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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三部曲 第三部

敏敏特穆爾(趙敏) 草原的女兒

(The Mongol Trilogy - Sarangerel)

作者:

(「敏敏特穆爾 草原的女兒」的英文版已於amazon.com出版,歡迎讀者購買原作支持作者,點擊此處可連結至作品)

(一)

彭!彭!彭!

一百面戰鼓的雷鳴像要把天地轟烈出個大洞。

戰役的最後階段已經來臨。

兩軍都把所有力量投入向呈膠著狀的戰場上。

長矛和旌旗相纏,喊殺聲,馬嘶…攻陷了一道橋,失了一座小丘…雙方都知道這是決定生死的關鍵時刻。

我從壕溝上方冷靜地察看戰場上的一切。

我的三千女兵正全副武裝候命。

我知道只要我下一道命令,她們都會追隨我赴湯蹈火,但仍是過早了。

我正找尋最佳時機把父親的預備隊投進去。

當這一刻到來,我們即可大獲全勝。

如果稱對方是「敵軍」恐怕是有誤導之嫌。

在我們這一方,戰備精良:戰盔,長戟,大斧,巨弓,利矢,士兵都是經歷百戰的勇士。

他們是蒙古帝國大汗的精銳。

對方在數量上是佔優的。

但武具簡陋,面有飢色,行伍雜亂無章,很多人手持的只是可充農具的鐵叉之類的東西。

如果這是發生在八十年前當我們的戰士追隨偉大的成吉思汗上陣時,這場「戰役」早已變成一場對這些土包子的大屠殺。

八十年的養尊處優已磨蝕了這個乾草原民族的銳氣。

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已非晉身之道。

裙帶關係取代了戰功去決定誰能授以權柄。

但即使如此,在我父親汝南王麾下的二萬五千兵士都是百中選一的精兵。

勝負其實已早分。

問題只是我們要花多少氣力而已。

他們稱我敏敏特穆爾郡主。

但我寧願他們以我漢名「趙敏」稱呼我。

這是我漢學老師給我的名字。

他把漢詩和先賢的教導傳授給我。

沒多少蒙古兄弟姊妹會把光陰花在這些「無用」的學問上的。

弓馬之道才是我朝立國之本,雖然弓馬嫺熟不定代表是能征慣戰。

我卻文武二道皆習。

父親執意我要無愧蒙古的祖上;家師卻企望我可以儒雅得體。

我想我沒有令他們任何一方失望。

當天下進入亂局,我追隨父親與兄長率兵日夜兼程自大都南下,沿途斬將騫旗,平定不少亂黨。

他們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但每南下多一段路程,我的心就更沉下去。

四野鄉里多是十室九空。

原本是無盡阡陌的都只見白骨連綿。

只有棲身枯樹上的飢鴉可以使我們覺得仍有活的東西存在。

一條又一條的村子被荒棄了。

如果遇到了生人,就是衣衫襤褸乞取食物的男女,又或者要典賣兒女的母親。

我無法忘掉他們的眼睛:死神就在他們的足踝處。

除了絕望,一無所有。

「我們怎會讓事情惡化至此?」我自問道。

「這就是我們一再被歌頌的偉大帝國嗎?」大汗經常聽到的是「四海昇平」,漢人都心服口服,並為大地流淌著的蜜水叩謝聖恩。

謊言!全都是謊言!

這人間地獄如非吏治失當何以至此?而當饑饉已舌噬一切,大汗週遭卻仍是被佞臣與舞姬包圍。

朝廷上下誇言盛世而實際上是帝國沉淪。

現在我明白我的老師為何時常愁凝於色,欲言又止了。

「敏敏,你令我引以為傲。但為何你要生為蒙古人?」在那一個他以為我已打盹的下午他自言自語道。

「郡主!」錫娜,我的副手把我從胡思亂想中帶回目前的世界。

「敵軍的援兵。」

我沿她手指向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樹林中埋伏的部隊正奔向我軍缺口處。

我微微一笑。

這正是要等待的事。

只要把他們隱藏的伏兵引出,那就大局已定。

「拔劍!」我下令並把我的雙劍從出鞘。

鋼刃離鞘之聲比大汗宮庭中所有的竹絲都更悅耳

「姊妹們,隨我來!」

我們以慢跑步伐走下斜坡,一抵平地,我們全速飛奔。

敵人被打得落花流水。

我們如利刀切入山羊乳酪中。

他們全軍大亂,新到的部隊企圖重整方陣。

我們絕不會讓他們有歇息的機會。

跨在馬背上的人被斬下。

斷首殘肢與血雨散飛,求饒聲與慘叫把這地方變成阿鼻地獄。

敵勢崩潰,人四散奔逃,卻被我父親的馬弓隊一一獵殺。

「放一武器。可免你們一死。」我高聲囔道。

刀器委地之聲此起彼落。

一排排的人跪倒了。

企圖逃跑的那些都被斬殺。

俘虜數以千計。

「原來我的好妹妹也不只是個書獃子。」庫庫特穆爾策馬上來道我從來對這哥哥沒有什麼好感。

他比我長五歲,天生殘暴。

除了女人和酒,他唯一的嗜好就是要看到流血。

「不要惹我,哥哥。」我咬牙切齒。

他手持的利斧和上面的斑斑血跡令我產生討厭感。

「算了吧。我們是同根生。我們不是應更和睦相處嗎?」我大笑。

「我寧願和一頭鷹和睦。」

你聳聳臂。

「隨你喜歡吧,敏敏特穆爾。」然後他轉向他的副將

「千夫長,把這些人列好全部斬首!」

「你敢!?他們是我的俘虜!」我把自己置身於該千夫長與那些可憐的戰俘之間。

「但,郡主,是王爺之命:不留俘虜。」

我暗罵了一句。

「我會向父親交代。在我回來之前,你休想妄動!」

那千夫長望向我的哥哥。

庫庫特穆爾只又聳聳肩。

他的人停止了前進。

我快馬加鞭。

父親在哪兒?

我在帥帳那裡找到他。

圍著他的是那班急於諂媚的傢伙。

「父親!」我跳下了馬,把韁交給錫娜。

「啊,我的寶貝女兒。來來,你們都來。來看看今天的大功臣!」

兀鷹們都來了,唯恐討好不及。

我冷冷的盯了他們一眼。

「父親,哥哥要搶我的功勞,他要把所有俘虜都殺了。」

「但乖女,當然要殺啦。留下來是禍根。我們要斬草除根。是我下令的。」

「但我已答應他們降者不殺。」

「當然。那是兵不厭詐。否則,我們要花多些功夫。但現時不同了。忘了你的話吧。」

我驚呆了

「父親不是說我們蒙古人切守信諾嗎?」

「對,但這是指蒙古人與蒙古人之間。漢人算個屁!」他的聲音已帶怒意。

我仍不肯讓步。

「為什麼?他們不是大汗的子民嗎?」

他呵呵大笑,其他人也亦步亦趨。

「你仍是如此未經世故,像一株茉莉花清純。是時候你學習一下了。」

「但…」

「好了!敏敏特穆爾,服從我。」

我知道我已氣得滿臉通紅。

但土我再爭拗之前,帳外已響起了尖銳的號角聲。

我衝出帳幕,飛身上馬奔回我把那禽獸留下來的地方。

但我已遲來一步。

在未到達前,我已知到忉事已發生。

先前仿有活生生一大群人的地方已是屍積如山。

弓箭手解決問題比刀斧手更快!

沒有一具屍體身上是少於三根羽箭的。

我騎著馬在他們之間慢慢的行著。

血,血,到處都是血!還有那些睜得大大的眼睛。

我吐了。

口出來的令空氣中的惡臭更加劇了。


(二)。

客棧建在一流水淙淙的小河旁,水聲如大汗宮中為了令可敦們歡顏而安排的珠落玉盆。

一切如此寧憩與優美。

沒有人會想到不足五十里外數天前曾有一場血戰,而另王正在醞釀。

蘇州,那個馬可孛羅曾到訪的名城好像與戰火沾不上半點關係般。

餿方都沒有派駐軍隊城太小了,即使有這些縱橫交錯的河道也守無可守。

它於是處於默許的休戰中,是龍蛇混雜雙方探取情報的好地方。

屠殺之後,我把自己關起來三天。

父親的氣過了之後,親自一次又一次的過來去討好我,他甚至把那可憎的庫庫特穆爾也帶過來向我道個不是。

父親需要我。

在他的幕僚中,我是唯一能說流利漢語,蘇州方言和蒙古語的。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在這地方當探子。

我們剛大勝了一仗。

但我已收到探報,亂黨首領朱元璋已到了附近。

我們一定一要清楚他的軍隊位置才可以出奇制勝。

最少,我們不會被他乘虛而入。

我只帶了鍚娜一人作我的貼身護衛。

以防萬一,我們都換上了漢人的服裝。

在這動亂的世代,兩名配有武器的女子出沒也事屬平常。

我們沒有白費心機。

朱元璋的軍隊就在附近,但在另一處卻有別的一支烏合之眾。

如果他們兩軍會師,就不大好應付了。

我們明早就要趕回父親的營地報告一切。

夜仍未央。

血戰之後再加上屠殺會令人思緒不寧。

倦極之餘,我決定放縱自己。

人生何似?郡主生涯與一個平民百姓女子真的有天壤之別?我們都要呼吸,要吃,要睡,要拉,要愛和被愛。

蒙古人間貞操本不值一哂。

我偷嚐禁果非始於今天。

而這夜裡,我感孤寂難耐,我需要的是人體的溫暖和陪伴。

兩個人進了客棧:是一對以賣唱為生的父女。

父親提著二胡,女兒未及雙十年華,長得清純,可是身體很瘦,明顯是吃得不夠。

「來吧,為我唱一曲。」我說。

作父親的見有主顧,忙不迭的走了過來。

「未知這位娘子想聽什麼曲子呢?」。

「就唱茉莉花吧。」我說。

那男人躬身謝了,走遠數步就把二胡拉起依依哦哦來。

這是一支很普通的曲子,調子動人。

那女子應該唱的,但她沒有。

「小紅。」父親的催促著,再起了調。

女孩仍一聲不出。

「你不懂這曲?」我問。

她盯著我的眼。

「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不會為蒙古狗唱!」

我的手移向了我的彎刀刀柄。

父親的怕了,心想我是要他女兒橫死當場。

「娘子恕罪。她只是個孩子。」那人跪下叩頭。

「站起來吧。我沒打算傷害她。」我沒有騙他我方才只是被她揭穿了身份才警戒起來。

「你為什麼不肯為我唱?」我轉向那女孩。

「你殺了我的母親!我永遠都不會為你唱!」

那男人全身抖顫。

「什麼時候?」

「五年前。」她的語調充滿敵意。

我嘆了一口氣。

那正是我母親辭世的時候,那時,我就是她現在的年紀。

我也懷念她。

我取出一塊金磚放在桌上。

「拿去吧。馬上離開,向南走,向東走也好。只是不要留在這兒。不安全。」我說。

「謝謝娘子。願上天保祐娘子多福多壽。」他說罷把金子收入懷中,把那作充滿怒氣的女孩帶走出了客棧。

我望向週遭。

所有人都走了。

只有一個年輕的伙記。

「把我的酒菜送到我的房間,」我向他說。

他把酒菜送來了。

我望向他。

他是一個漢人,年輕,相當強健,而且長相一壞。

「你想不想睡我?」

他身體僵直了,不知所措。

「他猶疑什麼?我不夠漂亮?你怕我?」

他搖頭。

「那是因為我是一個蒙古人。對嗎?」

他沉默。

我把另一塊比剛才那一塊還大的金磚放在桌上近酒樽處,」

「如果你今晚留下來陪我,這就是你的,」

你望向金磚,再望向我。

慢慢的,他走了過來。

黃金太誘惑弓。

有了它,他就可以逃出生天。

「吻我。」我說。

他的唇印了上來。

之後,他就放鬆了。

我的衣服很快就掉到地上。

他把手放在我的月白褻衣上撫玩我的乳房。

我感到他慢慢燃點起的慾火。

即使他還未脫褲子,他已無法掩飾他身體的勃起。

他把我抱上那簡單的木床上,脫了自己的衣服,就騎到我身上。

「啊……」我在他把我的雙足足踝擱在他肩上時發出了呻吟。

「撫摸我。忘記我們的對敵立場。以愛一個女佖方式去愛我。」我囈語般道。

他捏了我的奶子,把我的乳蒂弄硬了。

我閉上了眼睛,讓他的手在我胴體上遊移。

他曾否想過傷害我?我才不管。

如果他當時拔出我的兵器把我大卸八塊,我也不會動一根指頭去反抗。

他進入了我的身體,起先是羞怯地,然後他膽子大了,就粗暴的幹我。

我放浪地叫床,引導他的手去觸摸我的肌膚去感受我的濡濕,去明白我可以配合他作任何事。

他抽出了,從他的眼中我卻知他意猶未盡。

他的陽具再硬了起來。

他把我身體翻了過去,然後在我後方插入。

我讓他。

「用我,就像一頭母狗的用我!」我央求道。

他粗暴的幹我,在一抽一送中,我都感到他的憤怒和慾望。

「告訴我:我長得美麗。」

「你是美麗的。」

他說;「是我一生以來擁有的最美麗女人,一且將來也不會再有比你更美麗的。」

我向後拗腰,讓我的長髮散落披在我黏滿汗水的胴體上。

「啊……。」我放蕩的呻吟。

我知道錫娜在房外警戒著。

我亦知道她會聽到一切,而好可能已在自慰。


(三)。

我們在翌晨返回軍營。

「第一支軍隊就在這兒。」我在牛皮地圖上指出位置。

「但我們不清楚朱元璋的主力在哪裡。父親,我提議我們先後撤五十里。這可能是個陷阱。」

他望向我,再望向他的兒子。

「你認為怎樣?」他問庫庫特穆爾。

「我認為先下手為強。如果大汗知道我們不戰而退,他會如何想?」

「這太魯莽了!如果這真是姓朱設下的圈套,我們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胡說!姓朱的虛有其名。我們可以把他一起收拾。」

我搖頭當庫庫特穆爾一旦嗅到血腥,他就像一頭失去理智的瘋狗。

「庫庫特穆爾說得對。」

我大吃一驚。

父親也瘋了麼?是否前一次的勝利沖昏了頭?」

「我不同意…」

「我已決定了。我們發動攻暫,吸引姓朱的過來。我們有超過三萬精兵,即使他帶兩倍的人過來仍不是我們的敵手。」

「但…」

「不要再說了。我們搶攻。庫庫特穆爾,你作先鋒。而你,敏敏特穆爾,你率領部下向沿河的村子放火。我不想他們給亂黨一米一糧!」

「什麼?父親,這樣他們最後都會全死掉!」

「更好!照我我話去做!這次一戰功成,我們就班師回大都。是時候為你找一個蒙古夫婿了。你已被這些漢人的仁義禮信弄壞了腦及太久了」

我還想抗辯,但父親把我擠到一旁而和他的兒子走出帥帳。

「郡主,我們怎樣辦?」錫娜問。

「去那些村子。」

「燒村?」

「不!去通知他們,叫他們逃!在那瘋狗大開殺戒前逃得遠遠的」


(四)。

村民被嚇得連夜收拾細軟離開。

起先一小部份人走出來,接著,人群越來越多

「走!向南走!」我大聲向那些穿著襤褸衣衫的人囔。

在這當中傳來我父親和兄長獲得大勝的捷報:他們消滅了一股五萬人的亂黨。

然竹,壞消息來了。

姓朱的主力開到把我父親包圍了。

他不是帶了兩倍的人馬到來,而是六倍有多。

我們完了。

「郡主,我們得馬上撤。」

「我們可以繞過朱元璋的軍隊從另一唁奔返大都。」

鍚娜也看到形勢了。

「然後讓我父親被殺?」我問。

她沉默下來。

她很年輕,還不想就迢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走吧!帶她們向北走。活下去」我說。

「郡主,讓我留下陪你。」她央求。

我搖頭。

「我是她的女兒。我責無旁貸。這些女子跟隨我們多年。她們有自己的家人:父母在等她們。她們需要你把她們帶回家。」

「但…」

「服從我吧!我的好妹妹。」我把她緊緊擁抱。

她的淚水沾濕了我的肩膊和背部。

她們走了之後,我跨上戰馬。

我不害怕我會救出父親,又或在這當中戰死。

世上已沒有什麼藉得我生存下去了。

母親早逝。

蒙古人的好日子也一去不返。

我向北方躬身向家師謝過教導之恩。

「你是我的驕傲。」他曾說。

我會勇敢戰死,讓他為我驕傲。


(五)

我獨自硬闖進去。

由一開始,這已是注定失敗。

父親與哥哥都已被斬首。

我力戰直至人馬都沒有了力氣被擒,五花大綁的送到朱元璋停駐的蘇州。

朱高高坐在上面,身上是一襲繡有簡單龍紋的袍子。

我望向他。

他的眼有如兀鷹。

我可看穿它們背後一顆殘忍的心。

我替漢人難過。

他們驅逐了外族統活者,卻換來一名漢族的暴君。

我沒有求饒,他也狠下心。

他下旨翌日清晨把我斬首示眾。

於是,我在死牢中等待,身上只有一襲白袍,那是將被斬者的唯一衣物

我望向鐵窗之外。

月兒滿滿的,而這座水城亦在它的柔暉下憩靜安詳。

我想起錫娜,又想起那和我交溝的漢人男子,想起那數以千計在惶恐中從可能被燒燬的村子南逃的男男女女我長嘆一聲。

家師可能因我的死而傷心欲絕。

可是,他會因我所做的引以為傲。

然後,我聽到那二胡響起。

從河的對岸,一名女子甜美的歌聲把夜變得如此溫柔…

一朵茉莉花啊。

你是否向我傾訴?

你想我聽到什麼?

小小的茉莉花

小小的茉莉花

在風中。

在雨裡。

你是否在驚怕?

在我的心裡。

我怎忍和你別離?

我小小的茉莉花…。

我知道是她。

她曾因為我是蒙古人而拒絕為我歌唱。

她一定是聽到我為村子的人幹的事。

現在,一河之隔,生離死別之際,我們成了姊妹。

我微微一笑,心終於得到安頓下來……


(後記)

敏敏特穆爾在清晨被押出死牢

她被用牛車運到刑場。

街上都擠滿了人,這些人看到她父親和哥哥的首級被遊街示眾時曾發出了歡呼。

現在,他們都跪下送別。

她站得很直,昂首前行。

她用鼻子嗅出風向。

風中的泥土味顯示風是由草原吹過來的。

那是她的族人的原居地。

在那裡有看不見盡頭的蓬帳,有馬,有牛自由地奔跑。

兒童會學習如何擠出山葦奶。

男人會說及他們往日的光榮。

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然後,她淡然一笑。

又有誰知道呢?她可能真的可以回那地方……

最大的諷刺是,朱元璋下令一個蒙古的劊子手執行斬刑。

她下了牛車,雙手被反縛,長髮散落在背上,但卻步履沉穩。

當她到了行刑的一點時,她向北跪下然後俯首受刑。

劊子手高舉鬼頭大刀斬向她的後頸。

她的頭在鼓聲中在地上滾動。

當首級被撿起示眾時,場面冷清得令監刑者感到沒趣。

之後,首級就呈給新的皇帝看了,再梟首長竿示眾以儆戒所有侵犯中土的外族人。

後來很多人都逆有一隻黑色的燕子從她斷頸處飛出了來,然後翱翔---向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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