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霞

我感覺像望著一面鏡子。

太酷似了：眼睛，鼻子，唇…甚至我們的乳房形狀和乳頭的粉紅都如出一轍。奇怪就是直到這一刻竟沒有人發覺出來。當然也有不相同的地方的：她的雙眼比我的稍向上斜開去，唇則較厚，更甚是她的眉毛都依貴族風俗剃去並在高額處再行繪上。還有是她左乳下方那蝴蝶形的小胎痣，但除非是如同此刻我和她肉帛相見否則他人是不會知曉的。

這是我第一次被她召入她的寢室。作為她的侍女和近身護衛，我當然唯命是從。在我脫得精光後我幫助她卸下衣裳。本來，我應是取下位的，可是她希望我騎在她身上。

當我先以雙手繼而以自己的奶子撫擦她乳房時她閉上了眼睛。可能就是因為她閉上了眼，她才沒有發覺和我們是驚人地相似吧。

如果我們之間是有血緣的話，那就一定是她父親在某一次出城獵艷中幹出好事的後果。可是我是永遠不會知道答案的了。她是美穗，橫山主公的女兒，而我只是出身卑下，自幼已是孤兒，可有可無的女忍者阿霞。

她仍是處子之身。雖然被當作人質軟禁已兩年，她仍沒有受到侵犯。也許是因為她是父親所珍貴的女兒，如把她污辱可能會把她的價值損耗而得不償失。

橫山主公也不是好惹的。兩年前因作戰失利而被迫把女兒當作人質求和，現在卻已元氣大致恢復而且厲兵秣馬。這也是他們當年堅持要以美穗小姐作為人質的原因吧，作為禁所的市川城中有她在手，橫山主公不免投鼠忌器。


我們是和美穗一同來到市川小城的。表面上我們是她的侍女，但實際上亦是她的秘密忍者護衛。

原本我們有八人，可是現在只餘下七人了。

真弓在我們到達不久就被高橋藉故斬殺。她真是很勇敢，即使被對方攔腰斬成兩截仍拒絕露出她身懷武功。如果她那時反抗，高橋就一定知道我們不單止是侍女而會把我們都殺死。

由於真弓的犧牲，我們存活下來了。我們當然也要步步為營。高橋可不是這樣就輕易被騙的傢伙。


高橋是田中領主家的劍術師範。他很厲害。我們都知到即使我們八人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當然，我們不是怕死，可是我們在把美穗小姐送回父親那裡去之前絕不可以輕易死去。

我知道綾音這時就在拉門的另一邊。她一定是聽著我和美穗發出的叫床聲。我是她的同母異父姊姊，同時亦是她的戀人。在這寂寞難耐的日子中，我們就不止一次互相慰藉。如果綾音對我和美穗小姐間事有什麼不滿，她也沒有形之於色。她當然明白自己只是女忍的身份而無權置喙。

「霞…霞…」美穗以雙手盈握我向下懸垂的乳房時發出了呻吟。我知道她想念父親。作為人質，即使未被侵犯，也是朝不保夕的事。如果戰事再起，美穗和我們都肯定會不出一天就被押出城外縛到磔刑柱上被削尖的竹槍刺死。

「小姐，不要擔心，」我在她耳畔低聲道：「我們一定救你出去，讓你回到主公那裡。」

她在飲泣。雖然她亦十分勇敢而且曾習武，長時間的軟禁已把她推向崩潰的邊緣。我們得盡快想想辦法才成。

而這時，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二) 美穗

「不！ 太冒險了。我不會准你們這樣做。」我向伏在我面前的霞和綾音說。她們是我的侍女之首。

「美穗小姐，捨此恐難再在他法。如戰釁再起，他們一定不會讓你活下去。」霞苦苦勸道。

霞擬好了一個計劃。我們將分成兩組。霞會與我對調了身分。她會帶五名女忍者突圍讓高橋追殺，而我和綾音則乘亂向另一方向逃出。如果一切順利，當高橋發現受騙時，我們已接上父上派出的人騎上備好的馬向本城逸去。這小城中只有三十餘名武士守衛。只是高橋難以應付。其他人根本不足懼。

「但如此，誘敵的六人將了無生理…」

「我們只是忍者，由始至終都隨時準備好獻出生命。而且，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也只是坐以待斃。」霞堅持。


綾音未發一言。

「綾音，你以為如何？」我轉向她。我知道這將是一非常困難的選擇。這無異要她把姐姐判了死刑。我也知道她們之間私密的關係。

「美穗小姐，這確是唯一的方法。」

「但如果高橋不上當呢？他可能看穿了我們的計劃而選擇追殺我和綾音。」

霞想了一會，說：「我會使他上當的。」

「怎樣？」

「我們會想出辦法的。美穗小姐就交給我們辦吧。」



(三) 綾音

已沒有讓我們舉棋不定的時間了。我發現在高橋眼中也有異樣的光芒。我知道他想要什麼：美穗！他還不敢動手是因為田中領主不會容許他如此做。但如果戰爭爆發，又或美穗試圖逃跑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能他心中就是希望美穗出此下策好讓他有機會得償素願。

三天後的晚上，我們就行動起來。

霞進入了美穗小姐的房間，不久傳出了一些爭執之聲，但最後，她們都出來了。霞已把眉毛剃淨再在高處畫上另一道。這會令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以為是美穗在逃跑。

而美穗本人則貼上了一對特別準備的眉毛。驟眼之下，她真的十分酷似阿霞。

大家都不發一言。我們只微微頷首就各奔東西。霞、貴子、純子、多希、和璃向東，而我和美穗小姐就朝相反方向走去。我們都知道今生不會再見了。如果高橋把她們截下，她們就只會成為他劍下亡魂。相反，如果是我和美穗小姐被截下，也是凶多吉少。如果是她們真的遇上了高橋，她們就會奮力一戰盡量拖延時間以為我們爭取得更多時間。她們當然最後難逃一死。高橋絕對不是她們能應付的。

我們聽到衝向東方的急遽腳步聲。成功了！他們在追另一組。

「美穗小姐，我們必須馬上動身。」我催促她說。如果我們能越過城牆到達前方的樹林，就有很大機會可以隱入林中繼而前赴她父親派遣的人那處。

我們差不多就成功了。只可惜…

高橋就站在我們前方的路中央…



(四) 高橋

我看到她臉上的驚異表情時就覺得有趣極了。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令我上當。卻是天堂有路不走，偏要向地府來。

她轉身望向正向她陰險地笑的綾音

「你出賣了我？為什麼？」

「首先，我想活下去。」綾音回答時像詭計得逞的小孩般開心。「何況，我也。妒忌。」

「妒忌？」

「你搶走了霞姐！我不會原諒你。」

「但…」

「不要但是了。接受你的命運吧。」

「讓我來！」我說。

「不！我們說好的。我會打敗她再把她交給你。」綾音狠狠道。

「綾音，他只是利用你。」她已陷入絕望了

綾音冷笑。「才不呢！我已獻身於他。我已是他的人。」

「你這叛徒！」她拔出了忍刀。

我一看她的架勢，馬上知道她不是綾音的對手。她可能學得三兩散手，卻仍只是一個千金小姐，絕不能與女忍者的身手同日而語。

「綾音，不要殺她，她是我的。」我大喝。

「理解。」綾音在回答中亦拔刀了。

她們對視下繞圈而行。淡淡的月色把那美穗美麗的臉龐照得懾人心魄。她貼上了假眉毛好看得多了。我已急不及待渴望享受那襲戰衣下的肉體。

我會讓綾音玩一會，然後，我就會跳進戰圈，只消一剎那就可以把她制服。

綾音大喝一聲，揮刀就斬。

接著發生的卻大出我意料之外！



(五) 綾音

我的刀砍進她的頸。

她連象徵或的反抗也沒有。血自傷口噴出。我的刀刃直切下去再從另一邊引出。她的人頭就掉了下來。

「你幹了什麼？」高橋驚怒交加。

是的，我令他好夢成空。現在已沒有回頭路了。

我看著她的人頭在地上滾動，然後她的身體就倒下了，血自斷頸處流出聚結成池。我彎下身，把她身上的衣物都扯掉。那是一具如此美麗的屍體。我把它一腳踢翻讓它大字型仰臥在地，雙乳朝天。

「你仍可以佔有她的。」我說。

高橋臉上烏雲密佈。我知他在考慮是否要把我殺掉。但他可能覺得這於事無補。而那屍體仍可以滿足他。最少，他可以再享用我這活生生的。

「你這蠢人！」他狠狠道 可是原先握在劍把上的手鬆開了。

我把她的頭撿起讓他看了，然後我把唇貼上深深一吻。

「你這是幹什麼？」

「給我一個首桶！」我大叫。

他其中一個手下把首桶弄來了。我就把她的首級放進了去。

這時高橋才想起還有其他人在逃。

「追！」

「沒有必要了。如果她們回去讓主公知道失敗了，她們也是死路一條。」

高橋狠狠的望向我。我知道他已感覺事情不是如此簡單。

我盡力保持鎮定。

很快就可以了。

然後…

訊號火炬沖天而起。

我轉向高橋，笑著說：「現在，你可以殺我了。」



(六) 美穗

阿霞對我說她會令高橋上當。為了誤導他，綾音就自動向高橋獻身並向他透露了我們的計劃，說我會與霞互調身分。可是我們最後沒有這樣做。我和其他五人一起逃出來了，而綾音和霞則走向高橋和死亡。我是最後一刻才知道計劃改變了的。阿霞臉上的眉毛是真的。

高橋以為勝券在握，他就將計就計，卻不知道真正的魚兒已逃之夭夭。綾音和霞就出盡方法拖延下去。為了不讓高橋在動手時太接近霞而洞悉玄機，霞就依原約定讓綾音殺死自己。然後綾音就用盡渾身解數給我們更多的時間。

當我們安全後就發出了訊號。

她當然也被狂怒的高橋殺了。他一劍斬出時她只是勉強擋了一下。其實也沒有分別的。高橋的劍術太強了。他的劍砍進她的左肩，斜線切下直抵她的右方腰際。綾音身體分成兩段墜地。之後，他就斬下她的首級。

我們在兩天後發現她們二人的屍首。那時，高橋已經死了。即使他劍法高強，也無法避過二十枝火槍的彈雨。阿霞的屍體有死後被污辱的痕跡。我們把兩姊妹葬到一起，在旁建了兩座燈龕超渡她們。

我父上亦在交戰中受了傷，不久就離開人世。兄長繼承了家督之位。我得到他的批准進了庵堂以餘生為死者祈求冥福。我只希望我不會在世上逗留太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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