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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夜宴
necrolover
一、
冰冷的肉,冰冷的刀,冰冷的砧板,冰冷的水……我將伴隨著這些冷冰冰的物體度過忙碌的一個月。
飯店經理召集了全體廚師,向我們下達了長達一個月的工作一次比國宴更隆重的宴會。為了使我們這些精英廚師能更集中的做好這次晚宴,飯店犧牲了足足一個月的生意它暫停營業了。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出席宴會的不是別人,是主席和委員長。
我們當然明白到這次宴會的非同小可,甚至比經理更清楚。但他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教導我們的機會,因此我們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完那個沒有茶水的會議。
經理神情激昂地叮囑我們,一定要把粵菜的特色做出來:鮮嫩可口,清香甜潤。為此,飯店可以提供一切所需要的材料包括最讓我們心動的女畜。
盡管女人肉用於食用已經開始被社會接受,但畢竟還沒有進入普及階段,一個女人的價格大約要20到30萬,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可觀的價錢。作為對比,一隻上等的澳洲龍蝦大約賣100元,一隻一頭鮑魚也不過是6000元。所以,女人,絕對是貴族的食品。更為嚴重的是,多數情況下,盡管一個女人會有重達50到60斤的肉,但往往一道上好的菜是需要好幾個肉體的,例如本飯店的名菜百合鮮炒指粒,就起碼需要5到6只纖纖玉手才能上菜,又如冰唇絲,需要的是兩位數的頭顱。如此一頓下來,花費400到500萬絕對是很平常的。至於這一次,我保守估計成本應該在4000萬到6000萬元之間。當然,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出席宴會的不是別人,是主席和委員長。
經理當然知道,這數千萬的投入和它即將產生的回報比較起來,是微不足道的。用他專業的話來說:「內部收益率至少在100%以上!」至於什麼是內部收益率,經理說這是金融術語,不可能向我們這種粗人解釋清楚。事實是,沒有任何一個廚師對他的自得感到激動或是反感,我們的所有興趣,都集中在一個月內將陸續送達的兩三百個新鮮的肉體上。
比較可惜的是,作為首席廚師,我不得不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去擬定一份功能表,以至於錯失了迎接第一批肉體的機會。
二、
正當我為如何保持「烤全體」的成品表皮完整無須開腔同時又能清除其內部的穢物而煞費苦心之時,廚房的後門傳來了一陣歡呼。我知道,我錯失了第一眼目睹268個新鮮肉體的機會。
不過我並不感到很遺憾,因為在下來的一個月,我將是唯一一個能親手屠宰全部肉體的人。
「僇宰」已經逐漸成為一個專門的名詞,它從對野獸的手刃中脫離出來,成為描述處理食用女性的專有名詞。它甚至有了一個載於《牛津英漢詞典》的英文單詞:「Choopping」須知世界上能成為英文單詞的中國名詞並不多,而我只知道China和Snuff。由此可見,僇宰已經成為具有中國國粹意義的一種藝術。但這種藝術的修煉是需要時間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天分與悟性。在中國,只有不到300個人通過了人體廚師認證資格考試,只有25個人通過了特級人體廚師認證,而在這25個人當中,每5年都會有一位最傑出的廚師被全國美食家協會頒予「僇宰家」的終身榮譽見笑了,本人正是其中一位。順便提一下,全國美食家協會在11年前開始了這項榮譽的頒授。
正如您所見,我是最有才華的廚師(我不得不勉強地加上一個「之一」),這268個女子能為我所處理,是上天對她們最後的憐憫。
盡管我還未能在灌腸機和內臟攪碎機之間作出明智的抉擇,但對肉體天生的敏感迫使我馬上放棄了手頭的工作,前往現場觀察我的材料。
但現場使我感到憤怒。我看到的是四輛集裝車,其中兩輛正在往地上傾倒我的肉體!!就像堆填區裏傾倒垃圾一樣!
「馬上停下來!!馬上!!!」
我一邊制止司機的野蠻行為,一邊指揮在場的所有廚師與學徒:
「快!!把這些女人搬開,一個一個的攤開在地上!別讓她們堆成一堆,會壓壞組織的!」大夥忙起來。
經過手忙腳亂的半小時,廚房的地板上鋪滿了赤裸的女人。我仔細的檢查每一個身體檢查的結果再次令我憤怒!
我把司機從車上跩下來,拎起一條腿:「你看!!你自己看!!」
由於有太多的同類同時壓在上面,這條原本嬌嫩的腿已經被壓地青一塊紫一塊了。我又抬起一個頭顱司機明顯是被嚇呆了。這是一個多麼漂亮的臉龐啊,清晰的五官,襯在細白的皮膚上面,再配上烏黑的亮髮……這原本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啊!可是由於司機的疏忽違章,它現在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美麗:鼻樑已經被壓踏了,嘴角被撕裂了大概是地上的異物導致的,原本白裏透紅的臉被刮出了一條一條的血痕……而且很明顯的,這個頭顱的主人,已經窒息而死了!而根據飯店訂購肉體的協議,所有送達的肉體,盡管將被深度麻醉,然而卻必須保證是活著的,而且是健康地活著!
「你們沒有受過訓練嗎!!沒有人教你怎樣裝卸貨物嗎?難道你們就這樣傾倒這些完美的身體嗎?……」在我的怒斥之下,司機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一個學徒小心翼翼地過來問我:「師傅,這個肉體還可以烹飪嗎?」
「你說呢!」我沒有正面回答。
「那……那我先把她拿去處理了。」依然是小心翼翼。
我知道所謂的處理的是怎麼一回事。浪費的材料通常都很多,有的是很有保留價值的,就像現在這個美妙的少女,盡管已經失去了生命,但對於我們這些終日與死物打交道的人來說,並沒有失去其在性方面的任何意義。因此我們有自己專門的場所去保留一切我們認為有價值的東西,對此經理永遠不乾涉,甚至持贊成的態度。作為交換,經理擁有這個「廢棄材料儲藏室」的鑰匙。
那個小夥子拖著屍體,一路往儲藏室小跑過去;屍體在地上磕磕碰碰,發出了一些沉悶的聲音,以襯托他的興奮。我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那張痛苦的臉上的一點淚漬……我有點不忍,吩咐了一句:「小心點!」
三、
仙欲公司在肉食界名聲並不太好,我們飯店也曾經上過它的當:用越南肉畜冒充國產女子。像這種以次充好的低級伎倆,我看只有他們才能做得出來。
我也曾經提醒過經理不要再和他們有生意上的來往,可惜基本上沒有,或者說根本沒有眼光的經理只看中他們比市場低上那麼一兩千塊的價錢,因此為我帶來了不少煩惱……
國產肉畜是優秀的,美味的,是絕對不可替代的。而我們這次的宴會是豪華的,奢侈的,是絕對不可怠慢的,我們的客人是尊貴的,威嚴的,是絕對不可辱沒的。作為總管,在不能改變採購部決策的情況下,我必須親自把關。
經我痛斥及徒弟小心謹慎的監管,毀壞肉畜的事情沒有再次發生。他們全部採用人手,將肉體逐件從車上搬下來,然後轉運到倉庫。無論如何,我想我對司機的批評也許是太過分了一點。全國,乃至全世界,訂購新鮮肉畜的少至又少,而一下子訂購了268頭新鮮肉畜的飯店,恐怕空前絕後。我相信當那些司機想像到自己的身後是數以百計潔白的肉體時,能夠不出車禍地安全抵達,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盡管麻醉劑的影響需要接近一週的時間來消除,但我個人堅持進行深度的迷昏。我毫不懷疑肉畜的順從性,不過我想作為肉畜,是沒有資格坐在貨櫃裏面的,她們只能躺著,躺在貨櫃裏專門定做的格子裏。看見一頭躺著而睜開眼睛的肉畜,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
現在,267頭(有一頭已經死亡的安靜地躺在儲藏室的冰櫃裏面)肉畜,都分得了各自的儲藏格。而我要做的就是檢查她們是否為真正的國產精品。
檢查的方法很簡單。我討厭什麼DNA,因為這與我作為廚師的感覺相悖。我知道炎黃子孫有什麼遺傳上的生理特徵,我就用它萬試萬靈。首先是剷型門齒,即上頜兩顆門齒的兩邊沿翻捲成稜、中間低凹,像一把剷子。其次是眼睛。瞳孔為黃黑色,內部還有內眥,在眼的內角處,由上眼瞼微微下伸,遮掩淚追阜而成一小皮褶。再者是耳朵小巧玲瓏,形圓薄軟。最後就是腳趾的特徵:小腳趾的指甲蓋是兩瓣。憑這四點,我能一邊欣賞肉畜的身體,一邊確認其為國產肉畜的身份,更能為每一頭肉畜打出一個大致評分,以決定其肉體最終的用途我驚人的記憶力,可以協助我掌握所有肉畜的情況。
我的大徒弟陪著我踱到第1號儲藏格裏面。
這是一頭冷峻型的肉畜。雖然眼睛緊閉,但高高的鼻粱,微微翹起的小嘴,還是顯示出她天生而來的高傲的氣質可惜的是,這種氣質與一頭肉畜的搭配是一個可悲的錯誤。
我用手扶正了一下頭顱,左手拇指輕按人中,食指一翻,將下嘴唇翻下來,然後中指往上一撥,上嘴唇也翻起,露出上下兩排潔白的門牙,驟看像只裂唇的小兔,很是可愛。我再輕輕扳開下巴,伸入右手食指,摸了一下我要檢驗的上頜兩顆門齒,確有些微凹入。
我鬆開手,小嘴慢慢閉上,動人的臉龐回復了冷豔的冰凍。
然後是眼角。盡管特徵非常明顯,但我還是很想看到她無神的目光。我用手指不斷地輕拂她的上眼皮,慢慢地將它翻開,黑亮的瞳仁就這麼漸漸顯現在我眼前。看著她這種「一隻眼開,一隻眼閉」的姿勢,我忽然有一種玩弄一個大玩具的感覺肉,對於我來說,似乎不僅僅是血紅的、柔軟的食物那麼簡單,它忽然多了幾分溫馨。
我閉上她的眼,一手把住下巴,一手撫著頭頂,把她的頭轉向側面,顯露出迷人的頸部曲線和玲瓏的耳朵。我把玩了好一會兒圓潤的耳珠,又再次扶正她的頭,進行最後一項檢查:小腳趾。
她的腳稍微有點彎曲,我抓住腳裸,一拉,便拉直了。我俯下身去,仔細端詳腳趾。非常圓滑的小寶貝,閃亮的腳趾甲看來已經被用心修剪過,完全沒有突出腳趾。小腳趾正如特徵所描述的,有一大一小兩瓢,但中間的裂縫並不明顯。
我忍不住捏起這只小巧的腳趾,欣賞著在我手指的用力搓揉下,忽而變得慘白,忽而變得紅潤。
我回頭對負責記錄的大徒弟說:「1號肉畜,確認」。
1頭、2頭……我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終於檢查完所有的肉畜。看來仙欲公司也知道我們客人的份量,偽劣產品並沒有再出現。
明天,麻醉劑的作用就已經過去了,我要看一下鮮活的肉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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