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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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突然枪声大作，不多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而近，“吱！”刹车声中，只见一辆敞蓬吉普嘎然停在大院门外。接着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吉普车中，端坐着三个端庄秀丽、英姿飒爽的戎装少女。贴身的洁白衬衣和黑色领花、合体的深土黄色呢子军服，使她们在冷峻中透出不可抵挡的魅力。
她们，是湖滨地下党的精英----雯丽、倩玉和丽珍。这次的任务，就是以她们的表面身份为掩护，与湖滨地下党的其他同志一起制造混乱，伺机进入日军远东军事研究所----也就是这座守备森严的洋楼，营救出被鬼子软禁的著名原子能专家李思荣，粉碎日寇妄图通过催眠法盗取他的成果去研制核武器的阴谋。
“八格，瞎了眼啦！我是特高课的大岛英子。”倩玉推开车门，把证件扔向哨兵，叱问：“刚才有没有什么人跑进这里？”
“没，没有！”哨兵见来者真的是特高课的人，战战兢兢地把证件还给倩玉。
“那个原子能专家在哪？我要看他是否安全。”
“在二楼东边第一个房间。你们……”
“我们要检查，你们通知所有人等，不得随意走动！”
“这……”哨兵有点犹豫。
“哼！”倩玉杏眼一瞪。
“哈依！”
“你，把车子开进大院，然后打电话给本山司令，请求指示！”倩玉又命令雯丽。说着自己便和丽珍跳下汽车，大踏步走进洋楼，径往关押李思荣的房间走去。
其中一个哨兵见情况蹊跷，一边应酬着雯丽的提问，一边用眼神示意另一个哨兵直接打电话给司令部。
倩玉推开门，只见李思荣正被三个鬼子贴身监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是特高课的大岛，现在这里不安全，我们奉命把这个人带回总部。”
“对不起，这人是我军的重要科研人员，要带走他，除非出示最高指挥部的书面命令！”
“可以！”丽珍伸手入怀，猛然抽出一支装上了消音器的小手枪，“给你！”
“啾！啾！”两个鬼子眉心顿时添了个鲜血喷涌的黑洞，哼也没哼就扑倒在办公桌旁。另一个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倩玉的匕首已逼在了他的咽喉上。
“把李思荣的手铐和脚镣打开，快！”
“哗啦！”李思荣身上的羁绊松开了，他站起来，疑惑地看着眼前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灯光下，丽珍和倩玉才看清，面前的李思荣，竟然是一个身材健硕而又文质彬彬的英俊青年，倩玉只感到芳心一阵狂跳，俏脸也热辣辣的。
“李先生，我们是湖滨市地下党的，今天奉命来这里救您出去。看，这是陈毅总司令给你的亲笔信。”丽珍递上一封信函。
李思荣仔细地看着信件，辨认着陈老总的笔迹，慢慢地，他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睿智的双眼闪动着泪花。他叠好信件，放进贴身的衣袋里，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丽珍和倩玉的手，激动地说：“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人了，如果你们今天不来，明天他们就要对我动手，我早就决定了，那时候我就咬烂舌头，死也不会让他们得到我的成果，再去杀害我的同胞！现在咱们怎么走？我全听你们的！”
“李先生，咱们这就离开这个魔窟，得委屈你一下，我们要把你绑上车去！”
“行！只要能离开这里，怎么我都没问题！”
正当她们三人谈话之时，屋内仅余的那个日本兵偷偷地移到窗户旁，摸向暗藏的警铃开关。“刷！”丽珍眼观六路，右手一扬，“啾！”小手枪枪口闪了一闪，鬼子的咽喉部位已开了一个焦黑的枪眼，他嘶哑地闷哼一声，手指无力地在警铃按钮上扫过，瘫倒在地。
三人轻轻吁了口气，倩玉说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走！”两个少女重新把李思荣用链条捆住，但不再上锁，然后抽出手枪，押着李思荣步出走廊，走下楼梯。
到了楼下大厅，倩玉抢过雯丽手中那假装打通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声说道：“本山司令，我们马上把李思荣押回总部！哈依！”四人在二十多个鬼子的注视下，穿过大厅走向大院。
就在她们将要走出大厅时，一个鬼子突然从二楼连爬带滚地冲下来，大叫着：“它们杀死了卫兵，都是八路的！……”话未讲完，丽珍转身一枪，已把他撂倒在地。倩玉娇呼一声：“丽珍，灭灯！掩护！雯丽，快开车！”她话音刚落，两个鬼子从屋旁冲出，端枪就要向李思荣射击。“小心！”倩玉一下挡在李思荣身前，抢先向敌人开了枪。“砰！砰！”两个鬼子惨叫倒地。
雯丽不等倩玉的招呼，已抽出手枪，接连撂倒五六个冲过来的敌人，一个翻滚避开射向她的子弹，顺手抄起敌尸上的一支冲锋枪，半跪在地，向吉普车旁的一群敌人就扫。“哒哒哒”三四个敌人扑倒在地，其余的纷纷四散躲避。雯丽丢开冲锋枪，又扯下敌尸上的两个手榴弹，向敌群一甩。“轰！”在硝烟和烈焰的掩护下，她飞一般地冲向吉普车。
倩玉在雯丽冲出去的同时，已一下拉掉“捆”住李思荣的链条，同时从腰间抽出另一支手枪，左右开弓，把从大厅冲出的四五个敌人撂倒，再抬手一枪，打断了大厅吊灯的悬索，吊灯“哗啦”一声跌得粉碎，整个大厅一片黑暗。倩玉机智地关上大厅的门，从门上玻璃破孔中甩进一个手雷，转身一把将李思荣推到花园中一个花坛后面，自己紧紧伏在他身上，用娇躯掩护住他。
“轰！”手雷爆炸，大厅中的敌人血肉横飞。
那边丽珍借着柱子、假山和树木的掩护，手持冲锋枪，就如一只矫捷的乳燕，倩影在敌群火网中闪忽，把敌人打得哭爹叫娘。“哒哒哒”只见石柱后火光闪动中，丽珍跃出掩体，撂倒两个向雯丽冲过去的鬼子，转身又一梭子，把洋楼上的几盏探照灯全部打灭。敌人一下子失去了大部分的照明，乱得象一锅粥似的。丽珍勇敢的冲到两群敌人之间，向这边打一梭子，向那边甩一个手榴弹。光线不足，鬼子们惊惶失措，互相射击起来。转瞬间，又有十多个敌人上了西天。一个鬼子军官嚎叫着：“快把探照灯换上，快……”丽珍一个准确的点射，军官象柴堆一样直挺挺地倒下了。
雯丽此时已发动了吉普，她一手把冲锋枪架在车门上向日军扫射，一手把握方向盘驾车驶近倩玉和李思荣，她娇呼着：“倩玉、小珍，快！”
丽珍又撂倒一个军官模样的鬼子，正要冲出去。突然发现，倩玉和李思荣隐蔽的地方，正被一群鬼子用密集的火力集中攻击，倩玉和李思荣被压在花坛后面，抬不起头来。丽珍银牙一咬，换上一匣子弹，从隐蔽的树后跃出，从侧面向敌群发射出雨点般的子弹。“哒哒！”“啊！……哇！……”围攻倩玉他们的鬼子一下被打死三四个，其余的纷纷转身向丽珍射击。倩玉乘机一把拉住李思荣，边射杀附近的鬼子边冲向吉普车。雯丽腾出手打开车门，倩玉趁势冲前几步，把李思荣推上后座，自己回身甩出一个手榴弹，在硝烟中跳上了车，边用娇躯压住座位上的李思荣，边抬头向敌人射击。吉普车顶着侧面、后面射来的弹雨，缓缓发动向丽珍靠拢。
丽珍翻滚着避开几串子弹，隐蔽到一丛青竹旁。她看到倩玉和李思荣已上了车，微微一笑，脱下军上衣和帽子，挂在一支灯光照得到的竹枝上，然后把冲锋枪的子弹全部向鬼子倾泻出去，吸引住鬼子的火力，自己则向驶来的吉普车接近。
离吉普车不到十米了，丽珍妙目一扫，突然发现一个鬼子站在大院的铁门外，就要把两扇铁门闩上。她大吃一惊，连忙举手一枪，子弹准确地打中了鬼子，但他竟没有马上倒下，而是坚持着把门栓插上，才软软地扑倒在门边。
丽珍娥眉一皱，轻轻地跺了跺脚。她转身向雯丽打了个手势，接着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丽珍边向大门飞跑，边向两边接连甩出几个手榴弹，硝烟弥漫之中，她冲到了铁门旁，用力扳开鬼子的尸首，迅捷地拉开门栓，推开铁门，转身向姐妹一挥手，娇呼一声：“快啊！”
然而，丽珍身上雪白的衬衣暴露了她，就在她转身挥手的一刹那，一条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罩住了她，接着，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来。
“哒哒哒哒！”
“嗯！”丽珍娇躯高高仰起，重中地撞在铁门上，只见她那坚挺的乳峰上蓦地绽开了一朵血花，热血立即从她的身体内喷溅而出，洒了一地。丽珍痛苦地皱紧了弯弯的秀眉，右手紧紧地捂住胸脯，左手则死死抓住门上的钢枝，勉力不让自己倒下。
“哒哒”枪声响处，又两发子弹穿过战裙钻进了她的小腹和大腿，战裙上的小弹孔中，冒出一丝焦烟。鲜血，沿着那雪白修长的玉腿内侧汩汩流下来。丽珍秀目一闭，缓缓地倚着铁门倒下了。
“丽珍！”倩玉和雯丽大声惊呼！雯丽用力踩下油门，吉普冲到丽珍身边。倩玉正要跳下车，没想到李思荣却抢先跳了下去，俯身把丽珍抱了起来。倩玉向追来的鬼子扔出两个手雷，接过丽珍，把李思荣拉上车。雯丽一下踩尽油门，吉普跳动了几下，腾地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去，冲向城外。
“丽珍！丽珍！”车上，倩玉紧紧搂住战友，呼唤着她的名字。
丽珍的俏脸如纸一般的白，伤口的鲜血仍随着她的心跳一缕缕涌出，浸透了衣裙。倩玉和雯丽脱下自己的呢子军装紧拥住丽珍，但少女的娇躯却仍慢慢地变冷。倩玉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从小急救箱中抽出药棉，解开丽珍的衬衣和乳罩，把大团的棉花紧紧按在右乳顶端那小小的弹孔上，但，鲜血很快浸透了药棉，倩玉绝望地丢下急救箱，禁不住搂住这位年仅23岁的好妹妹痛哭起来。
丽珍慢慢地苏醒过来，看着泪人儿似的倩玉，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微笑，“玉……别……哭，……我……现在……不那么痛了。……只可惜，不能……跟姐姐……一起回去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回去，好妹妹！！”倩玉哽咽着说。
“不，我……是不行的了，……护送李……先生就靠……嗯！”丽珍突然轻轻地痛哼了一声，娇躯抽搐了几下，软软地躺进了倩玉的怀抱，双眼一阖，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泪水再次溢满了倩玉和雯丽的眼睛。李思荣抹去满脸的眼泪，大声道：“让我下车，和小日本拼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车外跳。
突然，车后传来了一连串枪声。李思荣“呀!”的一声扑倒在后座。倩玉忙俯身细看，原来是一颗流弹擦伤了李思荣的肩膀。倩玉忙把他紧按在座椅上，回头看去，只见两辆鬼子的三轮摩托边开枪，边飞快的追近她们。
“雯丽，鬼子追上来了！”
“倩玉，前面肯定还有拦截，光靠我们俩是挡不住鬼子的。这样吧，前面拐弯的地方有一条岔道，你和李先生下车，往东走五里路，到朱家铺宏发布店，那里秀云和子良会安排李先生出城！”
“那你呢？”
“我把鬼子引开，别磨蹭了，快！”
“不，还是你们走，把枪留给我，我跟他们拼了！”李思荣捂着受伤的左膀说。
“李先生，我们不惜一切送你到后方去，就是让你研究出新武器，消灭更多的鬼子啊！走吧！跟倩玉走！快啊！！”雯丽的俏脸涨得通红，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倩玉微一迟疑，银牙一咬推开车门，在拐弯处趁雯丽放慢车速时把李思荣推下车去，自己扭头深情的向雯丽望了一眼，随即也跳下吉普，掩护着李思荣消失在黑暗之中。
雯丽先全速走了一段，直到远离倩玉她们跳车的地方，才慢慢把车速放慢下来。不一会儿，后面的两辆摩托车追上来了，而前面十字路口，又出现了由一辆摩托车和十几个鬼子兵驻守的路障。雯丽面对敌人，轻蔑地一笑，猛地一扭方向盘，吉普车转进了一条七弯八转的胡同，跟鬼子捉起迷藏来。
一个坐在摩托车上的日军中尉大声命令：“全部摩托车跟我追，其余人等，不得擅离岗位！”于是，三辆摩托车载着十多个鬼子，轰鸣着冲进了胡同中。
这儿的胡同都是一条连一条，纵横交错的形成一个复杂的网，不熟地形的鬼子哪里知道，只是见路就走。追了好一阵子，竟怎么也找不到那辆吉普车。鬼子们慌了，那个中尉站起来，命令三辆摩托分头追截，务必活捉李思荣。鬼子们应命分散开去。
一辆摩托向左转了几转，与其他鬼子离得远了，司机心虚地东张西望，却连鬼影都看不到一个。忽然，左边的一条胡同里射出强烈的灯光，把鬼子司机和另外三个敌人照得眼花缭乱。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一个手雷已抛到摩托车旁。“轰！”一声巨响，烈焰腾空，四个鬼子被炸得粉身碎骨。
雯丽一拉后档，车子倒出胡同，向另一条更窄的巷道驶去。
鬼子中尉突然听到爆炸声，慌忙与另一辆摩托车会合，向爆炸的地方寻过去。他们绕过了几条胡同，离吉普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了。“快，把他们截住！”中尉一挥手，带着两辆摩托冲进了一条窄得仅仅能过一辆小车的巷道。
“吱！”摩托车突然停住，鬼子中尉借着灯光看去，前面的路被一座倒塌的平房完全挡住了。“退回去，快！”鬼子中尉命令道。
就在鬼子们准备倒车退出死胡同时，一道强烈的灯光闪过，雯丽驾驶着吉普从天而降般出现在鬼子们的身后。“轰！轰！”两个扔出的手榴弹把后面的那辆摩托车炸得支离破碎，雯丽再要投弹，但手榴弹和手雷都用光了。雯丽毫不犹豫，一踩油门，吉普车飞速地向堵在死胡同里的鬼子撞过去。鬼子们全都惊呆了，只有举枪拼命向雯丽扫射。“哒哒哒哒！”吉普车的挡风玻璃被打得粉碎，但雯丽早把娇躯尽量伏倒，弹雨从她头顶呼啸而过，没有伤着少女分毫。
“嘭！”吉普车头撞上了后面那辆被炸得四处冒火的摩托车，雯丽踩尽油门，一推档位，车子以最高的速度推进，把前面那辆摩托车也一起顶向倒塌的房子，只听得金属的倾轧声夹杂着鬼子的惨叫，显得格外凄厉。
“嘎！”吉普停了下来，雯丽慢慢地坐直身体，只见两辆摩托车已被吉普顶在胡同尾的死角上，成了一大堆废铁，车灯照射下，可以看见鬼子们夹在残骸中，血肉模糊。
雯丽清雅的俏脸上，浮现出一对迷人的梨涡。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地把身躯靠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天色已开始泛白，晨风拂起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香肩之上，使这位出众的女子更显飘逸脱俗。
但英勇的少女不会看到，在鬼子摩托残骸中间的空档位置，在鬼子尸体的遮挡下，一个身躯正缓缓地蠕动着。
“车子是开不了的了，得找个地方把丽珍的遗体安置一下，再去找部队。”雯丽寻思着。她掏出一条洁白的手绢，轻轻地拭去额上的汗水，拭去淡淡的征尘，然后拢一拢披散的秀发，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那个蠕动的身躯猛然跃起来，车灯映照下，可以看到，这正是那个鬼子中尉，他的左臂已断掉，面部也被伤痕和血污弄得狰狞无比。但他仍疯狂的吼叫着，举起小手枪，向三米开外那位毫无遮拦，毫无准备的丽人连扣两下扳机。
“砰！砰！”
“砰！”
雯丽怒视着暗算自己的鬼子中尉，她的右手，握着一把还在冒烟的左轮。那鬼子眉心中弹，鲜血狂喷，双手在空中乱抓几下，便瘫倒在废堆之中。
“嘤！”雯丽轻哼一声，玉手无力的丢下左轮，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左胸。那儿，丰满挺翘的乳峰顶端和下侧，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焦黑的弹孔，一瞬间，鲜血便咝咝地从弹孔中喷出来。雯丽的玉手紧紧地按住那令自己骄傲的，挺拔而富有弹性的乳房，但鲜血仍如细泉一般泻出，浸透雪白的手绢，漫过那玉雕般的小手，把前胸染得一片殷红。
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过后，雯丽竟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说不出的快意涌上心头，“这就是死亡吗？那就让我去陪伴丽珍吧！”她用最后的气力转过身，向后座上姐妹的遗体慢慢伏倒。两个美丽的少女紧紧地相拥着，为民族独立事业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
迎接她们的，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一头齐耳短发，前额留着刘海儿，身穿白衬衣、黑色背心长裙，她是地下联络站的新成员，刚从华北女子学校毕业的香凝，今年刚满18岁。
“快随我来，秀云姐和子良叔等你们好久了！”
香凝让进倩玉和李思荣，机警地向街上张望一下，关上了大门。她领着两人拐了个弯，走进了布店后的一间小屋。只见一张八仙桌旁，一个年约二十六七，身穿天蓝色软缎旗袍，外罩白色通花外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幽雅雍容气度的美貌少妇和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正在商谈着什么。
“秀云姐，玉姐把李先生带来了。”
“啊！倩玉，太好了，快进来。阿凝，快扶李先生上楼，给他好好包扎一下。”
香凝答应一声，扶着李思荣上了楼。
秀云走上前来，亲热地拉起倩玉的手，一起坐下来。她们是几年前在部队里认识的，但这几年由于组织安排，各自在自己的特殊岗位上工作，一直没再见面，在这种情形下重逢，自然特别亲切。
“昨晚天香楼那边传来消息，说你们在营救过程中出了麻烦，我们就知道你们会尽量采取后备方案，突围过来，所以一直等在这儿。城外特务连方面已经联系好了，马上就派人过来接应咱们。咦？丽珍和雯丽呢？”
“她们……”泪水涌出倩玉的眼睛，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秀云仰起头，抑制着自己的悲痛，“别难过了，玉，她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一定能为她们报仇！”说着，秀云掏出手帕，为倩玉抹去脸上的泪水。接着，她又把那位男子介绍给倩玉，“这位是王子良，他负责和接应李先生的队伍联络。子良，你快准备一下，我们马上送李先生出城。”
“好！”王子良点点头，走了出去。他拐出店铺，径向大街另一端的一间小杂货铺跑去。……
“李先生，听秀云姐说，你的研究能一下子杀死很多很多鬼子，是吗？”
“嗯，不过也可能杀死很多无辜的人！”
“我真想跟你到后方去，那时，你能收下我做你的学生和助手吗？我跟你一起研究那些只杀死鬼子的新武器，那多带劲！”
李思荣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天使般美丽纯洁的少女，她的眼里闪着希冀与渴望。李思荣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定收下你这个好助手。”
“太好了！”香凝娇笑着，俏脸乐开了花。
“好啦！李先生，你先休息一下吧！”香凝为李思荣包扎好伤口，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好让新鲜的晨风吹进来。但就在她推开窗户时，她看到，远远的街道拐角处，有四五个穿黑衣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向这边张望。
“糟糕！夜袭队！”香凝不及告诉李思荣，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在楼梯口，她迎面撞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王子良。
“阿凝，发生了什么事！”
“子良叔，不好了，夜袭队盯上这里了！”
“哦？不……不会吧！这，怎……怎么办？”王子良眼中凶光闪了一闪，“你快去告诉秀云，我把李先生扶下来。”不等香凝答应，他已蹬蹬蹬地跑上楼去。
香凝找到秀云和倩玉，向她们说了自己的所见。秀云眉头一皱：“敌人怎么来得这么快？不要慌，倩玉，我们后院有一条暗道，直通护城河边，过了河，沿公路走三公里，就有队伍接应我们。香凝，你快帮子良把李先生扶下来，倩玉，你跟我来。”
香凝从自己的小挎包中取出一支勃朗宁手枪----秀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转身向阁楼上跑去。
但当她掀开门帘时，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李思荣倚在墙角，嘴角乌肿，手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渗着血，眼镜也不知飞到了哪里。而王子良背对这房门站着，手里握着一支驳壳枪，正恶狠狠地说：“李思荣，识相的快跟我回军事研究所，否则，夜袭队攻上来，不管你是专家还是什么，这儿谁也活不了！……”
“原来是王子良出卖了李先生，出卖了我们！”香凝怒火中烧，举枪娇呼：“王子良，别动，举起手来！”
王子良没料到香凝还会上楼，被她在背后一喝，不禁浑身打颤，缓缓地举起了手。如果只是香凝一个，他还没那么害怕，但他以为秀云和倩玉肯定也跟上来了，所以真的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只是说：“这回完了，他妈的夜袭队那班蠢货怎么还不过来，老子这回注定是死在这里了。”
“把枪扔地上，走到墙边，慢慢转过身来！”
王子良“啪”地扔掉驳壳枪，慢慢走到墙边，寻思着怎样才能拖延时间。但当他转过身来发现眼前只有一个小香凝时，一下子放了心，说道：“小香凝，你跟她们走是没出路的，一会儿夜袭队打过来，只可惜了你冰清玉洁的处女身。跟子良叔走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想什么有什么。”
“住口！李先生，你快过来，秀云姐他们在后院等我们。”
王子良见香凝毫不动心，贼眼一转，突然对着房门大声叫道：“快！这就是李思荣，快开枪！”
香凝骤听王子良的叫声，心里一惊，迅速转过身去，但背后什么人也没有。就在少女把身体转回来的那一瞬间，王子良眼中凶光一闪，右手从腰际扬起，银光闪处，一柄三寸长，拇指宽的利刃径向香凝飞去。
文静的少女哪里避得开这阴险的一击，只觉得胸前一痛，那利刃已从右乳的顶端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娇躯。“啊！”香凝短促地叫了一声，右手一软，小手枪“啪”地跌到地上。
王子良眼见香凝中刀，摇摇欲坠，不禁色心大动，他快步走上来，右手搂住香凝纤纤的蜂腰，左手轻轻地托住少女那浑圆挺耸的乳房，说道：“小香凝，我早就想动了你，今天，你还逃得掉吗？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发育得这么好，这刀子插进去两寸，嗯，不要怕，还在奶子里，没有到内脏。”说着，就要去解香凝的衬衣钮扣。香凝娇喘着，拼命挣扎要躲开王子良的狼爪，但重伤之余，又被这强壮的色狼制住，又哪里躲得开。
“王子良你住手！”李思荣又痛又恨，不顾自己的伤痛，从墙角跃起，飞身扑向王子良，但被王子良一脚又踢翻在地。
“李思荣你想死，好，老子就成全你！”王子良推开香凝，捡起地上的驳壳枪，对准李思荣就要扣下扳机。
“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帘外一声枪响，王子良猛地向后飞去，“啪”地撞在墙上。只见他的眉心添了一个深深的血洞，脑浆和污血不断地喷涌出来。这个汉奸只来得及在喉咙发出几声嘶哑的呻吟，便整个儿软倒在地，见了阎王。
李思荣抬头一看，只见门帘掀处，秀云和倩玉冲了进来，李思荣急忙道：“倩玉，快，阿凝她……”
秀云和倩玉急忙俯身抱起昏倒在地的香凝，秀云解开香凝的衬衣，掏出手绢轻轻地压住乳峰上的伤口，倩玉伸手就要去拔刀，秀云连忙阻止，“不要拔，不然会大量失血的。”
香凝慢慢地睁开妙目，低声对秀云说：“秀云姐……，你们快带……李先生走，我……在这儿……挡住敌人，拖一下时间。”
“不，倩玉带你和李先生走，我留下掩护。”
香凝摇摇头，突然一阵咳嗽，嘴角边流出一注鲜血，“现实点，……我这样……怎么走得了，快，……千万……别拖累……了……李先生。”
秀云和倩玉含泪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倩玉架起李思荣先走出房间，秀云把香凝的勃朗宁和自己的左轮枪，以及两个手榴弹一起放在这位可敬的小妹身边，握了握她的小手，强忍泪水转身冲出了房间。
香凝见两位大姐已带李思荣撤退，欣慰地笑了，她望着窗外满天的朝霞，喃喃地说：“李先生，对不起，只能下辈子再当你的助手了。”这位年仅18岁的勇敢少女，握住手枪，揣上手榴弹，喘息着，挣扎着站起来倚到窗边，向大街上望去，只见五六个夜袭队的汉奸已慢慢地包围过来，离布店只有二十多米距离了。
香凝把手榴弹和左轮枪放在窗台上，用颤抖的双手举起了自己心爱的勃朗宁，跟踪着街上的敌人。胸脯上插着的那把利刃，随着少女的细细喘息而起伏，一滴滴的血珠，慢慢地沿着刀刃往外渗，伤口旁的衣裙，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十五米，十二米，十米，“砰！砰！”香凝的枪喷出仇恨的火舌，子弹偏了一点，打在地上，激起两蓬尘土。走得最近的敌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往回逃。香凝强忍着胸脯的疼痛，深深地吸一口气，手枪的准星锁定了另一个从柱子后探出身子的敌人。
“砰！砰！砰！”第三发子弹准确地命中了敌人的胸膛，敌人惨叫着倒下了。
又有两个敌人从隐蔽的屋后冲出来，刚跑到布店的门前，一个手榴弹喷着青烟骨碌碌地滚到了他们的脚下，“轰！”，一声巨响，两个敌人被炸得支离破碎。其余的敌人胆战心惊，“呼”一下全退回十多米外，躲在大街两旁的档铺后乱放枪。
不一会儿，大街尽头出现了十多个穿军服的鬼子，他们边开枪边向布店这边围来，并用刺刀从后面驱赶着夜袭队的走狗，让他们带头冲。
“来吧！”香凝换上左轮，瞄准一个被鬼子的刺刀逼出来的夜袭队员扣下扳机，“砰！砰！”汉奸的身躯一歪，倒在大街中间。但此时，香凝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昏暗，她使劲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前胸已被鲜血浸透，血流沿着衬衣、裙子往下渗，又一滴一滴地从裙脚往下滴，地上的血，已积成了一小滩。
“砰！”香凝又放了一枪，一个鬼子腿部中弹，叫骂着跪倒在地。但与此同时，偷偷逼近布店的几个敌人开枪了，“砰！砰！啾啾！”，子弹如雨点般袭来，把几扇窗玻璃打得粉碎。就在香凝再次探身射击时，一颗罪恶的子弹呼啸着射中了她的心窝。
“啊！”香凝痛呼一声，双峰间血雨飞洒，她接连倒退了几步，娇躯重重的撞在粉墙上。少女只觉得一只大手粗暴地揉压着自己的乳胸，使自己透不过气来，她倚着墙挺了一会儿，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无声地倒在地上，永远地闭上了纯洁动人的双眼。
她们在芦苇丛中快步走向河边，那里，有秀云掩藏着的一条乌蓬小船。突然，秀云伸手拦住倩玉，轻声道：“慢！有情况！”倩玉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河对岸隐约传来鬼子的喧闹。
“让我先去看看动静。”秀云悄悄拨开芦苇丛，走向河沿。
只见对岸通向解放区的唯一道路上，停着一辆军用卡车，有十二三个鬼子兵散步在河沿、大路旁，有的在布置沙包掩体，有的再赌钱喧哗。
秀云娥眉紧蹙，苦苦思量着突围的方法，她深知，若不能安全地把李思荣送过这一关卡，城里的敌人很快会追到，救援计划将完全失败。不一会儿，姑娘银牙一咬，转身回到倩玉和李思荣隐蔽的地方。
“倩玉，情况不是很妙，敌人在路口放了一个班。”
“那怎么办？”
“只有搏一下了。来，我们合计合计……”
几分钟后，一条乌蓬船缓缓地从芦苇丛中荡出，不紧不慢地向对岸划去。秀云和倩玉都换上了合体的白底碎花土布衣裳，秀云手撑竹篙俏立在船头，倩玉划着双桨站在船尾，而李思荣则躲在两边都遮了竹帘的船篷下。
鬼子们被这两个曲线玲珑、俏若天仙的少女深深地吸引住了，这群恶狼呼喝着、淫笑着，都拥到河沿上来。“嘿，到这边来，跟咱们乐乐！”“哦！好漂亮的花姑娘！”……
秀云和倩玉羞涩地微笑着，慢慢把小船靠近了岸边，秀云挎了个盖上了布的大竹篮，拉着倩玉轻轻巧巧地跳上了河沿边。
“哟！大姑娘的，要去哪？”一个满面胡须的鬼子色迷迷地盯着两个少女那娇挺丰隆的乳峰，问道。
“我们，赶亲戚。”
“这儿封路啦！回去吧！”
“哎呀，皇军，我们真有急事，你就通融一下吧。”
“哦？有什么急事啊？”络腮胡子的手已按在秀云提篮的玉手上。
“我们的嫂子就要生了，这……，小玉，快把花生红糖拿点出来慰劳慰劳皇军呀。”秀云轻轻把手抽回来。倩玉会心地一笑，把手伸进竹篮的盖布里。这时，更多的鬼子围了过来。
“大家吃点吧！”倩玉的双手从盖布下抽出，纤纤的玉手上，赫然握着两支手枪。
“砰砰砰”络腮胡子和另外一个靠得最近的鬼子胸膛开花，惨叫倒下。鬼子们哪里料到这两个娇怯怯的美貌少女竟如此勇敢，围过来时连枪都没拿，此时突现惊变，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枪在附近的连忙冲去取枪，枪不在附近的，连滚带爬去躲闪，一片混乱。
秀云在倩玉打响第一枪时，也从竹篮中抽出另外两支驳壳枪，两个天使般的少女，此时就如两个无畏无惧的金刚，背靠着背，向混乱的敌人射出串串仇恨的子弹。
“砰！砰砰！砰！”鬼子们惨叫着，窜逃着，便如落叶一般纷纷在弹雨下扑倒。一时未死的，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四散躲避。但是，一棵大树后，一个隐藏着的狡猾敌人却慢慢探出头，朝远处的倩玉举起了步枪。
河边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敌人的尸体，两个少女缓缓地转动着娇躯，妙目警惕地扫视着，寻找着漏网的敌人。“砰！”倩玉猛地往左跃起，随着一声枪响，一个从沙包堆后窜出的敌人中弹倒地。“好样的，小玉。”秀云对倩玉微笑了一下，突然，她发现，在二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下，一支步枪正朝向这边。
“小玉小心！”秀云大喝一声，飞身跃上前去，把倩玉推开。
“砰！”小口径步枪喷出一条火舌。
秀云的娇躯微微晃了一晃，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驳壳枪也响了，两颗子弹呼啸而出，准确地打中了大树后的敌人，狡猾阴险的敌人哼也没哼就失去了自己的头颅。
秀云轻轻地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微笑着说：“真险，小玉你没事吧？”
倩玉抬起头，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秀云你，你受伤了？”
“我，嗯……？”秀云猛然觉得胸脯一阵阵剧痛，不禁低声娇吟起来，她稍微低头，只见自己那娇挺尖耸的乳峰顶端，衣服上绽开了一个小小的焦黑破洞，一缕鲜血正缓缓地泻出。“小玉，我……”秀云踉跄了几步，眼前一黑，扑地摔倒在地。
倩玉心里一沉，抢前几步抱起重伤的秀云，迅速解开她的外衣和乳罩，只见在那玉雕般洁白完美的乳峰顶端，紧挨着精巧粉红的乳尖，一个一公分直径的弹孔狰狞地张着，鲜血正从里面汩汩地往外涌。倩玉急忙掏出手绢，紧紧地按在伤口上。姑娘的乳房是那么的柔软而又坚挺，但是竟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就这样穿透，倩玉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淌。
“别，……别管我，……快带李……先生……”秀云悠悠醒来，用尽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走”字还没出口，她的秀眉一皱，抓住倩玉肩膀的玉手紧了一紧，便无力地垂下，而她那双能迷倒所有男性的凤眼，也永远地闭上了。
打开车门，倩玉把李思荣推上车去，等他坐好，自己走到另一侧，轻移玉步，打开车门就要上驾驶座！
“砰！”耳边传来异乎寻常的一声枪响。李思荣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倩玉的身躯微微向前一冲，她顿了一顿，迅捷地向背后转过身去。李思荣急忙探身过去，“砰！砰！”耳边又传来两声枪响，倩玉的娇躯一仰，整个人软软地躺倒在李思荣身上。李思荣的视线越过倩玉的香肩向前方看去，车侧六七米外的一个沙包堆旁，一个鬼子正软软地扑倒，他的手上还紧紧地握着一把小手枪，而他身上，早就开了三四个枪洞。看来，这个凶残的敌人，受伤后积蓄了很久，发出了这最后一击。
“倩玉，你……”李思荣跳下车，紧紧搂住倩玉，让她躺进自己怀中，这才发现，少女已身中三枪。第一枪是在背后打中了她的纤腰，第二、三枪是在她转身之后，从正面打中了她的右乳和肝部。鲜血抑制不住地从少女的伤口和口中涌出，李思荣慌了，用力地把手压在倩玉乳房和肝部的伤口上，想尽力止住不断外流的少女的生命之液，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无论他怎么按压，鲜血仍漫过他的指缝，流泻到地上，怀中的少女，已成了一个血人儿似的。
李思荣不禁痛哭失声，倩玉慢慢地伸出染满鲜血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说：“李……先生，你不要……哭，我们……不会白死……的,你……快走,研究……武器……为我们,……报仇……你,……按着我……这儿,……真……舒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起李思荣的手,紧紧地按在她高高隆起的双峰上,揉压着,李思荣感到,少女的乳峰变得越来越坚挺,但少女的动作也越来越微弱，终于，倩玉的手停住了，永远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