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文炳洗完澡,换上那身干净的旧衣服,感到身上十分舒爽,却又一阵儿难过,也不知此时玉华怎么样了。

冯老臭告诉文炳,这宅子的主人就是镇长王耀祖,由于他年纪大了,真正管事的是少东家王庆隆,少东家也是本镇民团的总指挥,再有就是大管家王耀光了。冯老臭带着文炳上街找了个剃头匠,让他给文炳理了个光葫芦头,再一看,原来文炳竟是个十分漂亮的小伙子,冯老臭感到十分满意。

回到宅子里,冯老臭先安排文炳吃饭,然后就开始教他喂牲口,文炳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这点儿东西一教就会,冯老臭更是惊奇,刚开始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式便少了许多。

“狗子,你不象从小就当叫化子的。”冯老臭道。

“师父,我真的是叫化子。”

“嘿嘿,我的眼睛里不揉沙子,你瞒不了我。不过,不管你从前是干什么的,我都不过问,你好好干吧,凭你这聪明劲儿,用不了多久就把我这点儿家底儿给掏空了,到时候哇,这王府就用不着我了,就该把我一脚踢出去了。”冯老臭感到一丝悲哀。

“师父,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我师父,如果真有那一天,有我吃的,就有您吃的,决不会让您挨冻受饿的。”

“真的?那就算我没白给你当一回师父。”

晚上,吃过饭,两个人在院子里给马准备夜里的料,冯老臭续草,文炳操铡刀,院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啊--”夜空中传出一声吓人的惨叫,文炳一下子停住手,站在当院仔细听着,接就是另一声惨号。

“师父,有鬼吧,好吓人呐!”文炳故作害怕地问道。

“不是,东边套院里是地牢,欠租欠债的佃户被抓进府里,就是关在那里的。”

“地牢?”

“嗯,大财主家里哪个没有地牢?唉!给抓到这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文炳知道,玉华一定是被关在那边,听到其他受刑者的惨叫,文炳不由又想到了玉华,不知他们对她用了刑没有。

惨叫声停止了,文炳这才继续铡草。冯老臭道:“听见没有,人给整得死过去了。狗子,你胆子真小,要是让你看见给他们上刑,还不把你吓死。男人可不能这样,要不然让人欺负,啊!”

“嗯。”文炳嘴里答应着,仍然想着玉华的事,冯老臭以为他还在心惊肉跳,所以也没有在意,继续说着:“这有钱人哪,大都是为富不仁。就说咱家老爷,那不知道在他们手里毁了多少个家,弄死弄残了多少人。刚才喊叫的那个,就是这附近山上的种茶人,咱家老爷看上了他家的茶山,想要过来,又不愿出钱买,所以就把人给抓来,想给他弄个红带匪的罪名办了,这茶山就名正言顺成了王家的,你说恶不恶?”

“啊?真的?”文炳假装刚刚知道世上真有这么恶的人。

“那可不。你可别出去乱说,不然让老爷知道,你的小命就完了。”

“不说,不说。”

刚刚话音才落,那边便又传出另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文炳的心腾地一下子便跳到了嗓子眼儿,因为那正是玉华的声音。

“哎!哎!干什么呢?干活干活!”看着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的文炳,冯老臭催促道:“我呀,天天晚上听这种声音,都听习惯了。以后哇,你也得天天听,要象你这个样子,咱这马就别喂了。”

“是。”文炳低下头,一刀侧下去,然后装作无关自身地问道:“这地牢里还有女的哪?”

“这有什么稀奇?哪个牢里不关女人?从我进了王府,这几间地牢关过不下二十几个女人。”

“都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有佃户的老婆、有他们的女儿、还有府里犯了错的丫头。”

“一群女人家能有什么错?关她们干什么?”

“有的是想霸占人家的家产,有的是拿人家的老婆孩子作人质,有的是因为得罪了老爷,有的是因为欠租欠税,还有的是因为被老爷看上了人家不愿跟他。”

“现在关着几个女的?”

“就这一个。”

“因为什么把人弄得这么惨?”

“这个女人哪,唉!凶多吉少哇!”


(三十二)

“怎么?”

“这个女的,听说是红带客派来的女探子,被当兵的在卡子上抓住送来的。官军的马营长是咱们少东家的把兄弟,抓住人就叫送到这里来审。那个女人刚给送来的时候,一直跳着脚的叫骂,篷头垢面的象个女叫化子,也看不出岁数。少东家叫人把她按在这个水瓮边上,当着满院子男人的面把那女的扒了个大光眼子,然后叫用皂角给她洗澡,那帮子家丁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趁着洗澡的当口把那女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等洗完了一看,你猜怎么着,敢情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大姑娘,除了脸和手晒得有点儿黑,一身肉皮儿又白又嫩,活脱脱儿是个大美人儿,不是我吹牛,比咱们少东家的姨太太还白还漂亮。少东家过去,一手抓着那女人的奶,一手抠着那女人的裤裆问她:你不是叫化子吗?叫化子有这么白的肉皮吗?老实说:是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有几个同伙?红带匪现在在哪里?那女的让人家扒光了眼子这么糟塌,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却瞪着少东家一声不吭。少东家就叫把她架到那边院子里,没多久我就听见她的叫声,比现在这叫声还惨。这几天,天天就能听见她叫,有时候上午叫半天,晚上又接着叫,也不知道他们给她用了什么刑,不过,听家丁们议论,那女人除了受刑的时候惨叫之外,还是一声不吭,什么也问不出来,倒真是个有骨头的人。”

文炳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流出血来,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红带客?红带客是干什么的?”

“红带客呀,最早是省城作工的,在那边造反没成跑过来的,又在陆县和海县拉着农户们造反。他们专门杀富济贫,跟老财们干,就象梁山泊的好汉一样。”

“他们到这儿干什么?”

“他们一造反,人家官军就要来剿,官军人多,他们人少,又没枪没炮的,在山外没法打,所以就跑到山里来了。这群人呀,都是些种田作工的,能跑能钻又能吃苦,官军好几十万人进了山,却拿他们没办法,倒是让人家东一下,西一下地打得损兵折将,要是照这么折腾下去,我看官军够呛。”

“是吗?那他们的人被捉了,不来救吗?”

“救人可不容易,红带客毕竟人少枪少,牵着官军的鼻子转还行,硬打可不行,咱们这镇子里驻着官军两个连,加上咱少东家领着的百十个团丁,守住镇子还是富富有余的,前些时候也抓过两个红带客的探子,关了一个多月也没见来救,后来两个人都叫少东家给剁了。”

知道了玉华的确切消息,文炳一宿都没睡,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玉华救出去。

玉华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呢?

原来,那天文炳去胡老根家放火,玉华的心一直揪着,看到镇中火光冲天,知道文炳已经得手,心里又高兴又担心,不知道文炳能不能平安回来。眼看着四更便过了,玉华的心里越发不安,于是她便起了身,悄悄地向镇中摸过去。不久,她听到了密集的枪声,还以为是文炳在被团丁和官军追杀,急得她心如火烧,顾不得许多,便向响枪的方向跑。到了大街上,枪声已经过去,只听见满街匆匆跑过的拿枪人,这才知道是红带客打过来了。

玉华看打枪的不是针对文炳,便猜到他没有出事,只不过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说不定已经回去找自己了。玉华赶快回到栖身之处,却见文炳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知道他回来过,一定是因为见不到自己,以为自己已经逃走了,所以才去找自己,按文炳的目标,最可能的就是直接跟着红带客走了。想到此,玉华便回到大街,夹在拿枪人的队伍中跑出来。其实她同文炳选择了同样的道路,两人前后的距离也只不过差半里多路而已,同样由于发现跟错了队伍,玉华也躲进了路边的草丛,谁知竟被一个细心的匪排长看出了玉华的破绽。

玉华一发现露了底,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尽,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太多被赤裸残杀的女红带客,知道落在敌人手里的结果会是怎样,但对她来说,想死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她最终在王府的后院被那个什么王镇长派家丁扒掉裤子之后,她便知道,现在没有谁能帮自己逃脱苦海。

她被耻辱地按在瓮沿上,男人们的手摸遍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搓弄她两腿间的每一片皱褶和孔穴,她大骂着,但无法反抗。

姓王的少东家是个大混蛋,他先用手玩弄玉华的屁股,又伸进两腿间,用中指深深地插进了她的阴道中。女人最后的门户被突破了,玉华停止了叫骂,但她决不愿向敌人妥协,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一言不发。那个王庆隆便叫家丁把她抬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她发现这院中有四、五间低矮的没有窗户的房子,院子里则有着各种木架子、木台子和铁链铁环等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给人用刑的。家丁们按着她坐在一张长方形木台上,从牢房里赶出两个遍体鳞伤的男人,他们都已经极度虚弱,走路都打着晃。

“你们两个不是说从来没见过红带匪吗?今天叫你们见见。”王庆隆冲着两个男人道,然后他指着玉华:“看见了吗?看这小奶子,再看这腿子,来呀,把她放倒。”家丁把玉华仰面按倒,然后拉起她的两腿,把她的下身儿完全露出来:“现在你们连女红带匪的屄都看见了,还敢说不认识红带匪吗?”

“少东家,我们真的同红带匪没有关系呀!”两个男人知道这位王庆隆是硬要把红带匪的罪名强加在他们的头上,而顶上这个罪名的结果便只有一个,所以抵死也不会认帐。

“好哇,你们不肯认帐是不是啊?那好,老子让你们看看,我是怎样收拾女人的。黄有亮,你不是有个十七岁的女儿吗?黄家庆,听说你的老婆又年轻又好看,比这个女红带匪怎么样啊?”

“少东家,你不能……”

“不能什么?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让什么能就让什么能。你们给老子好好看着。”


(三十三)

玉华知道,对她的刑罚将要开始了。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刑罚,这个从小连父母的一巴掌都没有挨过的姑娘根本就不懂痛苦是什么滋味。

家丁们把玉华的上身用铁链捆在那木台上,然后用两个牛皮制成的带子拴住她的两只脚腕,那上面也带铁链子,拴在木台两侧的两根木桩上,家丁用力把铁链拉紧,玉华的两条腿便被向斜上方拉开,几乎形成一条直线,而她的屁股也被迫离开了台面,使她的阴部呈四十五度角向半空露出来。玉华已经同文炳结婚,加上两腿被这样强烈地拉开,使她的阴唇也完全裂开,阴户呈纺锤形张开,露出黑洞洞的阴道。

王庆隆从家丁手里接过一根鸡毛掸子,掉过来拿在右手中,然后用掸子把轻轻拨了拨玉华的奶头:“怎么样?想不想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一共有几个人?你的同伙在哪里?红带匪现在又在哪里?”玉华把头一扭,不去理他。

王庆隆走到她的屁股后面,先用掸子把捅了捅玉华雪白的屁股,然后从玉华收缩成一团的淡褐色肛门捅进去,轻轻拈动着。玉华感到一阵恐怖的异物的麻痒感从肛门直选到脑顶,不由得挺了挺身子。

“不说是吗?我要是一使劲儿,一直把你的屁眼儿捅穿,连肠子都捅烂,看你招不招!”忍受着那难言的耻辱和折磨,玉华咬着牙,就是不肯出声。

“行啊。”王庆隆道,他把掸子留在玉华的屁眼儿里,松开手走到玉华的跟前,伸出中指抠了抠玉华的阴蒂,玉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王庆隆淫笑着把手指从玉华的阴户插进去,在里面弯曲成钩状,用力旋转着,玉华只感到一阵阵的疼痛和极度的刺激交替传来,嗓子眼儿里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发骚啦?”玉庆隆恶毒地笑着,把另一只手的中指也插进来,两个手指一齐向两边扒着,然后从很近的地方向她的阴道里面看,嘴里不停地说着下流无比的污辱的话。

玉华抱定一个念头:任你千条妙计,我自一定之规,坚决不发一言!

王庆隆看没有什么效果,便又退后一步,伸手把那把鸡毛掸子从玉华的肛门中抽出来,然后问道:“再问一遍,招不招?”

玉华没有理他,但她知道,接下来的惩罚会更重。果然,王庆隆手中的掸子突然举起来,重重地抽在玉华的阴道口儿处。

“哦--”玉华从小来打都没挨过,哪里知道什么叫疼痛?这一击正打在女人最敏感,最疼痛的地方,剧烈的痛苦一下子传遍她的全身,使她的神经瞬间便达到了刺激的极限,她甚至疼得窒息了,连喊都喊不出来,身子抽搐着,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气成,好象垂死的人咽气的声音。由于全身肌肉的强烈抽搐挤压了膀胱,一股清白的尿液一下子激射出来,喷了王庆隆一脸。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用刑了吧?快招!”王庆隆用家丁递过来的手巾狼狈地抹着脸上的尿液,一边厉声问道。

玉华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她的眼泪都疼得流了出来,但还是紧闭着嘴不出声。

“好!再给你点厉害!”王庆隆再次举起掸子。先前的一击之前由于自己身体遮挡,玉华并没有看见,这一次知道要挨打,注意力便集中在那掸子上,身体不由地抽动着,不自觉地想要躲闪,但掸子把还是重重地落在同一个地方,带来又一阵窒息的疼痛。

当第三次抽打结束后,玉华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了,反而不觉得那么疼,身体的抽动减轻了,胸口的窒息也不那么严重了,玉华发现,原来挺刑并不是那么太难。

王庆隆又连着抽打了七、八下,玉华的阴户已经被打得红肿起来,会阴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但玉华反而越来越坚定,看来这种抽打已经没什么用途了。

王庆隆于是又叫家丁带来了猪鬃,并亲自把猪鬃从玉华小小的奶头刺进去,玉华再一次感到了那种剧烈的疼痛,她惨烈地尖声嚎叫着,终于昏了过去。

此后,王庆隆每天都叫家丁来拷问玉华,由于玉华被认为是红带客的探子,所以他们根本也没有打算饶过她一命,即使她招出他们希望知道的东西,也照样会把她杀死。为了留着玉华那光洁白嫩的身子,好在处死她的时候向百姓们展示她的裸体,除了第一天他亲自用掸子把抽打她的阴户之外,就再没让人采用可能导致外伤的刑罚,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得以逃脱酷刑,因为没有皮肉伤的刑罚并不比鞭子和藤条差。他们给玉华使用拶指、夹棍、老虎凳、灌凉水、往阴道和直肠中灌辣椒面儿,什么坏招儿都想出来了,玉华只是在受刑的时候大声尖叫,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不出。为了挺刑,她满口的银牙都被咬活动了,牙龈也渗出了血,但她的意志却没有动摇过,那些被残酷杀害的女红带客们成了她的榜样,她宁死也决不向敌人妥协。此时,她还不知道文炳正在想方设法解救她脱出牢笼。

第二天没事儿的时候,冯老臭领着文炳在宅子里走动,认识东家的每一个成员、丫环、婆子和长工。文炳趁机观察了地牢所在的套院,见门口有个拿枪的家丁守着,院子里还有一个。文炳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一个人对付一个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同时对付两个恐怕就不行了,何况人家手里还有枪。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首先要把守地牢的家丁的情况摸清楚。

于是,文炳便设法接近那些家丁,没两天就同这些人混熟了。

来到王家已经五、六天了,进院救人的办法还没有完全想好,却再也听不到玉华的惨叫,这叫文炳十分担心起来,是不是玉华已经被酷刑折磨死了?或者是被押到别处去了?

“师父,这两天怎么没听见那女的喊叫哇?”文炳一边给师父打下手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噢--”冯老臭抬起头听了听,然后说道:“那就悬了。”

“怎么了?”

“那就是要杀人了,你没听说,咱们这附近的民团在杀女红带客的时候都是让她们光着眼子死,还要让附近的老百姓都去看,所以要养她两天,要不些满身是伤的就没人看了。所以,我估摸着是想养她两天再杀。”

“那……”文炳心里咯登一下子:“那得等多久哇?”

“快了,说不定就这几天。”


(三十四)

果然,第二天从家丁嘴里套出的消息证实了冯老臭的话,王庆隆同那个官军营长商量好了,准备过一天就把玉华和那两个男的一起处死。

几天来给玉华的用刑大都是当着那两个男囚的面进行的,目的是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屈服,面对自己妻女可能受到的耻辱和摧残,两个人终于妥协,承认自己是红带客,但条件是王庆隆必须放过他们的家人。王庆隆满口答应,不过后来他却还是在两个男人被杀后又把他们的妻女当成“匪属”抓起来,把她们强奸后又按“通匪”杀死了。

文炳知道再有一天玉华就要被杀害,决定孤注一掷,无论冒多大险也要把她救出来。

下午,文炳觑个空子来到套院门口,坐在门槛上同守门的家丁瞎聊起来,眼睛却不住地向里面张望。

那家丁看着好生奇怪:“你看什么呢?”

“这两天怎么没听见这边喊叫?人都走啦?”

“没有,要杀他们了。”

“真的?”

“那还有错,就是明天。怎么?”

“不怎么。听说,那个女的也杀?”文炳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易查觉的渴望神情。

“是不是因为听说那女的光着,上次没看见,心里头痒痒?哈哈,小小年纪,原来这么好色。嘿,二头。”

“什么事儿?”坐在院子里头的家丁叫二头,只见喊他,回过头来问。

“你猜怎么着?咱们新来的这位小马夫原来是个小色鬼。”

“什么小色鬼?”

“他想看看那个光着屁眼儿的女红带客。”

“那有什么?哪个男人不好色?都是院儿里的,想看就看看呗,不过你看好了门儿,别让别人知道。”

“行。狗子,进去吧,快一点儿啊!没想到,你当叫化子当了十好几年,居然还有力气想女人。”

文炳听着两个家丁那么下流地谈论自己的玉华,心中气愤,但现在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还要把自己也伪装成一个下流坯,他要设法见见玉华,告诉他今晚来救她脱离苦海。

“就在这屋,看吧。”二头把文炳领到一间地牢前。文炳扒着门缝看进去,只见屋子中间用铺成的地铺上箕坐着一个女人,两手两脚都用铁链子拴着,虽然还没到完全不能动弹的程度,想逃脱或撞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样?看见了没有?”

“里面太黑,看不清楚,大叔,好人作到底,开开门让我进去,到根前看看,我还没见过女人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呢。”

“肏,还他妈得寸进尺了,行,看吧!当心,别让她咬着,她现在可凶着呢。”二头说着,掏出钥匙来把牢门打开,等文炳进去又反锁上了:“快一点儿,别玩儿个没完。”

文炳答应一声,从门缝看见二头回去坐下,自己便向玉华走来,玉华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还有点儿不相信,等到了跟前才看出来,眼泪立刻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

“华,你受苦了。”文炳伸手把玉华光裸的身子抱住,只这几天的功夫,玉华已经变得非常憔悴。

“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两个人相互拥抱着,久久不肯放开。

听到上面有声音,文炳急忙把玉华放开,假装一手捂着玉华的嘴,一手在玉华的身上乱摸。

“小子,快点儿,一会有人来了就麻烦了。”二头在上面开了门。

“就完就完。”文炳一下子把玉华仰面按倒,用自己的身子压住她,一边装着在她身上乱扭,一边在她的耳边道:“等着,今天晚上就来救你。”

“嗯。”玉华极低地回答。

文炳回到马房,开始盘算着晚上怎样救人。那边有两个人看守,钥匙在他们手里,文炳打算先藏在暗处,等院里那一个去茅厕的时候,悄悄溜出去把院门口的一个撂倒,然后再收拾那个从茅厕回来的,取了钥匙救人,带着玉华从角门逃出去。

文炳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便四下打量着什么东西可以当作武器,最后选中了一个钉马掌用的铁锤,这东西敲在脑袋上,肯定是一声不言语就躺下了。晚上喂过马,文炳便去把锤子先拿了,藏在自己身上,心里只盼着冯老臭早些躺下睡觉。

“狗子,你还不睡?”看着天大黑了,冯老臭向屋里走去。

“天太热,我睡不觉,在院子里坐会儿。您先睡吧。”

“嗯。你也早些睡。”

“哎。”


(三十五)

让文炳非常庆幸的是,冯老臭是个睡觉极好的人,进了屋没一会儿,便已经传来阵阵鼾声。

文炳赶忙收拾利落,来到后院同中院过道间的门前,这门晚上已经由寻夜的落了锁,不过文炳并不打算再回来了,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一根小铁棍,伸进门鼻一撬,便把门鼻撬坏了,悄悄溜到过道里,返身把门关上,门鼻虚放回去,然后向东边走过来。

地牢那个套院的门就在过道里,文炳走到过道中间,离那门还有七、八步远,这里有个破屋子,专门放些没用的东西,文炳便猫在里面,静等着那边院里的家丁去上茅厕。

忽然,中院的门响了,不多时,大管家提着一盏马灯,引着四个当兵的向这边走来,到了套院门首,守门的家丁赶快迎上来。

“管家,四位老总,我们都警醒着呢,没睡觉。”他还以为是查哨的呢。

“不是查你。明天一早就要把那个女探子处置了,马营长派了人来,叫把她带到指挥部去,你们快去提人,交给四位老总带走。”

“是。”

见那些人进了院子,文炳的心里气恼极了,没想到会节外生枝,出来这个什么马营长捣乱,现在对方已经由两个人变成了七个人,自己就算拿着铁锤也没办法把人给救下来了,只好先跟上他们再找机会。

想到此,文炳赶紧溜回后院,把角门的锁也撬了,一个人溜到街上,借着月光转到前门的大街上,隐身暗处,等着那四个提人的士兵出来。果然,过了没一会,四个兵抬着一个麻袋从大门里走出来,把麻袋放在一辆板车上,一个拉着,三个跟着向这边走来,看那麻袋不停地扭动,文炳知道里面装的一定是玉华。

文炳在后面悄悄跟着,一直来到那座酒楼前,士兵们把麻袋抬了进去。听他们在门口同哨兵说的话,文炳知道,他们是把玉华抬来供匪营长和匪兵们玩弄的,一想到自己的爱妻要躺在敌人的身下惨遭污辱,文炳的眼睛里冒出火来,差一点儿冲动地冲过去,但他终于忍住了,拚命不是办法,他要把一切仇恨都记在心里,将来这些帐要一笔一笔同敌人清算。

酒楼上,匪营长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见四个手下进来,急忙往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一指。四个当兵的都是他的警卫,把麻袋放在桌子上,把用绳子扎住的口儿打开,没等把里面的人弄出来,匪营长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出去。

“人在那边已经洗干净了,您慢慢乐着。”四个兵知趣地退了出去。

匪营长把麻袋口打开一扒,从里面露出玉华反绑着的上身儿,他一把抓住她的绑绳,用力一拖便把玉华拉了出来。

玉华的两手反绑着,两只细细的脚腕处也用绳子捆着,嘴里塞着一块白布,虽然身材在女人中不算矮,但在人高马大的匪营长面前,瘦弱的玉华还是象落在老鹰爪下的小鸡。

从敌人的对话中,她已经知道被弄到这里是为什么,所以虽然被捆绑着,仍然拚命挣扎,不肯让匪营长轻易得到自己清白的身子。

匪营长一手抓着捆绑玉华的绳子把她用力按在八仙桌上,看着她赤裸裸地扭动着的身体,眼睛放出狼一样贪婪的光,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抓住玉华雪白的玉臀,使劲儿揉搓,并不时用手指故意去触动玉华的肛门,以此来羞辱她,打击她的人格。虽然已经受了许多天的刑,但在王庆隆的有意保护下,玉华的身子并没有被弄伤,所以人尽管憔悴,身子却仍然好看。匪营长看着,摸着,欲火已然冲上了头顶。

他把玉华拎起来,扔到了自己睡觉的大床上,然后自己脱光了衣服,腾身上去把玉华紧紧压在了身下。玉华在兽性的袭击中徒劳地挣扎着,象被恶狼捉住的羔羊,尽着最后的一点儿力量维护着自己的尊严,但仍然还是失败了。她被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但两腿却被他用身体分隔在两边,男人的手指伸进了她女人的地方,捅着、挖着,钻动着。

匪营长把玉华翻过来,一条腿跪在她的腰上不让她动弹,从床头拖过两个枕头和一床被子,然后把玉华面朝下拎起来,放在被子上,玉华的肚子下面垫着被子和枕头,雪白的屁股被迫高高地抬起来,又被匪营长从上面用力压住。

在经历了最后的挣扎后,玉华感到一条粗粗的东西顶进了自己的肛门,一直插到直肠的底部,干燥的异物把她的肛门和直肠刮得生疼。玉华被匪营长肛奸了。

“归你们了。”匪营长用手拎着惨遭污辱的玉华打开房门,递给守在门外的四个卫兵。

卫兵们把玉华拎进另一间屋子,扔在另一张大床上,她在尽了最后的努力之后,被一个卫兵压住强奸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文炳在街上等到了二更天,酒楼门口的哨兵换过一次,才见那四个兵把一丝不挂地被捆成一团的玉华抬着出来,依然用板车推着向远处走去。

文炳一直跟出两条街,看着他们把玉华送进另一个院子,院门前也有哨兵,而且附近的院子门口几乎都有哨兵。文炳知道这一定都是官军号下的房子,玉华落在兵营里,救她就更难了。

文炳的心里烧着火,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救人的法子,而此时的玉华已经躺在一盘土炕上,娇艳的身躯上压上了又一个赤裸的匪兵。

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文炳并不知道,只知道玉华又被抬出来,转交给了下一个院子中的匪兵。文炳在这里坐立不安,焦急地又等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从玉华刚刚离开的院子里走出一个匪兵,他背着一条汉阳造,嘴里哼着下流小调儿,一摇一晃地向这边走来,文炳心里一动,悄悄地跟在后边。走出不远,那家伙向西一拐,进了另一条巷子,文炳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紧走几步赶到那小子后面,铁锤抡圆了,照着那家伙的后脑便是一下。

那家伙一声没吭,一下子便瘫软下去,血和脑浆子溅了文炳一脸一身。

文炳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先把那家伙的枪拿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又在那家伙身上一摸,解了子弹带和皮带也扎在自己身上,又摸着一颗木把手榴弹,也揣在自己怀里。


(三十六)

文炳把那家伙向路边的沟里一拖,自己拣着黑影的地方向大街上溜过来。文炳藏在那酒楼斜对面的小巷中,把手榴弹掏出来,他力气大,隔着大街便把那家伙扔进了二楼的一个窗户里。

听到“哗啦”一声,文炳掉头便跑,接着背后便是轰然一声爆炸,街上立时乱了营。

文炳跑到那驻军的地方,见当兵的已经都跑到街上,在两个小军官的带领下向酒楼那边跑去了。

文炳还记着玉华被最后送去的院子,到了院门口刚要进去,便见一个匪兵一边系裤子一边向外跑,边跑边骂:“狗娘养的,连玩儿个女人都不让尽兴。”文炳正与那家伙撞个满怀。

“肏,你傻啦?怎么往回跑?这时候还想着玩女人哪?!”那小子还以为是一伙儿的呢。

文炳一声没吭,从皮带上把刺刀抽出来捅进那家伙的心窝。

“哦,你……”那家伙惊讶地看着文炳,然后痿顿在地上。

文炳现在什么也顾不上,几步蹿进屋里,只见玉华仰面朝天躺在土炕上,两条腿八字形分开着,一动不动,象死了一样。

文炳扑上炕去,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把手伸向她的鼻子,想看看她还有没有气儿,这时才看见玉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屋顶,泪水正从眼角流下来。

“华,我来晚了,你没事儿吧?可别吓唬我!”文炳抱着她坐起来,用刺刀割了她捆手的绳子。

“华,我来救你来了,你说话呀!”文炳摇晃着她。

“你不该救我。”玉华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我脏。”

“不,别这么想,这不怪你。你不脏,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人!”文炳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玉华把头倒在文炳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吧,哭吧。你是个最坚强的女人,你没有给红带客丢脸,你是我欧阳文炳的好老婆!”文炳搂着她,忽然想起这里不是哭泣用情的地方,急忙说道:“看我,这里的不是久留之地,一会儿那些畜生就要回来了,咱们得快走。”

文炳下了炕,玉华也懂,于是也下了炕,却一下子坐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已经被那么多的匪兵糟塌得没了力气,想走也走不动了。

“炳,别管我了,你走吧。”

“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丢下,要走一起走。”文炳一把把玉华拉起来,转身背在背上,然后冲出院门,顺着巷子直奔镇北门而去。

镇北门也有一个卡子,卡子上只有一个哨兵,另一个不知去了哪里。此时那个哨兵正探头探脑地向镇子里张望,见到文炳过来,急忙高喊:“站住,口令!”

“口你娘的令!”文炳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瞄也没瞄,抬手便是一枪,那家伙应声而倒,连文炳自己都不相信能打那么准。

文炳冲过这道卡子,一边跑一边把下一发子弹给上了膛,前面还有卡子,只有硬闯。

跑出不远,果然看见另一道卡子,两个当兵的端着枪如临大敌,文炳这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汉阳造一次只能打一发,没法对付两个敌人,他把刺刀上到枪上,然后把枪平端在手里,快步冲上去。

“站住,不站住开枪啦!”

“混蛋!自己人开什么枪?!”文炳厉声喝道,趁着哨兵被这一声弄得懵懵懂懂的当口儿,文炳已经飞快地靠了过去。

“站住!”哨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觉着不对,再次喊道,接着便开了枪,两发子弹贴着文炳的头飞了过去,而文炳已经逼近到十几步远,手中的枪也响了,其中一个哨兵中弹倒下,另一个急忙拉枪栓想推弹上膛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睛里闪着极度的恐惧,嘴里“啊”地一声惨叫,被文炳的刺刀捅了个对穿。

仗着一股勇气,文炳连杀四名匪兵,一直到很多年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毕竟做到了。

过了两道卡子,文炳背着玉华继续向前跑,不多时,背后便传来嘈杂的人声,他知道敌人追来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远远的!

背着一个人,文炳无法跑得太快,大约跑出了三、四里,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离着也只有半里多远了。

“炳,把我放下,你自己走吧!”玉华在他的背上喊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

“放下我,不然咱们俩谁也走不脱。”

“走不脱就同他们拚了,要死死在一起。”文炳坚持着。

但是,天公没有作美,路断了,一条湍急的小河横在了前面,河上原本有的一座小桥不知什么已经断了。


(三十七)

文炳顺着小河向下游跑了一段,找不到可以过河的地方。而后面已经可以看到追兵影影绰绰的人影了。

“娘的,拚了!”文炳把玉华放下来,将子弹压上膛。

“炳,把枪给我。”

“什么?”

“把枪给我吧,我是女的,你有劲儿可以使刺刀,我手里也得有个家伙儿。”

“好吧。”文炳不疑有他,把刺刀从汉阳造上拔下来拿在手里,把枪递给坐在地上的玉华,又把子弹带解下来,扔在地上。

“会使吗?”

“你教我。”

文炳手指手教给玉华上膛击发的方法,教完了,玉华亲手把一发子弹顶上膛,然后说:

“炳,你走吧。”

“什么?”文炳吃惊地看着玉华:“你说什么?”

“你走吧,游过河去,我在这里替你抵挡一阵。”

“华,你……”

“走吧,我身子虚得不行,没力气走了,你会水,一定能逃得掉,咱们两个不能都死在这儿,那就没人替我报仇了。走吧。”

“不,我不走!”

“快走,别记了我说过的话,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冒险。”

“不!”

“是我先当的红带客,我现在就是你的上级,我命令你!快走!”玉华把枪端了起来,对准了文炳胸口。

“华!”文炳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快走!只要你找到红带客,将来替穷人打天下,就算替我报了仇,我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你还年轻,以后你再找个好女人,只要还记得有过我这么个老婆就行了。”

“华!”

“快!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快呀!”

“不!”

“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玉华把枪掉过来,枪口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别!我走。”

“等找到了红带客,去找一个叫罗文的人,告诉他你是省城贺修贤的女婿。”

“嗯!记住了。我走了!”文炳流着泪,一咬牙,转身跳进湍急的水中。

“怦!”岸上响起了枪,接着便是数不清的枪声。文炳奋力向前游着,把对玉华的爱和对匪兵们的恨都贯注在四肢上,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他要比每一个敌人活得都好,只有这样才能消灭更多的敌人,才能对得起自己的玉华。

河水很急,文炳终于游上对岸的时候已经被向下游冲出了近两里地,枪依然响着,一直到天大亮了,枪声才突然平息下来。

文炳在河边的山坡上拚命向上游的方向攀登,在高高的山坡上往自己下水的方向看去,一个洁白的娇艳身影被反绑着,静静地倒卧在绿色的草地中,四周站着一群穿着黄狗皮一样军装的人。

“华!”文炳大声喊着爱人的名字,跌跪在山坡上。


看到文炳终于下了河,玉华松了一口气,她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她要在这里把追兵拖住,好让自己的阿炳逃得远远的。

追兵越来越近了,玉华举起枪,向着火把亮起的方向开了一枪。

“哎哟!卧倒!”对面有人喊,接着那群人影便没有了,代之以乒乒乓乓的枪声和射击的火光。

玉华仰面躺着,推上另一颗子弹,然后再翻过来,敌人的枪弹象雨点儿一样嗖嗖地在她的头顶上飞过。借着火光,她看到有人站起身来,便又开了一枪,接着对面的人就又不见了。

玉华并不在乎自己放的枪是不是打到了人,她只想让敌人在这里把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消耗掉,她成功了,由于天黑,敌人怕挨冷枪,不敢轻易靠近,所以,一直到玉华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敌人也只是向着这边打着枪,却一步也不敢靠近。玉华看看已经没有弹药了,于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站在夜空下,希望敌人的子弹能打到自己,但不知是敌人太笨,还是老天爷故意要让这位年轻的女英雄接受最痛苦的考验,蝗虫一样乱飞的子弹竟然没有一粒碰到她。

黎明过去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夜幕已经无法掩护这位美丽的少妇,她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

匪兵们围了上来,当他们看到只有玉华一个人赤裸裸地地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张大了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捆起来!”从后面赶过来的匪营长命令道。

看着一脸胜利者的微笑的玉华,匪兵们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生怕一不小心着了算计,所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直走到离她五步远的时候,才由背后一个匪兵突然冲过来把她扑倒在地上,并死死地压住她,一群匪兵蜂捕齐上,好象是抓一只猛虎一般把玉华重新捆绑起来。


(三十八)

匪营长来到玉华身边,看着这个倒卧在地上放声大笑的女人,就是为了她,自己的手下一夜之间就四死两伤(那两伤不知是玉华打的还是他们自己误伤)。他抬起自己穿着皮靴的脚,恶狠狠地踢在玉华柔软的肚子上。玉华沉闷地哼了一声,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但很快就又舒展开,用嘲弄的眼光看着他。

“是谁救的你?谁是你的同伙儿?”

玉华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跳梁小丑儿一般。

“快说,不然的话,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信不信?”

“哼,你们那套我也不是没见识过,这么多天我都过来了,你还能把老娘怎么样?”玉华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你等着!”匪营长象打架打输了的小混混一样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玉华看着蓝蓝的天空,禁不住一阵一阵地发笑,把周围的匪兵笑得浑身发毛,虽然她赤裸裸的身子十分诱人,他们却只是站得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仿佛她身上有什么魔法似的。

不久,几个被匪营长派来的匪兵拿来一棵刚砍下来,去掉了枝杈的小树,他们把玉华直挺挺地绑在小树上,然后抬着她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远处的文炳看到敌人带走了他的玉华,知道她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但还是希望能出现奇迹。

等敌人走远了,文炳沿河向上游走,终于找到了一处采药人走的独木桥。天黑的时候,文炳悄悄地顺头天夜里逃走的路线摸回来,卡子上的敌人增加了一倍,但文炳已经知道了卡子的位置,用不着硬闯,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去,看到镇门外几堆篝火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有五、六个团丁拿着枪站在那里,文炳摸到近处一看,心怦怦地狂跳着,眼泪刷地又涌了出来。只见圈子里倒卧着三具尸体,两具男尸并排趴在一边,双臂五花大绑在背后,一具女尸已经分成了几块,五脏六腑从断裂的躯体中掉出来,拖得满地都是。三颗人头被用三根一人高的尖头木桩插在脖子里挑在顶上,其中那个被挖了眼睛的女人头正是玉华的。文炳双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把脸埋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心中默默地喊着自己的玉华。,他心里恨恨的,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群畜生偿还血债!

抓到玉华后,敌人没有进镇,他们停在了北门外,把玉华解下来,仍然让她躺在草地上。有人从镇子里找来了一块门板放在地上,还有人手里拿着一块牌子,牌子是用两块作鞋底用的布咯吧儿夹着一根拇指粗的木棍儿制成的,表面又糊上白纸,用墨写着:“剐女匪无名氏一名”。

“老娘不是无名氏,老娘有名有姓!”玉华知道敌人是要杀她了,自从被抓以来,她就没有开过口,现在则不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哦,你有名字,叫什么?”

“老娘叫贺玉华,怎么样?”

“快,快告诉胡师爷,重写一个,重写一个,叫什么?贺玉华?记着点儿。”一个匪班长急忙拿着牌子跑回去。

敌人先用木桶打了水,给玉华洗去一身灰土,然后把她抬到了门板上。让她的上身仰躺在门板的中间,反绑的双手用绳子牵在门板的一端,又用两根绳子拴住了她的脚腕。玉华知道敌人不会放过凌辱自己性器官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让自己分开双腿,露出阴部来示众,但没想到匪兵们却把她的两脚分开朝天竖起,象是肩肘倒立的样子,又把脚继续向她自己头的方向硬拉过去,然后把绳子紧紧拴牢在门板的另两个角上,玉华的屁股被弄得朝向天空,所有女人的一切都以那样的姿势暴露着。

匪班长回来的时候,纸牌子上的字已经变成了“剐女匪贺犯玉华一名”,他们把那木牌子的木柄插进了玉华的阴户,由于玉华那特殊的姿势,木牌斜斜地指向天空。虽然用这样极度耻辱的方式被捆绑着,玉华却非常平静,因为她知道,你是不可能让一群畜生学会作人的。为了怕玉华当众揭露他们的丑行,也怕玉华向围观的人进行宣传,他们还给她的嘴里塞上了一团白布。

镇子里响起了锣声,先行回到镇里的匪营长约了王耀祖和王庆隆父子,带着他们的民团把全镇的百姓都赶到了北门外,他们要当众处死这个娇弱的女子。

捆绑着玉华的门板被放在靠近大路的草地中,居民们被驱赶着,排着队绕着玉华赤裸的身体参观。

当确认每一个人都看清了玉华身体的每个细节时,才把他们集中到了大路上,让他们面对玉华站好。

不久,伪镇长王耀祖和伪团总王庆隆也带着民团的团丁,拿着架子来到这里,在他们的队伍中间,还绑着两个男人。这两个人镇子里的人大都认识,因为他们本就是镇上的人,玉华看到,正是在王府地牢里关押的那两个人,两个人的嘴里都塞着破布,那是因为怕他们说破了王家强取豪夺的秘密。

匪营长先在人群面前不知所云地胡说八道了一番,然后请本镇的镇长训话。

“嗯--乡亲们。”王耀祖年纪大了,身体虚弱,所以指着让王庆隆替他说话:“镇长说了,现在正当国家危难之时,红带匪在我们县活动猖獗,他们杀人放火,抢夺财产,共产共妻,罪行累累。有赖咱们的军队维护地方治安,才使红带匪不能在本镇肆虐。可是,就在我们中间,却有人暗中通匪,想接应红带匪到本镇烧杀,真是是可忍,塾不可忍!本镇长,哦,这是我转达镇长的原话。本镇长,一向有好生之德,不愿多杀生灵,为了把他们救脱苦海,真是苦口婆心,劝他们脱离红匪,可是他们却鬼迷了心窍,对本镇长的话置若惘闻。你们看到的这两个人,就是那私通红带匪的内奸。这个女人,就是红带匪派来与他们接头的探子,她假扮乞丐,企图混入本镇,多亏了军队的老总们火眼金睛,识破了她的伪装,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本镇已经落到了红带匪的手里。就在昨天晚上,还有几十个红带匪企图救她逃走,被军队的弟兄们打跑了。对这样的顽劣恶徒,我们决不能心慈手软,今天,就要当着全镇老少的面,处决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匪探子,还有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内奸,以儆效尤。”

居民们早就知道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红匪的探子,私底下议论纷纷,不过,他们却对这里出现个女红带客感到非常意外。尽管官府对红带客极尽污蔑,但公道自在人心,百姓们当中所传的红带客却个个儿都是劫富济贫的好汉,所以他们心里其实更同情这个即将被处死的女人,只不过摄于王耀祖一家的势力和军队的淫威,没有人敢于说出来罢了。


(三十九)

见大家并没有积极的反应,王耀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家就是靠了干别人讨厌的事发达起来的。他见王庆隆训完话,回头看着他,便点头示意行刑开始。

王庆隆又道:“乱世用重典,按说私通红带匪应千刀万剐,灭门九族。虽然这两个内奸鬼迷心窍,镇长还是慈悲为怀,从轻判处他们两个斩首示众,今后再有从匪者,一律按律凌迟处死,祸连九族。来呀,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砍了!”

团丁们把两个被硬栽上通匪罪名的山民拖到人群前面,两个人虽然被迫招认了私通红带客,却从心里怕死,不停地挣扎着,直到被强行按跪在地上,才面如土灰地停止了反抗。

“嚓!嚓!”两声金属切断骨节的声音响过,人头飞起老高,无头的尸体从地上突然向前跳起,然后平落在地上,发出“怦!怦!”的声音。

玉华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这个女匪,镇长本来有意饶她一命,可她不仅不思悔过,反而勾结接应的红带匪打死打伤政府军人多名,所以镇长不得不依法重惩。来呀,备刑。”

虽然人是军队抓的,但杀人这种事情,当兵的却不出面,特别是要使用残忍下流的刑罚的时候,他们仍然希望由别人代劳,所以杀害玉华的事情是由民团来干的。

四个团丁从镇子里牵来了四头带好辔具的水牛。无论是当兵的、被强赶出来观刑的居民还是玉华本人,都想到了一个词--“五牛分尸”。

玉华的两脚本来就是用绳子拴着的,他们把那绳子从门板上解下来,两头牛拴在一根绳子上,这样玉华的一条腿就要由两头牛来拉,这不是“五牛分尸”,而是民间常说的“活劈”。与“五牛分尸”相比,“活劈”更加残酷,因为被扯作五块的人会立刻死去,而“活劈”常常只是被拉断下肢,上半身却会象腰斩一样继续在痛苦中煎熬一段时间。

团丁们又把玉华的双手解开了,拉到身前合拢捆住,然后再拉到头项捆在门板上,再用绳子一圈一圈地把她的肩膀和胸部牢牢地固定在门板上,接着用七、八个大木桩子钉在门板四围地上的地上,免得绑在门板上的玉会被牛拉跑。

趁着牛还没有把绳子拉紧,玉华将两条秀腿并拢起来,只要有一秒的机会,她也要让自己的生殖器尽可能地被隐藏起来。

酷刑的惨状,只要一想就会让人心惊肉跳,但玉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的表情,只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仍然笑着,斜视着在旁边忙活着的团丁们。

王庆隆命令团丁把玉华嘴里的白布取出,然后凶残地问她:“你不怕么?”

“哼,死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还会比你们在地牢里给我上的刑更痛苦吗?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昨天晚上你们送了多少条命?我死了,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咱们谁亏谁赚还用算吗?哈哈哈哈……”一想到晚夜文炳的神勇,一想到自己能以一死为红带客保存下这样一员勇将,玉华由衷地大笑起来。

“给我用刑!”王庆隆气急败坏地吼叫道。

王庆隆命令命令赶牛的继续慢慢地赶,体重上千斤的水牛本来力气大,四头牛拉一个人的腿是不用费太大力气的,所以才能慢慢走把玉华的身体撕裂。

“父老乡亲们,记着我吧,我叫贺玉华,是从省城来的红带客!城里的资本家和乡下的老财,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跟着红带客干吧,把他们都消灭干净,大家一起过没有人剥削,没人压榨的好日子……”趁着自己还活着,玉华用最后的机会向被赶来观刑的居民们喊着。绳子拴着玉华两只纤细的玉足向两边拉紧,玉华两条修长的玉腿向两边分开,慢慢地被拉成了一条直线,两腿间的一切再次暴露出来了,剧痛袭向玉华,她再也没有能力继续喊话,只能咬着牙强忍着那非人的疼痛,豆大的汗珠瞬间便布满了她那洁白的身躯。

随着绳子的进一步拉紧,玉华下肢的关节被拉开了,肌肉和韧带象皮筋一样被拉长,阴部的皮肤也被拉扯着,大小阴唇完全张开了,阴道变成了一个圆圆的洞口,插在其中的亡命牌因为失去了夹持倒了下来,本来收缩着的肛门也张开了,几粒发黑的大便慢慢地掉出来。

玉华无法忍受那剧烈的疼痛,一阵惨叫之后昏了过去。

“停!”王庆隆可不愿意让玉华在昏迷中死去,他让赶牛的团丁把牛停住,然后命另外的团丁用冷水把玉华泼醒。

玉华醒了,但头脑却是晕晕的,连泼了很多凉水才完全醒过来,然而她醒来的时候,身体仍然在那种被拉开的状态中。

玉华的阴道和肛门此时已经被拉得向横向张开,会阴处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开始发亮,一个团丁奉王庆隆之命拿了把牛耳尖刀蹲在玉华的两腿间,用刀尖在她的会阴部轻轻一点,紧绷着的皮肤出现一个小口,立刻就由此发展成了一条大裂缝,并迅速向内层扩展进去,人们看到了可怕的一幕,玉华已经被拉扯得变成两个椭圆洞形洞口的阴户和肛门一下子连通成一个大血窟窿,一团肠子伴着鲜血从洞里流了出来。紧接着,阴道的前壁也开始撕裂,在瞬间就发展到了大阴唇的前联合处,尿液从爆开的膀胱中迸溅出来。玉华痛苦地惨叫着,同时还尽一切可能在惨叫中加入大笑。

突然,耻骨部位的皮肉开始破裂,先直着向上,接着突然一转斜向左边,然后玉华的左腿便完全离开了身体,被两头牛拖出了一丈开外,她的肚皮被扯掉了巴掌大的一块连在左腿上,内脏从破洞里暴露着。左臀的肌肉被硬生生从髋骨上扯下来,也连在左腿上,骨盆的左半边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也许是开始对痛苦变得麻木,玉华的惨叫声居然停止了,只剩下了笑,不过那笑声已经很弱,因为失去了腹肌的失持,她的呼吸和发声不再顺畅了。

水牛继续拉扯着玉华的右腿,她的骨盆由于失去了左腿的平衡而向右倾斜,然后在突然之间,她的腰椎被拉脱,右腿连着整个骨盆同身体分离了,腹壁和腰部的皮肉全部连在右腿上,捆在门板上的身体只剩了胸部以上的部分,腹腔中的内脏没有了保护,完全掉落在门板上,只有肠子由于连在肛门上而随着右腿被拉直,拖在草地上。

玉华的一对玉乳在绳索的空隙中仍在起伏着,显示着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她那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经因为失血而发白,但仍然在笑,斜视着王庆隆的眼睛里仍然带着嘲弄。

王庆隆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看到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女人还能这样看着他,他感到手心发凉。

“把她的眼睛给老子剜出来!”王庆隆命令道。

负责行刑的团丁虽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但同大多数刽子手一样,他们其实很害怕犯人的眼睛,所以那家伙拿着刀比划了半天也没敢下手,这更让玉华从心里鄙视敌人。

“笨蛋!废物!滚一边儿去!”王庆隆有些气急败坏,他一把抢过尖刀,踢了那团丁一脚,团丁满脸苍白地躲在一边。

王庆隆亲自挖掉了玉华一双明亮的眼睛,但并没有令她停止嘲弄的笑。他恼怒地在她的身上发泄着,割掉她的乳房,割开绳子卸掉她的双臂,最后再割下已经死去的玉绘的人头。

他们把变成碎块的玉华留在那里,派团丁看着,下令不许收尸。


(四十)

现在只剩下文炳一个人了,失去了玉华的他象一条疯虎一样侍机报仇。但已经吃过亏的敌人变得草木皆兵,明天没有四、五个人不敢出门,文炳一时难以找到机会,再弄一支枪的想法也没有实现。

红带客一直没有到这里来,文炳最后决定先去别处碰碰运气。

文炳离开东茅镇,回到路路通一带,这次他没有在镇里招摇,而是在暗中观查,跟踪落了单了士兵或团丁。又过了一个月,并没有找到机会,耐心的文炳决定再换个地方。

他离开路路通向西,来到老窑镇,才进镇,便看到一个当兵的一个人背着枪向镇中走。文炳于是跟在他后面,想找没人的地方作了他把枪弄到手,谁知这家伙只在人多的大街上走,一直跟到镇中心,也没找到机会。

那当兵的进了一扇大门,大门口挂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征兵处”,几个小军官站在门前,看见文炳过来就把他拦住了,对他说:“看你破衣烂衫的,没吃没喝,不如跟着我们吃粮当兵吧,管吃管穿,还按月发饷银,这不比讨吃要饭强?”原来这些天文炳一直在野外,本来还凑合的衣服又弄得不成样子,恢复了乞丐的模样。

文炳灵机一动,干嘛不去当兵,当了兵就有枪,等有了机会再想办法带着枪开小差儿,或者干脆使炸弹把他娘的兵营给炸个稀巴烂?!

于是,文炳跟着那几个人进了征兵处。原来那时候正逢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无论是谁,只要手下有兵有枪,说话就管用,所以那些当官的每到一地都设法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只要能招到兵,根本不管你从哪来,是干什么的。

来到里面,小军官把文炳带到一张桌子前,那里有个戴眼镜的军人拿着笔,看见文炳被带过来,便随口问了问姓名、年龄、藉贯之类,文炳随口瞎编了几句,那人照着文炳说的写在上面,这便算成了。

文炳到了新兵连,其实只有三十几个人,经过了一些简单的队列训练之后,便被正式分到了部队里。

文炳是通过看别人用枪知道怎么上膛,怎么搂火儿的,可直到他的班长教他打枪的时候,文炳才知道应该怎么瞄准,回头想想救玉华的那晚,竟不知自己是怎么就把那两个小子给打死的。

从那一刻起,文炳便正式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这只部队是个大军阀的嫡系,在算是比较正规的,军长和师长都是学生出身,军官们也不象多数部队里那么贪那么坏,训练也比较严格。文炳感到,自己将来是要在红带客的军队里当兵的,打仗的手艺不分敌我,能多学点儿是点儿,所以反而暂放下了开小差儿的打算,决定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一直到找到自己的队伍为止。

文炳天天想红带客,天天见不到,现在安下心来当兵了,红带客却意外地出现了。

就在文炳当兵不到两个月的一天夜里,老窑镇外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文炳跟着自己的连队跑到街上,红带客已经冲过去,快过完了。文炳一看机会来了,把头一低脱离了自己的队伍,紧缀在红带客的后面跑了下去。

由于天黑,对方并没有发现后面跟着的是个敌军士兵,一直跑到天快亮了,这才有人发现,忽啦一下子就有十几个人掉头围了过来:“举起手来,不许动!”

“别误会,我不是白匪军。”文炳知道人家叫官军作白匪。

“不是白匪是什么?把枪放下!”

文炳把枪递给其中一个人,然后道:“你们认识罗文吗?我要找罗文!”

“你认识罗文?”一个人奇怪地问道。

“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你跟我来。”

见到罗文,文炳才知道他是红带客的副总指挥,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比自己整整大着两圈儿呢!一想到自己竟然冒充人家的老朋友,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

罗文同文炳单独谈了很久。

第二天,文炳一身泥土地再次出现在老窑镇,班长问他去了哪里,文炳说自己不知听谁喊了一声“追”,便跟着追下去,到了天快亮时才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追下来,吓得赶快钻到草棵子里藏了起来。等红带客走了,自己却迷了路,在山里转了一天一夜才找回来。

从此,欧阳文炳就留在了敌人的军队中。

若干年后,文炳换防到了路路通,此时已经没有人能认出这个国军营长的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文炳心里一直想着当年的仇人,一打听才知道,东茅镇的王耀祖已经死了,王庆隆当上了镇长,而路路通的镇长胡老根同王庆隆为了争夺一处山场正闹得不可开交。原来,胡老根和王庆隆同为镇长,胡老根却当着县民团的总指挥,名义上是王庆隆的上司,但王庆隆却同当年的那个马营长,后来的马团长是连襟。仗着在军队中的关系,那块山场后来到了王庆隆手里,不仅如此,为打官司,胡老根还赔上了不少钱。了解了这些,文炳决定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狗咬狗。

国军换防,地方上自然要赶紧巴结,文炳是驻防路路通的最高指挥官,胡老根怎么能不抓紧机会,于是,文炳便应邀到胡府赴宴。谈起地方上的事情,文炳有意无意地往王庆隆那儿引,然后他提了个奇怪的问题:“我听说这个王镇长是个十分有谋略的人,是吗?”

“这怎么说?”胡老根可不喜欢有人夸他的对头。

“我听说东茅那边有处茶山,王镇长使用巧计,一文不出便到了手,是吗?”

“您怎么知道?”

“来之前我在这里的朋友说的。具体是怎么干的我可不大清楚,倒是真想向他学两手。”

“啊,是这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以后我替您问问?”

“啊哈,不用了,说笑,说笑而已,我这一辈子恐怕就和枪干上了,用不着买地占山的,你说是不是?这其中的计谋,倒是胡镇长用得着。哈哈哈哈。”文炳打着哈哈,偷眼观察,发现那胡老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知有门儿。

过了些天,王庆隆请客的时候,文炳便又假装不知地大夸胡老根,使两个人越加仇恨。

胡老根自那天听了文炳看似无意的话,心中一动,回来却一宿没睡。不久,一个因为没有良民证而被抓的外乡人在路路通关押期间承认了自己的共党联络员身份,同时供出了自己的上线是东茅镇的镇长王庆隆,于是胡老根便受命逮捕了王庆隆并亲自审问。胡老根带供的手段并不比王庆隆差,而王庆隆却决没有真正红带客的那种骨头,于是两刑没过便认了帐。胡老根也是真狠,王庆隆招供的第二天就被堵着嘴当众剐了,王家的全部财产,连同他的姨太太们也都姓了胡。

王庆隆的老婆心中不忿,马上去找自己的妹夫,也就是那个马团长哭诉,于是文炳接到上司的密令,叫他设法制裁胡老根。这也正是文炳所乐意接受的任务,于是,胡老根便摊上了私设公堂,诬良为盗,草菅人命,强夺家产等十几项罪名,在刑场上被苦主儿亲属抢了去,一刀一刀割了七、八十刀。

十几年后,在同解放军大战的关键时候,已经当上师长的欧阳文炳突然率全师阵前起义,导致了国民党作战布署出现致命漏洞,使其防线的全面崩溃,欧阳文炳也终于回到了亲人的怀抱。

欧阳文炳在军中娶了组织上专门派来配合他工作的女情报员为妻,妻子为他生了两子一女,长子名为思华,次子名为念华,女儿取名为爱华。直到子女长大成人之前,文炳从没有向家人提起过同贺玉华的那一段经历。

当年尽管受到王庆隆的威胁,还是有东茅的居民悄悄收殓了贺玉华的遗体,并掩埋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全国解放后,欧阳文炳带领全家回到东茅镇,在当年替玉华收尸的乡亲的指引下找到了玉华的遗骨重新安葬,并以丈夫、朋友和子女的名义为她在坟前立起了一座小小的汉白玉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