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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快感

第五章

作者:淚千行

紳士托的
烈酒
良善女郎
幹邑和雪茄
乾闥婆
曇花
龍舌蘭和馬天尼
尼古丁啤酒

第五章

Brindisi

酒 歌

人啊! 留神罷!深沉的午夜在說什麼?

「我睡著,我睡著——

我從深沉的夢裡醒來;——

世界是深沉的,

出白晝所想的還要深沉。

痛苦是深沉的——

快樂!卻比心疼還要深沉;

痛苦說:消滅罷!

可是一切快樂都要求永恆——

要求深沉,深沉的永恆!」

——尼采《醉歌》


1.Gentleman’s Toddy

——紳士托的


夕陽的光輝是金色的,從視窗射進來,把雪白的床單上映照得金燦燦的。床上的她,一身赤裸,紋理細緻的皮膚,在夕陽的映照下,也被鍍上一層金暉。頭髮很淩亂,被汗沾濕,緊緊貼在皮膚上。眼睛微微閉著,臉色很蒼白,雙腿分開,豐腴的大腿內側和被陰毛覆蓋的陰道口,血跡斑斑。身下的床單,點點鮮紅,仿佛梅花,鮮豔得有些淒涼。

「結束了嗎?」周明的聲音很虛弱。

「嗯……」李索菲含著淚,輕輕為她擦著下身的血,「還算順利……你……要不要看看他?」她的聲音有些遲疑。

「不要了……」兩行淚淌落,滾燙而無聲,「琳子她們呢?」她問。

「琳子去給沈菁做身體檢查,一會準備開始組織培養,芳和露露在陪她……」謝一嵐淡淡地說著,「本來還應該做負壓吸宮的,不過……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嵐嵐,我知道不能活很長時間了……」周明帶著笑,聲音很輕,「那樣最好,謝謝你……這次手術之後,能幫得了沈菁嗎?」

「盡人事聽天命吧……按照沈菁的情況,做這種新型的鼻鞘神經移植,理論上講見效相當快,可是風險也很大……即便成功,恢復初期,她每走一步,都會像刀割一樣疼……」謝一嵐的眼神有些黯淡。

「好像美人魚啊……」周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了,嵐嵐,你說的負壓吸宮……是不是就是人工流產的那種手術?」謝一嵐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現在給我做,好嗎?」聲音很低,但是表情很堅決,「雖然沒用,可是……我想體驗一次……這也是做女人的滋味……」

「明明,你好傻……」李索菲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為什麼這麼折磨自己?你沒做錯什麼,而且你已經失去很多了……」

「這是我的選擇……菲兒,不哭……戴了隱形眼鏡,哭久了眼睛會疼的……」周明勉強笑著,嘴唇有些蒼白,「天還沒黑吧,一會我想我還有時間趕回去見見鑫鑫她們……嵐嵐,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求你了……這樣我起碼覺得自己還是個完整些的女人……」

謝一嵐呆了呆,有些機械地起身,打開藥箱,纖細的手指,準備撕開注射器的一次性包裝。

「這個……還要打針嗎?」周明輕輕的問。

「是減痛針……」謝一嵐的聲音有些低沉。

「嵐嵐,我……不用了,我就是想要痛……」周明的眼神有些固執,「如果說剛才是懲罰他,那麼……現在的痛……就是懲罰我自己……」

謝一嵐秀麗的細眉緊緊皺著,點了點頭。默默走到床邊,分開了周明的雙腿。李索菲也默默地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與她相握。「好菲兒,謝謝你陪我……」周明低低地說了一句。

冰冷的器械進入身體,周明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緊緊閉上眼睛,咬住牙關。

疼痛,撕心裂肺,使她覺得有些眩暈——她顫抖著,強迫自己不叫出聲來,可淚水卻已經不爭氣地決堤而下。「代價……」她心裡莫名其妙地想到這兩個字。一下一下的絞痛,幾乎使她窒息,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角和臉上淌下來。牙齒在鮮嫩的嘴唇上咬出了兩個深深的血痕,緊緊握著李索菲的手,長長的指甲在她雪白細嫩的手臂上深深地掐進去。

「嵐嵐,輕點,求求你……明明受不了了!」李索菲的聲音帶著哭腔。謝一嵐卻仿佛沒聽見一般,機械地動作著,眼睛裡含著淚,秀麗的瓜子臉上,罩著一層惆悵而憂鬱的陰霾。

周明忽然覺得體內的那個冰冷的鐵怪物狠狠地咬了她一大口,仿佛一下子咬下了她的肉,然後肆意的咀嚼,金屬摩擦的聲音異常刺耳——劇烈的痛覺從腹內出發,在周身放射,所到之處的肌肉緊張地牽動抽搐,使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隻受到刺激縮成一團的水螅。她想出口氣,可是體內的東西卻不給她這一點點時間,一下一下的撕著她的肉。她再也忍不住了,終於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鳴,緊接著覺得耳畔「轟」地一聲,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大巴上人很多,相互擁擠著,汗水的味道和人的體味交錯。一個靠窗的位置上,穿著紅色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優雅的站著,右手拉著上面扶手的吊環。腋窩放肆地張開,兩叢芳草,肆意地在空氣中舒展。她很欣賞身邊的那個一身黑衣的姑娘——瘦削,幹練,披肩髮,大眼睛,微微挑起的眉,棱角鮮明的臉,紅暈的兩頰,驕傲的胸,纖細的腰,修長的腿,有一種帶著野性和偏執的美,身體周圍彌漫著一種杉木、檀木和頓加豆粉的混合香氛,曖昧而神秘。

「是Anna Sui的透徹人生嗎?」陳星隨口了一句——她欣賞自己對於香味的判斷力,也一向有這個自信。

「嗯,我更喜歡叫它魔鏡。」楊夢菡點點頭,「你的鼻子很靈……一會去的地方可以洗澡嗎?這幾天都沒洗,汗出得也很厲害……」

「應該可以……」陳星點了點頭,忽然覺得身後兩腿之間有個什麼東西在硬硬的在她的屁股上摩擦,一下一下頂著,隔著兩層衣服,還是能感覺到那東西很熱。鄰近座位上的人站起來,人群的流動讓楊夢菡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便拉了拉她的手,示意讓她坐下。目光相接的時候,卻才陳星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眨眨眼睛,眼光裡分明在笑。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子。」她笑著搖搖頭,順勢坐下。卻看到陳星有意無意地微微彎下腰,似乎在透過窗戶張望什麼,手扶著椅子靠背上的把手,向後挺了挺屁股。紅色連衣裙的領口開得有些大,順著領口望進去,她看到她前胸紛紛嫩嫩的皮膚,胸罩是肉色的半罩杯蕾絲,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抹棕黑色的乳暈邊緣。她忍不住伸手按在她的一隻手上,感覺很綿軟,很溫熱,不禁微微吞了口唾沫。

車停站,又開動,人還是那麼多,背後的傢伙卻很不老實——有些粗糙的手,放肆地從下擺伸進了她的紅裙子,手之所觸,卻是女孩豐滿的臀部和可愛的陰毛,雙腿之間濕濕熱熱的,有些黏。手在那個美妙的地方,停止,猶豫——她知道他發現自己沒穿底褲時一定會詫異,因此她微笑,抬手攏了攏頭髮,挑逗似地挺了挺腰——她是個喜歡感覺的女孩子,這個偶然的體驗錯過,她當然不會放棄。感受到男人滾燙的某部分隨著汽車的顛動滑入自己身體的時候,她低低地哼了一聲,忽然有些想抽支煙。

楊夢菡覺得手裡陳星的手很熱,耳邊是她粗重的呼吸和極力遏制的呻吟,覺得嘴唇有些發幹,而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下身漸漸湧起來,火熱而溫柔。她覺得有些躁動,喘著粗氣,不安地變換了一下身體的姿勢,翹起二郎腿,試圖盡力多給下身一點壓迫的感覺……

汗味、少女的體香和香水味道,在狹小的空間內融合成一種迷人的催情劑。車很擠,動作並不是很方便,因此插入並不很深,只是反反復複地在陰道口周圍摩擦刺激——這種半公開化的刺激使得她有些迷醉,長長出了口氣,抬眼向窗外望去——夕陽映照之下,兩個員警正把一個纖瘦的女孩子拖上擔架,然後用白布蒙上臉,身後是長長的一道血跡,鮮紅鮮紅的很耀眼。後面卻又有一個人忙著用砂土遮蓋地上淋漓的血跡,行人匆匆,滿臉都是冷漠,只有街邊那個抱著吉他的馬尾辮女孩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神情有些恬淡……

「走的是梅梅嗎?」車開過去,陳星喘著粗氣,在楊夢菡耳邊低低問了一句。楊夢菡沒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望著窗外出神。「她應該走得很從容吧……」陳星想著,背後男人的輕輕抽動卻也不失時機地加快了頻率——「這種感覺不錯,」她有些陶醉地眯起眼睛,不再多想什麼,只是專心地體會——快感一波波地從兩人結合的地方傳上來,她覺得有些頭暈。

車開始減速,身體裡面男人的東西越來越燙,一跳跳的,在抽動中蓄勢待發。「嗯……哦……」突如其來的放聲呻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個一直如此配合的女孩子為什麼會忽然叫出來,而緊接著便是腳趾重重地一痛——尖銳的高根,踩在他的腳面上——他本能的一縮,而噴射也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開始。

「夢菡,咱們下車了……」若無其事地站直身體,拉著楊夢菡,走到車門邊,回頭向他望望——笑聲裡,手忙腳亂地忙著擦拭和遮擋地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普普通通,帶著一副寬邊眼鏡。車門打開,下車的時候,她朝他微笑……大巴開動,灑下一片嘈雜的笑。

「星兒,真是服了你……」楊夢菡挽著陳星粉嫩的手臂,微笑。

「男人的欲望是可以被用來玩的……」陳星點上一枝纖細的薄荷ESSE,陶醉似地吸了一口,「感覺還不錯……咱們走吧,已經不遠了,莉莉她們都在呢……」

林蔭道上,一輛綠色的甲殼蟲從身邊駛過,微微帶起一陣風,掀起她紅裙子的裙角。她能感覺到一道濕濕黏黏的液體順著大腿一點點的淌下,濕濕地有些涼……



2. Alcohol

——烈酒


下車的時候,周明忽然覺得陽光很刺眼,禁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長髮的發梢,淡淡地染上了一點金黃,飄飄地在風裡飛——步子很緩慢,腿有些顫,疼,絲絲絡絡地,從小腹傳上來,一下一下撕扯著她的神經——她幾乎是被那個纖細的菲兒架出車門的。看著菲兒鼻翼上晶瑩細碎的汗珠,她微笑,「菲兒,謝謝你……」她抬起手,捋了捋她長長的直發。

「明明,你……還好吧?是不是很疼?」菲兒的眼裡滿是關切。

「還好……還能有時間見見大家,已經很開心了……芳,今天又麻煩你了。」聲音有點虛弱,「想不到你今天也會去那裡。」

「是很巧……」童曉芳優雅地笑笑,月白緞旗袍包裹的軀體窈窕有致,胸前開個不大的口子,白白嫩嫩地露出一片肌膚,掩映著一個碧玉質地的小吊墜,「早晨我們和嵐嵐一起……送走了一個朋友,因為嵐嵐趕時間,加上我們好奇,就過來了……想不到……」

「嵐嵐是個好姑娘,我太為難她了……」周明幽幽地說著,「我算是很幸運了吧,還能讓你給我化妝,還有免費的寫真照……我應該知足了吧……你們把我變得好美,我喜歡。」

「傻瓜,美是你自身的……」韓露扶了扶眼鏡,笑依舊很燦爛,「我只不過是記錄而已……這兩天拍了好多,明天有得忙了……」

「今天的聚會也夠你拍的……」周明依舊是淺淺的笑,「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這麼齊……菲兒,你怎麼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什麼呢?」

「明明……」李索菲有些遲疑,忽然低低地問了一句,「明,我還在想你說的故事,有些東西不明白……」

「傻姑娘……」周明的聲音很輕,「其實沒必要很明白,我也不想再提起來了……實在想知道的話,以後有機會去問鑫鑫吧……她好像就在那邊……」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夕陽下,泳池的水被染成絢麗的紅,池邊,白色塑膠躺椅上,男女的交合很熱情也很放縱——男人站立,用兩隻手扶住女孩的腰肢,女孩的臀部微微抬起,腿放肆地架在他的臂彎,兩隻光潔纖細的腳垂下來,隨著他一下一下的抽插,一蕩一蕩的撩人心緒。微微合著眼睛,滿臉都是紅暈,微微皺著眉,嬌喘著,高一聲低一聲地呻吟著,斜躺在躺椅上,側著頭,一隻手扶在額角,不時攏攏垂下來的頭髮,另一隻手在身體上緊張地遊走著,從頸根到前胸,再到小腹,到那一叢修剪得很精緻的烏黑陰毛,而後便盡力地向上挺著腰,用手指撫慰已經興奮得充血挺立的陰蒂——精緻而充滿活力的乳房,隨著抽插和扭動,上下顛動著,血紅色的蝴蝶隨之飛舞,幻化成一道美麗的光暈。

似乎是直覺,她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睜開眼朝她們望望,有些陶醉似的抿嘴笑笑,隨即便是一陣更為銷魂的呻吟。她看到男人臉上的汗,便呻吟著抓起他的一隻手,把手指送到嘴裡,輕輕吸吮。抽插的頻率越來越快,她的手指對陰蒂的刺激也漸漸配合著加快了頻率——「啊……好……就著樣……」她甩著頭,忘情地呻吟著,任那一股灼熱的感覺從小腹上升,在周身蔓延,兩條腿緊緊的纏住男人的腰,制止了他想要抽身而出的動作。

「對……好……給我,在裡面……啊……」她在呻吟中達到了高峰,男人每一下的噴射都使她戰慄,在周身彌散的熱流一下子爆發開來——男人退出的時候,她喘息著,兀自高高翹著兩條纖細的腿,一股白濁的液體,延著陰道口直直地淌下來。

「喀喇……」韓露不失時機的按下了快門,臉上帶著迷醉的笑,吞了吞口水。忽然有一隻纖細的手,柔柔地搭在她潔白的肩上,她回頭,望著那個有著栗色齊頸頭髮的女孩,忽然微笑朝她微笑,「沒認錯的話,你就是50,對嗎?」

她淺笑,「有點小錯誤,那不是一個數位,而是兩個……那其實不是網名,只是我名字的簡寫。」

「五零?」她微笑,「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了,今天真的很有收穫……」

「對,伍淩。」她幽幽地噴出一口煙,「拿照相機帶眼鏡的白皮膚女孩,臉上總是帶著笑,自然是你啦,韓露……你真漂亮……芳,你也來了?」

「嗯,」童曉芳點點頭,「真想不到今天這麼熱鬧……看來小蝶的接風party就是這麼不同凡響。」

「說我什麼呢?」紅蝶圍了條大毛巾,踩了雙小拖鞋,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氣還沒喘勻,嬌喘吁吁的,臉上漾滿了高潮的紅暈。

「說你是個小淫娃啊……玩得這麼瘋!」周明笑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好鑫鑫,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

「你也一樣啊……」紅蝶的笑容很燦爛,「咱們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嗯,只有你能陪我喝白酒的……走吧,早就說好的。」周明笑著點點頭,拉了她就走,卻顯得有些踉蹌。腳步移開的地方,地上,赫然是點點殷紅。

「明!」李索菲忍不住叫了一聲。「好菲兒,謝謝你陪我,好好和大家玩一會吧,今天你也累了……」周明笑著甩了甩她的長頭髮,「我先失陪一下啦,來不及見大家,幫我說聲對不起……」說話間,紅蝶有些驚訝地發現她眼角的淚……

……


「明明,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在街上殺了一個男人……」幾杯酒下去,紅蝶精緻而可愛的臉上已經泛起一片緋紅,「他應該是看中了我的長相和身上的首飾,想在做的時候勒死我,我假裝不知道,和他做,就在他動手的時候,我用這個朝他後心插下去……」紅蝶說著,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打火機長而尖銳的尾部,「凡是想殺女人取樂的男人都該死……」說著,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鑫鑫……」周明想說什麼,卻被她打斷,「明……叫我小蝶,好嗎?」紅蝶說著,一把扯下了圍在胸前的毛巾,兩隻水蜜桃般鮮嫩的乳房一下子彈蹦出來,她指著胸前的血色蝴蝶,誇張地把聲音拉得很長,「喏,就是這個,紅——蝶——不是聶鑫,我不喜歡姓聶……明,喝酒,你的酒量很好的,我知道。」

「嗯……」周明點點頭,一口幹掉了杯裡的酒,「記得我就是因為酒量好,長得也還算可以,才做了他的秘書,幫他打理、應酬……後來我喜歡上他,他也說喜歡我,你勸我,我也不聽,對他死心塌地,還以為你是有私心,你走時還和你吵……想想我那時真傻。」她說著,又是一杯幹下去。

「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紅蝶淡淡地笑著,「咱們還是一起喝酒的好朋友,老同學,不是嗎?」說著,燃著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也給我一支,好嗎?」周明笑著朝她伸手。她稍稍遲疑,便遞過一隻煙,給她點著。「你以前不抽煙的……」紅蝶嘴裡說著,看著她大口吸進去,然後皺著眉咳個不停。

「小蝶……沈菁就要做鼻鞘神經移植了……」咳了好一陣,她忽然冒出這一句,「你暗地裡幫了她這麼多年,雖然代價很大,她這條美人魚也終歸要上岸了……」

「明……你怎麼知道她的事情?」紅蝶有些遲疑。「歡歡走以前告訴我的……」周明說著,長長地吐了一口煙出來,「總算我也做了些好事……哈哈……」她說著,忽然自顧自地哈哈笑起來,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酒瓶,咕咚咚地便灌了幾大口,然後便又是自顧自的癡癡的笑。

「小蝶,我可能喝得有點多了……真的不行了,用一下你的衛生間……要是弄髒了,別生我的氣,好嗎?」她說著,自顧自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紅蝶呆呆地坐在那裡出神,想著她剛才的話,不經意間,才發現剛才她坐的地方已經被血染得斑斑鮮紅。

「明,難道你……那個孩子……」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詫異,就那麼一身赤裸地奔過去,在衛生間門口喊了兩聲,聽到的卻只是一聲低低的呻吟。打開門的時候,她不禁一下子愣住——衣服淩亂地扔在一邊,坐在便盆上的她,赤裸著身體,兩隻手握著刀柄,刀尖卻已經深深沒入了雙乳下緣的正中,鮮血順著傷口,汩汩地湧出來,沿著她的腿流下來,在她腳下匯成了一汪血泊。

「明……你怎麼這麼傻……」她僵在那裡,任眼淚淌下來。

周明抬起頭,醉酒的俏臉漲得通紅,笑容有些虛弱,「小蝶……我沒事……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孩子……」說著,深深地喘了幾口氣,雙手扶著刀柄,皺著眉,呻吟著用力把刀刃狠狠地壓下去——金屬切割皮膚,發出一陣「噗哧噗哧」的聲音——刀很鋒利,破開嬌嫩的肚皮,一路下行,整整齊齊地把肚臍分做兩半,終於停止于烏黑茂密的陰毛。

她長長地出了口氣,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欣賞著肚皮上長長的傷口——傷口張著嘴般向兩邊翻開,細膩的肚皮,淡黃色的脂肪顆粒和紫紅色的肌肉在空氣中輕輕抽搐,晶瑩的小腸露出來,閃著瑩潤的光——手一松,染滿鮮血的刀噹啷一聲掉在衛生間的大理石地面上。「好疼啊……孩子,我的孩子……」她呻吟著,嘴唇有些抽搐,眼淚止不住淌下來。

紅蝶呆呆地站在那裡,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變成了石頭,連呼吸都冷得像冰——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咬著牙,用兩隻手費力地把傷口向兩邊分開,然後呻吟著把手伸進去。

「孩子,孩子……」臉依舊通紅,低低的喃喃自語,有些歇斯底里,時不時地輕輕幹嘔著,兩隻沾滿鮮血的手交替地把腸子一點一點從那個可怕的傷口裡抽出來。粉紅色的小腸盤在她的腳下,輕輕蠕動著。紅蝶忽然覺得腳下濕濕熱熱的,低頭看去,才發現鮮血已經淌到了自己腳下。

「孩子,孩子……就在這裡,在裡面……」周明的聲音很低,很虛弱。她努力地低頭,看著腹腔裡失去小腸遮擋的紫紅色球體,呻吟著,眼神忽然有些亮,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抽泣,「小蝶……刀……給我……快……孩子……孩子……」她喃喃地說著,朝紅蝶伸出手,忽然劇烈地喘了幾口氣,大口的血從嘴角湧出來。

紅蝶說不出話,只覺得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悶得透不過氣,緩緩地蹲下,撿起血泊裡的匕首,怔怔地遞到她手裡。「謝謝……乖……嗯……」刀刃在腹內切割的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

「噹啷……」刀再次落在地上,雙手從傷口裡小心翼翼地把已經空空如也的它取出,珍而重之地捧在手裡,忽然微笑,聲音微弱得宛若遊絲:「乖……媽媽會保護你……不讓別人……」聲音漸漸淡下去,頭緩緩地垂下來,長髮從額前垂落,遮住了她的臉,也遮住了她含淚的笑……






3. Kindness Lady

——良善女郎


纖細的手搭上了顫抖的裸肩,她回頭,淚眼朦朧裡看到那個留著披肩髮,一身黑衣的瘦削女孩——「夢菡……你來了?」她微微揚起頭,深深吸了口氣,笑容有些勉強。

「我來找孫莉,和她的一個朋友一起來的……」楊夢菡淡淡地說著,隨手解開了上衣的兩個扣子,「看到她正忙,我就先進來想洗個澡……從上飛機就沒洗過,太髒了。」黑色上衣解開,裡面是一片潔白的皮膚,被黑色胸罩和蜘蛛形狀的黑珍珠臍環裝點著,白得很璀璨,有些奪目。黑色牛仔褲的上扣沒有系,黑色低腰內褲的上緣,是那朵妖冶的血紅色的玫瑰紋身。

「你給我的地址我撕了,想不到還是能見到你。看來咱們真的還是有些緣分……」楊夢菡垂著眼睛,自言自語一般,微笑著把玩手裡那個晶瑩的瓶子,「想不到你也會哭——一直以為你是一隻無憂無慮的紅蝴蝶呢。」

「我也希望……可我畢竟還是人……」紅蝶淡淡地說著,「抱抱我,好嗎?我……有點冷。」

「哭出來吧,我知道,有些事情悶在心裡很難受……」擁著紅蝶慢慢跪坐的時候,楊夢菡把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懷裡的少女赤裸著,嬌小的身體微微發顫,忽然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像個孩子似的,「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崢,小雪……其實我也好想哭,可是……我的眼睛……只能流血了吧……」想著心事,撫著紅蝶柔軟的頭髮,她呆呆地發楞,眼睛盯著地上那個璀璨的紅色水晶瓶子……

窗外,柔柔地飄過一段《少女的祈禱》,鋼琴聲清澈如水……

***

脫去沾著血污的白大褂,仔細地洗淨手,癡癡地看著燈下依然忙碌著的女孩子——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微微蹙起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以及掛著細小汗珠的精緻鼻樑。

「琳子,辛苦你了……」她的聲音淡淡的,略略有些哀傷。

「還好……目前一切進展順利,」楊琳抬起頭,從眼神裡能看出她似乎在微笑,「嵐嵐,後面的事情交給我,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大家已經付出了這麼多,我不會讓這次手術失敗的……」

「我知道……」謝一嵐的聲音很輕很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圈微微有些紅,「琳子,我……想出去走走。」

「嗯……嵐嵐,你……回去休息休息吧……你的壓力太大了……」楊琳輕輕歎了口氣,「要不要去吃點東西,你一天沒吃飯了……」

「我不餓……琳子,謝謝你……」她說著,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給我盒煙好嗎?」

「嵐嵐……你……」楊琳怔了怔。

「沒什麼……我可能是太累了,想放鬆一下。」她勉強笑了笑,神情很疲憊。

望著她瘦削纖弱的肩背輪廓漸漸模糊,楊琳搖了搖頭,輕輕歎息,「傻嵐嵐,為什麼要自己扛這麼多呢……」回頭看看,床上的沈菁依然沉沉睡著,身上蓋著潔白的被單,只露出一張秀氣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呼吸很均勻,兩頰是優美的暈紅。

「菁菁……你也受太多苦了,可是,你前面的路,究竟……我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呢?」

娥眉深蹙,臻首微搖,幽幽地歎息。培養皿裡的物質紅豔如血,鋼制的探針閃著寒冷的光。

……

夕陽吐盡了最後一抹餘暉,暮靄蒼茫,餘下的只有西邊的幾縷血紅的殘霞,這個城市的夜,落寞而蒼涼。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放縱,有人孤獨。徜徉在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她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煩亂,索性一屁股坐在邊道上,蜷起腿,雙手抱著膝蓋,頭枕在膝蓋上,閉起眼睛。

蘇耘、周明、沈菁……一個個少女的倩影在眼前浮現,然後消逝,忽然是那一團紅紅的模糊血肉,鋪天蓋地地朝她撲過來。她知道這是夢,想醒過來,卻連動也動不了,胸口仿佛壓了塊大石頭,悶得透不過氣,想哭,想叫,卻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貝多芬的奏鳴曲《月光》的第一樂章,宛如月亮照耀下的蕩漾水波,輕輕叩打她的心扉。她倏地驚醒,抬起頭,急促地呼吸著,額頭上是涔涔的冷汗。按開手機,章萍的聲音微微有些氣喘,「嵐嵐,今天你過來嗎?」

「萍萍……你玩得開心點……我有些倦,想歇一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說完便自顧自地關掉了手機。「我……是個殺人犯吧……」她苦笑,抽出一枝煙,點上——口味很重,有股金屬的味道——楊琳總是很熱衷於「555」,她曾經反對她抽這種重口味的煙,但現在她忽然覺得她需要。閉住氣,讓濃濃的煙肆意地燎過肺葉,迴圈到鼻腔,然後一點點從鼻孔中飄出來。

頭有些暈,整個呼吸道都有些疼痛——她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適合自己,於是再深深地吸了一口,就那麼把煙銜在嘴裡。信手把打火機燃著,昏暗的角落裡,飄散著燃料油香味的火苗把她清秀的臉映得紅撲撲的——她忽然覺得好溫暖,忽然很喜歡那一跳一跳的火苗,忽然向裡面伸出一隻纖細的食指……



火焰燒灼的感覺如同刀割,令她顫抖,勉強忍耐著,汗和淚,一起淌落,牙齒把香煙的過濾嘴咬成了一個扁片——她知道自己需要這種疼痛,可拿著火機的左手,終於忍不住扣上了蓋子——指端被火苗燎過的位置一下子清涼,然後便是令人顫抖的灼痛——纖細的手指,修長而美麗,白得有些透明,只有被火焰愛撫過的地方是一片紅,然後便是裡面一片殘忍的水泡。

她試圖用那根手指去夾煙捲,手指回報她的是戰慄和燒痛。煙掉在地上的時候,她忽然把頭枕在膝蓋,瘦削的肩輕輕聳動,放任自己出聲哭泣。

「傻姑娘,為什麼要毀自己的手。烈火焚身……你受不了的。」她忽然覺得一隻溫軟的手在撫摸她清爽的短髮。淚光迷離地抬頭,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纖細而高挑,隨意地穿著灰色緊身T恤和磨白的六分仔褲,清麗的面容和有如天籟的聲音令她有些熟悉。擦去眼前的淚,她驚訝于眼前少女烙著香疤的光頭和腳下的芒鞋。

「你……我們今天見過,對嗎?」她遲疑,須臾間忽然想起早晨在蘇耘家裡的邂逅。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又無怖。」少女只是微笑,忽然雙手合十,低眉垂眼,輕輕念誦。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又無怖……」她低低的重複著,站起身來,「可是……真的可以嗎?我……殺了人啊,怎麼能無憂無怖呢……」

「有,不一定是好事,沒有,也不一定是壞事——你不也是因為關心才願意為她們承擔的嗎?」她微笑,聲音溫柔而清澈。

「總覺得你的聲音好熟……你是不是何……」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上廣下靜……其實叫什麼也無所謂了,名字始終也是代號,你呢?」

「謝一嵐……今天……謝謝你。」她淚光瑩然地朝她微笑,「看來你已經是出家人了?」

「還有些紅塵中的事情吧,不過也快了……想不想跟我去個地方?」廣靜輕輕牽起她修長的手。抬眼一瞥間,謝一嵐忽然發現她腰帶上有個一蕩一蕩的黑色掛件,不禁有些好奇。

「廣靜,這是什麼?」她問著,伸手捧起來,俯下身去,借著路燈,才看清這原來是一個別致的黑色小瓷人,留著長頭髮,調皮地朝她笑,「很可愛的小黑人哦……」她不禁讚歎。

「鑰匙……」廣靜的笑有些神秘。

***

浴室裡,白霧朦朦。沐浴乳的蘭花香,衛生間自有的檀香,女孩的體香,混著有些濃烈的血腥,交織成一段迷離的香氛。

「夢菡,謝謝你……我好多了……」紅蝶從後面抱住楊夢菡纖細的腰,把一對水蜜桃般鮮嫩的乳房貼在她赤裸的脊背上,臉頰柔柔地貼著她修長的後頸。楊夢菡沒說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大半個身子浸在浴缸溫暖的水裡,下巴枕在缸邊,透過朦朧的水霧,雙眼直直地望著那個赤裸著坐在便盆上垂著頭,長頭髮遮住臉的女孩,還有她手中的珍重的寶貝。

「她很美,不是嗎?」紅蝶的手柔柔的按在楊夢菡彈性十足的前胸上,「親眼看著自己的好朋友離開,什麼也做不了,是很痛苦的事情吧……可我知道,我看她的時候,眼神裡應該是有些欣賞的……我……也是個嗜血的惡魔吧……」

「小蝶,你殺過人嗎?」楊夢菡忽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嗯……」她呆呆地點頭,「昨天我還殺了人……凡是以殺人取樂的人都該死……當然,我也一樣……」

「你……殺過好朋友嗎?」她又問,回頭,看著紅蝶精緻的臉龐上的錯愕,「我殺過,兩個出生入死,最好的朋友……」她指了指梳粧檯上的那個瓶子,「她們也算是回家了吧。」

「夢菡,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沉默半晌,紅蝶忽然問了一句。

「找到一個了,還差一個……」楊夢菡長長地籲了口氣,「人海茫茫,這個任務真的很難……完成了之後,我就可以走了……」

「去見她們?」紅蝶指了指瓶子裡魔幻般的藝術品。

「嗯……去和她們一起。」臉頰緋紅,眼波如水,眼光中滿是期許。

「我來幫你,好嗎?」紅蝶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貼著楊夢菡的背。

「不用了……終究是我自己的事情……」楊夢菡的聲音淡淡的,「無論如何,謝謝你……」

「忙不是白幫的,我也有事情求你……」她微笑,用力擁緊她瘦削的身軀,柔軟的唇,幾乎貼上的她的耳垂。

「求我?」楊夢菡苦笑,「我能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想做什麼應該也不難吧,還有什麼要求我的?」

「化蝶……」 女孩的聲音輕輕的,仿佛朦朧的水霧……



4.Cognac and Cigar

——幹邑和雪茄


「你……不覺得可惜嗎?」楊夢菡回過頭朝她望——近乎完美的身體,充滿了活力與優雅,只是眼光裡有些憂鬱——她知道從這個世界上抹殺一個生命很容易,但是望著這個女孩,竟忽然有些捨不得。她自己也奇怪於這種感覺——向好朋友扣下扳機時,雖然也有些彷徨,但沒有如此強烈。

她只是抿起嘴輕笑。「其實,有很多東西我並不想要……可這是我的夢……」纖細的指端,輕輕撫過胸前的血色蝴蝶,「那才是我的幸福吧。我和你一樣,一直在找……」

「那……為什麼要讓我幫你呢?難道你自己做不到?」楊夢菡揚起下巴朝便盆上滿身血污的女孩努了努,「其實很容易的……短短幾分鐘而已。」

「我知道……」紅蝶苦笑,「可是,我……是個被詛咒的人呢……對了,你好像對莉莉很感興趣?」

「她可能是我要找的第二個人……」楊夢菡幽幽地長歎,「真的有些累了……」

「看來咱們的時間都不很多,不過至少今天晚上先放鬆吧……」紅蝶把兩隻手在浴缸的邊緣一撐,一下子站起身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或者應該說是放縱吧,要不要一起來?」她望著楊夢菡微笑,豎起中指,做了個挑逗的手勢,「Fancy a fuck?」她俏皮地伸了伸舌頭。

「我有點好奇……你哪裡找得那麼多男人?」懶懶地站起身,抓過一條大大的棉質浴巾,擦拭著自己纖細潔白的裸體。

「我只能說這對於我不難,而且這也總好過他們日常的工作——我的party就是他們過節了……其實,我這也算是種叛逆吧……」紅蝶甩了甩紅棕色的頭髮,「不多說了,A…」

「A screct makes a woman woman.I know.」楊夢菡接過了她的話頭,「小蝶,謝謝你,泡個澡真的舒服好多。玩玩也好,最近真的好累……估計孫莉現在也正玩得開心,你幫我約她吧,明天晚上,還在我們見面的老地方,她知道的。」

「嗯,好的。」紅蝶微笑,向她伸出三個手指,「敢不敢和我玩這個?」

「Come on…」楊夢菡微笑著輕輕罵了一句,「來就來,誰怕誰?」

***

陶醉般地微微合著眼,頭向後仰著,長髮如瀑,直直地垂到腰際,泛滿紅暈的潔白身軀跨坐在男人身上,溫柔而激烈地上下起伏,仿佛《倩女幽魂》裡那個同樣有著一頭潑墨般長髮的聶小倩。身體在月光下盡情舒展——高聳的乳峰、光潔而優美的背,纖細的腰腹,渾圓的臀,隨著交合中的每一個動作,彎曲出一道道曼妙流離的曲線。

「莉莉真美……」豐腴而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迭,望著眼前交合的肉體,陳星自顧自地淺笑,眼光有些曖昧。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粗大的哈瓦那雪茄,讓雪茄的煙霧流過喉嚨,然後長長地吐出,隨即捧起酒杯,抿了一大口醇香的幹邑——雪茄和白蘭地是天生的好搭檔,就像性和死亡——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會莫名其妙地這麼想。

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呼吸和低回的呻吟,觸動著她的耳膜。她忽然覺得嘴唇有些發幹,便伸出舌頭輕舔。於是解開紅色長裙前面那一長排扣子,分開腿,讓手指溫柔地滑過濕漉漉的陰毛叢,進入自己的身體。愛撫,使她情不自禁地呻吟,高一聲低一聲的,聲音很放肆——我行我素,她一向如此。感覺汗從鼻尖滲出,她抬起手去擦,一瞥之間,看到孫莉呻吟著抬起手去攏她的長頭髮,也忽然發現她手腕上用黑色絨繩纏著的裝飾——如水的月光之下,手腕上的人型裝飾物閃著黑亮的光。

她心裡微微一蕩——淡紫色的網頁背景,活潑的小廣告字體書寫的童謠,伴著蘇格蘭風笛悠揚的旋律,忽然在心裡忽然浮現——聰慧如她,自己的好朋友當時做了什麼事情自然逃不過她的猜想,現在,只不過是確證而已……「幸福」,這兩個字忽然從心底湧上來。

夜風吹起她齊耳的短髮,她微笑,吸一口雪茄,抿一口酒,雙腿間魔術般的手指仿佛情人一般,挑逗似地在春水氾濫的洞口有意無意地滑過,在那顆膨脹的小豆豆上調皮地打著圈——快感有如池水,一波波的輕輕蕩漾,她喘著粗氣,輕輕哼著,有些陶醉——有些自戀的她,很會操縱自己的感覺。

手指再次進入身體的時候,她不自主地戰慄。沒有像往常一樣閉上眼睛,只是微微眯著,看著不遠處赤裸交纏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子,長頭髮的女孩子放肆地躺在地上,秀髮散開如同水草,兩條腿高高地翹著,呻吟著用手按著胯下那個埋首吸吮的短頭髮女孩子的頭,月光下,跪臥的短髮女孩赤裸的脊背激烈地起伏著,兩隻手握著長髮女孩纖細的腳踝,豐滿的臀自然而然的撅起來,不自主的輕輕擺動——她幾乎可以聽到她們的呻吟。「她們應該也是Les吧……」她忽然這麼想,「而且也是比較純粹的T和P,我感覺得出來……」





想著,心底忽然有一絲愁緒飄上來。她忽然很想擺脫,於是給自己更強烈的刺激——手指重重的在陰道的皺襞上摩擦,大拇指死死地按著充血勃起的陰蒂,「嗯……哎呦……」她皺著眉呻吟,把頭轉過去看那個穿一身月白緞旗袍的女孩,看著她癡癡地倚在一棵樹下,捧著一杯酒出神——月光透過樹蔭灑下,斑斑點點照在她身上,映得她分外窈窕而優雅。她似乎看到她微微的皺著眉頭,一隻手托著腮,似乎有些悵惘。然後是韓露不知從哪裡跳出來,周身上下所穿的只有那一副眼鏡,嘻笑著去解旗袍女孩的衣服,然後招手叫過兩個服務生,自己喝了杯酒,便笑著和其中的一個滾成了一團。旗袍女孩看著她,搖頭苦笑,便喝幹了杯裡的酒,將那件月白緞的優雅旗袍褪下,在樹下,勾住男人的脖子,把自己窈窕圓潤的胴體與身邊的男人宛然相就。

「性,大概是種毒品吧……不管心情好不好,總能在這裡面得到快樂……或許……應該是麻醉吧……」看著這一幕幕投入的交合,陳星忽然想起昨晚在後臺看到孫莉和孟爽她們的那一幕,於是放眼望過去,發現遠處還有幾對忘情的男男女女,而昨天那場真人秀中的某個女孩依稀也正在其中肆意歡愉。體內的熱流也在劇烈的激蕩,衝擊著她柔軟的身軀,使她覺得有些頭暈,「只有短暫的高潮……男人很可悲……作女人真的很好,可是,真正可用的時間畢竟太短暫……上天也是公平的吧……」

依稀間,望見池裡蕩漾的水波——月亮蕩啊蕩地映在水裡,忽而是一個潔白的裸體鯰魚般的遊過,把水裡的月亮弄得粉碎。「既然不能有很長時間,那麼就像這水裡的月亮,毀滅才是最美的吧……」 她想著,食指和中指在下身緊張地進出,晶瑩的愛液沿著大腿內側淌下——她覺得自己的快感有些失控,索性放任,於是把雪茄平放在煙缸裡,呻吟著,戰慄著,用左手撐在身後,盡力把臀抬起來,隨著自己放蕩的愛撫前後左右地肆意搖動——她長長地籲了口氣,側過頭頭看著

一瞥之間,忽然發現方才激烈擁抱交纏的短髮女孩和長髮女孩的身體已經依依不捨地分開,纏綿的深吻之後,就這樣一身赤裸著去接觸各自的樂器——小提琴的聲音潔淨而明澈,鋼琴的琶音如水波般地映襯,飄過一縷淡淡的哀愁——是馬思聰的《思鄉曲》。「故鄉……回家……」幾個淩亂的詞彙在頭腦中浮現,她終於閉上了眼睛,淡淡地歎了口氣。

兩腿之間的手指,並不憐香惜玉,一點也不照顧自己的感覺,不管自己的承受能力,只是專心地把自己推向快感和死亡的高潮巔峰。陳星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是那個赤裸裸地被冰冷的鐵鍊束縛在巨大礁石上的安德洛美達,袒露著軀體,任快感的巨浪使自己一陣陣地窒息——《思鄉曲》旋律在她心頭縈繞,在她的意識中幻化成那個留著男孩似的短頭髮,很幹練很俏皮很活潑很清秀的假小子,看著她,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她忽然覺得一陣腰臀近乎瘋狂的蠕動,有些白濁的液體,隨著手指的抽插一點點噴濺出來,淋在豐腴的腿上,「茜……好想你,想你回來……啊……要死了……」呻吟的聲音帶著一點點淒涼。

淚,從腮邊滾落,喘息著睜開眼,她忽然覺得有些哀傷——畢竟還是活著,所以還要再來,還不是頂峰——於是她揚起手臂,任被汗水濕透的腋毛在夜風裡呼吸,然後打個響指——她對這種瘋狂得近乎殘酷的性有著偏執的追求,近乎貪婪,不願意給自己絲毫喘息的機會。

把紅裙子褪到地上,用最原始最野性的姿勢,俯下身,讓高聳的胸自然垂下來,勃起的乳頭輕輕與大理石地面接觸,感覺有些涼——就那麼把屁股撅起來輕輕誘惑的擺動——火熱的東西插入的時候,淚再次淌下來,她仰頭,不經意間看到夜空中一顆長長的流星……

***

「菲兒,流星好美……」高潮後的崔綠,把手枕在腦後,嬌喘著,聲音有如夢囈。

「嗯,是明明走了吧……」李索菲看著天幕上遺留的絢麗光尾恍如煙花般一點點消逝,忽然歎了口氣,兩行淚輕輕地淌下來——她忽然有些衝動,於是伸出手臂,用兩根手指盡力去分開上面剛剛有些乾燥的那道刀傷——皮膚扯裂的感覺使她有些抽搐,看著鮮紅的血,從迸裂的傷口中淌出來,沿著晶瑩雪白的手臂,一點點滴到手肘下方高腳杯裡。

「綠,我忽然覺得明明這樣未嘗不好,至少是在自己年輕和美的時候,而且起碼讓自己心安了……」說著,用淌著血的手臂端起酒杯,看著自己的血液在白葡萄酒中如霧般蕩漾彌散——抿了口酒,芳冽香醇中帶著一絲鹹鹹的腥,她忽然有些饞,於是一飲而盡,「血的味道真好……如果死的時候能一直嘗到自己的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小綠,你說呢?」她想著,忽然癡癡地笑,用纖細的手指沾了傷口中的血,輕輕放在嘴裡吸吮。

「我?我還是喜歡男人……」崔綠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兩條纖細的小腿活潑地翹起來,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著,自顧自地擺弄著手裡某個黑色的人偶玩具……




5.Kendatsuba

——乾闥婆


「小綠,你怎麼也會有這個小黑人?」伍淩裹了條大毛巾,湊過來,看著崔綠手裡的玩偶,表情有些詫異。

「做工很精細哦,也很可愛,小淩,你也喜歡嗎?」 崔綠把小黑人捧在手裡,笑嘻嘻輕輕把玩「是我早晨去給歡歡買花的時候,那個賣花的女孩送給我的……」

「你說霞兒?」伍淩說著,微微皺了皺精緻的眉。

「小淩……你怎麼了?」崔綠有些好奇,「是不是我不該要她的東西?」

伍淩呆了呆,一下子不知怎麼回答,「她是你朋友?」半晌,她忽然問了一句。

「算是吧,我和歡歡經常去她的花店裡買花,很美的一個女孩子……」崔綠的表情有些神往。

「綠……你喜歡這個小黑人嗎?」

「嗯,霞兒也問過我。」 崔綠說著,一翻身坐了起來,「早晨我去花店的時候,看到她看著這個小黑人發呆,就拿過來看……然後她好像想了半天,就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說要把它送給我,我也就答應了。真的很可愛,不是嗎?」

「嗯……」伍淩點點頭,「綠,這個小黑人……霞兒沒和你說它是幹什麼的?」說著,拉起脖子上的項鍊,吊墜晃晃當當的,赫然也是個小黑人。

「咦?」這次輪到小綠詫異,「你也有一個?這個小黑人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她站起身,仔細地把這兩個小黑人加以比較——雖然大小不同,但形像神態卻是完全一樣,伍淩的小黑人吊墜的底部刻了個阿拉伯數字6,而自己的,卻是個2。

「唉……這個霞兒……」伍淩搖頭,輕輕歎息,然後湊到小綠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然後轉過來,望著小綠的臉。

「靠!原來是這樣……」小綠聽著,脫口說了一句,然後便低下頭,默默地玩弄自己可愛的陰毛,神情有些異樣,「那麼說我應該是第二個吧……什麼時候開始?」

「估計明天晚上就可以了……綠……現在你知道了,應該是不想要它了吧,給我吧,應該還有別人等著要……」伍淩說著,向她伸出手。

「切,誰說我不要了?」崔綠忽然笑出來,捧起她的臉蛋,狠狠地在她緋紅的臉頰上親了又親,親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小淩,我的好小淩,你太偉大了,只有你才能想出這麼好的創意……還有霞兒,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女神,崇拜你們,哈哈……」笑著,臉上是說不出的開心。

「綠,你怎麼也會……」伍淩真的有些奇怪——她想不出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會接受這個邀請。

「嘻嘻……你一定在想,‘小綠這個小淫娃平常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就知道玩男人,怎麼也會想這樣?’,對嗎?」她神情裡頗為得意,「這又不是你們的專利,而且我也早就想這樣了。只是我排得很靠前,看不到大家,也看不到你啦。」

「到底為什麼?」伍淩還是好奇。

「不想老唄,」她微笑,「還有……高潮的感覺……」說著,她朝旁邊招了招手,「抓緊時間,做做熱身!」她嘴裡說著,赤裸的軀體已經軟軟地倒在了男人懷裡……

伍淩沉默,但很快就釋然,微笑,點上一支柔和七星,「綠,你應該能得到你想要的……」她深深吸了口煙,抬頭的時候,卻看見韓露脖子上掛著相機,正咯咯地朝她笑個不停……

「我心裡的事情,你們誰也不會知道的,無論如何,結果一樣……」跪在地上,屁股撅起來,看著伍淩和韓露攜著手離開,承受著後面男人一下一下打樁般的進出,崔綠忽然這麼想,然後放肆地大聲呻吟,眼淚便跟著淌下來。

***

纖細而修長的手指,白皙,卻長繭,指甲不長,在月光下閃著瑩潤的粉紅色光暈。自自然然地甩一甩披在肩頭微微染了點黃的柔順頭髮,劃一根火柴,用手掌輕輕呵護著,把香熏燈的燈芯點燃,轉身到櫃子裡取出個精緻的水晶瓶子,滴了幾滴淡紫色的油狀液體在水裡——那是上等的薰衣草精油——香柏木的木桶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與香熏燈的幽香和薰衣草精油特有的芬芳混合,在花房裡彌漫出一股優雅的香氛。

家裡可以沒有睡房,但不可以沒有浴室——這是她的生活方式。她住在自己的花店裡,所以也就乾脆把浴室設在了她的花房——她喜歡看她的花,更喜歡聞各種花的香氣,更多的時候她不賣花,只是靜靜地在欣賞——可以一天不吃飯,卻不可以有一天沒有花香——這也是她的生活方式。難怪她的朋友說她根本不是人,而是天龍八部裡面的乾闥婆。

垂下頭解開白色襯衫扣子的時候,她聽到腳步聲,於是回頭,望著花房門口那個燙著香疤的光頭女孩,「靜,你帶了朋友來麼?」她問著,並沒有停止手指的活動,「你是嵐嵐吧……我認識你。」甜甜的笑,在清麗絕俗地一張俏臉上蕩漾。




「霞兒……」謝一嵐有些詫異地張開嘴,「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你還是那麼美……身體……好些了嗎?」

「還是老樣子,你知道的……」霞兒微笑,「不過每天住在這裡,感覺很舒服……」

「這個花房……沉香塢,好美的名字,和你很配。」謝一嵐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想不到今天還能見到你,這是第二個驚喜。」白襯衫裡面,是精緻的提花文胸,掩映著那片雪白的胸脯——修長的頸間,是一條亮晶晶的純銀鏈子,與她的耳飾很相配,都是在垂吊的端部纏起來,然後分出幾條小鏈垂下,末梢是一個個晶亮的小銀球。

「想不到你們認識,真是緣分……」廣靜淺淺地微笑,走過來,湊到霞兒的耳邊,「她可能會和咱們一起做那個遊戲……」

「哦?是嗎?」霞兒淡淡的微笑,「這原本該是第三個驚喜吧,可惜我不能和你們一起了。」

「為什麼?」廣靜有些疑惑。

「因為今天的第一個驚喜。」霞兒甩了甩長長的頭髮,向身邊指過去——是一個精緻的大花盆,裡面的植物並不起眼,只有著幾片扁平形狀的大葉子,碧綠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中間,是一個狹長的白色花苞。「這個約會很難得,我只能放棄和你們的約會了。」她說著,自顧自地解開了牛仔褲腰間寬寬的皮帶。

「曇花?」謝一嵐問了一句。

「嗯,沒錯,」霞兒點頭微笑,「嵐嵐,你好像不快樂,是嗎?」

「還好……」謝一嵐淡淡地點頭,不自主地垂下長長的睫毛。

「人總不能背太多的包袱,該放下的時候放下,會快樂很多……」她說著,從滑落的牛仔褲中邁腿出來,側過頭,讓微黃的長頭髮垂下來,抬起手輕輕地梳理——腋毛沒有剃,淡淡的很自然,仿佛水墨畫技法裡用淡墨渲染出的煙雨。

「嗯……」謝一嵐淡淡地點頭,「或許是該停下來休息一下了,但我稍稍有些怕……我的手畢竟是個不乾淨的吧。」

「傻瓜,你沒做錯什麼。」廣靜摟了摟謝一嵐瘦削的肩,「不過我能體會你的感覺,因為我也有類似的經歷。」

「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就好啦,總會快樂的。」霞兒說著,披上了一件寬大的粉紅色真絲睡袍。光滑的絲質面料,映著她羊脂般的皮膚,很潔淨很動人。捧起一捧五顏六色的花瓣,輕輕灑到溫熱的水裡,她深深吸了口飄逸的花香,「我選得早,很容易,早知到應該給你,但是今天早晨給了另一個好朋友——應該還有機會,不過都是難度比較高的了……」

「霞兒,你說的我有點不明白……」謝一嵐微微皺了皺眉,「你說的是什麼?」

「小黑人……」聲音很低,剛剛上身的睡袍順著霞兒幼滑的肌膚一下子滑到地上。順著桶邊的梯子爬上去,輕輕的滑到溫熱的水裡——水,彌漫著夢幻的香,一點點地浸潤她的四肢百骸。她放鬆地微笑,把頭輕輕倚在了桶邊,雙手扶著桶壁,任雙腳被水的浮力漂起來,「靜,你陪嵐嵐進去坐坐吧,我想好好的泡個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她說,然後慢慢地合上眼睛,聽她們漸行漸遠的腳步,再又聽到那熟悉的蘇格蘭風笛的音樂飄進來。

掬起一捧水,浸潤自己的臉頰,而後就用自己纖細而修長的手,愛憐地把水捧起來,淋上她的香肩,粉頸——手指撫過脖子後面那塊明顯的紅斑的時候,她忽然有些悵惘,但很快便釋然——於是她盡力地沉下去,把身體儘量浸在水裡,只露出頭,有些陶醉地看那個一點點張大的白色花苞。

就在著溫熱的水,微微彌散的霧和夢幻般的香裡,她忽然有些發癡,想起從前被關在玻璃屋子裡的日子——她知道這是為她好,但是這種與世隔絕讓她真的很難受,那時她唯一的消遣便是打熱線和那個有著優美聲音的女主持聊天,但她一直渴望擁有一些——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很滿足,雖然到現在也只有短短的不到半年時間——她至少擁有自己的花店,有花香,有泥土的味道,有一個個人在她的眼前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在她偶爾需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有一個男人——有一點點寂寞,但是絕不孤單,很快樂,很開心——當然她知道這麼做的代價,但她寧願堅持——她不喜歡多選擇,也不喜歡躊躇。

月光,清清亮亮地透過花房的玻璃屋頂灑下來,她能看到那個潔白的花苞一點點地抬起頭來——笑,在她清麗的臉上浮現,有些得意——她盡力地栽培它,但是一直沒有回應,她甚至灰心,就在準備放棄的時候,它卻給了她驚喜。

「就快了吧……」她想。

月光如水,明澈而潔白,只有香熏燈恍惚的火苗,把她略略有些蒼白的臉映出一團美麗的紅暈……




6.Epiphyllumoxypetalum

——曇花


房間不是很大,牆壁和落地窗被刻意做成兩道相對的半圓弧面,窗前掛著寬大而厚重的絲絨窗簾——紅色,垂著長長的金色穗子。床很寬,圓形,與整個房間的格調相同,都是奢華而曖昧的紅色——仿佛是火,也仿佛是血,激情而魅惑,熱烈之中,帶著一點殘酷。作為房間主人的她,對這種顏色有著近乎偏執的追求,一如她胸口的蝴蝶文身——魅惑、絢爛,帶有幾分神秘。

吊燈很豪華,在床的正上方垂下來——很多人說這樣不吉利,可她不放在心上,而且執著地喜歡——灑著黃色的暖光,把床上激烈交纏的裸體投影到血般的紅牆上。影子激烈地晃動,不時變換著形狀。因為快感泛紅的皮膚,被四周的紅映照著,反射出一種奇異的光彩。

那是一個有著小公牛一般的健壯脖子和堅實肌肉的男人——他原本很自信,可是他沒想到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纖纖細細的女孩子的兩條長腿之間竟有這樣使不完的氣力——陰道又濕又熱,纖細的腰胯每一次不經意似地扭動都會帶來一陣強烈的擠壓,這種感覺令他銷魂,讓血一下一下充滿他的大腦——他低沉地呻吟,努力地挺動著胯下的東西。

許久沒碰男人了,楊夢菡當然會用這個好機會享受,畢竟可以支配的時間不多——手撐著男人堅實的腹肌,汗水在周身流淌,然後大顆大顆的淌下來,披肩髮如同洗過一般黏在脊背上,腰胯的每個動作,都伴著深深的呼吸和肌肉收縮,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東西受到她陰道擠壓之後的明顯反應——火熱而衝動,一跳一跳地。快感在周身彌散,她放縱自己呻吟,欲望得到滿足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一頭發狂的雌性動物。

紅蝶跪坐,雙腿在男人頭頸兩側分開,臉與楊夢菡面對——這是她們兩個第一次裸裎相對。身體微微前傾,用一隻手臂擁抱她的身體,手掌在她瘦得有些嶙峋的脊背上貪婪地摩索,探詢著她光潔的皮膚包裹下的每一寸骨骼。另一隻手按在她不大而豐滿挺拔的胸部,用力地揉搓,手掌與深咖啡色的乳頭接觸,乳頭硬硬地頂著她的手掌心,感覺很奇異很舒服——她忍不住為了這種奇異的感覺呻吟。男人的頭正與她的下身面對,手分開她的大陰唇,嘗試著用舌頭進入她的身體——有些笨拙,但感覺很強烈——她扭著腰,陶醉似的微微閉起雙眼。

水蜜桃似的完美乳房,隨著身軀地扭動輕輕彈跳,胸口上血紅色的蝴蝶也仿佛翩翩飛舞。楊夢菡忽然有些衝動,於是弓起腰輕輕搖動,讓男人凸起的肉傘邊緣更多地與自己敏感的陰道口接觸。短促而持續的強烈刺激弄得她有些頭暈,呻吟著把頭埋進紅蝶的懷裡,孩子似地含住她豎起的鮮嫩乳頭,用舌頭包裹,愛撫,繼而在女孩忘情的呻吟聲裡濕滑溫熱地上行,用牙齒輕輕刮過粉紅色的乳暈,舌頭在乳酪般細膩的胸口滑過,輕輕地親吻那只血紅色的蝴蝶——文身的部位,肌膚不很光滑,略微起皺、凸起——她驚訝地發現那原來是一處深深的傷疤。

「是匕首刺過的傷,而且很深,沒要命已經是奇跡了……」她想,並且同意自己的判斷——這個偶然地發現讓她有些好奇,有些衝動,而且隱隱約約有些熟悉,但身下的男人卻並沒有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每次的插入都很深,肌肉相碰,發出激烈的「啪啪」響聲。目力所及,是血紅的牆,血紅的窗簾,女孩迷醉得臉和高潮中微微抽搐的嬌豔身體,映照得紅彤彤的肌膚和上面血紅色的蝴蝶紋身——然後忽然是手裡多出的雪亮的剃刀和她挺拔的脖子上淺淺的新傷口,接著便是鮮紅而熾熱的血。

掌心相對,與她的手相握的時候,剃刀滑進她的手裡。於是她用另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腰肢,去親吻那鮮豔而鹹腥的液體——在飛機上看到她腰上的傷的那個時候,她已經有這種衝動——嘗到血的時候,她顫抖,低低的嘶叫,血的味道讓她難以自持,而體內男人的某一部分也在這一時刻噴射。周身上下的快感同時爆發,讓她周身的血在一霎那間燃燒、沸騰。她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於是便很熱切地用手裡的剃刀在自己豐腴的大腿上為血液開闢出三條與空氣接觸的小徑。

刀很鋒利,割裂皮膚的痛只讓她陶醉了片刻,然後便是鮮血迸出的快感——依舊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她和她,就在這種鮮血宣洩的快感中顫抖地擁抱,喘著粗氣,吻得近乎瘋狂……

……

倚門而立,淺淺微笑,兩道煙,從精巧的鼻翼裡噴出來——作為社會學和行為學博士,以及紅蝶的好朋友,伍淩並不懷疑自己作為優秀的觀眾的資格——她瞭解那個充滿謎的女人,甚至知道她在這個高潮中需要那把剃刀——作為道具的提供者,以及導演,她同樣稱職。

「美人嗜血」……《銀河英雄傳說》中的這個篇目名稱忽然浮現在她眼前。她不禁佩服自己跳躍式的思維——用在這裡,再貼切不過了。忽然是一陣悠揚的蘇格蘭風笛,她掏出手機,看著上面一個陌生的號碼。

「現在應該有八個了吧……還差兩個,會是誰呢?」接通的一那,她忽然有些好奇。

***

潔白如玉的花苞,在柔和的月光下一點點地膨大,抬頭——身體浸泡在水裡,女孩用手臂趴在香柏木浴桶的邊緣,目不轉睛地欣賞——脊背光潔如玉,掛著點點水珠,隨著呼吸優雅地舒張著。

「霞兒,水冷了吧,要不要加點熱水?」謝一嵐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也該起來了,總不成一直泡著……」霞兒轉頭,如水的眸子望著眼前俏生生的纖細女孩,「我猜你已經有了選擇……」她微笑。

「嗯,謝謝你,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抬手捋了捋清爽的短頭髮,笑容很清淡很隨意,「還剩下第一第三和第八,我想了想,還是第八比較適合……你當時選的是幾?」

「二……」輕輕跨出浴桶,優雅精緻的腳踩在絲緞拖鞋裡,「我自信我會做得很好。」下巴微微抬起,驕傲得有些偏執。




「當然,你永遠是最棒的……」謝一嵐淡淡地微笑,「廣靜在裡面誦經——她說今晚不來陪你看曇花開了。」

「沒關係……」霞兒淺笑,柳腰輕折,撿起滑落在地上的絲質睡袍,輕輕披在身上,「嵐嵐,我猜你也要走了吧?」

「嗯,去拿已經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謝一嵐仰起頭,望著月亮,長長地舒了口氣,「放下的感覺真的很好……或許,我今天也該放縱一下。」

「無論如何,開心就好,」霞兒側過頭,用吹風機垂著長長的直發——微微染了點黃,顯得分外飄逸,「謝謝你當時告訴我真話。」

「這是醫者的本分……」她垂下眼皮,「或許很多人的死和我相關,可是即便再來一次的話,我也不會後悔……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又無怖——這話說得沒錯。」她忽然抬起頭朝霞兒微笑,「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花快開了吧,好香。」

「是啊……」霞兒甩了甩柔順的頭髮,望過去——月光下,潔白飽脹的花蕾漸漸抬頭,一股奇異而美妙的香,在不大的玻璃花房裡彌散,「我想我還是個擁有幸福的女孩子吧……」她自語,癡癡地傻笑,信手拿起身邊的香水瓶——透明,頎長,裡面浸泡著一朵半開的玫瑰——Kenzo的「一枝花」,是她一向喜歡的香型。

謝一嵐倚在門邊,看著女孩在把香霧在自己身前噴射,然後信步走進香氛之中,優美地轉個圈,讓頭髮飛起來。目之所及,還有她腳下那個精緻地炭火盆和裡面烏黑的炭——她忽然有些衝動,「霞兒,我幫你點火,好嗎?」

霞兒不語,只望著她微笑,款款地走過來,遞上一張素白噴香的信箋。她微笑,燃起一隻煙,又讓火苗舔到紙上——火苗翻卷,燒起淡淡的白煙,嘶嘶響著,彌漫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對了,嵐嵐,我旁邊三床的那個長頭髮女孩小耘是不是也去了?」把火種投到盆中的時候,她忽然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謝一嵐深深吸了口煙,一下子釋然——霞兒和何靜一起,小耘的事情自然清楚——看著烏黑的炭冒出紅光,她怔怔地歎了口氣,「她走了……今天上午。」

「是嗎……」霞兒的笑微微有些感傷,「我記得她的笑,還有她的長頭髮……她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很快就能見到了吧……」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離開的時候,謝一嵐只留下這四句偈子,聲音有些飄忽。

……

輕輕關好門,再把窗戶一一關嚴——曇花神奇而夢幻的幽香愈來愈濃,與薰衣草的清香,香薰的幽香,Kenzo香水的花香以及花房裡各種植物的香氛混合,迷迭而綺麗——她是乾闥婆,一個靠香氣滋養的女孩子,貪婪地收集,不忍讓一絲一毫香氣飄失到外面那個浮躁的世界。

「花兒在晚上也要呼吸氧氣吧……今天要搶她們的氧氣了,還要讓她們覺得熱……我太任性了……不過,只有這一夜而已,這個夜,還有這裡,沉香塢……是屬於我的吧……」霞兒輕輕坐下來,看著曇花如玉般的花蕾一點點地綻放——炭火不是很旺,恍恍忽忽地,把她清麗的臉頰映得有些緋紅。

花蕾,潔白如玉,仿佛是一位含羞的婷婷少女——癡癡地看著花瓣一點點的伸展,她覺得自己醉了,仿佛覺得自己便是曇花,曇花便是自己——纖細的手,撫過修長的頸,白膩的胸,粉紅翹挺的乳頭,沿著小腹下滑,在光潔的大腿內側細細摩索。「生如夏花般絢爛,死若秋葉般靜美,我的睡,應該是無人能比的吧……」她忽然想,然後微笑。

來自自己的愛撫,很溫柔,很細膩——她忍不住低聲呻吟,卻不忍心閉上眼睛——花瓣漸漸張開,宛如羊脂白玉雕成的緊口酒杯,神秘而優雅——她覺得有些熱,細細的汗珠從精緻的鼻翼和滑膩的肚皮滲出來,她覺得有些氣悶,頭微微有些暈,而一股奇異的感覺卻從下腹漸漸向周身蔓延。

手指拂過稀疏的陰毛的時候,霞兒發現自己已是春水橫流,不禁有些局促,清秀的臉龐一直紅到頸根——指尖對陰蒂的觸碰令她痙攣,呻吟著,輕輕扭動著嬌豔的身體——花香愈來愈濃,她低頭看下去,花蕾的裡面仿佛飄著一襲柔柔的輕紗,淡黃色的細長花蕊一點點顯露,吐出迷人的芬芳。

「嗯……啊……」她呻吟著,覺得心跳得好快,能吸進的氣體越來越少,索性放任自己躺下——隨著愛撫,激情的快感熱流在周身蔓延,皮膚泛起美麗的玫瑰紅色,翹挺的乳房隨著呼吸劇烈起伏——「要結束了嗎?看到花開而不見花謝,是幸福的事情吧……」她迷迷糊糊地想著,覺得神智漸漸遠離,忽然放棄了所有的矜持,隨著手指在下身的抽插和愛撫激烈地蠕動呻吟……

絲綢睡衣淩亂地敞開,香汗淋漓的她,掙扎著抬起頭,依稀間看到那朵芬芳瑰麗的白色花朵——她仿佛覺得自己飛起來,被輕如薄紗的花瓣和淡黃色的花蕊糾纏包裹——眼之所見,是曼妙流離的花瓣,鼻之所嗅,是迷離奇異的芬芳……

「這裡,是天堂吧……」霞兒微笑,然後張開翅膀飛翔……



7.Tequila and Martini

——龍舌蘭和馬天尼


默默看著手裡托著的那片白色藥片,孟爽忽然微笑,放到嘴裡,把杯裡的蘇打水一飲而盡。「這麼簡單就結束了一個生命……人類真的偉大……」她想,然後苦笑。

黑暗中的她,坐在吧椅上,香煙在指尖翩翩繚繞,眸子閃著瑩潤的光,仿佛屬於暗夜的精靈。額頭微微有些寬,鼻樑高且挺直,顴骨稍高,秀雅之間,顯得精明而幹練。長髮盤起來,在腦後盤成一個優雅的髻子,左右兩個有些誇張的十字架形純銀耳飾玲瓏地垂下來,把她雪白的脖頸襯托得修長而挺拔。簡單的黑色吊脖衫和白色短裙,包裹著她纖細而高挑的軀體。骨骼輪廓鮮明的後背,肌膚反射出柔和的光暈——她有著深深的迷人背溝,背弓的幅度很得體。纖細而優美的長腿,沒有一絲贅肉,被半透明的黑色絲襪包裹,優雅地相互交迭,腳下是一雙尖頭的黑色高根鞋,有著利劍一樣尖細的鞋根。光潔的手臂在空氣中裸露,右臂的上臂處,是一個誇張的銀質臂釧,鏤空出絢麗的花紋。

「淒雨冷風中,多少繁華如夢,曾經萬紫千紅,隨風吹落。驀然回首中,歡愛宛如煙雲,似水年華流走,不留影蹤。我看見水中的花朵,強要留住一抹紅,奈何輾轉在風塵,不再有往日顏色……」吉他的和絃如水,譚詠麟的這首老歌被臺上這個低垂著眼睛的馬尾辮女孩演繹得有些蒼涼,有些哀傷。

聽著女孩的歌,孟爽忽然有些憂鬱,想找些刺激,於是抬手:「月兒,麻煩你再給我加杯Tequila。」

琥珀色的龍舌蘭酒,配上一片新鮮的檸檬和一點細鹽,遞到她的面前。她抬頭,看著面前吧台裡的女孩——一如既往的微笑,一如既往的美,一如既往的柔柔的披肩長髮,一如既往的得體的白衣白裙,一如既往的珍珠項鍊,一如既往的Christian Dior的「水之歡」的淡淡香氣——精緻如她,總是會恰當的在夜晚用Dolce Vita有魔力的香氣顯示自己的高貴。

孟爽微笑,用尖尖的指甲挑起一點細鹽,輕輕抹在左手虎口的地方,「今天婷婷的歌似乎有些憂傷……」她說著,眼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一邊——陰暗的角落裡,赤裸的男女軀體在沙發上放肆的交纏蠕動,呻吟聲有些顫抖。

「嗯……她一個好朋友今天下午剛走,」月兒給自己倒了杯郎姆酒,「就在我的店門口,撞在一輛車上,是你那個朋友開車……」她朝角落裡那兩具如蛇般交纏的肉體努了努嘴,「然後她下來,朝那女孩胸口開了一槍。」

「是嗎?……蔣寧手雖然狠,但她心地其實不壞……」 孟爽舔舔虎口上的鹽,然後咬一口鮮檸檬,讓淡淡的鹹味和檸檬汁的鮮酸在口唇之間釋放,隨即端起酒杯,一口喝幹了杯裡火辣辣的Tequila,然後微微閉上眼睛。舌尖還未從與琥珀色的液體相遇的刺激中回神,灼熱卻已經從下腹部開始,溫暖的感覺從一點開始向外輻射,漸漸重又糾纏在一處——一如性欲。她有些恍惚,只有嘴角邊殘存的酒漬,能夠證明方才片刻燃燒的快感,是曾經擁有過的真實。

「我看得出來……其實是那個女孩自己撞上去的,她原本沒有什麼責任……」月兒也喝幹了杯裡的酒,紅暈一下子飛上粉嫩的臉頰,「瑩兒走了,我一個人支撐這裡還真有些吃不消……快十二點了……」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精緻的表。

「是啊,她應該快來了……」 孟爽點頭,噴出兩道長長的煙,信手把煙頭在煙缸裡熄滅,眼光裡有些期許。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這流水悠悠匆匆過,誰能將它片刻挽留。感懷飄零的花朵,城市中無從寄託。任那雨打風吹也沉默,仿佛是我……」落寞的歌聲裡,午夜的鐘聲輕輕敲響……

高根鞋的聲音篤篤地敲著地板——清爽的白色T恤,牛仔熱褲,高傲聳立的胸,修長而豐潤的腿,唇稍稍有些厚,有著天使般無邪的臉龐,卻也有一雙魔鬼般魅惑的眼睛——從黑暗中走出的她,仿佛是魅惑的墮落天使。

「白燕?」她俏皮地歪著頭,朝吧台裡面的月兒微笑。

「是,我叫江馨月,你也可以叫我月兒,你……就是伍淩吧?」她甩了甩頭髮,「想喝點什麼?」

「Tanquary Martini,」她坐上吧椅,微笑著看月兒用新鮮的檸檬皮在倒三角錐形的酒杯邊緣塗抹。「你是專業的……」她稱讚,在她把酒杯放進冷凍櫃的時候把一個亮晶晶的黑色玩偶沿著桌面推過去,「這算是酒錢吧……你很有眼光,早早就選好了最容易也最好的位置。」

「我喜歡懸掛。」月兒的語氣有些偏執,接過小黑人,仔細端詳,「燕子本來就該在屋樑上的。」她自言自語,在調酒器裡放了些結滿白霜的大冰塊,然後是兩份凍得稠稠的Tanquary Gin和一份Dry Vermouth,用挑酒匙攪勻。

「這裡叫鶯燕軒,看來除了你這只白燕以外,應該還有只黃鶯吧……」伍淩翹起二郎腿,自顧自地點了支More。

「嗯,你猜得沒錯,」月兒垂下長長的睫毛,取出掛著白霜的酒杯,把調酒器裡的混合物倒入,「……她先走了,現在門口的路邊應該還能看到她的血……」點上幾滴苦精,用雞尾酒箋穿了個用冰水洗淨的紅心橄欖,掛在杯邊,長長出了口氣,微笑著抬頭,把酒遞上,「昨天晚上,是她最完美的一個生日了……」


伍淩卻只是微笑,把酒杯托在掌心輕輕搖晃,仔細地欣賞,然後轉過頭,向身邊的孟爽舉了舉杯,做了個Cheers的動作,隨手把一個小黑人向她拋過去,便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閉起眼睛,任冰涼刺激略帶苦澀的酒精在口舌之間彌散。

「你是幾號?」 孟爽看著手裡的小黑人底部那個不大顯眼的「5」字,忽然側過頭向她微笑。

「緊跟在你後面……我猜你會參加,可是我沒想到你會用這麼激烈的方式……」伍淩仍舊微微合著眼,俏臉上滿是紅暈。

「因為我是個有罪的人吧,這樣應該更適合我……」孟爽說著,又點了枝Camel。

「你……放得下小虹嗎?」伍淩忽然有些遲疑。

「我已經有了安排……」孟爽的聲音淡淡的,「再喝杯什麼?我請!」

「先不要了,恐怕月兒沒空……」伍淩聳了聳肩。孟爽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才發現月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吧台裡鑽出去,衛生間的門口,卻又立上了「清理中暫停使用」的牌子。

「她怎麼總喜歡選擇衛生間?」伍淩有些好奇。

「她的黃鶯兒就是在那裡割開手腕的吧……」孟爽輕輕籲了口氣。

「孟爽,跟我回去……」聽著身後清脆而冷漠的聲音,孟爽回頭,看著身後佇立的那個女孩子——短頭髮,臉上紅潮未退,皮膚黝黑而光澤,額頭有些寬,唇有些厚,顯得很性感,有著線條流暢的魔鬼身材——不是很漂亮,但是很獨特。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深邃,目光冷冰冰的,顯得有些孤傲,「要不是剛才一時貪玩,才不會容你在這裡玩這麼久……」

「蔣寧,謝謝你……」孟爽站起來,忽然想去抱她。蔣寧卻冷冰冰地閃開:「我只是在執行任務。」

「那……一起去瘋好不好?」孟爽究竟還是拉住了蔣寧的手。

「先和我走再說!」蔣寧皺了皺眉,扯了孟爽就走。伍淩跟著回頭,看到孟爽也在朝她微笑,便伸出舌頭,朝她做了個鬼臉。「今晚應該還有一個吧……」她忽然想,「她叫什麼來著……記得是個很獨特的名字呢……」

「Hlne, Je m'appelle Hlne. Je suis une fille. Comme les autres…」臺上的馬尾辮女孩又彈起了吉他,歌聲低回而宛轉——伍淩忽然覺得歌裡的名字有些熟悉,於是順著女孩的眼光望過去,看到不遠處靜靜獨坐的那個纖細女孩——她想確認,於是撥通了手機,《月光》的旋律在女孩身邊響起。

「Hlne, J'ai mes joies mes peines. Elles font ma vie. Comme la votre. 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 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歌聲低回地繼續,她輕輕走過去,看著女孩接通電話傾聽。

「謝一嵐?」伍淩輕輕拍了拍女孩瘦削的肩,「差點忘了你的名字,聽了這歌才想起來……你和她好像認識?」她指了指臺上彈唱的女孩。

「嗯……我幫她殺過人……」她點頭,臉微微有些紅,局促地抽出一根煙,點了幾次才點燃,打火的時候,碰到燒傷的指尖,疼痛,使她輕輕抽搐。

「喏,你的……」伍淩微笑著伸出手,小黑人在她白皙的手掌裡閃著光,笑容很可愛,「8號,想不到這麼柔弱的你會選這樣的方式……如同想不到這麼文靜的你會抽555這樣重口味的煙……我很好奇你會怎麼做。」

「也會是你想不到的……我總會讓人想不到,比如今天我原本是想來這裡找一夜情的,拿東西只是順便。」謝一嵐俏臉緋紅,語速有些快,把小黑人放進自己隨身的包裡,然後轉過身,隨手拉了個正要起身出門的男人。

「小姐,你……想幹什麼?」男人的聲音有些局促。

「去賓館開房……我出錢……」她把自己嬌小的身體靠上去,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往外走。

「Et mme, Si j'ai ma photo. Dans tous les journaux. Chaque semaine. Personne, Ne m'attend le soir. Quand je rentre tard. Personne ne fait battre mon coeur. Lorsque s'eteignent les projecteurs…」馬尾辮女孩的彈唱自顧自的繼續。望著謝一嵐纖瘦的背影,伍淩輕輕舔了舔嘴唇,「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子……不過她說得沒錯,這麼好的夜,真的不能浪費,畢竟時間不多了……」

環顧,隨即鎖定了靠牆的位置上一個有著憂鬱眼神和鮮明棱角的男人,「這裡還真的有帥哥……」她微笑,緩步上前,輕輕吞了口口水……




8.Nicotine Beer

——尼古丁啤酒

夜風,微微有些涼,從窗戶吹進來,把紗質的窗簾高高的掀起來。

昏黃的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映在牆上,男的很結實,女的卻很纖弱。跪臥在床上,撅著屁股,承受著後面男人打樁般一下一下的劇烈抽插,兩隻不大但很飽滿的玉乳垂下來,隨著他的抽插一顫一顫的。她很白,很,但此時渾身卻已泛起一層美妙的粉紅色。光滑細緻的脊背上,汗水像一顆顆珍珠,從肩胛骨滑落到深深的脊溝,一頭清爽的短髮也如同被水淋過一樣。

陶醉般地閉著眼睛,緊緊地咬著下唇,不時從鼻翼間和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配合著男人的動作,有節奏的輕輕扭著自己的柳腰,只覺得快感一波一波地從下身傳上來,弄得她有些心跳腿軟,只覺得男人握著她嬌小屁股的手很燙。

抽插越來越快,她的低吟淺唱也逐漸變成了一聲聲的大聲呻吟,她覺得體內不屬於自己的那個硬硬的傢伙越來越燙,而且一跳一跳的,知道他快要爆發了,忙呻吟著叫道:「給我,我要吃……」

他似乎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將陽具抽了出來,她卻已經掙扎著翻身爬起來,一隻骨感纖細的玉手已經握住了那個沖天而起的滾燙傢伙,湊過頭來,深深地把它含到了嘴裡。

她的嘴很小,那東西的尺碼卻很足,但她還是努力將它深深的含著,同時用舌頭在他肉傘邊緣最敏感的部位輕輕舔弄,另一隻手卻若即若離地撫弄著他的陰囊。技巧實在是太棒了,他再也忍受不住,一股熱流直沖出來,灌到了她的喉嚨裡,她只覺味道很重,很黏,也很燙,但是陽具在她喉嚨裡的跳動也著實給了她好大的快感,她想叫,但是嘴被塞住,只能」嗚嗚」地哼了兩聲,掙扎著把滿嘴滿喉的東西一點點吞下去。

好半天,軟掉的小東西離開了她的嘴,她依依不捨的湊上去吻了它一下,唾液和精液拉出了一條亮晶晶的長線。忽然間,聽到門口「咯」地一聲笑,她慌忙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姑娘正懶懶地倚門站著——一張有些棱角的俏臉,斜斜露出半個肩膀的淺黃色米老鼠圖案的T恤,鬆鬆垮垮的短褲,赤腳,單肩背一個黑色的大書包,左手扶著吉他,右手拎著一雙涼鞋,一頭長髮,綁成一個大大的馬尾巴——正淡淡的看著她笑,眼睛深得像水。

「死婷婷,今天一直欺負我……」她嬌嗔了一句,從臉到脖子卻已經全紅了。

吉他靠牆輕輕立好,隨手將書包和鞋子扔在地上,信步走進來,便走邊脫掉了上身的T恤,仿佛是在自己家。「傻嵐嵐,從頭到尾就知道臉紅……怎麼今天自己去酒吧找男人玩了?你可是不常來那種地方的,你的萍萍呢?」柳婷婷一邊說著,一邊將手繞到背後,去解胸罩的鉤子。

「唉……」謝一嵐輕輕歎了口氣,擦了擦嘴角掛著的一點白色濁液:「今天我忙,她也有個party,估計自己玩得正瘋呢……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吧,你的歌還是唱得那麼好,吉他也更好聽了……」

「我換了琴……」柳婷婷甩了甩長長的頭髮,雙手在高挺的胸脯上輕輕揉搓,長長地舒了口氣,「我一個朋友留下來的……對了,你今天找那個女孩拿的是什麼東西?」

「一個小黑人……那不是很吉利的東西……今天這麼巧遇見你,不說這些了……」謝一嵐的聲音淡淡的。

「其實就算今天不遇見你,明天我也想去找你了……想問你一些事情……」柳婷婷說著,湊過來,輕輕攏住了謝一嵐瘦削的背。有些蓬亂的腋毛,撩過她幼滑的肩頭,讓她覺得有些癢。於是她拉過柳婷婷的另一隻手,蓋在自己鮮嫩的乳房上,「問我什麼?」她得呼吸有點急促。

靠在牆邊赤裸著的男人,不失時機的發出吞口水的聲音,柳婷婷回頭瞥了他一眼,微笑,「嵐嵐,這幾天我認識了一些人,看了她們的一些事情,自己……也有點……或許是累了……」口氣微微有些含糊,說著,忽然把嘴貼到謝一嵐的耳邊,輕輕問了一句什麼。

謝一嵐愣了愣,忽然無奈地微笑,纖細的手指,撥開她的長頭髮,在女孩頸間脈搏跳動的地方輕輕按了按,也一樣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謝你……」柳婷婷溫柔的笑,眼波如水,忽然轉頭朝問身邊的男人,「喂,你還行不行了?」說著,看看他胯下半軟不硬的東西,側著頭想了想,於是拉住他的手,「起來,和我一起洗個澡去。」

男人顯然有些困惑,的確,以他的理解能力,對眼前的事情,也只有「不可思議」四個字的評語了——但他顯然樂於接受。

點上一枝煙,斜斜的倚在賓館房間的大床上,聽著浴室裡水聲響起,又減弱,然後是柳婷婷習慣性的長聲呻吟——她微微苦笑,側過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裸體——清爽的短頭髮,秀氣而不失活潑的瓜子臉,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雙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寫滿鐘靈毓秀,修長而挺拔的頸,刀削般的肩頭,不大但很飽滿的乳房頂端,粉紅色的鮮嫩乳頭仿佛綻開的花蕾。腰肢很纖細,肚皮上沒有一絲贅肉,點綴著一個不很深的精緻肚臍。腿很修長,纖細,骨骼的曲線明顯而優美,有著突出的腳踝輪廓。陰毛很淡,疏疏落落的點綴在微微隆起的恥丘上,清純而不帶半點淫霏。

「看著這個身體,誰也不會想到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吧……」她想著,苦笑,「剛剛的邂逅裡,我還是殺了人……這個騙人的臭皮囊,還是不要了好,不過至少它現在還有點作用……」想著,纖細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輕輕撫摸。指尖與乳頭接觸的時候,她忍不住戰慄。另一隻手,從頸部開始,到肩,到胸,到腹,到胯,再到兩腿之間,來來回回地溫柔撫摸。

衛生間裡女孩的呻吟聲一聲高過一聲,隱隱還能聽到皮膚撞擊的聲音。她仿佛覺得有一股燥熱的火在自己身上一點點燒起來,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婷婷應該是快樂的,我呢?」她想著,加快了刺激的頻率——呻吟著,扭動著纖細的身體,合上眼睛,放任燥熱、衝動和戰慄的感覺在纖細的身軀上肆意彌散。

「萍萍,至少我身上還留了些乾淨的地方給你……」飛起來的時候,她想。淚,順著面頰滑落……

***

沐浴之後,一身赤裸著走出來,周身上下是說不出的輕鬆暢快。

玻璃房子裡,四面都是鏡子,借著星月之光,從各個角度映著她雪白優美的胴體——「又是一個夜……明天屬不屬於我呢?」 陳星想,但不願多思考。

拉開小冰箱的門,取出一瓶金黃色的科洛娜——優美的瓶身曲線,仿佛少女曲線完美的軀體。纖細的手啟開瓶蓋,把一個一個黃的白的煙蒂輕輕擲入,然後搖動。

就那麼搖著,斜斜地靠在沙發上,深深地呼吸,把優美的身體盡情伸展——手不經意間碰到電話,於是按下免提,順手撥出一長串號碼,然後抓起聽筒,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傾聽,微笑,卻把冰涼的酒瓶夾到雙腿中間——嬌嫩的陰蒂受到冰的刺激,反射地充血勃起,她覺得很舒服,於是暢快地呻吟,雙腿夾著酒瓶,溫柔地蠕動,摩擦。然後點上一枝煙,就那麼半躺著吸,任閃著餘燼的煙灰落在自己高挺迷人的前胸——微微燙得有些疼痛,但是她喜歡這種感覺。

電話早不知什麼斷掉,煙盡的時候,她忽然顫抖,然後長長地呻吟——掙扎著坐起身,把帶著餘燼的煙蒂扔到酒瓶裡,搖了搖,把瓶子舉到嘴邊,用柔軟的舌頭愛撫瓶口圓潤的曲線,然後把溫潤的唇湊上來,仿佛在親吻,一點點把這種迷人的煙和酒的混合物送進自己的喉嚨——科洛娜啤酒是不能倒在杯子裡喝的,只能對著瓶口喝,否則便失去了她的真諦——對著瓶子喝科洛娜,就是在親吻少女鮮嫩的唇,當然,這也不是男人的專利。

「美……是用來毀滅的吧……今天我還會醒嗎?」酒瓶從手中滑落的時候,她想,覺得一陣躁動的火在身上蔓延——手,緊張地在漾滿粉紅色的軀體上游走,劇烈地抽搐,意識漸漸模糊……

「星兒……」孫莉倚門而立,望著沙發上抽搐的少女裸體,忽然長長歎息,「每天都是如此,你終有一天會圓夢吧……誰會快一點……我?還是你?……不過無所謂,始終是同一個目標吧……」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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