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月明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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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空若有所思道:“不想小小的一个岛国也有这样的狂妄野心。据说丰臣秀吉终于伏见城内,结束他人生之时,留下一首辞世歌:随露珠凋零,随露珠消逝,此即吾身,大阪的往事,宛如梦中之梦。其实狼子野心最终也不免化为泡影,可叹可悲。李朝心中却想:师父曾说过,大明的衰微是由于以前昏君肆意妄为造成的,崇祯帝如今要想挽回,都是相当困难,如果历史上多几个励精图治的明君,江山何至于此。
崇祯此时已经收到刑部关于紫姬等人的报告,说道:“不瞒道长,近日京城高官中已有人的眷属被杀手掳杀的事件。这些人的来历可能乱七八遭,不过,如果没有我们自己人做内应,两个日本少女是不可能得知如此多机要。因而这期间到底他们怎样勾结,我正差东西厂的精英好手全力追缉,力求让凶犯伏法。”云空笑道:“杀人恐吓是一般惯用的伎俩,不过我斗胆说一句,重臣之中,尚不必过分担忧。如果杀人太多,且不说激起仇恨,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令贵族权臣们屈服投降,要是都死光了,也就没人能在朝堂上为他们办事了。所以他们多是杀些家属吓吓胆小怕事者。”
就在这时,云空不知怎的,暗示李朝先行退下。李朝待得有些不耐烦,于是马上叩首离开。回房的路上,在一水池前的凉亭之上,一名女子正在仔细地描画着一幅山水。洁白的宣纸上,透出淡淡的水墨色,泼墨挥洒时而留白点缀的景致叫他仿佛回到那武当群山。女孩回首一看,见李朝盯着她的作品发呆,不由呵呵一笑。李朝刚想走人,不巧几个小丫鬟正端着果品上来,挡住他的退路,其中一个问道:“公主,快来尝尝这南方的鲜果。”李朝一听对方来头这么大,知道一走了知就很不好了,于是只好回身上前道:“不知殿下尊躯,希望公主见谅。”公主笑着叫他上亭去,问道:“不知我的泼墨是否有不如人意的地方。”李朝老实说道:“我只懂涂鸦,不过现在斗胆说句,这旖旎风光的背后,只是无边的落寞,如水墨在纸上蔓延。”此语一处,公主手中毛笔几乎滑落,这不正点中她的心事。其实这次李朝又是瞎说的,只是身在宫中虽然只有不到一天,不过壁垒森然的房屋高墙就是谁住久了,也会烦闷不堪。公主点头道:“我看阁下身形矫健,可是习武之人?”这公主好象凌波仙子,开放在清澈透明的碧水之中,冰清玉洁,素雅玲珑,即高贵又亲切。相貌上看,年龄还比自己小上几岁,谈吐却不似同龄女子,李朝答道:“武当门下李朝,公主确实聪颖过人。”公主哦了一声,继续作画道:“打打杀杀我就一窍不通了,不过我的昭仁妹妹却是个武痴,可惜她人不在此,要不你们定会谈得投机。但是少侠既然能解画意,还请多帮我看看。”两人就这样一看一画谈了很久,李朝还不时把公主逗得笑脸嘻嘻。临走时,一个叫小碧的奴婢告诉李朝,她就是长平公主,跟着公主这么就了,还从没见公主象今天这么开心过。
云空问道:“上次陛下说有事问贫道,请圣上明示。”崇祯哦地一笑,道:“大明建立的时候,开国军师刘伯温曾著《六合天书》。他可是前算百年后算五百年的人物,民间对他的事迹也多有传诵,就是这天书后来却下落不明。当今的局势下,寡人甚为需要这位元勋的隔世指点。当年武当张真人的徒孙是明教的领袖,许多和先皇打江山的将领都和武当深有交情,不知道长可曾知道这书的情况?”云空回道:“目前我派藏书中确无此一书,而且刘真人并非明教的信徒,所以贫道确实不知。”
此时距离紫姬失踪已经过了好几天天,黄萧雨的人马在京城内外搜寻了个遍也没发现蛛丝马迹。从几个丫鬟的尸身上来看,都是一招毙命,也就无法判断凶手的门派来路。由于东西厂的重新崛起,刑部衙门的人手在查探案情的时候总是被人制约,凡是碰上诚王势力范围的,就寸步难行,所以忙碌了一天,他也收获不大。快傍晚的时候,他回到周仁辅的官邸。进屋前,他叫来吴勇,把一二品的大官名册交给他,要他加派人马在这些人的宅院附近巡查,如果是九王爷的人,还要添加得力的人员入屋保卫。看着吴勇领命而去,他这才入屋坐下,用些饭食。宦海多年,这时候的黄萧雨头脑异常清醒,探子回报的信息果然精确,满清或者李自成、张献忠在京师的卧底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作为总揽首都防务的官员,自要全力以赴。而且一旦敌人动手,也就改变了原先敌暗我明的局面,只要自己打起精神,凭借自己多年经营的体系,要挖出贼人还是大有机会的,遗憾的是紫姬此时已经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他突然放下碗筷,带了几个近卫,来到两个丫鬟的停尸房间。翻开晴霞扭曲的尸体,身上还带着尿臊的臭味。黄萧雨卷起袖子,把她被血浆凝固的脸庞转到一边,耳孔处若隐若现露出一点金属的尾巴。黄萧雨马上起疑,运气握拳,高抬钢臂,两翼通背拳狠狠向晴霞的头部砸了下去。只听“咯”的裂锦声音,少女脆弱的头骨沿中线开了个大口,由于脑浆已经流得差不多,所以只要红白的血水漫出来。黄萧雨卡住伤口,用力一拉,口子有敞开不少,耳道便清晰地出现在自己一眼前,里面血肉中果然埋了一根银针。黄萧雨捏出针来,放到灯下借着飘忽的烛光端详起来,针的身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春”的字样。
想了一会儿,他收起这个凶器,出外随便找了张椅子,让侍卫守好门户,躺了下去,本来只是想打个盹,可能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华灯初上,在绚烂多彩的城楼上空,一对身影正在依偎翱翔。黄萧雨紧搂着紫姬那颠倒众生的柳腰,盘旋在一望无际的人海之上,怀中的紫姬双眸异采、斜持抿笑,两人甜言蜜语了不久,只听她温柔地说道:“黄大人你也饿了吧,我们下去哪家食店,奴家亲自为你炒几个好菜。”黄萧雨大悦道:“好啊,不过我就喜欢吃你的小炒肉,来,咱们------”正说着,他发现不对啊,紫姬那应该是雪白腻肌的手臂怎么生出好些黑茸茸的毛出来,而且还如此粗壮?一阵冷风吹过来,只见一线的眼帘之前,吴勇和周大人正大眼瞪小眼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自己牢牢扣住的居然是吴勇的手臂。黄萧雨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幸好吴勇扶了他一下。吴勇边帮他整理衣帽,边小声说道:“禀告大人,赵侍郎的府中出事了。”萧雨一听此言立刻来了精神,但是他还是压底声音问了句:“你刚才没听见什么吧?”“哪有?我只是看大人睡意正浓。”萧雨长舒一口气,“那还等什么,赶快跟我出去。”刚走了几步,只听到背后周仁辅的声音:“黄大人,您走错了,门在这边。”
来到礼部赵氏府第时,门内外都已经被重兵合围,长枪盔甲的士兵正来来往往地巡逻。萧雨刚进厅堂,一个黝黑矮小的捕头就迎了上来。民间一直有传,萧雨手下有身怀绝技的四大捕快,这四人分布在京城附近,不时出没,是萧雨最得力的助手,而这位,就是钻云手武大通。大通说道:“下官无能,还是让贼人杀害了赵大人的偏房妻妾。”黄萧雨先跟着他到偏房查看现场,只看到厚厚的被窝中往外渗着血迹。掀开被子,只见一个妇人光洁晶莹的一对美目紧锁,两腿高高蜷起,体温尚未完全退却。萧雨拨开她凌乱的碎发,只见眉心死穴略微发黑,有中毒的迹象。萧雨于是在额头上摸索了一会儿,用力把那根插如脑中的针拔了出来,同样的“春”字标记,一看即知和埋入晴霞头颅中的是同种暗器,不过该针有毒,所以打入人体后,受害者只能稍稍挣扎片刻,更不易察觉。
时间又过了几天。
已快近清晨,在人潮渐密的街市上,一对人马正飞快地穿街过巷,赶往太师府中。这已是当夜发生的第三起命案,黄萧雨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没想到对手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狠。所幸的是,围捕的官兵在混乱中抓住了一名疑犯,这将有可能成为整个案情的突破口。前脚刚迈进门槛,就见到十几个武士把一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五花大绑,守在大厅之内。蒙面人被绳索这么一捆,女性的生理特征昭然若揭,还不时难受地扭摆几下。黄萧雨“啪”地撕下她的面罩,果然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五官端庄、眉清目秀,年龄虽然小,却一看就知是个美人胚子。黄萧雨正想凑近问个究竟,没想到小姑娘小嘴一动,“吱”地吐了一枚铁钉出来。这下虽然没射中萧雨,两边的卫士确实大惊失色,一个个喊打喊杀,正要冲上去揍人。谁知道黄萧雨嘿嘿一笑,挥挥手示意解开她。看着吴勇奇怪的表情,萧雨叹息道:“凭这种本领怎么可能在守卫森严的府邸之内轻松杀人,顶多只是个浑水摸鱼的女飞贼。”一听萧雨这话,女孩夸张得又蹦又跳,指着萧雨的门面说:“还是这位官老爷聪明,我说了多少次,我只是来占点便宜的,你们又不信。”吴勇怒道:“你放肆!入屋盗窃也够关个十年八载的。”正想送她一巴掌,却被萧雨按住,“何必为她伤肝动肺呢。这位姑娘你有没瞧见凶犯的模样,我们官府的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坦白从严,但是抗拒更严。”小女孩眼珠子一动,得意地说道:“既然我没本事,也就什么也没看到了。不过这位官大爷,你不妨检查一下自己少了些什么。”萧雨只当她开玩笑,忽然他一摸衣袋,几张朝廷重犯的公文居然不翼而飞了,这一下可非同小可,他楸住对方的衣领,怒目相视。女飞贼微笑着摇头说:“你不是要关我十年八年,只要伺候好本姑娘,说不定我一高兴,就给回你一张半张。”萧雨和惯偷交手多年,知道这种技艺得逞后往往有办法立即转移赃物,所以搜她的身也只能无济于事,于是他只好叫手下人先把她押下去,待自己回去后再作处理,同时他亲自起草了一份报告,把掌握的证据呈现给崇祯和九王爷。
一天晚上,崇祯再此传昭云空师徒,陈新甲这次同样在场。崇祯主动说道:“前几天跟你提及的刺客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刑部和东西厂都不约而同地认定此事和城外妓院暖春阁大有关联,朕已经派人封锁那里,准备时刻采取行动。”陈新甲请云空到桌案前,道:“这杀人的银针凶器,我们判断就是属于暖春阁,而且埋伏的探子也确认该处人员有不寻常的举动。”
李朝听着觉得这两人的分析中隐去了不少内幕,这点证据是发现不了什么的。不过东西厂组织的办事效率闻名中外,侦讯手段也是极为凶残。当年崇祯即位时曾想废除,后来觉得留下他们还是大有用处,特别是现在人心惶惶之际,更需要冷血隐秘方式来挽回败局。于是李朝主动开口说:“秉告圣上、陈大人,草民来京时曾路过暖春阁,其间人物的身手了得,叫人吃惊。”陈新甲一听,说道:“小兄弟原来还与之交过手。我还刚想有个提议,让云空道长去试探一下对方虚实,现在看来,有你出马大可放心。”崇祯说道:“这个提议好,如果出兵围剿,必然毁坏其犯案证据,对挖出主谋也不利。云空道长,你这位高徒可有为武当扬名立万的机会了。”李朝暗暗叫苦,不过云空的脸上却没多少忧虑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徒弟的非常自信。陈新甲还不忘宽慰道:“你莫用紧张,暖春阁外布有朝廷的高手,而且若行事不畅,到时还会有你武林的同门驰援。”
按照上次的路线,出了京城城门不远,李朝就来到大路边的那片被丛林掩映的一汪湖水前面。所谓妓院,多是庸脂俗粉遍地,不过这暖春阁的景致,却叫人好生舒服。湖面如同丝绸般光滑,波澜不惊又似浓得化不开。此时虽说是冬季,但湖面雪雨朦胧,湖畔却新芽争妍,在远山若隐若现的衬托下,整个画面极富中国传统山水画空灵淡雅的意境。快近木楼的小道上,居然是樱花渲染的绯红粉白,其色灿若云霞,微风徐徐,任落英缤纷,恍如樱花雨,让人迷醉在这充满质感的花粉气里。
正在这时候,李朝的思绪被一阵咯咯的笑声打断了,抬眼望去,一位明艳的少女身着一袭白衣婷婷坐在树梢之上乐得花枝乱擅。李朝总预感到他会在碰上这树林中吹笛那位白衣少女,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好在从对方神色态度看来对自己还没有恶意,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整天跳到人家树上去行不行?万一掉下来砸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白影飘然降落,虽然仍是面纱试人,但那浑身洋溢着少女的清丽秀美还是为这曲径通幽的春色添彩不少。见她走了过来,李朝愠道:“你们做杀手的还有什么开心事啊?”“想不到武当的弟子前几天刚占完俄国姑娘的便宜,现在有来这烟花之地快活。”李朝这个痛脚被她抓住,狠得咬牙切齿,于是摇头晃脑地说:“现在我有正事,要是办砸了差活,是不是由你们杀手集团包管我的食宿啊?”“你说的麻烦是她吗?”“你又耍我,前面哪有人?!”“我说后面。”
李朝转头望过去,后面果然站了一个宫粉浓抹的女子,她上前施礼道:“想不到我们这小门小铺的生意也要惊动冰影姊姊,弄得我们好几天没人客了。”李朝这才晓得她叫冰影,讥笑道:“想不到做杀手的也怕客户嫌你们水平底,连个艺名也取得这么文绉绉。只是这好山好水好姑娘的地方今天居然连个人都没有,原来是你使的坏啊。”冰影呵呵一笑,大概是觉得李朝滑稽的表情挺有意思,“你知道人家芳名,就不要老是杀来杀去了。不过你说得不假,这还真是个好名字。空有清风冷似冰,云破月来花弄影,是蛮有意境。”
“这位来自武当的阁下曾手刃过我们意浓楼的花魁,想必是非凡之人吧,两位请随我来。”说罢,她就径自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木楼里面布置得整洁舒适,姹紫嫣红的花鸟鱼虫恰如其分地烘托着期间的深闺美意。刚走了一会儿,李朝就觉得其间的摆设绝不是任意为之,屏风、假山、水池、桌椅的层层叠叠完全是依照九宫飞星中的天干地支桃花阵安排的。如此以来,弹丸大小的几排连立的楼榭不但无边无际,而且神秘莫测的房室也能困住寻常的客人。
这时,女孩停下脚步,柔声道:“客官请在此房间内享用,这“三泉居”是不少朝廷达官的最爱,酥骨柔肤的滋味一定会令你流连。”李朝早料想到对方会个个击破,于是也不推辞,作揖谢过领路女子后就迈步走进印有三泉居牌匾的厢房之内。穿过帘幕,眼前豁然开朗,内里竟然是一池蒸汽腾腾的温泉,原本冰凉的寒冬一下子暖活起来,水面烟雾缭绕的汩汩热流间怪石嶙峋,泉水四时冒涌,水珠成串,晶莹洁白如玉,稍带硫磺气味,人若是泡上几个时辰,必定活筋通骨,延年益寿。
先是响起一曲悠扬的古乐,然后对面的帘布徐徐掀开仿若也惊醒一帘馨梦。三名衣观单薄的妙龄女孩或坐或站地休恬在水面上的木排上,中间一人悠然抚琴,芊芊的十指之间,佳人伴着秋波,在盈盈一水间走来,脉脉的眸子穿梭了丝丝轻愁。她身旁的女孩独倚着自身的美丽,无言地诠释着烟锁江南,西子湖畔垂杨柳,看尽人间悲喜浓。李朝只见弹琴者左手边的女孩使出塌雪无痕的轻功,白皙的身影如滴在泉水平面上的岩石上,只听她躬身道:“奴家倩雯,愿在这三泉之上与少侠指汤游鉴﹑沐风吟咏。”李朝见她说得好听,也风樯阵马地飞上其中一块石头,说:“姑娘浅笑无语,一摸丁香的背影,真象留给来客缠绵的前生。”倩雯两腮微红,笑道:“这泉水虽然是沐浴的圣地,不过到了午时,水温却会上升,这点少侠可要注意。”李朝瞅了一眼脚下,咕噜咕噜的水珠正在石缝中叨扰个不停,感觉水温却比先前升高不少,李朝谢道:“有劳姑娘费心,我自会留心。”
在一曲高山流水的韵律之中,两人的身影就在温泉的石头上缠斗起来。这泉水之上的石板同样不是胡乱分布的,而是集太极、形意、八卦之大成,内间门路各有生死,只有按照期间规律运动,才能立足不失去。好在这周易的奥妙对于武当的弟子来说已经是滚瓜烂熟,所以破解起来并不费功夫,李朝接连几下童子探海,仙道开门,就在这弥漫的雾气之上杀出一条道路,把倩雯逼得手忙脚乱。
冰影跟着领路的丫头来到最高的楼层,丫头独自离去。冰影抬头看到门廷之上“嫣然一美”的牌匾,也就笑了笑,走了进去。入得屋来,觉得馨香扑鼻,这绮淡雅净的气味的确令人倾倒。在就近的床上,端坐着一位美人。两条细长入发的眉毛衬托下,秀目仿佛黑夜星辰,配上端秀俊俏的鼻子,两汁带露花瓣似的纽艳香唇,娟秀的脸庞,益显光彩照人。只是那粉红衣裳笼罩着的浮凸玉体,静若止水中流露出的高贵脱俗而又含有几分忧郁的气质,叫人如梦似幻。她轻轻的笑声之间,交错弹跳光滑的美腿,逗人可爱地下得床来,朝冰影走了过来。虽说是女儿身,别她这么一卖弄风骚,连冰影都有些把持不定。单见她笑吟吟地伸出细长的十指,把冰影的面纱取了下来,樱唇吹拂着撩动的气息,“冰姊姊,一别多年,不知近况如何。”冰影怅然一笑,答道:“还是老样子,可不如诗韵妹妹在这风流之地快活。”诗韵微微一笑,轻抚冰影的脸颊,道:“当年要不是姐姐放我一马,诗韵也决计不会活到今天。”冰影推开她的受臂,走到窗前,说道:“主公在我们懂事时就说过,为他办事的,只能是人上之人,因此我们中最后只能留下一人。当年西门塔里我们姐妹七人打了两天两夜,最后只剩你我。”诗韵从背后抱住冰影,凄声说道:“阿影,你当年顾念姐妹情谊,不忍对我下手,帮我诈死逃脱。”这些当然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听妹妹提到这里,冰影的眼眶也有几许温热,“可是我们都无力改变命运,今天你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诗韵松开手,退了几步。冰影刚转过身,谁知诗韵水袖一缠,呼呼的力道竟然挣脱不开,两人胴体一起翻滚到床上。冰影笑道:“武功果然精近了不少,刚才要是你出手,我早就一命呜呼了。虽然你放过我,但背叛主公的人,还是要死。”诗韵没理会她,把飘柔的长发埋进冰影的怀中,柔声道:“诗韵这是还却你当时的恩情,在这香闺之内,我也不想大动出手。阿影,你闻闻这缠绵的香味。”“古怪是自然的,妹妹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梦断花魂散,产自高丽的无名野物碾磨调配而成,寻常无毒,女孩子鱼水之欢时涌出的爱液要是沾染上一点,就会死去。”“哦?妹妹不是想放个小白脸进来诱我上钩吧。”
忽然,冰影觉得下身一阵发麻,底头看去,诗韵的柔弱细指已经在自己敏感的小腹游走起来,这番信手拈来的舒畅蕴藏着一片柔情、几许幽怨,湿漉漉的情丝泼洒下,叫人一股说不出的舒畅。冰影只觉得背肌一凉,叫苦道:“这诗韵妹妹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这翻云覆雨的本领必定是能让人醉生梦死。”
诗韵抬头凝视,粉面飞红之中使人心神荡漾。冰影此时那双已经坚挺的美乳正被诗韵温柔的抚弄着,芙荑玉手带着内力,像灵蛇一样的在身上四处游走,开拓着自已的每一肌肤,浑身那说不出的舒泰,让人醉生梦死。跟着,诗韵温柔地搂住冰影那妙漫的粉颈,褪去自己衣裳,把那粉红色的乳头涂抹在对方脸上,自己则轻轻地噬咬着对方的身体,冰影不由自主地略仰起头,努力抵御着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
冰影心中暗暗叫苦,这诗韵妹妹不但床第上的本事令人难以抗拒,这女子之间多有怀春自慰的经历,所以到底哪里最是舒服痛快,同性之间更加清楚,所以她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自己折腾得欲罢不能。不过好在这春闺梦里的动作也非她一人多享,自己再不转守为攻,一旦被她激出些淫水,就会立马中毒身亡。冰影于是也开始不甘示弱,俯首舔着诗韵的玉乳,小小的舌头每在乳蒂上轻舔一下,这巧妙的舌技轻重适中,再带上几分阴阳交错的内力,其惬意撩人的快感动作每一下,诗韵的娇躯就颤动一下,口中也吐出一声爱喘。下体私处是女子房事的最位敏感之处,于是冰影也不犹豫,十指沿着对方带有体温的曲线逐渐下滑,一直揽到诗韵那同样丰满的美臀,化开手指,在湿润的肌肉上耐心得揉搓,自己的身躯也适当得贴到印靠在她的身上,是女性的线条完美地结合着。这时冰影轻抬酥腿,搭到诗韵盈盈不堪一握的蛮腰之上,揉搓之间袭击着对方两腿之间那最位羞涩的小穴,摩擦的热量和快在诗韵下身蔓延肆虐,把她已经香汗淋漓的身体挑逗得抽搐连连。
恼人的快感之下,此时的诗韵才明白碰上对手了。自己翻云覆雨的能耐确实在对方之上,但是勾引男人、卖弄风骚的技巧冰影在西门塔时比之何人都毫不逊色。而且这些年来,她在你死我活的血雨腥风中恐怕也没少通过色相勾引而成功得手的,再说这靠杀人吃饭的差事不但要能征服对方,还要自己保持清晰,这么一来,自己现在还真是危在旦夕。只是这诗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立刻把深吸浅呼,放松自己身体的筋骨,把全部的功力通过“狰狞鬼面”的心法全部积累到那纤细转动的指节之间,直接撕扯开冰影的内衣裤,暗淡的光线间,桃源洞口四周静静等待的少女阴户和浓密的阴毛就这样暴露在她那无坚不摧的玉手间,撩拨冰影那羞于见人的耻毛后,长长的食指在来回搅弄中一点一点地没了进去。冰影想到她动手这么快,这娴熟地戳动抠摇之间,噬咬着已胀大了的阴核,冰影的下身顿时传来不能忍受的强烈酸酥,飘飘欲仙地把自己推向快意的深渊。这是诗韵最为得意的套路,不少悦人无数的采花老痴都为此而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不过,冰影很快就寻出她不可弥补的破绽,诗韵施展浑身解数满足对方的同时,自己却也全情投入进去,她光追求激发人家的高潮,自己已经湿润的蜜处却全然不觉,因此这妓女的伎俩使到这里也就算走到尽头了。冰影呵呵一笑,轻轻抚摩着诗韵那三尺乌丝,就着对方行动的势头,把自己埋在她温软的躯体中,只靠“花露散馥”的真气锁住门户,任由她随意摆弄。这春色无边之中,诗韵忽然觉察到冰影原本颤抖的身体变得有规律地微微的跃动,纤腰香臀的节奏投入地迎合着自己的进攻。诗韵觉得心口一凉,自己现在不是在京城官员的怀中撒娇,可不能醉人先醉己,但是一切都晚了,冰影把诗韵付出到她身体上的所有精力都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诗韵心急之下,漏洞百出,光滑的玉臀和娇嫩的花瓣再无阻隔,她分明感到下身的液体已经反复蹂躏在自己敏感的细皮嫩肉中,最后决堤的洪水终于透过那方寸之地喷洒出来。只听诗韵绷硬身体,失态地在床上扭了几下,娇喊一声,全身剧震,玉洞里失控的涌出大量淫水,拚发出性的高潮,。这一下可不要紧,周围弥漫的毒物遇水即化,顺着少女的爱液,沿着人体的管道,把内脏腐蚀了个透。
冰影这时候死死抱紧诗韵那拼命挣扎翻转的娇躯,把爱抚的手放在她那痛苦的眉眼之间,这毕竟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妹,她要尽力减轻对方的难受。折腾了一会儿,诗韵已经气若游丝,鲜血从嘴角悄悄地流了下来。这时的诗韵星眸半开,把小醉凑到冰影的耳前,只听她吃力地摸了下冰影的脸蛋,慢慢说道:“纵使是这道疤痕,姐姐你也还是比我漂亮十倍。”冰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缓缓地抹去诗韵眼角处的泪水,只听诗韵张大嘴,最后吐了几个字,“真希望,真希望能在听你吹奏的笛声。”冰影低头正想答她,只见诗韵已经双眸微闭,停止了呼吸。
慢慢放下她已经冰冷的尸体,冰影帮着自己的姐妹整理好凌乱的衣物,把她蜷曲的四肢轻轻拉直,最后盖上被子,远远看去,诗韵就象祥和的睡着了一样,这安静的神态,是的,再也没有人能打扰她,欺负她,利用她了。走出房间的时候,冰影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这是她第二次流泪。自从多年前西门塔中的那场厮杀结束后,在那天晚上,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眶是湿的,从那以后,她就发誓不让自己流第二次泪,但是就是在今天,她没有做到。就算自己曾经救过的姐妹,也终于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或许这就是做杀人工具谁都逃不掉的下场吧。
倩雯和李朝又打了十余个回合,已经显不支,蕴藉、婉转悠长的琴韵之间,李朝也觉得她招架抵抗的越来越吃力,秀美无伦的五官狼狈地扭曲在一起,双颊晕红中夹带着不知是汗珠还是水雾的液滴。李朝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玄武剑法和两仪剑法交替夹击,那琴弦也跟着李朝的手脚越弹越急,两个身影划出的劲道在白渔无暇的水面上勾勒出几许波纹。
刀光剑影间只见两道弧线在半空中一个交错之后,各自落回石头上面。乐曲声一下子嘎然而止,韵雯原先娇媚慵懒的神态变得拧捏痛苦起来,再看看她那轻薄如似的罩衣之上,裱糊的花纹面已经百孔千疮。倩雯身不由己地弯腰握紧小腹,这么一抓紧,鲜血从食道一涌而上,五光十色的肠子随即缓缓流出,很快,花花绿绿的黄色发臭的脂肪黏顺着指间流到衣裳上,再沿着奥妙的曲线滴滴哒哒汇入脚下的温泉水中。姑娘美艳姿容惨然一笑,似芙蓉飞瓣散落,飘摇的玉骨晃动几下,“扑通”一声俯倒泉水中去,沸腾的热气立刻掩盖了她的温婉的肌肤,只见到纠缠缠的的轻衣合着秀发在滚烫的液面烹煮,清澈的那滩水面立即浑浊不堪起来。
李朝回过头来,另外一名女子已经如荷叶般翩翩欲立在怪石之上,神态气质较倩雯幽雅大方,一袭红纱把自己修饰得如烟笼芍药,却有给人展露容华后的娇羞的感觉。只听对方道:“青萼斗胆,愿再领教少侠的绝技。”李朝当即还礼,挺剑请对方出手。
打了几下,李朝觉得青萼姑娘的本领比前者略高一些,但是百招之内也难以逃脱和倩雯相同的命运。可是就在这时,琴声一改刚才的悦耳动听,弹琴女子舞动的手指越播越快,酝酿的旋律变得暴戾乖张,怪异至极起来,水面的打斗都是全神贯注的,这么一来李朝被这奇怪的魔音搅得心神不宁。瞬息万变之间,突然一个高音,弹琴少女在琴弦拨弄间,“唰”地扬袖飞出几枚银针。李朝只好转攻为守,就着天罡护体功的屏障,左避有闪,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夹击,李朝只觉得手脚都不够使用,只想守住门户,静观其变。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全非他想象的那样,绝音魔琴的音符在成百上千地剧烈地跳动提高,弹琴姑娘的水袖所发射的银针宛如天女散花,刺破泉水上奔流的烟雾,死死钉在李朝身体的各个必经的防守位置,而青萼倏敛地狂笑几声,剑花如狼似虎地扑向李朝的要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李朝抬头一看,弹奏琴弦的少女白眼上翻,七窍出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她娇艳撩人的身躯一松,“啪”地爬在琴上,几声乱音过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青萼一见姐妹被人暗算,娇叱一下,扬起轻浮的手臂,凶神恶刹地困住李朝,大有把对手剁成肉泥的气势。李朝手指不知道触碰了剑柄上的什么机关,只听“噌”的一下,回手之间,宝剑一分为二,出人意料地化解为两道剑刃。李朝抓住机会,趁青萼目瞪口呆之时,反手一下开道斩蛇,寒光在少女的娇身上打斜刻下一条斜线。青萼只顾应付自己眼前的光影,哪里想到这少年的兵器还能生出第二套来,一点防备都没有。“嘶”的一响,她的青葱的衣裳沿着左肩到右腹的轨迹裂开了一个口子,水雾一蒸,这下半截不堪一握的轻纱就这么滑了下去。于是少女生长在左边丰满乳房上向上翘起红色的乳头,以及馥郁的芳冽的腹部,还有圆滑的大腿上、散布在私处周围半密不密的耻毛,以至整个莹白如玉的腰腿都一览无遗。青萼剑眉蹙紧,刚刚张口想叫,但怎么也叫不出来,那上半截娇弱无力的躯干洒然微侧,一下子歪倒下去,“扑通”一声,掉到水里,还没挣扎就沉了下去。而依然战栗着的下身中的心肝脾肺一边沿着斜面臭烘烘地淌下来,粘稠的内脏很快把不听使唤的双腿压得弯了下去,最后这剩下的残余也缓慢地俯仰在石面上,只是仍然不是抽搐扭捏着。
李朝连忙踩着几个石子跃上琴台,上面居然倒着两人。李朝推开弹琴少女,把压在下面的人扶上来,居然是个身着袈裟和尚,想必是他为了就自己,也被女子的银针打到。按凌彩儿的老办法,李朝寻出解药,喂他服下。很快,这小和尚就悠悠转醒,只是他望着自己的表情有种形容不出的古怪,李朝连忙道谢,并告诉他应无大碍。谁知对方嘿嘿一笑,却是女儿家的银铃般的声音,只间他右手一扬,好象川剧变脸般不知道扯去了什么东西。认真一瞧,这香艳欲滴的身行之间,正是那天杀害杨婉的女扮男装的少女。李朝见她的美眸漾起一阵熟悉的神色,以为她又要使诈,仓促间把人一丢,或许是伤势未愈,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摔得全身酥麻酸软。只听对方怒道:“喂喂喂,这就是你们武当对待恩人的习惯吗?”李朝被她教训得不知如何是好,既然她没有敌意,自己也就先把她扶起身来,说道:“你这个千变杀人狂,就算救我一次,顶多你拉去问斩的时候,我多做几道我们那的爆目鱼花拿去送你上路就是。”只听她又是一笑,“你今天杀的人可比我多。”李朝正要争辩,外头突然喊声大昨,刀剑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于是立刻冲出门去,看个究竟。
屋子外面的花园中果然是热闹非凡,几十个身影正在大干一场。人虽然多,但是李朝一眼就看出峨眉两位美女的芳踪。虽然是以多打少,但纪敏莹、凌彩儿的身手功架远远凌驾在对手之上,所以李朝就随便挑了个树墩坐下,好好盘算着完事后请她们挑间便宜又好吃的饭馆撮一顿,答谢人家的借剑之恩。刚想了一下,就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李朝以为是易容少女,不悦道:“还没想好,到时也请你就是了。”谁知回头一看,却是冰影。李朝见她眼圈红红,刚哭过的样子,起哄道:“哎呀,原来你也有伤心事啊。”冰影没理睬他,那个易容少女也走了过来,“这小姑娘真奇怪,整天蒙着面纱干啥啊。我这变脸的行尊都还要透透气呢。”她这番话是穿着袈裟讲的,不伦不类的样子把李朝逗得哈哈大笑,他故作认真状,“据我推断,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长得极美,怕招蜂引蝶;要么就是相貌抱歉,怕吓到普罗大众。”冰影见他和这个女子在一起,本来就气得七窍生烟了,还无端被他们一起嘲讽揶揄,当然是气急败坏,正要劈头回敬几句。突然,那少女手下生风,竟然使出的是少林真功龙爪手,兹兹几下,把冰影的面纱“唰”地除了出去,当时冰影正在气头上,况且距离太近,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样让她随随便便得手了。李朝一见她伸手去摘人家面纱,就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冰影的容貌后就哈哈大笑,幽她一默,一解上次被她戏弄之气。谁知纱巾一落,只见冰影娇靥上笼罩着是那么一层懔人的冰霜气息,超凡脱俗的五官如月洒清波在那姣好的面容上,左边犹如新月的眉毛之下,那道淡淡的伤痕,把她那冰璃憔悴又带有几分伤感的神色诠释得撼动心魄,李朝所谓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冰影那苍白疲惫而空虚悲切的气质,疯狂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使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冰影一见他这模样,看看他凝固在脸上又惊又笑的表情,不由低下头伸手掩盖住自己左脸的痕迹,小声地吐了四个字:“很丑,是吧?”望着李朝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原本就湿漉漉的眼帘又一次迷糊了,冰影含泪点了点头,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在李朝那惊诧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李朝只听到清脆的响声,一时间天旋地转,跟着半边脸一麻,眼前漫天星斗,酿酿跄跄几乎跌倒,再抬起头来,冰影已经不知所踪,只有易容女孩瞪大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那女孩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很快也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林深处。李朝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凌彩儿不怀好意的声音,“这女人真是奇怪哦,这个走了,那个也走了。”李朝这才回过神来,捂着脸把宝剑送回给纪敏莹,纪敏莹看着他红肿的脸,忍了一会儿,也笑出声来。李朝可是害人害己,洋相百出,恨不得转身就跑,不过他还是嘟囔着说:“本想请两位去吃顿好饭,不过现在我恐怕半个月不用进食了。”
凌彩儿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说道:“是皇上派我们来助你扫平暖春阁的,现在朝廷正在接见苗疆的特使,我们一道回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