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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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地下密室中,一位身穿贴身雪白衬衣,深黑西装短裙,腰束皮带,斜挎左轮枪,留一头缎子般乌黑亮泽披肩长发,英姿飒爽,美丽动人的少女,正在灯下紧张地旋转着保险箱的密码锁。这位少女名叫何丹怡,24岁,是我滨海地下党的成员。此时,她正执行着在敌人心脏的最后一次任务――盗取滨海防线详图的微缩胶卷。

任务完成后,丹怡就将和滨海地下党的其他同志一起,奔往解放区,成为解放大军中的一员了。念及这点,丹怡的心头就不禁思潮激荡。

“嗒”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丹怡的秀眉舒展开来――密码对上了。她掏出手绢擦一把额上的香汗,轻轻地拉开沉重的钢门,眼前,赫然摆着一卷冲洗好的微缩胶卷。丹怡拉开胶卷,迎着灯光细细检查一番,证实这就是防线图后,拗开玉腕上一只雕刻着玫瑰花的金镯,把胶卷放进中空的孔洞中,重又把镯子戴好。

让密室中的一切回复原状后,丹怡整整衣裙,昂首走出密室,沿地下回廊向上面走去,那里,有她的战友阿亮等待接应她。

刚走出密室没几步,突然,丹怡身后传来阴恻恻的一声:“何秘书,到密室干吗?”同时,一支冰凉的枪管已顶住了她的腰际。丹怡心里一震,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稍稍转过身,妙目一瞥,肯定了后面只有一个人――一只阴险狡猾的狐狸――滨海剿总的副参谋长李荣。

“李参谋长,别开玩笑了,张司令刚让我下来放好会议文件。你真坏,差点没被你吓死。”

“哼,张司令?他刚刚才和我在一起!我看,你,共党分子,是看中了那卷微缩胶卷吧?”

“什么?我是共党分子?哈哈,中统局会让一个共党分子在这呆了三年,还要担任机要秘书?笑话!天大的笑话!”

“那是因为你隐藏得太好的缘故!别废话了,快跟我上去,念在你年轻,只要好好交待,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哼,要不是你的亲密战友陈武向我们出售这一秘密,我们还蒙在鼓里,以为你是忠于党国的精英!”李荣的手枪狠狠地戳了丹怡一下。

“阿武?是他,竟然是他出卖了我,出卖了组织?……”丹怡心里一震绞痛,眼前,象蒙上了一层灰雾。但,她毕竟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坚强女子,很快就把悲痛和慌乱压制住了。她暗想,现在必须摆脱这条狐狸,把胶卷送出去。

丹怡突然向前疾走两步,李荣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没想到,丹怡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李荣收势不住,整个向前一倾。丹怡趁势用右手肘全力向后一撞,只听见“喀喇”一声,李荣的肋骨被撞断了一条。不等李荣叫出声来,丹怡猛地转身,右脚飞起,踢走了李荣的手枪,右脚未落,左脚又起,皮鞋尖直踹李荣下阴。“哇!”李荣惨叫一声,双手紧捂下体,在地上乱滚。丹怡连忙迈开大步,向地面跑去。……

李荣挣扎着爬了几米,拾起手枪,眼看丹怡已无影无踪,他红着贼眼,转向通道另一侧的报警电话。……

丹怡直冲上保密局大院的停车场,边跑边把装有胶卷的镯子脱下。

车场上,一个青年军官此时正守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焦急地等待着,他是负责接应丹怡的我地下组织新成员郑斌。他的四周,到处是荷枪实弹的敌兵。

远远地,郑斌看见了飞快地从地下室跑出来的丹怡的倩影,他心里一震,“莫非出事了?”他连忙跳上吉普,把车子发动起来。

丹怡跑到车前,突然从腰间抽出手枪,娇喝一声:“你!下车!!”

郑斌不知战友为什么有这样的突然行动,只好顺从地跳下车来。丹怡一下子把他的双手往后一拗,拉着他挡在自己的身前,同时小声说道:“郑斌同志,对不起,陈武叛变了,现在组织中只有你是安全的,我现在把敌人引开,请你无论如何在今天内把这个镯子送到攻城部队的手中,里面有滨海防线详图!”说着,把脱下的玫瑰金镯塞进郑斌的手中。

此时,大院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扬声器中,传来李荣嘶哑的嚎叫:“马上封住所有出口,截住何秘书,活捉的赏1000,打死的赏500!!”周围那些刚才还只是远远围观,不敢上来的敌兵,听到这话,纷纷端枪围了上来,但他们看到丹怡挟持着一个少校军官,一下子还不敢贸然开枪。

丹怡见情况危急,急忙跳上吉普,一脚把挡住自己身躯的郑斌踢开,“叭”地一枪打在他的左臂上,自己一踩油门,驾车向缓缓关闭的电动大门疾驰过去。

“哒哒,哒哒……”周围的敌人“轰”地冲上去,边开枪边企图拦住丹怡的去路。丹怡边控住方向盘边抄起驾驶座旁的一支冲锋枪,向吉普两侧的敌人一轮扫射,撂倒逼得最近的六七个,径直冲向大门。

“蓬!”吉普的车头撞飞了两个拦车的哨兵,硬生生地从关闭了过半的大门间挤了过去,如野马般冲向城外,一只被拦车哨兵扳开的车门被电动大门撞飞,重重打在后面赶来的两个敌兵头上,惨叫声中,敌人的脑浆鲜血喷了一地。

混乱中,郑斌带着情报,偷偷地从侧门跑出了保密局……

李荣一瘸一拐地从地下室跑出来,看到这么多人都没能截住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不禁破口大骂,他跳上摩托车,亲自指挥着二十多个敌人的车队向城外追了过去。

……

冲出城外,丹怡稍稍放慢了车速。她从容地把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卷微缩胶卷放进衬衣胸前的口袋,把冲锋枪、两个子弹匣、一枚手榴弹、左轮枪一一放在身旁的车座上,为了保证战友和情报的安全,她知道自己还必须和敌人周旋好一段时间。

望着车窗外美丽的风光,这位清丽动人的少女轻轻地挥了挥手,喃喃地说:“永别了,美丽的滨海,永别了,亲爱的战友们,到滨海真正回到人民手中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化作一阵清风,和你们一起欢笑的!”

后面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敌人追上来了。

在弯道上,丹怡回头看了一下,敌人一共来了八辆三轮摩托车,估计大约有二十人左右。

“吉普的车速快不过摩托,得在这把他们拦一下!”丹怡寻思。她妙目一瞥间,忽然看到另一侧车门旁放着一个装满柴油的五公升油箱,顿时计上心头。慢慢地,她再次放慢了车速。

“哒哒,啾啾啾……”雨点般密集的子弹从敌人的枪口中射出,打在吉普车身上,激起朵朵火花。丹怡尽量伏下身体,同时打着方向盘,让吉普沿“Z”字形行驶,避开了射向车轮的子弹。

敌人越追越近,眼看离吉普车最近的摩托只有约100米距离了。说时迟那时快,丹怡突然猛踩刹车,吉普尖啸着在公路上横了过来。丹怡一把提起车门旁的油箱,向追得最近的那辆摩托车甩了过去。

油箱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飞向仅距二十多米的那辆摩托车。丹怡眼看油箱已飞到第一辆摩托车前上方,娇叱一声飞身跃起,举起冲锋枪就是一个点射。

“哒哒哒”

“轰!”子弹准确的命中了飞行中的油箱,随着一声巨响,四周烈焰横飞。第一辆摩托车顿时变成了一团火球。车上的敌人浑身是火,鬼哭狼嚎,慌乱中,他们踩下了刹车,着火的摩托突然停了下来。第二、三、四辆摩托车哪里避让得及,“呼!”地向那团火球撞了上去,“轰隆!”,在爆炸声和敌人的惨叫声中,前面的四辆摩托炸成了废铁,火海阻挡了后面敌人的去路。丹怡清丽的俏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她一打方向盘,吉普车疾驰而去。

……

前面就是青云山口了,丹怡寻思着,“把敌人引上山去,一定能把他们再拖一段时间。”

吉普沿公路转过一个弯,丹怡“嘎”地把吉普车停下。只见不远处的山口后,两辆装满敌人的卡车象两头怪兽一样拦在公路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这边。而后面,依稀又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丹怡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派这么庞大的一支仪仗队为一个普通女兵送行,太抬举我了!”她好整尔暇地掏出一把小梳子,把被风吹乱的秀发梳理整齐,用小发夹夹好,一踩油门,吉普车发出一声怒吼,正对着敌人的卡车直冲过去。

敌人哪里料到丹怡竟敢直冲过来,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应该开枪,刹那间公路上枪声大作,子弹横飞。“哗啦!”吉普车的挡风玻璃被子弹打得粉碎,丹怡伏在驾驶座后,待吉普冲到离敌人只有三十多米的地方,她才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开上了一条仅宽两米多的山边岔道,向山上疾驰。

“长官,她走的那条是死路,这回她跑不掉了!”一个敌兵大叫。

“好!围住路口,等摩托车来了一起上!”一个中校打扮的军官下令。

……

丹怡驾着车走了三百多米,路在一块空地前断了,往前看,只有一条掩影在灌木野花中的羊肠小道,在嶙峋的山石之间往上伸延。丹怡跳下车,挎上冲锋枪,在腰间插好左轮和子弹匣,然后把油箱盖拧开,撕下一角裙袂部分塞进油箱里,不一会儿,汽油便滴滴答答地沿着吸满了石油的裙袂从油箱中流出,滴在地面的枯草树枝上。丹怡的小嘴边露出一对好看的酒窝,她抓起车座上的手榴弹,扭头就向小路跑去,隐身在一块巨石背后。

摩托车的轰鸣越来越近,过了一会儿,只见在刚才剩下的四辆摩托车带领下,一大群敌人沿着山路涌上来。

“女共党的车在这!”四辆摩托车一下子围了上去。李荣跳下车,边往后退边挥枪大叫:“快上去搜!”他吃过丹怡的亏,再也不敢走在前面了。

“长官,车上没有人!”跑向吉普车的几个敌人转头大叫。

就在这时,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一个敌兵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出现了一个冒着白烟的手榴弹。

“啊!”惨叫声中,手榴弹在浸透汽油的枯草中爆炸了。

“轰!轰隆!轰隆!”火光冲天,烈焰升腾,手榴弹引爆了吉普的油箱,继而扩散的大火又接二连三地把敌人的四辆摩托车炸成了碎片。四周的敌人一下子被炸得头断骨折,支离破碎。不大的空地上,到处是火光,到处是浓烟,敌人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哈哈……”丹怡纵声娇笑,从隐蔽的巨石后跃出,端起冲锋枪对着剩下的二十多个晕头转向的敌人猛烈扫射。

“哒哒哒,哒哒”子弹穿透了三四个敌人的身体,污血把后面督战的李荣和原来卡车上的中校溅得一身一脸。“他妈的,给我上,谁打死女共党,我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李荣疯狂的叫嚣道。但他话音未落,“啾”的一声,一颗流弹已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把他的帽子打掉了。李荣吓得整个趴到地上,动也不敢再动。

这边,在疯狂的敌兵的围堵下,美丽勇敢的丹怡就象一只矫健的乳燕,在山石间穿梭,凭着如神的枪法,把敌人打得鬼哭狼嚎,小路上,转瞬间又多了六七个敌人的尸体。

“哒哒哒”丹怡一扬冲锋枪,撂倒一个趴在石头上射击的机枪手,再扣扳机,“喀!”最后一匣子弹打光了。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腾空跃起,避开射向她的一梭子弹,在半空中一个转折,轻飘飘落在更高的一块山石前。

“砰,砰!”丹怡从腰间抽出左轮,连毙两个敌人,正要再开枪之际,突然腰后一紧,一个打光了子弹的敌人从石头后面转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好个何丹怡,娇叱一声,右脚高高扬起,正踹中身后敌人的眼睛,那人一声惨叫,手一松从岩石上跌下,变成一只死蟹。

眼前,一面十多米高的峭壁拦腰斩断了小路,丹怡知道,自己的路就要走完了。她妙目一转,只见陡坡上的山石旁,一大丛娇艳的白玫瑰正迎着清风,迎着朝霞,灿烂地怒放着。

“多美的花儿呀!展鹏不是说过,我就象一朵纯洁的白玫瑰吗?今天就让我永远地成为一朵纯洁的白玫瑰,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等待着滨海的解放吧!”丹怡轻轻一咬银牙,转身向那丛玫瑰跑去。

“砰!”一颗罪恶的子弹在丹怡就要跑到玫瑰花丛时钻进了她的后背。

丹怡的娇躯猛然晃动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踉跄了两步,扶着花丛旁的山石慢慢地转过身来。十米外的一块山石前,那个敌中校和另一个敌兵并肩站着,中校的左轮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他们的身后,一张溅满血污的丑脸慢慢地探出来,阴险地奸笑着,正是李荣。

丹怡喘了口气,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举起手枪。

“砰!砰!砰!”中校和挡在李荣前面的敌兵应声摔了下去,李荣象一头猪一样再次趴倒在地上。丹怡再扣扳机,“咔!”子弹打光了。“啊呀!”丹怡心里叫一声,她后退一步,右手暗暗地抓住了一块东西。

“谁也不许开枪!让我来结果她!”李荣狂叫道。他笨拙地爬起来,红着贼眼,举起手枪,一步一步地向眼前这位堪称绝色的少女走去。丹怡在她眼里,也恰似一朵白玫瑰,娇艳欲滴,纯洁清丽,但那暗藏的刺儿却令他不寒而栗。他曾无数次地想狂暴地占有她,揉捏那丰挺的乳峰和结实的枭臀,抚摸那平坦紧绷的小腹和纤细的蜂腰,亲吻那吹弹即破的俏脸和粉琢玉雕的美颈……但是,他每一次都失败了,败得极惨。现在,他终于可以用子弹去占有这个少女,发泄自己的兽欲了。他握枪的手颤抖着,他的那颗兽心也在颤抖着。

“小腹!”李荣在心里吼了一声,用力扣下扳机。

“砰!”丹怡那深黑色的西装短裙中间蓦地喷出一蓬血雨。少女闷哼了一声,娇躯紧靠在山石上。

“乳峰!”李荣再次扣下扳机。

“砰!”丹怡娇躯一仰,左胸上射出一股细细的血箭,把身侧的白玫瑰溅出点点殷红。她小嘴张了一张,仍顽强地靠着山石俏立在那里。清风拂起她秀美的长发,使她更加飘逸如仙。朝阳下,她的俏脸白得象无瑕的白玉,娥眉紧蹙,那微张的樱唇间,一丝鲜血缓缓泻下,滴在衣领上,滴在洁白的衬衣上。她的左手,紧紧按住那浑圆坚挺的乳房。热血,一缕一缕,从她的葱指间迸出,把雪白的衬衣染得殷红。

“我叫你强,我叫你强?!”李荣眼看丹怡身中多枪仍挺立在那,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扔开手枪,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伸手就要推倒重伤的丹怡。

“啪!”就在他的鬼爪即将碰到少女胸脯的一刹那,丹怡右手一挥,一块尖尖的石角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

鲜血咕噜咕噜地从李荣的头上流出来,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依旧美丽如昔的少女,呆了一下,突然惨叫一声,从陡坡上摔了下去,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丹怡笑了,如一朵迎风摇曵的灿然开放的白玫瑰,她晃了一晃,明媚的眸子一阖,轻轻地,轻轻地仰倒在玫瑰丛中,为滨海的解放献出了壮丽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