妻良母的模樣,骨子裡卻是個亂倫通姦的淫婦,可見松坊村一貫民風不正,而另眼看待。
今日在處決束美娘的刑場上相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稍有摩擦,出言不遜,就引起口角爭辯,以至鬥毆。
到成了當日府城民眾額外欣賞到的一出西洋鏡。
再說行刑隊伍,一路行來,碎石的路面,把那刑車上下顛簸、左右搖晃,只苦了綁跪其上的束美娘,頭皮的撕扯,繩索的摩擦,木棍的刺激,使她疼痛難當,苦不堪言,一路之上她用盡了全身氣力呼喊著、嚎叫著,卻因嘴巴的被堵塞,傳到人們耳中的也只是沉悶的呻吟。
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淚水,鼻涕,口涎,尿液,淫湯全下來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好在只游了短短一條街,就到了位於市曹熱鬧之處的刑場,刑車停了下來。
美娘偶爾睜眼一看,側旁街道上橫著一排三開間高大店舖的門樓,朱漆雕欄細格子門戶緊閉著,上面一溜掛著三塊牌匾,書寫著「綢緞莊」、「騾馬店」、「茶館」字樣,美娘忽地警覺,尋思道:「我家的綢緞莊就在廬州鬧市,曾聽我家相公說起,左邊為一騾馬店,右邊乃一茶館,莫非這家店舖正是我家產業不成?」
美娘忍著痛苦,盡力扭轉脖子望去,「過去從未關心過我家買賣興隆與否,不想臨死前卻得來此一遊,也是上天巧作安排,不知我家相公是否正在店舖之中?」
美娘想著、望著、期盼著。
突然那朱紅油漆的格柵門,打開了一道縫,擠出幾個人來,分開街上的人群,直向行刑隊伍走來,為首的一個和帶隊的官員說了幾句話,遞過一個紅包,也就未受阻攔,奔向刑車,爬了上去,抱住美娘,放聲大哭。
此人正是她的丈夫晏從義:「娘子呀!妳受苦了。是我晏家對不住妳,讓妳身受如此酷刑。妻呀!妳也是為了我晏家的名聲,忍辱負重,承受了一切凌辱,也不把實情告我知曉。也是我從義粗心糊塗,不理解娘子的苦衷,若是早些將娘子接到府城居住,也就不會發生這等事了。怨我,怨我………我對不住娘子啊!」
說著跪在刑車上朝美娘叩了幾個頭,號啕大哭起來。
美娘見到此情此景,也是心酸難忍,淚珠兒奪眶而出,怎奈頭不能動,嘴不能說,只得在嗓子眼裡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似在重溫著過去的鴛夢,似在痛訴著自己的怨恨,似在體諒著丈夫的無奈,似在惜別著死離的憂傷。
其實此時無聲勝有聲,恩愛夫妻生離死別的感情是不需要語言就能心心相印的。
正當美娘與從義兩人恨離別、訴衷腸,幽思纏綿之際,忽然那旁又跑過來一個強壯的男子,從後揪住從義的衣領,一掌將其擊了出去,厲聲罵道:「你這小王八羔子,再敢來騷擾我家妹妹,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美娘定睛一看,原來是胞兄束棠,想要阻攔,卻又力不從心,只聽他又說道:「妹子別聽這小白臉滿嘴胡說八道,口是心非。他們晏家一家老小都是男盜女娼的淫穢之徒,沒一個好鳥!」
看著妹妹當前的一副狼狽相,也是悲從中來:「妹子啊,是哥不好,是哥有失檢點,把妳嫁到了這個豬狗不如的晏家。是哥思量不周,冒失告官,把妹子送上了不歸之路!哥慚愧,哥後悔,哥對不起妳呀!」
壯實的漢子,如今也是悲痛欲絕,泣不成聲了。
美娘先前在家,嬌生慣養,從小到大從未受過什麼委屈,就是因為有個豪強的哥哥作為庇護者和保護神,如今連他也無能為力來救助她,美娘內心的痛苦和傷感亦是到了極點,一陣心酸難忍,在親人面前不禁撒嬌般大哭起來。
且說剛才束棠擊了從義一掌,從義瘦弱之軀那裡經得起束棠的鐵掌,一下就摔到了人行道邊。
這可惹惱了蒲林村來的看客,紛紛擼胳膊、捲袖子,要找束堂算帳。
這邊松坊村的觀眾也不示弱,摩拳擦掌,要和他們對著幹。
兩村民眾為著美娘本就存有芥蒂,如今這根導火索立即點燃了炸藥,雙方鬥毆了起來。
本來這段時間,正是死囚與家屬訣別的時候,正常的會見,護衛們是不會從中作梗的。
可你若是胡鬧,擾亂了刑場秩序,這個責任誰也擔待不起。
於是那領隊的官員,立即命令馬隊踏過來,分開了打鬧的人群。
同時也停止了家屬的會見,趕著馬拉的刑車,將囚犯押進了刑場。
刑場就設在綢緞莊對過的地方,用木版做的柵攔圈了一塊地段,左邊築了個二尺來高的刑台,右邊則是監斬官員的席位。
觀刑的群眾被圈在攔柵外,不得入內。
此時業已圍滿了幾層觀眾,熙熙攘攘,指手畫腳地議論著。
人們都說這小娘們外表長得苗條秀麗、美艷嬌媚,可內裡卻是騷骨淫心,狼心狗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老爺們哀歎著天下最毒婦人心,大老娘們則辱罵她是妖女、巫婆、蛇蠍、喪門星!
松坊村的人肯定地說她絕對是個清純少女、賢妻良母,蒲林村的人則辯解說她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完全徹底的淫女、蕩婦、狐狸精。
反正刑場本就是個自由的論壇,只要不涉及政局,不辱罵皇帝,你就隨便說吧。
美娘被兩個押解手從刑車上抬下,已是體態癱軟、神志昏迷,耷拉著腦袋,兩條大腿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變成羅圈的形狀拖在身後,架到刑場中央,壓跪於地,看上去已是個只剩下半條性命的活死人了。
約末一袋煙功夫後,周圍警衛佈置停當,官員、衙役各就各位,就聽得遠處一聲追魂炮響,刑場上響起「惡殺」的鼓樂。
奏畢,包大人在座上高呼道:「牢子手,將犯婦束美娘押上前來,待本府驗明正身!」
周圍侍從一聲吆喝,兩名押解手將美娘拽起,拖到監斬的公案前,兩手架著胳膊,將她的身子稍稍抬直了,另兩隻手揪住頭髮,揚起面孔。
包大人細細地注視了一番,心中默默念道:「如此美貌嬌娘,須臾之間就要身首分離,變成一堆糞土,確也是可悲、可憐啊!」
發出幾多感慨,卻又面無表情,用手朝兩邊招了幾下,即時走出了拘拿的捕快,畫押的師爺,監牢的禁婆和驗身的穩婆,一個個走向美娘。
男的用眼掃視著,女的用手撫摩著,最後都確認此犯正是束美娘無誤後,包府尹才大聲宣道:「將犯婦束美娘押上刑台,明正典刑!」
兩個押解手答應一聲,架起美娘,飛速奔上刑台。
這時在座諸君都看得清楚,美娘原先立身之處已落下了一灘水漬,而在她行進的途中,也漓漓拉拉撒下了無數水珠。
「啊!她已嚇得小便失禁,尿都出來了!」有人議論道。
「你看她穴裡插著棍兒呢!許是發情來性流出的淫水吧!」有人猜測道。
「這小娘們也太可憐了。」
「這種淫迷浪蕩、亂倫通姦、戲弄小姑、逼死公婆的惡婦,該殺該剮,死有餘辜!」
這時傳來了第二聲炮響,又一陣鼓樂響起。
美娘已在刑台中央跪好,看上去顏面蒼白,毫無血色,眼中垂淚,鼻翼翕合,嘴角下掛,皓齒半露,渾身篩糠,顫慄不住,冷汗淋漓,通體污漬。
有人拿來一個大木盆,放在她面前。
有人說是用來盛放斬下的人頭?
有人說是用來儲存流淌的鮮血?
戲已演到高潮,時間緊迫,單等著斷頭時刻的到來,誰也沒有精力去追尋熟是熟非了,人們一個個瞪圓了眼珠,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刑台上的女犯人。
終於等到第三聲炮響,只聽有人高叫道:「午時三刻,時辰已到!」
包大人拔出令箭一支,擲於案前,高聲說道:「劊子手,行刑時間已到,速將束犯美娘斬訖報來!」
「得令!」
兩個劊子手齊聲答道。
其中一人,拔下了美娘腦後的亡命招子,使勁地扔在地上,又將她的長髮理順了,披向兩邊,露出一截白嫩細膩的頸項。
另一人,舉起了明晃晃的鋼刀,朝著美娘細細的脖子,用力劈下。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叫,有人瞪眼、有人閉目,有人抬頭、有人側首,有人前赴、有人隱蔽。
片刻之後,待大家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送,再注目觀看時,卻見那女犯仍好端端地跪在那裡,原來剛才劈下的屠刀只是在她脖子上比劃了一下,虛晃了一招。
可把美娘嚇得魂飛魄散,緊閉著雙眼,張大了嘴巴,顫抖著身體,失去了知覺。
劊子手把鋼刀重新舉起,飛速砍下,一片光亮閃過,一聲「卡嚓」,一聲哀號,美娘的一顆美麗嬌艷的頭顱飛出四、五尺遠,跌落在刑台上,又骨碌著翻滾了二、三圈,才靜止下來,立在那兒,一副張口閉眼、肌肉痙攣、痛苦嚎叫著的模樣。
同時一腔熱血噴射而出,颼起三、四尺高。
劊子手朝她的後背踹了一腳,屍身順勢向前倒下。
反剪在身後的雙手抓撓了幾下,兩腿抽搐了幾次,就靜靜地不動了。
在這一瞬間,四周的群眾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歡呼嘯叫,也沒有辱罵議論,因為所有的人都被這暫短的血腥和恐怖,震懾得張口結舌、呆若木雞了!
劊子手上前查驗,只見美娘無頭的屍身,上半截栽倒在木盆裡,脖腔中的鮮血正在泊泊地流淌,已快盛了多半盆,屁股在盆邊高高撅起,將那遮羞的紅短裙翻了開來,露出了下體的菊門和陰門。
使劊子手驚奇的是,怎麼女犯的肛門和陰道中都塞有木棍?
趕緊問道:「你們哪個大膽的破壞規矩,敢在她肛門中塞了棍兒?叫老爺知道定打你的板子!」
眾皆茫然,急忙都湊過來俯身低首向美娘的陰部望去,果然在她的肛門裡也插著一截褐色的木棍,還露在外面一寸多呢!
一個有經驗的老衙役蹲下身去,用手去碰了碰,軟軟的,放在鼻孔前嗅了嗅,還有一股臭味,原來是一截巴巴橛子夾在肛門之中。
那人立起身來,大笑著對夥伴們說道:「哈,哈,這個小娘們可嚇得不輕,一路上小便尿個不停,臨了連屎也嚇出來了呢!」
劊子手這才上前,抓著頭髮,從地上拾起美娘的首級,快步走向公案,將砍下的人頭上呈給包大人驗看。
包府尹望著美娘那顆仍舊清秀美艷,卻又帶著幾分幽怨、幾分愁苦、幾分無奈、幾分恐懼的腦殼,良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念道:「哎!美娘啊美娘,看妳這等花容月貌,本也是個心地善良,夫妻恩愛的淑女、賢妻。怎奈時運不濟,遇到了個禽獸不如的公翁,被迫無奈,幹出了這種人所不齒的勾當,犯下了這等法不能容的罪惡,不殺妳無法交代,我也是愛莫能助啊!」
感嘆一番過後,舉起硃筆,在她腦門眉心處點了一個紅點,扔了筆,手一揮,說道:「犯婦屍首著家人領回,首級懸於西門之上,示眾三日,後付與家人,合身安葬。行刑到此結束,回衙。」
眾人這才起身,打馬、坐轎,回衙去了。
刑場上留下了一片哄笑和吵鬧,夾帶著幾聲悲痛的哭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