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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六十二 六十三 六十四 六十五 六十六 六十七 六十八 六十九 七十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下来,映得地上一片片光灿灿的。树下的两个女孩,对坐,相互拥著,头颈交缠,仿佛冬日彼此用体温取暖的两只小兔。
“梦菡……她去的时候,没告诉你们吗?”红蝶的声音细细的有些发颤。
“没有,她那个人……唉……”杨梦菡叹了口气,“我们是在去看她妈妈的时候才知道的,病床的枕头旁边有她的一封信……我们三个跑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仅一地的血,我们还以为……想不到……”纤细的手臂紧紧环著红蝶的腰,弄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真的,谢谢你们……”
“那……你们想没想过找他报复?”红蝶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嗯,”杨梦菡紧紧咬著下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是好朋友,就该这样……再说,他根本也不会放过我们……我跟过他,发现她身边总有个很厉害也很漂亮的女保镖,带著枪,其实一开始我就恨不得和他们拼了命算了,还是亏了孙峥那个鬼丫头——说来也巧,那时他正去体校射击队招一个女队员做他女儿打靶的陪练,孙峥是那里面最棒的,也就入了选,整天住在他家里,陪著她女儿,也和他女儿,还有曲凡——就是那个女保镖——成了好朋友,渐渐也摸清了他家里的情况,布置以及作息时间……”她自顾自说著,红蝶却轻轻地“哦”了一声。
杨梦菡却没在意,眼睛望著天,手指上血迹,把红蝶洁白的衬衫蹭得斑斑鲜红,“谢小雪——我总喜欢这么叫她——当时正和一个美籍华裔好著,那人还有些来路,就和他商量找蛇头在完事之后帮我们逃跑,她姐姐……”她忽然顿了顿,“还有她姐姐的好朋友,还帮我们凑了一大笔钱给蛇头……动手的那个晚上,是平安夜,很冷,谢雪和她男人安排好了接我们的车和船,孙峥把曲凡约出去打靶,他们都在家,天很热,我潜进去的时候没费力气,到他房里,看到他正蒙着头睡,我想都没想,一刀插下去,然后扭头就跑。楼下的车里,孙峥和小雪都在,孙峥说对曲凡交了底但她还是让她走了。……”她说著,觉得怀里红蝶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
“小蝶,你……”她想问,红蝶却淡淡地摇摇头,“花了这么大心思,只换来一刀,而且连是不是成功了也不知道,唉……”她轻轻叹了口气。
“嗯……那时小雪就在下面等我,其实那天我和孙峥都没打算活著回来,可是想到谢小雪,心里就乱了……”杨梦菡微微叹息,“不过,那一刀刺得很深,出了很多血,估计……”
“就和我胸口的伤差不多吧,那次我也是差点死了……”红蝶说著,向著杨梦菡挺起胸膛——血红的蝴蝶,在胸口的伤口上翩然欲飞,显得妖艳而诡丽。
“你这么漂亮,人也很好,真想不到有人会对你下毒手……”冰凉而修长的手指在她胸前抚过,杨梦菡的语气有点惋惜。
“那天是平安夜,我和小凌、彬彬、小北他们几个出去开party,喝多了,回家之后,我爸怕我出事,就让保姆扶我到他房里睡,我蒙着头正睡,似乎在做恶梦,然后就是那一刀扎过来……”红蝶的声音忽然平静,大眼睛忽闪忽然地望著杨梦菡错愕的神情,仿佛在暗示著什么。
“你……小蝶……你叫什么名字?”杨梦菡张著嘴,眼睛瞪得好大。
“那次的伤好了以后,我有了这个文身……我喜欢别人叫我红蝶,但是我的真名字终究是甩不掉的,”红蝶的表情有些黯淡,“我姓聂,叫聂鑫。”
说著,她轻轻挣开杨梦菡的双臂,站起身,声音出奇的温柔,“梦菡,你的故事和我的故事,应该都还有下文,不过小北和彬彬在那边等我好久了,我去先看看她们……”她朝那边指了指,杨梦菡这才看到树下忘情拥吻的短头发和长头发女孩,呆呆地怔在那里,不知所以,“现在陈静和菲儿应该也醒了吧……去和陈静叙叙旧吧,她想你们好久了……”红蝶的声音轻飘飘的,宛如一片悄然坠地的落叶……
“芳,很多日子不见了,你还是喜欢穿旗袍。”颠当的车,开得既快且稳,高梦依旧侧坐在导游席上,长头发遮著半边脸,侧著头望著张晓芳笑,“在我印象里,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
“嗯,”张晓芳低眉垂目,笑得温宛动人,“作为女人,大概是对自己的身材还有点自信吧……”她轻轻叹了口气,托著腮,望著窗外,有些出神,自言自语,“读高中的时候,喜欢会打篮球的男孩子,於是留短头发,不穿裙子穿短裤,打扮说话都像个男孩子,没事便去篮球场坐著看他们打篮球,然后就傻傻地喜欢上校队的高个子前锋,约他,把自己给他,然后在某一天听他和我说分手因为他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后来到了大学,还是喜欢会打篮球的男孩子,谈过的男朋友,每个都很高很结识很男人很会打篮球,可以组成一支篮球队,但是每次也都有差不多的理由差不多的收场……我渐渐觉得自己傻,觉得生活里未必非要这样,於是我放弃,然后转变——过很女人的生活,选择很女人的职业,穿很有女人味的衣服,不再用心爱谁,只一心一意地做自己……渐渐的有了些名气,有了些钱,也渐渐有很多人追我,里面还有从前我追过的人……其实我还是我,为什么前前后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觉得有些可笑,於是不很理他们,只是在渴了的时候和他们玩玩,就像从前他们对我一样……现在,快到终点了,回头看看,稍稍有点失落——原来我几乎什么也没有过——还好这些日子我认识
了不少好朋友,也让我学会放下……”她说著,淡淡地笑,眼睛微微有些红,话音略略有点苦涩。
高梦望著她,眼波如水,紧紧抿著嘴唇,半晌,抬手轻轻抚过张晓芳幼滑的肩头,“芳……大家都睡著了,你……不睡一下?”。
“不了……昨天晚上我睡了一下,还有……”说著,信手把自己的小黑人递过来,“下一个就是我了,这点时间我很珍惜……”她苦笑。
“芳,你知道的……这次的游戏,完全自愿,随时都可以退出的,”高梦看了看,没有接过,却轻轻挽住了她的手,“花一样的青春,花一样的你……非要这样选择不可吗?”垂下眼睑,看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这双手,创造过多少美啊……”
“或许吧,”张晓芳轻轻伸了个懒腰,“我或许可以创造,可是我留不住……时间长了,累了,不想再看下去……至少这样可以把自己的时间停下来。做完事情,总要总结,我这一生,也一样需要一个完满的句号吧……”她说著,换了个坐的姿势,“对了,梦,这段时间你好不好?你说你们这一群,除了你、Amy、颠当、兰雪,是不是还有别人呢?你们是怎么到一起的?还有……今天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一串问题,问得高梦只是淡淡的笑。
“日子还算开心。我们这一群里,还有两个你没见到。”她淡淡地说著,望著窗外——天很蓝,不时飘过一缕浮云——她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很轻松又似乎很陶醉,“今天要去的,就是我们的家——有山有海有树林有沙滩有我们的梦的地方——我们的香格里拉……”
淋浴房不大,赤裸的胴体几乎是紧紧的拥抱。激烈的凉水,从头上浇下去,淋在陈星和杨琳的头上胸上背上腿上,淋得两个人有些喘不过气。手,在彼此的身上热切地搓洗、抚摸——脊背、屁股、乳房、小腹,然后是湿漉漉的阴毛和充血的阴蒂——水声伴著激烈的呻吟,搞得两人的眼有些花。
陈星喜欢在温热的浴缸里泡,但是一旦淋浴的时候,她就喜欢用冷水——谢楠如此,杨琳也是一样。冷水淋过的皮肤,风乾的时候感觉很活泼很生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循环——她喜欢这种感觉。
用大毛巾擦乾身体的时候,杨琳看著陈星赤裸的肉体微笑,“星儿,你真美,我喜欢你。”她说著,拿起吹风机,自顾自地吹头发,手臂抬起来,腋毛乌黑而茂盛,湿湿地黏在皮肤上,仿佛春雨后的芳草——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她活得很开心。
“我也是,”陈星对著镜子,把张睿送给她的水晶项链挂在胸前,晶莹的水晶在双乳之间垂下来,微微有些凉,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腻腻的,看著杨琳吹乾头发之后一身赤裸著坐下来,翘著二郎腿抽烟——左腿迭在右腿上,赤裸的脚自然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微微弓著背,右手扶著左膝的膝头,左手手肘撑在右手手背上,手臂轻轻撩拨著翘挺的乳头,555香烟在指尖缭绕,红唇半启,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我喜欢你这个抽烟的姿势。”
“嗯,我也喜欢……”杨琳露齿而笑,“星儿,你说我就这样定格好不好?”
“嗯……”陈星点头,点起一直烟倚著墙吸,“差点忘了你是《永琲漪》最早的预约者……很多人已经走了,可是你,我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我为什么也会死?”杨琳喷了个烟圈出来,微笑,“人总要死,或早或晚,其实做女人,开心、漂亮的日子不需要太长也不会太长,太长了也就会不开心、不漂亮了……其实我只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露露和小凌,没想到却有这么多人比我先走……我只是在等陈静好一点,有点放不下她,现在估计不用等很久了吧……”她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长长地从鼻孔分出来,“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个骨癌病人,你信吗?”
陈星呆了呆,然后苦笑,“美好的东西,往往不能长久,所以毁灭是最合适的结局吧……琳子,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多些?”
“不知道,”杨琳摁灭了烟头,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我很疯的,感觉真的很不同,如果说和男人像在蹦极,那么和女人就仿佛裸泳……对了,一会去医院之前,我要先去健身房教健美操,一起来吧……那里帅哥很多的,我可是常在那里`蹦极'呢。”说著,朝著陈星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六十五
路,渐行渐高,盘山而上,车却开得依然不慢——虽然时值夏令,可山间高出,已经显出了点点秋意——天很蓝也很高,山花未谢,果已垂枝,大片大片的树,绿的、黄的、红的,层层叠叠地掩映,加之不时瞥见的一道潺潺山泉,或是忽然从窗前横掠而过的鸟儿,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很惬意很开心。
“多美的地方啊,最后还能到这里来,也没什么遗憾了吧……”张晓芳痴痴地朝窗外凝望,眼神近乎贪婪,“梦,这就是你们这一群人的香格里拉么?”
“嗯,”高梦点头,“这里是片净土,很美,也没有人骚扰,到了这里,什么烦恼也就全忘记了……芳,你……还有大家,要是能在这里一直住下来住到老,其实也是很好的事情吧。”
“是吗……?”张晓芳抬手捋了捋清爽的短头发,淡淡地笑,“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了,而且,我还要贪心一点……永远睡在这片仙境里,不好吗?”
“或许吧,”高梦怔了怔,“幸福,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总之,咱们就快要到家了。”
颠当把音乐推起来,萨克斯风的幽幽地回旋,《回家》,旋律很熟悉……
太阳升得高了些,大家也便在这片美景之中纷纷醒了来,打开窗户朝外看著,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
“这一路睡得真好……”靠在Amy肩头的伍凌醒过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颠当的技术真棒,虽然叫颠当,车开得这么快,其实却一点也不颠呢。”
“去!”颠当冲著后视镜里甜笑的伍凌伸了伸舌头。
“梦……”谢一岚拉了拉高梦的手,指指窗外,声音低低的,“我……可以选那片树林吗?我觉得那里好美,可是我……怕我会把这里弄脏了……”
“傻瓜,”高梦刮了刮谢一岚的鼻子,“今天来了就好好玩,这里没有什么是否允许之类的……这是咱们的香格里拉啊……今晚,咱们在这里有个篝火晚餐,不过这里的树林很深,别乱走,有猛兽的”
“是吗?……”谢一岚苦笑,长长地出了口气,“我只是不想等太久而已……”话没说完,一只鲜黄明艳的黄鹂自顾自地从车窗飞进来,落在她小巧的膝头上,一跳一跳地,转著头,好奇地四处张望,“有猛兽,也有这么可爱的鸟儿吧。”看著它,谢一岚不禁微笑,伸手想要摸它背上的羽毛,鸟儿却已经扑棱棱地飞起,穿过车窗,跃上了不远处摇曳的枝头。
孟爽眯著眼睛,望著窗外的鸟儿,纤细的手臂上,精美镂空的银质臂钏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著眩目的光。“人,如果能像鸟一样自由自在地飞,该有多好啊。”
“人虽然不能飞,心总是可以飞的吧……”张松岳懒懒地笑著,把话接过来,“到了这里,一下子放松了好多,可惜……”她忽然有些怅惘,没再说下去。
“犹如空华,乱起乱灭,不即不离,无缚无脱。始知众生,本来成佛,生死涅盘,犹如昨梦……岳儿,你明白么?”广静忽然低低念诵,然后抬眼朝著她看,满眼是笑。
“嗯,其实无论在哪里,无论怎么样,能把自己的心放开,也就可以了,是吗?”张松岳握了她的手,淡淡地微笑,广静的脸却微微一红。
“对了,梦,山的那一端是什么?”孙莉托著腮,长长的辫子从身侧直垂下来,“我忽然觉得空气的味道有些熟悉。”
“嗯,”高梦点点头,眨了眨眼睛,“山的那一边,是海……”她说著,拿起了身边的话筒,遥遥的,是一幢白色的花园别墅,房前,依稀,绿草如茵,“一路的劳顿,现在已经到了休息的驿站——这里,是我们这一群人的小天地,依山靠海,有树林、有草地、有花儿、有鸟儿、有沙滩、有大海,还有我们的家——或许青春不久,又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开心,但人生本来美丽,纵然不愿停留,但至少可以留恋,纵然选择结束,但走也要走得开心……我、曲凡、Amy、兰雪……我们大家都很珍惜这段缘分,希望我们在一起的这段短暂的光阴也会开心……”
车停下来,高梦的笑很甜美,“下车之后,大家先进去休息一下,洗洗脸换换衣服什么的……半个小时之后,还在门口聚齐……今天,应该还是有些惊喜可以给大家的……”
“告别?……彬彬,小北,你们……?”红蝶的眼神有些诧异,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小蝶……对不起,”张彬彬的脸有点红,声音低低的,“可是我真的想陪小北走了……这么久灯红酒绿打打杀杀的,说来也真的有些累了……昨晚看了小绿,更是……”她甩了甩头发,微笑,“有小北陪著我,除了你和菲儿、小凌她们这群好朋友以外,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再可眷恋的东西了,是吗?”她抬眼问小北,小北像只小猫似的紧紧贴在她怀里,深深地点了点头,“鑫鑫,记得那天早晨我开车去接你和彬彬的时候,你告诉那个女孩人应该把握自己的幸福,而我们……”她迟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红蝶点了点头,“彬彬、小北……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任性要出国,我爸也就不会让彬彬跟著我,害得你们分开这么久,也害你们做一些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想拦你们,可是没有资格……至少今天别走,好吗?我已经约了蒋宁和杨梦菡,明天中午在我家和你们比比枪法,彬彬,记得你说过你希望有这个机会的。”
“嗯……”张彬彬点点头,“小蝶……谢谢你还想著我随口说出的话,正好,我们也可以再痛痛快快地疯一天,只是……蒋宁那个冷冰冰的家伙真的会来吗?”
“放心,我有把握,”红蝶淡淡地笑,“就当是我对你们的一点点补偿吧……毕竟……”她忽然有些迟疑,呆呆地抬眼看著张彬彬紧紧拥著小北纤细的腰肢向远处走去,终於把那后半句话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轻轻呼了出来。
“小蝶……”走了两步,张彬彬忽然回头,“我的脾气不好……总是对你凶,你……不会怪我吧?”
“傻瓜!”红蝶笑著眨了眨眼睛,“明天早点来,还想听你们的合奏呢。”
“嗯,谁让我们是死党呢?”小北甩了甩长长的头发,笑容很灿烂……
“小蝶,你……告诉她们了吗?”怔在那里半晌,忽然有一只手柔柔的搭在肩上,颈间的伤口一下子扯得有些疼,是菲儿,听声音她就知道。
“没有……”她淡淡的摇头,“或许……用不著了。”
“哦……她们是不是也……”菲儿眨了眨眼——睫毛很长,带著蓝色隐形眼睛的眸子显得分外深邃。
“你……听见了?”
“没有,只是感觉……”菲儿苦笑,“……其实这样也不错,陈静醒了,那个女孩子在陪她,我想再回自己的店里看看……最后一天了,你呢?还在这里陪她?”
“不,我一会和她说句话就走……”红蝶捋了捋额前垂下的头发,“一会我去我爸那边一趟,请他吃个午饭……回来这几天,还一面也没和他见过呢……”
房间很宽大,视野很好,阳光也很充足——橡木地板,白色的衣柜,有著椭圆形状镜子的梳妆台,宽大而松软的床,简单而不失风格的吊灯,一切都让人觉得分外舒服和惬意。脱下鞋子,赤脚站在地板上的时候,张晓芳忽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
“这么明媚的阳光下,穿这身黑色的旗袍,终究不大符合风格。”望著镜子里婷婷玉立的自己,她微笑,纤细的手指轻盈地挑开扣子——黑色丝绸面料的旗袍沿著她完美的女性曲线滑落,与皮肤接触,感觉很温柔很舒服,看著它堆在自己腿边地上的时候,她忽然淡淡地微笑。
褪掉身上最后的一丝束缚的时候,她仔细欣赏镜子里的躯体——完美无暇,秀丽而窈窕,丰姿绰约——容颜姣好,脖颈修长,肩头光洁如玉,乳房不是很大,但是丰满而高挺,乳头是粉红色,周围的两抹红晕柔柔地扩散,和胸前用红丝绒线吊著的玉佩交相辉映——那是小时候家里给她求的护身符。腰臀的曲线很精致很完美,双腿修长而丰满,股间,乌黑阴毛修剪成很整齐的一个矩形,优雅地点缀著微微隆起的阴阜。
“婷婷……”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与她同住的那个留著马尾辫的女孩——她总是很随便的样子,不修边幅,不讲打扮,还有著乱蓬蓬而非常茂密的腋毛和阴毛——她忽然觉得这种随随便便的样子很快乐。
“其实穿旗袍也罢,穿短裤也罢,化妆不化妆也罢,洗乾净脱光衣服都一样是我自己,我终究是我,从来也没变过。”她想著,信步走过去,推开了浴室的门。“高梦只留了半小时的时间,可是我现在好想泡个澡……”她稍稍有些犹豫,一只脚却已经跨进了漂满花瓣的白色三角浴缸。
温热的水,柔柔地亲吻她光洁的肌肤,很舒服很惬意,微微的有点硫磺的味道,她猜得出这是山间天然的温泉,于是便跨进去,轻轻坐下,再躺下,让水浸润自己的四肢百骸。“不管她们了,做自己喜欢的,没什么不对……让她们去玩吧,我的时间,我自己享受。”她想著,忽然觉得一阵说不出的轻松和舒适。
“小凌,你们先去玩吧,不用等我……我在房里泡温泉,懒得出来了。”她对著电话,声音有些慵懒,“我就在这里脱队吧。”看著梳妆镜前乌黑发亮的人偶,她忽然补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挂上了电话。
“八个小黑人,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既然脱队了,就按歌谣说的做吧……”躺在水里,她这么想,却及时拦住了自己的思路,“至少现在不想这么多,现在可是难得放松的沐浴时间呢……”她自言自语地微笑,舔舔嘴唇,左手柔柔地盖在胸前,右手却顺著腰腹的皮肤一路下滑,止於萋萋芳草尽头温热的桃源……
山间的阳光很温柔,晒在赤裸的皮肤上,暖暖的很舒服,没有一点燥热。“阳光真好,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伍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眯起眼睛四处打量。栗色的头发在山风吹著,柔柔地飘舞——她选了一件白色抹胸和一条紧身毛边的牛仔热裤,配一双黑色真皮的高统皮靴,把肩头、前胸、后背、小腹和大腿的皮肤尽可能的展露出来,把她前挺后翘的完美身材勾勒得火辣辣的,显得活泼而野性,神采飞扬。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她向来喜欢简单——只是在颈间系了条洁白的丝巾,在风里飘啊飘的,裹住咽喉的部分,却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小凌,这么早就下来了?”高梦靠在车边,懒懒地朝她笑,“这身打扮很适合你,看来你一会是要骑马了?”
“嗯,收拾好就下来了,”伍凌甩了甩头发,“还是喜欢这里的空气……好长时间没机会骑马了,今天正好玩玩……对了,芳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要好好泡个澡,不和咱们一起去玩了。”
“是吗……”高梦怔了怔,忽然有些黯然,“看来……终究是留不住她。”
“咱们谁也留不住谁,”伍凌微笑,“至少有个满意的结束吧……无论如何,开心就好。”
“嗯……”高梦点点头,“对了,这里并不算冷,为什么还要围丝巾呢?”
“嘻嘻……”伍凌的笑有些神秘,“这样骑马的时候飘啊飘的很好看啊,还有……这是我的一个赌注……”话没说完,手机却又响起来。
“小蝶?”接起电话的时候,她有些兴奋,“我已经到目的地了,这里好美……”
“小凌,你……打算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红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嗯,估计是今天夜里……我猜,你是找到你要找的人了,所以……”伍凌依旧笑嘻嘻的,不时抬头去看天上的云。
“鬼丫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红蝶在电话里轻笑,“说起来,这次出国总算没有白跑……不过,不只是我自己,彬彬、小北、菲儿,她们也要一起了……明天我们想聚一聚,找蒋宁比比枪法……”
“哦……”伍凌怔了怔,“这我倒没有想到,真的有点意外……不过也好……那件事情,终於打算告诉她了吗?”
“嗯,所以,我想你帮忙找一个人……分开这么久,我也有点想她呢。”
“嗯,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伍凌轻轻擦了擦眼角,笑却依旧挂在脸上,“交给我吧,这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效劳了……对了,明天的party有主题吗?”
“这个……还没想好……”
“美人嗜血,觉得怎么样?那天看到你和那个女孩疯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词。”伍凌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庆祝你圆梦的礼物吧……”
“嗯,美人嗜血……”红蝶轻轻重复了一句,“谢谢,小凌,一直……谢谢你……不打扰你了,玩得开心点……”
“咱们之间还用谢吗?小蝶,你也是……没陪你一起,有点遗憾,不过也好……你挂电话吧,好吗?”风把伍凌颈间的丝巾吹起来,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小凌……还是你先挂吧,我……”红蝶的声音有些踌躇。
“嗯,也好……Good Bye……”合上电话的时候,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小凌,你……”高梦侧著头朝她笑,“认识这么久,还从没见你这样。”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了……”伍凌苦笑,长长吁了口气,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对了,梦,颠当现在在哪?我找她有点事。”
一阵微微的风吹过,几片红的黄的绿的叶子飞起来,在天上飘啊飘的……
“嗯……好,好,喜欢这样,对……”拇指和中指把阴蒂包皮推下去,食指在充血的阴蒂头上热切地抚摸,清澈温热的池水,温存地浸没张晓芳赤裸的完美躯体。头靠在池边,微微皱著眉,闭著眼睛,鼻翼剧烈的翕张,左手温存抚摸下的前胸剧烈地起伏著。呻吟声低低地,微微有些颤抖,羊脂般的肌肤,微微泛起性感的晕红——沐浴,是对精神和身体最彻底的放松——她总是这么认为。脑子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只是放纵自己追逐那种奇妙的感觉。一池春水,随著双手的爱抚和身体的扭动,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哦,哦……好舒服……是这里,对……哦,哦……嗯……哦∼∼∼∼∼”喃喃的呓语渐渐变成有些放肆的吟哦,高潮的感觉如水,渐渐温热,然后一下子沸腾开去,在周身弥散,弄得她有些头晕——水,荡漾著,柔柔地抚摸她的轻轻抽搐的身体。头靠在缸边,让四肢自由伸展,快感的余波随著水流在周身荡漾,合著眼睛,满意地深深呼吸,然后微笑。
“嗯,差不多了吧……”就这样休息了好久,她忽然这么想,於是长长呼了口气,懒懒地起身,感觉稍稍有些倦怠。摘下墙上的莲蓬头,略略冲了冲,跨出浴缸的时候,她忽然微微有些留恋。
擦乾身体,就那么一身赤裸地走出来,沐浴后的肌肤,每个毛孔仿佛都鲜活起来,吸收著空气中的新鲜元素,而心情也一下子觉得开阔。信步走到窗边,撑著窗台往外看——天很蓝,云很淡,风景很好,阳光很明媚,有些耀眼。
“嗯,真美,今天真的很好,”她点头,走到梳妆台前面,坐下,静静的端详——最后一次了,用什么装,什么头型,穿什么衣服,不由得她不去思考——闭起眼睛思忖,忽然感觉有些累,睁开眼睛看镜子里的自己——赤裸,脂粉未施——“这样不也很好吗?”她忽然轻笑,“嗯,就这样,最后的造型——一直在装饰,今天是原原本本的我,这样最好。”她对著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站起身,踮起脚尖张开双臂,轻轻旋转了一圈。
打开随身的手包,看著药瓶里的白色药片堆堆叠叠的,瓶签上“氯硝安定”的名称很显眼。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有些沉重。信步走过去,推门,套间不大,里面是个精致的玻璃酒柜,有各式各样的酒,和各式各样的酒杯。“岳儿在就好了,”她苦笑,“我不会调酒,那么——选红酒吧。”
抬手,从横置的木架上取下一瓶,倒置,阳光透过瓶颈的部位,透射出瑰丽的橘红色。“嗯,不错的酒……”她满意地微笑,拉开抽屉——启塞器有著红木的手柄和亮晶晶的不锈钢刀头——旋入,按下把手,稍稍用力,优雅地拔出,然后在杯中倾倒,刚刚倒满三分之一的位置便停止,握住杯柄轻轻摇晃,淡淡的酒香在杯口的空间温柔地弥漫,杯里的液体是通红透亮的深琥珀色。
随意倒了十几片药片在掌心,将要送入口中的时候,张晓芳忽然有一丝犹豫,“这样就结束了……其实就像高梦说得,就一辈子住在这里不好么?”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人做什么,总要有些代价吧,我相信自己的决定……能在这么美的地方,已经很难得了,起码今天快乐……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送入口中,就著醇香的红酒吞下的时候,她这么想,并且不愿意再多思考。
一把药,一口酒,喝下,再一把药,再一口酒,再喝下……没有再犹豫,只是微笑——酒瓶空的时候药瓶也一样空掉,一身雪也似的肌肤,微微浮现出一丝晕红。脸有些涨,抬眼望过去,小黑人望著她笑,神态很憨厚笑容很可爱。一把拿起来,唇印在它的额头上,眯著眼睛看它,然后痴痴地笑,“快结束了吧……小家伙,你说我该睡在哪呢?床上?地上?浴缸里?外面的草地?”
一连串的选项,她似乎都不很满意,於是倦倦地起身,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四肢有些酸,手一松,小黑人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好远,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才停下。
“小坏蛋,你也不要我了?”张晓芳怔怔地望过去,踉跄了几步,慢慢伏下身把它捡起来,支撑著站起来时,却发现阻止它卷动的是一台白色的卧式冷柜。信手打开盖向里面望,寒气扑面,里面空荡荡的,四壁微微结了层白霜。
“这是……你给我做的选择吗?”她望著手里憨笑的小黑人,轻轻蹙了蹙眉,试探著把一支脚伸进去,刺骨的寒意如同电流,从脚趾直传到心口,一下子使她战栗——“好冷,”她想著,却扶著顶盖把另一条腿也跨进来——脚掌接触冰冷的内壁,冻地有些疼痛,“不过就是这里了吧,懒得再多想了,而且……这里也真的不错,至少……可以让我的身体储存得长久些吧。”
把小黑人握在手里,慢慢把身子蜷成一团——肌肤与冰冷的内壁接触的时候,冷冷地有些发粘——“好冷,不过不会很长时间吧……”她战栗著,一点点收回顶著箱盖的手,眼神很贪婪,看著外面的世界一点点缩小,变成一道窄窄的线。
“我会是朵美丽的雪花罢……嗯,不管了,就这样。”她对自己说,最后一线光明消逝的时候,她闭上眼睛——酒,在五脏六腑间温热地烧,彻骨冷气却从四面八方透进来,娇嫩的皮肤冻得生疼,黑暗,无边无际,微微有些气闷——有些困倦,有些疲惫,蜷缩著,激烈地打著冷战,双手抱著脚踝,把头枕在膝上,觉得浑身的精力一点点地消散开,有点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却又懒得使一点点力气。
“这样,谁也不会发现吧……”张晓芳迷迷糊糊地想著,微微有些得意,觉得身体有些麻木,战栗也逐渐停止,“适应了?或者是冻僵了?无论如何,该谢幕了,想这么多干什么?”思绪越飘越远,在那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渐渐消融。
“咕咚”一声,小黑人从手心滚落,跌在脚边,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呻吟了一声……
六十七
“梦,芳呢?怎么没见她下来?”谢一岚的神情依旧微微有些落寞。
“她说懒得下来玩了,”高梦眨眨眼睛,“她说,她在这里脱队。”说话间,忽然是微微的一片尚自鲜嫩的绿叶飘啊飘地落下来,落在她的脚边。
“八个小黑人,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孟爽怔了怔,弯腰把树叶捡起来,把玩著,自言自语,“她怕也是……唉……”她轻叹——长头发优雅地盘在脑后,换了一件黑色一字领蝙蝠衫,袒露著修长的脖颈和瘦削的肩头,胸前硕大圆润的黑珍珠项链坠与那两道精致的美人骨,辉映出一道迷人的风景。下身是紧身磨白的牛仔裤配一双高统皮靴,腰间是一条精致的腰带,钢链质地的装饰在胯间垂下来,显得野性十足。
“傻丫头,”张松岳扶了扶鼻梁上的太阳镜,微笑恬淡如水,“这是咱们的梦啊……芳也一定很开心的……对了,梦,你刚刚说的游戏是什么?,我有些好奇。”
“寻找。”高梦微笑,长长的头发依旧垂下来遮住半边脸颊,“找那个剩下的小黑人,第五个。”
“嗯……”孙莉点点头,“梦,你不说我还几乎忘了,第五个小黑人是谁,到现在还是个谜呢……就像你和你的头发。”她说著,轻轻朝高梦笑笑。
“第五个小黑人,就在我们这一群里面,”高梦的语气有些神秘,“看看谁能把她真正找出来……有奖励的哦。”
“那岂不是很容易?”孟爽苦笑,“芳去了,下一个就是我……等我死了以后,下一个去的不就应该是第五个了么?”她朝高梦望去,眼光里带著询问。她却只是笑,向远处望,表情不置可否。
忽然,是一声长长的马嘶。顺著声音望过去,是一匹白如丝缎的白马。马上的女郎,手挽缰绳,长发飘飘,圆脸,眼睛很明亮,翘鼻子,通红的薄嘴唇,双颊是两片天成的晕红。黑色的胸挡遮掩著高挺的前胸,露出一片粉嫩的胸脯,胸前垂著一枚艳红的珊瑚吊坠,灰色敞肩外套,拉链没有拉,只随意地在身前打了个结,露出平坦结实的小腹。有著铜制撞钉的牛仔短裤搭配宽宽的皮带,长长的系带鹿皮马靴踩在马镫里,小腿很修长,裸露的膝头很圆润。“……宋妍?”孟爽怔了怔,忽然惊诧,轻轻捂了捂嘴。
“爽,好久不见了,要不要一起骑马?”女郎带住马,甩甩头发朝她微笑,眯著眼睛看她的错愕眼神,“是不是以为我早就死了?”
孟爽怔了怔,转回头去,看到高梦也正朝她微笑。“我也真傻,遇到你的时候就该想到小妍也在……这个时候能见到你们,真好。”“说过会有惊喜的……”高梦点点头,“邂逅……”
“梦,想不到你们之间竟然还有故事。”张松岳轻轻挽了高梦的手微笑,“真猜不透你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几个早该死却没有死的人而已。”她微笑,转头问马上的女孩,“小妍,伍凌和颠当她们呢?”
“她们在跑马,”宋妍淡淡地笑,“爽,要不要一起来,马厩里还有一匹不错的红马。”说著,膝盖轻轻一磕,白马便温顺地伏下身。她朝她伸手,手腕很光洁,戴著一串红珊瑚的珠子。
“嗯,”孟爽微笑,拉了她的手,跨上马背,手揽住了她腰间滑腻的皮肤——很凉,有细细的汗珠。
“爽……”白马起身的时候,孙莉忽然开口,脸色有些白,神色有些局促,“那个……还有吗……我……有点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没必要委屈自己了。”孟爽苦笑,随手把手包轻轻朝她抛过去,“小妍,咱们走吧。”揽住她的腰,伏在她背上,嘴唇几乎碰上她的耳朵。一声长嘶,白马放开四蹄飞奔的时候,洒下一路欢笑,两头乌黑的长发一前一后飘起来,几乎不分彼此……
打完蜡的木质地板是亮亮的淡黄色,场地不是很大,音乐的节奏感很强很冲动很活泼,一面墙上是长长的把杆,从上到下通体的玻璃镜子,映著对面整齐排放的跑步机、杠铃架、联合健身设备和卧推架,还有卧推架上倚著杠铃靠坐的女孩子——白色T恤扔在地上,有著高挺的胸和巧克力色的乳头,胸前的水晶吊坠晶莹而璀璨,牛仔裙翻上去,内裤挂在左脚脚踝上,放肆的张著双腿,任由身前那个有著结实肌肉棱角的男人紧张而熟练地进进出出——挺胸,身体优美地弯成一道弧线,双手举上去向后抓著杠铃冰凉的金属杆,腋毛很黑,柔柔地伸展。
呻吟低低的,双乳和双腿随著男人的进出小幅度地摆动,侧著头,睁著眼睛——不可谓不舒服或者不刺激,可她至少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感觉过於熟悉缺乏创意,又或许是她身边不远处垫子上平躺的淡古铜色皮肤的活泼女孩比自己体内进进出出的东西更有诱惑力——无论如何,她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看,看她柔媚而健美的身姿和不时起伏的高耸双峰,看她翘起来盘在男人腰际的修长双腿,看她微蹙的细眉、如丝的媚眼、翕张的鼻翼和紧抿的红唇,还有那一声声如同轻咳的独特呻吟。
销魂蚀骨——对於杨琳,陈星只能如此评价,但又不仅仅如此,她淡古铜色的皮肤和充满活力的身体,使她不禁觉得有些熟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又忽然因为这种熟悉而有些悲凉,於是闭上眼睛,那个形象,以及体内的火热感觉一下子清晰,耳畔杨琳的喘息和呻吟却也似乎到了高潮——深呼吸,丰满翘挺的臀迎合著男人的操作恰到好处地摇动,男人在她体内喷射的时候,手搂住他赤裸的背脊,长长的指甲在他背上抓出几道鲜红的血痕……
“清晨做爱有利健康,这是运动完之后最好的放松。”躺在垫子上,一片白浊,在她平坦而肌肉结实的小腹上流动,最终汇集於优美的肚脐——长长伸个懒腰,肆意地让优美的身体舒展,杨琳侧过头望著陈星,露齿而笑,脸上满是红晕。
“是吗?”陈星坐起来,分开双腿,用纸巾轻轻擦拭著股间和大腿内侧,“你很投入。”
“嗯,”杨琳点点头,满意地长长吁了口气,“享受的机会不很多了,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星儿,刚才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从前的一个好朋友。”陈星的笑有些倦。
“哦?”杨琳用手指沾了沾汇在肚脐间的那汪粘稠的东西,送到嘴边,伸出舌头,像吃冰淇淋般轻舔,“我对你很好奇……还有,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喝那种酒?”
“结局都是一样,那样至少能让我珍惜,”陈星起身,懒懒地穿好衣服,“下午有空的话,来我家,给你看我的日记。”
“那你现在去哪?”
“去韩露那里,我想再看看前几天和莉莉一起拍的照片。”陈星理了理头发,向门口指了指,“而且,你的朋友来了。”
“是吗?”杨琳坐起来得有些猛,翘挺的胸部轻轻颠动——抬头看去,门边,轮椅上女孩下身盖著洁白的被单,朝她笑,神情活泼得像只小白兔。
“静……你怎么跑出来了。”她怔住,看著陈星轻飘飘地走出去,出门时似乎轻轻吻了吻推著轮椅的那个纤瘦的黑衣女孩的唇……
把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走在雪白的沙滩上,破开辫子,任海风把齐腰长头发吹起来,咸咸的有些潮湿,吹在脸上,感觉很舒服。
“孙莉,你很漂亮,我喜欢看你的长头发。”Amy的汉语不是很标准,但是声音很动听,“我也喜欢游泳。”她穿了件红色的连身泳衣,把窈窕有致的身材衬托得修长而性感。
“嗯……能来这里真好……”孙莉淡淡地笑,抬眼望去,远处的沙滩上,张松岳换了件纯白的比基尼泳衣,卧在沙滩上摆出各种姿势,高梦和广静躺在不远处的沙滩椅上谈笑著欣赏,那个有著酒红色头发的小巧女孩却捧著相机,嘴里不时指挥著。
“她就是兰雪吧?”孙莉问著,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纯银的小巧鼻钉,被阳光映照著分外晶亮。
“嗯,我们在肯尼亚草原上认识,她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女孩子,”Amy点头,“但我们是好朋友,因为我们有些同病相怜……喜欢的,始终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有她也一样,我看得出……”孙莉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海边,谢一岚呆呆地跪坐,满手的砂砾,望著被潮水冲垮的砂子城堡。
“嗯,她爱的人已经走了,今天早晨……她老公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搭档,很有才气的一个女孩子。”
“她们是Lesbian?”Amy问了一句。孙莉却怔怔地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地哼唱,“林花寥落谢春红,朝寒雨,暮来风。流转韶华,聚散苦匆匆。红颜依稀何处是,云遮月,雾迷星。暗香浮动芳菲尽,虽别去,亦从容。黄泉碧落,何处觅芳踪?回首秋风萧索处,花满地,水流红……”
Amy坐下来,托著腮,静静地听她唱完,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听过这首歌,虽然不是很懂,但我知道这是很美的歌,也有很美的词……有些哀伤,我喜欢这种感觉。”
“《绝响》……我们几个的一个梦吧……”孙莉忽然有些怅然,“写歌词的是晓雨,就是岚岚的老公,唱歌的是吴迪——我们叫她笛子,作曲和伴奏是谢楠,编舞和舞蹈是我——现在她们三个都已经去了,只剩下我,”她忽然痴痴地笑,“也快了吧,那样就很完美了……其实,还差一点点她们不知道,编舞的时候,我心目中的舞者不是我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女孩,她比我优秀,那才是真的完美,可惜……”她说著,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打开孟爽留给她的手包,撕开注射器,吸了些什么液体,推了一点出来,然后熟练地刺入静脉,然后微笑。
“这是……”Amy有些诧异,“你……”
“没错,Heroin,”孙莉长长地出了口气,“偏执的追求总有代价,我是在同魔鬼做交易吧……所以,应该选择结束,这样才好。”站起身,信手解开上衣,褪掉,然后是裙子、胸罩、内裤——洁白的裸体如茉莉花般娇艳,在阳光下微微闪著晕光——盘起头发,用泳帽罩好,“山的那一边是海,那海的那一边呢?那边好像有间小屋, Amy,里面有什么?”脸渐渐有些红,呼吸有些急促。
“或许是惊喜吧……”Amy说著,看著孙莉自顾自地迎著潮水奔上去,“喂,你刚刚……这样很危险,走路也可以过去的。”
“可我喜欢大海!”孙莉偏执地笑著大声响应,声音有些颤,“我要游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淹死在海里就算了……好舒服,我快疯了……”眼前有些眩晕,耳边开始嗡嗡地蜂鸣,感觉血在烧,皮肤很烫,於是把自己浸在水里,迎著海浪游过去。
“孙莉,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Amy叫著,笑著,追上去,随在她后面。
孙莉却听不到,甚至觉得看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也想不到什么,或者是看到很多听到很多又想到很多,拍面的微浪甚至也不能让她觉得清醒——“游过去,或者死在海里,都不错。”她昏昏沉沉地这么想,下意识地逆水前行。莫名的欣快在她体内爆发,她仿佛觉得自己不是在游而是在飞。
不知游了多远,抬头换气的时候,她朝著蓝天笑,忽然觉得阳光很耀眼海很亲切,有些想睡,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於是便什么也不想,前行?或者根本没有动做?她不知道,只是死死闭著眼睛。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一阵凉风吹过。
睁眼的时候,阳光很明媚——细细的沙滩,白色的小屋,一块块巨大的黑色礁石——礁石上的女孩,白衣飘飘,自顾自地独舞,有如仙子
。
“灵儿?”她脱口叫出来,看著女孩停下来转头,眉间红红的朱砂痣一如既往,“我死了么?还是幻觉?否则怎么会遇见她?不过这样也好……”孙莉微笑,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六十九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一种鸟,她一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灵儿自顾自地说著,轻轻把孙莉赤裸的躯体拥在怀里,慢慢拥著她躺下——太阳被浮云遮住,躺在巨大高耸的黑色礁石平坦的顶上,海风吹过,光洁的皮肤微微有些凉——荆棘鸟的传说,孙莉不可谓不熟悉,但此时此刻,她宁愿听身边的女孩娓娓道来——光洁的脊背躺在冰凉的礁石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搭在灵儿纤细的腰肢上,女孩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体上轻轻抚弄,呼吸,略略有些粗重。
“从离巢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寻找著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灵儿把自己的身体轻轻伏在孙莉的身上,喃喃自语,有些神往,“然后,她就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超脱了自身痛苦的她,歌声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曲终而命竭……”
“嗯,灵儿……”孙莉紧紧把她的身体搂在怀里,“没错……灵儿,你知道吗?我们这一群——晓雨、笛子、还有谢楠——大家都是这样吧,所以才有了《绝响》,不是吗?……结束在最灿烂的时刻,也仅最后的结束才能发出最美的光,这……就是我们吧……”
“莉莉,亲亲我……”灵儿的声音有些激动,“像那时咱们在葡京的时候一样,好吗?”她呻吟著,把温热的唇粘贴来,从孙莉光洁的前额开始,沿著高挺的鼻梁温存地下行,滑过鼻翼间冰凉的鼻钉的时候,她微微有些伤感——除了耳垂,心里没有创伤的人不会去洞穿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她相信,但她和她,都不是这种人。
灵儿身上的一袭白纱,被风吹起来,飘啊飘地飞了好高——黑色的礁石上,白皙而充满活力的躯体肆意地交缠、呻吟,在咸咸的海风里炽烈地接吻,相互摩索的手,有些冲动,有些颤抖——不压抑自己的感觉、抑或呻吟、抑或泪水,只是肆意的放纵和欢愉。
不远处,忽然是一声低低的叹息,但是谁也没有注意……
“灵儿,真好……真的……”放纵地伸展著四肢,望著天,还有身边如白山茶花般娇艳的女孩,孙莉长长地吐了口气,“海边真好,空气都是咸咸的潮潮的很舒服很乾净——灵儿,你知道吗?这几年在城里,没有烟我几乎活不了,可是在这里我不会,一点也不想抽——在城里抽烟,把自己的肺搞得好脏,这样不抽的时候,才能觉得空气还有一点点值得留恋的纯净,可在这里用不著——为了跳舞,整个人都脏了,付出太多了,不过,我喜欢,也不后悔……”
“心乾净就可以了。”灵儿轻轻站起来,甩了甩火红色的头发,“莉莉,想看我跳你编的《绝响》么?”她侧著头朝她笑。
“当然……”孙莉倦倦地把身体撑起来,朝她笑,“早就想看了,一直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想下去找你呢……对了,我走时,你送我,好吗?”
“再说吧……”灵儿微笑,哼唱著,自顾自地起舞。
“林花寥落谢春红,朝寒雨,暮来风……”歌声婉转,灵儿的优美的躯体在著旋律一点点的舒展、旋转,变幻出一道道绮丽而优美的曲线。阳光,不失时机地从云缝里透出来,投射在那个花般的身体上,淡淡的仿佛映起一抹光晕。
“流转韶华,聚散苦匆匆。红颜依稀何处是,云遮月,雾迷星……”歌声继续,舞姿逐渐加快——优雅的足,高高踮起,绚丽的平转,平叉,起身,纵叉,再起身,深深地下腰,然后逐渐伸展……孙莉坐在礁石上,托著腮,静静地看那个娇艳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发痴——赤裸,一丝不挂,优美迷人而不带半点淫霏——
“暗香浮动芳菲尽,虽别去,亦从容。黄泉碧落,何处觅芳踪?……”渐旋渐快,有些放纵,有些疯狂,长发,在咸咸的海风里,随著旋转飘起来,然后定格於一个挺胸展腹的高抬腿姿势,修长的左腿从侧面抬起来,与站立的右腿几乎成为180度,俏脸绯红,仿佛在笑,眼神满是期待,深深吸气,然后开口:
“回首秋风萧索处,花满地,水流……”最后的“红”字出口,却被一声低低的弓弦声音打断,终止於一声低低的惨呼。孙莉一下子坐起来,睁大了眼,看著灵儿娇躯一颤,看著她优美的眉紧紧皱起来,看著她抬起的长腿缓缓地放下,看著她沿著大腿淌下的汩汩鲜红,看著……已经深深插入她下体的那支短箭留在她体外的黑色羽簇。
“灵儿!”她踉跄著奔过去,扶住女孩软倒的身体,“小兰雪……谢谢你……”灵儿抬抬手,声音有些虚弱,孙莉顺著她的手回头,看到那个泪流满面紧紧咬著下唇端著枪弩挂著相机有著酒红色头发的窈窕女孩,“这个,是灵儿给你看的……”兰雪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样,是她的梦……”伸手,递过一个黑色的人偶。
“兰雪?”孙莉怔了怔,接过,“小黑人,灵儿,你……”喉咙哽住,她再说不出什么。
“莉莉……“灵儿的呼唤有些虚弱——她微微动了动,更多的血便从下身的伤口里流出来阴环与箭簇相碰,发出轻轻的响声,只觉得下身插进体内的箭杆硬硬的,很疼,却有丝丝的羞涩感觉沿著伤口弥散开——忍不住伸手去碰,带来的却是更强烈的痛楚和奇异,於是她放弃,抬起沾满鲜血的手,给了孙莉一个苍白的微笑,“莉莉,我后来明白了一件事……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的痛来交换,代价……”她吸了口气,“代价也只能是自己的生命。”
“嗯……”孙莉抱著她的身体,点头,任泪从眼里淌下来。“别哭,莉莉……我很开心,咱们都一样……”灵儿挣扎著去擦孙莉的泪,却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这支箭,就是……”她碰了碰箭杆,随之皱眉,然后呻吟,脸颊却泛起一抹瑰丽的红,“好疼……好奇怪……嗯……这支箭,就是刺穿我的那根荆棘吧……莉莉,我的舞,美吗?”
“嗯……”孙莉说不出话,只是点头,紧紧地揽著她。“扶我起来,我还要跳舞……嗯……”灵儿呻吟著,被孙莉扶著挣扎著起身,修长的腿,淌满鲜血,微微颤动,“莉莉,你走的时候,就来这里,好吗?我……我在这里送你……”她抬起手臂,似乎想要再做个什么操作,但是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忽然有些奇异的声响响起来。
“毒性发作了吗?……要结束了吗,那么……就这样……”她想著,微笑,慢慢地让自己跪坐,张开手臂,身体便软软的向后倒下去——白茶花般娇艳的躯体,有些火红色的长发,鲜红的血,漆黑的礁石,蓝的天蓝的海——眼前,依稀是一片湛蓝的天,耳畔是涛涛的海浪声音,却夹杂著快门轻微的喀喳声音。
“天空真美,好想再看一眼……不过最后能在这里……也该知足了吧。”不由自主地抽搐,缓缓合上双眼的时候,她这样想,放任自己飞起来,然后融入一片甜美而沉寂的虚无……
午后的阳光,温暖,稍稍有些燥热,照著床上陈静恬睡的面颊——盖著洁白的被单,双手交叉放在心口,指尖夹著那张泛黄的照片,长长的睫毛下面垂著两滴晶莹的泪。
“琳子,谢谢你,”扶著杨琳的肩头,杨梦菡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谢谢你这么久一直照顾她。”
“嗯,”杨琳甩了甩头发,露齿而笑,“其实我只做了一点点,没有小蝶,陈静的恢复和手术也不会这么顺利,另外,还有岚岚、周明、王欢、小绿……”想起她们,杨琳忽然觉得有些伤感,便咬住了嘴唇不再说下去。
“她们……都是你的朋友?”杨梦菡微笑,“我能不能见见她们……我想亲口说声谢谢。”
“她们……你见不到,就由我转达吧,”杨琳苦笑,“其实,做这个选择,代价好大,但究竟是不是对她好,我和岚岚谁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做了,而且有了结局,总是好的……菡,这段日子静静经常念起你们,今天见到你,她比每天都开心,不是吗?好久没见她这样笑了……你的那两个朋友呢?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
“嗯,”杨梦菡点点头,笑容有些伤感,“其实她们已经来了,也看了她……”说著,晃了晃手里那个血红色的玻璃瓶。
“这个是……?”杨琳接过来,看著,半张著口,表情有些错愕,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嗯……”杨梦菡苦笑,“我们四个答应过彼此永远不会分开的,说得出就要做到。”
“梦菡,陈静应该很快就能走路了,以后,帮我多照顾她,好吗?”杨琳的表情忽然郑重。
“琳子,你……?”依旧是诧异的表情,但是换了一张面孔。
“嗯……”杨琳点点头,“我没法陪她很久,既然你来了,我也正好可以放心地去帮你道谢了……”看著杨梦菡诧异的表情,杨琳的笑很灿烂,“即便我想留下,老天也不会允许,所以,还是自己走好一些,起码可以留住一些东西……”说著,忽然凑上来,在杨梦菡鲜嫩的嘴唇上印了个吻,然后便是个漂亮的转身。
“琳子,你去哪?”
“去星儿家里,她答应下午让我看她的日记……”杨琳转回头灿烂地朝她笑,“没办法,我的好奇心过剩……再陪她一会,晚上我回来给她检查。”说著,仿佛一头小鹿般轻快地奔了出去。
“琳子……”望著她充满活力的背影,杨梦菡不禁轻叹,转回头,却发现陈静正睁开眼睛朝她笑。
“静……你醒了?”杨梦菡怔了怔,快步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
“嗯……”陈静眨了眨眼睛,“我刚醒……梦菡,能活著见到你,今天我真的好开心。”
“傻瓜!”杨梦菡微笑,眼神之中爱怜横溢,“当时不辞而别自己行动的,还不是你这个疯丫头?”
“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而已,”陈静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
“真是个傻瓜!”杨梦菡刮了刮她可爱的翘鼻子,“孙峥和谢小雪现在在美国,过得很开心,琳子说很快你就能站起来,到时咱们一起去看她们,好吗?”
“菡……”陈静苦笑,“咱们是好朋友,别骗我,我都知道……刚才,我梦见她们了……”
“静……”杨梦菡忽然一怔——骗人,终究不是她的强项,特别是对好朋友。
“没关系的,”陈静淡淡地笑笑,抬了抬眼睛,仿佛自言自语,“想不到,我最终还是害了你们,还有好多人,还有明明,和她的孩子……”说著,轻轻拉住了杨梦菡的手,“分开这么久,应该听听彼此的故事,不是吗?”
夕阳西下,把孙莉和兰雪的影子拉得好长。
“最后还能见到灵儿一面,我也算是幸运了,而且,我还知道了谜底……”孙莉苦笑,“六个小黑人,招惹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蜇命呜呼,六个只剩五……那支箭,算是蜜蜂的蜇针吧……她……应该是幸福的,你说呢?”
“嗯……”兰雪点点头,“从认识她开始,我就知道这是她的一个梦,枪弩、箭、还有毒,她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这次了……后来知道你来,灵儿开心得不得了……你来了,让她的梦终於完美……”
“你们呢?”孙莉拉了她纤细而冰凉的手——瑰丽的白金钻戒,在无名指上熠熠闪光。“你们,也有你们的梦吧……”
“嗯……”兰雪点点头,“我们是有梦的一群人……每个人的梦,都会圆吧。”说著,她抬头,看见张松岳和高梦正沿著沙滩上走过来,谢一岚依旧是有些忧郁地垂著头,默默跟在后面。
“岳儿,Amy呢?”孙莉朝她们点头,却看见张松岳通红的眼圈,“怎么了?她不是该和你们在一起吗?”
“Amy……”张松岳轻轻叹了口气,“她还睡在沙滩上……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