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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醉

作者:

(一)

我現在知道是那杯「美人醉」了。

雖然我已十分小心,可是仍著了道兒。

他一定是煉床了無色無味難以辨別的蒙汗藥……

我的湖水綠外衣已被他剝去,月白肚兜下我曾引以為傲的胸脯正大幅起伏。

這就是我唐寧的死期嗎?

他正在以冷酷的目光望著我,雙手按在我絲質的肚兜上。

他是想把我先奸後殺?

我望向他俊俏的臉,一個時辰前,我還以為我們是多登對的一雙。

在唐門中,我是被公認最美麗的弟子,而即使在江湖上,「玉羅剎」唐寧除了以練成一手「千雨飛花」獨門暗器功夫外,亦因我的傾城之貌在江湖上傳名。

可是,今天我卻要死在這黑店內……

他終於脫下了我的肚兜。

羊脂白玉般的雙峰毫無遮掩的呈露在他的眼底。

他的手在我胸脯上遊移著,而我竟對他的侵犯有所反應……

我的乳蒂漸漸硬起來,下體也濕濡得一塌糊塗……

我不是處女。

行走江湖五年間我情人不少。

唐門本來就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如果我們不是用毒能手使所謂的俠客有所忌憚,可能一早就被鏟除。

可是,用毒的能手今天卻遇到了更高的……

我看到他手中的針,針頭帶點藍色的寒芒。

我知我逃不了,於是閉目待死……


(二)

他沒有殺我。

最少,沒有立即殺我。

那刺入我天池穴的針頭的藍芒不是毒,而是催情藥。

於是,我慾火高張,主動向他獻身了。

他啜了我的奶子,把我的褲子扒了。

我把一雙足踝勾在他腰上。

如果我不是受了蒙汗藥,我隨時可以殺他。

可是,今天,我是他俎上之肉。

那藥使我嬌軟無力,全身冒汗,更激發了我內心壓抑已久的情慾。

「給我……!」我央求著。

於是,他給了我。

我發出了毫無羞恥心的叫床……


(三)

他沒有把我先奸後殺。

也許,我的美貌令他不忍心,也許他只是想多褻玩我的身體多一個晚上。

當朗月再東升時,他再拿出那針向準我的天池穴。

可是,當他正要刺下去時,他的手腕被我緊緊的抓著了。

他臉上露出驚惶,不敢相信我可以在一宵就找出解去他那特製蒙汗藥的方法。

也許如果他知道我出身唐門,就應馬上殺了我的。

我們四目相對,彼此都重重地呼吸。

然後,我引導他的針,刺向我的天池穴……


(四)

他,張雷,沒有殺我。

我成他沒有正式過門的妻子,也成了他的幫兇。

我們一起殺人:江湖人。

在那一晚之後,他告訴我為什麼他這樣恨江湖的人。

五年前,他好心救了一個受重傷的華山派弟子,可是他痊癒後趁他出外採藥時奸殺了他美麗的妻子。

悲憤的他向各大門派求公道,卻被他們出手打成幾近殘廢。

一名神醫救了他,在去世前傳授他畢生的醫術。

他本來就有天份,不久,他煉成了那無色無味的蒙汗藥,還有那「美人醉」。

一杯美人醉,香飄十里,齒頰三日有餘香,嚐過的人終身難忘。

現在我知道他是怎樣製美人醉的了。

他殺兩類人:江湖上的所謂名門正派偽君子,另外就是美麗的女人。

前者是為了復仇,後者是為了製美人醉。

製藥和釀酒的地方就在這店那奇寒刺骨的地窖,裡面的冰槽中躺著七副美女的身體。

她們都是傾國之色,當中有些我曾見過:峨眉雙秀,青城派的倫可兒,雄威鏢局總鏢頭的女兒萬千嬌……

她們都在這五年間突然消失。

如果他不是留手,我也應是躺在這裡。

屍體在這兒不會腐爛,是因為它們都經處理過和有一偌大的天山寒玉坐鎮。

他對我說:只要寒玉在,這些胴體百年不壞。

美人醉的香其實是女兒家的體香加上了珍貴藥材製煉而成。

她們是江湖中人,曾握刀劍的手也沾過不少鮮血。

他在把人蒙倒了後,奸殺了她們。

他要奸殺,因為製藥的美人必須在死亡前十二時辰內有交媾行為而且要情慾高張……

名傳遠近的「美人醉」是引誘其他人到來的寶物。

走江湖的鮮有不貪杯的。

當然他不是逢人皆殺:一大夥來的不方便動手,真正的俠客他不殺。

即使如此,這五年來死在這店的人不少於三十個,而且都是有名氣的高手。

屍體都當柴燒了。


(五)

我們守著這野店:製藥,做愛,殺人。

我協助他殺的第一個人是個美女:六扇門的。

我們不能不殺她:她已對這店起疑。

我們用了加上了蒙汗藥的美人醉把她擺平了。

他奸她時,她竟毫不動情。

我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她不喜歡男人。

於是,我卸去了衣裳,幹了她。

她在極樂中閉上了明眸……


(六)

一年了。

我們殺了不少該殺的,也殺了一些可能不那麼該殺的。

我沈溺於愛慾與內疚中……

直到一天,我們的店被上百帶有強弓勁弩的官兵包圍。

我們沒有抵抗:反正走不了。

提堂時,他們也不需動用大刑。

我們招了。

本來,我們是要判淩遲的。

因為招了,改判「斬立決,梟首示眾三天」,就只待刑部批核就馬上執行。

我們等了五天。

六百里加急的信差很快就帶回刑部的斬決令。


(七)

臨刑前一晚,掌獄婦人把我的身子洗淨了,替我梳好了那把烏亮的六尺長髮。

我換上了赭色的囚衣,上了枷,在囚室中等待我二十六年人生的最後一個黎明。

我和他一起被關在囚車上押往刑場。

他上半身赤裸,我只穿一件火紅色小肚兜。

在西市行刑前我們被遊街受人詬罵。

我們相對無言,可是四目交投中他終於明白是我告密的:我再已受不下去了。

他微微一笑,雖無言,但我知他的心:這,對他,也是個解決。

到法場了。

寬八尺的斬刑台等候著我們,還有那根梟首用的長竿。

他們拔出了我們背上的斬簽,再扯下了我的肚兜,他迷醉的一雙奶子又出現在他眼底,它們因為法繩的緊索更顯得豐滿了。

在他的注視下,我竟靦的垂下頭來。

刑鼓聲中,我倆俯首伏誅。

那小廝抓著我長髮的末端死死的拉緊,一會兒當我的首級被示眾時,這長髮在空中飄蕩時一定會很好看……

「斬!」

一聲令下,劊子手們手起刀落……

我和他的人頭同時被抄上半空。

天地在飛快旋轉……我看到他……

不,是他的頭顱……

失神的眼和微張的嘴……我的也是一樣吧……

落地的一刻我竟然仍感到痛……

在前方,他的屍身已倒下了,傾出大量的血……

我的稍向前傾卻仍在跪著,斷頸處噴出了血幕……

裸露的乳房仍鼓動著……

那乳蒂抖出了美麗的乳花……

屍體終於向前仆倒了,和他的並臥於血泊中……

我們兩顆人頭被撿起,清洗,核實,掛上了長竿之端示眾……

我看到觀看的人群中有數人手持饅頭衝前舔上我們的血去為他們患癆的家人作藥引……

也好……

總比「美人醉」令人吃得安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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