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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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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砚

章节

第一回 第二回 第三回 第四回

第五回 第六回 第七回 第八回

第九回 第十回 第十一回 第十二回

第十三回 第十四回 第十五回 第十六回

第十七回 第十八回 第十九回 第二十回

 

第一回——段琪探病遇赵蝉,妖妃两度媚新君



却说段誉起兵讨伐昏君杨坤,替段家满门报了血仇,段誉乃自立为帝,建国於业城,国号大真,追谥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为真太祖和真高祖,自封为太宗皇帝。

这段誉在位共三十一年,勤政养民,国泰民安,至五十三岁乃崩,传位於高宗段圭。段圭虽无先父之能,然重用得力老臣,勤勤垦垦,国家也算安宁。段圭享朝二十五年乃崩,传位於真宗段乔。

这段乔却与先祖不同,重用奸臣太师赵荐,沉溺酒色,不理朝政,赵荐卖官酬爵,一时赃官遍地,天怒人怨,天下乱象已显,多亏有老臣丞相李纲和太师胡达勉力支撑,才算太平无事。

段乔在位只五年,便因过度酒色而死,传位於太子段琪,是为文帝。

这文帝也是个昏君,比其父又有过之而无不及。继位之初,便免了老相李纲,封自己的老师王飞廉和赵荐为左、右丞相,把一切朝政交给这两个奸臣全权处置,自己只管后宫享乐,全不理国家大事。

两个奸臣对文帝阿谀逢迎,排挤忠臣,才个把月,便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又有文帝作主,渐渐把持了朝政。

段琪继位才不到一年,却说这一日,两个奸臣正在朝堂卖官酬爵,作那贪赃枉法之事,忽然有内侍过来传唤,说有要事相商,两人急忙整衣入宫,直到上书房见驾。

文帝见两个奸臣进来,急忙叫道:“哎呀,两位爱卿,快来救救孤家!”

只见文帝面带愁容,病态尽显,两人吓了一跳,忙道:“万岁何事如此。”

“寡人召两位爱卿到此,非为别事,只为著一个女子。”

“原来如此。”王飞廉一听为了女人之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暗笑皇上真是少年心性,这等事也要劳动我等,便道:“万岁乃一国之君,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看上了哪个宫女,只要召她寝宫伴驾便是,何用找臣等商议。”

“只是这女子非宫女可比。”

“难道是哪个大臣之女?皇上想要,发一道旨意也可,哪个敢不服召唤。”

“也非是大臣之女。”

“这臣就不懂了。”

“此事说来话长……”段琪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直让两个老贼目瞪口呆。

事情得从段琪作太子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真宗段乔已经病入膏肓,离驾崩也就仅几天了。

那一日,身为太子的段琪去宫中探病,在病榻边陪著段乔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正巧一个宫女端著药进来,与段琪打了一个照面。

那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身材袅娜,一张桃花脸,眼含似笑,百媚千娇,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那女子见段琪挡住去路,把头一低,两颊绯红,福了一福低声道:“妾身给太子见礼了。”

只这一福,就把个段琪看了个愣愣苛苛,回到太子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却不知那一宫女何许人也。

正待打听,便闻得真宗驾崩。

段琪是太子,按制入宫继位,然后给老皇上发丧。

此时,段琪才知道,那女子原来是老皇上段乔新封的妃子赵蝉。

这一下儿段琪的心凉了半截,因为赵妃虽然年轻,但却是老皇上的妃子,也就是自己的庶母,自己这辈子是想也别想了。

虽如此说,那段琪心中却放不下她,尤其是替老皇帝发丧之时,这赵妃仿佛不经意中瞥来几道秋波,竟让他寝食不忘。

虽然自己的皇后徐氏和两个贵妃曹妃、梅妃也都是年轻美貌,却不及那赵妃的眉目燎人。

说著话段琪已经继位三月有余,生母太后戚氏和太妃们都住在皇宫外的别院养颐宫,他时常以给母亲问安为名,到养颐宫去走走,希望能看到赵妃,可惜去了许多次,各家太妃几乎都看见了,就只不见赵妃,把个段琪郁闷坏了。

这一日,段琪又去养颐宫问安,坐了一时,说要找地方散散心,太后便叫自己的宫女带著他去后面的花园。

到得花园门口,听到里面金风阵阵,把段琪吓了一跳,忙问宫女道:“这里面是什么声音?”

“皇上,这是赵太妃在练剑。”

“赵太妃?练剑?”段琪一听见赵太妃,心中便是一动:“赵太妃是哪个,朕来问安,永远不见什么赵太妃呀?”

“赵太妃原是内宫女侍卫,先皇驾崩以前把她收为妃子的。”

“原来如此,朕出身武将世家,最喜武术,且待朕观之。”说著,段琪便蹩进花园。宫女才要出声通禀,却被段琪以眼色制止,两人悄悄走进花园,隐在竹林后观看。

只见在竹林那边是一块空地,赵妃身穿短打,手持长剑正在那里挥舞。

段琪本人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出身武将世家的他却识得好歹。

见那赵妃一柄剑走得如行云流水,分明受过名家指点,却不象一般女人练的是花拳绣腿,难怪她会作内宫的待卫呢。

再看赵妃,身段灵巧,如游鱼一般在剑光中闪展腾挪,更是美不胜收,不由得喝起彩来。

“哪个狂徒大胆,敢偷入养颐宫。”赵妃闻声,一丛身来到竹林前,一柄剑已是指在段琪的咽喉前,这一剑来得甚快,段琪毫无防备,已经被人制住,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孤家在此,太妃手下留情!”

“哎呀,原来是皇上,妾身不知,罪该万死!”说完,把剑扔在地上,吓得色彩更变,屈膝便跪。

“哎哎哎,太妃,不妨不妨,朕未曾通报,擅入花园,是朕之过,与太妃何乾?”段琪急忙伸出手去,把赵妃搀扶起来:“方才听说太妃练剑,朕也喜练武,故而未曾通报,惊了太妃,是朕之罪。”手中一摸,玉臂修长,柔若无骨,心中乱跳起来。

那赵妃就势站起来,媚眼儿一抬,又急忙低下去,只这一瞥之间,段琪又被迷得忘乎所以,三天没醒过梦来。

段琪心中暗想,若能每天见那赵妃一面,便死也值了。

他瞑思苦想没有办法,倒是亲随小太监胡升看出了他的心思,给他出了个主意。段琪一听,拍手叫好,急忙摆驾养颐宫来找自己的母亲戚太后。

段琪问安已毕,对戚太后道:“母后,儿臣听说太妃赵氏曾是宫中的侍卫,武艺受过名家传授,儿臣想拜赵太妃为师,习练剑法,也好继承祖业,又能自卫,不知母后以为如何?”

戚太后一听,正色道:“皇儿,此事不可。习武之时难免挨肩擦踵,赵妃乃是你的庶母,此事如何行得?再说,你身为皇上,身边侍卫众多,又哪里用得著你自己习武自卫?此事以后切勿再提。”原来太后知道赵妃和段琪年貌相当,难免生出不尴不尬之事,所以拒之。

生母之命,段琪不敢违抗,此事只得作罢。

却是合该有事,没过多久,戚太后突然暴病死了,从此段琪便没了畏惧之人。

所以,给戚太后的守制期一过,段琪便马上到了养颐宫,亲自请太妃赵氏入宫,教自己练剑。

段琪可不知道这赵蝉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蝉出身武林世家,但父母早亡,只留下她这么一个女儿。

赵蝉自小拜在钟南山一位老道姑的门下,学了一身好武艺,尤以剑法见长。

不过,学到十六岁,师父却把赵蝉赶下了山,并与她断绝了师徒关系。

原来,赵蝉是个野心极强的女人,嫉妒心也强,又心毒手狠,经常给自己的师姐、师妹们使拌子,老道姑看在眼里,知道她以后如不能大富大贵,也必大奸大恶。

老道姑数次教诲於她,她表面上听从教训,暗中变本加利。

终於有一次,她给众师姐的饭里下药,造成师姐上吐下泻,被师父审明原由,就想废了她的武功。赵蝉在师父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众师姐也大仁大义替她讲情,师父最后终於放了她一马,没有追回她的武功,却把她逐出师门。

下山后,赵蝉走投无路,正赶上宫里选侍卫,便自己报名应选,结果她打败了众多应选的武士进了宫。

赵蝉有她的打算,凭自己的美貌和武功,有朝一日要入宫为后,母仪天下,让师父和师姐们看看,没有了师门,我会过得更好。

皇宫的侍卫多是男子,而男子却不能进入内宫,所以赵蝉成了少有的可以随意在内宫走动的侍卫,这就给他接近皇帝创造了机会。

果然,段乔有一次“偶然”地遇上了赵蝉,立刻把她召到身边作了贴身侍卫,不过此时,他已经是病体缠身,离死不远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皇帝身边,却碰上了没几天活头的老病秧子,赵蝉暗恨自己命苦,于是,她又开始替自己寻找新的靠山,正赶上那一天段琪探病,两个人打了个照面。赵蝉知道段琪是太子,便暗中把自己下半生的命运交在了他的手中。

谁知老皇帝段乔虽在病中,却看到了段琪和赵蝉之间的那一次面对面的交流,这个老色鬼哪肯把这么美的一朵花交给别人,于是当晚便赵蝉封为妃,并命其当夜侍寝。

赵蝉不敢违命,只得上了段乔的床。

这段乔的病本就由色上而得,偏赵蝉又生了个百转千回的穴,段乔哪里享得了这种艳福,所以第二天病情便加重不省人事,到死也没再醒过来。

那赵蝉自叹命薄,短命的老东西虽然死了,偏又用太妃的封号把自己给禁锢在养颐宫中,再无机会侍奉新君,不由暗自落下泪来。

哭够多时,又暗下决心:凭俺赵蝉这如花玉面和一身媚骨,定要将那段琪的心锁在自己身上。

段琪几次到养颐宫来,赵蝉都听宫女说了,于是暗中留了意,准备找个机会让他见自己一面。

这一天正在练剑,听说段琪来了,正打算借著向太后问安去与他照上一面,却听自己派去打听消息的宫女说,段琪要来花园散心,赵蝉喜不自禁,这就叫天从人愿。

其实段琪在竹林后偷看,赵蝉已经知道了,故意装作不知,丢开解数,把剑使至妙处,人随剑走,剑随心动,那柳腰儿一摆,段琪如何禁得住,这便是花园相会的一出戏。

却说那日与段琪见面,苦於有宫女在场,有诸多不变,不过,赵蝉对自己的容貌是十分自信的,也看出段琪是个好色的祖宗,必不肯轻易放过自己,于是便重金买通了戚娘娘身边的宫女,设计打听皇上的消息。

段琪与戚太后的对话,自然一字不漏地到了赵蝉的耳朵里,把赵蝉气坏了。

欲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个老贱人不除,今生是休想再伴君王了。

毕竟赵蝉能否得侍段琪,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赵蝉狠心杀国太,段琪贪色赚庶母




却说赵蝉,起初听说段琪要同她习剑,心中大喜,又听说戚太后从中作梗,心中甚是恼怒,直恨不得取了这老贱人性命。

若是别个,心中恨便恨了。赵蝉之为人,心黑手辣,胆大包天,即生了此心,便要实干。也是她身怀绝技,又擅用毒之法,不久便给她想出了主意。

这一夜,赵蝉早早便推说自己困倦了,打宫女们打发了各自去睡,不要打扰。自己悄悄换了夜行衣,自后窗出来,纵身上房,直奔戚太后的寝宫。

这养颐宫住的都是太后太妃,宫里值夜的仅太监,没有侍卫,所以对於赵蝉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几乎是毫无阻碍,轻易便到了戚太后寝宫的殿顶。轻轻揭起一片瓦来向里看,正看见戚太后在宫女们的陪伴下说话儿。

赵蝉等了一等,听见说传茶,急忙来到前面殿廊,伏在廓柱上的短梁上。侍茶的宫女经过时,赵蝉只轻轻一弹,便将一点无色的粉末弹入茶中。

古时候人们还不知道什么细菌啊病毒的,把制病的原因归结为六邪,其他归纳为毒。

赵蝉用的这种东西源於海外的一种毒物的涎液,当时人们以为是毒,其实是一类致命的细菌。

戚太后不知,吃了茶,到了第二天上午,突然发作起来,浑身发冷,口吐白沫,太医来了,诊脉之后说是外邪入侵,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不足半个时辰,人就死了。

各位说了,赵蝉乾什么费这么大劲儿,其实也简单,如果用武功或用一般的毒物,自然会追查下去,自己会武是尽人皆知的,难逃乾系。可戚太后是得了急病而亡,就怪不得别人了。

却说戚太后死了,段琪和赵蝉都暗自庆幸,只等著找个机会便可勾搭在一起。

这一日,段琪来到养颐宫,直奔赵蝉的寝宫。

赵蝉听说,急忙整衣相迎:“万岁驾到,妾身接驾来迟,万望恕罪。”嘴里说,却不下跪,只是福了一福,原来她的名份是皇太妃,也就是皇上的庶母,断无母跪子的道理。

“太妃免礼,儿臣给太妃见礼。”段琪也拱了拱手,便要下跪,赵蝉急忙用手相搀,口中道:“万岁九五之尊,不可如此。”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把个段琪的心撩得怦怦乱跳。

段琪帮助来意,赵蝉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自谦了一番,然后便跟著段琪进了宫。

段琪叫赵蝉住在静心殿,由她自己带来的宫女侍候。这里是西宫的一个独门独院,后面有个很大的后院,正方便练舞。

第二天一早,段琪便摆驾静心殿习剑。

段琪命太监们在院门外守候,不经传唤不准入内,自己只领著胡升进殿,赵蝉已经领著贴身小宫女翠云迎候在院中。

段琪见赵蝉并未穿宫服,而是一身短打扮,上身是翠绿的劲装,下身是同样色彩的兜裆滚裤,脚上牛皮快靴,头上的钗环尽去,只用一方翠绿的绢帕罩住一头青丝,一条翠色大带束腰,细细的腰肢柔若柳枝,更显出玲珑的曲线。

这种打扮在养颐宫见过一次,当时赵蝉已经快练完了,有些灰头土脸的,此时刚刚净过面,虽不施脂粉,却更显出天生丽质,把个段琪看得心痒难耐。

急忙紧走两步,拱手道:“太妃在上,恕朕来迟。”

“万岁日理万机,妾身在宫中,每日闲来无事,万岁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练,有什么早与迟?就请万岁更衣,妾身在后院相候。”

“正是正是,待我更衣前往。”

赵蝉叫翠云侍候段琪更衣,自己独自往后院而来。

段琪去赵蝉的房中更衣,只闻得满室兰香,十分诱人,心中越觉迷醉。

段琪换上短打扮,叫胡升捧著剑跟著,来到后院门外,命胡升守在院外,自己同翠云到里面见赵蝉。

“万岁,这练武之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却不可一日荒废,不知万岁……”

“太妃放心,朕以后当日日前来。”看著赵蝉那会说话的眼睛,段琪的魂儿都快飞了,恨不得天天见面呢。

“即如此,万岁请。”

“太妃请。”

赵蝉在前面站定,叫段琪跟在自己后面,一招招练起来。

段琪哪里有心练剑,把眼睛只在那赵蝉的腰肢和美臀上看。

才练了两式,赵蝉偷眼瞥见,便道:“翠云,我与万岁在此习剑,不用你侍候了,且去外面候著,有事再叫你。”

“是。”其实翠云早知赵蝉的心思,知趣地走了。

“万岁,你这个架式不对,应该如此。”见人一走,赵蝉便凑近前来,拿著段琪的手给他纠正姿势,两人眉来眼去了一回,练了一个上午,段琪倒也学了四、五个剑式。

自此之后,段琪每日都来习剑,剑式也学了不少,最主要的还是可以看见赵蝉的一张俏脸,可以摸著她那一双玉手,同时也揣摸著赵蝉的心思。

却说这一日,段琪习完了剑,赵蝉道:“万岁,妾身的一套剑法已经尽数传给万岁了,再下去便靠万岁自行修练,不用再教了,妾身也可回养颐宫去了。”

段琪一听便急了,忙道:“太妃莫要急著走,孤家虽然学了这一套剑法,然而运用尚不熟练,还要太妃多多指点。再说,这武艺有十八般,虽不得全会,倒是想请太妃多传几样武艺才好。”

赵蝉这是有意试探,见段琪如此说,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便道:“既然万岁有心,也罢,妾身便再多住些时日,就传万岁一套小巧功夫,练个擒拿十八手如何?”

“甚好,甚好!”段琪急忙答应。

第二日,赵蝉便传段琪擒拿手。为何传这功夫,只因这擒拿手是近身功夫,身体接触是必须的,正好撩拨段琪的欲火。

“万岁,人之身体可分三节,上肢为梢节,身体为中节,下肢为根节,各节之中又可分为三节,如手为梢节,小臂为中节,肩为根节,故人身共可分为九节。根节力大,可以制人,而梢节势猛,出必伤人。这擒拿的功夫不在伤人,而在制人,故多用中节和根节,而梢节之用,只取缠绕叼拿之功。……”

这赵蝉煞有介事地讲解一番,段琪左耳听,右耳出,心思全不在武功,两眼只跟著赵蝉的中节转。

等赵蝉讲完了,拉个架势道:“万岁,请出拳打我。”

“什么?”段琪一愣,心里想:“美人儿,朕如何舍得打你呀?”

“万岁莫怕,请出拳打我。”

“太妃,朕怕伤了你。”

“万岁此时若能伤我,哪还用妾身教你?只管打来。”

段琪一听,果然如此,便也拉个架式,松松地一拳往赵蝉粉面而来。

赵蝉见拳来了,不退反进,左手一架,右手一伸,使右腋一夹夹住段琪的脖子,身子只一扭,便把段琪摔倒在地上。

“啊哟,万岁,可曾摔坏,是妾身之过,是妾身之过。”赵蝉急忙伸手拉段琪起来。

段琪躺在地上,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摔倒的,只知道那赵蝉一贴粘贴身来,自己的脸仿佛是埋进了她的怀里,那软玉温香尽吸在鼻孔里,甚是受用,此时见赵蝉陪罪,忙翻身看爬起来摇著手道:“无事无事,太妃果然手段高妙,朕也不知怎的便倒在地上了。再来再来,朕没有看清。”

赵蝉知他心中所想,便道:“不敢了,不敢了,只怕摔坏了万岁的龙体。”

“莫怕莫怕,朕既然想习武艺,怕什么摔打,再来再来。只是请太妃慢一些,朕才能看得清楚,太妃小心,朕出手了。”说著便又是一拳打出。

赵蝉这一次果然慢下来,边伸手边说道:“我左手一接你右手,向外一压,缠腕一拿,进右腿吃住你的右腿外边,上右手用大臂夹住你的脖颈,然后借腰腿之力向左猛转,你必跌倒。”

段琪这一回真清楚了,最清楚的便是她上步一夹,自己右脸便贴在了她的右肋处,那衣服里面软软的一团肉正压在自己的耳朵上,真个受用极了。

段琪跳起来,兴高采烈地道:“妙妙,果然高妙,再来再来。”

不知段琪的武艺习练得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赵蝉演武诱段琪,文帝荒淫奸父妾




赵蝉又连摔了他三、五跌,这才道:“现在我来打你,你来摔我,看你可学会了。”

段琪看著赵蝉,那身子虽然比一般女子高大苗条,但同自己比起来依然是娇小玲珑,心中早想搂在怀里轻薄一回,於是也丢个架势道:“太妃请了。”

赵婵上步一打,段琪学著赵蝉的样子左手一架一叼,一上步去夹她的脖子,脚下却上错了步,本应向左上步吃到她的右腿外,却直接前进上步到了她的左腿外侧,右臂未曾夹住她的颈子,反而当胸搂了个结实。

段琪“呀”了一声,急忙松了手,假装手足无措地看著赵蝉。见赵蝉仿佛毫不在意地道:“万岁这一招使错了,当用右腿吃住妾身的右腿,才能将妾身摔倒。”

段琪心中还是不知她究竟揣的什么心思,只得也装著不知地道:“正是,朕忘了,再来。”

这一次段琪没弄错,把个赵蝉夹在腋下,只一扭身,便把她摔倒在地上。段琪怕伤了美人,见赵蝉屁股一挨地,忙上身一使劲儿,没把她的身子扔在地上。

赵蝉笑道:“万岁不用如此怜香惜玉,妾身自幼练武,这倒地的功夫是必练的,摔不坏我,万岁只管放心地摔。”说著爬起来,又丢开架式道:“再来。”

段琪又练了几次,把赵蝉美妙的玉体像枕头一样搂在怀中把玩,心中美滋滋的。

等他练得熟了,赵蝉又道:“此番将我摔倒,须防我脱身反击。”

段琪答应一身,又把赵蝉摔在地上,那赵蝉身子在地上一扭团成一团,只一翻身便摆脱了,反将段琪拖得趴在地上。

段琪起了身道:“太妃如何脱身的,且教教孤家。”

赵蝉又教他脱身之术,看著赵蝉在地上滚来滚去,那样子十分香艳,下面只感到一阵阵发紧,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弄了。

教完了脱身之法,赵蝉又道:“你将敌摔倒,本是优势,如果手段套用得法,敌人应无法逃脱。”

“如何算手段套用得法?”

“你趁敌人新倒,尚未及施术之时,便将他手臂扭在背后,用一条腿连腰压住了,再将他一只脚向后拉起,他便再不得逃脱,你可趁机用绳索将其捆住便万事大吉了。”

“哦?太妃教我。”

“这有何难,且看我如何捉你。”

赵蝉於是将段琪摔倒在地,解了他的腰间大带,转瞬间已经将他的双手捆在背后,又将一只脚也捆住了,果然再脱不得身。

段琪大喜,连连称妙。

赵蝉便说:“你来擒我。”说著挥拳打来,段琪此时招式也练得熟了,随手一捉,便把赵蝉掀翻在地,轻轻一扭她的反关节,便把她翻过身去,俯卧於地,使左手捉住她右手,左膝轻轻一压压住了她的柳腰。

低头一看,自己的腿压住她的腿上,那一个圆圆的臀儿正在自己眼前,真想伸了手去摸上一摸,呼吸便急促起来,只感到下面直挺挺,硬梆梆的生疼。伸手去解了她腰间大带,三下两下便捆了她的双手,仍用左膝压著,伸手把她一只玉踝抓住拉将过来,用绳头捆住,却不松开她的腰,眼睛只在她的美臀儿上看著,口中道:“太妃,我捆得如何?”

赵蝉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便道:“万岁捆得好,快放了妾身起来。”

“朕初次捆人,只怕我捆得不牢。”段琪舍不得起来,便把手在她的手上脚上试了试,看捆得结实不结实,那纤柔的脚踝入手,直令得他心神荡漾。

“万岁,捆得好生结实,快将妾身放开了吧,我怕。”说著装作著急地一扭身,段琪没留神,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前扑倒,正好横趴在赵蝉身上,怎么那么巧,那硬梆梆的宝贝正顶在赵蝉的臀儿上,赵蝉“啊呀”一声,低声道:“万岁,这是什么?”

段琪见已经无法再装下去,便起了身,一把把赵蝉抱起来,当胸搂在怀中。

“万岁不可。”赵蝉急忙低声叫道,段琪色胆包天,知她不敢大喊,便直把她抱向花园中的花厅。

“万岁不可,快放开奴家。”段琪听她改了称呼,自称奴家知道她并非真心拒绝,于是一边走著一边道:“美人儿勿喊,朕自第一次见你,便日夜茶饭不思,如今必是要从了孤家方好。”

说话之间已进了花厅,见花厅中正有一张美人榻,便把赵蝉放在榻上,伸手去解她衣服。

赵蝉道:“万岁快快放了奴家,此事万万不可呀。”说著身子不住扭动,不过段琪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心挣扎,胆子便更大了起来。

“美人儿,朕相思已久,今日方随朕心,怎肯放过?美人勿喊,朕定让你享尽人间大乐。”说完,把她上身的劲装解了,向后撸到胳膊上,见里面竟未穿肚兜儿,雪也似两颗乳房,玉钟儿般挺在胸前,接著又解了她裤带,扒下裤子,露出那黑漆漆一丛耻毛来。

赵蝉羞得脸儿绯红,忙道:“万岁,万万不可呀。”腿儿却分了开来,只见里面露出白生生两片蚌肉,原来阴唇上却无阴毛,小阴唇也是粉红的,十分鲜艳,段琪此时哪里管得许多,自己解了裤子,把那胀得婴儿胳膊一般的大宝贝掏出来,一杵便杵将入去。

赵蝉“嘤咛”一声,眼儿迷缝起来,口中低声叫道:“万岁,奴家捆著,好生不爽。”

段琪见木已成舟,也没有必要再捆了,便解了她脚上的绳子,却不解她的双手,恐生变故,赵蝉也不再求,只把眼儿一闭,两条粉腿一分一抬,盘在段琪的腰上。如此鼓励的姿势段琪哪能不懂,便把屁股摆将起来,乒乒乓乓一阵乱捣,只捣得赵蝉粉面似火,香汗淋漓,臀儿不住乱摆,口中不住的乱哼。这赵蝉生了一个千回百转穴,一插进去便被吸住,任是什么样的男人也无法抗拒,段琪凡夫俗子,自然更是无法抵抗。两个在花厅中,这一回来来往往直抽了一千多抽,段琪终是抵敌不住败下阵来,一泄千里。

段琪这边一放,那边赵蝉却“嗷”地一声道:“万岁,你可坑死奴家了。奴家已蒙先皇册封,如何再适万岁,此事传扬出去,蝉儿便没脸见人了。”

段琪起了身,解开赵蝉绑著的手,把她搂在怀中道:“美人儿,跟著寡人休要害怕,哪个敢对你不敬,朕便叫他满门抄斩。”

“只是,蝉儿虽有万岁宠爱,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即与朕有此春风一度,早晚必当册封为贵妃。”

“如此,蝉儿在此谢过万岁了,只是要快呀,不然叫皇后知道,怕她不剥了奴的皮。”

“莫怕,此事你我暂且瞒过众人,待朕与老师商议之后再行定夺。”说完,把赵蝉那身上的衣服彻底解了去,放在榻上细细看来,这蝉儿果然生得与众不同,那一身肉雪也似白,就如羊脂美玉一般,竟无一些儿斑啊痣的,一身的媚骨,叫人看了就无法割舍。段琪看过了,把那身子又把玩了一遍,引得自己身上欲火又起,便把赵蝉腿儿打开,又干了一回。

自此以后,段琪每日必当到静心殿来与那赵蝉厮混。赵蝉自幼习武,身体健康,不似其他后妃那般弱不禁风,更有著旁人所没有的身体柔韧度,段琪借著学擒拿术,把个赵蝉按在地上,或搂或压或捆,任他玩耍,却是哪个也无法相比的,加上赵蝉偷习过媚术,又有先天的美貌,把个段琪弄得乐不思蜀。

偏偏赵蝉每次必催他给自己正名份,段琪不是不想,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终是有一天拖不过去了,因为赵蝉告诉他,自己已经怀揣六甲,有了他的龙种。

段琪虽然十几岁便娶了现在的皇后徐氏,后来又娶了两院贵妃和一干妃嫔,却不曾有一个怀孕,此时一见赵蝉有孕,高兴得跳起来。赵蝉“万岁,臣妾的名份事小,你可不能让龙儿一降生便是个私孩子啊!”

段琪这次没有办法,便只得派人召了两个奸相进宫,这便是前文所说的那一幕。

赵荐与王飞廉两个听了,不由暗中吃了一惊,毕竟此事如何收场,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赵妃登堂入室,父女设计害人


但凡这作忠臣的,行事先问是非,但凡这作奸臣的,行事先问利害。

听了文帝的讲述,若是个忠臣,必是正颜厉色,说此事万万不可,而两个奸臣听了,虽然心中骂道:“昏君啊昏君,怎么这等事也作得出来?”嘴上却不这样说。

王飞廉沉吟了半晌,试探著问道:“后宫佳丽三千,难道竟无一人可与赵妃相比么?”

“不瞒两位爱卿说,除了赵妃,其他尽如嚼蜡一般,索然无味,朕是一天也离不得她,若无赵妃陪侍左右,朕这皇帝当不当也不打紧。”

“哎,不要不要。”两个奸臣连连摇手,段琪若不当皇帝,他们两个哪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奸臣就是奸臣,脑袋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那赵荐只略一思忖,便开口道:“万岁,老臣倒有一个主意,不知行与不行?”

“爱卿快讲。”

“皇上可把赵娘娘秘密送出宫来,暂住老臣的家中。对外只说赵太妃得了流行时疫而死,不叫人看见,用个空棺材埋了便是,众人怕传染恶疾,自然不敢去验看尸体。正巧老臣也姓赵,等事情过了,对外便说赵娘娘是老臣之女,老臣送女进宫侍奉皇上,此赵妃非彼赵妃也,皇上圣意如何?”

段琪听了,连说好计,王飞廉也连称妙著,计议已定,段琪便回得宫去,暗中把一切交胡升去办。

胡升得了皇上的旨意,连夜把赵妃送在赵荐府中,只留下赵妃的宫女翠云看守宫院,白天又买通恶徒去街上找个身材与赵妃相仿的女子绑架了,用水银毒死后带入宫中,穿上宫服,白巾蒙面,叫翠云大哭一场,然后连夜发丧埋了。

那时候宫中的后妃宫女身体大都不好,平均寿命也就仅三十几岁,所以死个女人不算什么,养颐宫的太妃太嫔们也只嗟叹几声就罢了。

知道赵妃死了,最高兴的当属皇后徐氏。

段琪召赵妃入宫教习武艺的事皇后徐氏知道,但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她并没有见过赵妃,以为她至少是个三十岁往上的妇人了,后来听说赵妃比自己年纪还小,聪明美丽过人,又知道段琪十分好色,心里就有所怀疑。

在最初的日子里,段琪白天去赵妃处学武,晚上总是让皇后侍寝,而且还总是把学来的招式露上两手。有了武艺作证,又加上精气饱满,所以徐后也就放心了。可后来就变了,自从段琪上了赵妃的身,精力有限,晚上同皇后云雨的时候精力便不足了,此时徐后便又开台怀疑起来,暗中派了自己的宫女去打探消息,知道静心殿外看守很严,皇上每日从早到晚厮滚在那里,徐后知道不妙,却又没有证据。此时听说赵妃突然死了,徐后最直接的猜测便是赵妃利用皇上与她的关系敲诈皇上而被杀人灭口。

徐后才不管赵妃是谁杀的,只要皇上退出那个狐狸精便好。

再说赵妃到了赵荐府上,马上就同赵荐结成了死党。

原来这赵荐虽然与王飞廉同是奸臣,又分列左、右丞相,但同皇上的关系却不如王飞廉近,人家是皇上的老师嘛。如今借著这个由头,自己白捡了个便宜的国丈,那还不得好好利用吗?赵妃呢,本来自己在宫中人单势孤,如今有了在朝的权臣,对於巩固自己的地位又多了一重保障,因此,两个立刻勾结在一起,加上王飞廉三个,开始在朝中兴风作浪起来。

过了两个月,赵荐与赵蝉计议妥当,便送赵蝉入宫,满朝文武只道真是赵荐的女儿,毫不怀疑,从此赵蝉就官冕堂皇地成了贵妃,住在静心殿。

赵蝉一回宫,段琪便如渴极了的野兽遇见水塘,接连三个月昼夜都在静心殿中不出,可把徐后和东西宫两个皇贵妃给气坏了。

忽一日,徐后偶然听两个老宫女聊天,说这个赵妃便是那个作过侍卫的赵太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去叫上东西二宫,领著一群宫女,直奔静心殿而来。

静心殿外虽然有太监把守,却不敢阻拦怒气冲冲的皇后和东西宫,只能眼看著她们闯进去,马后炮似地高喊一声:“皇后、皇贵妃驾到——”

此时段琪正与赵蝉两个在屋子里的床上玩儿那捉美人儿的游戏,段琪刚刚用绳子把赵蝉赤条条的捆作一团,便听见说皇后到了,急切间解不开绳子,只得用被子把她盖上,自己只穿了内衣下来,皇后已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皇后一看两个人那副样子,气得浑身颤抖,把两个人好一通骂,骂得两人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皇后越骂越来气,随手抄起一把拂尘来,叫两个皇贵妃帮著把那妖妃从被子里掏出来,屁股朝天一放,便是一顿暴打。赵蝉虽然有武艺在身,却被绳子捆著,挣扎不得,真被打得嗷嗷乱叫。

段琪看了,心中不舍,忙过来阻拦,终是男人力大,把徐后拉开了,自己手上也挨了一拂尘把儿。

“大胆贱人,你敢打朕?反了你了,不怕王法吗?”段琪见手背上起了一条红印子,也恼了。

“王法?你这昏君,你若知道王法,怎会偷纳父妾,传扬出去,你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我身为皇后,主持后宫,这个小贱人诱惑君王,淫乱宫帏,难道我打不得她吗?待臣妾请了妾身的父亲来评评这个理儿!”徐后见打了皇上,嘴里虽然不甘示弱,心中却也害怕,只得放下几句狠话,领著一群人走了出去。

段琪虽然气恼,但徐后毕竟是皇后,他父亲徐有亮是一方节度使,手握兵权,而且自己这事情办得到哪儿也说不过理去,所以也只得作罢。

见众人走了,赵蝉呜呜地哭著,只是叫疼。段琪心疼地把赵蝉的绳子解开,一看,那雪白的屁股上打了十几条血印子,趴在床上哭道:“皇上,你可得替我作主哇!”。

“爱妃莫哭,这个贱人,气死孤家了。你放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你肚子里的龙儿一生下来,朕便废了她立你为后,哼!”段琪满嘴跑马惯了,只管随口说,全不想这等事办得办不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原来皇上有御妻三个,分别是皇后、东西宫两个皇贵妃,赵妃虽是贵妃,却只算御妾。赵妃本就不甘心只作个贵妃,正没有由头,此时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

不数日,赵妃说自己在宫中孤独一人,想请义父来宫中坐坐。赵荐本来就是段琪的宠臣,赵妃之事又多亏他周全,所以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

赵荐入了宫,与赵妃秘密商议定下毒计害人。

第一步先是收买宫中管事的太监,皇上的亲随太监胡升当然是第一个要收买的,赵荐从宫外给赵妃弄来大量金银珠宝,很快便买通了各个关节,然后便是静等著合适的日子到来。

单说这一日是皇后徐氏的寿诞之日,各院后妃都要来给皇后贺寿。

段琪虽然那天挨了打,但事情过去了,必要的礼仪却还是要有,所以今天也特地到皇后宫中祝贺,就便也就在后宫安歇。

自从赵蝉显了怀,因为怕伤了胎气,所以段琪晚上便不得不在其他院中过夜,皇后和皇贵妃们得著了雨露滋润,气儿也就顺了许多。

徐后那次发了一通火,打了皇上一拂尘,心里也害怕,总是寻机与皇上重修旧好,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让她最难接受的赵妃,这便是后妃们的悲哀之处。

赵妃是晚饭前才过来的,她挺著个圆鼓鼓的大肚子,一扭一扭地来到后宫给皇后拜寿。

不看在赵妃的面子上,看在她肚子里的龙种的面子上,徐后身为国母也要客气客气,忙把作势要拜的赵妃搀起来,看座传茶,又叫传晚膳。

赵妃吃了杯茶,忙站起来道:“多谢皇后赐膳,蝉儿这会子觉著身上疲倦,只怕要告个了罪了。”

“嗯,蝉儿快回去歇息吧,小心著我的龙儿。”段琪十分关切地说道。

段琪在徐后宫中由众后妃陪著吃酒,同时观赏女乐,正在高兴间,突然有静心殿的小太监跑来报道:“皇上,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不知何事不好,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妖妃中毒小产,段琪封宫审案


却说段琪正在皇后宫里饮酒作乐,忽然小太监来报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段琪一见是静心殿里的人,立刻便站了起来。

“皇上,赵贵妃方才回到宫中,便觉腹疼难忍,此时已经疼得起不来了,皇上快看看去吧。”

“莫不是要生了?传太医了吗?”段琪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外走。

“传了,这时候应该到了。”小太监答应著,在前面紧著引路。

段琪心里惦记著赵蝉和她肚子里的龙种,也顾不上乘车坐辇了,一路大步流星地赶往静心殿。

才到院门外,便见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个个儿脸上惊慌失措。

段琪几步便闯进院内,小宫女翠云迎将出来,见了段琪便哭。

“哭什么?我的爱妃怎么样了?我的龙儿怎么样了?”

“娘娘吃了太医开的药已经好多了,龙子……”翠云紧著摇头,说不上话来。

段琪蹿进屋子里,见老太医和一个接生稳婆跪在地上接驾,一旁的地上地上放著个大木盆,里面放著个血淋淋的死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怎么不好生照看贵妃,嗯?”他冲著跪在地上的一大群宫女太监们大吼著,转身又向里屋闯,被翠云拦住了:“皇上,女人见血,男人见了不吉利,请万岁留步。”

段琪站住了,却随手给了翠云一个嘴巴:“要你们这些东西是干什么吃的?嗯?”

“万岁,此事不怪她们,这是有人要害贵妃娘娘。”老太医在旁发了话。

“什么?是谁?”段琪一惊。

“皇上,老臣方才到时,贵妃娘娘腹痛正烈,臣给娘娘诊了一脉,发现娘娘是误食了落胎的药物,老臣虽尽力挽救,然已药石不济,只能勉强保住贵妃娘娘的性命,至於孩子,老臣是力不从心啊!皇上,老臣罪该万死!”

“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哇,我的孩子啊。”屋子里传来赵蝉有气无力的哭声。

“娘娘节哀,莫要哭坏了身子。”翠云忙叫著,屋里也传来宫女们劝说赵妃的声音。

“爱妃莫哭,朕定要替你作主!哪里来的落胎药?是什么药?”

“这是一种西洋野鼠的尿,溶於水中无色无味,常人误食了无毒,银器遇之也不变色,只是孕妇吃了就要小产,无药可医呀。”老太医说道。

“如你所说,便无法知道何人投毒了么?”

“若不是老医年轻时偶然结识过一个乡间郎中,也不知有此药物。据臣所知,这药只要血了见了童子尿便即刻变成绿色。”

“好,胡升,快找人出宫去寻童子尿,叫禁宫侍卫速来,把这些贱人都给朕看住了,一个也不许动,朕要查查,什么人敢对朕的爱妃下毒手。”

“是。”此时胡升已经因给段琪出主意纳赵妃有功,升了太监总管,答应一声抬腿便向外走。

“皇上,我等冤枉啊,贵妃刚回到宫中,什么都没有吃过呀,哪里来人给她下毒哇?”翠云扑通一声便瘫在地上,因为要查投毒,头一个要查的便是她。

段琪还没说话,外面传来一声叫喊:“啊呀贵妃呀,到底是怎么了?”

段琪向外一看,原来是赵荐急匆匆跑了进来,只见他官帽歪带著,官袍系错了纽子,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十分著急。

进了门,见段琪在,急忙见礼。

“老爱卿平身,太医说,是有人下药暗算我的爱妃。”段琪气愤已极。

“是什么人暗算娘娘,皇上你可得给老臣作主哇!”

“你放心,朕不查出个子午卯酉来,就算把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杀光了也要替我的爱妃和龙儿出气!”

“万岁,冤枉啊!娘娘对我们下人如子女一般对待,我们哪能害她呀?”太监和宫女们一听,立刻就吓死过去好几个。

说著话,侍卫营已然来了五百多人,把静心殿里的太监、宫女们一齐看住,仅屋子里侍候贵妃的两个宫女没动。

“翠云!”

“奴婢在。”翠云跪在地上,吓得娇躯乱抖,体似筛糠。

“贵妃今天都吃过什么?快说。”

“娘娘早晨吃的是太医给开的保胎药膳,上午用了两盅红茶……”

“皇上,这药的性子很烈,若是早晨中午吃下去,不会等到晚上才发作,只在近一个时辰中问吧。”老太医没等翠云说完便道。

“嗯,近一个时辰里娘娘吃的什么?”

“下午娘娘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盅茶,然后便去皇后的宫中拜寿,回来后还没进屋便疼起来了。”

“哪个给她端和点儿和茶?”

“是奴婢。”翠云已经吓瘫了。

“从哪儿拿的,放在什么地方?”

“都是从厨下拿的,一共拿了六样点心,贵妃娘娘只吃了一块,喝了一盅茶,因为急著出门,剩下的点心和茶壶茶碗就放在屋里桌子上,不知别个收了没有。”

“你进去看看。”

“是。”翠云软的都站不起来了,稳婆急忙过去把她搀起来,掀了帘子进去,不一时出来,稳婆端著一个盘子放在段琪旁边的桌上,又进去端出一个茶盘来。果然是五块点心和一壶冷茶,还有两只小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还有点点茶根。

“皇上,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荐在旁开了口。

“爱卿请讲。”

“我听翠云说,娘娘发病前去过后宫,这后宫的人只怕也有嫌疑吧?”

“多亏老爱卿提醒,朕险些忘了,侍卫。”

“在。”侍卫总管王进走了进来。

“你再调些人来把内宫各院都封了,无论后妃、宫女、内侍,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乱动。你亲自带人去封皇后和东西两宫,任何人不听禁令,便与朕就地斩首。”

“是。”

侍卫统领才出去,胡升已经带了几个小太监,抬著四、五个大木桶进来:“万岁,童子尿取到,不知够不够用?”

“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老太医道。

“快,快把这点心和茶水与朕验来。”

毕竟这毒是何人所下,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赵荐父女定毒计,义仆护主自杀身


上文书说到,胡升找来了童子尿,老太医叫取一只白瓷大碗来,在碗中倒了半碗尿,然后把那剩茶倒在里面,那茶色被尿液稀释变成淡淡的棕红色。

“皇上,这茶中无毒。”

“再验。”

“是。”

换了半碗尿液,又把那五块点心各掰了一小块丢在里面,还把赵妃吃的那一块剩下的点心渣也放进去,尿液只是浑了,仍未变色。

“皇上,这点心里也无毒。”

“皇上,说不定是这些太监、宫女们下过毒以后把东西都洗刷乾净了。依老臣看,她们急切之间却换不了衣服,不如把她们都跣剥了,看看她们的衣服上有无此毒。”赵荐道。

“说的是,便自奴才先查。”胡升说著,便先脱起来衣服来。

宫女们一听要脱衣服,吓得一齐喊道:“皇上,且给奴婢们留些脸面吧,以后我们还要侍候贵妃娘娘呢。”

“稳婆,你把她们一个个带去那边屋里更衣,然后拿了衣服来验。”

“是。”

宫女们无奈,由翠云起,一个个排著队去旁边的套间里更衣。

这边胡升先脱了衣服验了,无毒,自去别的太监处取了一件衣服来穿上,又去验别的太监。

有机会直接接触赵妃的太监宫女们都验过了,并未见有毒,段琪便急起来,“蹭”地站起来才要发作,赵荐急忙拦住他:“皇上,莫要著急,别的院里还没验过呢。”

“嗯。”段琪一屁股又坐回去:“这宫里大小屋子九百多间,后妃宫女三千,还有大小太监无数,这要验到几时?”

“皇上,若要皇上亲自去验,只怕三天也未必验得完。依臣之见,不如把王丞相也召入宫中,加上胡总管和侍卫总管王进,加上老臣共是四个人,每人带十名侍卫,再从德亲王的宫里借四十个老成的宫女来,每人也带上十个,加上万岁自已一路共是五路,分头去各院验看,这便快多了。”

“好,就依爱卿,胡升,你速差人去王丞相府召他入宫。你亲自去德亲王府借人。”

“是。”

不一时,王飞廉和胡升都到了,人也借齐了,静心殿宫女太监们也都验完了,并无人身上带毒。段琪不死心,一边把四路人马派出去,自己叫把殿内各个角落凡可疑的地方都泼上些童子尿,也没有任何发现。

见自己的嫌疑都消除了,静心殿里的太监宫女们才放下心来,翠云跑进屋里看护赵妃,再也不敢出来。

段琪也折腾累了,坐在静心殿里生闷气。

眼看天已经亮了,三路人马都传来消息,没有任何发现,仅胡升带的一路还没回信,这一路是后宫,也是除静心殿本身外嫌疑最大的一处,段琪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要亲自去看看。

到了后宫门前,见胡升出来接驾。

“胡升,你这里带的人最多,怎么就你慢哪?”段琪不满地问道。

“皇上,奴才已经差不多验完了,只是……”胡升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皇后和两位皇贵妃身边的几个宫女,有三位娘娘护著,奴才不敢……”

“嗯,这也怪你不得,跟我来。”

段琪走进后宫,见太监和宫女们被侍卫们看著,跪了一院子,屋子里正有女人哭著。他走进去一看,是徐后和两宫皇贵妃坐在那里,十几个宫女站在一边落泪,看见他进来,急忙跪倒见礼。

“皇上,这些奴才在臣妾的宫中大呼小叫,还把宫女们剥了衣服搜身,不知妾身有何失德之处,叫我们如此难堪。若是臣妾有罪,皇上但说在明处,或关或杀尽由著你,何必如此羞辱我们,让臣妾今后如何见人呢?”说著哭了起来。

“哎,御妻何必如此,此事关系重大,若不查出了水落石出,便无人脱得干系。如今连各院的妃嫔俱都要验过,单是你们宫里的宫女不验,却不是叫别人说孤家不能一碗水端平?不就是验验衣服吗,又是女人给验看,怕些什么?”

徐后不怕胡升,但段琪亲自来了,她却不敢不从,只得对自己身边的那十几个宫女道:“既然万岁发了话,若不让她们验验,仿佛我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似的,你们去吧。”

几个宫女见躲不开,只得答应一声,泪眼模糊地跟著胡升出去。院子里用青布围著一个圈子,那十几个宫女进去,不一时衣服拿出来,胡升弄了一白瓷盆的尿液,里面递一件衣服出来,便在尿液中抖上几抖。却煞作怪,抖到第三件上,那盆中的尿液忽然之间便绿了起来。

“这是哪个的?”胡升大叫一声,三后听了大惊失色。

“是这个。”有宫女在圈子里叫一声,立刻便有一个年轻的宫女赤条条的被从圈子时拖了出来,按跪在地上。

“小桃红,怎么是你?”徐后一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立刻便昏了过去。

“再验!”段琪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仿佛是想要验证的事情已经验证了,也就并不急著在那小桃红身上动手。

胡升接著把剩下的衣服验完,没有发现新的毒物。

“皇上,是我下的毒,你杀了我吧。”小桃红忽然之间抬起头来,也不哭了,也不喊冤枉,反而全认了。

“小桃红,你?”徐后醒来,气得牙齿得得的打战,她知道,谋害皇妃是死罪,而谋害皇嗣的罪过更是灭门之祸。

“皇后,不用说了。那赵妃目无皇后,淫乱宫帏,小桃红气不过,故尔要出出气,今日败露,有死而已,要杀要剐,全由我一人顶著,与他人无关。”

“反了,反了!来人,把这小贱人予我拖出去……”

“慢。”胡升拦住了段琪的话:“皇上,小桃红杀不得,这毒物世间少有,她一个小小宫女是哪里得来的,须从她身上问个明白。”

“不用问了,毒物在我房中,待我取来你看。”小桃红说。

“带她去。”

两个宫女押著小桃红走向她的卧室,才到门口,小桃红忽然一头撞在门框上,登时气绝身亡。

其实小桃红自己知道是被人陷害了,但她为什么不喊冤呢?

原来这小桃红对徐后忠心耿耿,一见从自己的衣服上搜出了毒物,立刻猜到对方是在利用自己陷害皇后,所以,为了保护主子,她宁愿一人承担全部罪责。

皇上愤怒已极说要杀她时,她以为此事可以一死了之了,哪知后来胡升要从她身上审问毒物的下落,知道那些酷刑一定不是自己受的,不如自己寻个了断。有两个宫女左右扭著她,别处是死不成的,仅自己屋门的门框较窄,自己只要操作突然,两个宫女难以防范,果然被她成功自尽了。

小桃红哪知道,她这一死,便是坐实了徐后的嫌疑,徐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不是?小桃红刚死,大家正愕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赵荐跌跌撞撞地哭了进来:“皇上,老臣听说下毒之人找到了!”

段琪一看,不光是赵荐,负责其他几路查验的王飞廉和侍卫总管王进也都跟了进来。

“老爱卿莫要悲伤,朕自会替你作主。只是……方才下毒之人已经自尽了。”

“啊?皇上,不知何人下毒?”

“用是后宫里的宫女小桃红,说是替皇后出气,与他人无关。”

“皇上休要被她骗了,一个小小宫女,哪里知道这等世间罕见的药物,便知道了又从哪里得到?分明是有人暗中指使,皇上可要替老臣作主哇。”谁也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暗中指使之人是谁。

“爱卿放心,朕决不会放过主谋之人。”其实段琪心中早有怀疑的目标,小桃红的死,就好像是欲盖弥张的一般,他转头看著徐后:“贱人,你怎么说?”

“万岁,臣妾冤枉啊!”徐后吓得色彩更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昏过去了。

“万岁,皇后生性贤良,决不会作那大逆不道之事。”东西两宫的黄贵妃和姜贵妃一齐跪在地上。

“皇上,东西两宫素来与臣女赵贵妃不睦,她们三人嫉妒臣女怀了龙种,通同下毒也未可知,请皇上明察。”

“老匹夫,你好生大胆,竟敢诬陷本宫,皇上,这以下犯上之人,怎生容得?”黄贵妃一见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直气得柳眉倒竖,大骂起来。

“娘娘,若要证明清白,可否也查验一番?”

“大胆!胡说!难道你要我三人也脱了衣服验毒么?”黄贵妃气得直哆嗦。

“这里有德亲王府的宫女,可请她们协助查验。”

“胡说,我等贵为天子妻,哪有让臣子搜身查验的道理,你目无长上,就该斩首。”

“贱人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段琪现在早就气昏了头。

“皇上——”黄贵妃一看段琪的表情,下半截儿的话没说出来就咽了回去,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万岁,赵贵妃冤哪,皇上的龙子死得冤哪,若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老臣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赵荐又添油加醋地哭起来。

“万岁,老臣有本启奏。”王飞廉此时出班跪倒。

“老爱卿有何本奏?”

“臣以为,赵老丞相以臣告君本是不当,但他乃是当朝国丈,赵贵妃病体沉重不能自己首告,由国丈代诉於理於法也说得过去。皇后与两位贵妃娘娘生性温顺,素无过失,老臣也相信她们是清白的,愿以性命担保她们三位无罪。但三位娘娘与赵贵妃曾有过节,如今有人首告,若不查验一下如何脱得干系?不过若依老臣之见,娘娘的身体自然不能让宫人们查验,可请皇上亲自监督三位娘娘更衣,以堵众人之口。”

不知此事怎生了结,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三堂会审徐皇后,无辜少妇遭惨刑


“爱卿所言极是,朕准奏。你们这三个贱人,难道朕也查不得么?”

“妾等不敢。”两宫贵妃不敢再说,皇后已经昏过去好几次了,此时正人事不省,段琪叫两个贵妃把徐后架起来,放到寝宫的床上,叫宫女在外面放下帘子来。

“你两个替她把衣服解了。”段琪站在床边看著,叫两宫贵妃去解徐后的衣服。

此时徐后也醒了,一下子爬起来,咬著牙恨声道:“皇上若是怀疑臣妾,何苦如此,拿去拿去!”说著便把自己的宫服里里外外尽数脱了,丢在桌上,自己回到床上,把腿一抱坐在里面床角,泪眼模糊,一声不响。

看到皇后如此,两宫贵妃也不敢多话,乖乖脱了衣服,精著身子去与徐后坐在一堆儿。

其实段琪年轻不大,才刚刚二十出头,三宫后妃也不过二十上下,也正是美貌如花的时候,将衣服一脱,三个身子赤条条,白嫩嫩,甚是美妙。

若是平时,看了这样风光,段琪早就忍不住欲火上撞了,不过此时他的心中仅怒火。

段琪等三个女人用一条被子把自己盖住,亲自去放下帐子,这才叫胡升端著瓷盆进来,把那两套宫服一一在盆上抖过,这一次,只怕连段琪都难以相信,三套宫服竟然都让童子尿变成了绿色!!


“好大胆的贱人,你等还有何话说?!”段琪哗的一下将帐子扯开,看著三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喝道。

“冤枉啊。”三个人中就仅黄贵妃胆子还大些,喊了声冤枉,余下两个早吓死过去了。

不一时,三个女人被宫女们扯著,改穿了粗布衣裳,使法绳拴了手架出殿来,押往冷宫。三女此时只是叫冤,旁的再也无话。

“老臣罪该万死!”王飞廉一见段琪出来,立刻便扑通跪倒。

“爱卿平身,此事与你何干?”段琪奇道。

“方才老臣以性命担保三们娘娘,如今证据确凿,臣自当话符前言,这都是老臣失察之罪呀!”

“老爱卿不必如此,罪是这三个贱人犯的,老爱卿也是一番好意,朕怎会皂白不分。你起来吧。”

“谢万岁。”

“徐后和黄姜二妃设计戗害皇嗣,罪不容诛,不知哪位爱卿可以替朕审个明明白白?”

“万岁,老臣愿讨旨。”赵荐忙道。

“万岁不可。”王飞廉又出班跪倒:“赵丞相与赵贵妃是父女,理当避嫌。”

“那么,王老爱卿领旨如何?”

“此乃皇上的家事,外人不便插手。”

“哎——,爱卿孤的授业恩师,不算是外人。”

“万岁若信得过老臣,老臣愿领圣旨,只是她们毕竟与老臣有君臣之别,必得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亲王殿下主持方好。”

“何人可堪此任?”

“万岁,德亲王是皇叔,德高望重,臣保举他主审此案。还有,皇上身边的胡总管可以监审,免得有人枉法殉私。”

“就依卿家。”

“还有,三宫的内侍、宫女皆难脱干系,请旨定夺。”

“以爱卿之意如何?”

“臣以为,当与三位娘娘一并送至德亲王府,交德亲王看管,候案情审毕再行发落。”

“如此,就由爱卿拟旨,叫德亲王主审,再赐尚方宝剑一口,凡有人敢搅闹公堂,斩无赦。”

“老臣领旨。”

“赵老爱卿,如此你总可满意了吧?”段琪问赵荐道。

“只要查清此案,替我女儿和外孙报了仇,一切万岁作主。”

“如此甚好,赵贵妃刚刚小产,身体虚弱,老爱卿且随朕静心殿,同朕多劝劝她,莫让她哭坏了身子。”

“多谢皇上。”

其实段琪并不知道,这都是赵荐和赵蝉一手导演的丑剧。

原来赵蝉并未怀孕,但为了逼著段琪早些给她定下名份,特地说自己怀揣六甲。段琪每到静心殿必是要把赵蝉剥得乾净耍上半日,但她的武功虽不能说是项尖高手,但也可列入一流行列,用运气的方法把肚子鼓成蓝球大小不算难事,所以段琪并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是,这肚子可以鼓得高高的,真到了那十月分娩之时,哪里拿个孩子给段琪看呢?如果露了馅儿,这欺君之罪可是谁都担当不起的呀!

赵蝉本来是打算到时候让赵荐从宫外抱个孩子进来,但徐后同两宫皇贵妃的那一通闹让她改变了主意。

於是,赵蝉便想了这么个计策,先买通了宫里宫外各个关节,又绑了个怀孕的野娼。单等徐后寿诞之日,赵蝉前脚走,赵荐后脚派人把那野娼杀了,将死孩子由稳婆用小筐拎著带进宫来。

这里面赵荐和赵妃是主谋,王飞廉、胡升、太医、稳婆、包括德亲王都有份儿,徐后三人怎能是他们的对手。

这样一来,既除了赵蝉封后道路上的主要障碍,又瞒过了自己假怀孕的事,真是一石二鸟。

其实那种落胎药并不存在,用的只是一种不太常用的染料,这东西若用普通的水化开便是无色的,沾了尿就变绿,作用只是漂白。皇宫里的人大门不出,连老百姓吃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种玩意儿呢?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害人的呢?这全在胡升身上。

胡升在静心殿的时候,主动要求先检查自己,那个时候他的身上真的没有东西,所以段琪便再怀疑不到胡升的身上,等胡升换上小太监衣服的时候,便把藏在小太监衣箱中的染料揣在袖中,此时,他想坑谁就坑谁,因为他已经先把自己择乾净了。

在后宫,胡升自然是盯紧了小桃红,因为给赵妃端茶的就是她。他注意观察小桃红穿的是什么衣服,等拿到她的衣服的时候,胡升便偷偷把一些染料抖入尿液中,他又用同样的方法陷害了徐后和两宫皇贵妃。

这等事,就只瞒著段琪一个。

再说段琪,这边把审案的大事交给王飞廉,自己急忙去静心殿,在他的心里惦记的还是赵妃。

按下段琪不表,单说那王飞廉和胡升,领著御林军,把三宫娘娘用车拉著,把三十几名太监和一百多名宫女绳捆索绑地押著,去到德亲王府下圣旨。

这德亲王何许人也?德亲王名叫段珏,大排行在三,也就是段琪的三皇叔。在段乔的七个兄弟中,只这一个是太后所生,所以段乔继位时,就只封了他一个亲王,其他的虽然也封了王,却都被发到外地去了。

段珏极贪,早在段乔在位时,他就与赵荐打得火热,赵荐经常给他送给珍奇异宝,又送他美女,而他则成了赵荐在段乔身边的耳目。

这段珏不光是贪,而且还抠门儿。

那一次段珏在街上看上了一个古董香炉,非常喜欢,可又舍不得自己出钱买,便回去找赵荐,等赵荐派人去买的时候,东西已被现在徐后的父亲徐承祖看见先买了去。徐承祖那次是进京面圣,正巧看见了这香炉,他也是个古董迷,便出钱买下了。段珏于是找上门去,想要徐承祖把东西让给他,哪知徐承祖死活不肯割爱,两人为这个事上弄红了脸。

这等事若在别人身上,也不敢如此,徐承祖乃是一方的节度使,把守著重要的边镇,朝廷离不了他,所以才不把段珏放在眼里。但段珏是个小人,便把这事记在心里,暗自发誓,早晚让徐承祖把那东西乖乖地送到自已手中,这次赵荐定计害徐后,正合了段珏之意。

且说段珏领了旨,与赵荐和胡升商议,如何把徐后之罪坐实。

段珏道:“徐后三个女流之辈,受不得酷刑,坐实了罪过不难,怕只怕他父亲徐承祖不肯干休,他手中握有兵权,若知道是我们害他女儿,只怕……”

“这个不妨,咱们一同进宫面见皇上,晓以厉害,皇上比咱们更怕他造反。依我之见,叫皇上下两道圣旨,一道封徐承祖为镇国公、太子太保、五城兵马司兼领九门提督之职,长子徐有德、次子徐有亮封兵部侍郎,叫他全家一同进京;同时另发一道密旨,说徐承祖父子与徐后内外勾结,谋害皇嗣,意图谋反,就地捉拿,解京候审。再派一得力之人,携两道圣旨去南岭军镇,先用明旨将其诓出军镇,等进了三关,再於途中捉拿。”

“此计甚妙,就依王丞相之言。”

计议已定,三人起身进宫,却不料隔墙有耳。

原来这段珏府中有一个侍卫名叫邱九龙,曾在皇宫作侍卫,因吃酒误卯,险些被斩,多亏段珏从法场经过时看见,替他讲情才免了死罪,被改调到德亲王府作侍卫。

这邱九龙无意之间,听到三个人的计划,吃了一惊,等三个人进宫去了,邱九龙不敢耽搁,急忙回家,把老婆孩子打发回了原藉,自己飞马赶往军镇给徐承祖送信不提。

三贼进了宫,先到静心殿见驾,段琪果然准奏,派了王飞廉的心腹,现任九门提督庞奇领一千人去军镇诓拿徐承祖。然后三个人回到德亲王府来审三宫,三宫娘娘此时已经被夺了封号,成了罪女,昔日的风光不再。

那段珏五十来岁,把尚方剑供於大堂正中,然后居中坐了,王飞廉在左,胡升在右,喝叫升堂。因为这是皇上的家事,所以不用国法而用家法,两边站立的都是王府的内侍。

“来呀,带徐氏!”

徐后一进来便哭道:“皇叔在上,哀家徐氏见过皇叔。”

“大胆,你已被夺了封号,安敢在本王面前自称哀家,掌嘴!”三贼本来就是打算给她们把罪坐实的,所以上来就先找茬子打一顿,让她看见自己就害怕才行。

“皇叔,罪妾该死,饶了罪妾吧,以后再不敢了。”徐后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她习惯了自称哀家,一时改不过嘴来,此时才明白自己的处境,连连求饶。

段珏哪里肯听,把火签一丢:“拉下去,打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太监们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反正是王爷叫打的。上来四个太监,两人抓胳膊,把徐氏按住,一个在后面抓住头发不让她动,第四个手里拿了一声小竹板,在那徐后漂亮的脸蛋上“啪,啪”左右开弓,一边两下。那一张粉面立刻便肿了起来,疼得她鬼哭狼嚎。

“行了。”段珏喝一声,太监们把徐后放开,她瘫坐在地上,皇后的威仪早已不知去向。

“徐氏,你知罪吗?”段珏问道。

“皇叔,罪妾不知所犯何罪。”

“你嫉妒赵贵妃怀了龙种,怕她以后夺了你的后位,便与黄、姜两妃串通一气,派宫女小桃红在赵贵妃的茶中下毒,令赵贵妃小产,你道是也不是?”

“皇叔,罪妾从未作这等事,冤枉啊。”

“大胆徐氏,你说你冤枉,皇宫内后妃宫女何止三千,为何单单从你们四个身上搜出毒药来?讲!”

“皇叔,我一个女流之辈,自从皇上继位,罪妾从未出过宫门,哪里来的毒药,那是有人故意陷害罪妾呀!”

“徐氏,你说毒药是有人故意陷害,可除了万岁,便仅洒家动过你的衣服。洒家已经当著皇上的面验过,身上无毒,那是何人陷害於你”胡升接过话来。

“这……。”听了这话,徐氏忽然明白了,原来要故意害她的就是皇上自己,只是这话却不敢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大胆徐氏,皇上亲自查验,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真是个刁妇,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肯招哇。来呀,拖下堂去,重责四十!胡总管,就请你监刑吧。”段珏喝道。

为什么要拖下堂去用刑呢?若是一般草民,这行刑都在堂上进行,由主审亲自监刑。打板子打的是屁股,无论男女都要去身受刑,徐氏虽然是阶下囚,但她受过皇帝的雨露,所以段珏便不能看她的屁股,王飞廉是外臣,更不能看,现场仅阉过的太监才能看,就只好把徐氏拉下堂去,在胡升的监视下行刑。

且说太监过来,把徐后胳膊一架架起来,脚不点地地拖到了院中,脸朝下往地上一按,立刻过来几个拿水火棍的太监,用水火棍把她的脖子和腰肢一叉叉住不让动弹,又用条白布带子把她额头勒住,怕她受刑不过用头撞地而死,然后一个太监过去,一把便把徐氏的裤子给扒到了小腿上,露出雪也似一个大白屁股来。只见两边两个小太监,每人手时拿著一根长有六尺,宽有两寸的竹板子,站在两边等著用刑。

这打板子本是最普通的刑罚,由於要脱裤子,所以一般情况下不给女人用的。打板子用的刑具也是不同的,重的是用硬木板子,能把人的骨头打断,若是打女犯,一般只用比较轻的竹板,打得疼却不至伤人。

“有招无招?”胡升喝道。他在一边看著,心里别别直跳,别看他是太监,男人的事情没本事干,但却仍有一颗男人的欲心,这徐后毕竟是皇上的女人,怎么也是国色天香,若不因犯下大逆之罪,这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也轮不上他看。

“冤枉。”

“用刑!”胡升一声令下,小太监手中的竹板便抡圆了,对准徐后那雪白的屁股蛋子上打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爆响,那徐后“妈呀”地一声惨叫起来,屁股上立刻就出现了宽宽的一条血檩子。

打板子是以一当十,各义上的四十大板其实只打四下,但报数的时候是喊:“一十,二十、三十、四十打完。”

四下打完了,徐后的屁股便没办法看了,鲜血淋淋,徐后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罪过,疼得哭爹喊妈。

“有招无招?”胡升叫给她把裤子穿上,提上堂去,段珏继续追问。

“冤枉。”徐后怕疼,不过更怕死,因为招了小命儿便没了,她还指望顶住了刑责,想办法让自己的老爹救她呢。

“拶指侍候!”

别看这拶子小,却十分恶毒,须知十指连心,徐后一个娇娇女流,哪里受过这等痛苦,才收了两收,便疼昏过去。

“有招无招?”且用凉水泼醒了,胡升在哪里问道。

“无招,便打死我也是无招!”

“再收!”

这徐后毕竟有父兄作后盾,因此求生的欲望极为强烈,虽然拶指之后又用了夹棍,疼昏了好几回,竟是咬住了牙,就是不招。

“拖下去,妇刑侍候!”段珏喝道。

徐后再次被拖下堂,那一应刑具往她面前一扔,把个徐后吓得瘫坐在地上,只见那里面有乳夹,还有一条条木棒槌,有的刻著横竖条纹,有的带著细小的铁刺,徐后嫁给段琪多年,自然知道那棒槌是干什么用的,这几样刑具一用,自己无论招与不招都废了。

徐后大叫道:“皇叔,我忠心侍奉皇上,从无二心,何苦如此害我,若我父兄知道,须不与你们干休!”

“大胆,休拿徐承祖吓我,难道孤王怕他不成,来呀,用刑!”

“且慢。”王飞廉急忙拦住了。

“王丞相有何话说?”

“王家千岁,按律一堂刑不过三,如今已过三刑,且将她押了回去,将养几日再审。”说著,王飞廉给段珏使个眼色。

“也罢,把徐氏暂且押下,改日再审。”

毕竟这徐后有招无招,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承祖愚忠就缚,张圭定计留根


却说这边将徐后押回德亲王的私牢,与两宫皇贵妃见面,徐后那刑后的惨状把两宫贵妃吓了个半死,不知自己如何才能扛过那等样的苦刑,特别是听徐后说起害自己的可能就是皇上,两个人的心凉了多半截儿。徐后有他父亲徐承祖顶著,自己两个可没有后台呀,最后皇上看在徐承祖的份上单单饶了徐后,却把罪过都推在自己两个身上也未可知,如此一想,两个人便各自怀了鬼胎。

再说段珏退了堂,忙问王飞廉为何不审了,王飞廉道:“王家千岁,且不急给徐后用刑,等徐承祖一死,她断了念头,一准儿自己就招了。再说,还有两宫皇妃呢,这二人没有后台,从她们身上打开了口子便容易得多了。”

“就听你的,先把这徐承祖办了再说。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咱们再审黄、姜二妃。”

且说第二天一早,王飞廉乘轿往德王府而来,才到半路,便有王府派的小内侍迎将上来,说王爷有要事,请王丞相快去。

王飞廉到时,见胡升和赵荐已经到了,几个人都表情严峻,不知出了什么事?

“见过王家千岁。”王飞廉忙给段珏施礼,段珏道:“爱卿免礼请坐。”

王飞廉没坐,急著问道:“王家千岁,出了什么事了?”

“老爱卿,出了大事了,我这宫里有个侍卫邱九龙,昨天夜里本该他当值,却没有来,府里的侍卫总管忙叫人去家中找,谁知他家已是人去屋空,分明是逃走了。”

“一个侍卫,跑就跑了吧。”

“哎,老爱卿,话不是这等说。这个侍卫原来在宫里当差,因为误卯险些被斩,是那老匹夫徐承祖替他说情才免了死罪。昨日上午咱们商议大事之时,院子里正是他当班,莫不是被他听见了什么,跑去给那徐承祖通风报信去了?徐承祖若是知道,必会把此事捅漏,皇上如果知道了,只怕你我四人都要掉脑袋。”

“此事却耽误不得,依我看,可派驿马八百里加急去追。”

“已经派出了,不过能不能追上却难讲,那邱九龙昨天便逃走了,他若是聪明,说不定已有对策!”

“那庞奇走了不曾?”

“昨天领了旨,现在只怕还不曾出京。”

“如此可先派人通知庞奇暂留,我与王爷即刻进宫去见万岁,就只说擒拿徐承祖之事走漏了消息,只能改暗捕为明拿,叫他再发道旨意给庞奇,让他调三关的人马同去边镇,无论骗也好,拿也好,务必不要放跑了徐承祖。

再告诉庞奇,若是能抓住徐承祖最好,就在路上杀了,提人头回京,不然就逼反了他,也可就地除之。再遍发各州县,画影图形捉拿邱九龙,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王丞相所言极是,我们也是这个主意。既如此,你我就速速进宫。”

昏君段琪本就无心朝政,此时的心又只在赵蝉身上,对王飞廉更是言听计处。便命王飞廉即刻拟旨去拿徐承祖。

到了第二日,稳婆说赵娘娘出血已止,可以见驾了,在另一间房里等了两天的段琪迫不及待地便冲入赵蝉屋中。见赵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十分憔悴,不由生了怜香惜玉之心,坐在床边亲自端了叁药喂那赵蝉吃,倒也真把个赵蝉感动得热泪滚滚。

赵蝉在那里作出娇弱之态,把段琪死死地拉在自己宫中,不让他出去,好让赵荐等人在外面随心所欲地害人。

单说那邱九龙,离了京城一路狂奔,恨不得立时便跑到边镇去见徐承祖。他知道段珏发现他逃跑一定会派人抓他,所以事先就想好了主意,利用自己的轻身功夫,先去兵部衙门里偷了个公文袋,然后扮作兵部的驿马,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驿站换马,实际上与段珏派出的驿马是一样的速度,再追赶不上。

不一日到了南岭军镇,直奔徐承祖的节度使衙门。

徐承祖听了邱九龙之言,大惊失色,次子徐有亮一听便急了,高声叫道:“父亲,你我父子替大真朝在此卖命,朝廷却如此待我等,不如反了吧!”

“大胆逆子,怎敢胡言乱语。此事全是奸贼赵荐与王飞廉一夥儿所为,与皇上何干?我世受皇恩,怎作这大逆不道之事?再说,你妹妹如今下在牢里,必是度日如年,我若进京,还可替她鸣冤,我若造反,岂不坐实了她罪名,那时节,掀头露面,赤身露体,午门外碎剐凌迟,却不辱没了祖宗。待我亲自进京面圣,戳穿四贼的谎言便了。”

“父亲,我听说当今天子昏庸无道,四贼把持朝纲,这等事哪里说得清楚?只怕是有去无回呀!”

“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不孝。我乃大真朝的臣子,仅尽忠朝廷,若皇上真要杀我,便把这条命给他又有何妨?你二人若是我徐家子孙,便与我同去京城救你妹妹,如若不然,我自去便了。”

徐有德、兄弟二人苦劝不住,徐有亮忙叫人去请军师张圭。

这张圭字子雅,乃是徐承祖夫人张氏的兄长,为人素多谋略,是徐承祖的膀臂。听得此事,急忙赶来,连连苦劝,怎奈那徐承祖愚忠,再不听人劝说,执意要去。

劝说至晚,张圭见事情紧急,便道:“兄长若是执意如此,圭再无话说,但此番去了,若真个洗清皇后娘娘的冤枉便好,若不然,只怕徐家永蒙乱臣贼子之名,永世不得翻身,如此令祖上蒙羞,兄长之罪也。”

“子雅,我也虑及此处,但若不随旨进京,便徒背不忠之名,如之奈何?”

“依圭之见,不若兄长一人前往,留两位公子在此,有他们两人守在军镇,四个老贼也许不敢轻举枉动。”

“如此倒是可行。”

“舅父此言差矣。此番入京就如虎穴狼窝。有道是父有难,子担当,岂有子尚在而令老父赴汤蹈火之理。若老父要去京城,有德自当跟随左右。”徐有德道。

“兄长说得是,有我兄弟保护,也免得有人加害老父。”有亮道。

“你两人都去不得,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必得替徐家留下一个后代根苗。再说,老贼们要害人,必要斩草除根,也需留一人保护老少家眷。”徐承祖道。

“如此兄弟留下,为兄随父亲进京。”

“不可,哥哥是长子,嫂嫂又身怀有孕,理当留下。”

两兄弟你争我让,都要随徐承祖前去,徐承祖一时委决不下,便问张圭道:“子雅以为若何?”

“为人子者,欲尽孝道,令圭钦佩。依圭之见,大公子为人谦和,能言善辩,且武艺超群,又是朝中胡太师的门生,可请胡太师从中周旋,便多了几分把握。二公子性情刚直,若叫他跟随前去恐又生枝节,再说,二公子乃是南岭蛮王的郡马,留他在此,可请蛮王协助,以应不测。”

“子雅所言甚是。如此,有德随我进京。有亮,你保护全家老小连夜启程,求你岳父收留。”

“父亲。”有亮还要多说,承祖道:“勿须多言,此事生难死易,你留下来是有重任在身,若我与你兄长真个遇难,你还可设法相救,我两人若死,将来伸冤雪耻也尽落在你的身上。”

“是。”

“子雅,有亮年轻气盛,你要替我多多管教。”

“将兄长放心,子雅理会得。”

“有亮,须听你舅父之言,凡事不可冒失。”

“儿谨遵父命。”

“如此,你们就赶快走吧。”

一家人听说此事,都来同承祖道别,哭哭啼啼不绝,还是张圭一个个劝著,这才让女眷上车,又有心腑家将和众仆人二百多口跟著,有亮妻凤仪跨矮种猎马,手持独龙铲在前面开路,徐有亮跨白龙驹,手提亮银枪在后压阵,直奔正南蛮洞而来。

女眷们驱车而行,走了有一天一夜光景,过了平原,到了南岭山下。只要进了山口,再有两、三天的路程便到了蛮洞。

忽然身后尘头大起,人喊马嘶,徐有亮知道有追兵赶来,急命车辆速行,自己带住马,回转身在大路中间等候。

不一时,便见一队骑兵飞也似赶来,口中只叫:“不要走了反贼家眷!不要走了反贼徐有亮。”

走到切近,带住战马。

徐有亮看时,见有一千官军,排开阵式,打的是镇南关的旗号,当先有两员将官,坐在马上。前面一位,身高七尺,铜盔铜甲,白面长须,骑下枣红马,手提一口大刀,身后一位,身高九尺,面如锅底,黑盔黑甲,手提大斧。

两人见有人拦路,那白面将官高声喊喝:“哎,何人拦挡本帅的去路?”

“你家少爷徐有亮,你是何人?”

“你是徐有亮?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徐有亮,某家正来拿你,速速下马服绑!不然,某家的钢刀无情”

毕竟徐有亮如何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庞奇老贼边镇追有亮,凤家女将山前逞英豪



徐有亮闻听,高声叫道:“来将何人,敢出此朗言大话。”

那白脸的叫道:“我乃奉旨钦差庞奇马前副将马龙,奉了钦差之命,前来捉拿反臣徐承祖的一家老小。你若知趣,速速下马投降,不然,某家手中的钢刀可不是吃素的。”

徐有亮一听,心中知道不好,父兄只怕也落入虎口:“你把我家父兄怎么样了?”

“你父徐承祖和你哥哥徐有德已然束手就擒,你还不下马就缚?”

“马将军,我徐家并非反叛,乃是受赵荐和王飞廉两个老贼的陷害,如今我父兄已然自愿随庞奇入京,我这里都是女眷,你何苦逼人太甚?”

“哼,徐有亮,乱臣贼子,便当满门抄斩,我劝你趁早下马投降,庞大帅看来你主动投案的份上,也许给你个一刀两断,若不然,免不得千刀万剐?”

“哼哼!马将军,莫要逼人太甚,我徐家三代替朝廷驻守南岭,俺这手中枪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想捉拿我的家眷,须得过得了我这条枪。”

“怎么,你还敢抗拒天兵么?”

“若要捉我,须露露本事给小爷儿看看。”

“好,若不给你点儿色彩看看,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小子,看刀。”马龙正要催马过来,身后那员黑脸将军喊道:“马将军,杀鸡焉用牛刀,待俺会他。”说完,拍马而出,与徐有亮马打对头。

“呔,来将通名,徐有亮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俺乃是镇南关总兵麾下副将王招是也,听说徐家兄弟武艺高强,特来会你。”

“既然如此,放马过来。”

王招听了,也不答话,催马上前,将大斧一举,兜头便剁。

徐有亮不慌不忙,将马向旁边一带,使枪一拨斧头,分心便刺。

两人在阵前战了有三、五个回合,徐有亮用枪把王招的斧头挂住了,使枪杆自背后往王招的护心镜上砸来,只一下,把王招打得口吐鲜血,败回本阵。

徐有亮也不追赶,高声叫道:“对面的军兵,俺徐家受奸贼陷害,终有真相大白之日。有亮知你们受人蒙蔽,因此不想杀人,各位若是知趣,便请回去告诉庞奇,好生照看我家父兄,以后见面还是好朋友,如若执意相逼,只怕要拚个鱼死网破,大家面上须不好看。”

马龙闻听,心中大怒道:“大胆反贼,还敢巧言煽动,看俺擒你。”说道,挥舞大刀杀来。

徐有亮知他是庞奇手下,多说无益,便摆开大枪接架相还。徐有亮怕给父兄招祸,不敢真打实杀,招招留著地步,指望他知难而退,所以两人在阵前大战了四十余合不分胜负。

正斗间,突然听得人喊马嘶,又是一支人马赶来。徐有亮心中著急,手上枪招加紧,马龙心中才说不好,大腿上已中了一枪,痛彻心脾,大叫一声,拨马败回。

徐有亮立马看时,只见来的人马足有五千之众,打的旗号有镇南关、平南关、定南关,知道三关人马俱得了圣旨前来拿人。

人马列开阵式,门旗开处,闪出十数员大将,各执兵刃。

当中一匹黄骠马,马上之人金盔金甲,四十多岁,黄面黑须,手中一口凤眼刀,一看旗号,便知是老贼庞奇。

其余三人有亮都见过。左手旗下一人,也是四十来岁,骑黑马,身披乌金甲,面色黝黑,马鞍桥上挂一对镔铁鎚,乃是镇南关总兵胡其海。左边第二位,五十岁上下年纪,骑红马,穿银色麒麟铠,手使一杆画戟,乃是平南关总兵赵丕智。右边一人,三十五、六岁年纪,镔铁盔、镔铁甲,骑一匹乌云踏雪,手使一条大槊,乃是定南关的总兵何耀武。其余各将,俱都是庞奇和三关的副将。

有亮提马上前,拱手道:“这位可是钦差庞大人。有亮这里有礼了。”

“不错,正是本座,徐有亮,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父子勾结徐后,毒害皇嗣,图谋不轨。今庞某奉皇上御旨,特来捉拿你一家老小。你若是识趣,便速速下马就擒,方才抗拒天兵,打伤朝廷命官之事可以免究,如若不然,只怕要血溅当场。”

这庞老贼是怎样追来的呢?原来段珏和王飞廉等人发现邱九龙跑了,急忙又讨了圣旨给庞奇,让他调兵到南岭强拿徐家父子。庞奇毕竟是带兵之人,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一面自己赶奔南岭,一面派人给三关总兵送信,调他们前来助阵。等到了镇南关,三关总兵俱已到齐,共点了三万余人,齐到南岭而来。

徐承祖和徐有德早有准备,并未反抗,任他们把自己拿了,押入囚车,解往京城。

庞奇又派人去抄拿徐有亮和徐家的家眷,却发现人去楼空,忙向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已经连夜往南去了。

庞奇知道,若不斩草除根,将来必成大患,於是先派了马龙两人作先锋,追赶徐家老少,自己随后带大军前来,想在进入南岭前赶上徐家家眷,一鼓成擒。

好不容易赶上了,两名先锋却已伤在徐有亮枪下,庞奇也是吃惊不小。

徐有亮听了庞奇之言,呵呵冷笑:“庞大人,莫以为自己所为神不知鬼不觉,你们勾连一气,陷害徐家,今有侍卫邱九龙偷出京城,告知一切。你们合谋害俺妹妹,如今又要斩草除根,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庞奇知道陷害徐家之事,心中有鬼,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徐有亮,你家冤是不冤,自有皇上作主。俗话说,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如今皇上命我前来捉拿你的满门,你就该束手就擒,到皇上面前自有分剖,你若再敢拒捕,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废话少说,方才有亮不欲杀人,不过有亮的武艺各位已经看到了,哪个不服,可上来较量。”

“哪位将军愿替本钦差捉拿反贼?”庞奇回头向手下看去,只见一将飞马而出,三十来岁,白马铁甲,手使五股托天叉。

“徐有亮,某家赵勋,特来会你。”说著举叉便砸。

徐有亮见对面来的人多,怕时间拖得长了对自己不利,也是有意给对方点儿色彩,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便不躲不闪,使了一招叫“横担铁门栓”,从下往上一兜,喝一声“开”,把一杆大铁叉磕飞了,赵勋一见不好,拨马便跑。

徐有亮也不追赶,冷笑一声道:“哪个再来?”

庞奇此时却吓坏了,忙叫:“何人去擒反贼?”

队中又有一将飞出,乃是大将马德彪,官拜九门副提督。这马德彪跨下黄骠马,手使一对凤翅鎏金鎲,力大无穷。与徐有亮通了名姓,战在一处。

这马德彪原是平西将军,东合关总兵,武艺超群,虽然比徐有亮略为逊色,但有亮已斗了几阵,体力下降,因此正是对手。

两个人大战了三十余个回合不分上下。庞奇见徐有亮武艺高强,马德彪恐难取胜,若徐家人退入南岭进入蛮王领地便难捉拿,急命随自己从京城来的三员将上去助阵,自己则领三关人马绕过有亮往前急追。

徐有亮此时也是拚了命,一杆枪上下翻飞,全然不俱,但毕竟人单势孤,又怕家眷有失,只得且战且退,心中大急。

正不知所措间,忽听有人高叫:“郡马勿怕,妾身等到了。”

徐有亮听了大喜,忙叫:“郡主来得正好,速将庞奇拦住,保著你家婆母进山。”

庞奇听得喊声,抬头一看,见迎面来了一彪人马,约有二百余人,无盔无甲,身披兽皮,裸背跣足,左手藤牌,右手弯刀,背挎弩弓,腰悬竹矢。领头的是四个蛮族女子,年纪大的仅二十二、三岁,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容貌俊美,不让西施貂蝉。四个人上衣都是头戴银冠,耳缀金环,身穿黑地绣金花短衣,露著玉耦般玉臂,下著齐膝的彩色绣花短裙,光著雪白的小腿,只在脚上穿著软底皮靴,满身银饰,煞是好看。更有出奇之处,便是四人都是跨下短种马,身背弩弓,手掣兵器。

她们是何许人也。便是南岭蛮王的四个女儿,凤仪、凤乐、凤云和凤翎。

徐承祖一家镇守南岭,不只是靠武力,而是采用安民之策,与当地蛮王搞好关系,大家和平共处。蛮王的四个女儿有一次在山中狩猎,正遇上由此经过的徐有亮,看上他容貌俊美,便有意相许,乃邀之比武。

原来四位郡主的武艺高强,徐有亮战她们不过,被擒回蛮洞,由蛮王亲自提亲。

蛮王凤同也喜爱有亮,出面提媒,有亮虽喜四位郡主美貌,但对方是蛮女,且无父母之命,故拒之,蛮王便亲出蛮洞,至军镇面见徐承祖。徐承祖一听大喜,当即允婚,於是有亮便在蛮洞招了郡马。

四位郡主年龄都不大,美貌无双,更是敢爱敢恨,不象中原女子那样拿腔作调,床第之间,把个有亮弄得神魂颠倒,快乐似神仙。

蛮王凤同仅这四女,所以有亮常年住在蛮洞,每季携四郡主回军镇一月看望父母,此次正好带著四郡主来军镇,凤乐、凤云和凤翎三个要给公婆带些山珍,所以只让凤仪与夫君先走,恰恰遇上庞奇来拿徐家满门,若不是有亮夫妻,徐家老小并张圭只怕也要一齐就擒。

三女在山里猎了些虎豹熊罴,取了虎骨、豹筋、熊胆等,剥了皮毛,叫蛮兵们拿著下山,才出山不远,便遇上凤仪保著一家老小前来,问明了情况,四姐妹忙叫两个蛮兵回山报信,其余蛮兵蛮将保著家小先走,自己四人领了二百蛮兵来助有亮。

有亮一见四房妻妾前来,大喜过望,忙叫她们助战,四个人使开兵刃,把官兵打得头破血流,不敢前进。

庞奇一见,忙命官军停止前进,列开了阵式。有亮也圈马回到自己一方,与四位娇妻见面,述说一切。

四郡主凤翎年纪最小,脾气却最急,一听说对面就是奸贼庞奇,也不等请示夫君,提马便冲出本阵,高声叫道:“哪个是庞奇,胆敢害我夫家老小,快快出来受死。”

庞奇提马上前问道:“女将何人?”

“我乃南岭王四郡主凤翎是也,你是何人?”

“本钦差庞奇。我与你素不相识,因何拦阻本钦差的去路?”其实他早就猜出来人的身份,但他狂枉之极,并不把蛮王放在眼里。

“好叫你得知,我的夫君乃是这军镇的少将军,徐承祖乃是我的公公。你这狗贼胆敢害我公婆一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快快前来受死。”

“原来是郡主殿下,庞奇这里失礼了。不过,本钦差是奉了上命而来,捉拿反贼徐承祖一家,你虽与徐家有亲,但念你是南岭王郡主,本钦差便不难为於你。只要你将徐家老少和徐有亮交出,便不在徐家同党之列。令夫徐有亮之事我也可代为周全,饶他一命,你看如何?”

“胡说,大胆庞奇,敢对本郡主无礼,看我不掏出你的牛黄马宝来,看刀。”

凤翎手舞一对弯刀,往前便闯,庞奇欺负她是个女子,正要舞刀来战,身后飞出一骑战马,马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黄面汉子,手使一对铁?,高声叫道:“钦差大人不必亲自动手,将这小娘们儿交与在下。”

庞奇回马便走,口中道:“黄将军仔细了。”

“理会得。”

却说那人身高九尺,人高马大,足可以把凤翎装下,哪里把凤翎放在眼里?口中叫道:“蛮女休走,看某家擒了你去好生受用。”手中?便往凤翎胸前戳来,明显是有意戏弄,凤翎被他激怒了,口中道:“大胆狂徒,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刀!”接架相还。

这姓黄的名叫黄克已,原也是一镇总兵,武功还算过得去,而且他天生力大,凤翎是个女子,体力上吃著些亏,但她招数奇巧,与黄克已战了个平手。

两个人打了十数合,凤翎心想:“我与这厮纠缠什么,打发了他去便了。”想到此,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那黄克已也是色迷了心窍,想把凤翎活捉了,借机揩些油水,拍马便追,才追出不足半里之数,那凤翎的马小,眼见赶上,凤翎忽然一回身,“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将出来。

“郡主不可伤他性命!”有亮与身后一人厉声高喊,已是晚了,那箭一发出,便如泼出了水一般,哪里收得住?

听得弩响,黄克已见那箭直奔面门而来,急忙一闪已是晚了,被那箭擦面划过,将耳朵穿了个口子。

黄克已“啊呀”一声,从马上跌落地下,翻了两翻,气绝身亡。

原来那箭虽不过是一只竹箭,却用药炼过,见血封喉。也是那厮命该如此,被凤翎杀了。

凤翎回阵看时,却是张圭和有亮,忙问:“舅父怎么来了?为何你与郡马替那狂徒求情?”

“嗨,我知你姐妹四人携愤前来,怕你们不知深浅,伤了来将,故而自后赶来,却是慢慢了一步。”

“阵前交锋,死伤不论,怕些什么?”

“只是你公爹和兄长现在朝廷手中,你杀了朝廷命官,岂不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啊呀!如此怎好?”凤翎方知自己闯了祸,后悔不已。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仅先退了追兵再作道理。只是,千万不可多伤人命。”

庞奇不料小小女子武艺竟如此高强,见折了自己身边大将,怒道:“大胆蛮女,敢杀朝廷命官,速速与我拿下。”

张圭此时纵马到队前叫道:“庞大人,且莫恼怒。这黄克已之死怨他自己,我家少夫人乃是郡主,黄克已出言无状,以臣凌君,以下犯上,原该死罪,我家郡主不过是代天行诛而已,与今日之事无关。庞大人,听张圭好言相劝,且回转京城,代奉天听,就说赵荐、王飞廉与赵贵妃通同一气,用染料陷害徐皇后与徐家满门,请皇上明察。”

“大胆反贼,休得巧言令色,今日若不将尔等捉拿归案,誓不为人。众将,与本钦差一拥齐上,不论死活,不许放走一个。”

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回——庞奇途中害承祖,胡升冷宫杀后妃


庞奇说罢,将刀一挥,手下众将一齐冲来。你看徐有亮与凤家四将全然不惧,一阵砍杀,官军死伤无数,又把庞奇手下的兵将杀了不少,庞奇见势不妙,回马便走,四女将在后紧追不舍,幸亏有三关总兵替他拦挡一阵,这才侥幸逃了性命。徐有亮领人追出二十余里,这才圈马回来,赶上一家老小,进了南岭。

一行人先到南岭第一处关卡黄龙洞歇马,徐有亮命人把家小先送回蛮洞,交蛮王关照,自己同四房妻妾并张圭留在黄龙洞,商议如何救徐承祖父子脱险。

凤翎闯了祸,低著头只在那里流泪,张圭道:“事已至此,四郡主不必悲伤,事情尚有回转之处。”

“舅父请说。”有亮忙道。

“这三关中,除了镇南关的胡其海外,其余两位都与你父有旧交,今日在阵上,也不见他们真心与四位郡主厮杀,可见他们对令尊谋反之事也心存疑虑,不如我修两封书信,派人送到两关,请两位总兵代为周全。另修书一封给胡达胡太师,派个得力之人送到太师府,邱侍卫也一同前往,就作个证明。在满朝文武中,仅胡太师是位忠臣,也仅他能在皇上面前替老爷进言。再派人跟随庞奇的人,打听令尊的情况,随时回报。另外,咱们也要加紧练兵,以防那老贼再生恶念,派兵来剿。”

“如此甚好,就依舅父之言。”

却说徐有亮依著张圭之计,一边差人给两关总兵送信,一边派手下亲信家将徐志勤前往京城,邱九龙念著徐承祖当年救命之恩,某冒风险,与徐志勤一同前往。

先说徐志勤与邱九龙两个到了京城,直奔胡达府上送信,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胡太师已久不在京城。

原来自段乔起,赵荐卖官酬爵,吏制混乱,天下到处是赃官,致使饥民四起,盗匪横行,胡达不得不亲挂帅印,四处平息,已有近两年不曾回得京城,不然宫中也不会闹成这样。

胡达妻吴氏甚是贤惠,听说是徐家派来的下书人,问明了情况,便留在府中,一边差人去给胡师送信不提。

两人在胡府度日如年,求太师府的人四处打听消息,未几,有消息说,徐承祖父子已然被诛,徐后并两宫娘娘也在冷宫赐死。

两人打听得消息确切,徐志勤将邱九龙留在胡家,候胡太师回来好给徐家鸣冤,自己急忙收拾东西,回转南岭报信。

原来庞奇败回军镇,急忙叫三关总兵调兵进剿。镇南关总兵胡其海指望借机加官进爵,极力赞成,平南关与定南关总兵却表示反对,说是对南岭路地形不熟,贸然进兵恐怕吃亏。

庞奇看出两人对徐家谋反心怀疑虑,不愿同流同污,便与胡其海领镇南关的人马出兵南岭,才进山,便遭蛮兵阻击,方知南岭路途凶险,易守难攻,转了数日,好不容易才转出山来。

无奈,两人回到军镇,庞奇叫胡其海守住军镇,一面派人进京飞报王飞廉,一面亲自带人去追徐承祖。

再说四个奸贼,见了庞奇的牒报吃惊不小,急忙商议如何处置。

赵荐道:“一不作,二不休。若此事被皇上得知,我们也是个死。不如将错就错,假造圣旨把徐承祖就於路上杀了,再把三宫也除了灭口,以后皇上就是知道了,也只得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四贼都觉得仅如此,便一面派人给庞奇送信,叫他在路上杀死徐承祖父子,一面进宫去见昏君。

此时赵蝉也装作病情好转,与那段琪缠绵在一起,段琪一心只在赵蝉身上,也不管三宫冤是不冤,先封了赵蝉为后,迁入后宫之中,每日只将那赵蝉的身子扭来扳去,玩那擒拿游戏,玩儿得欲望大张,便搂在宫里行云布雨。

四贼见了段琪,只说徐家父子勾结蛮王凤同谋反,杀了大将黄克已,请旨定夺。段琪听了,吓得色彩更变,忙问如之奈何。

王飞廉道:“那徐承祖父子久有反心,此番若不是徐氏心生妒意陷害皇后娘娘,只怕他还会蜇伏待机。依臣之见,不如派三关之兵围剿南岭,就将徐承祖父子与凤同一鼓成擒。”

“一切都由卿家作主。只是那徐氏招了不曾?”

“万岁,且莫管她招是不招,就只她父兄谋反一事,便可将其诛杀,何用再问,再说,臣等已有黄姜二妃的口供,也足证其罪,依臣之见,就免了吧。”

段琪接过黄姜两妃的供状一看,见写的是徐后害赵蝉之事两人只是知情,并未叁与。但自己知情不举,对不起皇上,愿领重罚。段琪自己全无主见,一见有了人证,便发道旨意,叫胡升把三宫押入冷宫赐死。

那两宫的供辞又是自哪里来的呢?原来在四贼商议捉拿徐承祖之后,又把两宫各审了一堂,将两宫贵妃拶了几拶,痛不欲生。依著胡升之计,把两妃与徐后隔退出来单独关押,胡升夜探大牢,私见两宫,对两人陈以利害。

胡升暗示两宫,陷害徐后是皇上的主意,只因徐父有谋反之意,如果两宫出面指证徐后,皇上可饶她们不死。

两宫本来就心怀鬼胎,一听胡升之言,急忙答应,待升堂之时,按照胡升教给她们的话把一切都推在徐后身上。

徐后那里还在盼著父亲来替她申冤,哪知徐承祖也是自身难保。

四贼自段琪处讨得圣旨,一边派人飞马去给庞奇送信,就在路上把了承祖父子斩了,割下首领送到京中,一边把三宫交给胡升带回皇宫,押往冷宫处死。

且说庞奇追上囚车,正也赶上京里旨意下来,就地杀了徐承祖父子,然后回到军镇准备进攻南岭蛮洞。

再说胡升,带十几个侍卫和太监把三宫自德王府押出,回到皇宫,一直解到冷宫关押。

三宫身上的刑伤此时已经好了,不过面容憔悴,甚是可怜。

等侍卫们走了,胡升便把冷宫的太监总管刘玉找来,叫他准备东西将三宫赐死。

刘玉一听要杀三宫,心中暗自高兴,为什么?虽然这些太监都是不全之人,但那时人们还不太了解睾丸的作用,所以去势之时,只是割了阴茎,叫他们不能人事,却并不防碍他们有男人的欲望。

这些太监们整天同美貌的后妃宫女们在一切,心中麻痒难耐,也只能在被窝儿里自己发泄一番,仅对犯错的宫女或后妃们运行刑责和赐死之时才得有机会亲近她们的身体,更不用说三宫本是皇上的禁脔。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胡升这才同刘玉领著十几个冷宫的太监进来,对著三宫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上旨意下。查,前皇后徐氏,因妒成恨,投毒害人,谋杀皇嗣,罪不容诛,且其父徐承祖、其兄徐有德、徐有亮图谋造反,亦当诛连,本该凌迟处死,念汝自侍奉朕躬以来,尚无大过,著赐全尸。前贵妃黄氏、姜氏,明知徐氏投毒,知情不举,致皇嗣被害,罪不容生,一并赐死,钦此。”

“臣妾领旨谢恩。”三宫一听,立时瘫倒在地。

“三位娘娘,有圣旨在此,请恕奴才们无理了。”胡升道,转头命众太监:“小的们,侍候三位娘娘更衣。”

小太监们答应一声,立刻摆开木桶,灌上温水,然后请三位娘娘沐浴。

这后妃是皇上的妻妾,死后艳尸横陈,其状甚艳,而於凌迟之时,还要割剐私处,自然不能让外人看见,而宫女又胆小不能行刑,所以只得由太监们担当。

在皇上眼里,太监们根本不能算人,谁知他们只是不能人事,男人的欲望却一个不少。

三宫都不是处女,且於德王府过堂时,已经被太监们打过屁股,所以不那么羞涩,慢慢脱了身上褐衣,赤条条的坐进木桶净身,等待受刑。

太监们又取了数领大席铺於地上,又取了三床锦袱铺於席上。三宫死时并不穿衣,只用锦袱裹了,装於棺木之中,然后拉到郊外皇宫专用的坟场上掩埋。

三宫沐浴已毕,小太监们取白巾给她们披在身上,自行擦拭乾净了,然后跪在锦袱之上叩谢皇恩,再一个个处死。

胡升看著徐后道:“娘娘请了。”

“大总管要如何处置本宫?”徐后此时也想开了,看著胡升。

“娘娘是主谋之人,自然是用白绫了。”

“如此请大总管助我。”

“理当效劳。”其实胡升本来也很乐意效劳的。

胡升叫小太监搬了一个高凳来放在一大块没有铺袱子的席子上,然后自己站到上面,亲自把白绫拴在梁上,试过了高度,这才到徐后身后。请徐后站起来,自己拿出一条黄色的短绳子,把徐后的双手捆在背后,双眼只往徐后雪白的屁股上看。

徐后面如土色,跟著胡升来到那高凳下面,胡升又拿了两条黄丝绳来,蹲在地上,把徐氏的膝盖和脚踝并紧捆住,让她挣扎不得。然后站起来,左手一搂徐氏的柳腰,右手便伸在她的屁股下面一托,把个徐氏托上凳子,直把徐氏和黄、姜二妃羞得粉面通红。

徐后此时已顾不得羞耻,再说,在她心里,那羞耻已经不属於她而属於皇上,自己的女人叫别的男人去摸,该羞的不是他却是哪个?

胡升不管那么多,有机会享受皇后的屁股那才是真的。他又搬了个凳子自己站上去,替徐后把白绫子套在脖子上,然后跳下来,问道:“可曾准备好了么?奴才们请娘娘归天。”

众太监一齐跪下,齐叫:“请娘娘归天。”

那徐后虽然知道此次难免一死,却终是自己下不得手,闭上眼睛,下了数次决心,终究还是没有把脚下的凳子蹬倒。

胡升是跪在徐后身边的,见徐后迟迟下得得手,便道:“胡升请娘娘恕罪。”站起来一脚把那凳子蹬开了。

两宫贵妃吓得啊呀一声。只见徐后吊在空中,左右摇晃著,先是试图摇头,但白绫将她紧紧勒住,脸色开始发紫,眼睛凸出,状极痛若,接著她便全身扭动起来,活象一条挂在钓竿上的鱼,那一从浓黑细软的耻毛在雪白的身子中间时隐时现,圆圆的屁股扭来扭去,十分香艳,真看得众太监两眼发直。

徐后在梁上扭著,热乎乎的尿液顺著两条玉腿流下来,黄色的粪便也从两个屁股蛋儿中间挤出来,臭味儿充满了屋子。直扭了一刻有余,方才慢慢停下来,两只脚慢慢绷紧,随后又松驰下来,不再动了。

不知两宫贵妃如何死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龙奇发兵剿蛮洞,有亮山前初交兵


上文书说到,徐后在梁上吊了一刻有余,方才气绝身亡。

胡升忙叫小太监们帮著解下来,先面朝下平放在一张乾净的席子上,解了绳子,再翻过来,叫弄水来。

刘玉过来帮著,两个小太监把徐氏两条玉腿分开,露出那被段琪插过无数次的羞处来。胡升与刘玉两个各拿了一块白布,沾著水替她擦洗被屎尿弄脏的双腿与屁股。

待洗得乾净了,那胡升脸上现出一丝笑来,把一根中指自那徐氏的阴户中插入去,左右钻了半晌,面带满意之色。刘玉见了,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把徐氏的阴户掏了两掏。可怜徐氏虽贵为皇后,却被一群小太监尽情羞辱。

胡升复叫剪了一尺白绫来,亲自塞入徐后后窍之中。这才把徐氏抬到一块锦袱之上放下,等东西两宫死了再来处置。

看著徐后在梁上挣扎的惨状,两妃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胡升来,忙道:“公公,不知怎样处置哀家?”

胡升道:“那就看两位娘娘的了。若要如此死法,咱家也成全,若要别的死法,咱家也成全。”

“只不知还有哪样死法?”

“我这里有御赐的鹤顶红,两位娘娘若是喜欢,便可用之。”

“这鹤顶红如何?”

“只消片刻便了了,比这白绫悬梁好多了。”

“如此请公公成全。”

“既然两位娘娘如此说,咱家自当成全,不过……”胡升只把眼睛往两宫的小腹下面看。

两宫贵妃此时心中恼那段琪利用自己害了徐氏,又不守信用把自己赐死,心中正想报复,只恨眼前不是男人,不然便叫段琪戴上百十顶绿帽子。见胡升看她们下身,便道:“公公只要成全,哀家任你们所为。”说著往席子上一躺,乾脆撇开两腿玉腿,把那素常仅段琪可以看的地方全亮在众人面前。

太监们心中大喜,一齐拥上前来,仔细观看。只见皇上的后妃生得果然不同凡响,那皮肤强致自不必说,就只她们的私处便与众不同。两个贵妃的阴唇都十分肥厚,且色白如玉,与周围的色彩无甚差别,中间洞穴中露出粉红的嫩肉来。

胡升守了黄妃,刘玉便守了姜妃,各自伸出禄山之爪,把两宫的玉乳摩了又摩,复将两宫的羞处乱摸,两宫也是对段琪恨极,便故意作出一片春意,自那阴户中淌出水来,直引得太监们轮流上前,用手指把她们私处乱挖。

一群人闹够多时,方才住手,胡升道:“就请两位娘娘归天。”

黄氏道:“死便死了,我却不愿似那徐后般失禁出丑,不知公公有何妙策?”

“这便容易,只要两位娘娘预先解决了,再用白绫塞入后门之中便可。”

“如此,便请各位公公相助。”

“请。”

两妃便自己小解了,但并无大恭。

胡升方才与刘玉让两宫卧倒,用黄绳也如徐后般捆了手脚,这才叫取白绫来。两宫自己侧过身去躺著,蜷起两腿,让自己的后门露出来。

胡升手持白绫包在右手食指的指尖,往那黄氏小巧的肛门中只一捅,便把整个手指捅将入去。黄氏哼得一声,全身乱抖,来叫:“公公慢些,好生难过。”

胡升道:“难过只在一时,少刻便好了。”说著连捅了几捅,把那白绫直塞了一半进去,黄氏便不再叫。那边刘玉见状,也把白绫塞入姜妃体内。

一切妥当了,胡升这才将那鹤顶红取出,对在酒里,叫小太监把两妃扶起来,用小盅将酒给两人灌将下去。

不一时,两妃只叫腹痛,然两脚被捆住,在那席子上翻滚起来,就如热锅上的毛虫一般,也只片刻之间,便七窍流血,一命归阴了。

胡升叫把两人脸上的血擦净,照样解了绳子,放在锦袱之上。三个女人赤条条,直挺挺躺在锦袱之上,那景象令人怜惜。可怜三个如花美女,只为作了皇上的后妃,便落得如此下场。

此即徐家父子与三宫受害的经过。

却说徐志勤把消息打听确实了,急忙回转南岭去报信。徐有亮听得父兄、妹妹已经然丧命,直哭得数度昏蹶,醒来之后只叫“报仇,报仇!”

那凤同得知此事,也是十分震怒,便召了九沟八十一洞的蛮人商议,原来蛮人多受徐家父子之惠,一听承祖遇害,都要替他报仇。

张圭道:“出师讨逆,须得天下响应。虽然段琪暴戾,然尚非恶贯满盈,不可贸然用兵。俗语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暂且忍耐,一面由王家千岁差使臣往京城见驾,向段琪面陈徐家被诬之事,一面广揽人才,招兵买马,以待良机。若是那段琪良心不泯,昭雪冤屈,诛杀佞臣奸妃,我等不须出兵,便可报了杀父之仇,又使南岭免受刀兵之苦,如若不然,待南岭养得兵精粮足之时,再兴兵报仇雪恨方是上策。”

凤同也知张圭所言极是,便召齐了两万蛮兵,交徐有亮夫妻训练。

那徐承祖原是南岭节度使,三关总兵也都是他的部下,徐承祖在时,赏罚有度,爱兵如子,那些兵将俱都服他差遣,如今虽然由胡其海暂理军镇事务,但他乖戾无度,人皆怨之,又知承祖冤枉,谁愿替朝廷卖命。听得说徐有亮在南岭练兵,便有数千之众投入南岭有亮麾下。

谁知这边有亮兵尚未出兵,庞奇却先到了。

那庞奇领了圣旨,调三关兵马共计八万人,一齐讨伐蛮王凤同与徐有亮,兵马在南岭山外扎营,讨敌要阵。

徐有亮听了大笑道:“好个庞奇老贼,我还不曾去找他,他反倒来找我,正是自投罗网。来呀,点队出兵。”

徐有亮便领了五千蛮兵,并那八十一洞的洞主,一齐出山,亮开了阵式。

有亮看时,见官兵兵分三路,门字形将出山的路口围住,左一路是平南关的总兵赵丕智,右一路是定南关的总兵何耀武,各领了两万人马,副将偏将四员。中间一路是新任平南大帅庞奇与镇南关总兵胡其海,领四万人马,十员战将。

有亮提马上前,打个禀手道:“庞大人,多日不见,一向可好,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由?”

庞奇道:“大胆徐有亮,你父兄造反,如今已被诛杀,你与南岭王凤同通同谋逆,如今翰廷降旨,派某家捉拿於你。知趣的,便早早下马投降,也免得百姓无辜受害,生灵涂炭。”

有亮有张圭出谋划策,此时并不生气,心平气和地道:“庞大人,我父兄造反,可有实证?”

“边关众将均可作证。”

“众位将军,你们可以作证么?”有亮环视四围,三关众将都低下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那我父兄是如何被杀的呢?”

“在押解京城途中,奉圣旨诛杀。”

“那我父兄被擒之时可曾拒捕?”

“谋逆之贼,自然拒捕。”

“如若拒捕,以家父武艺,你们哪个能够擒得他住?”

“这个……,抓捕之时,本帅并不在场。”

“正是,乃是本总兵前去擒获的逆贼。”胡其海急忙接过话来。

“胡总兵,就凭你,能抓得住家父么?”

“你父兄并未反抗。”

“你们既然是以谋逆之罪去抓我父兄,他们若果真造反,又怎会不加反抗?再说,军镇防守严密,若我父兄有意谋反。又怎容得你这厮领兵到他的帅府呢?”

“且不说你一家谋反,单只你妹妹谋害皇嗣,你全家便当抄斩。”庞奇又接过话来。

“既然说我妹子下毒,所用何毒,毒又自哪里来?可有我妹妹口供?你说我父兄谋反,可有口供?你们杀我父兄,审也不曾审得,口供也无一张,如何便行诛杀?我问大人,《大真律》上可有此法?”

“徐有亮,休逞口舌之利。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你反也好,不反也好,现有皇上圣旨在此,你还不速速下马受死!”庞奇知道自己没理,越多话越麻烦,乾脆耍起赖来。

“哼!这都是赵荐老儿与赵蝉妖妃通同一气,与那王飞廉和德亲王设计,矫旨害人。三关的众位将军,你们在家父手下多年,家父对朝廷如何各人心中有数,如今你们帮著奸臣来伐无罪,有朝一日,家父冤情得雪,你们有何面目去见他老人家?家岳凤王爷已派使臣到京城去见皇上,各位听我的良言相劝,各回防地,养颐兵卒,休要来淌这趟混水。”

有亮说著,见平南关和定南关两边的兵将都低头不语,知道他们不会真心帮庞奇打仗,便向张圭使个眼色,张圭明白,回头暗中吩咐手下兵将,两翼官军若不来攻,我们也不可主动去攻。

“好你个大胆的徐有亮,胆敢乱我军心。此时多说无益,各位将军,哪个替我擒这反贼。”

话音未落,身后早有一马飞出,乃是赵荐给他派来的副将洪武扬。

此人一身银甲,却是个黑面孔,口生獠牙,胡须倒长,十分凶恶,手使一条齐眉棍,直奔徐有亮而来。

有亮正要迎战,马后有一高喊:“郡马且退,让我去会他。”

有亮回头一看,见是八十一洞中的德龙洞洞主何里。这八十一洞的洞主,都是各洞最好的勇士,能证惯战。

不过,洪武扬是马上将,何里是步下将,这可就吃著亏呢,不由有些担心,有心想拦,人已经出去了,也只得回归本阵。

只见何里舞著两支弯刀来到洪武扬马前,两人互通名姓,斗在一处。何里身材短小,洪武扬本来从心里看不起他,可等打起来,才知道何里真是个对手,此人身形灵活,如猿猴一般,只在马腹下钻来钻去,两柄弯刀,刀刀不离马脚,洪武扬人在马上,想够够不到,只能带著马不停地乱跳,以躲开对方的攻击,只气得哇哇大叫。一个失神,何里的弯刀便斩在马的两条前腿上,“咔嚓”两声,马蹄便被削断了,洪武扬扑通一声从马前摔在地上。

庞奇见状一惊,想去救已经来不及了,何里刀在人先,已经然凌空飞过去,“咯嚓”一声,人头已经到了他的手里,拎著一颗首级,连蹿带跳回归本阵。

这边赢了一阵,士气大增,蛮兵们一阵喝彩,庞奇气得钢牙咬碎,回头忙叫:“哪位将军出马?”

阵中又飞出一骑战马,马上一员小将,铜盔铜甲,青马长枪,那枪杆虽然不是铁的,却丈八长短,高声喊道:“哎,对面蛮将,我乃是京城花枪太岁龙玉宝,哪个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这边阵中又有一个洞主何琨出阵。

这何琨也是步下将,手使一对护手钩。

原来龙玉宝方才在阵中观看,那些步下将专一的钻在马肚子底下斩马腿,而自己使的是花枪,又是加长的,如果把对方封在丈八之外,对方便仅挨打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所以两人一交手,龙玉宝一杆枪使开了,就如车轮一般把自己和马护住,何琨左跳右跳,怎么也进不了圈子里,急得真骂街。

不过,这何琨是久惯战阵的,龙玉宝武艺是有的,但头一次上阵,经验可就不足。

那何琨一见自己欺不进去,便故意使个败式,身形顿了一顿,卖个破绽给他。龙玉宝一见大喜,挺枪分心便刺,这一来可就坏了,本来这枪舞起来,何琨是近不得身的,此时一刺,四周便都是破绽。

眼看那枪已经刺到何琨的前心,何琨忽然一转身,枪擦著他的衣服滑过去,而何琨已经顺著枪杆欺过来。龙玉宝一看不好,想抽枪时。枪太长抽不回来,拨马想跑也不赶趟儿了,忙抽了宝剑护身,马脚便又亮在人家的眼前,咔嚓一声,马失前蹄。

何琨知道不好,在空中丢了枪,舞起宝剑护著身体,不过他是马上将,身穿盔甲,活动不便,何琨操作多快,只一钩便钩住他的软肋,用力一扯一甩,把整个人都甩在半空,一颗人心自那肋下的破洞跳将出来,登时气绝身亡,何琨割了首级回归本阵。

胡其海他在镇南关多年,对蛮兵的武功特点和战法比较熟悉,若是再让庞奇的人出去,只怕还要死人,那时庞奇可就该埋怨他了,于是向自己身边的长子胡风一使眼色,胡风心领神会,急忙催马而出。

这胡风年纪只在二十来岁,跨下追风豹,手使一对银装铁戟,飞马到阵前高叫:“哪个与我较量?”

徐有亮自幼便与胡风相识,知他武艺,才要亲自出战,这边阵中又跑出一个洞主西树,这西树使的也是双戟,所以看见使戟的使要去斗,徐有亮无奈,只得在一边观敌料阵。

毕竟不知两个使戟的哪个得胜,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凤家四女逞英豪,赵氏妖后媚昏君


上文书说到,两个使戟的胡风与西树战在一起。

别看西树的武艺在八十一洞主也算上等,但在胡风面前却使不开。这胡风武艺高强,身体又十分灵便,西树想要靠近十分不易,等好不容易钻到马腹之下,胡风却又能使镫里藏身的手段与他周旋,所以两个战了十几个回合,西树就不行了。等胡风圈回马来再战之时,西树一个闪失,被胡风当胸一戟刺中,膀子上一叫力,竟然单臂将西树挑在空中,望地上一惯,就撞了个脑浆迸裂。

徐有亮“啊呀”一声,十分心疼,急忙提马上前要与胡风交手,背后二郡主凤乐飞马而出。

原来凤乐在阵中看著,知道对方的精华要出来了,自己这边再不出去几个顶劲儿的要吃亏,而郡马是主将,不可轻动,所以自己飞马而出。

胡风一见来将,二十岁上下,本来脸蛋儿就美,加上那露在外面的那两条玉臂和雪白的小腿,胡风哪里见过这样景色,看得他直咽唾沫,忙问:“女将通名。”

“我乃是南岭王二郡主,徐有亮将军的二夫人凤乐是也。”

“郡主乃是金枝玉叶,不在洞中纳福,却来两军阵何为,须知刀剑无眼,只怕伤了你这漂亮的脸蛋儿。

……“胡风口中不自觉的便轻薄起来。

“大胆狗才,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叉!”说著,凤乐手中的两股叉一举,分心便刺。

胡风一见叉来,急忙躲闪,使双戟接架相还。

别看胡风是个男的,武艺也不含糊,可同人家凤家四郡主相比就差得远呢,才斗了十几个回合,鼻子上就见了汗。

胡其海一看不好,急忙回头叫自己的次子胡云舞双枪助战,这边三郡主凤云舞著一条铜棍上来接住;胡其海的女儿胡巧云一见,抡动绣鸾刀飞马来救胡风,四郡主凤翎见了,也舞双刀赶来交战。

胡其海一见,三对将在阵中杀得凶恶,怕自己的孩子有失,急忙自己舞动双鎚进阵,又被凤仪用独龙宝铲接住。

庞奇在马上,看见对方四个女将都在场中,主将中只剩了徐有亮,以为是个便宜,便向自己从京里带来的几个副将使个眼色,一齐奔有亮杀来。

有亮一见,凛然不惧,提马上胆,挺枪来战,蛮兵中也有众洞主跑上来接住厮杀。

庞奇见不能胜,只得自己挥刀来战有亮,两人斗了没有七八个回合,那边胡风已经被凤乐一叉叉了个前后皆通,挑落在马下。胡云听见哥哥临死前的惨叫,一失神,被凤云夹头颈一棍打落马下。

凤乐与凤云两人各自打发了自己的对手,一个去帮凤仪,一个去帮凤翎。

胡其海与凤仪交战,本来就不占上风,又加进一个凤乐,哪里还撑得住,被凤仪一铲把战马的屁股削掉,那马向后一坐,凤乐的叉便到了,正叉在咽喉,眼见得是不活了。

那胡巧云武艺高强,正与凤翎战个平手,被凤云赶来助战,正吃力间,眼睛里又瞥见凤仪、凤乐冲过来,抵敌不住,往下就败。

在后面观敌料阵的张圭一见,忙把令旗一挥,五千蛮兵吼一声,如饿虎扑食一般往上就冲。

胡家四将三死一败,官军士气受挫,阵式一下子便被冲破,其余士卒一见,丢了兵刃,往后便跑,庞奇见势不妙,拨马就逃,众蛮兵在后紧追。

庞奇逃到军镇城下,连叫开城,却不料城上全无一人答话,后面追兵又到,无奈只得绕城而过,退回镇南关。

原来军镇中都是徐家的老部下,恨朝廷陷害徐承祖,早有归心,此番见庞奇败回,故意不开城门,迫使他退回镇南关,徐有亮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回了军镇,为他以后发兵讨贼和招兵买马奠定了基础。

庞奇回到关里,检点兵马,镇南关带去的四万人只剩了三千,平南关和定南关的四万人乾脆就回来了几个光杆司令,他不知道,那些兵丁根本就不想打,早就别著投降呢。

庞奇头次剿南岭,损兵折将,无力再战,只得派人六百里加急进京报告,重新调兵不提。

再说昏君段琪,下旨杀了徐承祖,又赐死三宫,把一片心只放在妖后赵婵身上,与那赵氏逐日里饮酒作乐,玩儿那英雄擒美人儿的游戏。

不过,不管多么有趣的游戏,也有玩儿腻了的时候,这一天,赵蝉见段琪似有厌倦之态,便道:“臣妾听说皇上最喜养豹,不知是也不是。”

“是啊,朕在东宫作太子的时候,便养了十数只金钱豹,还有猛虎两头,如今俱养在景山的豹苑中,朕已有许多日不曾看见了。”

“皇上,臣妾从小到大,对这虎豹只是听说,不曾见过,何不带臣妾去开开眼。”

“御妻既然想看,咱们这便去看。”

於是两人在一大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皇宫后的景山,在那后山用粗铁条作成篱笆围了半个山,十数只虎豹在那里来来往往。

段琪将看豹苑的太监总管叫将过来道:“朕与皇后要看虎豹掠食,快去拿些活物来喂。”

太监总管答应一声,急忙去准备,不一时,便找来了几只兔子,隔著篱笆丢进去。那些虎豹一见活物,登时扑将上来,那些兔子早吓麻了爪儿,跑也不知道跑,不一时便被撕成碎片,吞了个乾净。

段琪津津有味地看著,然后对赵蝉道:“御妻,你看如何?”

“皇上,虎豹果然凶猛,只不知它们若见了人会如何?”

“虎豹自然也是要吃人的了。”

“皇上可曾见过?”

“朕到哪里见来?”

“皇上有生杀予夺之权,想看时,放进几个人去不就行了吗?”

“御妻,皇上当以仁爱为先,不能随意杀人。”

“臣妾有一法,可让皇上看见虎豹食人。”

“哦?御妻有何法?”

“臣妾记得,在审那三宫之时,她们宫中的宫女、太监尚有百余人押在德亲王府的牢中,这些人与徐氏通同一气,戗害皇嗣,按律当诛,皇上何不叫人把她们解到冷宫暂养,待养得肥了,拿来饲虎如何。”

“御妻所言极是,朕这便叫人去把那些罪仆解入宫中。”

段琪说著,便叫随侍的太监去德亲王府传旨。

第二天,段琪就同赵蝉来到豹苑,同时还叫太监们押著两个徐后的贴身宫女。

赵蝉叫把两个宫女押过来。两个都算是老宫女了,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因为住在牢中多日,面色有些憔悴。

两宫女见了段琪,急忙跪下见驾,赵蝉吩咐太监:“将她两个跣剥了。”

太监听命,急忙把两个宫女剥得乾净,像两只大白羊般,重又跪在地上。

赵蝉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便叫太监和宫女们且退下,单只留下段琪、她自己和两个宫女,然后赵蝉亲手把一个宫女拖过来,拎起她的一条腿,露出那黑色毛丛中的两片蚌肉来,让段琪肆意把玩。

与一般小宫女相比,这两个宫女都已经十分成熟,段琪淫兴大发,玩儿得十分开心。

宫女们本来就是给皇帝预备的,所以两个宫女任其凌辱,还指望自己会因此而成为皇妃呢。谁知段琪兴致来了,赵蝉便把裙儿一撩,露出个雪白的屁股来,让段琪插进去发泄。

段琪发泄已毕,与赵蝉两个穿好的衣服,这才把太监们喊过来,命将两个宫女送入豹苑之中。

两个宫女此时才知真相,先骂赵蝉无耻,又骂昏君无道,可怜两个如花宫女,被那太监们扯上一块鹰嘴状的假山石上,往下一推,山石下正有一个水池,两个宫女掉在水中,急忙站起,挣扎著爬上岸边,却见那些虎豹围拢上来,虎视耽耽看著她们。

两个宫女吓得浑身发抖,拔腿便跑,这一跑却坏了。

原来这些虎豹都是家养的,并不曾食过人,也不知道人是可以吃的,所以看见有人进来,只是好奇,你若是不俱,迎将上去,它们便自然而然地给你让出路来。还有一样,老虎永远不从正面攻击猎物,所以它们不向人的身后绕,就不是想吃你。

可惜两个宫女不懂这些,见了老虎哪有不跑之理,这食肉兽追逐猎物的特性是天生的,一见两人逃跑,便知她们是可以攻击的,立刻飞扑上来。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豹子,宫女们本来就瘦弱,哪里跑得过虎豹,只几步便赶上了一个,那金钱豹把前腿向里一拨,正拨在宫女纤细的脚踝上,重心一下子失去,扑通便倒,这边金钱豹一下子蹿将上去,一口便咬住了那宫女的颈子,紧紧地把她按在地上。

只见那雪白的身子在地上乱扭,两只手在豹子的头上乱拍,两条粉腿无助地摇摆著,蹬踢著,剩下的虎豹们很快便跟上来,有的叼住她的脚,有的叼住她的手向四下里乱拖,扯了个四仰八叉。不过盏茶的功夫,那宫女便不动了。

咬住她颈子的豹子松开嘴,宫女仰在草从中,一动也不动,虎豹们也只在那里看著,不时用鼻子去拱上两拱,却不去吃,段琪好生奇怪,便问太监总管,太监总管道:“这些虎豹们从没有吃过人,不知道人肉是什么滋味,所以不吃。”

“如此奈何?”

“只要把那宫女的肉割开,让虎豹嗅到血腥味便可。”

“如此快去。”

那太监总管得了旨意,叫太监们拿了棍棒护著身进去,野兽们见是主人,便让开些路,太监总管拿著段琪给他的佩剑,扑哧一剑便捅进了宫女的阴户,又一挑挑开了肚子,肠肠肚肚的一齐出来,然后太监们退出篱笆外。

只见那些野兽们重新了围上去,嗅了半晌,这才有一只豹子试著把那宫女的肠子叼著拖出来,一拉拉出很远,其他虎豹一见,纷纷试著去咬。

不过顿饭的时间,那宫女便被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段琪看了,连呼过瘾,指著早已吓得跑到圈子另一边的另一个宫女,对著那些虎豹叫道:“那里还有一个,快去吃啊。”

原来这些虎豹为了提高狩猎的成功率,通常只会集中去攻击一个目标,此时那一个宫女被吃光了,它们却还没有吃饱,於是又将目标转向了剩下的一个宫女。

那宫女一见野兽们围上来,吓得屎尿齐出,尖声叫喊救命,却哪里有人去管她,眼见四周都是野兽了,急忙瞅个空隙往外便跑,才跑出两步,便被一头猛虎从后面扑倒,死死咬住了咽喉。

那一幕再次重现了,一个赤条条的女人身子横卧在地上挣扎,一群虎豹拖手拖脚地在一旁帮忙。

少时,宫女被别死了,野兽们先从她那软软的肚子上和阴部下嘴,咬开了肚皮,先掏空了内脏吃了,这才撕扯著吃肉,也不消几时,吃得乾净。

段琪与赵蝉两个在那里看得高兴,鼓掌喝彩。

赵蝉道:“皇上,臣妾这个主意如何?”

“御妻果然想得好主意,朕要重重的赏你。”

从此以后,段琪便又多了一项消遣,便是到豹苑来看虎豹吃人。

后宫的待罪宫女太监能吃几天,不出一年便都给吃光了,段琪再想看时,便没有了东西可喂。

赵蝉又给他出个主意,从刑部各监狱中找那判了死罪的囚犯来。段琪看上了瘾,这些哪里够用,赵蝉就叫他降旨给正在外面平匪勘乱的将军,把俘虏送到京城来。

段琪残忍暴戾之举,令天下人齿寒,人心更加思变,大真朝又向灭亡走近了一步。

却说这一日,段琪正在豹苑看那虎豹吞食宫女,有兵部战报到来,说南岭王凤同与反逆之子徐有亮抗拒天兵,庞奇战败,镇南关总兵胡其海及其二子阵亡,徐有亮占了南岭军镇,请求朝廷速派大军进剿。又报平南关和定南关两关总兵作战不利,请旨申斥。段琪吃了一惊,忙把赵荐与王飞廉找来商议。

赵荐道:“自古胜败是兵家常事,凤同虽胜,但南岭只是弹丸之地,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候朝廷大军一到,自然一鼓荡平,所虑者,胡太师领兵在外,朝中无有带兵的良将,这却怎生是好?”

王飞廉也道:“这便也是个大事,不过,以天下之大,难道找不出一个良将么。依臣之见,皇上可以开武科取仕,有武艺高强,精通韬略者,可授以兵符,为征南元帅,领兵前去剿灭蛮王与徐有亮。”

“王爱卿所言有理,就请两位与德王爷主持武科场,替朕求贤。”

两贼领了旨,遍发天下,又在京城校军场准备科场。

只因著这一场比武,又引出几位英雄豪杰来。

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英雄校场大比武,段琪金殿封御妹


却说段琪开武科场,要在校军场比武招贤,天下的武举齐聚京城,热闹非常。

但说这一日是科考正日子,奸贼段珏、赵荐和王飞廉升坐主考席上,命中军官把榜文贴出去,叫众举子标名挂号进场,凡连赢五场者便中三甲进士,赢六场者中二甲进士,赢七场者中一甲进士,赢八场者中探花,赢九场中榜眼,赢十场者中状元。

榜文贴下去,三通鼓响,便有举子入场比武,你看他们拿出平生所学,各显本领,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一连比了三天,比出了三甲进士,内中有一对兄妹,哥哥叫曹云龙,二十三岁,妹妹叫曹云凤,年方十九,俱是猎户出身,各使一条三股钢叉,十分勇猛,那曹云凤更是貌似天仙,十二分的人才。

这两个起初只由哥哥打,打够了八阵,再无人挑战,妹妹方才出马,向主考道,自己兄妹武艺相若,哥哥已赢了八阵,自己还未曾下场,若赢了哥哥,不算本事,若输给哥哥,便功名全无,求主考另挑旁人比武,三个主考也觉在理,便答应了。

於是曹云凤也战了八场,这才向主考要求兄妹比试,就此决出哪个是状元。

两人尚未动手,忽然场外有人高叫:“且慢,本姑娘来也。”一匹红马闯入校场之中,直奔点将台而来。

“什么人在此喧哗?”三位主考在上面喝道。

不一时,有中军官上来禀报,是一名女子进场要求应考。

段珏道:“你没告诉她,她来晚了么?”

中军道:“末将已经告诉她了,可她让末将转呈三位主考大人,朝廷开此武科是为国选贤,难道报国也有先后么?”

“好大胆的女子,绑上来见我!”段珏喝道。

少倾,几个士卒押著那女子上来跪倒,见那女子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粉面桃腮,面如美玉,一双杏眼,两道剑眉,美貌不让貂蝉,却有一股素煞之气。

段珏一见,惊为天人,忙叫人解了她绑绳问道:“下面女子,姓甚名谁,为何擅闯校军场?”

那女子不慌不忙,开言道:“主考大人在上,小女子姓分段名称灵凤,听说皇上开科选武状元,特来应考。”

“难道你不知开场的时间么?”

“小女子知道,但小女子家远在边镇,路途遥远,紧赶慢赶,还是误了场,请三位大人看在小女子为国出力的一片真心,许我下场应试。”

“只是如今只等著比出头三名状元、榜眼、探花,三甲名额已满,却是没了机会。”

“小女子此来,争的便是状元,别的原也不在小女子的眼中。”

“大胆,说话如此无礼!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一场未比,便敢夸下狼言海口,真真不知好歹!

来呀,把她轰了出去!“

“大人且慢!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尚未比过,又怎知小女子不行?望大人网开一面,让小女子下场一搏,如若输了,小女子再无二话,任大人处置!”

“王家千岁,这女子既然敢夸海口,想必是有些本事,不如让她下场一试,若赢了,也是我主洪福齐天,得此良将,若输了,便打她个二罪归一。”王飞廉道,赵荐也同意,段珏见两人的主意相同,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段灵凤,你且下场比试,若是赢了,便让你中这头名状元,若是输了,便二罪归一,打你四十军棍。”

“遵命!”

段灵凤下去,便要上马向曹家兄妹挑战,曹云龙忙驱马到将台前道:“三位大人,我兄妹两个已经然各战了八场,体力不济,她是生力之军,如此却不公平。”

段灵凤也过来道:“这位兄台所言极是,灵凤有两策可请两位选择,一条是我也打上八阵,然后再与两位比试,另一策是你兄妹二人双战於我。”

“三位举子,如今时间已晚,再打八场已无可能,我看,就叫曹氏兄妹双战段灵凤吧。”段珏道。

“如此这位姑娘却不吃亏了?我兄妹胜之不武。”曹云龙知道自己两个虽然已打八阵,但两人师出同门,所以加在一起的力量仍然强过一个人体力正强的时候,他不愿意占人便宜,故如此说。

“小女子的武艺小女子自己知道,请这位仁兄放心便了。”段灵凤说完,便上马到了场中。

曹云龙无奈,只得同妹妹曹云凤也上了马,与段灵凤相互施礼,然后各摆兵刃战在一起。

这段灵凤看上去瘦弱,其实力大无穷,手使一条凤翅鎏金鎲,骁勇异常。

三个人战了有七十余个回合,段灵凤把马一圈,取个败势,放两杆叉一起刺来,她却抡鎲向下一砸,两人的叉前把便脱了手,叉头落在地上,这一招叫作败叉,再无可解的。

段灵凤提马跳出圈外,打个禀手道:“两位承让了。”

曹云龙两个脸色通红,羞愧难当,忙道:“段姑娘武艺超群,我兄妹拜服。”

三人一齐来到台前,段珏在上面看见,叫把三人召上台来,哈哈大笑道:“能得如此勇将,我主真是洪福齐天哪。”

於是,便点了段灵凤为状元,曹云龙与曹云凤两个分别为榜眼和探花。

三个奸贼把科考的结果报进宫里,段琪大喜,第二天一早便要升殿,因为前三名是需要万岁钦点的。

赵蝉自幼习武,於武功一道十分用心,听说头三名中竟有两个是女子,十分好奇,便央段琪带她去殿中殿试。

等到得中的进士们上得殿来,一个个胖大的魁开,瘦小的精神,段琪十分高兴,又见那段灵凤十分美貌,段琪不由心花怒放。

那赵蝉何等聪明,不等段琪开口,便道:“万岁,你看那段灵凤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艺,真是我大真朝的幸事。恰好她也姓段,不如就认她作个结义公主,您看如何?”

段琪一听,心中暗暗叫苦,却又无法拒绝,只得顺水推舟,封段灵凤为御妹公主。

那御妹便是公主娘娘,是何等的荣耀,这段灵凤本不过是个小家女子,自然是受宠若惊,急忙跪倒谢恩道:“灵凤何德何能,令皇上和娘娘如此看重,臣肝脑涂地,难报皇上和娘娘的知遇之恩。”有了这一等的恩宠,段灵凤便死心踏地地替段琪卖命,也是可怜。

又过数日,段琪降旨,封段灵凤为护国侯,平南大元帅,庞奇为副帅,曹云龙兄妹领正副印先锋官,其余同科的武进士都封作副将,领了三十万大军,往南岭而来。

再说徐有亮,自从大获全胜,也不进攻,就只在军镇召兵买兵,积草屯粮。

三关的兵卒望风而归著数以十万计,更令他欣慰的是,平南关和定南关两路总兵官也领著人马投靠而来。原来这庞奇恼他们作战不利,上报朝廷对他们大加申斥,又在粮饷的问题上对两关进行克扣,两关人马的心中早怀不满。正在这时,段琪在豹苑以人饲豹之事传到三关,两人一听段琪如此暴戾无度,大真天下早晚必亡,于是便带了各自的兵马,乾脆投奔了徐有亮。

朝廷开科选将之事,有亮已经然知道,而且张圭还给他出了主意,选派了十几个武艺出众的年轻高手去京城应考,在段灵凤所带来的将官中,便有徐有亮派去的卧底,所以,段灵凤的到来,人家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饶是如此,徐有亮还是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损失。

却说段灵凤领兵前来的路上,已知平南和定南两关落在徐有亮的手里,若徐有亮从此两关进攻京城,便十分危险,所以命曹家兄妹各领五万人马分取两关,自己带主力直奔镇南关与庞奇合兵一处,等两关收复,再一齐出关,到南岭军镇汇合。

先说曹家兄妹,各领所部直取两关,张圭得到消息,忙派人通知两关总兵,紧守城池,不要交战,怎奈两关总兵不知厉害,新近投靠,立功心利,各自出关交战,那曹氏兄妹武艺高强,两关总兵不是对手,曹云龙於阵前挑了赵丕智,曹云凤挑了何耀武,遂得了两关。

此时徐有亮正与张圭在蛮洞坐阵,得到消息,知南岭军阵无险可守,忙叫凤家四女将速速退兵进山,一面派人在山中安排埋伏。谁知凤家四姐妹自恃武功不弱,迟迟不肯放弃军镇,徐有亮和张圭听说,一面派人飞马去催,一面带了万余人马出山接应,已是不及,凤乐与凤云两女阵前殒命。

要知两女将如何伤损,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曹云凤助兄杀凤乐,段御妹阵前斩凤云


单说段灵凤到了镇南关里,庞奇率全队拜了大帅,接进关中,不几日,曹家兄妹飞报取了平南关与定南关,段灵凤大喜,约了日期,齐到军镇会兵。

这一日,三关一齐出兵,直取军镇,在城外安下营盘,讨敌要阵。

军镇中号炮响处,凤家四女引全队出迎,双方在镇前摆开了阵式,话不投机,便打在一处。双方副将交兵,各有伤损,凤乐于是一马杀出,只点著段灵凤要阵。

这边队中杀出一人,正是先锋官曹云龙。

那曹云龙与凤乐两个在阵前酣斗,两个人都是使叉,你来我往,足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两边的军卒擂起战鼓来,这一男一女更是抖起精神来,打得好生凶险。

战到百十个回合,两人都见了汗,兀自不分彼此。凤乐心想,我若与他这般斗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儿,不如用绝招打发了他便了。

想到此,凤乐丢个败势,落荒而走,曹云龙哪里肯放,随后便追。

曹云凤在队中看见,心中生疑,生怕哥哥有失,心想,我何不助哥哥一臂之力,便暗暗自跟来。

见曹云龙就快追上凤乐,曹云凤这里偷偷取下弓箭来,望定凤乐脑后“嗖”的便是一箭。

那凤乐在前面跑,耳中只听著后面的马蹄声,等马蹄声切近了,便突然带住战马,回头一叉奔曹云龙咽喉叉来。

曹云龙不知是计,见够上步数了,将手中叉一举,照著凤乐的后背便是一叉。

两个人虽然是同时出招,那凤乐主动,这一招本来必是凤乐得手,冷不放弓弦响处,瞥见那只箭如飞射来,急忙躲闪,两股叉便从曹云龙的颈旁划过,只划了一个血口子,曹云龙的叉却准准地从她的右肋下刺将入去,三个叉股一个透入腋下,一个正刺过心脏,一个穿在腰里。

凤乐大叫一声,撒手丢了叉,登时气绝。

那曹云龙被那一叉划破了脖颈,也觉心惊。此时见自己得手,两膀一叫力,便把凤乐挑在半空。

这战场上交锋,刺杀了对方的武将,最喜将人挑起来抛出,因为那景象对双方的士气影响最大。曹云龙也是一样,原想把凤乐远远抛出给众人看看,忽然看见那凤乐的裙底风光,便放弃了抛出的打算,反而把她举在空中,圈马回来。

什么风光?原来中原女将下面通常不穿裙子,而是穿著裤子,而这凤乐是蛮女,风俗上穿的是短筒裙,而且里面并不穿什么的。

那凤乐被曹云龙用叉叉住,向空中一挑,身子便成了水平状,风一吹,短裙一下子翻到腰迹,正露出肥腻腻一副雪臀,黑茸茸一簇羞毛,两条粉腿软软地垂下,微微分开,露著里面两片丰厚的蚌肉和那迷人的洞穴。

这曹云龙虽然年纪不算小,但野心更大,因此一直未娶妻室,哪里见过这等风光,因此故意把叉头向马前斜放著,让凤乐的头略朝下挑在叉上,两条粉腿软软地垂著,雪白的屁股翘在半空,回归本部军阵。

官军中立时一阵喝彩,南岭营则怒骂连声。

段灵凤自己是个女人,虽然心中有些别扭,但此举既然有利於鼓舞士兵,便也不去管他。

你看曹云龙举著那叉,耀武扬威,直把凤家姐妹气得柳眉倒竖。凤云一举大棍,飞马来取曹云龙。

段灵凤方才观阵,知道凤家女将的武艺比曹氏兄妹高,怕他有失,於是亲自出马来迎。

凤翎见灵凤接住三姐,自己便又拍马出阵,却被曹云凤拦住去路,凤乐也顾不得自己观敌料阵的任务,飞马来抢妹妹的尸体,又被胡巧云拦住,双方在阵前混战起来。

又斗了有近半个时辰,段灵凤觑个破绽,放凤云有大棍兜头砸来,自己向旁边一拨马,闪开棍头,凤翅鎲横著扫来,凤云躲闪不及,鎲尖正从咽喉处扫过,顿时割断了喉管,在马上张了两张,摔落马下。

附近的官军已经见过凤乐的样子,见凤云落马,一齐扑上来把凤云抢了,此时她还没有完全死去,眼见得一群官军抓住脚踝把自己倒拖起来,美妙的阴户尽落在人家的眼中,直气得凤眼圆睁,死不瞑目。

段灵凤把鎲一举,官军呼喝一声,一齐杀来。一连折了两个姐妹,凤家女将再敌不住,往南败走,段灵凤在后紧追不舍。

一连追出五十多里,正遇上徐有亮前来接应,段灵凤害怕有失,这才鸣金收军。

双方便在南岭山前扎下营寨。

段灵凤升帐,各营提了斩获的首级前来报功。仅凤乐与凤云两个女将没有割头,四仰八叉地躺在辕门前的空场上,上身小衣早在地上拖烂了,裙子翻到腰间,露著那美妙的小穴来任人围观。众官兵围在四周,看著那两个小穴,心里想著徐有亮在床第间乱插的样子,不由欲满胸怀,淫笑不止。

段灵凤各各记了功劳薄,曹家兄妹取两关,又双战斩凤乐,记了头功一件。

又命将被斩两将号令了。

所谓号令,就是挂在辕门的旗竿上示众,一是为了鼓舞自己的示气,二是为了让对方看见以打击敌人的士气。

段灵凤的命令并没有错,不过士兵们在运行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

原来主将一说“号令了”,便是把敌将的人头割下来挂上旗竿,不过这一点并没有明文规定,所以运行命令的士兵就故意把本来应该的割首号令变成了悬尸号令。

你看他们,先把凤乐和凤云两个的衣衫跣剥乾净,一群人围上来,你一把我一把,把两女的身子摸来摸去,尽情凌辱。

两女眼睁睁地躺在那里,把那最秘密的所在任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毫无反抗之力。

士卒们再取一条绳子,先用绳头拴住一只脚踝,向上拉起后拴住脖子,这才用另一端穿过铁葫芦拉上旗竿顶,那凤家姐妹便只得高抬著一条腿分挂在两根旗午上,任人观赏她们的下处,堂堂郡主,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嗟叹!

徐有亮同凤仪、凤翎在营中,听得军兵来报,急忙出来看见,只见对面营中,辕门上挂著两个赤条条的女尸,知道是凤乐姐妹,直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徐有亮道:“段灵凤这贱人,有朝一日拿到你,定叫你受尽凌辱,生不如死。”

三人回到帐中,商议著明白如何迎敌雪恨。张圭闻讯,知他们因著凤家两姐妹的事上,难免意气用事,急忙赶来。

张圭道:“有亮啊,你乃是全军的主心骨,若旁人意气用事也便罢了,若你也如此,岂不误了大事?”

有亮道:“舅父,你那甥媳的尸体现在就挂在旗竿之上任人羞辱,我身为大丈夫,怎能容得?”

“有亮啊,如若交兵,你有多少打把握能胜?段灵凤是本科武状元,所领将官俱是本科进士,汇集中原精华,你虽有八十一洞之勇士,奈何他们多善步战,於平原之地难有优势。再说,对方有数十万之众,我们也不过十余万,论人数,论武艺,我等都不占优势。孙子曰:多算胜,少算不胜,单只算起来,你我也不胜,不光取不回两位甥媳的尸首,只怕又要多上几具尸首挂在辕门之上。”

“依舅父之见,我们便不打了?”

“不是不打,但不能如你们一般蛮干。”

“依你便如何?”

“那段灵凤此来是为了剿灭蛮洞,因此,她们必然要进南岭,我们且退入南岭,利用南岭的地势与其周旋,将他们一个个分割开来,寻机歼之。欲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时,只等把那段灵凤擒住,把今日侄媳所受之辱叫她加倍偿还也就是了。侄儿,我们在黄狮洞所设阵式尚未得用,便先给段灵凤尝尝,岂不是好?”

“嗯,我真,真咽不下这口气呀!”

“忍字心头一把刀嘛。”

“好,就依舅父之言,撤兵。”

凤仪两女虽不愿意,但徐有亮之言不敢不听。凤仪道:“郡马要撤兵也不可如此撤法,须防敌人趁机追杀。”

“这个理会得,凤翎,你与舅父领全队连夜撤入山中,在黄龙洞等我。我与凤仪今夜前去偷营,若是成功,便把两位郡主的尸体抢回来,如若不然,也把他们吓一吓,让他们不敢追赶。”

“郡马何不亲自带队撤兵,叫我与姐姐一同劫营?”凤翎心中不愿意。

“我怕你们两个到了那里止不住火气,再落在段灵凤手里我怎么丢得起这个人?我与你姐姐同去,有我在她不敢乱闯。”

凤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便不再言语。

是夜,徐有亮与凤仪亲率一千蛮兵到了官军大营外,喊一声,直冲过来,尚未杀到门前,已见里面人喊马嘶,知道对方早有防范,忙收住兵将,在外面鼓噪一阵,然后追上凤翎等人撤入山中。

第二天,段灵凤率全队出兵讨战,见对方营盘已空,知道昨夜鼓噪是为了防备自己追赶,心下懊悔不已,急命全队进山。

一路无书,转眼到了黄龙洞前,见那黄龙洞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上面旗幡招展,鼓声乱响。

不知段灵凤怎生破得黄龙洞,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徐有亮暗设伏兵,段御妹兵败南岭


却说段灵凤到了黄龙洞隘口前,不敢冒失,急忙扎住人马,叫人把向导找来。

原来上一次庞奇进山,就因为路途不熟而差一点儿被陷在里面,这一次段灵凤留了个心眼儿,事先便找了几个曾经进过南岭的人作向导,她可不知道,这些向导也是张圭派出的卧底。

向导到来,告诉灵凤,这黄龙洞地势甚险,正面难以攻破,所以通常把守的人不多。但另有一条小路,虽然绕远,却能绕到隘口的后面,隘口轻易可取。

灵凤一听大喜,忙叫曹云龙领一支人马,由向导领著,从那小道绕将过去。

灵凤这里等了三天,忽听隘口上有喊杀之声,知道曹云龙已到,急忙催动大军杀来,等到了关前,大门已开,曹云龙迎了出来。

等一问才知道,这里竟然无一兵一卒。

原来隘口只是插了些旗子,那些更鼓之声是利用里面的一个小水车打的。

灵凤知道自己又上了一当,原来人家利用这小巧的玩意儿在此拖延自已的行动,人早就跑了。

段灵凤率队过了黄龙洞,急忙追赶,一路山势平稳,道路开阔,连追了两日,来到一个岔路口。

只见一条路平坦,向东而去,另一侧是高山,中间有一条山沟向南而走,段灵凤心下担惊,不敢前进,忙找了个向导来问。

那向导道:“从这条大路过去,走三百里便向东出山,从这条山沟进去,是一片坝子,前面还有一个山口,过了山口便再无妨碍之处,尽是平路,还有一天的行程便到了蛮洞。”

“那坝子有多大?”

“大得很,足可以容下数万之众。”

段灵凤又问:“这条山沟有多长?”

“不长,也就仅三里多吧。”

“从那条路不能到蛮洞吗?”

“能,离此间五十里有一条岔路可通蛮洞,路途遥远,中间还要通过九沟八十一洞,到蛮洞只怕要半月之数,不过路好走些。”

段灵凤又问道:“这山沟果然不长?”

“不长。”

“不险?”

“险自然是险,若有一支兵在此,便难逾越,不过那险处仅十数丈远的一段,过去就没事了。”

段灵凤又叫了几个向导来,单独问话,所说的都差不多。

她又把庞奇和曹氏兄妹叫来一起商议,大家觉得,虽然大路远些,却好走,只要一洞一洞打将过去,早晚把蛮洞拿下,此路虽近,却十分危险,再若遇上埋伏,难免全军覆没。

段灵凤道:“徐有亮久惯用兵,当知虚实之道,一定也会判断我们走大路,此处必不会布置重兵,我们若反其道而行之,突破了此处险隘,必打他个措手不及。我意且派个武艺高强之人进去先探探虚实,若对方防备不严,便从这里冲了过去。”

曹云龙自告奋勇前去,便单人独骑进了山,不到半个时辰,见他打马回来,一问,与那向导说的没什么差别,只是里面的山口仿佛有人。

段灵凤正犹豫间,忽然有兵卒道:“山上有人。”段灵凤一看,果然见那山顶上冒起一堆火来,黑色的烟气直上云霄。

“这是狼烟,定是向蛮洞传讯,我们怕只能走大路了。”曹云龙道。

段灵凤看了看,想了想,忽然笑道:“这等诡计也能瞒得了我,速速进兵。”

“元帅,不可贸然进兵啊。敌人在此处定有伏兵。”

“哼哼,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敌人若在此有埋伏,哪有我们没进山就先暴露的?若是敌人放的哨,我们离这里十里之外他们就能看见,应该早早地点起狼烟。分明是这里的敌人见你进山探路,怕我们由此路而进,所以故意放起烟来吓我们,让我们觉得有埋伏,不敢进山,他们好重新布署。我偏不上他们的当。吩咐下去,大队人马,速速通过山口,直抵蛮洞。”曹云龙再要劝,段灵凤道:“我意已决,速速进兵。”

段灵凤说罢,立刻催动人马入谷,先头人马方才行得半里,山顶上已然梆声乱响,人声噪杂,乱箭一齐射下来,登时死了七、八个兵丁,众军兵都吓得色彩更变。

段灵凤在路上细听之时,那梆声零乱,箭射得虽准,却也是零七八落,心下更定,高声喝道:“莫要管山上的蛮子,只管快冲,冲过去,此险即破,我们便可早些回家。”

众人一听,发声喊,一齐向沟里冲来。

段灵凤见先锋营已经然入谷,便自己率中军往谷里杀来。

近万人过了这段沟,到了那边的坝子上,也不过被山上的乱箭射死了二、三十人。

她赶上曹家姐妹,直奔对面山口,见一支百十人的人马自山口中出来,正欲结阵,段灵凤喝一声,当先冲去,那些人一见来的凶猛,都退回沟里,躲在一道古墙后面向外射箭。

段灵凤一见,越发坚信这里敌人防守空虚,一面叫传令兵去催后面的兵马过来,一面命曹云龙兄妹速速夺下山口。

那曹云龙一听,与乃妹发声怒吼,两匹马一左一右,齐望山口杀来,后面先锋营的士卒也奋勇争先,只一冲便夺了那石墙,蛮兵们往里乱跑。曹云龙已当先追入谷中。

段灵凤大喜,急忙催马往里闯来,方到山口前,只听得背后一声炮响,吓破英雄胆,回头看时,只见两边山梁上竖起了无数大旗,喊杀震天,只叫:“不要走了段灵凤。”强弩炮石一齐往下打来,把官军打死了不少,剩下的都集中到了坝子的中间。

“不好,上当了,速退!”灵凤一声令下,前面的曹家兄妹也兜将回来,一齐往来时的山口杀来,到了这里才发现,山沟已经被大树堵死,山头上火箭火把往沟里乱丢,大火熊熊,无法通过,石头流矢乱飞,把军兵打得哭爹喊娘。

灵凤一见,只得回马又往里面的山口杀来,这边的山沟不如来时的山口险要,所以虽然同样有山上丢下的树木,却不曾堵死,所以不多时便冲了过来,带进谷足有五万人马,此时除了那几个武艺高强的将官,也只剩下六、七千人。

出了谷是一小块空地,也是个路口,有三条小路分向不同方向,段灵凤此时才知道向导们都没有说实话,心中悔恨不已。

正不知往哪条路而走,忽然又是一声炮响,一支人马自一道小路杀来,当先一员女将,正是凤仪。

那凤仪高声喝道:“段灵凤还不下马受降!”

曹云龙一见,叫一声:“元帅快走,我来抵挡一阵。”急忙舞动钢叉迎了上去。

灵凤拨马要向另一道小路走,又是一彪人马拦路,领头的正是凤翎。

胡巧云一见,忙舞动绣鸾刀接住。

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段灵凤明知是圈套也得往里钻,忙与曹云凤领著余下的人马往南狂奔,一路上有无数蛮兵拦路,又有乱箭狙杀,段灵凤冲了半日,来到一块平坦的山坡上,检点一下,身边也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曹云凤两个领著千余名残兵,七、八名败将。

正要休息一刻再走,忽然炮声响起,旁边的山头上竖起一支旗竿,上有刁斗,有军卒在上面挥舞一杆白旗指引方向,一支人马冲下山来,为首之人正是徐有亮。

灵凤一见,魂飞魄散,拨马再走,蛮兵在身后紧追。

往前正跑,两边树林中又冲出无数人马,把灵凤等人围在当中,口中只叫:“不要走了段灵凤!抓住穿黄袍的女将有赏!”

灵凤仰天叹道:“我命休矣!”

身边曹云凤道:“元帅,你我且把战袍换过,我来引开贼兵。”

“曹将军,岂可如此?”

“元帅乃全军的之主,元帅跑出去,还有报仇之日。”

原来灵凤被封御妹,所以赏穿黄色战袍,此时却成了要她命的累赘,无奈,泪眼模糊,只得将身上的黄袍与曹云凤换了。

曹云凤道一声:“元帅珍重。”领了四、五员将往人群中杀来,立时将蛮兵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段灵凤望著云凤去的方向,口中只道:“我若出得此山,必不忘曹将军今日之恩。”然后一摆手中鎏金鎲,向反方向杀来。

灵凤杀了一阵,冲出重围,钻进一片树林,一直跑到天黑,听得杀声远了,这才停住身形,回头看时,来时浩浩荡荡的大军,此时只剩了七、八个人,而且个个带伤,后悔不听众将之言,败军辱师,自己有何面目去见皇兄?想到此,拔出腰间配剑,便要自刎,众将急忙拦住,苦苦相劝才罢,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整点人马,望前走来,直走到天光放亮,见两边山青水绿,十二分景色,此时段灵凤去哪里有心观景,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

正行间,忽听马蹄之声,灵凤叹道:“吾今休矣!”

毕竟不知所来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御妹绝处遇马帮,曹胡二女俱遭擒


上回说道,段灵凤听到马蹄声,以为是伏兵,急忙放眼看时,却是曹云龙领著四、五个人,原来他与凤仪大战数十合不分胜负,见灵凤去得远了,方才觑个机会,自凤仪的士卒队伍中硬冲过去,在山中迷了路,不知怎么转到了这里。

两家合兵一处,继续前行,只得铃声响亮,灵凤忙叫众人藏在路边林中,向外看时,原来是一支马帮,看那打扮是中原之人,灵凤便叫云龙出去将马帮拦住一问,乃是东边山外的汉人,正要贩了货回去。

灵凤一听,大喜过望,忙出来叫过马帮的头目,许他银钱官爵,叫他引路出山。那头目见是中原的兵将,便答应了。

这一路,段灵凤夜夜不敢合眼,生恐又是诡计,直到出了山,这才放心,原来马帮领她们先往南远离蛮洞,再望东走了三百多里,这才出了南岭。

段灵凤赏了马帮,领著几员将回到镇南关,庞奇已在这里,正等得著急。

原来那张圭与徐有亮设伏擒拿段灵凤,可惜山路狭窄,通过的速度有限,所以无法进行大的围歼战,就只叫山上的伏兵看著段灵凤进了山便堵住进山的路口,这样一来,段灵凤所带的几十万兵马仅七、八万进了山,被堵在里面。

庞奇见中了进埋伏,忙叫剩下的兵将向里冲杀去接应灵凤,但堵住山口的是大火,山上又往下射箭,庞奇乾著急,没有办法。

正在著急的时候,两边伏兵四起,漫山价杀来,庞奇见势不好,只得向来路冲去,又损折了十数万人,等冲过黄龙洞,回到山外,也只剩了七万不到的人马,战将也损了七、八员。

庞奇此时没了兵将,不敢再守军镇,只得人马全数撤到三关内。他以为御妹已是凶多吉少,正准备具折上奏呢。

段灵凤叹一声道:“损兵折将,我之过也,与尔等无关,待我上奏便了。”

方至晚间,已有兵卒来报,说徐有亮领了南岭的人马已到关下,点名叫庞副元帅出马。

段灵凤道:“徐有亮不知我回来,故敢如此无礼,等我出关一战。”

段灵凤披挂整齐,点了一千人马开关而出,见徐有亮与凤仪、凤翎领著两千人列成阵式。

徐有亮见是段灵凤,略略吃惊,道:“御妹公主,别来无羔,此番叫你跑了,下次定叫你束手就擒。”

“徐有亮,胜败是兵将常事。这次本帅不小心吃了亏,等我调齐人马,定叫你加倍偿还。今天我出关不是来与你交战,我问你,我陷在山里那些将士何在?”

“你问他们?此番大战,检点斩获,共斩首级三万四千五百颗,内有大将、副将以下十二员将官。所俘兵卒十六万余人,其中十三万人愿归在本郡马旗下,其余已发放了回家,尚有所俘将官五人,现在军镇关押。”

“徐有亮,你若要好时,且把所斩官军将领尸首发还,再将所俘将官放回,将来你被获遭擒之时,我还你个全尸,如若不然,待朝廷大军到时,只怕是生灵涂炭,玉石俱焚,你也要落得个千刀万剐而死。”

“嗬嗬嗬嗬。所斩将官的首领号令已毕,连尸首已经装在棺木之中,御妹要时,只消明日派上几辆大车到军镇去拉。至於所擒诸将,你手中若有所擒南岭勇士,便拿来交换,如若不然,明日此时,你只得派人到军镇取尸体。”

“大胆徐有亮,你敢杀人,我决不与你干休。”

“段御妹,休说大话。还记得我妻凤乐与凤云么?当初你将她们何其羞辱,我身为男儿,若不报此仇,此恨怎消?”

曹云龙一听,心中一惊,忙提马过来,禀手问道:“徐郡马,所擒五人是谁,可否告知?”

“有何不可,官职最大的便是令妹,副先锋曹云凤,然后是大将何进与副将韩韬、郭凤,还有镇南关总兵胡其海之女胡巧云。”

曹云龙忙道:“你待如何处置愚妹?”

“曹先锋如何对待两位郡主,本郡马只得加倍奉还。”

曹云龙一听,歪了两歪,倒撞下马来,被军卒架起来,抬回关里。

“徐有亮,你两房妻妾之事,本是属下军卒所为,并非本帅之命,将军若要讨个公道,我可将当初的军卒交与将军,此事可有变通的余地?”

“哼哼,别的事尚可变通,独独此事,决无可变。”

“徐将军,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若要他们的性命,本帅便认了,只求将这不要辱及她们的身体,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段御妹,我可以不伤她们的性命,但一定要报我妻受辱之仇。我可以与你作个交易。三日之后,你将我两房妻室的尸身装殓整齐,派人送至南岭军阵,我将所擒三员男将斩了还你。还可以同你定下君子之约,若是你答应一年不进犯军镇,我便将两员女将活著还你,只是,我怕她们自己不肯活。”

“好个大胆有徐有亮,真个好恼,拿命来!”段灵凤听来听去,自己怕什么,人家来什么,若是活活的把两个女将辱了交回来,她们自己没脸见人,也是必死无疑,士卒见了更是士气大挫,还不如把她们杀了辱尸呢,所以,她恼羞成怒,提马便冲过来。

徐有亮把曹云龙气晕了,见这里仅段灵凤,便召凤仪和凤翎两个,与自己一同迎上去,三战段灵凤。

论起来,徐有亮的四房妻妾的武艺都不一般,单人独斗也能与灵凤打个平手,何况三人呢。但曹云凤是主动献身救了段灵凤的性命,灵凤怎能眼看著她受人凌辱呢?所以段灵凤现在是气急了,豁出命来打,气势上就战了上风,所以三人堪堪战平。

打了百十个回合,庞奇在城上怕有闪失,急忙命人鸣金收军,段灵凤欲待不回,军令森严,只得圈马跳出圈外:“徐有亮,本待与你决个上下,怎奈军令如山。我告诉你,你若敢辱两员女将,将来破了南岭,定叫南岭女人个个遭殃!”放下狠话,收兵回城。

有亮此来,只是因为没有抓住段灵凤,不知她是否被困在南岭山里,所以特来镇南关探听虚实,见到段灵凤也就死了心,不必再劳神费力地在南岭搜山了,所以也不追赶,只道:“御妹小心了,有朝一日将你擒获,本郡马定要亲自侍候。哈哈哈哈!”把个堂堂御妹大元帅气得不住落泪。

曹云凤两员女将是如何被擒的呢?

原来才杀出山口时,胡巧云为了保护段灵凤,挥刀去与凤翎交战,两人的武艺本来相当,但此时的心态却完全不同,无形中便有了差别。

两人斗了有四十几个回合,段灵凤已经去得远了,曹云龙也没了踪影,凤仪又过来帮忙。

胡巧云见凤乐杀过来,心下著忙,急忙舍了凤翎,拍马便跑,凤仪和凤翎哪里肯舍,随后赶来。

胡巧云见前面有蛮兵拦路,争切之间冲不过去,只得又回头杀来,却被凤仪用独龙铲把她的绣鸾刀压在一边,凤翎赶拢去,一把抓住她腰间大带,脚尖一点她的马鞍,活携过马来,叫蛮兵捆了,押往大营。

再说曹云凤,与段灵凤换了战袍,拚命往人多的地方杀,把对方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自己身上,只见她使开钢叉,左一叉右一叉,把蛮兵们杀得人头乱滚,尸横遍地。

杀够多时,才从人群中冲出来,身边已无一兵一卒,前面是一片荒山,她也顾不得许多,落荒急走。

走出有十几里,对面闪出七、八百人,最前面是一员蛮将,手使一对铁棒追,钻在马腹下,往马脚便打。

曹云凤吃了一惊,忙提马跳开,自己使了个蹬里藏身,与那蛮将在马腹下斗将起来。

那蛮将见不能胜,跳出圈外,往人群中便跑。

曹云凤坐正了身子,拍马赶来,却不见了那蛮将,正自犹豫间,那蛮将却跳在蛮兵的头上,望她面门一弩射来。

曹云凤一闪躲开,心中大怒,纵马直冲进蛮兵阵中,蛮兵见状,慌忙向两边闪开,只剩那蛮将还站在两个蛮兵头顶,见势不好,跳在地上往后又跑。

曹云凤怕他又藏在人群中放冷箭,拚命追赶。忽然见地上一根拌马索弹起,云凤一惊,想勒马已是不及,忙提马跃过,连过两道拌马索,却没躲过第三条。那马吃拌马索一兜,扑通栽倒,把曹云凤直颠下马来,两边蛮兵使挠钩搭住,象个乌龟一般四肢摊开趴在地上。

那蛮将大喜,一纵身骑在云凤腰间,哈哈大笑道:“军师神机妙算,不想这段御妹被俺何律拿住,却是奇功一件。”

云凤本是女流,虽然比平常人有力气,此时却使不出来,待要挣时,哪里挣得脱。

众蛮兵一拥齐上,把她两臂拢在背后,蛮将何律拿条绳子来捆了,又把她两只金莲反拉到臀儿上,与双手捆在一处,来了个四马倒攒蹄。

那蛮将上了云凤的马,一手抓住云凤腰间大带,拎著往大营报功去了。

却说徐有亮,见大获全胜,便命鸣金收兵。

大营就在有亮伏击段灵凤的那座山后,各洞洞主齐来献上斩获的首级和俘获的官军将领报功,各个记了功劳薄。

凤仪、凤翎姐妹擒了胡巧云,有亮命将其押在后营。

又见何律来报,说擒了御妹段灵凤,有亮大喜,忙叫押上来。

何律把曹云凤拎了,兴高彩烈走进帐中,扑通一下丢在地上,众人一见那被擒女将的惨状,哈哈大笑。

徐有亮忙从帅案后过来,抓住那女将的头发,露出脸来一看,不由大怒,何一声:“何律误我大事,绑出去,斩了!”

何律一听,急忙叫道:“郡马,何律无罪!”

“你所擒何人?”

“御妹段灵凤。”

“你去问来。”

何律一听,急忙走过来,把曹云凤抓著头发拎起来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前部副先锋官曹云凤是也。”云凤虽然头发被揪得生疼,却强忍著,凛然不惧。

何律一听,知道自己误了事,急忙跪倒:“郡马,何律知罪。”

凤仪一见,急忙过来:“郡马,何律虽然误了事,但他并不认识段灵凤,此事也怨不得他。再说,此女虽非段灵凤,却也是副印先锋,按军律也当受赏,可以将功折罪,望郡马饶他这一遭。”

“嗯!即如此,饶你不死,只记你半个功劳,去吧!”

“谢郡马不杀之恩。”何律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出了大帐。

徐有亮命把曹云凤也押在后营,又传令各洞洞主,速速回洞,安排搜山。

搜了数日,并不见踪迹,估计不是跑了,便是在山里迷了路,於是安排好山中一切,带著五个被俘敌将下山重回军镇。

这里还要提上一句,由於凤乐和凤云两女阵亡,又在段灵凤的营中遭到辱尸,老王爷凤同一气之下,暴病身亡,死时把南岭全权交给了郡马徐有亮,所以此后再提南岭王,便是徐有亮了。

再说徐有亮与凤仪、凤翎两人从镇南关回到军镇,便与张圭商议下一步的方案。

徐有亮把与段灵凤见面之事备述一番,张圭甚喜,道:“这曹云龙听说要辱他妹子,必然心乱如麻,正可与他交易,把她妹子扣为人质,要他以后莫与我们为敌,如此便如削去段灵凤一条膀臂。”

计议已定,徐有亮修书一封,派两个可靠的家人,偷偷混进关去,直奔曹云龙的先锋营而来。

要知曹云龙怎生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段灵凤计安曹云龙,徐有亮凌辱曹云凤



却说徐有亮派了徐安、徐平两个,拿著有亮的亲笔书信,混进镇南关来见曹云龙,两人在街上转了半晌,方才找到先锋曹云龙的住处,见门前有两个兵丁把守,徐安叫徐平且在街角候著,自己去往门前求见曹云龙,忽然自大门对面的街上冲出几个便装之人,把徐安拿了便走。

徐平见势不妙,不敢再去找曹去龙,只悄悄跟在徐安后面,眼著那些人把徐安拿到段灵凤的元帅府去了,徐平急忙回军镇报信。

却说曹云龙自阵前知他妹子被获遭擒,要行羞辱,顿时气得倒撞下马来,被抬回行先锋府,良久方醒,口中只叫:“我之过也。”

段灵凤与庞奇都来看他,让他好生将养不提。

第三日天将晚,曹云龙正在那里心中难安,听得小校禀报说元帅有请,曹云龙心中道:“必定是我那妹子受害。”心中忐忑,骑马望帅府而来。

进府去见过段灵凤,慌忙问道:“元帅,不知我那妹子……”

“尚未受害。”灵凤道。

曹云龙心下稍安,又问:“元帅呼唤末将,有何吩咐?”

“我与你看一封书信。”灵凤便把自徐安身上搜出的书信递与云龙。

云龙看罢大惊,慌忙跪倒:“云龙既蒙皇上封为先锋,怎敢有负朝廷重托,元帅莫要疑心。”

灵凤急忙将其扶起道:“本帅若是疑心,也不会把信交与曹先锋。本帅已经替将军斩了来人,派人将首级送回军镇,并以将军的名义修书给徐有亮,以示将军不二之心,此后绝无人再敢怀疑将军了。”

“如此甚好,末将谢过元帅!”

曹云龙知道,杀了人家的信差,又有书信,这一次自己只能铁了心与徐有亮为敌了。不过如此一来,自己的妹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回到府中,心中只把那灵凤暗骂:“若不是我那妹子舍身救你,要受辱的便是你段灵凤,谁知你忘恩负义,竟将我妹子推入无底深渊,有朝一日,必报此仇。”自此段灵凤与曹云龙生出嫌隙,后来到底害她被擒不提。

单说有亮和张圭见了徐安首级,知道此番枉费了心机,好在早有安排,军镇四周已经布下了各种陷阱、机关和埋伏,只要段灵凤前来进攻,便可让她陷入绝境。

有亮随即又给段灵凤和曹云龙修书一封,叫人送至镇南关,信中说两天后的午时在军镇北城头风化曹、胡二女将,请镇南关全体将士来军镇观礼。

段灵凤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遂回书一封,说到时准到。

为了进一步激起镇南关众将和曹云龙对徐有亮的仇恨,段灵凤到时点了五千兵马,叫上曹云龙与关中众将一齐出关,直奔军镇而来。

至约定的前一天晚上,有亮见一切安排妥当,便叫把五个战俘提到帅府大堂。

五人俱五花大绑,押在堂前,立而不跪,有亮也不理他,叫把三个男俘押到府门外街上,斩迄报来。

不一时,三颗人头提上帐来,两女将看了,脸无惧色。

两女将原本是穿盔甲的,此时天热,盔甲里边除了棉甲便只穿帖身的绸衫和绸裤,薄薄的一层。等到战场被擒,盔甲早被人家剥了作为战利品,两女便只穿著贴身的绸衣,把玲珑的体态尽显於外。

见有亮走向两个女俘,凤仪、凤翎两位郡主急忙告退,堂上只剩下几个跟随有亮出山的洞主和一群站班的兵丁,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笑看著两女。

此时此时两女才知道不好,吓得色彩更变,那胡巧云道:“徐有亮,你待如何?”

“哼,你们想想我两位贤郡主,我应该怎样?”

“要杀要剐随你,若要辱我,定不与你干休。”曹云凤的话中带著颤抖。

“我为刀俎,尔为鱼肉,我还怕你不成?”

两女知道不妙,低下头,各寻了一根房柱撞来,只救速死,免受奇耻大辱,可惜这一点人家早就想到了,有亮一伸手便捞住了曹云凤的柳腰,只一带便把她搂过来,自背后搂在自己身前,曹云凤只觉得自己的美臀儿紧贴那有亮下腹,一条硬硬的东西直顶在后门之处,吓得她尖声大叫,早没了英雄之气。

两个洞主也抢步上前,把胡巧云两臂捉住,又上来两个洞主,捉住脚腕,抬将起来。

两女眼中落泪,两脚乱踢,口里咒骂,却无可挣扎,十分可怜。

有亮把曹云凤夹腰拎起来,复交於左腋下,头后脚前夹住,那曹云凤两条腿乱舞,尖声喊叫,就如小孩子被大人打屁股的样子。有亮当然不会把她当成小孩子,一双眼只往她那屁股上瞅,只见她下身穿著大红的绸裤,薄薄的绸子帖在肉上,将那美臀的曲线展示无遗。

有亮看得兴起,把右手往那美臀儿上一放,柔软如绵,又将整个手拿自那两块臀儿中间向里一滑,“啊哈哈——”那曹云凤杀猪也似惊叫起来,更加拚命地挣扎,一旁几个洞主看得过瘾,齐声喝彩,大笑起来。

有亮隔著裤子把那美妙之处探了几探,软如丝绵,温暖如春,心中大喜,夹著那美妙女将到了帅案前,早有洞主把案上的文房四宝与令箭等物挪在一边,让有亮把曹云凤脸朝下放在那帅案上。

曹云凤急忙挣扎著想起来,才弯起两条腿,撅起屁股,便被有亮一只手按著她后心按趴在案子上,两条已经半跪起来的腿支撑不住,向两边倒下,正好把两条大腿如死了的青蛙般分开著,方便了有亮去探她羞处。

曹云凤发现有亮又去掏她裆中的蚌肉,方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不雅,急忙两腿夹紧了,胡乱摇著臀儿,想把他的手甩出来,这才知道自己虽然武艺高强,力量却比人家男人差得多,更不用说两只手捆在背后,全无著力处,只得由著人家轻薄。

有亮隔著裤子把那曹云凤的美臀玩儿够多时,把她的两只牛皮战靴脱了,露出两只玉笋一般的小巧玉足来,抓著一个脚弓弯到她自己的屁股上,仔细观看,把玩良久,只觉欲火愈炽,这才一把把她裤子扯下来,露出两条肥腻腻的粉腿,一对圆滚滚的小臀。

有亮将两块臀肉分开,现出小小菊门来,用手指撩拨著,诱她尖叫,然后抓著她背后绑绳一提,把她拎起来重新放下。却只把她上体放在案上,两条腿垂在帅案边,与身体形成一个直角,那小小菊门与两条肥厚的蚌肉便一齐露出来。

有亮再顾不得许多,一只手撩开帅袍,褪下中衣,掏出那条棒槌一般的大物件来,直顶那曹云凤的花蕊。

曹云凤感到洞门前硬棒棒捣将来,只吓得哇哇大哭,满口求起饶来。

有亮也是个英雄,虽然英雄大都不将女人当一回事,不过难免有怜香惜玉之心,所以听得她求饶,心便有些软了,可是一看四周的各洞洞主,便又狠起心肠来,只一用力,便齐根插入那曹云凤的花蕊深处。曹云凤叫一声,昏迷过去。

处女的秘处果然风光不同,有亮只觉得那宝穴十分窄小,把自己握得紧紧的,仿佛要把自己吸入她身体之中一般,不由欲火更炽,身子动一动,把那如意宝杵抽拉起来。

曹云凤醒时,木已成舟,再无回旋之处,便不叫了,只暗暗落泪。

这有亮英雄本色,连捣了千余下,这才大吼一声,射在她肚腹之内。

这头有亮奸了曹云凤,那边的几个洞主也把胡巧云放在地上,去了战靴和裤子,露出那一丛漆黑如墨的阴毛,拉开两腿,现出粉嫩嫩的洞穴来,一群人把她按著,早有一个洞主迫不及待,一枪戳透了她的门户,杀作一团。

原来这蛮人并不把玩儿女人当作多大事情。过去蛮洞之间时常打冤家,捉了对方的女人,便一齐奸了,然后带回去为奴,下次打冤家这女人如被族人救回,仍旧还与她丈夫,丈夫也不会嫌弃她,女人也不会因为失身而自尽。虽然他们自己的郡主叫人家那样挑在旗竿上也感到羞辱,但并不象有亮那样愤怒,而对於轮奸两女俘,他们也只当作想当然的一件事,并不懂得有亮的真正目的,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就可以诱段灵凤来落入罗网,他们只是尽情地在两个女俘的身上发泄。

曹云凤才掌先锋印,出世不过半月,便失手被擒,更因他兄长一时之恶念,便都报在她的身上。

而那胡巧云更是冤枉,只为他父胡其海想夺徐承祖之位,所以随父来征,不想落在敌人手里,她与凤家姐妹辱尸之事本无瓜葛,却也要替别人还这一桩孽债。

可怜两个女将,捆在堂上,赤裸著美臀玉腿,被那一群男子如群虎夺食般扯来扯去,肉棒乱捣,直闹至半夜才住,把脚也捆了,裹在破棉被中等著第二天中午风化。

却说段灵凤与曹云龙,带著人马依时来到军镇北面五里之处,早有军镇的蛮兵接著,沿大路往镇门而进,那官军中有偶然走错了的,便扑通落在陷坑中,被尖头桩插死,或被不知哪里来的毒药弩杀死,段灵凤知道,这里已经布下阵式,若轻举枉动,只怕有来无回。

行至护城河边,领路的叫她们等在原地,自己从吊桥过去。吊桥升起,那边城楼上才现出许多兵丁来,当中一杆大旗,旗脚下站著徐有亮和军师张圭。

凤家姐妹没有来,虽然她们同样因为恨自己的姐妹受辱而希望在两个女俘身上报复,但凌辱女人的时候女人在场看热闹毕竟有些不妥。

“段元帅信守诺言,勇气过人,有亮佩服。”有亮在城头一拱手。

“徐洞主巧计得胜,段灵凤钦佩。不过,胜败无常,今日败的是我,焉知明日便不是你?徐洞主不要把事作绝了,免得日后后悔。”

“段元帅所言极是,我妻乃是堂堂郡主,你竟敢将她两人的尸骨如此羞辱,难道是我先把事作绝的么?还有曹先锋,我派家人徐安下书,本想给你个机会,你不肯答应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我的信差?须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是你失礼在先,又怎怪得我无礼?”

曹云龙知道人家说的在理,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可说,再说,难道自己现在还要解释人不是自己杀的,回信也不是自己写的么,那不明摆著是要背叛朝廷?段灵凤怎么饶得了自己,所以他只得低头不语,只盼著人家格外施恩,把妹子一刀砍了脑袋便了。

“徐有亮,本帅再说一遍,不要把事情作绝了,不然有一日你败了,一切尽在你两个妻子身上报应。”段灵凤出言威胁道。

“我等著,我也提醒段元帅,若有一日拿住你,有亮必先赏个新鲜,再叫我的弟兄们都品品御妹娘娘的滋味!”

“好哇徐有亮,你敢用言语羞辱本帅,日后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话谁都会说,本洞主与两位郡主都在城中,段元帅有本事就来攻城,若是拿了我三个,却不由你处置?”

“徐洞主,多说无益,你不是让我们来观礼的么,我们来了,你待怎样?”

“好,痛快,现在某家就叫你看看,我如何在你的爱将身上报仇。”

不知徐有亮怎生风化两女俘,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两女将城头遭风化,段灵凤用兵困南岭



且说徐有亮与段灵凤两个一个城上,一个城下,讲够多时,言语难和,徐有亮便道:“军士们。”

“有!”两边的蛮兵早就等著这一声呢。

“将曹云凤与胡巧云押上城来!”

“喳!”从蛮兵们答应的声音中就听得多他们有多兴奋。

段灵凤与曹云龙心中打著鼓,不知那两个女将此时是什么模样。等两女被带上城,把段灵凤和曹云龙都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数名蛮兵举著两根一丈多高的大木竿子来,每根杆子上吊著一个女将,见两人都被捆著双手向上吊在竿顶,身上只穿著一件薄绸衫,光著下半身儿,黑黑的毛丛毫无遮掩,一看那架式,便知道蛮兵们一定把她们两个举著在军镇中游街示众。

一见到城下段灵凤的人马,两个本来一声不吭的女将不由大叫起来:“元帅,哥哥,速速放箭,我们已经无颜再见地下的先人,快叫我们死了吧,免得我们再受贼人的羞辱!”

曹云龙一见他妹子这般模样,早止不住气往上撞,摘下铁背弓,搭上狼牙箭,往城上射来。虽然曹云龙用的是硬弓,但护城河离著城门尚有百步之遥,又是从下向上射,那箭根本就够不著,只射到半路便掉下来,钉在城墙上,城上的军卒哈哈大笑起来。

段灵凤来时,本没有打算攻城,而且敌情不明,也不可能攻城,所以并没有带石炮和强弩之类的远射装备,此时想把曹胡二女杀了,却是力不从心。

曹云龙连射几箭都够不著,忙抽出两支月牙口的箭来,往吊桥的吊索上射去,箭到索断,那吊桥“咣当”一声放下来,曹云龙拍马过桥。

段灵凤一见,急忙高喊:“曹先锋回来,不可上当。”

但曹云龙已经气急了,哪里听得进,打马直往城下而来,才跑不过两、三丈,忽然“轰”的一声,连人带马落入陷坑之中,腾起一阵白烟,原来那是个净坑,里面装的是白灰面子,一下子便把曹云龙的眼睛迷了,道两边的沟里忽然冒出几个蛮兵,拿了挠钩便去捞人。

段灵凤一见,忙叫两边的将官放箭,阻住蛮兵,自己同两员副将飞马赶到坑边,一铲把个蛮兵拍作肉饼,一名副将抢了挠钩,把曹云龙捞上来,也顾不上救他的马,掉头便跑,城上乱箭齐发,段灵凤在后拨打雕翎,护著三人回到护城河这边。城上又是一片笑声。

两个女将此时方才知道,人家已经设下陷阱,哪个敢来救她,只怕是有来无回,再不敢喊,不由又落下泪来。

徐有亮叫城上使强弩隔著河射去,射翻了几个官军,迫使他们又向后退了十几步,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著两个女俘道:“只你二人,便抵得百万雄兵。”

蛮兵把两员女将从竿子上放下来,虽然她们武艺比蛮兵们高出许多,但昨天被奸了半夜,又捆了半夜,又吊了半日,早已累得骨软筋麻,瘫在地上,纵有通天本领也使不出,被蛮兵们捉住两只玉臂,把绸衫剥下来,只剩白花花一条光身子,找两条两尺长的木棍来,将一条绳子中间留出四尺长一段,两边捆在木棍两端,再用剩下的绳头把两个女将的手腕绑住,象举杠铃一般姿式,然后从城楼的两根高大的旗竿上拉下绳头,拴住那捆木棍的绳子中间,扯将起来,将两员女将丫字形吊在半空,两只脚只在那城垛子上下摇摆。

两个女将此时只能夹紧两条玉腿,尽力保著那两腿间的所在,却无法遮住胸前两对玉碗般酥乳,以及小腹下那丛黑毛。那黑的黑,红的红,在雪白的肉体上显得格外清晰明显,就连城下的官军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曹云龙此时被石灰伤了眼睛,虽然军卒们给他用水洗了,也只能勉强睁开,看东西却模模糊糊,只能只远远的城头上两支大白羊在那里乱摆,知道是妹子和胡巧云,气得他哇哇大叫,又昏了过去。

那徐有亮有意要激怒段灵凤,所以且不叫军卒把两女将吊在高处,只叫他们搬了凳子站在上面,把两个女将的身子推来摇去,尽情把玩,一边玩儿一面喊叫著,只把两个女将与段灵凤相比。

这个摸著胡巧云的乳叫:“这乳儿甚美,软如白玉,润如羊脂,只把爷的鸟儿惹得硬硬的,若有一日,摸著那段灵凤的乳儿,只怕尚不曾插那小穴,便把爷的精液都射在她嘴里。”

那一个捞著曹云凤的裆下道:“这两片玉蚌真格绵厚,夹得爷手指酥痒,这小穴儿里千回百转,就如那段灵凤的穴儿一般无二。”

有兵卒忙问:“那段灵凤的小穴儿你可曾摸得,怎生知道与这曹云凤一样?”

“摸倒不曾摸过,你只看那城下的御妹,正与这曹云凤生得一般无二,若剥了衣裳,吊在这里的,却不与曹云凤一样,故而得知。”

“即未摸过,便作不得数。”

“这也不妨,只等过几日,你我去镇南关里,把那御妹捉了,吊在这里摸摸便了。”

“……”

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只把个段灵凤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马蹚平了南岭镇。

那城上又生出些枝节来,有蛮兵另拿了两条长绳子,从那吊索的铁环中穿了,一头拴住了女将的一只大脚趾,另一头拿在手里,只一扯,便把女将的腿扯起来,顿时蚌壳大开,幽谷尽现,露出那前后两个美妙洞穴来。你看他们把手指一拳,只伸出中指来,往那两片蚌肉之间只一插,便插进去,左右钻动,口中只叫“御妹,妙极!爽极!”,分明把两个女俘想成了段灵凤。

段灵凤在那里看著,只气得花容失色,剑眉倒竖,众将也气不过,齐来讨令攻城。

段灵凤毕竟不同一般,上次失败是她过於自信,现在经过了那一次教训,显得成熟了,强忍住气愤,脸上反现出一片冷笑,道:“徐有亮,我且任你作孽,只等我大军到了,叫你一鼓成擒,千刀万剐,以消我心头之恨。”

说完,拨马便走。

众将在后面跟著,一齐回到镇南关,来到帅府下马,众将群情激愤,吵著要去夺下军镇,擒拿徐有亮,替两位女将军报仇。

段灵凤道:“本帅乃是女子,见此场景,岂不比你们气愤?这徐有亮、张圭诡计多端,辱我女将,无非想激我攻城,他必在城里城外布下了埋伏与机关,我等贸然前去,岂不是中了他的奸计?”

“若依元帅该当如何?”

“这南岭乃弹丸之地,脚下无三尺平地,又不满十万之民,徐有亮要造反,哪里去养这数十万之兵,你我只要守住了三关险要,不使他入关,过上数年,你我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把他拖死,却不比动刀动枪,劳师远征的好?”

“元帅所言极是,我等有朝廷作后盾,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徐有亮仅坐吃山空,果然是好计策。”

段灵凤于是又写了本章,上奉朝廷,一是自请降罪,二是请朝廷再拨兵马粮草,准备长期围困南岭。

徐有亮在城中静等著段灵凤来自投罗网,偏偏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派人去打探,知道段灵凤打算守在三关不再出兵,他也无可奈何。

只苦了曹云凤和胡巧云两员女将,赤条条吊在旗竿上,每日被士卒们扯著拴脚趾的绳子把她们的腿抬得高高的,只为能看清她们的私秘之处,就这样风吹日晒了三天,活生生晾成了人乾儿。

段灵凤打听是曹胡二女死了,便派人去军镇,请求以凤乐和凤云两女的尸骨换回曹胡二女,徐有亮倒没有从中作梗,因为凤乐和凤云都是他的妻妾,两家便约的时间,於军镇以北三十里处交换。

凤乐、凤云两女已经是掩埋了的,此时只剩了森森白骨,使两个箩筐盛了,用车拉来交换,曹云凤和胡巧云两女却是刚死的,也未盛殓,精著身子放在车上,此事倒是有亮占著些便宜。

不日,朝廷降旨,对段灵凤败军辱师大加申斥,罚俸一年,叫其戴罪立功,又准了段灵凤之仪,对南岭以围困为策。

如此一来,徐有亮倒没了理会处,因为人家段灵凤不来,他便也无法去围歼,而三关城高墙厚,想攻城也不容易,所以,双方便僵持起来,形势开始变得对南岭不利了。

毕竟徐有亮能否进得三关,段灵凤又能否灭了南岭,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赵蝉宫中设计,段琪君淫臣妾



按下徐有亮与段灵凤在南岭相持暂且不表,单说那昏君段琪在朝中又闹出事来。

原来这一日,段琪与那赵蝉去景山看虎豹食人,一连丢了两个宫女进去,被那虎豹一拥齐上,撕为碎片。

段琪连看过数日,也觉有些无趣,赵蝉便陪他到景山山顶的亭子上去观景,见西北宫墙外的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段琪在作太子时便游手好闲,时常在京城街上游荡,知道那里是娘娘庙,算了一下日子,此时正值送子娘娘寿诞之时,所以来烧香求子的甚多。段琪便对赵蝉道:“御妻,你我何不到那庙会上走走?”

赵蝉也在宫里住得闷倦了,正想去走散散心,便应一声。

两个人叫太监速去寻了几套百姓的衣服来,下了景山,与赵蝉两个俱扮成武生公子,胡升扮作书僮,悄悄自景山角门出去,直奔娘娘庙而来。

到了庙前街上,见人来人往,小买小卖,挤挤茬茬,果然热闹,三个人转了半晌,玩得累了,到那庙前,寻了个摊子坐下,要了几样小吃在那里吃。

忽然看见有十几个家人拥著五乘轿子,叫里只道:“有官眷在此,闲人闪开了。”吆吆喝喝地赶著人,直抬到庙前落轿。

从后面几乘小轿中下来四个小丫鬟,都去前面大轿边,打起轿帘请里面的人出来。

见从那轿中搀出一个妇人来,二十四、五岁年纪,头挽云髻,身穿纱衣,面如三月桃花,柳眉杏眼,袅袅婷婷,进了那庙门。

段琪一见那妇人,便觉全身的骨头都酥了,心里说道:“我只道赵蝉儿是天下绝色,谁知世上尚有如此佳人,若不得她侍寝,却不枉为天子。”想著,便向那小吃摊子的老板问道:“不知哪家官眷有如此排场?”

“此乃翰林院士王克己的五夫人祁氏,那王克己年过四十,也仅大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尚无子息,如今已娶了四房姨太太,都不见动静。俗话说,母以子贵,他家五房夫人,年年到此进香,只为早些替王老爷生个儿子,好传接王家的香烟。”

段琪听了,想著怎么得让那祁氏与自己睡上一夜,只不想让赵蝉知道,暗暗记在心里,哪知赵蝉是个水晶作成的玲珑心,把段琪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知他喜新厌旧,却不露在面上,只在心里暗自盘算。

原来朝里的众臣中,这王克己算个忠臣,不肯趋炎附势,所以一向与赵荐等人不睦,段琪纳赵蝉为妃时,这王克己不知从哪里知道她的身世,极力反对,若不是赵荐、王廉领著众奸臣群起围攻,只怕赵蝉今日这个皇后也当不成,所以心里暗暗怀恨,此时一见段琪有意祁氏,心中暗喜道:“王克己呀王克己,看不让你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回到宫中,那赵蝉便冲著段琪道:“皇上莫不是看上了那王克己的小妾?”

段琪一惊,忙道:“非也非也,朕只是为了考查民情,看哪个官员在街上为非作歹,欺压百姓。”

“哼哼,皇上。英雄男人好色本是人之常情,何况皇上又非一般英雄可比,莫要瞒著臣妾,臣妾也不是那嫉妒之人。”

“不瞒御妻说,那王克己的小妾果然生得美貌无双,看得朕心痒如麻,恨不得抢了来,只要陪朕一霄,再无他求。只是,那祁氏乃别人家妻子,只怕是妄想了。”

“皇上想要时,这有何难?”

“御妻若能遂了朕的心愿,便是大功一件。”

“过几日是臣妾的生日,臣妾要在内宫设宴,皇上可遍告京中大臣,叫他们但有妻妾者,不论正妻小妾,都叫进宫赴宴,皇上便可就中取事。”

果然,到了赵蝉寿诞之日,京中诸臣妻妾尽到宫内替赵蝉祝寿,一拨儿拨儿拜过寿,就在御花园里摆下宴席。

赵蝉在那里虚应了一时,眼睛在在人群中找到那祁氏问道:“方才哀家忘记了,这位姐姐是哪家的?”

祁氏慌忙跪下道:“臣妾乃是翰林院士王克己的小妾,不敢当皇后如此称呼。”

“哎,哀家也曾作过妃子,还不是小妾么,妻与妾都是人家之妇,只要尽心伏侍丈夫,有多少差别么?”

“臣妾知罪。”祁氏以为自己自称小妾让赵蝉不高兴了,慌忙谢罪。

“卿家不必如此,我见你容貌出众,身材奇特,不似一般人家女子,莫不是练过武艺?”

“皇后真乃慧眼,臣妾祖上作过将军,后来家道中落。也家传了些防身之法,不过是花拳绣腿的功夫,哪敢自称练过武艺?”

“如此甚好。哀家自幼习练,可惜宫中女子皆不识武功,哀家为此十分烦闷,既然卿家会武,宴后可否留在宫中两日,你我切搓切搓?”

“皇后要臣妾留下伴驾,乃是臣妾的福份。只是臣妾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与皇后切搓?”

“没关系,总比一些儿也不会的强。”

“臣妾遵命。”

原来练过武的女子腰腿之上甚有力道,腰板儿比一般女子直,臀儿比一般女子翘,而且二目放光,所以赵蝉一眼便看出来了。其实练武的女子身体健康,具有一般女子所没有的特殊体态,这也正是段琪之所以一眼就能看中赵蝉和祁氏的原因,倒不全是因为她们的脸蛋真比别人美到哪里去。

酒宴自上午吃到未时末方散,赵蝉让祁氏跟著自己回到后宫,便在院中假意与祁氏论起武道来。

这祁氏的武艺虽然是家传,但她父亲并没打算让当将军,所以只是比一般女子多了些锻炼而已,并不是什么高手,也说不出什么来,就只是听赵蝉在那里说,不过却比没练过的人明白,不住点头,提问题时也能问到点子上,因此赵蝉显得十分满意。

祁氏本来听王克己说过段琪与赵蝉的事,本来对赵蝉的印象十分不好,现在见赵蝉并没有什么皇后的架子,心里有些喜欢她,哪知赵蝉心怀鬼胎呢?

晚膳之时,赵蝉叫宫女赐酒,祁氏因为心里高兴,便有些忘乎所以,连吃了三杯,只觉得心儿怦怦狂跳,脸儿红红的,头有些发晕,仿佛驾了云的一般,下面裆里湿漉漉的,春意盎然。这都是赵蝉设计,在酒中给她使了迷药,又加了春药。赵蝉一见,知道她著了道儿,便叫宫女把她扶进寝宫,放在床上,然后去请段琪。

段琪听说,喜不自胜,急忙过来看时,只见祁氏倒在床上睡著,眉目含春。

赵蝉叫宫女们都退出去,自己也回到自己的寝宫,只留段琪在这边。

那段琪见人都去了,急忙坐在床边细看那祁氏,见她上穿著耦色薄纱衫儿,里面大红的抹胸,下系耦色罗裙,侧卧在床,就如一张大弓,两只金莲去了鞋,只著罗袜,不大不小,弯弯如弓。

段琪隔著衣服把她的身子用手慢慢摸来,那祁氏在梦中,眼也睁不开,只道是自己的丈夫,玉体酥软,只由他轻薄。

这边把一双手握了胸膛,入手绵软,哪里耐得住,急忙来解她衣服。

祁氏将身儿就著他的手仰过来,酥胸紧挺,花枝乱颤,羞羞地在那里哼,分明十分惬意。

段琪就著她的势,先把她纱衫儿解开,去了抹胸,露出那玉乳来,挺挺的一对玉山,粉粉的两颗珍珠,也不比赵蝉的差。又解了罗袜,把手去罗裙中褪了她的中衣,然后伏身上去,用嘴衔著她的奶头儿,轻轻舔去,只觉得身下玉人扭将起来,口中乱哼,十分淫浪。

坐起身来,捉著那两只玉踝,向上一搬,把两条腿立起来,那罗裙滑在腰里,现出一对粉臀雪股,看得段琪心花怒放,将头埋在她臀儿后面,舌头直顶在那两片肥唇之中。

祁氏嚷将起来,美臀乱摇,段琪此时兴趣盎然,除了她的罗裙,剥作一头白羊,分开她两条玉腿,显出那湿漉漉的下处,自己也褪了衣裳,亮出那条乌黑的巨杵来,只一枪便杵得齐根而没,没头没脑地乱撞起来。

那祁氏的丈夫乃是个圣人门徒,凡事中规中矩,床第之间,连被儿也不曾掀过,又没有段琪的体力,所以那祁氏睡梦之中,只觉丈夫比平时粗壮了许多,直插得小穴儿乱抽,不由把那美臀儿合著他的节奏摇将起来,不住声的浪叫。

那边屋里赵蝉把耳朵竖直了听这边动静,心中暗自高兴。

那位说了,从来女人好妒,难道赵蝉例外么?当然不是,赵蝉恨那王克己阻碍自己入宫,现在看他戴上一顶绿帽子,所以心中快活,至於祁氏,早晚还不是要把她除掉!

听得祁氏的浪叫,赵蝉也不由兴奋起来,自己脱了身裳,钻在被里,把那痛快之处紧摸,也在床上扭起来,又寻了一根蜡烛来,自己在那里乱杵了一遭。

段琪玩儿够了,然后来找赵蝉,又胡闹了一回,这才睡在赵蝉屋中。

祁氏一觉醒来,天光已然大亮,懵懵懂懂了半天,才知道是在皇宫之中。想想夜来之事,似梦非梦,发现自己身上片缕无存,两腿间湿漉漉的,不由愣苛苛在那里发呆。

正想间,那赵蝉一个人走将进来,满脸堆笑道:“姐姐到底醒了?不知昨夜过得怎样?”

祁氏还以为她不知道,慌忙从被子里爬起来跪在床上:“臣妾昨夜贪坏,失礼之处,请娘娘恕罪。”忽然又想起自己一丝不挂,如此见皇后娘娘太过失礼,欲待钻进被子,皇后又没让平身,却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你我今后已无君臣之分,姐姐不必如此多礼,快躺下吧。”说著伸手把锦被给她披在身上。

“娘娘为何如此说法?”祁氏更觉吃惊,急忙扯了衣服来穿在身上,下了床跪在地下。

“昨夜之事,难道姐姐不记得么?”赵蝉急忙去把她拉起来,叫她坐在床边。

“昨夜何事?”。

“昨夜皇上到后宫,姐姐蒙皇上临幸,从此你我便是同床姐妹了。”

“娘娘休要如此说,臣妾哪曾与皇上同床?”

“姐姐自己与皇上作的事,妹妹在那边屋中听得清清楚楚,又有皇上亲口为证,姐姐何苦推搪。”

“臣妾昨天喝得酩酊大醉,醒来已睡在这里,哪曾见过皇上?”

“姐姐已非处子,若不信,可自验雨露。”

祁氏忙把手往自己裆下一摸,沾些湿湿的液体,放在臭前一嗅,不觉满眼垂泪道:“不知我前世作何罪孽,今世叫我无端坏了名节,有何面目去见丈夫?罢了,罢了,不如自己寻个了断。”说著话,把罗裙撩起来蒙住脸面,往那桌案的角上便撞。

不知祁氏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段文帝强索臣子妾,王克己大闹五凤楼



且说那祁氏知自己失身於段琪,吃了一惊,自觉无颜去见丈夫,便用罗裙蒙住了玉面,望桌案上便撞,吓得赵蝉一把抱住,推在床边按住。

外面段琪听见,哪里舍得让这等妙人儿死了,也急忙抢步进来,连连说道:“美人儿,使不得,使不得!”

祁氏见了段琪,想起自己失身於他,不敢抬头,只是痛哭,只说无颜去见丈夫。

段琪道:“夫人何必如此,如今你与朕有了合体之缘,何用再见你的丈夫?今朕仅皇后,东西两宫正缺主人,你便作了东宫贵妃,却不胜过作那翰林娘子?”

“正是,正是。姐姐如今便永在宫中伴驾,何用再见王克己?”

祁氏虽然会些武艺,但远不如赵蝉,被赵蝉按著,一动也动不得。过了片刻,情绪稍定,见段琪与赵蝉两个,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十分默契,忽然想到自己的酒量本是十斗不醉,怎么才吃了这几杯便烂醉如泥,任人轻薄?心下有些明白,便装作已无可夺何,垂首道:“皇上,臣妾乃是他人之妾,弊陋之躯,怎敢污了皇上圣体?”

“夫人丽质,天下少有,朕那日在街上偶见,惊为天人,今日终於得亲玉颜,朕之幸也。”

“如此说来,皇上有意於妾身?”

祁氏如此一问,段琪方觉失言,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乾脆挑明了道:“正是,自那日得见卿家,寝食难安,多蒙皇后美意,安排寿筵使你我相见。”

“既然皇上有意於妾身,皇后何不直言,偏要在酒中用什么手段?”

“若不如此,只恐姐姐不允,反为不美。如今生米已成熟饭,姐姐何不顺水推舟,与妹妹一同服侍皇上,尽享人间富贵?”赵蝉见窗纸已然捅破,瞒也瞒不住,不如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

“妾守身如玉二十几春,不料今日被尔等算计,名节尽失,尔等真是猪狗不如,枉为人君?”

段琪被骂得脸色通红,无言以对,赵蝉忙道:“此事都是妹妹一个人的主意,姐姐若怪,便只怪在妹妹身上,要打要骂尽由姐姐,却莫要怪皇上。”

祁氏此番只是低头不语,段琪与赵蝉两个又说了半晌,见她仿佛有些活动,赵蝉便叫段琪且去,自己单独留下说服祁氏。

那赵蝉真是不知羞耻,又把自己原是段乔妃子,后又委身段琪之事说了一遍,道:“妹妹与姐姐都是女流,生来只是为了讨男人欢娱。俗语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嫁得一个体贴的好男子,他把你含在口里,捧在手里,便是此生之幸。名节可当得饭吃?再说,你替那王克己守节,他倒未必把你当块心肝,你便死了,只怕他也未见得哭上两声。”

“我那丈夫久读圣贤之书,断不似皇后所说那般无情无义,我怎忍背他。”

“如今你来服侍万岁,妹妹去告诉皇上,让他看在你的面上,把那王克己大大的加封,他还要感激於你,却不是一好变两好么?”

祁氏沉吟半晌,才道:“事已至此,妾身尚有何言?”

“如此我去告诉皇上。”赵蝉站起来身,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回身道:“妹妹守信,可不要赚我。你若是死了,只怕那王克己的命也要断送你手。”

“臣身知道。”

段琪听说祁氏不死了,十分欢喜,忙叫胡升传旨,封王克己为尚贤侯,领副丞相,户部尚书衔。然后叫太监们收拾出东宫给祁氏住,就在东宫传筵。你看段琪坐在中间,左拥赵蝉,右搂祁氏,快乐无边。

直饮至晚,方才搂了赵后祁妃,至祁妃寝宫,把两后妃一齐跣剥了,你看两个绝色女子,一齐摇动如雪玉臀,由著那段琪玩儿了一回,然后一左一右,伴著段琪而眠。

到了次日,有黄门官来报,有新任尚贤侯王克己在宫门外谢恩,并要接了他小妾回家。段琪还未说,赵蝉只道:“你只去对他说,谢恩之事便罢了。我要留他娘子在宫中多伴些时日,到时自会送她回家。”

黄门宫方去,段琪笑道:“留他娘子的事,就与他说知何妨,何苦瞒他?”

赵蝉道:“那王克己是个酸儒,若此时说与他知,只怕闹将起来,面子上却不好看,莫如慢慢拖著他,等他把姐姐渐渐忘了,再点醒他不迟。”

“还是御妻心细。”段琪笑笑,便又把赵蝉与祁氏一齐跣剥了,玩起那英雄擒美女的游戏。原来祁氏也练武,身子也如赵蝉般柔软,倒也令段琪玩儿得尽兴。

转眼已是两月,那王克己初时还曾数次来皇宫要接祁氏,赵蝉只是推拖,王克己也无可奈何,后来便不来了,段琪只道他对祁氏已经淡了,心中高兴。

这日,该著中秋佳节,依著惯例,段琪在五凤楼赐筵群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王克己忽然自班中站起道:“万岁,微臣请万岁赐小妾归家。”

段琪大惊,一时语塞。

王克己又奏一遍道:“万岁,微臣请万岁赐小妾归家。”

段琪道:“不是朕不肯放她归家,只是皇后喜爱於她,要她在宫中侍候,就再住些时日也罢。”

王克己道:“臣之小妾祁氏入宫侍候皇后娘娘已有三月之久,未曾回家。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家家户户庆贺团圆,请皇上开恩,赐小妾归家与家人团圆。臣如今已年过四旬,膝下并无子嗣,请皇上准臣妾回家,候她生下一儿半女,再送他入宫便了。”

王克己的理由是绝对充分,段琪再无推拖的理由,不过,她已经是被段琪享用了的,便是皇上的禁脔,哪能再让她替臣子生孩子,段琪可以淫别人的老婆,但他自己用过的女人是决不能再让别人占的,所以把他弄了个大红脸,心中暗骂王克己不知时务。

原来王克己平白无故受封侯爵,初时以为是祁氏讨皇后喜欢的原因,后来祁氏被留宫中,逾月不放,心中本已生疑。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这事便渐渐从宫里泄漏出来。

那王克己知祁氏已被段琪暗中封为贵妃,心中虽然郁闷,表面却不敢如何,哪知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都知道了,吏部的大小官吏私下里纷纷议论,这王克己是个酸儒,哪里受得了人家这样的背后白眼,心中暗自别著一股劲儿,定要把那祁氏索要了回家不可。

本来如果他到宫门去讨要,段琪无奈之下,可能把他秘密杀了灭口,王克己也明白,故而在今日赐宴之时,当著满朝文武的面来要人。

他以为段琪若聪明时,便把祁氏还了,反正段琪也不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儿承认自己淫了人家的老婆,等祁氏回了家,自己便找个机会让她自已了断了。

哪知段琪的好色竟然到了不知羞耻的地步,见被王克己逼到了角落,竟然撕破脸皮,厚颜无耻地道:“王爱卿,朕实话对你说了吧。那祁氏倾国倾城,甚得朕心,朕已将她封为东宫贵妃。卿家本无寸功於朝廷,封你个侯爵,换那祁氏入宫,难道还亏了你不成么?”

如此一说,倒把个王克己弄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不是明著给他戴绿帽子么?

“万岁,微臣有本!”早恼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忠臣,急忙出班跪倒,段琪一看,原来是御史冯国忠。

“冯爱卿,你有何本奏?”段琪一看见冯国忠就头疼,只因为这冯国忠是个直臣,早看不惯段琪等人的所为,所以但凡上朝,他必要出来这不是,那不是地指摘一番,这也是段琪不愿意上朝的原因之一,现在一看见他,真的怕极了。

“万岁,臣闻,君不戏臣妻。那祁氏既是王克己之妾,尚未休弃,皇上怎可封她为东宫贵妃,作出这样有悖人伦大理之事?”

段琪还没说话,那王飞廉早出班道:“大胆冯国忠,此事乃皇上与王侯爷的私事,王侯爷尚未曾说什么,哪里轮到外人多言?”

“既如此,王大人,你待怎么说?”冯国忠只把眼看著那王克己。

您别说,这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特点,别把他招急了,真招急了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王克己一琢磨,他已经明说祁氏归了他,你硬讨,那叫奸淫圣眷,王克己忽然生了个急智,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便道:“圣上,虽然如此,臣毕竟与她有婚约在前,若皇上想要她为妃,也须她亲自来见为臣,将先前恩爱作一了断,臣先休了她才是。如今她与臣的婚姻未除,直如青楼卖身一般,如何便让她入宫伴驾?”

“卿家所言有礼,即此写份休书与我便了。”

王克己就索了文房四宝来,写下休书一份,揣在怀中道:“皇上,请将祁氏唤来,臣亲将休书付之。”

“卿家只管把休书付朕便了。”

“万岁,此言差异,自来休妻,或交付其父兄,或交付其本人。她是卖身葬父来至臣家,这休书依礼只得她自来取之。现在她未得休书,便是为臣之妾,皇上算她什么?此事於礼不合。”

段琪哪知这酸文假醋的书呆子心里想的是什么,还以为他真的就这么算了呢,忙叫人去请东宫娘娘。

冯国忠一看,心里这个骂呀,心里说:“我只道王克己圣人门徒,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知他……!!早知如此,我何必强替人出头?”一边想著,气哼哼地退回班中去了。

不一时,那祁氏出来见驾,众官一看,果然是千娇百媚,国色天香,难怪段琪会不顾她是别人爱妾就强索为妃。

那段琪见了祁氏,忙道:“爱妃,如今王克己已在殿上,你可与他帮助了,讨个休书,将先前恩爱作个了断。”

祁氏应了一声,拜了两拜,款款而行,直到王克己面前,拖个全礼道:“祁氏见过王大人。”

王克己见了祁氏,只气得眼中冒火来,上前一把揪住胸前衣服,厉声喝道:“好个大胆的祁氏,你背夫通奸,败坏门庭,该当何罪?快快随我回家。”

段琪听见,只吃了一惊道:“王爱卿休走,快快放了朕的爱妃。”

王克己道:“女子出嫁从夫。她现是臣的小妾,臣尚未付休书与她,臣愿休便休,不愿休时,便打也罢,骂也罢,杀也罢,尽由为臣作主,却与皇上无关。”

“他乃是朕的爱妃,怎与朕无关?”

“臣既未休她,依国法,她尚为臣之妾,不是君之妇,臣如今只要她回家,与臣生上一儿半女,却不要休她。”

“大胆王克己,汝怎敢哄骗孤家,你不怕欺君之罪么?”

“皇上!”那冯国忠忽然又忍不住出班奏道:“皇上为何拦阻王大人?”

“他抢了朕的爱妃。”

“祁氏此时乃是王克己之妾,王克己与她婚约在前,皇上与他偷情在后,怎说他抢了皇上的爱妃?如今王克己欲讨回自己的侍妾,合情合法。”

“祁氏已蒙朕临幸,哪有女子承朕雨露,再与别人生子之理?”

“哼!俗语云,君不戏臣妻。皇上既知女子承皇上雨露,便不可再为人妻,怎不知她既为人妻,皇上又怎能施雨露於她?你身为大真天子,骄奢淫逸,败坏纲常,如今又要强娶臣妾,只把人君的体面都丢在一边。”王克己大叫。

“大胆王克己,你怎敢说出这等无父无君之言,就该千刀万剐。”那边赵荐与王飞廉一齐出来喝道。

“说什么无父无君?皇上娶先皇之妃,可算作有父有君么?”

“大胆!来人!”段琪被骂得恼羞成怒,急忙喝一声,只见外面进来许多御林军,才要上去拿人,段琪又急忙叫道:“慢,不可伤了朕的爱妃。”

有祁氏在手,御林军不敢上前,王克己被围在当中,却也无法出去,双方僵持在一起。

段琪心里只想著那祁美人,不住声叫道:“王克己,速速放了朕的贵妃,朕恕你无罪。”

那赵荐、王飞廉与一群奸臣也跟著喊叫,少数几个不愿与奸臣为伍的大臣恐王克己受害,只得出面解劝。

那王克己本气急了,打算就此把祁氏杀了,再自己寻个自尽了断,可惜见驾不能带刀剑,所以仅扼颈的办法。但他毕竟是个书生,才勒得片刻,祁氏脸色发紫,十分怕人,想起往日的恩爱,心下不忍,只得放松了她,只气得满眼是泪,放声大哭。

方一放手,御林军已一拥齐上,把王克己拿下。

“快把这个犯上作乱的东西推下去,金瓜击顶。”段琪道。

不知王克己性命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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