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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月明傳 6                                              簡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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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之後,崇禎依舊約雲空師徒在老地方會面

寒暄了幾句後,陳新甲說道:「兩個扶桑女忍者的屍體已經查驗過了,其腰帶間有我大明皇城詳細的地圖,看來這兩人是有備而來。

崇禎站了起來,輕咳兩聲,說道:「倭寇騷擾我東南沿海自我大明以來就非常猖獗朝廷曾多次發兵平定敵,不想日本貴族的野心越來越大,變本加厲地侵佔我領土當年豐臣秀吉還曾經突然發布出兵朝鮮的命令,先帝就看出他的野心決不止於朝鮮,他最終的目的是要征服我大明,後來朝廷的救援軍隊趕到朝鮮,與之激戰,日軍在饑寒交迫中傷亡慘重,不過倭賊拚命頑抗,最後我們也只能算勉強慘勝而已。

陳新甲接道:「新近日本明正天皇駕崩,後光明天皇即位之初看來又會有所動作我們已經調查清楚,東瀛國內的忍者組織中最有名的三大支部是:伊賀忍者、甲賀忍者及風魔忍者三門伊賀派忍者是屬於政府所使,那兩名女子屬於的殘月疑山鬼就是伊賀的最得力爪牙由此推知,她們此行,可不是誰心血來潮要來觀摩我皇宮,而是其官方的試探行為。」

雲空若有所思道:「不想小小的一個島國也有這樣的狂妄野心。據說豐臣秀吉終於伏見城內,結束他人生之時,留下一首辭世歌:隨露珠凋零,隨露珠消逝,此即吾身,大阪的往事,宛如夢中之夢。其實狼子野心最終也不免化為泡影,可嘆可悲。

李朝心中卻想:師父曾說過,大明的衰微是由於以前昏君肆意妄為造成的,崇禎帝如今要想挽回,都是相當困難,如果曆史上多幾個勵精圖治的明君,江山何至於此。

崇禎此時已經收到刑部關於紫姬等人的報告,說道:「不瞞道長,近日京城高官中已有人的眷屬被殺手擄殺的事件。這些人的來歷可能亂七八遭,不過,如果沒有我們自己人做內應,兩個日本少女是不可能得知如此多機要。因而這期間到底他們怎樣勾結,我正差東西廠的精英好手全力追緝,力求讓兇犯伏法。

雲空笑道:「殺人恐嚇是一般慣用的伎倆,不過我鬥膽說一句,重臣之中,尚不必過分擔憂。如果殺人太多,且不說激起仇恨,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令貴族權臣們屈服投降,要是都死光了,也就沒人能在朝堂上為他們辦事了。所以他們多是殺些家屬嚇嚇膽小怕事者。」

就在這時,雲空不知怎的,暗示李朝先行退下。李朝待得有些不耐煩,於是馬上叩首離開。回房的路上,在一水池前的涼亭之上,一名女子正在仔細地描畫著一幅山水。潔白的宣紙上,透出淡淡的水墨色,潑墨揮灑時而留白點綴的景緻叫他彷彿回到那武當群山

女孩回首一看,見李朝盯著她的作品發呆,不由呵呵一笑。

李朝剛想走人,不巧幾個小丫鬟正端著果品上來,擋住他的退路,其中一個問道:

「公主,快來嚐嚐這南方的鮮果。

李朝一聽對方來頭這麼大,知道一走了知就很不好了,於是只好回身上前道:

「不知殿下尊軀,希望公主見諒。

公主笑著叫他上亭去,問道:「不知我的潑墨是否有不如人意的地方。

李朝老實說道:「我只懂塗鴉,不過現在鬥膽說句,這旖旎風光的背後,只是無邊的落寞,如水墨在紙上蔓延。」

此語一處,公主手中毛筆幾乎滑落,這不正點中她的心事。其實這次李朝又是瞎說的,只是身在宮中雖然只有不到一天,不過壁壘森然的房屋高牆就是誰住久了,也會煩悶不堪。

公主點頭道:「我看閣下身形矯健,可是習武之人?

這公主好像凌波仙子,開放在清澈透明的碧水之中,冰清玉潔,素雅玲瓏,即高貴又親切。相貌上看,年齡還比自己小上幾歲,談吐卻不似同齡女子,李朝答道:

「武當門下李朝,公主確實聰穎過人。

公主哦了一聲,繼續作畫道:「打打殺殺我就一竅不通了,不過我的昭仁妹妹卻是個武癡,可惜她人不在此,要不你們定會談得投機。但是少俠既然能解畫意,還請多幫我看看。

兩人就這樣一看一畫談了很久,李朝還不時把公主逗得笑臉嘻嘻。臨走時,一個叫小碧的奴婢告訴李朝,她就是長平公主,跟著公主這麼就了,還從沒見公主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雲空問道:「上次陛下說有事問貧道,請聖上明示。

崇禎哦地一笑,道:「大明建立的時候,開國軍師劉伯溫曾著《六合天書》。他可是前算百年後算五百年的人物,民間對他的事跡也多有傳誦,就是這天書後來卻下落不明。當今的局勢下,寡人甚為需要這位元勳的隔世指點。當年武當張真人的徒孫是明教的領袖,許多和先皇打江山的將領都和武當深有交情,不知道長可曾知道這書的情況?

雲空回道:「目前我派藏書中確無此一書,而且劉真人並非明教的信徒,所以貧道確實不知。」

此時距離紫姬失蹤已經過了好幾天天,黃蕭雨的人馬在京城內外搜尋了個遍也沒發現蛛絲馬跡。從幾個丫鬟的屍身上來看,都是一招斃命,也就無法判斷兇手的門派來路。

由於東西廠的重新崛起,刑部衙門的人手在查探案情的時候總是被人制約,凡是碰上誠王勢力範圍的,就寸步難行,所以忙碌了一天,他也收獲不大。快傍晚的時候,他回到周仁輔的官邸。進屋前,他叫來吳勇,把一二品的大官名冊交給他,要他加派人馬在這些人的宅院附近巡查,如果是九王爺的人,還要加入得力的人員入屋保衛。

看著吳勇領命而去,他這才入屋坐下,用些飯食。宦海多年,這時候的黃蕭雨頭腦異常清醒,探子回報的訊息果然精確,滿清或者李自成、張獻忠在京師的臥底已經開始動手了。他作為總攬首都防務的官員,自要全力以赴。而且一旦敵人動手,也就改變了原先敵暗我明的局面,只要自己打起精神,憑借自己多年經營的體系,要挖出賊人還是大有機會的,遺憾的是紫姬此時已經是兇多吉少。

想到這裏,他突然放下碗筷,帶了幾個近衛,來到兩個丫鬟的停屍房間。翻開晴霞扭曲的屍體,身上還帶著尿臊的臭味。黃蕭雨捲起袖子,把她被血漿凝固的臉龐轉到一邊,耳孔處若隱若現露出一點金屬的尾巴。

黃蕭雨馬上起疑,運氣握拳,高抬鋼臂,兩翼通背拳狠狠向晴霞的頭部砸了下去。只聽「咯」的裂錦聲音,少女脆弱的頭骨沿中線開了個大口,由於腦漿已經流得差不多,所以只要紅白的血水漫出來。

黃蕭雨卡住傷口,用力一拉,口子有敞開不少,耳道便清晰地出現在自己一眼前,裏面血肉中果然埋了一根銀針。黃蕭雨捏出針來,放到燈下借著飄忽的燭光端詳起來,針的身上刻了一個小小的「春」的字樣。

想了一會兒,他收起這個兇器,出外隨便找了張椅子,讓侍衛守好門戶,躺了下去,本來只是想打個盹,可能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華燈初上,在絢爛多彩的城樓上空,一對身影正在依偎翱翔。

黃蕭雨緊摟著紫姬那顛倒眾生的柳腰,盤旋在一望無際的人海之上,懷中的紫姬雙眸異採、斜持抿笑,兩人甜言蜜語了不久,只聽她溫柔地說道:

「黃大人你也餓了吧,我們下去哪家食店,奴家親自為你炒幾個好菜。

黃蕭雨大悅道:「好啊,不過我就喜歡吃你的小炒肉,來,咱們------」

正說著,他發現不對啊,紫姬那應該是雪白膩肌的手臂怎麼生出好些黑茸茸的毛出來,而且還如此粗壯?一陣冷風吹過來,只見一線的眼簾之前,吳勇和周大人正大眼瞪小眼匪夷所思地看著自己,自己牢牢扣住的居然是吳勇的手臂。

黃蕭雨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幸好吳勇扶了他一下。

吳勇邊幫他整理衣帽,邊小聲說道:「稟告大人,趙侍郎的府中出事了。

蕭雨一聽此言立刻來了精神,但是他還是壓底聲音問了句:「你剛才沒聽見什麼吧?

「哪有?我只是看大人睡意正濃。

蕭雨長舒一口氣,「那還等什麼,趕快跟我出去。

剛走了幾步,只聽到背後周仁輔的聲音:「黃大人,您走錯了,門在這邊。」

來到禮部趙氏府第時,門內外都已經被重兵合圍,長槍盔甲的士兵正來來往往地巡邏。蕭雨剛進廳堂,一個黝黑矮小的捕頭就迎了上來。民間一直有傳,蕭雨手下有身懷絕技的四大捕快,這四人分佈在京城附近,不時出沒,是蕭雨最得力的助手,而這位,就是鑽雲手武大通。

大通說道:「下官無能,還是讓賊人殺害了趙大人的偏房妻妾。

黃蕭雨先跟著他到偏房檢視現場,只看到厚厚的被窩中往外滲著血跡。掀開被子,只見一個婦人光潔晶瑩的一對美目緊鎖,兩腿高高蜷起,體溫尚未完全退卻。蕭雨撥開她凌亂的碎發,只見眉心死穴略微發黑,有中毒的跡象。

蕭雨於是在額頭上摸索了一會兒,用力把那根插如腦中的針拔了出來,同樣的「春」字標記,一看即知和埋入晴霞頭顱中的是同種暗器,不過該針有毒,所以打入人體後,受害者只能稍稍掙紮片刻,更不易察覺。

時間又過了幾天。

已快近清晨,在人潮漸密的街市上,一對人馬正飛快地穿街過巷,趕往太師府中。這已是當夜發生的第三起命案,黃蕭雨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但沒想到對手的動作會這麼快、這麼狠。所幸的是,圍捕的官兵在混亂中抓住了一名疑犯,這將有可能成為整個案情的突破口。

前腳剛邁進門檻,就見到十幾個武士把一個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五花大綁,守在大廳之內。蒙面人被繩索這麼一捆,女性的生理特徵昭然若揭,還不時難受地扭擺幾下。黃蕭雨「啪」地撕下她的面罩,果然是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女孩,五官端莊、眉清目秀,年齡雖然小,卻一看就知是個美人胚子。

黃蕭雨正想湊近問個究竟,沒想到小姑娘小嘴一動,「吱」地吐了一枚鐵釘出來。這下雖然沒射中蕭雨,兩邊的衛士確實大驚失色,一個個喊打喊殺,正要衝上去揍人。

誰知道黃蕭雨嘿嘿一笑,揮揮手示意解開她。看著吳勇奇怪的表情,蕭雨嘆息道:「憑這種本領怎麼可能在守衛森嚴的府邸之內輕松殺人,頂多隻是個渾水摸魚的女飛賊。

一聽蕭雨這話,女孩誇張得又蹦又跳,指著蕭雨的門面說:「還是這位官老爺聰明,我說了多少次,我只是來佔點便宜的,你們又不信。

吳勇怒道:「你放肆!入屋盜竊也夠關個十年八載的。

正想送她一巴掌,卻被蕭雨按住,「何必為她傷肝動肺呢。這位姑娘你有沒瞧見兇犯的模樣,我們官府的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坦白從嚴,但是抗拒更嚴。

小女孩眼珠子一動,得意地說道:「既然我沒本事,也就什麼也沒看到了。不過這位官大爺,你不妨檢查一下自己少了些什麼。

蕭雨只當她開玩笑,忽然他一摸衣袋,幾張朝廷重犯的公文居然不翼而飛了,這一下可非同小可,他楸住對方的衣領,怒目相視。

女飛賊微笑著搖頭說:「你不是要關我十年八年,只要伺候好本姑娘,說不定我一高興,就給回你一張半張。

蕭雨和慣偷交手多年,知道這種技藝得逞後往往有辦法立即轉移贓物,所以搜她的身也只能無濟於事,於是他只好叫手下人先把她押下去,待自己回去後再作處理,同時他親自起草了一份報告,把掌握的證據呈現給崇禎和九王爺。

一天晚上,崇禎再此傳昭雲空師徒,陳新甲這次同樣在場。

崇禎主動說道:「前幾天跟你提及的刺客一事,已經有了眉目。刑部和東西廠都不約而同地認定此事和城外妓院暖春閣大有關聯,朕已經派人封鎖那裏,準備時刻採取行動。

陳新甲請雲空到桌案前,道:「這殺人的銀針兇器,我們判斷就是屬於暖春閣,而且埋伏的探子也確認該處人員有不尋常的舉動。」

李朝聽著覺得這兩人的分析中隱去了不少內幕,這點證據是發現不了什麼的。不過東西廠組織的辦事效率聞名中外,偵訊手段也是極為兇殘。當年崇禎即位時曾想廢除,後來覺得留下他們還是大有用處,特別是現在人心惶惶之際,更需要冷血隱秘方式來挽回敗局。

於是李朝主動開口說:「秉告聖上、陳大人,草民來京時曾路過暖春閣,其間人物的身手了得,叫人吃驚。

陳新甲一聽,說道:「小兄弟原來還與之交過手。我還剛想有個提議,讓雲空道長去試探一下對方虛實,現在看來,有你出馬大可放心。

崇禎說道:「這個提議好,如果出兵圍剿,必然毀壞其犯案證據,對挖出主謀也不利。雲空道長,你這位高徒可有為武當揚名立萬的機會了。

李朝暗暗叫苦,不過雲空的臉上卻沒多少憂慮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徒弟的非常自信。

陳新甲還不忘寬慰道:「你莫用緊張,暖春閣外布有朝廷的高手,而且若行事不暢,到時還會有你武林的同門馳援。」

按照上次的路線,出了京城城門不遠,李朝就來到大路邊的那片被叢林掩映的一汪湖水前面。所謂妓院,多是庸脂俗粉遍地,不過這暖春閣的景緻,卻叫人好生舒服。湖面如同絲綢般光滑,波瀾不驚又似濃得化不開。

此時雖說是冬季,但湖面雪雨朦朧,湖畔卻新芽爭妍,在遠山若隱若現的襯托下,整個畫面極富中國傳統山水畫空靈淡雅的意境。快近木樓的小道上,居然是櫻花渲染的緋紅粉白,其色燦若雲霞,微風徐徐,任落英繽紛,恍如櫻花雨,讓人迷醉在這充滿質感的花粉氣裏。

正在這時候,李朝的思緒被一陣咯咯的笑聲打斷了,抬眼望去,一位明豔的少女身著一襲白衣婷婷坐在樹梢之上樂得花枝亂擅。

李朝總預感到他會在碰上這樹林中吹笛那位白衣少女,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好在從對方神色態度看來對自己還沒有惡意,於是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要整天跳到人家樹上去行不行?萬一掉下來砸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白影飄然降落,雖然仍是面紗試人,但那渾身洋溢著少女的清麗秀美還是為這曲徑通幽的春色添彩不少。

見她走了過來,李朝慍道:「你們做殺手的還有什麼開心事啊?

「想不到武當的弟子前幾天剛佔完俄國姑娘的便宜,現在有來這煙花之地快活。

李朝這個痛腳被她抓住,狠得咬牙切齒,於是搖頭晃腦地說:「現在我有正事,要是辦砸了差活,是不是由你們殺手集團包管我的食宿啊?

「你說的麻煩是她嗎?

「你又耍我,前面哪有人?!

「我說後面。」

李朝轉頭望過去,後面果然站了一個宮粉濃抹的女子,她上前施禮道:「想不到我們這小門小鋪的生意也要驚動冰影姊姊,弄得我們好幾天沒人客了。

李朝這才曉得她叫冰影,譏笑道:「想不到做殺手的也怕客戶嫌你們水平底,連個藝名也取得這麼文縐縐。只是這好山好水好姑娘的地方今天居然連個人都沒有,原來是你使的壞啊。

冰影呵呵一笑,大概是覺得李朝滑稽的表情挺有意思,「你知道人家芳名,就不要老是殺來殺去了。不過你說得不假,這還真是個好名字。空有清風冷似冰,雲破月來花弄影,是蠻有意境。」

「這位來自武當的閣下曾手刃過我們意濃樓的花魁,想必是非凡之人吧,兩位請隨我來。

說罷,她就徑自推開木門,走了進去。木樓裏面佈置得整潔舒適,奼紫嫣紅的花鳥魚蟲恰如其分地烘托著期間的深閨美意。剛走了一會兒,李朝就覺得其間的擺設絕不是任意為之,屏風、假山、水池、桌椅的層層疊疊完全是依照九宮飛星中的天乾地支桃花陣安排的。

如此以來,彈丸大小的幾排連立的樓榭不但無邊無際,而且神秘莫測的房室也能困住尋常的客人。

這時,女孩停下腳步,柔聲道:「客官請在此房間內享用,這「三泉居」是不少朝廷達官的最愛,酥骨柔膚的滋味一定會令你流連。

李朝早料想到對方會個個擊破,於是也不推辭,作揖謝過領路女子後就邁步走進印有三泉居牌匾的廂房之內。

穿過簾幕,眼前豁然開朗,內裏竟然是一池蒸汽騰騰的溫泉,原本冰涼的寒冬一下子暖活起來,水面煙霧繚繞的汩汩熱流間怪石嶙峋,泉水四時冒湧,水珠成串,晶瑩潔白如玉,稍帶硫磺氣味,人若是泡上幾個時辰,必定活筋通骨,延年益壽。

先是響起一曲悠揚的古樂,然後對面的簾布徐徐掀開仿若也驚醒一簾馨夢。三名衣觀單薄的妙齡女孩或坐或站地休恬在水面上的木排上,中間一人悠然撫琴,芊芊的十指之間,佳人伴著秋波,在盈盈一水間走來,脈脈的眸子穿梭了絲絲輕愁

她身旁的女孩獨倚著自身的美麗,無言地詮釋著煙鎖江南,西子湖畔垂楊柳,看盡人間悲喜濃。李朝只見彈琴者左手邊的女孩使出塌雪無痕的輕功,白皙的身影如滴在泉水平面上的巖石上,只聽她躬身道:

「奴家倩雯,願在這三泉之上與少俠指湯遊鑑﹑沐風吟詠。

李朝見她說得好聽,也風檣陣馬地飛上其中一塊石頭,說:

「姑娘淺笑無語,一摸丁香的背影,真像留給來客纏綿的前生。

倩雯兩腮微紅,笑道:「這泉水雖然是沐浴的聖地,不過到了午時,水溫卻會上升,這點少俠可要注意。

李朝瞅了一眼腳下,咕嚕咕嚕的水珠正在石縫中叨擾個不停,感覺水溫卻比先前升高不少,李朝謝道:「有勞姑娘費心,我自會留心。」

在一曲高山流水的韻律之中,兩人的身影就在溫泉的石頭上纏鬥起來。這泉水之上的石板同樣不是胡亂分佈的,而是集太極、形意、八卦之大成,內間門路各有生死,只有按照期間規律運動,才能立足不失去。

好在這周易的奧妙對於武當的弟子來說已經是滾瓜爛熟,所以破解起來並不費功夫,李朝接連幾下童子探海,仙道開門,就在這彌漫的霧氣之上殺出一條道路,把倩雯逼得手忙腳亂。

冰影跟著領路的丫頭來到最高的樓層,丫頭獨自離去。冰影抬頭看到門廷之上「嫣然一美」的牌匾,也就笑了笑,走了進去。入得屋來,覺得馨香撲鼻,這綺淡雅淨的氣味的確令人傾倒。在就近的床上,端坐著一位美人。兩條細長入發的眉毛襯托下,秀目彷彿黑夜星辰,配上端秀俊俏的鼻子,兩汁帶露花瓣似的紐豔香唇,娟秀的臉龐,益顯光彩照人。

只是那粉紅衣裳籠罩著的浮凸玉體,靜若止水中流露出的高貴脫俗而又含有幾分憂鬱的氣質,叫人如夢似幻。她輕輕的笑聲之間,交錯彈跳光滑的美腿,逗人可愛地下得床來,朝冰影走了過來。雖說是女兒身,別她這麼一賣弄風騷,連冰影都有些把持不定。

單見她笑吟吟地伸出細長的十指,把冰影的面紗取了下來,櫻唇吹拂著撩動的氣息,「冰姊姊,一別多年,不知近況如何。

冰影悵然一笑,答道:「還是老樣子,可不如詩韻妹妹在這風流之地快活。

詩韻微微一笑,輕撫冰影的臉頰,道:「當年要不是姐姐放我一馬,詩韻也決計不會活到今天。

冰影推開她的受臂,走到窗前,說道:「主公在我們懂事時就說過,為他辦事的,只能是人上之人,因此我們中最後只能留下一人。當年西門塔裏我們姐妹七人打了兩天兩夜,最後只剩你我。

詩韻從背後抱住冰影,淒聲說道:「阿影,你當年顧念姐妹情誼,不忍對我下手,幫我詐死逃脫。

這些當然是不堪回首的往事,聽妹妹提到這裏,冰影的眼眶也有幾許溫熱,「可是我們都無力改變命運,今天你我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這個房間。」

詩韻鬆開手,退了幾步。冰影剛轉過身,誰知詩韻水袖一纏,呼呼的力道竟然掙脫不開,兩人胴體一起翻滾到床上。

冰影笑道:「武功果然精近了不少,剛才要是你出手,我早就一命嗚呼了。雖然你放過我,但背叛主公的人,還是要死。

詩韻沒理會她,把飄柔的長發埋進冰影的懷中,柔聲道:「詩韻這是還卻你當時的恩情,在這香閨之內,我也不想大動出手。阿影,你聞聞這纏綿的香味。

「古怪是自然的,妹妹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夢斷花魂散,產自高麗的無名野物碾磨調配而成,尋常無毒,女孩子魚水之歡時湧出的愛液要是沾染上一點,就會死去。

「哦?妹妹不是想放個小白臉進來誘我上鉤吧。」

忽然,冰影覺得下身一陣發麻,底頭看去,詩韻的柔弱細指已經在自己敏感的小腹遊走起來,這番信手拈來的舒暢蘊藏著一片柔情、幾許幽怨,濕漉漉的情絲潑灑下,叫人一股說不出的舒暢。

冰影只覺得背肌一涼,叫苦道:「這詩韻妹妹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這翻雲覆雨的本領必定是能讓人醉生夢死。」

詩韻抬頭凝視,粉面飛紅之中使人心神蕩漾。冰影此時那雙已經堅挺的美乳正被詩韻溫柔的撫弄著,芙荑玉手帶著內力,像靈蛇一樣的在身上四處遊走,開拓著自已的每一肌膚,渾身那說不出的舒泰,讓人醉生夢死。

跟著,詩韻溫柔地摟住冰影那妙漫的粉頸,褪去自己衣裳,把那粉紅色的乳頭塗抹在對方臉上,自己則輕輕地噬咬著對方的身體,冰影不由自主地略仰起頭,努力抵禦著這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

冰影心中暗暗叫苦,這詩韻妹妹不但床第上的本事令人難以抗拒,這女子之間多有懷春自慰的經歷,所以到底哪裏最是舒服痛快,同性之間更加清楚,所以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把自己折騰得欲罷不能。

不過好在這春閨夢裏的動作也非她一人多享,自己再不轉守為攻,一旦被她激出些淫水,就會立馬中毒身亡。冰影於是也開始不甘示弱,俯首舔著詩韻的玉乳,小小的舌頭每在乳蒂上輕舔一下,這巧妙的舌技輕重適中,再帶上幾分陰陽交錯的內力,其愜意撩人的快感動作每一下,詩韻的嬌軀就顫動一下,口中也吐出一聲愛喘。

下體私處是女子房事的最位敏感之處,於是冰影也不猶豫,十指沿著對方帶有體溫的曲線逐漸下滑,一直攬到詩韻那同樣豐滿的美臀,化開手指,在濕潤的肌肉上耐心得揉搓,自己的身軀也適當得貼到印靠在她的身上,是女性的線條完美地結合著。

這時冰影輕抬酥腿,搭到詩韻盈盈不堪一握的蠻腰之上,揉搓之間襲擊著對方兩腿之間那最位羞澀的小穴,摩擦的熱量和快在詩韻下身蔓延肆虐,把她已經香汗淋漓的身體挑逗得抽搐連連。

惱人的快感之下,此時的詩韻才明白碰上對手了。自己翻雲覆雨的能耐確實在對方之上,但是勾引男人、賣弄風騷的技巧冰影在西門塔時比之何人都毫不遜色。

而且這些年來,她在你死我活的血雨腥風中恐怕也沒少通過色相勾引而成功得手的,再說這靠殺人吃飯的差事不但要能征服對方,還要自己保持清晰,這麼一來,自己現在還真是危在旦夕。

只是這詩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立刻把深吸淺呼,放鬆自己身體的筋骨,把全部的功力通過「猙獰鬼面」的心法全部積累到那纖細轉動的指節之間,直接撕扯開冰影的內衣褲,暗淡的光線間,桃源洞口四周靜靜等待的少女陰戶和濃密的陰毛就這樣暴露在她那無堅不摧的玉手間,撩撥冰影那羞於見人的恥毛後,長長的食指在來回攪弄中一點一點地沒了進去。

冰影想到她動手這麼快,這嫻熟地戳動摳搖之間,噬咬著已脹大了的陰核,冰影的下身頓時傳來不能忍受的強烈酸酥,飄飄欲仙地把自己推向快意的深淵。這是詩韻最為得意的套路,不少悅人無數的採花老癡都為此而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不過,冰影很快就尋出她不可彌補的破綻,詩韻施展渾身解數滿足對方的同時,自己卻也全情投入進去,她光追求激發人家的高潮,自己已經濕潤的蜜處卻全然不覺,因此這妓女的伎倆使到這裏也就算走到盡頭了。冰影呵呵一笑,輕輕撫摩著詩韻那三尺烏絲,就著對方行動的勢頭,把自己埋在她溫軟的軀體中,只靠「花露散馥」的真氣鎖住門戶,任由她隨意擺弄。

這春色無邊之中,詩韻忽然覺察到冰影原本顫抖的身體變得有規律地微微的躍動,纖腰香臀的節奏投入地迎合著自己的進攻。詩韻覺得心口一涼,自己現在不是在京城官員的懷中撒嬌,可不能醉人先醉己,但是一切都晚了,冰影把詩韻付出到她身體上的所有精力都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詩韻心急之下,漏洞百出,光滑的玉臀和嬌嫩的花瓣再無阻隔,她分明感到下身的液體已經反復蹂躪在自己敏感的細皮嫩肉中,最後決堤的洪水終於透過那方寸之地噴灑出來。只聽詩韻繃硬身體,失態地在床上扭了幾下,嬌喊一聲,全身劇震,玉洞裏失控的湧出大量淫水,拚發出性的高潮,。這一下可不要緊,周圍彌漫的毒物遇水即化,順著少女的愛液,沿著人體的管道,把內臟腐蝕了個透。

冰影這時候死死抱緊詩韻那拚命掙扎翻轉的嬌軀,把愛撫的手放在她那痛苦的眉眼之間,這畢竟是曾經朝夕相處的姐妹,她要盡力減輕對方的難受。折騰了一會兒,詩韻已經氣若遊絲,鮮血從嘴角悄悄地流了下來。

這時的詩韻星眸半開,把小醉湊到冰影的耳前,只聽她吃力地摸了下冰影的臉蛋,慢慢說道:

「縱使是這道疤痕,姐姐你也還是比我漂亮十倍。

冰影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緩緩地抹去詩韻眼角處的淚水,只聽詩韻張大嘴,最後吐了幾個字,「真希望,真希望能在聽你吹奏的笛聲。

冰影低頭正想答她,只見詩韻已經雙眸微閉,停止了呼吸。

慢慢放下她已經冰冷的屍體,冰影幫著自己的姐妹整理好凌亂的衣物,把她蜷曲的四肢輕輕拉直,最後蓋上被子,遠遠看去,詩韻就像祥和的睡著了一樣,這安靜的神態,是的,再也沒有人能打擾她,欺負她,利用她了。

走出房間的時候,冰影發現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這是她第二次流淚。自從多年前西門塔中的那場廝殺結束後,在那天晚上,她頭一次發現自己的眼眶是濕的,從那以後,她就發誓不讓自己流第二次淚,但是就是在今天,她沒有做到。就算自己曾經救過的姐妹,也終於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或許這就是做殺人工具誰都逃不掉的下場吧。

倩雯和李朝又打了十餘個回合,已經顯不支,蘊藉、婉轉悠長的琴韻之間,李朝也覺得她招架抵抗的越來越吃力,秀美無倫的五官狼狽地扭曲在一起,雙頰暈紅中夾帶著不知是汗珠還是水霧的液滴。

李朝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玄武劍法和兩儀劍法交替夾擊,那琴絃也跟著李朝的手腳越彈越急,兩個身影劃出的勁道在白漁無暇的水面上勾勒出幾許波紋。

刀光劍影間只見兩道弧線在半空中一個交錯之後,各自落回石頭上面。樂曲聲一下子嘎然而止,韻雯原先嬌媚慵懶的神態變得擰捏痛苦起來,再看看她那輕薄如似的罩衣之上,裱糊的花紋面已經百孔千瘡。倩雯身不由己地彎腰握緊小腹,這麼一抓緊,鮮血從食道一湧而上,五光十色的腸子隨即緩緩流出,很快,花花綠綠的黃色發臭的脂肪黏順著指間流到衣裳上,再沿著奧妙的曲線滴滴噠噠匯入腳下的溫泉水中

姑娘美豔姿容慘然一笑,似芙蓉飛瓣散落,飄搖的玉骨晃動幾下,「撲通」一聲俯倒泉水中去,沸騰的熱氣立刻掩蓋了她的溫婉的肌膚,只見到糾纏纏的的輕衣合著秀發在滾燙的液麵烹煮,清澈的那灘水面立即渾濁不堪起來。

李朝回過頭來,另外一名女子已經如荷葉般翩翩欲立在怪石之上,神態氣質較倩雯幽雅大方,一襲紅紗把自己修飾得如煙籠芍藥,卻有給人展露容華後的嬌羞的感覺。

只聽對方道:「青萼鬥膽,願再領教少俠的絕技。

李朝當即還禮,挺劍請對方出手。

打了幾下,李朝覺得青萼姑娘的本領比前者略高一些,但是百招之內也難以逃脫和倩雯相同的命運。可是就在這時,琴聲一改剛才的悅耳動聽,彈琴女子舞動的手指越播越快,醞釀的旋律變得暴戾乖張,怪異至極起來,水面的打鬥都是全神貫注的,這麼一來李朝被這奇怪的魔音攪得心神不寧。

瞬息萬變之間,突然一個高音,彈琴少女在琴絃撥弄間,「唰」地揚袖飛出幾枚銀針。李朝只好轉攻為守,就著天罡護體功的屏障,左避有閃,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夾擊,李朝只覺得手腳都不夠使用,只想守住門戶,靜觀其變。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全非他想像的那樣,絕音魔琴的音符在成百上千地劇烈地跳動提高,彈琴姑娘的水袖所發射的銀針宛如天女散花,刺破泉水上奔流的煙霧,死死釘在李朝身體的各個必經的防守位置,而青萼倏斂地狂笑幾聲,劍花如狼似虎地撲向李朝的要害。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傳來一聲極其淒厲的叫聲,李朝抬頭一看,彈奏琴絃的少女白眼上翻,七竅出血,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她嬌豔撩人的身軀一鬆,「啪」地爬在琴上,幾聲亂音過後,就再沒有什麼動靜。

青萼一見姐妹被人暗算,嬌叱一下,揚起輕浮的手臂,兇神惡剎地困住李朝,大有把對手剁成肉泥的氣勢。李朝手指不知道觸碰了劍柄上的什麼機關,只聽「噌」的一下,回手之間,寶劍一分為二,出人意料地化解為兩道劍刃。

李朝抓住機會,趁青萼目瞪口呆之時,反手一下開道斬蛇,寒光在少女的嬌身上打斜刻下一條斜線。青萼只顧應付自己眼前的光影,哪裏想到這少年的兵器還能生出第二套來,一點防備都沒有。「嘶」的一響,她的青蔥的衣裳沿著左肩到右腹的軌跡裂開了一個口子,水霧一蒸,這下半截不堪一握的輕紗就這麼滑了下去。

於是少女生長在左邊豐滿乳房上向上翹起紅色的乳頭,以及馥鬱的芳冽的腹部,還有圓滑的大腿上、散佈在私處周圍半密不密的恥毛,以至整個瑩白如玉的腰腿都一覽無遺。

青萼劍眉蹙緊,剛剛張口想叫,但怎麼也叫不出來,那上半截嬌弱無力的軀乾灑然微側,一下子歪倒下去,「撲通」一聲,掉到水裏,還沒掙紮就沉了下去。而依然戰慄著的下身中的心肝脾肺一邊沿著斜面臭烘烘地淌下來,粘稠的內臟很快把不聽使喚的雙腿壓得彎了下去,最後這剩下的殘餘也緩慢地俯仰在石面上,只是仍然不是抽搐扭捏著。

李朝連忙踩著幾個石子躍上琴臺,上面居然倒著兩人。李朝推開彈琴少女,把壓在下面的人扶上來,居然是個身著袈裟和尚,想必是他為了就自己,也被女子的銀針打到。

按凌彩兒的老辦法,李朝尋出解藥,餵他服下。很快,這小和尚就悠悠轉醒,只是他望著自己的表情有種形容不出的古怪,李朝連忙道謝,並告訴他應無大礙。誰知對方嘿嘿一笑,卻是女兒家的銀鈴般的聲音,只間他右手一揚,好像川劇變臉般不知道扯去了什麼東西。認真一瞧,這香豔欲滴的身行之間,正是那天殺害楊婉的女扮男裝的少女。

李朝見她的美眸漾起一陣熟悉的神色,以為她又要使詐,倉促間把人一丟,或許是傷勢未癒,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摔得全身酥麻酸軟。

只聽對方怒道:「喂喂喂,這就是你們武當對待恩人的習慣嗎?

李朝被她教訓得不知如何是好,既然她沒有敵意,自己也就先把她扶起身來,說道:

「你這個千變殺人狂,就算救我一次,頂多你拉去問斬的時候,我多做幾道我們那的爆目魚花拿去送你上路就是。

只聽她又是一笑,「你今天殺的人可比我多。

李朝正要爭辯,外頭突然喊聲大昨,刀劍之聲不絕於耳,兩人於是立刻衝出門去,看個究竟。

屋子外面的花園中果然是熱鬧非凡,幾十個身影正在大幹一場。人雖然多,但是李朝一眼就看出峨眉兩位美女的芳蹤。雖然是以多打少,但紀敏瑩、凌彩兒的身手功架遠遠凌駕在對手之上,所以李朝就隨便挑了個樹墩坐下,好好盤算著完事後請她們挑間便宜又好吃的飯館撮一頓,答謝人家的借劍之恩。

剛想了一下,就有人在背後拍他的肩膀,李朝以為是易容少女,不悅道:「還沒想好,到時也請你就是了。

誰知回頭一看,卻是冰影。

李朝見她眼圈紅紅,剛哭過的樣子,起鬨道:「哎呀,原來你也有傷心事啊。

冰影沒理睬他,那個易容少女也走了過來,「這小姑娘真奇怪,整天矇著面紗乾啥啊。我這變臉的行尊都還要透透氣呢。

她這番話是穿著袈裟講的,不倫不類的樣子把李朝逗得哈哈大笑,他故作認真狀

「據我推斷,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長得極美,怕招蜂引蝶;要麼就是相貌抱歉,怕嚇到普羅大眾。

冰影見他和這個女子在一起,本來就氣得七竅生煙了,還無端被他們一起嘲諷揶揄,當然是氣急敗壞,正要劈頭回敬幾句。

突然,那少女手下生風,竟然使出的是少林真功龍爪手,茲茲幾下,把冰影的面紗「唰」地除了出去,當時冰影正在氣頭上,況且距離太近,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這樣讓她隨隨便便得手了。

李朝一見她伸手去摘人家面紗,就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冰影的容貌後就哈哈大笑,幽她一默,一解上次被她戲弄之氣。誰知紗巾一落,只見冰影嬌靨上籠罩著是那麼一層懍人的冰霜氣息,超凡脫俗的五官如月灑清波在那姣好的面容上,左邊猶如新月的眉毛之下,那道淡淡的傷痕,把她那冰璃憔悴又帶有幾分傷感的神色詮釋得撼動心魄,李朝所謂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冰影那蒼白疲憊而空虛悲切的氣質,瘋狂地撞擊著他的心靈,使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冰影一見他這模樣,看看他凝固在臉上又驚又笑的表情,不由低下頭伸手掩蓋住自己左臉的痕跡,小聲地吐了四個字:

「很醜,是吧?

望著李朝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原本就濕漉漉的眼簾又一次迷糊了,冰影含淚點了點頭,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在李朝那驚詫的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李朝只聽到清脆的響聲,一時間天旋地轉,跟著半邊臉一麻,眼前漫天星鬥,釀釀蹌蹌幾乎跌倒,再抬起頭來,冰影已經不知所蹤,只有易容女孩瞪大的眼睛關切地看著他。

那女孩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很快也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樹林深處。李朝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凌彩兒不懷好意的聲音

「這女人真是奇怪哦,這個走了,那個也走了。

李朝這才回過神來,捂著臉把寶劍送回給紀敏瑩,紀敏瑩看著他紅腫的臉,忍了一會兒,也笑出聲來。

李朝可是害人害己,洋相百出,恨不得轉身就跑,不過他還是嘟囔著說:

「本想請兩位去吃頓好飯,不過現在我恐怕半個月不用進食了。」

凌彩兒也不跟他開玩笑了,說道:「是皇上派我們來助你掃平暖春閣的,現在朝廷正在接見苗疆的特使,我們一道回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吧。」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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