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旧警察的回忆

石砚


(一)

我叫王子平,曾经有个不错的童年,我父亲是个小学教员,所以我得以读完了小学,可惜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暴病去逝了,我就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迫于生计,我缀了学,走了在城南关派出所当所长的堂兄王子玉的门路,在他的派出所里当了一个小文书,用辛辛苦苦挣来的可怜薪水养活母亲和两个妹妹。

我们派出所的辖区一半在城里,另一半在城外,城门外有一条河,只有雨季才会有水,一年多数时间都是干的,许多人靠在河里挖沙子挣生活。

这条河的沙场下游六、七里,延伸进两座小山之间,离城较远,因为河道狭窄,水流较急的原因,河底沙子很少,挖沙的人不到这边来,就成了枪毙犯人的刑场。

由于这条河道属于我们派出所的管辖地段,所以被枪决的犯人尸体大都由我们派出所负责处理,有的犯人家里肯出钱,就让他们来收尸,家里穷或是不肯出钱的,就把人往山里一拖,扔进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沟里,再想找都找不到。不过,多数情况下犯人的家属还是愿意出钱赎尸的,但也有上头专门指示不准收尸的时候,那便是处决江洋大盗,或者是处决政治犯。

我是文书,这种力气活一般轮不到我,而且我也不喜欢看死人。有一次因为好奇,求堂兄安排我去了一趟刑场。谁知一看见犯人的脑盖被子弹崩碎,溅了一地的脑浆子,我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以后就再也不敢掺合这样的事儿了,虽然这种差事每次都能挣一笔外快。

那一年,从报纸上看到说破获了共党的省委,抓了几十个人。

每天报上几乎都登抓了几个几个共党,这种消息本来不足为奇,不过,因为据说《早报》的著名记者于丽娜小姐也在被捕都之列,而且还是个首要份子,那便让人感到奇了。要知道《早报》是市党部办的官方报纸,这位于丽娜小姐是《早报》的首席记者和名笔,在美国读过大学的,最重要的官方新闻多是由她采访和撰稿的,虽然我们都相信她在报上写的骗人的屁话,但她于丽娜的名字却是尽人皆知的,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名笔,竟然是共党的重要人物,还替共党搞了许多重要的军事情报呢?

早就听说于丽娜小姐是省城里知名的美人儿,可惜她一直来往于上层社会,小老百姓是难得一见的,但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却都十分渴望一睹这位号称本省第一美女的小姐。有一天我偶然同堂兄王子玉说起这事儿,堂兄笑着说:“子平,你要是想见着于丽娜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你得吃点儿苦头。”

“什么?”

“我听说,被抓的共党省委案用不了多久就会审结了,按我知道的,这位于丽娜小姐多半是凶多吉少,到时候,你到刑场去收尸,一定可以看到的。”

“什么?要枪毙?这么有名的一个大小姐?”

“是啊,你得问问她犯的是什么事儿?共党谍报员!知道吗?这么大的案子,想活命?哪那么便宜!唉!说到底,这世界上的事儿真他妈的不公平,知道吗?这共党省委两个最大的头头儿,一个书记和一个副书记,刚一抓住就招供了,还急着忙着供出同党,把自己的手下几乎都给卖了,可那些个没什么官没什么职的小人物却说什么也不投降,听说还骂那几个招供的头头儿是叛徒,这事情真是没法说!这位于大小姐……唉!好端端一个美人儿,可惜了!”

“你是说,共党的什么大头头儿投降了?”

“可不是。要不是他们招出来,怎么能一下子抓了那么多人,这下子共党在这里的组织一年半载的缓不劲儿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市高法有熟人,这都是内部消息,到底有几个会判死刑的说不准,不过,那个于丽娜九成九算一个。”

“为什么?”

“为什么?硬骨头呗!在所有被抓的人当中,她的地位大概可以排在第四、五位。你说,老大和老二投降了,立功赎罪了,该枪毙的可不就轮到排在后面的这几位了?”

“那她不会也投降么?”

“投降?老实告诉你,我见过好几个共党,个儿顶个儿都是好样儿的,牙打掉了,鼻梁打断了,腿打瘸了,身上用烙铁烙的没一块整皮,女的更惨,听说脱了衣裳,拿小针儿扎奶眼儿,可照样咬着牙一声不吭。听过水泊梁山吗?那帮好汉爷让官府逮住了,熬打不过都招供,硬是跟人家共党没法比!”

“那怎么还有投降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只是可惜了当了人家那么大的官儿,骗着那么手下跟了他,最后反倒把人家给卖了,真他妈不是玩意儿。”

“那……,那个于丽娜小姐什么时候枪毙?我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儿。”

“我不是说了吗,那得去给她收尸。再说,枪毙人的时候都是提前一天通知咱们什么时间干、有几个人,从来不说是谁,我怎么知道那回有她。”

“那怎么办?”

“怎么办?逢上毙人的时候你就去,要不然错过了可别怪我。还有,丑话说头里,那于丽娜说不定受过什么样儿的刑,没准儿打得满脸是疤,本来的模样都瞧不出来了,也说不定一枪打烂了脸,到时候你瞧也是白瞧。”

“那我也认了!”

不知那个于丽娜小姐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我竟然接受了堂兄的建议,以后每次有毙人的差事我就去,说也奇怪,去了几次以后,再看见那血肉模糊的死人脑袋,我也不再恶心了,完了事儿吃起饭来还挺香,只是一直过了一年多,虽然也有不少女犯人在刑场被处决,可都不是于丽娜。


(二)

转过年来,我已经十七岁了,对于看于丽娜的事儿我也死了心,不过,已经适应了看毙人的我,倒是开始对每次收尸的那一块钱补助有了兴趣,毕竟那够我们一家吃喝好几天呢!

那次得着消息,说枪毙的犯人不少,我们派出所的警察几乎有一半儿都被派来刑场善后,连堂兄也亲自出马了。

通常情况下,执行的时候我们都在外围等着,有负责镇压刑场的大兵拦着,等执法队和大兵人走了我们才能过去。那天因为犯人多,大兵的警戒线拉得很大,刑车离我们足有十、五六丈远。

押送犯人的刑车一共有四辆,每辆车上有两、三个犯人,每个犯人有两个法警架着,一个刽子手跟着,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女犯。所有的犯人都五花大绑的捆着,背后插着纸牌子,脚腕子也用绳子拴着,中间只留着一尺来长的距离。

因为离得远,看不太清,只知道那两个女的都很年轻,模样也仿佛十分不错,其中一个身材稍矮的穿着农村常见的那种夹袄夹裤和青布鞋,梳着一条大辫子,是个典型的村姑,另一个高高的,瘦瘦的,穿着薄薄的花布旗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发带在头上扎着,脚上是一双普通人家根本穿不起的高跟皮鞋。

“噢--。”我的四周一片惊呼声:

“还这么年轻,你看那个穿旗袍的,家里一定特有钱,说不定是哪家的大小姐或者是姨太太,不知犯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年轻轻的就枪毙了?”

“女人能干什么?江洋大盗?肯定是老夫少妻,弄得红杏出墙,通奸谋杀,再不然就是小老婆杀了大老婆生的儿子之类的呗。”

“你还真能编。”

“能犯什么事儿啊。”

“可惜太远了,看不清楚。”

“你看她那大腿,他妈的,真白!”

“唉,要是让老子睡上一宿,我替她去挨枪子儿也行。”

“算了吧,就凭你这吃糠窝窝的肚子,还睡人家白白嫩嫩的姨太太,怕还没上床呢就漏了,能挺得住吗?”

“把你媳妇儿借我两宿,让她告诉你挺不挺得住。”

……

这帮警察大都来自于下层市民家庭,认识字的没几个,除了这种荤得发腻的鬼话,也说不出其他的来,连玩笑都开得如此过火,不过却决没胆子干,也不会因这两句荤话而闹翻。我那时候虽然还没成家,对男女的事儿半懂不懂的,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因为听惯了,倒不象刚进所里的时候那么不自在,只是跟着傻乎乎地笑。

那边的十几个男女犯人被架着慢慢向河岸下面走,这时我听见他们大声地唱起歌儿来,那歌儿我仿佛听过,但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叫《国际歌》,是共产党的歌。

“呀!这些是共党啊!”堂兄见多识广,听到那歌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子平,快看,那个穿旗袍儿的说不定就是于丽娜。”

“啊?”我一听,扯着脖子使劲儿往河床下面看,只见犯人们被法警架着已经到了河床里,正沿着被雨季的水流冲刷出的河底往下游方向走,我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那个穿旗袍的女犯走在最后,由于两脚间的绳子只有一尺来长,所以只能以小碎步一路小跑地走,细细的腰肢下那紧裹在旗袍里的浑圆臀部大幅度地左右摆动,看得我心里象小猫儿抓一样,下面马上就起立敬礼了。

“唉,可惜,看不清楚哇。”四围的警察们都唉声叹气,看来大家都十分想见识一下这位出了名的大美女。

顺着河床向下游走出去大约十几丈远,队伍停下来,有一个当官的带两个拿照相机的人,一个一个地给犯人拍照,拍完一个就把他推到离河岸只有两三尺远的地方,由于雨离洪水的冲刷,河岸边形成一人多高的一道齐刷刷的断面,法警们让犯人面对那高高的断面跪着,犯人们都用力挣扎着,不肯下跪,但最终还是被强行按倒了。

这种场面我也见过,那些犯了重案的江洋大盗也常有这样的举动,只有那些胆小鬼才会在死之前吓得瘫作一团,怎么拿捏怎么是。

那两个女人反抗得最厉害,别看她们是女人,四个架着她们的男人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按住她们,还是那个当官儿的过去,在她们每个人的膝弯里用力踹了一脚,这才把她们强按着跪下,兀自扭过头不知道骂什么,还十分倔强地梗着脖子。

“好样儿的。”堂兄在我背后轻声赞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替共党叫好,不过,当初打小鬼子的时候,还不是人家共党的兵一直在这附近撑着,再说,那些犯人也确实很英雄气,尤其是女人也能这样不怕死,不管怎么也还是很值得人佩服的。

我看到本来跟在每个犯人后面的刽子手拔出了手枪,从背后对准了犯人们,他们都是老手儿了,真正是杀人不眨眼。

我的心“腾腾”地狂跳起来,每次看杀人也都会心跳,但没有这次这样厉害过,那是因为那个年轻的女犯人,正当花样年华就命断刑场,让我心里受到一种强烈的刺激。

河床下那个当官儿的打了个手势,一个传令的警察把手里的小旗一举,然后落下,所有的枪都一齐开了火。


(三)

象往常一样,随着一排整齐而震耳的巨响,那几个犯人几乎同时向前栽了下去,有的直挺挺地趴在地上,有的头扎在土里,屁股朝天撅着,一动也不动。

两个女人倒下的要比其他人晚一点儿,是慢慢向前仆倒的,然后便在地上挣扎起来,只见她们的身子痛苦地扭动着,两腿在地上胡乱地蹬着,屁股不停地翘起又落下。

过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那个村姑打扮的女人停止了挣扎,而那个穿旗袍的则依然在挣扎,看着那痛苦的样子,我们都有些不忍。

刽子手本来在一边站着,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又补了一枪,那个女人才又直直地趴倒,然后一条腿慢慢在体侧蜷缩,骨盆侧着立起来,然后又趴倒下去,这才不动了。

执法队开始从河床下面撤出来,那当官儿的同着两个照相的还有一个穿白大褂儿的留在河床里验尸,每具尸体都先照相,再由那穿白大褂儿的给翻过来,用手在脖子上按一会儿,又一把撕开胸前的衣服,用个听诊器听一阵儿,再让拿相机的给拍照。由于犯人多,所以这个程序要很长时间。

镇压法场的士兵们开始登上了他们的卡车撤离,堂兄带着我们走到刑车边继续等,在执行的人还没有完全上来之前,我们是不能下去的。

押解犯人的和刽子手们都已经在各自的车前集中,我听到几个人在同刽子手闲扯:

“哎,老王老刘,你们都是老手儿了,今儿怎么了?手潮啦,一枪撂了不就完了吗,那么年轻轻的两个大姑娘,你们让她们疼得在那儿折腾那么半天,是不是她们哪儿得罪你们了。”

“肏!搞明白了再说,谁不想让她们死痛快点儿啊,是她们自己说不让打脑袋的,她们说宁愿疼死,也不愿破了相,我有什么办法?唉!女人哪,脸蛋儿比什么都要紧。”

“那你们一枪打在心上不就完了吗?”

“废话,别说一枪很难打在心上,就算打上了,也得折腾好一阵子才能死呢,这可和打脑袋差远了。别怪我,谁让她们是女人呢?”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别的犯人都一枪毙命,两个女人却死得那么痛苦。

看到那当官儿的带着最后几个人从下面爬上来,堂兄才领着我们下到河底,我也顾不得许多,撒腿就往前跑,一气儿跑到那两具女尸跟前。

只见两个女人都面朝天躺着,眼睛睁着,但脸上和衣服上全都是沙子,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她们胸前的衣襟都被撕开,露着瘦瘦的肩膀和雪白的奶子,奶子都不太大,圆鼓鼓的,非常挺实,奶头和乳晕都已经变得发白,她们的头上果然没有枪眼儿,只有左胸前的弹孔向外流着血,那个穿袄裤的弹孔在左乳头正中,把一颗奶头打碎了,而穿旗袍的身上有两个弹孔,一个在乳房的下面,另一个从乳晕上沿穿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女犯人收尸,所以奶子见过不少,却没有这样好看的,让我有一种想要去摸上一把的冲动。

女人们的鞋都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掉了,又白又嫩的脚丫儿光着,但也都了两脚沙子。

我仔细看了背后的亡命招牌,那穿旗袍的果然就是我一直想见的于丽娜。

看得出那个验尸的法医很下流,把女人们翻过来后,故意让她们的腿象青蛙一样弯着,两膝分得很开躺在那里,穿裤子的还好,穿旗袍儿的两条雪白的大腿从旗袍的开衩里面完全露出来,连臀部也几乎能看到,那白花花的肉光让我的心一阵儿一阵儿的发麻。

堂兄和其他人也都过来了,大家围着两具女尸愣愣地站着,半天都没人言语。

“肏,真是的!”八区的老巡警胡其奎半天才骂了一句。

“唉,女人哪!”其他人也开始发出各式各样的感叹。

“来,找东西给她们洗洗,让她们干干净净去吧,毕竟是这么年轻的女人,就算是咱们做件善事儿,给她们挖个坑埋了吧。”堂兄说道,众人一齐响应。

“没东西盛水呀。”我说,因为我们从来都只是把尸首拖到山上扔进山沟就完事,谁也没有想过给犯人洗的事儿。

“没关系,那边有个挖沙子的人留下的小窝棚,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不行弄块破木板子来,把她们搭到河中间那小水沟边上洗就行了。”

几个警察腾腾跑了去,不多时,果然找了几根胳膊粗的圆木棍子,几张破苇席,还有少了半边的破瓷碗。堂兄看了很高兴,让把两个女人的绑绳解了,又解了几个被打碎了头的男犯的绳子来,同那圆木棍子一起扎了两副单架,把席子铺在上面,然后让我们去抬那两个女人。

我走到于丽娜的脚边,很小心地把她的两只脚并拢起来,她的脚瘦瘦的,但很光滑,几乎看不到骨头的痕迹,小巧的脚跟和细细的脚踝都让人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怜爱。

单架就放在她身边,我把她的两脚抓住,另一头则有另一名年轻力壮的警察抓着她的两只手腕。

“来,起!”对面的警察一叫号,我们一齐用力向上抬起她准备放在单架上。

“天!”就在我把她的腿向上抬起的一瞬间,我的四周一片惊呼,而我也震惊了,差一点儿把她扔在地上,只见她的大腿抬起处,旗袍因为重力而顺着大腿滑落下去,堆积在她的大腿根部,使两条修长的玉腿几乎全露出来,而旗袍后片也自然地下垂,她的下半身儿便从衣服里面露了出来,我看见她的里面没有穿裤衩儿,竟然光着屁股。

我有些慌张地把她放在单架上,心“通通”地狂跳,差一点儿从嘴里蹦出来。


(四)

正在旁边指挥着抬另一个女尸的堂兄也听到声音走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听到回答后蹲下来,把她的旗袍掀了一下看了看,站起来沉吟了几秒钟,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道:“都是有老婆的人,没见过女人光屁股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快点干活儿吧!”

大家答应着,有几个警察相互间偷偷地递了个眼色,那含着一丝笑容的眼色中明显包含着某种下九流的东西。

我们把两个女人抬到河道的中间,这里有一条很细的水流,是从山上下来的泉水,即使是冬天也不会完全干涸的。

堂兄过来,对着我们这边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听着,好生给她洗洗,别往歪处想,不然当心我告诉你们老婆。”不过,他好象也并不是真心的,因为这些警察整天重复着枯燥的工作,找个机会散散心他也认为很正常,没必要太过严格。

“是喽,所长。”那几个人带着那种笑意点头哈腰地回答,接着便转过身来催促我:“嘿,小王子,别楞着了,快快快。”

“快什么?”

“快脱衣服啊。”

“干嘛脱衣服?”我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莫名其妙地问道。

“谁说让你脱了,是给她脱。”

“给她脱?”我惊讶地指着平静地躺在单架上的于丽娜。

“废话,不脱怎么洗呀?”

“这……”我有些为难,因为我毕竟还只是个大孩子,虽然对女人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却总觉得那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不知这些大人们怎么会如此毫无廉耻地把脱女人的衣服当作一件很随便的事情。

“子平,脱吧,你十七了,也到了知道女人的时候了。”堂兄在旁边说道,他比我大了几乎二十岁,所以我对他几乎是唯命是从,只要是他说的,我都当成是圣旨。

于是,我试着把她旗袍仅有的两个没有被撕掉的纽子解开,把前襟拉开,露出了她的整个儿身体,那女人竟然真的没有穿裤衩儿,下半身儿整个儿光着,在两条雪白的大腿根部,呈三角形生着一丛长长的黑毛,把小腹的最下面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完全遮住。

我只感到一股热流直冲头顶,浑身有一种麻痒的感觉,本来就有些膨胀的下身儿硬得象一根铁杠子一样了。

“小王子,怎么样,裤子里面怎么了?”已经三十多岁的警察老冯笑着问我,我的脸上发烧,差一点儿钻到地缝儿里去。

“哟哟哟,害臊了。”老冯继续调侃我。

“小王子,别理他,男人看见光屁股女人不硬那才有病呢。”我身边四十来岁的内勤组长老年说道:“不信你摸摸他,保证不比你的小。”说着,抽冷子一把把老冯的裤裆抓住,让我摸,我一伸手,老冯向后躲了一下,老年抓得很紧,老冯没敢硬跑,只得笑着让我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条粗得象小棒槌一样的大家伙。

“得得得,老年,我服你行了吧?松松手。”老冯求饶似地说。

“松手?没门儿”老年道。

“肏,除了我老婆,还真不知道有别人也想摸我呢。”老冯笑道。

“去你妈的!”老年也笑着骂道,然后松开了手。

我实在很为眼前的女人痛惜,所以很快那股欲火便压了下去,我拿过那只破碗,在河沟子里舀了水,轻轻倒在她的脸上,把沙子冲下去,露出了本来的样子,这才看到她原来是那么美的一个女人。她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着一张鸭蛋形的脸,尖尖的下颌,直直的鼻梁,一张小嘴微张着,嘴唇因为缺血而有些苍白,也因为脸戗在河床上痛苦挣扎而啃了一嘴沙子,一股鲜血还在从嘴里向外流,她的眉毛细细的,两只长而弯的眼睛用力睁着,脸上隐约透出一丝痛苦之色。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脸,一直到现在也没再见过,即使那脸上饱含着垂死的痛苦。

我拿起她的长发,本来乌黑发亮的头发里也满是沙子,我用了两碗水,也没冲掉多少。

“算了,还不如把她放在水里洗。”老年正在洗她满是细沙的脚,看到我有些气馁的样子便说道。

于是,我们便把她再次抬起来,想放到水沟里去。

“等一下儿。”老年说道。我们把她重新放下来,我看到老年把她的两条腿打开了些,用手指在她的那个地方刮了一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很气恼地骂了一句:“这帮混蛋!”

“又怎么了?”大家纷纷问道。

“他们把她给干了!”站在老年身后的胡子说道。

“什么?”听到这话,我们都来到她的脚边。


(五)

“什么干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老年让我蹲在她的大腿边,和另一个警察一起把她的双腿蜷起来分开,象是骑马的样子。

我的那个地方再一次硬了,我看到她的那丛黑毛只长在小腹下,两腿中间几乎没有毛,只有两块比周围颜色略深的厚实肉瓣,夹着中间的一条长长的缝隙,两块洁白的臀肉之间,浅棕色的肛门已经松驰了,中间开着一个手指粗的圆孔,露着一团黄色的草纸边儿。

那两块肉瓣内侧湿漉漉的,我一开始以为是尿,因为女人死后通常失禁的,但老年让我把那里分开,露出里面的部分,我那时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那个洞穴,只见那圆圆的深窝里面长着灰白的嫩肉,四围全是湿的,还在往下流,在会阴的部分,湿漉漉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一丝已经发黑的血迹。

我感到欲火中烧,说不清身上哪里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排解这种紧张。

“还是个黄花闺女呢。唉!杀就杀吧,还弄这种事儿,真他妈的!”老年骂道,然后又问:“所长,那个怎么样。”

堂兄也听到了这边的话题,答应了一声:“正看呢。”接着又说:“一样,也把人给坏了。肏他娘的!”他很恶毒地骂道。

我抬眼望去,只见那个村姑模样的女人也精赤着身子躺在单架上,象于丽娜一样分着两条光裸的玉腿,正被堂兄他们几个检查呢。

“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警察们纷纷骂着,连刚才脸上带着那种很色有的笑容的警察也显得很生气。我还是感到莫名其妙,伸手从她的那个地方沾了一点儿液体放在鼻子前,一种很熟悉的香味冲进我的鼻孔,那是我晚间因为梦到女孩子们摆动着的屁股而弄出来的东西的味儿。

我虽然不好意思问,但也多少明白了点儿,大概是她们的这个地方被男人用下边给弄了,还尿了那种东西。

我知道她们决不会愿意被人这样,即使是被男人看到她们的下身儿她们也会很羞耻的,因此,他们一定是强行对她们进行了这样的伤害,这大概就是强奸吧?我很气愤,不知道堂堂的国民政府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本来,除了生活一天不如一天之外,我还对国民党没那么太讨厌,这一次发现于丽娜被强奸也只以为是个别人所为,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对即将处死的年轻女共党经常这样干,据说是上头同意的,这使我越来越对国民党感到反感。

我们很仔细地把两个女人的身子洗干净,又帮她们把衣裳重新穿上。

对于被处死的共党来说,是不可能有棺材的,于是我们就在附近的小山上刨了个大坑,干脆将十几具尸体都洗干净了一齐放进去,两个姑娘特地用破席裹了,单独摆在一处,然后掩埋起来。

回去的路上,堂兄很严厉地说:“今天的事,谁也不准透露一点儿口风,除非他活腻歪了,懂吗?”

“是!”大家都很沉默,但都很明白,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但被中统或军统那帮人知道了,只怕全派出所的人都要受牵连,那不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恶行,而是因为我们替共党埋尸。

从那以后,我还是每次杀人都去刑场,有时犯人多一点儿,有时犯人少一点儿,只要我们看着象共党的,或者至少死得很英雄气的,就费点儿力气埋一埋,遇上有豪气的女犯,就给洗一洗,正象我们渐渐了解到的一样,那些年轻的女共党果然都被强奸过。我们这么做,并不是想贪看女人们的身子,而是因为从心里敬佩她们,不愿意她们到了那边还带着耻辱的痕迹,对于女人来说,留在那个地方的男人的液体比长满脸上的大麻子还让她们无颜见人!

大概两年后,有一天,一个堂兄的朋友偷偷来到派出所,与堂兄密谈了很久,人走后,堂兄很紧张地把所有参加过给犯人收尸的人都招回来,然后面色严峻地说道:

“各位弟兄,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伙儿,不知哪个爱吹牛的把咱们替共党收尸的事儿给漏出去了,现在上头正要追查呢,可能明天就会来所里。一个好朋友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我来告诉大家,这事儿在坐的都参加过,不管是头儿,还是普通警察,谁都难逃干系。你们也知道,这事往小了说什么也不是,在既然上头要查,那住大了说就是私通共匪。”

停了停,看了看大伙儿的反应,他又说:“这事儿有多严重,我想不必多说了。你们看怎么办吧?”

“所长,我看这可不是小事儿,要是按通共论,恐怕脑袋就搬家了,可我一家老小还得指着我活着呢。我看,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走?怎么走,咱们走了,一家老小指望谁?”有人反对。

“要是不走,脑袋掉了更没指望。”

“可也得看走得了走不了哇?”

“要走就走得了,我有办法让大家都走掉,只是--”堂兄看一眼大伙儿。

“所长,别卖关子,快说吧!”

“我的朋友已经替大伙安排好了,你们现在马上回家,什么东西也别带,只把人带出来,其实各人家里都差不多,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今天关城门以前,务必出城,然后到南门外小王各庄会合,我的朋友会带咱们走,可有一样儿,不能耽搁,也不准把实情告诉家里,不然漏了底咱们大家谁也活不了!”

“行,就听您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堂兄的那个朋友就是个地下党,他在警察局听到风声,急忙向上级反映,然后向堂兄通风报信,还帮助组织了这次大规模的出逃。在城南他们安排了一只小部队专门负责我们的安全,把我们全都送到了山里的根据地。

军区司令员和政委亲自迎接我们,替我们安排生活,还为我们替死难烈士埋尸的行动专门表示了感谢。

后来我们大部分都参加了解放军,省城解放后,我们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城南派出所,不过已经变成了公安局的城南分局,堂兄当了分局长,我也成了内勤科长。

当年我们掩埋的烈士遗骨在我们的指认下被一一起出,辨明身份后重新安葬在陵园里,年年有人来给他们扫墓,他们的事迹也记入了地方志。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当年在我心里产生了那么大冲击的于丽娜小姐真名叫王琳,是很早就被派到省城的情报员,因为叛徒的出卖而被捕,在狱中受尽酷刑,手指和肩膀多次被扭脱了臼,却始终坚贞不屈,在关押了将近一年之后,最终被残忍的敌人杀害。在被押上刑车之前,她和另一位女烈竟被当着其他男烈的面轮奸。

叛徒和参与轮奸的特务们后来被人民政府一一找到镇压了,我也有幸参加了其中的一些侦查行动,还在当年的刑声上亲手打碎了一个家伙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