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刽子手的采访

警告:以下故事,纯属虚构。

作者:不详

翻译:wqqq


Emily的死刑已经过去七天了。但这一次有些不同,这姑娘真的让我震动。她毫无疑问是一个美丽的女士,尽管我和她接触的时间很短,而且我们又是那样一种特殊的关系,但我还是爱上了她。但不光彩的职业却让我不得不亲手将她送入死亡。这几天我一直是在郁闷中度过的,直到……

昨天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脱口秀节目的女主持人打来的,她说想让我上她的谈话节目。我同意了。今早8:00,Helen带她来到我的办公室。

她是一个身材苗条的黑人妇女,黝黑的皮肤,看上去有三十多岁,身穿蓝色及膝的职业套装。她边与我握手边作自我介绍,她叫LenaMoore.我将她让到座位上。

办公室里还有Helen,Linda和我自己,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Berry,是这个城市女子监狱的死刑执行官――也就是俗称的刽子手。寒暄过后,Lena对我的采访开始了。

LENA:Berry先生,您在这里是从事什么职业?

BERRY:我负责在这座监狱里执行死刑。

LENA:那么Berry先生,您能说说是什么令您这个工作和其它职业有如此的不同呢?

BERRY:什么因素让这个工作如此特别嘛~呵呵,大概就是因为光顾这里的“顾客”在刚进来时都是活生生的,而当我为她们“服务”完之后,她们毫无例外的失去了生命。

这是不是很神秘,很诡异呢,Lena小姐?――生与死本身就有神秘的、诡异的力量,一个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死去。而且这与战场上不同,在那里虽然随时都有人被杀,但没有人知道自己将死于何时、何地。但这里则不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确定的,何时、何地、甚至整个执行的过程都有非常严格的程序。一个死刑的执行更象是一场关于生和死的戏剧,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个角色,按确定的程序、确定的台词一场一场的演下去,死囚是悲剧的主角,而我们这些人更象是她们的配角,引导她们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唯一的不同,就是主角只有一次演出的机会,而我们这些配角,却要年复一年的演下去。

LENA:您对您的工作有什么看法?噢,我是说,您几乎每天都和女死囚打交道,并且不得不亲手“杀死”她们。您不觉得这~这~这是个让人恐惧和沮丧的职业吗?

BERRY:您的问题很直接,对于这个工作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实际上我认为女人往往比男人勇敢,尽管如此,我并不是一个愿意见到她们遭受痛苦的人。如果我不干这项工作,自然有别人会做,而我担心他们缺少刽子手的专门训练,这会给犯人带来额外的痛苦。

LENA:您能说说相比于男囚,对一个女人执行死刑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吗?

BERRY:程序上是有一点不同的,你知道女人喜欢穿裙子,特别是死囚,她们愿意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在执行前,我会循例用两根皮带拴住她们的腿,一根绑在膝盖下面一点点,另一根在绑住她们的裙摆,特别是有些女囚穿超短裙,这样做可以让她们在后面的表演庄重一些。

LENA:您用什么方式处死她们?

BERRY:我知道斩首是一个迅速致死的方式而被一些州采用,但这个方式让我们觉得自己像个屠夫。

我们发现所谓的人道主义的死刑是很值得怀疑的。比如枪决,枪手能保证一枪就射中心脏吗?又比如毒气室和电椅,据调查,很多犯人的意识可以维持15分钟之久!而注射死刑又要冒犯人迟迟不死的风险。人们一致认为,如果一个人在死亡的时候还有清醒的神志,那将是不人道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方式都是不人道的。

LENA:Berry先生,照您这样说,要想处死囚犯,只有在他的脖颈部位打主意了。

BERRY:是的,因为我们有更多的理由相信脖颈是一个肯定能够导致死亡,并且不会产生痛苦的理想部位。

您必须知道,一个人的许多重要器官都在脖颈处交汇,是非常敏感的部位,任何一个伤害都可能致命。比如缠着脖子从5~8英尺的高处落下,或者象拧螺丝一样锁住脖子轻轻一扭……只要这里的要害部位受到损伤,那将是不可能恢复的。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经历下还能能够安然无恙,那是非常罕见的,至少我现在还没遇见过。

即便她们的颈椎不断裂,悬垂造成的颠簸和摇摆也会使她们迅速失去知觉,这是由于绳索对脖颈突然的、强烈的压迫造成窒息,人不能呼吸,自然就死了,而且在死前他或她的意识肯定已经消失了。

总而言之,犯人类似睡眠状态的死亡,让他们不会感到肉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折磨,唯一可以被外人看到的,仅仅是一点点肌肉的抽搐,所以这是一种既快速又人道的死亡方式。

我们这个州新颁布的死刑法案允许“客户”有两个选择――吊死(hanging)或勒死(garrote),这是唯一合法的死刑方式。

1、两种方式都能因折断颈骨而让人迅速失去知觉。

2、它们不会造成人的外伤。

3、犯人在绞刑台的活门打开后一秒钟内,或者在黄铜项圈锁住他们的脖颈一秒钟内,就会窒息。这必定会让他们更容易死亡。

我们认为,什么方式能够给予犯人快速的、干净的、有尊严的死刑,就是这两种了。

LENA:如果她们选择悬挂,你们用什么绳子绞死犯人?

BERRY:绳索的确是关乎死刑是否达到快速无痛效果的诀窍。我们现在使用象狗链一样的金属环结来代替常见的绳结,它能保证快速而光滑的拉紧绞索,同时,它在犯人脖颈的要害部位和绞索之间增加了坚硬的金属物质。

无痛的死亡取决于你如何摆放这个金属环结。我们喜欢将它卡在女囚下颌的左缘,然后用一块胶皮将这个环结与一个蟹钳夹固定在一起,这样当我们调整绳索的时候,环结的位置不会受影响。

当绳索拉直的一瞬间,金属环结顶在犯人的下颌上,就好像将她的头向上抛掷一样,这会给犯人更大的冲击力,足以折断她的颈椎,此时犯人的心跳减慢,她就死了。

当然如果犯人喜欢传统的那种绳结,我们也会尊重她的意愿,实际上有不少犯人喜欢传统的东西。

最近这次的Susan和Emily,我可以感觉到她们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LENA:当死囚的舌头吐到嘴的外面,是否就意味着她们已经死亡呢?

BERRY:这倒不一定。当舌头象花瓣一样探出嘴唇,并不一定意味他们已经死亡,更可能是在走向死亡的过程中肌肉松弛所致。

这幅模样对于观刑人以及犯人的家属或朋友来讲,恐怕仍然是不美观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用面罩或面具遮住她的面孔的原因。我们不喜欢在执行前用类似塞子一样的东西堵住死囚的嘴,因为我认为这对她们是个羞辱。

我知道,就像我看不起其它的死刑方式一样,有些人对这我们这样的方式也看不起,但我坚信它们是最仁慈、最“人道”的死刑方式。

LENA:我有个疑问一直想向您请教,为什么大多数女囚在绞死前都要精心打扮自己呢?

BERRY:为死刑本身,也为了节省处理尸体的时间。我们希望犯人在执行前就换上她们出殡的衣服,衣服式样的选择没有硬性规定,充分尊重犯人的意愿。它还应该包括内衣以及软拖鞋。为了避免弄脏衣物,她们还要穿上尿布。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犯人好。当她们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接受死刑,她们的情绪也会好一些。同时也给我们在死刑后对她们尸体的处理提供了方便,每个人都从中获得了应有的好处。

LENA:为什么她们必须穿平底的鞋子或拖鞋接受死刑呢?

BERRY:因为大多数死囚都没有力气走上绞刑台,如果再穿上高跟鞋,岂不是更困难了吗?而且这会让她们死后的膝盖过于僵硬。当然,我们也不喜欢犯人光脚,因为我不希望她们因为踩上什么锋利的东西而延迟死刑的执行。一般她们将穿着低跟的、平跟的、或者是软拖鞋走完她们人生的最后旅程。

LENA:为什么您要去犯人居住的城镇执行死刑?

BERRY:我不否认我们将犯人集中在这里执刑会更加方便,因为这里的条件和设施都完备。但是从节省开支和人道的角度考虑,还是选择了去她们的居住地,毕竟那样会让她离她的亲朋好友更近一些。

我们有一台方便拆卸的木头绞架,以及随身携带的勒死绞具,如果有人选择勒死,我们也能满足她们的需要。

有时勒杀是唯一的选择,如果我认为犯人不适合绞死的话。这主要看她们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尤其是当我感觉她们很有可能会因为绞杀而遭受灾难,我会坚持勒杀。

LENA:因为您把死刑看成了艺术。您可以告诉我死亡象什么吗?

BERRY:我唯一能说的关于死亡的事情,是从那些曾经接近过死亡的人的口中知道的,他们都说死没什么好怕的。

圣经认为人死还能复生。它把死亡描述成为人睡着了。当你晚上上床睡觉,你的头枕在枕头上之后,下一个时刻就是早晨你又重新的起床。我相信,死亡并不比沉睡意味着更多。我们死后,每个人都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在一个新的身体中得到复生。我们将在一个更新的、更好的世界中被唤醒。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经历一次脱胎换骨的外科手术,你最后一个知觉是被麻醉而沉沉睡去,而知觉的下一个瞬间,就是在康复病房中醒来,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医生做了什么,那段经历中你陷入了非常深的睡眠中。

LENA:这话充满了宗教的气息。您是说应该保留死刑,是吗?

BERRY:没有人是完美的。圣经说,一个人信了耶稣基督,有再大的罪过都能够宽恕。但我认为应该有比宗教导人向善更有约束力的东西。宽恕仅对于那些能够被宽恕的人,慈悲也仅是对那些值得被慈悲的人。

每个人都有正义感,你有我也有,我的自负也是一种正义的体现。即便是魔鬼撒旦也有他所谓的正义,相比于他的恶性,这点正义就象是调剂的小点心,我们权且称它为魔鬼的正义。这种正义是一种不经大脑就做出判断的正义,这样的人攻击或者说抨击一切他认为不对的事情,而从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判断有任何怀疑,即便明知自己错了也死不认帐。这是怎样的正义呢?没有原则的慈悲和宽恕,等于根本没有慈悲。

说句不恰当的话,我能给予我的囚犯的最好的慈悲和宽恕――这也是我的正义――就是给她们尽可能舒服的死刑,让她们在今生和来世之间以一种尽可能自然的方式过渡。

LENA:圣经上不是说“不能杀生”吗?

BERRY:那是有人对圣经的曲解,更准确的翻译是“不能谋杀”.不是所有的杀生都属于谋杀,比如战士为了神圣的使命在战场杀敌,又比如警察面对罪犯做出正义的攻击,这都是应该是圣经允许的。

而我们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们并没有“谋杀”任何人,我们是为了公众的利益而处决犯人,而我只是复杂庞大的法律机器上的一个齿轮的一个小齿,尽管微小,但请记住我也是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LENA:对不起,刚才的问题有点令你激动。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接着谈有关死刑的话题。我注意到一旦犯人选择了死亡,为什么就不能更改呢?

BERRY:这是让她们慎重对待自己的决定,毕竟这不是儿戏,呵呵。

LENA:这也应用于其他“自由”的人吗?我是说现在州法律规定可以由罪犯的亲属代替罪犯去受刑,是这样吗?

BERRY:是的,实际上任何人都可以,只要她们提出请求。

LENA:若这些人中有人在行刑中想要改变主意,你们有什么措施呢?

BERRY:对于那些想通过死刑自杀的人,我们用一个活结代替现在的绞索,同时在她胸前绑一条绳子,如果她们改变主意,我们会将她拉上来,除去头上的面罩和绞索。

我真的很憎恨那些羞辱她们的规定,可是政府要求犯人赤裸,除了允许她们穿鞋子。我们将她们按通常的方式捆起来,也不会给她们带面罩,然后拉动绳索直到她们被吊起,这样她们就死的慢些。

我只能说我们这个队伍是好样的,但为政府做事不是令人愉快的。政府不同意自杀合法化,但允许有人借助我们的手体会死亡的快乐,对此我并不赞成。

LENA:有人喜欢您刚才说的那种绞刑方式吗?被慢慢的吊起来?

BERRY:是的,一些人可能更喜欢这样的绞刑方式,她们担心那种快速下落的方式会把她们的头拽掉,还有一些人确信这样会让她们从死亡中得到快感,尽管这样会死的很慢。而有时是由我来根据某人的体重和健康状况来决定她是否适合那种快速下落的绞刑。

我们到其它地方执行死刑时,由于条件有限,很难做到在这里这样的快速无痛的死亡,但我们会尽力。比如,我们会猛力的向下拉动绳索让人快速吊起来,加速她们的死亡。而更常见的方式是我们让犯人站在凳子上,而我站在另一个凳子上,等她脚下的凳子一旦被抽离,立即抓住她的头,而我的助手在底下抓住她的身体180°的猛力一扭,犯人会立即死亡,我们会让她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她的心跳停止。

LENA:呵呵,听起来好像是在拧抹布?

BERRY: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然而这的确是对她们的仁慈。当然,程序规定死刑必须由这些“自由”的人自己明确提出请求才能付诸执行,另外,除了她的亲朋,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到现场观刑。

LENA:我注意到您一直在说一个自由的人可以借助你们来结束生命,你能解释一下吗?

BERRY:首先她们必须明确的提出请求,然后按程序要求参加特别的听证会,由听证会决定是否同意她的死刑请求。

Lena小姐你必须理解,没有任何事比假释条例更糟糕,因为有了它,许多罪犯可以继续犯罪,这样的事情多年以来屡见不鲜。现在好了,对于那些长期服刑的重罪犯,不可能再被减刑和假释,他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长期服刑,或者干脆一死了之。

国家的新宪法现在允许各州通过类似古罗马法典的法律,正如那上边所说,“一个人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法律还规定,庇护和藏匿罪犯的人以共犯对待,这对那些犯人的亲朋好友是一种威慑,让他们知道自己对犯人的“爱”是危险的。造成一个“一人犯罪,人人喊打”的社会风气,这是驱逐犯罪的根本办法。

LENA:看得出您有些激动,我们换个话题,如果一个人不想继续活下去,有什么具体的规定吗?

BERRY:如果一个自由的人选择了本来是为罪犯准备的死刑,他们在提出申请并参加听证会后,有30天的时间重新考虑。30天后如果仍然坚持死刑,就必须签署死亡保证书表示他们同意接受死刑。值得提醒的是,一旦她们签了字,就不能再更改自己的决定了。

LENA:那么她们能够改变对死亡方式的选择吗?比如一个人来到这个便携的绞具前,突然发现自己对在绞刑架上被吊死更感兴趣。

BERRY:可以,我们会让她选择自己钟意的人道死亡方式。实际上,我们发现勒死的方式其实是最理想的。比起绞刑,它不需要特殊的装备和场地,的确很方便。

我们使用的便携绞具很简单,它由一个金属立柱和一个黄铜项圈组成。项圈的前端可以由按钮打开,它的后面由螺丝固定在立柱上,一个把手将它锁紧。当一切准备就绪,你所要做的就是转动把手就可以很方便的致人死命。

执行时,人坐在立柱前的木墩上,背部贴着立柱,手被反铐在立柱的后面,当她的脑袋伸进铜环中的时候,铜环会“咔~”的一声锁住。而我站在她的身后,抓住扳手一圈一圈的拧,扳手上的螺丝逐渐的向前顶,一直顶在她的颈椎骨上,而铜环也顶在她的脖子上,直到她的颈椎被卡断,此时人会立即失去知觉,尽管勒杀在继续,但她们已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不会有痛苦。

LENA:Berry先生,我听到一个说法,也可能是谣传――据说您曾经在处死客户前,和其中的某些人发生性关系,这对您的工作有什么影响吗?

BERRY:这个问题的确有些尖锐,但我不介意。与客户有更深层次的交往,这一点我不否认,并且这种感情因素只会令我的工作变得更艰难――我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的……怎么说呢,自己的某个“爱人”,这与我处死那些罪犯的感觉不同,它让我没有任何自豪感。我还要补充说一句,每一次都是客户主动要求。这些女人中,有很多是很久没有性爱了,她们希望我来满足她们最后的欲望。我相信自己这是在给她们快乐,当然,她们也给了我满足。在死刑之前,一切都感觉美好。

LENA:我知道今天您就将执行一个“自由人”的死刑,是吗?

BERRY:不错。她叫GloriaKnight.她今天晚些时候会到这里接受死刑。

LENA:那好,非常感谢您接受这次访问,我不打扰您的工作了。再见,Berry先生!

BREEY:这是我的荣幸,那么再见,LENA小姐。

……


我送走的Lena小姐,两小时后,GloriaKnight从人行道上走过来,身边跟着她的一些朋友和爱人。在此之前我从未和她有过面对面的接触,只是在她的死刑协议书上见过她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她不过50出头,是因为她17岁的孙子而服刑。

她是上午11点到了这里,Helen和Linda招呼了她。Gloria中等个头,身体看上去很结实,稍微有一点丰满,但并不算胖人。她一人承担了家庭的重担,可是看容貌并不“霸道”,似乎更贴近一个慈祥的祖母形象。圆圆的面庞,眼睛是淡褐色的,戴着眼镜,有一个稍微有点扁的鼻子和两片薄薄的嘴唇。灰色的头发已经有了变白的迹象,略显松弛的白色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的老年斑。

老实说,从照片上看她没有任何值得我注意的地方,但现在看到她走过来,我突然发觉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显得很迷人,而我又说不出那是什么――大概就是所谓的“气质”吧,气质这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她的一言一行,一笑一动,她的全身的一切,都散发着独特的风韵。大家可以想像一下,一个人本来不被你重视,而当她向你款款走来的时候,你突然发觉自己的心随着她脚步的临近而颤抖,说不出原因,就是因为走过来的是她,她有着耐看的容貌,虽然不一定漂亮,但越看越觉得顺眼,这种感觉大家体会过吗――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先兆吧。

她手提一个金色的鞋袋,身着漂亮的印花束腰晚装,袖子不长,露出小半截胳膊,及膝的裙摆显得落落大方,脚穿一双灰色的无带轻便女鞋,跟有一英寸半高。鞋袋里是行刑时要换上的拖鞋。

(当GloriaKnight进来后,Helen和Linda招呼她坐下,递给她一杯咖啡,离死刑还有一段时间,三个女人开始聊起来。)

HELEN:(微笑)你好,Knight夫人,我是HelenMiller,这位是Linda,都是Berry先生的助手,我们代表Berry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LINDA:你好,Knight夫人,您感觉如何?

GLORIA:(微笑)有一点点怕,但还算良好。

(此时,陪同Gloria的朋友和她的亲人都被女舍监带到了休息室,那里有自助餐。)

HELEN:(对Janet打了个手势)这是Janet,她在这里帮忙,现在我把您留给她,我要去准备您的死刑了。

(Helen起身离开。)

JANET:Knight夫人,您愿意见一下这里的负责人吗?他会向您确认有关问题。这不会耽搁您很多时间,然后您就可以和您的家人及朋友呆在一起了。

GLORIA:(点了点头)当然,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几分钟后Janet陪着Gloria来到我的办公室,在相互介绍落座之后,秘书送上咖啡,我们聊了起来。)

GLORIA:(微笑,但笑容有些僵硬,看得出她很紧张)我还有多少时间?

BERRY: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GLORIA:那么需要多长时间能准备好?

BERRY:Gloria,噢,我能叫您Gloria吗?我想今天一整天我都能为您服务,甚至到半夜都可以。当然,如果您需要在某个特别的时刻执行死刑,我们也会尊重您的意愿。

GLORIA:Berry先生,我想如果由您来决定我什么时候死,我会非常高兴的。

BERRY:呵呵,那我们就定在下午4点执行,您看怎么样?

GLORIA:(似乎松了口气,靠在了沙发上)这样很好。

BERRY:Gloria,按惯例我会给您提供两种死刑的方式,一种是您将在绞刑架上被绞死,另一种和前一种类似,您也会被绞死,不同的是绞具不是绳索而是一个金属环。

GLORIA:啊,我想我更喜欢后一种的感觉。

BERRY:一切随您的意,我也偏爱这种方式,不会让您失望的。

(Gloria用她那淡褐色眼睛盯着我,呼吸又开始急促以来,她的脸有些发红)

GLORIA:Berry先生,当您勒死我的时候会不会很痛苦?

BERRY:这点我可以向夫人保证,您除了会感觉颈部有点压痛之外,不会有任何不适,而那点疼痛绝对不会超过一秒钟,因为您会迅速失去知觉,直至几分钟后您彻底的死亡。我们提供的是一种无痛苦的快速的死刑服务。

GLORIA:(微笑)希望如您所说,我会得到满意的服务。

JANET:夫人,您还觉得害怕吗?

GLORIA:(笑面以对)恐惧是人之常情,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它的一席之地,但我永远不会让它填满我的生活。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想,我的生命应该在某个时刻被突然终结。现在终于要成为现实了,我为我的孙子去死,我认为这是无比高尚的行为,我对此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惧意。在生活中我懂得了生活的意义,并且努力的享受每一天。我有充实而精彩的人生,所以当有一天我必须面对绞刑,我不会有任何遗憾,也不会惧怕死亡。而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我想说,世界被做成一个圆球,这就注定我们的目光不会看得很远,每个人时时刻刻要面对难以预料的困难,所以生命的真谛在于把握现在,把握你能把握的一切。

(此时,Linda走了进来)

LINDA:Knight夫人,您需要处理一些小事,能和我到隔壁房间去一下吗?

GLORIA:(微笑)当然可以,你可以叫我Gloria.

(Gloria离开办公室和Linda去了隔壁屋子。屋子有白色墙壁,看上去非常清爽。)

Linda让她坐下,拿出血压计给她量血压和脉搏。

LINDA:你多大年纪?

GLORIA:今年58岁了。

LINDA:Gloria,你现在这身衣服是行刑时要穿的吗?

GLORIA:(笑了)是的,过会儿我就穿着它去面对死亡。我昨天特意去买的,我叫它死亡礼服,呵呵。

LINDA:Gloria,我要提醒您,我们不允许穿高根的鞋子,也不许穿长统袜。我看你只有赤着脚了。

GLORIA: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没问题。我还带了一双软底拖鞋,就在这个鞋袋里,是我姐姐今天才给我买的,我还没试过呢。

(Glori打开了她的鞋袋,从里面取出一双金色的软拖鞋,有点象芭蕾舞鞋,柔软的皮革底,没有后跟,可以任意的扭转和弯折。她把赤裸的双足伸了进去。)

LINDA:鞋子合适吗?

GLORIA:很好,感觉就象没穿着它们一样,很舒服。顺便问一句,你觉得好看吗?

LINDA:(微笑)它们给您增色不少。

GLORIA:(打量着自己的鞋子,笑起来)呵呵,谢谢,我将穿着它们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

(Janet进来领着Gloria走进休息室,向她的家人和朋友告别)

当他们在休息室的时候,我也开始了我的工作。我去了行刑室,那里整个一面墙都是落地玻璃,是专们为方便观刑人而设的。房间角落有一张小桌,上边放着听诊器,是用来检查死囚被执行后有没有心跳的。然后我又仔细检查了整个绞具,包括金属的绞环,环上的链子和手铐,又给螺丝把手加上油,以确保它能够顺畅的使用。最后,有又拿起用来遮面的面罩看了看――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了!

……

下午三点,我和助手换上了制服。我打好白色的领结和黑色的专门定做的皮鞋,Halen和Linda身穿白色罩衫,黑色长裙,以及同样定做的黑色皮鞋。

三点半,我们一行三人走进了Gloria及其亲朋所在的休息室,当我们进去的时候,原本热闹的休息室突然静了下来,气氛显得郁闷而伤感。

Gloria坐在她姐姐旁边,显得很平静。我知道她是在等我。我向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Gloria站了起来,牵着她姐姐的手走到我们面前。)

GLORIA:时间到了吗?

HELEN:快到了,我们还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你配合,不得不现在打扰你们,所以……请你跟我们来吧。

Gloria跟着Helen走了出去,来到位于大厅楼下的洗手间――为了死囚的尊严,她们在行刑前都要将自己“处理”干净。Helen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排出体内的秽物,然后递给她一块尿布让她穿上。

然后,她们走了出来,来到观刑室,就在行刑室的隔壁。牧师在那里等着她,给她做完最后的祷告,而她也做了最后的一次忏悔。那里还有她的亲属和朋友,她和每个人拥吻告别。短暂的仪式结束后,Gloria走出观刑室,来到了行刑室的门外,LINDA递给她一杯热白兰地,她一饮而尽,全身抖了一下,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打开行刑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在房里等着她,看着她努力的做出镇静的样子向我走过来,而她的眼神出卖了她,我从那里面看出她内心的紧张不安――这种场面我见得太多了。

GLORIA:(深呼吸后微笑)我想我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

BERRY:我必须对您宣读判决书。

(GLORIA默默的点了点头)

BERRY:GloriaKnight,这是州法院的判决,你决定替你的孙子而受刑,而你将被勒死。执行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GLORIA:没有了。

BERRY:请您原谅我不得不对您做这件事。

GLORIA:(微笑)当然,我原谅您。

BERRY:Gloria,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我带着Gloria向行刑的地方走去,绞具在暗淡的光线下散发的幽幽的光芒,而对面观刑室里的人,都站在了玻璃窗前看着我们。她跟在我旁边,控制着自己走好每一步,努力向众人展示她坚强的性格。但我知道,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程,但对她却不啻千山万水。

冰冷的地面让她开始有点哆嗦起来,脚下的拖鞋蹭在地面上发出“蹋蹋”声,在幽静的屋子里这样的声音显得诡异,我牵住她的手,给了她一点力气,她终于走完了全程。

GLORIA:我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胃里好象有一群蝴蝶在飞。

(她站在绞环面前凝视着它,足足有一分钟没说话也没动,就好像是在看她的爱人。)

BERRY:勇敢些,Gloria,你的亲人都在看着你。来吧,我们开始吧。

Gloria坐在铁柱前的凳子上,背部贴近了身后的柱子。Linda给她一个黑色的面罩,她向所有人,包括她的行刑官Berry看了一眼,戴上了面罩――现在,在她的眼前全是未知的黑暗世界了。

她感到Berry在自己的身旁忙碌着,她的双手被紧紧的反铐在柱子上,手铐嵌入了她的皮肤,让她有点不舒服,现在她的胳膊完全不能动了。然后,她又感觉一个坚硬的东西卡在她的脖子上,随着“咔”的一声,她的脖颈包括头部都紧紧的固定在了柱子上。她深深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这没用,随着死亡程序的进行,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面罩里的她,眼泪流到了嘴里。

Berry将绞环就位后,就站在了Gloria的身后,等待着监狱长的最后指示。在得到执行的命令后,他将螺丝把手拧了一圈。

整个行刑室回荡着Gloria开始因为窒息而变得粗重的喘气声,她的胸部高高的挺了起来。她的双手极力的挣扎着,颤抖着,象两片树叶,一会张开一会握紧,手铐被拖动着在柱子上划来划去,与铁柱摩擦发出尖利的声音。她的脚趾绷的紧紧的,脚掌离开了地面,几乎就快要将柔软的鞋面撕裂了。

Berry又抓住把手拧了整整一圈,立刻感觉到了来自Gloria颈部的巨大阻力,他知道是时候了,于是抓住扳手猛的一旋,随着令人毛骨悚然“咔嚓”声,Gloria突然松弛下来,整个身体摊在了座位上,刚才还那么有力的双脚“啪”的一声落回到地面上,象是两块毫无生命的木头,发出腐朽的声音,脚尖随意的撇开,在地上一晃一晃的――她的颈椎断了。

又过了10分钟,Helen拿出听诊器,放在了Gloria的胸口。当然,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对Berry点了点头。

BERRY:(对监狱长点头)我以州法院赋予我的权利宣布,GloriaKnight夫人已经死亡。

监狱长:我现在向证人宣读执行书:“我们据此宣告,对GloriaKnight夫人的死刑判决,已在这里被执行。日期是2087年11月25日下午4时。”

Helen和Linda开始清场,死者的亲朋退出了观刑室。她们打开Gloria腕子上的手铐,因为刚才的挣扎,皮肤上赫然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因为脖子仍然固定在绞柱上,她的身体还是软绵绵的垂在那里。

一分钟后,Berry打开了绞环,Gloria的头向前方耷拉着,如果不是Linda扶着她,她整个身体就砸到地上了。Berry摘下她的面罩,她的脸暴露在Berry面前。看上去她应该没有受很大的折磨。面孔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果是用绳索绞死的尸体,面色应该发青。她的淡褐色的眼睛现在正在望着Berry,毫无生命的气息。她的嘴唇、鼻子、耳朵和手指都呈现淡淡的青灰色,舌尖微微伸出,象是唇际流露的花瓣。

Helen和Linda将她轻轻放在担架车上,让她躺平,将她的舌尖塞回嘴中。Helen翻起她的裙子,将丝织内裤脱下来,取下尿布,尽管事先已经排泄过,但那上边还是有丝丝点点的水迹。她将Gloria的下身擦洗干净,然后又将内裤给她穿回去。最后整理了一下她略显凌乱的衣服。

Linda给她的脸打了一点粉底,用来遮掩她的苍白。等一切收拾停当,Gloria安祥的躺在担架上,看上去似乎睡着了。两人推着Gloria走过走廊,来到她的亲属和朋友面前。他们含泪从遗体面前一一走过,向她作最后的告别。

最后,两名殡仪馆的工人用白单盖住Gloria的遗体,将她推上了灵车。

这就是Berry,也就是我每天都要重复的工作,每一天……

(全文完)


翻译人(也就是QQ我啦^_^)的话

1、在网上看文真的很累,累心也累眼。但此文独特的视角和简单的语言,多少弥补了QQ的劳累。至少这个话题是QQ比较感兴趣的――到底刽子手会说些什么呢?

2、看着满篇的字母,尤其是件累心的事情。QQ虽然翻译的经历不多,但想来只要是翻译都同此理:开始下决心翻译是一件颇为头疼的事情,但一篇文章在你手中变成了你的文字,你倾注了心血。最终完成的那一刻,你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冲一杯咖啡,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再审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会觉得无比的惬意――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呢,对不对?

3、这篇文章里关于法律的公正和死刑的讨论,QQ是完全忠于原文的,虽然感觉其中的讨论有点离题,但还是保留了。原因就在于作者所说的,也正是QQ所要讲的。大家不要把它当故事看,因为老实说,这篇文章不是一篇故事性很强的文章。所以对于追求刺激性情节的人,QQ只能对于你们看完全文后的失望说声抱歉了。

4、这篇文章权当是迟到的新年贺礼--谁让QQ那么喜欢到处跑呢^_^,不过,听说在十五之前都算拜年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QQ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