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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月光系列之 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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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茜

只有走进处理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除了肉以外什么都不是。

这并不难理解,有些概念确实很难一下子领悟。 

在那之前,在餐馆的经历就好象是住在一个女生宿舍,不同的就是穿的衣服比以前习惯的稍微暴露一点。

就算是被叫到餐厅里,那种感觉也不是那么真实。

每个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喜欢展示自己,所以赤身裸体地在餐馆里,穿梭在正装的男女中,也不是那么让人大惊小怪。

或者说那种感觉让人很愉快,尽管有些粗鲁的玩笑和动手动脚的客人,但是总的来说,就像T型台上的模特,除了不是展示衣服,而是肉体。

哪怕是注意到餐桌旁一个胖男人盘子里的烤臀肉上,有一个精美的蝴蝶纹身。

看起来特别像同屋身上的那个纹身,也不会产生更多的联想。

尽管心里知道,却从来不会去想室友已经不存在了。

尽管心里知道,却没有意识到房间里所有的女人今天都会被处理。

尽管心里知道,却没有意识到女人只是盘子里的烤肉,就像任何商店里的商品一样。

直到走进处理间。

餐馆里展示完了以后,他们把我领到后面洗干净,尽管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早上已经清理过好几次。

不过,至少这样可以把身体上那些粗鲁客人的手印去掉。

接着他们领着我走过通向处理间的长走廊。

同去的还有室友菁菁和晓芸。

我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自己是自愿的,尽管在这时候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的这个念头是从何而来。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我颤抖,好象能听到同伴们牙齿碰撞的声音,只不过分不清是谁发出的声音,菁菁还是晓芸?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分不清她们两个谁是谁,高个子的是菁菁,对吗?

带路的人打开走廊尽头处理间的大门,我的眼睛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可除了拿着写字板的工人,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这几个怎么办?」有人问。

「和其它的一样,分解处理。」处理间里的男人瞟了一眼写字板,检查了我们臀部上的号码:「今天够忙的,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臀肉,肩肉和肋排都缺。我们得赶快把这些都处理了。」

剩下的对话渐渐消失在脑海里,因为自己的注意力被转移到眼前的一个女人的臀部上。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臀部。

我对女性臀部并不那么倾心,可是那个女人正跪在不远处的一个平台上,脖子放到一个木桩上。

如果不是旁边的男人手里的那个明亮的斧头,整个场面就不会显得这么吓人。

我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脸,很难说是不是认识她,不过虽然如此,我开始越来越多地体会到自己要在这里做什么。

身边的一个女人开始抽泣,应该是那个高个子的,她叫什么来着?

我已经无暇去想。

那个拿着写字板的男人仍然在说着什么。

明亮的斧头已经高高举起。

一个沉闷的声音之后,那个女人的头颅就飞离了她的身体。

同时,另一个男人娴熟地伸手在空中抓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

现在我感到了一丝紧张,那个工人放下了女人的头颅。

我认出来她曾经是室友,同样已经记不起她的名字。

接着我看到了架子上一排排的头颅,自己几乎认识她们之中的大半。

在房间的左边,无头女人的身体已经被倒着吊起来。

一股鲜血还汩汩从她脖子里流到地上的水槽里。

而和她并排的另外一排身体看起来更加悲惨。

一个男人正在一个女人的肚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开口,我很想知道她曾经是谁。

我想知道是否和她聊过天。

现在,那个男人正在掏出她的内脏,放到一个大桶里。

更远一些地方的其它的身体已经被清理好了内脏。它们看起来就像挂在钩子上的肉。

一个工人把她们的其中一个推向更远的地方。

这个身体属于哪个女人?

我和她说过话吗?

我和她嬉戏过吗?

我是否喜欢她?

她长得什么样?

这所有的问题是否还有意义?

房间尽头的两个男人拿着令人恐怖的工具,开始在女人的身体上切割着。

他们的动作迅速,熟练而很有效率,很快,臀肉、肩肉、大腿、肋骨、肚皮、胸肉、嫩腰,各式各样的肉排都被按类切割下来。

就好象她天生就是这样,也许就是。

我也许和她在早餐的时候聊过天,可和我聊天的时候她也只是没有分解的肉。

从来就是这样,只不过没有人愿意这么想。

就像我也不愿意想自己是肉,直到现在这个时候。

这时候拿着写字板的男人指着我对那斧子的人说:「下面做这个。」

这时我的头脑开始旋转。

这时我忘记了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女人。

这时一切都变得清楚了。这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一块肉。

我的四肢不由自主地遵从的命令。

我把双膝跪在所有肉跪过的地方。

我把手放到所有肉放过的地方。

我把脖子放到所有肉放过的地方。

我知道这个男人会用斧子砍下自己的头,然后会有人划开自己的肚子,清理好我的内脏,屋子另一半的工人会把我分解成肉排。

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人会认为整个事情有什么不对。

我的眼睛里含着眼泪,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而难过。

我现在知道自己除了肉以外,什么都不是。

我曾经想象过这个时刻可能要更可怕一些,可是我却有一种奇怪的平静。

我感到如果自己是肉的话,会是一块好肉。

我对自己的身体和肉质总是很有自信。

在那个斧子粗暴地切入自己柔嫩的脖子之前,我脑海里的最后一个虚无的念头就是,想回忆起自己的名字,或者说别人在我变成肉以前管我叫什么。

也许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大脑是否还在运转。

我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可是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灵光一现的瞬间,我马上就要找到问题的答案。

突然,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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