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离我们远点儿,林克!”

“尊贵”的部落首领长子伯蒙扬起野猪般丑陋的鼻子,用含混不清的半兽人语大声嚷嚷着。

“殿下说的没错,不要让你那卑劣的气息玷污了我们神圣的储君。”站在一旁帮腔的是甘拉都,部落里的贵族。在他们这些纯种食人魔眼里,我这个食人魔与黑暗精灵的混血种简直比家畜还低贱。

“可恶的家伙!要不是队长严令我保护你们两个人的安全,鬼才愿意和你们待在一块儿!”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远远的跟在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家伙后面,看着他们肥大的身影摇摇摆摆的朝山下走去。

突然,从路旁的岩石后跳出一个人类少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少年身着普通的布制短装,双手紧握着一把古旧的精钢长剑,宽阔的剑身几乎要和他的身体一样长了。

“丑陋的恶魔们,准备接受正义的审判吧!”少年用人类公用语怒喝道。他把剑锋对准我们,做出决战的姿态。

“又来了。”我在心里暗暗叹道。千百年来,总是有许多梦想成为游侠的人类向我们挑战。

不过这也难说,谁让那些贵族们有用人类的小孩子做庆典大餐的嗜好呢!“啊吼~~~”伯蒙发出愤怒的吼叫声。他和甘拉都举起随身携带的狼牙棒,像斗红了眼的公牛般朝对手冲去。

“不可以的!”我想阻止他们的莽撞,可是已经晚了。

那个少年明显受过正规剑术的训练,其战斗力远在只会乱砍乱砸的普通食人魔之上。

凄惨的哀号声在山谷中环绕。两位部落里的尊贵人物几乎同时扑倒在地面上。膻腥的污血从喉部的伤口里喷出,溅得满地都是。

“完了。”绝望的感觉袭上了我的心头。奉命保卫的对象全部被杀,连未来的首领也在里面,即使击杀凶手恐怕也是难辞其咎了。

初战告捷使少年士气大振,他摆好进攻的架势,朝我这边紧逼过来。

“可恶的小子,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吧!”我拔出佩在腰间的弯刀,做好迎战的准备。

那少年微微一怔。或许他以前从没见到过用刀作战的食人魔吧。

“呀!”少年进攻了。他把长剑捧到胸前,借助奔跑的冲力朝我的心窝直刺过来。速度很快,但力道明显不够。

我挥动手里的长刀,重重的敲击在刺过来的剑身上。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少年的进攻一下被破坏了。不光手里的武器歪到一边,连脚步也踉跄起来。整个前身空门大开。

我趁机欺身向前,包有牛皮护甲的手肘重击在少年的胸口上。他那瘦削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了起来,飞了老远才摔倒在地面上。

就在我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流入我的脑海中。顿时脑袋发昏,全身酸软软的,好想躺下来睡一觉啊。

“不行!不可以睡啊!”残存的意识把我从昏睡中唤醒。我睁开眼睛,看到那少年的身旁站着一个美丽的人类少女。她把双手紧握在胸前,用古代语高声咏唱着。

“和平之歌?!竟然还有这手!”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食人魔勇士被这个东西搞得毫无还手之力,白白丧命。要不是我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一定的智力和抗魔能力,恐怕今天就是又一个受害者了。

我迅速集中精神,脑海里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脸色蜡黄,嘴角边挂着殷红的血丝。

“呀!”少年再一次进攻了。他高高跳起,手里的长剑对准我的脑袋直劈下来。

我横过手里的刀,快速迎上去。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碎裂声,半截断剑连同少年的头颅一起飞上了半空。

“啊!吉夫!”少女绝望的哀鸣声在我耳边回响着。

我转过身,望着站在远处的少女。当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的时候,她那美丽的脸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要杀了她吗?”不知为何,当我看见她那幽怨而又凄楚的目光时,心底竟然踌躇起来。

我不是善人。在食人魔的词典里,冷酷与残忍绝对是值得尊崇的字眼。在部落与人类村庄的冲突中,我不止一次让手中的长刀蘸满了人类战士的鲜血。可今天,当我面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姑娘的时候,竟然……

我低下头来。少年的首级就滚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毫无神采的双睛依然怒睁不瞑。或许他立下过伟大的志愿,有着宏伟的理想与抱负;或者和那个女孩许下过美好的誓言。可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你们毁了我的生活,我也毁了你们的理想,咱们两清了。”我自嘲的咧了咧嘴,回过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我的耳朵里回转着金属的摩擦声。那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我本能的回过身来。那个女孩已经痛苦的弯下了腰。她上身前倾,双手紧紧攥住银色的刀柄,整个刀身早已侵没入她那柔软的小腹中。血、无情的喷洒出来。

“等等我,吉夫。等等我。”少女喃喃自语道。她那娇小的身体晃了两晃,无力的栽倒在地面上。

“怎、怎么会……”我呆呆的立在当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在那一刻,我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罪无可赦的罪人。

冰冷的山风吹抚着我的脸颊,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伯蒙和甘拉都全死了。部落肯定是回不去了。看来我只有四海漂泊,就象我父亲曾经做过的那样。

我迈开步子,来到少女的尸体旁边。

她的表情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我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刀柄,小心翼翼的把刺入她腹部的匕首拔出来。刀很小巧。柄和护手是纯银的,做工很精致。看起来不象是人类工匠的手艺,倒有点像矮人的作品。

少女穿的布制短袍已经退色,上面蒙有一层薄薄的沙尘。他们两个应该在外面旅行好久了吧。

我从少女的腰际解下刀鞘,把匕首插好放进行囊里。或许有一天能用到它也说不定。

我把少女的尸身从地上抓起,让她那尚未僵硬的躯体软软的搭在我的小臂上。与食人魔高大的身形相比,她的身体是那样瘦小,就象是人类女孩怀里的小布娃娃。存有余温的血液仍旧从她的伤口渗出,搞得我的胳膊暖暖的。对了,别忘了那个少年。还有他的脑袋、断剑。至于那两位大人物嘛,就让他们躺在那里好了。反正搜索队迟早会找到他们的尸体的,如果还没被山里的野兽吃完的话。谁让他们以前那样待我,现在一报还一报,吼吼。

在山脚下的小溪边,我用少年的断剑挖了一个大坑。先把那个少年放进去,把脑袋给他摆正。对了,按照人类的规矩,你得把剑抱在怀里。唉!有多少冒险者暴尸荒野,你知道吗?像我这么仁慈的食人魔,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了,吼吼。

接下来是那个少女。她的面庞和身体上已经粘满了血污。没办法,给你洗洗吧。先把衣裳脱下来。人类的衣裳就是麻烦,还有扣子这种东东。哪像我们食人魔,把几块兽皮披在身上,挡寒又好脱。

终于把衣裳脱下来了。整整一皮囊清水浇到她的身体上。混有血液的污水四下流淌,渗到尸体下的泥沙里。

被冲洗干净的少女显得相当漂亮。皮肤又白又细的。小巧的乳房上挺立着一双粉红色的小头头。我用粗大的手指摁了几下,感觉硬硬的,还有一点儿弹性,好玩儿。

接下来剥掉那块叫内裤的布。微隆的阴阜上,细细的耻毛盖住粉红色的肉缝。女食人魔就没法比了,怪毛乱长,又腥又臭的。

“真是一块好肉,要是拿来烧烤的话……”我贪婪的望着少女的躯体,口水不觉流了一地。唉,食人魔的本性啊。

令人欣慰的是,我终于压抑住了残忍的本性,把他们两个合葬在一起。或许,我还没有凶残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吧。

“你们算是有个结果了,我的未来又将如何呢?”我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

(第一部)漂泊的旅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