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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溪之戰
(The Crossing)
作者:瞳
(「龍溪之戰」的英文版已於amazon.com出版,歡迎讀者購買原作支持作者,點擊此處可連結至作品)
我們也知道強渡的風險。
雖然是寬不及三十步的小溪,對岸卻是長滿人身高的蘆葦,是藏有伏兵的理想地點。
可是我們已沒有選擇。
起義大軍新敗,我們這一支原本有五百人的女兵只剩不足二百人,而且官軍一直追擊不捨。
如果能渡過這龍溪,我們就可以在蘆葦間化整為零,再分頭逃進不太遠處的山區。
那時,我們就如泥牛入海,官兵要圍殲我們就不會太容易了。
但是,我們真可以安全渡過這關口嗎?
當然,我們亦可以沿溪而上,五十里外應有一比較安全的野渡,只是…
我望向跟隨我的姊妹們,她們不少是帶了傷的。
如果不儘快脫離戰場,傷勢可能惡化。
到時即使官兵找不到我們,她們也可能捱不了多久。
「韓梨,我們怎辦?」李琳問。
我們都是起義軍的頭目,沒有什麼官階高下之分。
這時,一切的壓力卻都向我肩上壓下去。
如果我選擇錯了,我們可能全在這小溪軍覆沒;但如果我遲疑不決,又或選擇走向另一渡口,我也可能把她們引向鬼門關。
我望向李琳,再望向百多對眼睛。
在那裡我看到了迷惘,也看到了求生的渴望。
她們的村子中可能也有父母,子女正等待她們回去。
我再望向這小溪:流水涓涓,一切看來如此平靜。
當然,經驗告訴我越是看來平靜的,也往往存有莫大的風險。
「韓梨…」
追兵馬匹踢起的煙麈已迫近,已無法派人先行探清虛實了。
「我們沒有選擇了。只能以生死一搏吧。渡溪!」
百多名女戰士排成兩列。
我拔出了腰刀向前一揮,帶領著她們策著座騎走向溪水中。
渡過將近一半的距離了,一切平靜…
但我知道危險。
並未過去。
兵法有云:擊敵於半渡,
這是兄長當年教我的。
兄長還生存嗎?
南原一戰,我軍潰敗。
兄長也在亂軍中和我失散了。
也許會有奇蹟…
半渡…
突然,對岸一群水鳥驚飛而起!
「有埋伏!」我發出了驚告。
如蝗的飛箭卻已向我們疾射過來。
「啊!」
「唷…!」
慘呼聲此起彼落。
戰友們紛紛從馬鞍上滾落溪中濺起了水花。
受驚的馬完全失去方向感而狂奔,有些帶著中了箭而腳仍未離鐙的才女直衝對岸沒入蘆葦叢中,接著就響起了慘叫。
退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拚命向前衝,希望殺出一條血路。
我揮動著腰刀,把無數的箭矢撥落……
李琳亦用她的七尺長槍撥開了箭雨。
我和她終於衝上了對岸。
手持長槍大刀的官兵從蘆葦叢中衝出。
我用腰刀格開了一柄大刀,閃過了兩根插向我胸脯的長槍,然後迴刀一斬,把一個軍官的頭劈飛八尺之外,他失去頭顱的身體在噴出血幕中倒下了。
可是其他的人馬上補上他的位置。
我和李琳拚命的砍殺,身上的衣服都被我們殺死的官兵的鮮血染紅了。
同一時間,我們的姊妹也不少死於敵手:陳嬌被攔腰斬成兩段,林悅被當胸一槍刺中發出一聲悶哼就倒下馬來,立即就被人斬下了她美麗的首級,鄭月娥連人帶馬衝入了蘆葦,接著是一聲慘叫,她的頭就飛回來了。
我們姊妹間不少的座騎被射倒,又或是被官兵的鉤鐮刀拉倒了。
有些姊妹及時跳了下來用手中兵器力戰直至最後被砍殺,有些根本連這機會也沒有,被壓在嘶鳴的傷馬下硬生生的被殺掉。
「李琳,妳帶她們衝過去!我殿後!」我大聲嚷。
我當然明白「殿後」意味著什麼:九死一生。
可是,渡河的決定是我下的。
是我把她們引進這陷阱,我就不能只顧逃生而棄她們於不顧。
「不!要走一起走!」
我又砍翻了兩人,但背部也著了一刀,雖然不是致命,也大大減低了我的戰力。
「帶---她---們---走!」我嘶聲道。
李琳終於聽從我的話,領著十來二十倖存的人衝入了蘆葦。
我回馬走向岸邊,揮刀斬殺了三人,把四名被困的女子救了出來。
「走!向那方向!」我以刀指向李琳殺出來的血路。
她們走了:是當中三人,餘下的一個就大這時被一根流矢沒有胸脯從鞍上倒了下來香消玉殞。
「韓梨,快逃!」我聽到李琳從蘆葦中呼喚我的聲音。
我也想逃,可是已沒有可能了。
我的馬已中了三箭,這匹跟隨我多年的夥伴已盡了牠最大的努力。
現在牠已跑不動了。
牠發出哀鳴,向前雙蹄一屈跪了下來。
我整個人被拋下了鞍。
饒是我身手仍敏捷,一個骨碌連消帶打的把衝上來的三名官兵砍倒。
我的馬仍活著,但牠已無法再站起來了。
牠的眼中凝著淚水,彷彿為未能馱我脫險而帶歉意。
我隨手抄起一柄長刀;雙刀在手的我以刀網護身,擋我者死一時間他們也沒法靠近我。
但我知道這不會維持太久的。
我遲早會力竭,他們卻殺之不盡…
我靠近了我的馬:我決定即使被殺,也不會把牠離棄。
官兵越來越多,把我們團團圍著。
我的雙刀撥開了數不清的長槍大戟,我的身上的衣甲也一片一片的被削飛。
衣不蔽體中我的紅肚兜若隱若現:他們不少正為底下的玲瓏肉體垂涎吧。
我知道我應狠心的把自己容貌毀了以避免被辱可是我實在狠不下心。
我不怕死,卻絕不想死得連我的美貌也保不了。
就由他們吧,反正那時我只會是一具艷屍…
我的雙臂越來越累了,他們亦隨著我戰力的減弱而步步進迫。
我應該自戕嗎?
還是能多殺一個就多殺一個?
正猶疑間,我左手持的刀被擊飛;我咬緊下唇,把擊飛我的刀的那人斬成兩段。
可是,這已是我強弩之末了。
下一刻,我的另一柄刀被砍斷了。
強壯的手把我雙肘制著…
「殺了我吧!」
他們在笑,開始剝我的衣服:外衣被脫去了,紅肚兜下的胸脯在起伏…
突然,一騎從蘆葦衝出,官兵措手不及中被刺倒多人:是李琳!
「妳為什麼要回來?」李琳下了她那匹已傷痕纍纍的馬走到我身旁時我大聲問她。
「來救妳,或陪妳死。」她說。
她絕不能救我。
她也力盡,手中的長槍亦只疲憊的軟下來…
四周都是屍體:官兵的,姊妹們的;她們有些尚算衣甲完整,另一些則是半裸,又或全裸的狼藉在岸又或浮屍染成赤紅的溪水中…
我們束手被擒,我看著李琳和我一樣被剝去了所有的衣甲,她的肚兜是湖水綠色的。
在官兵們的獰笑,我們被剝光了之後被輪姦。
「嗯…」我們都拒絕發出哀號…
我們的陰戶,口腔,乳房,小腹上都是不同男性留下的精液…
「總兵有令,把兩個女叛賊就地處斬!」
我們被安排並列跪下。
長髮被解下了,末端被抓著拉直,露出了頸…
「多少逃了?」我問。
「十八人。」李琳答道。
「哦,十八人嗎?」
「是啊。」這是她最後的一句話。
嗖的一聲,我看到李琳的人頭拖著血紅尾巴飛離她優美的頸再落到地上,滾動了數步才停下來。
她的眼睛仍沒有閉上,像有話仍未說完。
「我們來生再見。」我向那人頭說。
她的星眸終於閉上了。
然後,我頸後一涼…
現世間一切事情再與我們無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