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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死孕婦
監獄長站在牢房門前,猶豫良久,摘下帽子,輕輕地撫摸著花白的頭髮。
然後,戴上帽子,揮了揮手。
能看得出,他下了很大的決心。
一名看守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牢房裡只有很簡陋的一張床,床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光著腳,用毛巾裹著頭髮,雙手撫摩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監獄長坐到了她面前。
「來,吃點東西吧。」
他背後的女看守把一個盤子放在床上。
一碗粥,一塊麵包,雞蛋,小菜,還有一條小魚。
女囚的臉上露出笑容。
她端起碗,很慢、很細心地吃完了所有東西。
「太謝謝您了!今天,有什麼新的消息嗎?」吃完,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看著監獄長。
監獄長也看著她,沉默良久,拿出一張紙。
女囚接過去,死死地盯著那張紙。
片刻,她的手開始發抖,越來越劇烈。
監獄長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右肩。
「對不起,對不起。」
「你們不能殺死我啊!不能殺死我的孩子啊!」
她把臉埋在膝蓋上,絕望的嚎啕,從胸膛裡噴湧而出。
良久,監獄長嘆了一口氣,對兩名女看守說:「把她的腳鐐拿掉,扶她起來。」
女囚的身體不情願地扭動著,可又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反抗的力氣了,任由兩名看守打開腳鐐,幫她穿好鞋,扶她走出了牢房。
看守們好像很同情她,並沒有把她的雙手反剪到背後或者是捆起來,而只是拉著她的雙臂,任由她的手指抱在肚子上。
監獄的正中是一根高高的木樁。
一般,死刑犯都是被捆在上面槍斃的。
看到它的時候,女囚忽然爆發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哭喊著,用手保護著自己的腹部。
「不行!你們不能向我的孩子開槍!」
劊子手舉著步槍走過來。
一般來說,用槍托照著腦袋來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這次,監獄長阻止了他。
像剛才一樣,監獄長把手放到了女囚的肩膀上。
「孩子,對不起。」
「監獄長!求求您!求求您!」
「對不起,我盡力了……或者,我們換個方式?我不會讓他們向你開槍的,我保證。」
良久,女囚還在嚶嚶地哭著,但好像已經平靜了許多。
監獄長像父親一樣摟著她,勸說著,把她帶到了牆角的絞刑架下。
女囚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將要吞噬她的絞索。
片刻,她低下了頭,任憑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兩名看守走過來,扶住她的雙臂,引導著她走上去。
絞刑架並不很高,沒有十三級台階,只有五級。
當她的左腳碰到第一級台階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等一下,可以嗎?」
監獄長示意看守們放開她。
女囚的脫掉了鞋子。
那是一雙白色的平底皮鞋。
她彎下腰,把鞋整整齊齊地放在台階旁邊。
然後,光著腳,在看守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了上去。
絞索的下面,是一塊踏板,用鮮紅的油漆塗了一個觸目驚心的×。
女囚轉身,面向著跟她一起走上來的她的監獄長,讓自己那雙小麥色的光腳站在了上面。
等待在那裡的劊子手拿出一條黑色手帕,蒙住了她的雙眼,在她的腦後打了一個結。
然後,他打算像處決其他犯人時候那樣,把她的雙手捆在背後。
這個行為遭到了女囚劇烈的反抗。
她拚命地把雙手貼在肚子上,大喊著「不行!求求你們!我要保護我的孩子!」
監獄長嘆了一口氣,向劊子手擺了擺手,滿足了她這個最後的要求。
然後,絞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絞索有些粗糙,以至於她打了個寒戰。
氣氛更加凝重了。
「孩子,別緊張,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監獄長輕輕地拭去女囚臉上的淚水。
「謝謝您,謝謝。」
這是她的最後一句話。
踏板落下的一瞬間,她像每個年輕媽媽一樣,正在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兩手的食指,輕輕地拍打著節奏。
這份恬靜被打破了。
她遲疑了一下,兩隻光腳開始前後蹬踢。
窒息是一個可怕的死亡過程,即便只看她的雙腳也能感覺到。
那雙腳在前後蹬踢了十幾秒之後,突然厭倦了這種方式,改為從上向下踩踏空氣。
是的,她想找到一個落腳點。
但是,沒有落腳點,這雙光腳一直懸在空中。
死神已經攫住了她。
現在,求生的本能已經壓倒了女人的母性。
她的雙手不再保護著自己的腹部,而是向上伸著,想抓住絞索。
但她沒有成功,那雙小手只是伸到胸前而已。
僵持了一會兒,女囚似乎是決定放棄了。
她失禁了,尿液順著已經繃直的腳尖流下來。
這雙腳現在在抽搐,而不是掙扎。
她的臉歪向一邊,舌尖慢慢地從雙唇中間伸出來。
舌尖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那雙手臂也放棄了,頹然落下。
現在,抽搐也停止了,只剩下輕微的晃動。
她死了。
後記:這個故事的原型,是一位東歐大清洗時候的可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