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宋，開寶八年 湖口

大江之上逾千戰船排成數十列，一時船桅林立，旌旗蔽日。

十五萬南唐水師都已整裝待發，他們都知道這支水軍是唯一可以力挽狂瀾的力量。

金陵城已被宋軍包圍，出擊的南唐軍屢戰屢敗，國主李煜已急得如坐針氈，數度向神衛軍都虞侯朱令贊下詔率兵勤王。

都虞侯朱令贊也不是存心逆旨，他兩代為將，對李氏王朝忠心耿耿，只是他仍按兵不動。

西路王明的兵隨時可以斷他的後路，朱令贊如果孤注一擲，能成功固然上佳，失敗就得全軍覆沒。

可是形勢急轉直下已不容他再遲疑了。

這已是李煜的第五次詔令，如果再抗旨，就是大逆之罪，金陵城破，他就會是罪人，如果南唐僥倖得以保存，他就更會落得一個被誅滅九族的罪名！

除了九族，也包括這刻在他懷中的歌姬孟冬蕊。

孟冬蕊的銀白軟甲式樣舞衣早已被他剝下，繡有數枝寒梅圖案的月白肚兜下的飽滿胸脯在她變得急喘的呼吸中在他眼前起伏，綰起七尺烏亮長髮的翡翠鳳釵是冬蕊自行拔去的，那秀髮散落在雪白肌膚上任由他撫弄。

星眸半閉，櫻唇微啟，在咽喉處發出「嗯，嗯…」的聲音。

朱令贊知道她動情了，雙十年華的少女身體正等待他的憐愛。

他卻故意不馬上與這美女共渡巫山，這一切是如此美麗，可是他也知道和她可以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大軍一旦東下，孟冬蕊將會是破敵的關鍵棋子。

朱令讚這些日子來，除了面對標誌著唐宋兩軍佈署的沙盆外，就是反覆研究多年來都沒有人能破解的一局珍籠：白子一方已是被黑子壓得四面楚歌看來絕無起死回生之理，可是…

朱令贊是南唐軍中水軍將領中的姣姣者。

他也是一名大國手，在黑白二子的對局中無人能出其右。

他是看出了反敗為勝的端倪，只是…

他真的能捨割這枚棄子嗎？

佳人如玉。

不但如玉，而且還是個公主…

孟冬蕊本來就是蜀國國主孟昶的女兒。

蜀廣政二十八年，宋發兵入蜀，國主孟昶出降…

十四萬人齊解甲，竟無一個是男兒！

巾幗卻不讓鬚眉！

年僅十六的孟冬蕊和她手下的女兵營拒降。

在接著的一場血戰中，寡不敵眾的女兒兵團遭到屠殺，公主孟冬蕊被斬殺後梟首示眾。

只有很少人知道，那人頭是屬於一名容有幾分相似而甘心為她的公主犧牲的宮女的。

受了傷的冬蕊被僅餘的部下救出輾轉流落九江。

冬蕊醒來時，蜀國已亡。

她本來就要馬上橫劍自刎殉國，可是在得知投降的父王被趙匡胤毒殺後，為父報仇的怒火令她甘願苟且偷生下去。

為了生活，她們進了青樓，曾為金枝玉葉的公主身體任人褻辱，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殺了趙匡胤！

後來，她遇上了朱令贊。

久閱風月的都虞侯一見她就驚為天人，以重金為她及她的六名姊妹，亦即是當年跟隨她的部下贖了身。

冬蕊知恩圖報，就成了他的舞姬，獻出了自己的肉體。

她沒有隱瞞她的身世，他亦知與其說她愛上了他，不若是在報恩之餘希望可以利用他的地位助她復仇。

可是，這三年間，他確已是迷戀上了她的肉體…

美人難再得。

如果他決定用這枚險著，她們這一行無異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孟冬蕊本身的武功已不弱，這三年來在他聘名師調教中，她的武藝更突飛猛進。

所謂名師，不是指那些八兒正經的名門正派高；她學的是刺殺之術，教她的都是令人聞之喪膽的殺手！

刺殺的對象就是趙匡胤！

據探子來報，趙匡胤已秘密南下到了異州西南面行營都指揮使劉遇的水軍中。

這是千載一時的機會。

只要能殺掉趙匡胤，宋軍就會不戰自潰，即使未能成功，只要在他中軍殺個天翻地覆，在同一時南唐水師破浪而進，也可能取得勝利而力挽狂瀾。

只是，派出去的人幾乎肯定絕無生還之理！

冬蕊沒有半點遲疑馬上請纓，她的六名姊妹也無一退縮。

她們本來就出身兵家之後。

宋滅蜀後，殺降卒二萬七千餘人，當中就有她們的父兄！

「能報此仇，雖死無憾，願助侯爺成不世之功！」

箭已上弦，不得不發。

這晚上亦是最後一次的溫存了。

朱令贊終於解下了冬蕊的月白肚兜：碗型的完美胸脯落入他的掌中。

「啊…」冬蕊發出了一聲嚶嚀，她感到自己的乳蒂已迅速硬起來，兩腿之間亦濕濡了。

少女的身體被慾念燃點，她高挺酥胸，迎向朱令讚的口部。

他吻啜著那淺紅的乳蒂，左手移向她腰間把銀絹貼肉長褲也卸下了…

全裸的冬蕊俏臉飛紅，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和他交合，可是她每次仍脅著少女的羞澀，這也是朱令贊對她迷戀的原因之一：不論幾番雲雨，這女子仍保有一份有如處子的嬌憨與純真。

他先把冬蕊抱月入懷，冬蕊在他的抽送中擺動著楚腰配合，長長的秀髮隨著身體的挪動而左右搖擺，在純真中又添上了妖媚…

「侯爺…啊…啊…」她當然也知道即將到來之一戰亦是她殺身之日，這也是她這些年來的夢想：即使不成功，也不會愧對父王和蜀國軍民！

戰船在綠波中微漾，一輪冷月的清暉從小窗透了進來灑在她完美的裸體上。

這時朱令贊已環抱著她的腰，於是她就自行把自己的雙手盈握著乳房搓弄，她決心在今夜在這個男人面前釋放自己所有的情慾…

得杯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她感謝他相救之恩，更要謝他為她創造了報大仇的機會。

「來生能否結草啣環難以知悉，現在就用肉體作為報恩的工具吧…」

他要她做的一切，她都沒有抗拒：抱月之後，他又從她身後探秘尋幽，她在一雙乳房被他把玩中發出了浪蕩的呻吟，他射了，卻意猶未足，於是令她轉過身來…

玉簫被她納入兩片櫻唇之間…

他再射了，在她的口腔中，乳溝上…

她飢渴的把噴到胸臆間的奶白汙液塗勻在乳房上，然後在他面前水髮，自瀆…

他的慾火再一次被焰起，於是大吼一聲把她弄以雙手撐地的姿勢，她明白他要做什麼，主動翹起了買渾的臀部…

火棒般熾熱的陽具插進了她的最後秘所---她的肛門！

「呀！侯爺…」她感到劇痛，卻甘之如飴。

為了明天一切，所有的摧殘也是值得的…

冷月當空，夜鴉亂鳴…


（二）

千艘戰船破浪而下。

目標是宋軍在釆石的浮橋。

只要浮橋一斷，南北兩路敵軍就再不相救。

那時，朱令贊就可以把他們逐個擊破。

可是他遲沒有下達總攻令：初冬，長江水淺涸，大艦不能急進是一個原因，也有人說是王明在洲浦間立的疑兵使朱令贊猶疑不決。

朱令贊卻不作辯解。

他在等，等那驚天一擊！

在這時，深諳水性的七名女殺手已悄情游近宋軍最大的一艘戰船左舷。

由於要在水中潛行，各人都把秀髮紮到腦後，身上都只穿上黑色的纏胸布與遮掩下身重要部位的短裙，玲瓏浮突的少女身段散發著原始的誘惑…

攜帶重甸甸的兵器是不可能的了，各人也只配備了扣上八尺鳥金長鍊的一雙匕首。

她們都明白以這樣的兵器，只能拚命猛攻，在九死一生下把趙匡胤擊殺；如果一擊不中，對方的強弩大槍都會招呼到自己身上時她們根本沒法作出有效的防守。

到時，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當然，即使她們得手，也難逃一死，朱令讚的戰船鞭長莫及，絕不可能在她們被斬殺前可以趕及營救。

何況，朱令讚的殺著是他準備好的大量火油小舟，只要宋軍一亂，他就會千舟齊發，把宋軍來一個火燒皖口，就像當年周瑜把八十萬曹軍葬身赤壁一樣！烈火之下，玉石俱焚。

她們早有了即使不被宋兵所殺最後亦會葬身火海的覺悟。

人生自古誰無死？

能一雪當年蜀國十四萬人不戰而降之恥，即使被亂刀分屍又何憾？

月黑風高，這確是偷襲的好日子！

終於接近那巨艦了…

冬蕊朝各人看了一眼，點點頭。

四隻有倒鉤長索的鐵爪搭上了船左的木板上。

冬蕊再不遲疑一手抓著鐵長索借力一躍，率先登上了甲板。

兩名不知所措的宋兵連發出警告聲音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割斷了咽喉。

其他的女殺手亦在這時先後登上了巨艦。

巨艦正中位置火炬通明，數十名宋家兵將環立於一名身穿繡有龍紋紫袍的人周圍。

趙匡胤！

對方亦馬上發現了七名身上幾無守寸縷的女子。

「有刺客！保護主上！」

冬蕊得哪會讓機會溜走。

幾聲清叱，七個嬌美身影向巨艦中央處衝了過去。

「弓箭手何在？」一名將官大叫。

十多名弓手與弩兵迅速在紫袍人前方排成兩列。

「射！」

箭如飛蝗！

「啊！」

中箭的是雁南。

兩根強弩射出來的弩箭不偏不倚的正好射進了這美麗女殺手的乳尖！雁南身形一頓，雙膝一屈跪下。

衝到她背後的一名宋兵長刀由上至下劈向她的背部。

雁南上身的纏胸布被從後割開了，如果不是那兩根弩箭死死的把纏胸布牢牢釘死在乳房上的話，她的上身就已全裸了。

雁南自知死期已至，在銀牙一咬，狠狠的把扣在長鍊上的匕首都擲了出去。

其中一柄匕首被對方擊飛，可是只一柄卻沒入一名牙將的咽喉！

那人兩手慌亂的抓去匕首，虎眼圓睜轟然倒下。

雁南亦在同一剎那被在她後方的士兵斬下了首級！

其他六人沒有停下腳步，她們早料到有所犧牲，而目標只有一個：殺趙匡胤！

十多名宋兵持長槍迎了上來。

槍長六尺。

連鍊匕首卻足可達八尺開外。

一寸長，一寸強。

何況她們都是不要命的！

連連慘呼中，一大批的宋兵倒臥在血泊中。

可是，他們的亦不是毫無價值。

染了血的匕首要抽回才可以再用，這就給了對方重整隊形的機會。

對方已趁這空檔縮短了彼此的距離。

這時，長鍊匕首的優勢已被抵消，反之，對方的長短兵器齊下，單以匕首抵抗的六名女殺手陷入了被動。

「唷！」葉婷一不留神，被一名手持大環刀的宋將一刀劈在胸脯上。

纏胸布一分為二，裸露的乳溝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血線！

葉婷本想奮力一擊與對方同歸於盡，可是雙手已無力再舞動匕首，當對方舉刀砍向她左方乳房時，她再沒有閃避而時把酥胸迎向刀刃…

「殺吧！」

長刀入乳！那人想不到如此容易得手，他更察覺不到自己的心臟已靠近葉婷的匕首。

「哇！」

兩人一起倒下，那宋將的口正好落在葉婷右方的裸胸上，兩人身體抽搐了數下就都不動了。

戰鬥短暫而慘烈！

宋家兵將的屍體橫七豎八的狼藉在甲板上。

儷瞳被兩根長槍插入後心，她跪下，反手一刀割斷了纏胸布，然後再以雙刃插進豐滿而堅挺的的乳房。

她的屍體仍未及倒下，左方的巨斧已劈至！

頭飛十步，嫣紅的血柱噴到半空。

她的身體向後一仰，臀部坐落在自己的足踝上，雙乳朝天！

十多人湧了上來，亂刀齊下…美麗的身軀已被斬為肉醬！

夢雨同時被殺。

她先被一根方天戟挑去纏胸布，再在裸露的乳溝處被劃出一條血線，她自知死期已至，正想奮力作出最後一擊，卻被一根麻繩套在脖子上把她淩空抽起吊到半空的一根橫桅上。

弓箭手馬上把她射成刺蝟一般…

餘下的冬蕊，奕雯和與舒鳳作向紫袍人方向殺出一條血路。

倒在三人匕首下的敵兵屍體已埋成一座座小丘。

冬蕊更是殺得眼紅了，一雙匕首也染滿了血。

她的纏胸布不知在何時已被挑走，赤裸上身的冬蕊這時儼然一來自地獄的夜叉，擋者必死！

不少人在震恐中後退了，她離紫袍人只數步之遙。

但也有不退的人。

兩名宋將擋在她的去路，一人持重甸甸的黃金，另一人持持鍊長十尺的流星鎚。

前者泰山壓頂下她的匕首難以招架，後者虎虎生風的流星鎚更令她防不勝防。

冬蕊不要命，但她不想在未得手前就喪命。

奕雯和舒鳳都同時與敵人纏鬥著。

兩人四柄匕首在不下七，八人的刀網下險象橫生。

冬蕊知道時不與我。

如果仍不能擊殺目標，其他宋兵增援時成功機會就更渺茫。

她怒叱一聲，迫退了那持黃金的兩步，然後撲向使流星鎚的。

「找死！」那人喝道。

以兩柄匕首質然襲向使用如此歹毒兵器的對手無疑等同自殺！

可是冬蕊根本沒有打算嘗試以匕首創敵。

她人在半空時就把匕首擲出。

那使鎚的當然不會這樣容易被擊中。

他冷笑一聲把擲來的匕首擊飛。

「呵呵，你已手無寸…」他那個「鐵」字再沒有辦法說出。

冬蕊已從甲板上抄起了一柄戰死宋兵的單刀把那使鎚的腹部剖開！

那紫袍人大驚，轉身就跑。

冬蕊豈會讓他逃得了，手起刀落，那人的頭就帶著血箭飛上半空！

「父王，孩兒替你報了仇！」

在另一邊廂的奕雯看到冬蕊一擊得手，馬上抽出身後的響箭射出！

江上戰鼓雷鳴，南唐的水師在大量燃著了的火油船帶頭下正衝向宋軍船隊！

（三）

宋軍陣腳大亂，在最方的數艘巨艦已陷入火海！

冬蕊一擊得手，馬上回身衝向被圍攻的奕雯和舒鳳處。

可是仍是遲了半步。

舒鳳被斬首，奕雯被擒。

冬蕊孤身一人手持單刀立於甲板上面對圍上來的敵人。

有點不對！

對方的眼神中有憤怒，卻沒有失去主子的應有驚恐！

那人是替身！

另一個趙匡胤出現在船的另一端。

冬蕊知道她再沒有力量衝過環圍在他四周的上百宋家兵將去把他擊殺。

「我失敗了…」

雖然非戰之罪，始終是失敗…

而且因為她們的突擊，使朱令讚的攻擊得到了成功。

不消一會，火油船就會衝到，這一切都煙飛灰滅吧…

敵人衝了上來，她斬殺了三人，然後被對方擒下。

「把她二人就地處斬！」

一聲令下中，冬蕊和奕雯雙雙被強迫跪在船舷。

「來吧！把一切燒掉吧！」冬蕊在雙手被反縛時低聲道。

火油船已很近了…

突然，冬蕊呆了。

風向改變！

原先把宋軍戰艦燃著的火油船轉而衝向南唐的船隊！

慘號衝天！

朱令讚的主船也燃燒起來了！

冬蕊看到全身著火的南唐主帥在甲板上倒下…

「父王，女兒不孝報不了仇。」冬蕊慟哭。

「公主，天意如此，我們盡了力就是了，先王不會怪我們的。」在旁邊的奕雯勸道。

一切已成定局。

宋主當興，南唐末日已至。

冬蕊長嘆一聲，閉上了星眸。

兩人秀髮被打散，髮端被人緊緊抓著拉向前方。

劊子手貪婪地在舉刀前抄手向兩名少女的前方把玩了豐滿的奶子…

「啊，把我們斬首吧…」冬蕊道。

嚓咯一聲，奕雯的頭首先落下。

冬蕊再次張開了眼睛，目送奕雯的首級被掛在長桅上示眾以及那無頭屍體被人拋進綠波中…

「好啊…來吧，把我也梟首。」

她只覺後頸一涼，人頭就飛上半空再墜下，這時，噴出血柱的胴體向前一仆，雙腳撐了數下就不動了。

她的頭也就掛在奕雯的旁邊，裸屍嘆通一聲沒入波浪中…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英雌也如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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