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天京(太平天国片段改写)
屠美
清兵把天京围了个水泄不通,曾经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岌岌可危。连续的外围血战,把天国的精锐损失殆尽。为了保住天国的最后一丝希望,洪宣娇让忠王李秀成率最后的精壮冲杀出去,而守城的重任则落到了锦绣营的女兵身上。
城墙高大坚固。清兵采用了太平军的独创——穴地攻城。现在,地道已经延伸到了城墙下。
守城的女兵发现了,健壮的十几个女兵在军师罩兰率领下立刻先后从城上坠绳而下,她们与挖地道的清兵拼杀,用水浇湿敌人运来的火药。
清兵卒不及防,罩兰一刀就把领头的小头目的脑袋砍掉了,象西瓜似的骨碌碌滚出好远。但更多的挖地道的清兵涌了出来,把罩兰她们包围了。
几个清兵对付一个女兵,尽管女兵骁勇拼杀,可寡不敌众,罩兰等十几个女兵很快都战死城下。敌人又一次运来大批火药。罩兰秀美的头颅也被砍掉了,一只挺拔丰满的乳房更是齐根离开了她的躯体,英勇战死的罩兰和十几个女兵个个都被砍的失去了人形。可是,她们的献身挽救不了苛延残喘的天国,只是拖延了破城的时间。
火药绳点着了,闪电般亮过后,是一声闪雷般的响声,城墙轰坍了二十多丈宽。
曾国筌在城外一声令下,湘军潮水般冲来,呐喊声震耳。曾国筌骑在马上大喊:“老湘营弟兄们,进城之后随意三天,老规矩,第四天可就不许抢一针一线了!”
湘军拥入了城墙缺口,洪宣娇率女兵往来冲杀,她把女兵们分成了几批,再把她们每批排成三排,形成三个梯队,挥刀和用火枪与拥来的敌人搏斗。面对面的贴身搏杀本来就不是女兵的强项,因为她们柔弱的娇躯根本就不是骁勇彪悍的湘军的对手,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力,她们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湘军一挥刀,很轻易的就能砍掉女兵的头颅。女兵举起刀剑,暴露出了丰满的胸脯,她们的乳房就会被砍成了两半。不少女兵还被拦腰砍断,尚有知觉的两截血肉模糊的肉体在血泊中蠕动。第一排女兵倒下了,第二排又冲上去,与敌人拼死肉搏。女兵们不顾一切浴血拼杀,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几个女兵围着一个湘军。这些湘军真是彪悍,在他们面前的女兵砍瓜切菜般的倒下。有的女兵奋不顾身的抱住湘军,才让同伴把复仇的刀剑插进了湘军的身体。幸亏最先冲进来的湘军不多,大多死在了豁口处,但是又是一批湘军冲来了。第三排的女兵加入了战团,但她们的娇躯在刀光血雨中象落叶般纷纷倒下。
很快,第一批和第二批太平军锦绣营女兵都战死了,第三批女兵又在鼓声激励下冲上来补上了缺口,继续与冲上来的清兵格斗。每个清兵原本锋利的刀剑都钝了,他们的全身浴满了鲜血。
城外,曾国筌看得呆了,二十几丈宽的城墙的缺口堆满了女兵的肉体,其中搀杂着数十具湘军的尸体。太平天国的女兵们用她们的血肉之躯垒起了一道城墙,阻挡着湘军的涌入。
当第四批、第五批女兵们冲上来时,湘军陷入了劣势,不得不暂时撤下去了。曾国筌下令:“大炮猛轰,我不信这些女人比城墙还抗打!我们的勇士不能白死在她们手里!”
顿时,城墙缺口处炸弹横飞,黑色的硝烟、红色的火舌在绞动翻滚。
锦绣营的女兵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她们的身影就被炮火淹没,大片大片地倒在血泊中。残缺的肢体在空中飞舞,夹杂着女兵们凄厉的惨叫。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挡炮弹的威力呢?
湘军又一次发起了冲击,可是残存的女兵再也没有力量抵御,再也没有多少血肉之躯可供填充了。
突然间,石益阳率一批生力军来援了,也是清一色的女兵,她们又在豁口处的尸山肉海处与湘军展开了殊死的肉搏。一场更加惨烈的拼杀,更多的女兵尸体又被填充到城墙的缺口处,她们再次以血的代价把湘军挤下了城墙。
在这些不怕死的女兵面前,湘军胆寒了。他们的兵刃都卷了刃,手都砍软了,脚下踏着的都是还带着余温的柔软的躯体。可那些女兵还是一批批的涌上来,略一迟疑,复仇的刀剑就会插进了湘军的身体。湘军再次扔下几十具尸体溃退了。
曾国筌骑马来到距离城墙豁口几十步远的地方,见湘军又一次退下来,他深恐功亏一篑,就一次次大喊:“先攻入城的每人赏一百两!违令后退者斩!”
他的诱惑与约束在死神面前没有多大的力量,曾国筌无奈,从戈什哈手中夺过一把大砍刀,接连砍了几个退得最快的湘军的脑袋,溃退止住了。
这时鲍超、李臣典的老湘营冲上来了,曾国筌为之一振,大叫:“鲍超、李臣典从那口子冲上去!”
鲍超、李臣典下了马,赤膊带头往上攻。女兵们招架不住,一片片的倒下了。
潮水般的清兵终于攻进了天京城。
“去保护傅善祥,快去天王府!”
洪宣娇一边拼力搏杀一边对石益阳喊。
天王府在真神殿前,石益阳下马,各大殿、小殿、偏殿,一直找到上书房、寝殿,到处是劫后的惨景,已经空无一人,天王府像一座阴森森的坟墓。
石益阳向后林苑走去。这时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清溪里河还与从前一样清澈,河上的画舫仍停在如烟的绿柳下,一切都令石益阳产生强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看见了傅善祥,天国的女状元,名将谭绍光的恋人,掌管天国的文书档案。她穿着一身纯素的衣裳,头上管的花也是白的。此时她在太湖石后蹲着在挖什么。
石益阳跑过去才看明白,她正在埋东西,有天王的王玺,也有黄绢面的封诰、文书,天王的诗词手迹。
见了石益阳,傅善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只轻轻问了一声:“你怎么还不走?”
石益阳大声喊:“我来找你!走,快走!”
傅善祥把那些东西分别装到铁盒中,下到土穴里,她不慌不忙地埋着土,说:“太平天国亡了,可太平天国的事该流传人间。我埋的这些东西,不该落入清妖之手,他们会一火焚之。这里有太平天国的天历、《资政新篇》,各种文告、典章、封浩,还有天王的诗词。有朝一日它们会重见天日的。那时,我们这些人可能早就化为尘土了,可后人该知道,在多少年前还有过这么一群男女,曾经营建过一个美好的天堂,十四年啊……”
傅善祥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里充满了憧憬、向往,注入了多少深情,可石益阳依然透过这一往情深的表情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悲惋和凄伤。
她最后埋进土里的是一块晶莹的血红色的雨花石。那是傅善祥过生日时谭绍光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希望的也许是她和谭绍光化为泥土以后的永恒,雨花石仿佛是他们生命和爱情的结晶体。
她最后移了一块太湖石压在了上面,当她从容地做完这一切时,她向画舫走去。
“你跟我走啊!”石益阳奔过去拉她。
“我已经不能跟你走了。”傅善祥坐在画舫里,整理着头发,说,“我的路走到头了,我欣慰的是,我与天国同寿。我已经服了毒,好妹妹,你快走吧。”
石益阳这才发现,傅善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青紫,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人世间的一切苦与乐、爱与恨都永远与她无涉了。
石益阳带着泪在后林苑上马,这时她发现已有大批的湘军狂叫着冲进了天王府,立即劫掠各殿,不顾一切地翻箱倒柜抢东西。石益阳趁着人乱,冲出了天王府大门。
天京街上人城的湘军在杀人,不管男女老幼,也不论是军是民,见一个杀一个,天京街头血流遍地。
在旱西门,洪宣娇仍带了几百女兵在与冲进来的敌人拼杀。
曾国筌进来了,他站在远处看着女兵们拼杀。精疲力尽的她们已没有了那份傲气,仍在苦苦支撑,不时有女兵血肉模糊的倒在湘军的刀下。曾国筌大叫:“抓活的!谁抓住就赏给谁!”此言一出,更多的湘军扑上来。
忽然,洪宣娇和女兵们退出了杀场,一个个跳上了城墙,她们明白被俘会意味着遭受更多的羞辱。曾国筌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女兵们脚下早已堆好了一堆堆的干柴,上面撒了厚厚一层黑火药。
洪宣娇沉重而悲壮地喊了一声:“天国里见了,锦绣营的姐妹们!”
呼一下,大火腾空而起,女兵们挽手勾臂、互相拥抱着站在火中,大火很快吞没了她们,城上还回响着她们悲壮的喊声:“天国里见!”
曾国筌简直看呆了,湘军也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