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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死 戀                                    簡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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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隔壁住著一位楊老師,已經快到退休年齡了,像這樣歲數的老教師,不和老婆孩子住在家裏,卻和我們年輕人一起住在筒子樓的集體宿舍裏,實屬少見當然這是人家的隱私,別人也不好過問。

我和楊老師是教同一專業的,近水樓臺,我在教學上的疑難經常向他請教,為了報答他的指導,有時也買點花生米、豬頭肉等小菜到他屋裏請他喝酒,有時也送他一點探親帶回來的家鄉土產,他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也叫著我,逐漸熟悉起來,久而久之,就成了忘年之交。

依我的觀察,楊老師一米八以上身材、濃眉大眼、滿面紅光,甲子之年仍腰不彎背不駝,精氣神十足,思維清晰,記憶力也不差,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禮貌周到,性格溫和,從未與人有過口角之爭。

可想而知,倒退三、四十年定是位英俊瀟灑、溫文而雅的標致青年。像這樣的一表人才,絕對不可能找不到自己理想的伴侶,絕對不可能得不到窈窕淑女的愛慕。

那麼為什麼楊老師至今仍孑然一身呢?

這到激起了我探索他內心世界秘密的興趣。

去年中秋節的晚上,樓裏的同事大多回家過節去了。我在旁邊小店裏買了一瓶二鍋頭、半斤果仁、半斤老虎豆,又在對面飯館裏炒了兩個菜,用飯盒裝了,拿回學校。敲開楊老師的房門,楊老師接過飯盒即刻打開,用手在魚香肉絲中擇出一塊紅紅的辣椒,放入口中,辛辣的滋味逼使他口中不斷發出「嘶,嘶!」的聲音,待喘過一口氣後,又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好辣!好辣!我們南方農村的人就喜歡吃辣子,愈辣愈過癮!」

說著又從床底下拿出兩個牛肉罐頭,打開來一起放在桌上,很快一桌單身漢常見的節日晚宴準備停當。我倆對席而坐,舉杯斟飲,山南海北,窮聊起來。

楊老師喜歡喝酒,一見到酒,興致也來了,話也多了,從天文到地理、從歷史到現代、又從事業談到家庭和愛情。我抓住這個話題,不失時機地從一個不太刺激的角度出發,向他提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你的兒子差不多也有我這樣大了吧!他們在那兒工作?」

「兒子!

他哈哈大笑道:「我沒有結過婚,沒有老婆,哪來的兒子?」

「不!

楊老師突然改口,這時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暗,聲調也低沉了許多:

「我有妻子,真的!我有妻子。她死了!」

看到楊老師憂傷的樣子,我正為自己突唐的發問而自責時,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天空的明月,悠悠地吟頌起蘇東波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昨夜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連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崗。」

我茫茫地怔在那裏,不知用什麼恰當的話來安慰他。楊老師打開書櫃,拿出一個鏡框,裏面鑲著兩張照片,是同一個漂亮女孩子不同形態的兩張照片。

左邊的一張是一個典型的中國農村姑娘的形象,穿一件緊身的花棉襖,肥大的褲子,烏亮的頭髮在頭頂中分後梳成兩條大辮子垂放在前胸,白嫩的瓜子臉龐上一雙彎彎的柳眉和一對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放射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微翹的小嘴像一朵綻開的花朵,嘴角邊還留下兩粒小小的酒窩,身材勻稱,兩條手臂有點不知所措地放在身體兩旁,真是無一處不顯示出清純靚麗和天真無瑕。

右邊的一張則洋氣得多,是過去那種人工著色的彩色照片,姑娘的年齡好像長大了幾歲,穿著一身花布連衣裙,坐在石階上,左手托著香腮,臉上堆滿笑容,露出兩排整齊晶瑩的皓齒,同樣是那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卻深沉和憂鬱了許多。

「漂亮嗎?」

楊老師問。

「真漂亮!

我回答:「有點象電影演員許晴的模樣。」

「是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看《笑傲江湖》嗎?

就因為我能在電視上看到她,我的妻子,她叫羅曉蘭。」

沉默了一段時間,楊老師靜靜地把一杯酒喝乾,在我的安慰和啟發下,終於把那三十五年前的一段如怨如訴可歌可泣的往事講給了我聽: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1963年,我在縣中學上學,農村的孩子念書都比較晚,我都17歲了才上高一。那年我們班上來了一個插班生,說是新上任的縣委書記的女兒,因為父親工作的調動,才轉到我們學校來的。她就是羅曉蘭。

「蘭蘭的出現,在班上以及整個學校都激起了不小的波浪,因為她既漂亮又活躍,善於社交,又很健談。班上或學校排演的文娛節目無論唱歌、跳舞、詩朗誦,她都是當然的主角。

在我們那個偏僻又落後的小縣城裏,這樣的人物,猶如天女下凡一般,自然博得廣大青年男子的愛慕。有的公開求愛、有的大獻慇勤、有的背後暗戀,也有那夠不著葡萄說葡萄是酸的。一段時間裏,她的身邊總有一些人像綠頭蒼蠅似的圍著轉。因為她是縣委羅書記的女兒,所以大家都叫她蘭蘭公主。

「但我卻是個另類!

我們班四十幾個同學,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縣裏、鄉裏乾部或者其他公職人員的子女,家裏經濟條件較好,參與各種社交、集會、文體活動的機會較多,所以思想比較開化,文化知識水平也較高,他們很是看不起我們這些純農民出身的學生,叫我們老土。

而我們對那些衣著鮮亮、貌似風雅,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也著實感冒,叫他們繡花枕頭。

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由於經常勞動,練就了一副健壯的身體,膀大腰圓,嘴上說不過就用拳頭威脅,也能得到對方口服心不服的暫時勝利。蘭蘭當然是屬於繡花枕頭那個範疇的人,我這個勞動人民的兒子絕對不會在驕傲的公主面前背躬屈膝的。

「要說我不喜歡蘭蘭,那是假話,君子好逑,人之常情嘛。

只不過是門不當戶不對,尊卑之鴻溝,不敢高攀罷了。

有一件事充分說明瞭我當時的感情:高三年級有一個綽號叫老狼的,也是個幹部子弟,長得尖嘴猴腮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居然也追求起蘭蘭公主來。

我發現好幾次蘭蘭故意躲避他、拒絕他、甚至諷刺他,他卻仍然死皮賴臉地纏著蘭蘭。奇怪,我竟不由自主產生了要替她打抱不平的思想,扮演一個英雄救美的角色去替她拔撞。

在一次班級足球比賽中,憑借我強壯的體格,利用合理衝撞,摔了老狼好幾個筋鬥,摔得他有苦說不出。當我回頭瞥見蘭蘭那深情鼓勵的眼神和那興奮贊許的微笑時,我心中也泛起了陣陣絢麗的甜蜜的漣漪。

「說蘭蘭是個繡花枕頭還真對,別看她容顏美麗、多才多藝,論文化學習成績確實不敢恭維,可能是由於隨父親工作調動經常轉學之故,基礎很差,上到高一了,連二元一次方程式都不會解。

好在她的周圍有許多綠頭蒼蠅,無論作業或考試,隨便找個槍手就能解決問題。記得有一次上自習,蘭蘭居然到我的座位上來向我求教問題,我真是受寵若驚,當她那少女特有的芬芳及吹氣如蘭的氣息滲入我的感官時,我也變得神魂飄渺,不知不覺地替她當了一次槍手。

「我家裏的經濟條件很差,每次吃飯只能買最便宜的菜。一次,蘭蘭看見我用鹹菜就飯,遂把她飯盒裏的紅燒肉扒了大半到我的碗裏,說:

『幫我把肥肉吃了吧!』

我低頭一看,分明是大好的瘦肉,本想拒絕,但肉已到了我的碗裏難已挽回了,紅燒肉本來就比鹹菜好吃,何況是蘭蘭的肉,這頓飯吃得真是開脾健胃。

從此我們之間有了一些來往,但是我的心裏總保持著一種警惕,覺得這不過是利用我而施捨的小恩小惠而已,不過能得到公主的恩寵,仍是一種幸福。所以也就不時地幫她做作業,替她打抱不平,當然也換來幾次類似『肥肉』般的報答。

好在像這樣的情境在我們班上也不止我一個,也不會遭到非議。

「事情的變化發生在高一的暑假,期末考試後第二天,我正走在回家的鄉間小路上,突然身後的自行車鈴聲把我逼到了路邊的小溝裏,我轉身舉拳正待發作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飄來。

『怎麼是你,蘭蘭!』

我洩了氣問道:『你到哪裏去?』

『你到哪?我就到哪!』蘭蘭回答。

『我回家!』

『我也回家,我回我姑媽家。』

蘭蘭解釋道:『也在你們村,我姑媽叫羅秀英,羅二嬸,你怎麼全忘了?

我的傻哥哥,我可是半年前就認出了你!』

「羅二嬸?可是我家的老鄰居,我忽然開了竅:『你就是當年的小蘭花!』

「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小蘭花的父母參加遊擊隊鬧革命去了,將她寄養在姑母羅二嬸家,直到解放後父親進城做了官才把她接走。

我們從小在一起玩,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我打小就身高體壯,力氣也大,論打架誰也不是個,因此就成了左鄰右舍孩子們的保護神,大家都叫我傻大個。

這就是剛才蘭蘭叫我傻哥哥的原因,正是這一聲叫使我回憶起了往事。

『來,我馱你走。』

蘭蘭讓我坐她的二等。

『算了吧,你瘦精乾巴的,還是我來馱你吧。』

我偏腿上了她的自行車,她側身坐在後衣架上,鄉間小路崎嶇不平,上下顛簸,蘭蘭的雙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腦袋輕輕地靠著我的後背,一陣陣少女的體香飄來,一句句鶯聲燕語在耳邊繚繞,我倆在甜蜜的回憶中,騰雲駕霧般飛回到兒時的村莊。

「這一個假期,我倆在農村,玩得真愉快。白天我帶她到田間勞動,下河遊泳摸魚、上山砍柴打獵;夜晚聽她唱歌和在明亮的星空下講述那奇妙的希臘神話故事。

這就是初戀嗎?

我不知道,但生活確實是那麼清新、絢麗、甜蜜而熱情的。

「在後來一年的學校生活中,雖然周圍向她獻慇勤的男同學仍然不少,但顯然她和我的關系更親密一些,且在我的拳頭保護下,社會上對她惡意騷擾的人明顯減少。直到高二快結束時,因父親工作的調動,蘭蘭才跟著到省會讀書去了。

臨行前夜,我倆在公園裏逗留了很長時間,她送了我一張照片,約好了要互相通訊,最後出其不意地在我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不知所措地怔在那裏,她已經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看得出來,此時的楊老師,臉上放射出幸福的紅光,眼睛裏閃爍著深情的淚花,深深地陷入甜蜜的回憶之中。

「以後,你們又見面了嗎?」

我打破暫時的沉默問道。

「後來,我們通了幾封信,還寄了一張照相給我。只可惜當時沒有注意到這些信件的紀念意義,都沒有留下來。第二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從掃四舊,揪地、富、反、壞開始,逐漸演化為打、砸、搶,鬥走資派,最後發展成武鬥。

一時間到處充斥著漫罵、爭吵、批鬥、遊街、打打殺殺。人們在彷徨、無奈、苦悶、恐懼的心態中生活著。我雖然已經讀完了高三,由於搞運動卻一直沒有畢業,仍然掛著學生的招牌,卻在社會上遊蕩著。

從報紙上得到的訊息說蘭蘭的爸爸被揪鬥後畏罪自殺了,而蘭蘭卻不知流落到那裏去了。羅二嬸也曾委託我千方百計尋找她的下落,我也利用大串聯坐車不花錢的機會,到省會及附近的大城市各處打聽,可是音訊全無。

「我家鄉的哪個地區,武鬥特別厲害,我們縣的『政權』掌握在造反派手裏,相隔三十多公裏外的鄰縣則由保皇派當權,雙方經常因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大打出手,甚至動了槍砲。

造反派的司令部就設在我們學校裏,當年學生中的頭麵人物如今也都成了各方的頭頭腦腦。因為我對這些繡花枕頭向來反感,所以雖然我是學校的學生,卻很少參加他們的活動。

「一個夏日的早晨,天空有些陰暗,睡夢醒來,已是九點多鐘了,聽得操場那邊隱隱傳來陣陣口號、人聲沸揚。同屋的人告訴我:昨天武鬥大勝,擒獲了幾名保皇派的頭頭,今天公審後處決!

文革時期,無政府狀態,公、檢、法都已砸爛,武鬥群毆,死傷人眾,累見不鮮,私刑處決,也時有發生。所以聽了這話我也沒有在意。洗漱完畢,來到操場,站在一角,觀看熱鬧。

「操場上聚集著一千來人,有學生、有老百姓,還有一些衣著草綠色軍裝臂帶紅箍的紅衛兵、造反派,有的手裏還拿著槍、大刀片、棍棒等武器。前面一米多高的主席臺上,一個造反派的大頭目正在發表演說,由於人聲嘈雜,也聽不請他說什麼。

一會兒,有人領著群眾振臂高呼,口號聲此起彼伏,一片亂糟糟的景象。這時又上來一個人,我一看,是老狼,正是被我戲弄過的那個老狼,別看他瘦小乾枯,現在可是造反派中專門指揮武鬥的司令,在縣裏大大的有名。只

見他高聲叫道:『將------帶上臺來!』

一時間從屋裏一排押出四個俘虜來,每個俘虜後面有二個全副武裝的紅衛兵,一手壓住囚犯的肩膀,另一手握住他的腕關節,用力地將左右手臂分別向側後抬起,迫使囚犯彎腰前傾著身體,就像天空展翅飛翔的大鳥,這是當時批鬥會上經常使用的一種姿勢,大家叫它噴氣式。

待四個俘虜一溜地登上了主席臺,在臺口面向觀眾站好,雖然仍是噴氣式,但肩膀壓得更低,兩手抬得更高,低著頭,撅著屁股。從一頭垂下的長髮可以看出,最後的那個是個女的。看到有女俘虜,群眾愈加騷動,紛紛往臺前擠去。

「接著,上來一個人,手拿檔案念著,估計是在宣讀各個囚犯的罪行,每說到誰,押解者就揪著頭發將他的頭拽起來面向臺下示眾,臺下就爆發出一陣

『打倒×××!』

的口號聲。最後論到那個女囚了,一張清秀、細膩但淒涼、蒼白的面容呈現在大家面前。

『怎麼是她?!』

我的心突然加速了跳動。頃刻間,我耳中傳來

『打倒羅曉蘭!』 

『槍斃羅曉蘭!』

的吼聲。我立即分開眾人,向臺前擠去,要看個明白。我強健的體格幫助我很快就到達了臺前,離那女囚也就四、五米遠。果然是她,蘭蘭!只見她緊閉著雙眼,痛苦地把嘴裂成一彎倒掛的月牙。

『蘭蘭!蘭蘭!是我!』

我對著她大叫。蘭蘭睜開了眼,尋聲看到了我,痛苦的臉上出現了一剎那的驚奇,又隱隱出現了一絲甜甜的微笑,我瘋狂地向前躥去。立即,她的一束嚴肅又深情的目光向我射來,制止了我的莽撞後,就閉下了雙眼,再也沒有看我,臉頰上流下了兩行淒慘悲切的清淚。

「跟著,開始了群眾控訴,只見一個又一個男男女女跳上臺去,怒氣衝衝、聲淚俱下地訴說起這些囚犯的『滔天罪行』,說到悲憤之處又打又罵。

其實,文革中兩派鬥爭,並沒有什麼根本的利害衝突,只不過是爭權奪利或一些雞毛蒜皮的個人恩怨而已。

蘭蘭曾是我們縣的大美人,追逐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多,所以登臺的人大多指向蘭蘭。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大多是當年想吃天鵝肉未達目的的癩蛤蟆。有一個人竟抓住蘭蘭的頭髮,打了她兩耳光,頓時蘭蘭的嘴角就流出了鮮血。

最可氣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這人我認識,名叫王小玉,過去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因美貌不及蘭蘭,心生嫉妒而仇恨,這次可找到報復的機會,上得臺來,就用雙手抓住蘭蘭的衣襟,用力向兩邊撕開,蘭蘭那一對豐滿白嫩的乳房完全徹底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群眾熱烈的氣氛也達到了高潮,口號聲、嘯叫聲、嘲笑聲、漫罵聲響徹雲霄。我憤怒到了極點,毫無畏懼地振臂高呼:

『這是報復!------混蛋!------不許侮辱她!------』

甚至當小玉下臺來經過我身旁時,我在背後偷偷打了她一掌。但我的這些行動,在那千百人群的騷動和怒吼中,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這個人是多麼渺小,空長著一付健壯的軀殼,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此時的楊老師,已是神情激昂、老淚縱橫,全身心地投入到痛苦的回憶之中,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毫無顧忌地將心中長期埋藏的隱秘說了出來。

「這一陣風潮過去,群眾稍稍平靜下來。先前那個大頭目又上臺來,開始最後宣判:

------將反革命分子×××、×××、×××、羅曉蘭等人,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語畢,從臺下跑上十幾個如狼似虎的紅衛兵,拿著繩字,七手八腳將幾個囚犯分別捆綁起來。天哪!他們不待蘭蘭將衣服穿好,敞著前胸就開始上綁。先用麻繩套過她的脖子,在胸前打個十叉,將乳房托起,穿過腋下,在手臂上繞了幾圈,將雙手扭到背後,把兩隻手腕捆在一齊,再將餘下的繩子和套在脖子上的繩子連在一起,使勁一收,把兩隻手掌高高地吊在後背。

捆綁停當,又拿來四塊長長尖尖的牌子,分別插在每個囚犯的腦後。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牌子上寫著羅曉蘭的名字,還打了個大紅的十叉。

哎!

真是滄桑歲月,時過境遷,還是這方土地,幾年前那個驕傲的蘭蘭公主,眾星捧月般的女神,今天卻成了待宰的女囚,任人擺布。

一切停當,這才在眾人的吆喝下,前呼後擁地押出校門,遊街示眾。

「我惦念著蘭蘭,就尾隨著遊街隊伍前行。那三個男囚已嚇得面如土色、站立不穩、搖搖晃晃,靠押解者架著、拽著、拖拉著前進。蘭蘭倒顯得很平靜,昂首挺胸、閒庭信步,不知是剛才激烈的行動消耗了體力,還是因坦露了豐滿的乳房引起的羞澀,蒼白的面頰上汗濕津津地泛起了幾朵紅暈。

「由於蘭蘭的特殊身份及無比美貌,在我們縣一直是個有爭議的名人,過去就承受著形形色色的議論:有善意的表彰、有阿諛的奉承、也有辛酸的諷刺和惡意的誹謗。

所以今天的公審及遊街示眾都引起人們極大的關注,街道兩邊擠滿了群眾,又都有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心情和表現:

有對敵人無比仇恨的振臂高呼;

有對造反派肆意踐踏人權的憤怒呼號;

有對美女坦胸露乳的淫穢嘲笑;

有對婦女悲慘命運的憐憫惋惜;

還有對國人目無法紀愚昧無知的悲哀和無奈。可是,無論你持有何種觀點,誰也沒有能力來阻止或改變現實所發生的一切。遊街繼續進行。

「我隱隱地聽到蘭蘭嘴裏輕輕地哼著我們在一起時經常唱的那首蘇聯歌曲:

『紅莓花兒開在野外小河旁,有一位少年真使我相愛,心中熱烈的愛情使我多痛苦,我的心腹話兒怎樣對他講。』

這是唱給我聽的嗎?

------歌聲愈唱愈響,驚動了左右,一個粗壯的漢子跑過去,一手揪住蘭蘭的頭髮,一手在下顎上使勁一擰,卸了她的下巴。頓時,蘭蘭張大了嘴,卻出不了聲,口水順著嘴角流下,痛苦得滿頭冷汗,眼裏充滿了淚水。

「偏僻小縣能有多大,一直一橫兩條馬路,不到一個小時就遊完了四門,又一齊回到了學校。仍把四名囚犯押上主席臺,讓他們背對觀眾面向裏跪下。這時的操場上,聚集著更多的人,但卻顯得比較安靜,大家都在等待著行刑的時刻。

約末十來分鐘後,一列五個手執長槍的劊子手,喊著『一、二、一』,邁著不太規則的步伐出現在臺上,一個個在囚犯後面二米處對應站好,剩下的一個則站在側面,舉起右手,劊子手平端起手中的步槍,瞄準囚犯的後腦勺。

人們全都屏住了呼吸,停止了一切活動,四周一片肅殺,靜靜地等待著。只見側面的那位,右手向下一劃,幾聲爆竹般的槍響,囚犯的腦袋立刻炸飛了,頭蓋骨跌落地上,噴灑出一片鮮血和腦漿。

『撲通、撲通、撲通!』

三個男囚的屍體立刻就栽倒在地上,只有蘭蘭還一動不動地僵直地跪在那裏,直到行刑者用槍管在她後背上捅了一下,她才向前撲倒,形成一個兩膝兩肩著地的姿勢伏在那裏。

「槍響的瞬間,恰似有人在我頭上打了一悶棍,天旋地轉,頭昏眼花。

良久,才緩過勁來。這時人們已蜂擁著向刑臺擠去,去觀賞刑後的屍骸。我躊躇不前,害怕見到蘭蘭那腦漿迸裂的慘狀,但為了忘卻的紀念,又想見她最後一面,於是蹣跚著向前捱去。

到得臺前,卻沒有見到蘭蘭的屍體,在她先前跪著的地方絲毫沒有鮮血的痕跡,只留下了一灘水濕了的地皮。

有那見多識廣者告訴大家:

這是女囚臨刑前驚嚇過度小便失禁流出的尿液。

再回頭看看那邊三具橫豎躺著的男屍,都只剩下半個腦袋了,血泊中跌落下的頭蓋骨裏盛放著紅白相間的大腦,慘不忍睹。

這時臺上響起了老狼的聲音:

『賣人腦了!新鮮的人腦,大補呀!補腦、補心、提神、壯陽,保治肺癆------,五毛錢一個!』

魯迅小說中的場景居然在現實生活中出現。臺下有人遞上錢來,老狼把錢往兜裏一塞,用手從死人的頭蓋骨裏撈出一顆人腦,順手掰了半片芭蕉葉子包了,遞到臺下。然後轉身又繼續兜售他的另外兩件貨物。

『卑鄙無恥!竟拿死人賺錢。』我狠狠地罵道,就繼續去探訪蘭蘭的下落。

「下午,我正獨自在宿舍裏思緒不寧地默默弔唁時,老狼進來了,神秘地對我說:

『想報仇嗎?』

『報什麼仇?』

我驚訝地問道:『找誰報仇?』

『羅曉蘭呀!』

老狼詭秘地笑著說:『當年你戀她,她假意和你相好,利用你,到省城就把你給甩了,投入別人的懷抱。此仇不報,枉為人也。』

『不是那麼回事,她不是那種人。

我替蘭蘭申辯道。

『別那麼傻了,你問問,誰不知道,她是保皇派大頭目的情婦,不知和多少人上過床。這種無情無義、人盡可夫的女人,還不該狠狠地報復一下。

』老狼憤憤地說,接著瘦猴臉上又換了一付自鳴得意的神態繼續說道:

『當年我追求她,他媽的不理睬我,這回可撞在我的槍口上,一逮著她,我就想好了報這一箭之仇的辦法。』

『可不,你都把她槍斃了,所有恩怨情仇,一了百了。』

『錯了!她沒有死,那只是陪綁,槍一響,趁她嚇昏倒下,群眾混亂時,我們已經把她藏起來了。』

『啊!真的,她在那兒?』

『你想,這麼漂亮的女人,馬上斃了,豈不可惜。瞞天過海,藏起來讓大家都玩玩,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有怨報怨、有恨報恨。等大家玩夠了、玩膩了,再把她秘密地殺了,神不知,鬼不覺。』

老狼終於交了底。

『你已經強奸了她?』我迫不及待地問。

『不只我,還有縣裏的頭頭腦腦,造反派的大小頭目,輪奸!哈哈!』

老狼得意地笑道。我氣憤至極,緊握雙拳,真想打他個稀耙爛。忽而轉念一想,這不正是和蘭蘭見面的大好時機。

於是立即換了口氣說:

『好,算我一個。』

『夠意思!一小時十塊錢。』

「這時我才徹底明白,原來老狼想利用我對蘭蘭的愛戀,利用蘭蘭美麗的身體,做起了人肉買賣,正在招攬我這個顧客呢。要在平時我早就火冒三丈了,但現時對蘭蘭的相思之情而產生的某種慾望主宰了我,我冷靜地盤算了一下,說:

『我出五十元!』

這五十元是我幾年來辛勤勞動、省吃儉用積蓄所得,準備考大學用的,反正現在大學都不招生了,今天就豁出去全給了老狼。

要知道,當時的五十元可不是個小數目,是一個大學本科畢業生參加工作後的月工資呀。

『好,五十元,五個小時,大手筆!成交!』

老狼接過錢,拿出一個小本本,用筆在上面圈圈畫畫,最後告訴我:

『後天晚上十二點到早上五點,歸你。隨便你怎麼玩,但有一條,不許把人弄殘了,更不能弄死了,她可是個寶貝啊!』

「臨走時又囑咐我,千萬保密,因為對外對上蘭蘭已經是個被槍斃了的死人,幹這種缺德事,傳出去會惹來麻煩。

「好容易捱到了第三天晚上,我買了她最愛吃的鹵餌塊、寶珠梨等食品。找到老狼,他曲折拐彎、上梯下坡地把我帶到了一間房內,然後反鎖房門走了。我瀏覽了一下四周,看到的並不是恐怖骯髒的監牢,而是一間簡陋但還整潔的屋子,有桌有椅還有床。

床上躺著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背朝著我,對屋裏發生的一切都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地躺著。

我輕輕地叫了一聲:

『蘭蘭!』

她忽地一下翻身站起。映入我眼簾的那裏是一個待宰的女囚,分明是一尊象牙的雕塑,柳眉鳳眼、櫻嘴桃腮,鑲嵌在潔白無暇綢緞般的臉龐上,挺拔俊俏的玉乳雙峰,一片幽鬱茂密的芳草聖地和那一個神秘多採的桃源仙洞,真是上帝造物、巧奪天工,比那外國名畫中的美麗女神還要真實優雅得多。

我生平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子身體的隱秘,好奇代替了羞澀,只怔怔地注視著她。還是蘭蘭先清醒過來,一頭撲到我懷裏悠悠地哭出聲來,才把我又拉回到殘酷的現實中。

『你不該到這裏來!

我害怕讓你看到我這付可憐的狼狽相,我希望在你的記憶中永遠保留著我過去的那個純潔的形象;但我又盼望著你能來見這生離死別的最後一面。』

蘭蘭嗚嚥著說:『他們把我的衣服全拿走了,只好光著身子接待你,真不好意思。』

「我趕緊脫下我的襯衫,穿在她身上,我衣裳的長度,正好遮住了她的羞處。我扶她坐下,深情地望著她,她梳洗得很乾淨,甚至還淺淺地化了裝。

我明白了,老狼用她的身體賺錢,當然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激起人們的性慾。

『我真的很感謝你來看我,謝謝你還能記得起我愛吃的東西。』

她說:『但我確實對不起你。說具像的,我是真心地很喜歡你。要是沒有文化大革命,我會嫁給你的,我的父母也同意了,原來想高中畢業以後,像我這樣的成績,上大學是沒有希望的,讓我爸爸給找個工作,賺錢供你上大學,然後結婚。』

『這些羅二嬸跟我說過,我當時興奮極了!』

『可是,殘酷的現實破滅了我的幻想,爸爸被打成走資派,就是被你們縣的造反派揪回來迫害致死的,媽媽也投了河,剩下我一個人。

------我要報仇!

但我一個孤單的弱女子,有什麼能力來報這殺父之仇呢?

------我只有利用女人特有的武器,我的美色,我的交際手段,投身到保皇派頭頭的懷抱中,利用他們的力量,挑起爭鬥,達到我報仇的目的。人家都叫我狐貍精、女魔頭、美女蛇,可是我不這樣做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也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也是為什麼我和你斷絕通訊的緣故。』

『這些我都能理解。』

忽然我心中激起了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氣:『我救你出去!』

『沒有用的!』

她婉言謝絕:『他們能讓你進來,說明早已壁壘森嚴了,不但救不了我,還把你給搭進去。再說即使僥幸逃脫,你的家和我姑媽的家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何況,我的身體已被多少男人玩過,光這幾天就被幾十個男人強奸過,我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今天能見到你,我已是死而無撼了。』

「這一個晚上,我倆促膝而坐、比肩而眠、相擁而泣。回憶著過去甜蜜的生活,暢談著別後的思念,也預測了最後的結局。

『天亮後,你趕快回農村家去,不要再來看我,我會死得非常慘的,你看了一定會痛苦的。

一個月前,我們抓了他們頭頭的老婆,也是被眾人強奸後剖腹挖心大卸八塊處死的。

今天他們抓了我,決不會輕饒我的。那天槍斃我時,我還慶幸死得痛快,誰知還是逃脫不掉這悲慘的命運。我想他們可能會把我千刀萬剮,會割掉我的乳房,開膛剖肚,挖出我的五臟六腑去餵狗,還會把我的頭砍下來掛在樹上示眾。我已經做好了最嚴酷的準備。』

『你放心,我一定千方百計盡量處理好你的後事。』我安慰她。

『一切順其天意吧,不必強求。千萬不要惹禍上身。』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力而為吧!』

『謝謝你,若有可能把我葬在你的家鄉,我只有你和姑媽兩個親人,讓我永遠留在你們身旁。』

「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蘭蘭臉上呈現出一片朝霞般的紅暈:

『你嫌我身上髒嗎?

是的,許多男人玩弄過我、強奸過我,但沒有一次不是在痛苦、悲哀、仇恨及無奈的心情中度過,你能給我一次真正的幸福和快樂嗎?』

望著蘭蘭那哀怨的、渴望的、乞求的眼神,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我緊緊地把她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身體貼了上去------------。

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又是我一生中惟一的一次激情的愛!

「清晨,我倆在深情的擁抱和親吻後,帶著無限遺憾和幾多惆悵,唸唸不捨地分別了。

「此時此刻我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哪怕冒點風險也要完成她的遺願。我找到老狼,試探著對他說:

『蘭蘭要求槍斃時不要打她的頭。』

『是啊!那麼漂亮的一顆腦袋,打爛了,多可惜!』

想不到老狼也會憐香惜玉:『

不打頭,打那兒?

要麼學古人來個凌遲碎剮,唉!

血肉模糊,那也殺得太難看了,再說咱也沒有劉小刀那樣的手藝呀!

我還是喜歡冰美人!』

『對!』

我見老狼有些鬆動,趕緊附和道:

『最好找一種既不痛苦,又不破相的殺法。讓她漂漂亮亮地死去。』

『不痛苦就是快樂!

不破相只有採用別州刑警蘇文武的方法!』

老狼若有所思地說,突然一聲狂笑,嚇了我一大跳:

『哈哈!原來你小子還是個性虐狂。好,聽你的,就這麼辦。』

我沒有完全聽懂他的話,但覺得至少我的遊說是成功的。

『還有,能不能把屍體交給我處理?』

我進一步試探著說。

『怎麼,你小子還想奸屍?』

我正為我的目的可能要失敗而絕望時,老狼笑著說道:

『好罷!二百塊錢,屍體歸你。』我欣喜過望,不假思索地與老狼擊掌成交。老狼又賺了一筆。

「沒有想到,老狼居然把我也看成了和他一樣的淫穢之徒,正是這個誤會,使我輕而易舉地達到了目的。可是我到那裏去弄這二百塊錢呢?

我們家一年的收入也沒那麼多。我只得趕回家去和父母商量,本來不打算告訴羅二嬸,怕她傷心,但這個數目實在太大,我們一家實難完成,只得請過羅二嬸,羅二嬸一聽號啕大哭,眾人勸止。

我們農村迷信,死人一定要妥為安葬,否則就變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屍體是絕對要弄回來的。

於是我們兩家翻箱倒櫃,四鄰左右及我的哥們弟兄也來幫忙,或捐或借,東拼西湊,總算弄夠了二百塊錢------。

「最後的一天,陰雨綿綿,老天爺也哭喪著臉。老狼把大家聚在學校的大禮堂裏,可笑,幾個回合下來,我居然也成了他們的『 一丘之貉』,參與了殺人的勾當,而且殺的正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縣中學的禮堂,不過只是一間比普通教室大四、五倍的房子而已,前面有一個不大的、不到一米高的磚砌舞臺,下面是一排排破舊的條凳,此時已坐了百十來號人,估計多是這些天老狼買賣的主顧。人到齊了,把門窗緊閉,老狼走到臺上,發言道:

『各位革命同志,今天我們大家在這裏秘密處決反革命分子羅曉蘭,我國古代處決女犯都要騎木驢遊街,可惜我們生得太晚,無緣看到。

今天這裏要重現當年場景,以饗眼福。』

說完用手一招,後臺推出一輛自行車來,直到臺口立住。蘭蘭就騎在上面,赤身裸體,五花大綁,大臂小臂幾乎貼在一齊畢直地反剪在背後,乳房又另用繩子8字形交叉捆綁,使得本來就很豐滿的乳房更顯得挺拔突出,像兩個大氣球般在胸前顫動,臉上塗脂抹粉還化了妝,頭髮在腦後盤了個髻,露出白嫩的脖項。

單就這性感的人體藝術,已經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波動,但當人們仔細看清那輛自行車時,又暴發出強烈地騷動。

「原來這輛自行車去掉了鞍座,只剩下一根光光的圓棍,插在蘭蘭的陰道裏。飛輪和後輪子銲死在一齊,只要後輪轉動,鍊條就帶動腳蹬旋轉,蘭蘭的雙腳就綁在腳蹬上,也就跟著上下踏動。

當大家瞭解了自行車的結構後,不禁鬨然大譁,紛紛議論道:

『什麼木驢,分明是鐵驢!』

『這娘門挨鐵雞巴操,真過癮。』

當然禮堂中的所有人也不是鐵板一塊,有那不屑參與漠不關心的無動於衷者,也有看不慣這種惡作劇而搖頭嘆息者,也有像我這樣表情憤怒又無可奈何者,但終究是少數,左右不了大局。

「待把自行車支架支穩固後,有人開始轉動後輪,蘭蘭的雙腳也跟著蹬踏起來,兩半個臀肉就左上右下、左下右上地扭動,陰道內壁自然和鐵棍摩擦。因為身體的重量全部靠兩個腳蹬支撐,為了減輕鐵棍對陰道的刺激和傷害,只有雙腳使勁踩著腳蹬把身體抬高,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種挺胸抬頭、左搖右晃的模特步伐。

隨著車輪的愈轉愈快,蘭蘭蹬踏的動作也逐漸加快,身上的肌肉也愈來愈緊張,胸脯愈挺愈高形成了背弓,碩大的雙乳掛在胸前不規則地顫動,臉上的表情也愈來愈痛苦,一會兒就臉色潮紅、汗如雨下、雙眉緊鎖、鼻翼扇動、喘息粗促,原本圓圓的小嘴也裂成了一道長長地縫隙,露出兩排咬得緊緊的皓齒。

十幾分鐘後,大家終於看到了,沿著鐵棍從陰道中流下了大量的淫液,這才在一陣嘲笑和漫罵聲中結束了戰鬥。

「眾人將她從自行車上卸下來,在舞臺中央的房樑上垂下一條繩子,拴住她的手腕,抽緊繩子,把她反剪在背後的雙臂高高抬起,自然地彎下了腰,又用細線攏住盤在腦後的發髻,再和後面的繩子連在一起,用力一收,低垂在胸前的頭被強制地抬了起來望著前方。老狼又走向臺前,大聲說道:

『現在是自由玩耍時間,摸一下一塊錢;

嘬一口五塊錢;

抱一抱十塊錢;

操一遍五十元,快上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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