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計數器由 2015.04.26 起統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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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
作者:瞳
(「七殺」的英文版已於amazon.com出版,歡迎讀者購買原作支持作者,點擊此處可連結至作品)
(一) 腹切之姬
我終於在鬼怒川河堤從馬鞍上滾了下來。
馬,走了。
我不怪牠。
牠與我出生入死,把我從我軍慘敗的戰場上馱了出來,已是仁至義盡。
我在這裡倒下,即使不死於腰間的槍傷,最終也會被追兵或附近搜掠戰敗武士武器盔甲的農民殺死吧。
我一早就應該死了。為什麼他們不一刀把我在戰鬥中了結?而我,又為什麼不果斷地在戰場上自刃?即使首級被人割下放置在示首架上示眾也勝於像在無主的犬隻被人追殺苟且偷生。
大概,人總有求生的慾望;即使是武士,即使是女性武者。
口渴得厲害,鬼怒川的河水卻可望而不可及。我實在沒有力量爬下河堤去掬一口水。
「切腹吧…」腦中的聲音催促著。
我以雙手掩臉啜泣:我不是怕死,而是多想再見母親一面啊?
「瞳,要勇敢面對戰死的可能。」父上在我出陣前對我說。
母親卻只是望向我,眼眶中是強忍的淚水。
誰也知道我們是以卵擊石。
我軍不足二千。敵勢卻過萬,而且鐵炮比我方多十倍以上。
我就是被鐵炮的彈丸所傷。
「好吧!我切腹!」
一旦決定了,心反而靜了下來。
掙脫了黑漆胴甲,腰裙,陣羽織的左腰部份已染紅;血其實流得不太多,但己足以令我喪失戰鬥能力,只可束手待斃。
我探手入懷,纏胸布因汗水緊貼肌膚,胸脯在我的掌心下大幅起伏。
「切腹之後,首級會被人取去吧 至於胴體會否暴屍荒野,任由野犬撕噬?…」
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我首先把白腰帶解下再把左方大,小腿緊縛好穩定身軀不致一會兒因痛楚而倒下。然後抽出短刀放在身前。
陣羽織與底下的白色的內衣俐落的褪至腰部,原先猶疑是否要解下的纏胸布也被丟到一旁了…
我望向自己一雙的乳房。
「可惜啊,你們從未得到男人的憐愛…」我對它們說。
如果我不是女武者,也許會被嫁入另一大名家裡,而我自負的美貌應該得到夫君的寵愛吧。可是多年來追隨父上南征北討,婚嫁的事就耽下來了。
我溫柔地撫摸自己的乳房向它們道別。
接著,我把紮到腦後的長髮解下了。「要以一個女入的身份去死…」
我調節好呼吸,把懷中的米紙拿了出來。這是用來捲著刀刃好讓我緊握的。
雖然握刀柄也可以,但不及直接握在刀刃上好用力,特別是當刀已被拖至肚臍上方時因失血或劇痛會使切腹者的力量大減甚至無法堅持下去。
米紙是從第一天上陣已準備好。也就是有了死的覺悟。
「永別了,父上,母上。」我默禱後就猛然把短刀刀刃插進了選好的那一點。
「啊…」劇痛中我緩緩把刀拖向右方…
脈膊瘋狂地加快了,我聽到我的心臟在大力鼓動…手,拖著刀,沒有停下來。
已移至中腹了…
「啊…這就是死吧…」我終於明白了。
沒有痛快,沒有壯烈感,只有是「我終於做到了」的釋懷…
就在這時,他出現了。
是武士,龍造寺家的。
他背後的插旗上的旭日告訴我。
不是大將,而是普通的偵騎。
「來吧,我的首級就是你的了。」我說。
他望著我,臉上浮現了讚賞和惋惜的表情。
「小姐,要我替妳介錯嗎?」他說。
我搖頭。我不介意他取我的首級,可是我不想自己的魂魄歸附給作為介錯人的他所有。
「可以…等待…一會嗎?」我吃力的問。
他點頭,下了馬,坐在我左方。
我繼續切腹,刀已拖到右方了。
沒有介錯,我可能會生存一段不短的時間,這段時間中我要忍受極大的痛苦。
我看看腹上不斷擴大的血線,下腹已全染紅了,不一會,我的腸臟就會滑出…
我可以堅持嗎?
只要我央求,他就可以斬下我的人頭,結束我的痛苦…
「不成!」我搖頭,先前被解下來的頭髮左右揮動打到我的臉龐上。
他大概也感受到我的心意吧…
在痛與堅持中,我開始有幻覺:他剝了我餘下的衣物,用手輕輕的探索我每一寸的肌膚,他的手按在我乳房上時我呻吟了,我張開雙腿,讓他進入我的處女身體…
痛…。
醒過來了…他仍坐在那裡。
我向他微笑了,用我因痛楚而扭曲的臉去微笑會否很難看…?
他也對我笑了,而且輕輕向前躬身致意。
「可愛啊…」
我決定不要他等得太久。
十字腹切是不會考慮的了。雖然可以加快死亡的來臨,但對女武者來說太難看了。於是,我抽出了刀,把血刃移向我的左胸。
他站起來了,把手放在太刀的刀柄上。
「待我嚥氣…才…斬首…啊…」
他再一次點頭。
於是,我用了餘下所有的力量把短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尾聲)
他守諾等待她嚥了氣才割下她的首級,然後就離去了。
她失去頭顱的身體就坐在那裡。
到了黃昏,附近的農民找到了她,把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剝下了,然後把帶著血腸的裸屍推下了河堤。
她的頸部就浸在水裡,稀釋了的血水如千百蚯蚓般滲向鬼怒川的滔滔奔流。第二天農民再到來時,屍體已不見了,大約是掉到河裡被沖走了。
(二) 斬囚
我在步出囚室前他們反縛了我的雙手。
我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
是時候了。
因說了同情被藩主迫得走投無路而接竿而起的一揆,而被判斬首之刑的我今天終於走上法場。
所謂法場,其實就只是囚室外的空地。在那兒,一個長方型的大坑正等待我無頭的屍體。
「再見了,浩太。」我內心向存有好感的他道別。
去年,他娶了姐姐為妻。當時我是失落的。我比姐姐美,比她聰明,可是他卻選了姐姐。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因為我太美了,自慚形穢而不敢向我示愛。
今天,我真的慶幸他沒有選擇我。
我,瞳,十八歲,很快就會以青春之姿離開人世。如果他當時娶了我,我情何以堪?
「好好待姐姐。」他來探望我時我隔著柵欄對他說。
他哭了,我保持冷冷的臉。我回到囚室後才容許自己啜泣。
一步,又一步。我正走向人生的盡頭。隔鄰囚室的人都探頭出來看我。
「是小瞳啊!」
「小瞳,小瞳…」
嗚咽之聲此起彼落。
我微微躬身答謝,囚室中的哭聲更淒厲了。
走出了刑房。我看到了那大坑和在一方的草蓆,還有配著大刀的武士。
忤工亦準備好了。再過一會,他們就會把我半裸的身體用草蓆覆蓋,再把它滾入坑中掩埋。我的人頭就會被懸在獄門示眾。
啊,我今早梳起的髻可合適極了。用椿花木雕成的髮簪綰起了頭髮就不會妨礙斬下的刀。他們說我的頸很美:長長的,也是挺合適受斬的。
我身上穿的是秋日的浴衣:湛藍,上面印了些紅色的蜻蜓。
「啊,蜻蜓啊,你們可以承載我的魂魄飛向天空嗎?」
我站在草蓆上了,跪下。
他們把白色米紙蓋著我的臉,不是因為擔心我害怕,而是當刀砍下我的頭時,這米紙會擋了部份的血,讓他們用首桶的水清洗我的頭時省功夫一點。
白濛濛的一片…
我再一次感受可以呼吸的感覺。
我的衣襟被強行扯下,乳房暴露了,拿刀的不會被它們美麗的形狀分了心吧…
武士把刀拔出來的聲音是如此清冷。他把刀刃斜斜地放到我面前;我看不到,卻感受到那寒氣。
「麻煩你了。」我說。
他抽起了刀,斬下…
(尾聲)
她的頭落下向前滾,在大坑邊沿停了下來。
血,噴發如注,染紅了那米紙。身子也仆下了。
忤工取了人頭,把米紙摘下了。
她的臉美麗如生前,還多了一分哀艷。
他們用首桶的水把頭洗淨了,就拿去示眾了。
她半裸的屍體蓋上了草蓆就被放進了大坑中,再把那坑用泥土填平,就像她從沒在這世上出現過一樣。
(三) 磔之女
村子在燃燒。
屍體散滿一地:男的、女的、老人、小孩。
我從不殺老弱,可是我的夥伴沒有這顧忌。
明國的人稱我們為倭寇。倭,是矮的意思。我們卻不比他們矮,最少,我不是。
我們也不是生而為寇。早些年,我們之中甚至是地方上的領主或武士。
戰爭中打敗了,沒有被殺的話,就只有往海上謀生。我們不懂打魚,只懂打家劫舍。
我們劫瀨戶海,秀吉的水軍就會把我們追殺,於是我們到明國去。
明國的兵不是我們的敵手,我們以少數倍的人就可以把他們打得抱頭竄竄,不少時他們甚至不戰而逃。
我們走後,明國的官兵就會來,再殺掠一次。斬下百姓的首級去冒領軍功。
明國老百姓都恨他們,可是,他們更恨倭寇。
如果不幸落到他們手上,我們下場會很慘。
這次我只帶了為數不多的人前來。
冬天快到了,海上會起大風,可以搶掠的時日已不多了。
於是,我和父親就各率一隊分頭進行。
我的一隊三十五人,蘭,當然也和一起。
蘭,不是倭寇,她是明國的人,是少數在搶掠中不被殺死或賣掉的女人。原因是:她懂醫術。倭寇也會生病,會傷;我們需要大夫。
之後,蘭就成了我的女人:一個屬於另一個女人的女人。
最初她恨我:畢竟我殺了她的丈夫。
可是,日子久了,她在我多番保護下免被欺凌,她就對我好了。
她對我好之後,我才知道她丈夫一向對她不好。
「女子無才便是德」明國的人對女子有學問嗤之以鼻。醫術亦是學問。
蘭沒有殺過人,卻救了不少,包括倭寇。
對明國大部份人來說:她這樣是做是資敵,是叛賊;對蘭來說,她是救人,倭寇也是人。
攻下村子後,蘭就救了七、八個小孩。沒有她,他們都早就死在刀下。
我們決定在這裡休整。
雖然得到消息有明軍正前來,我們都不擔心:明軍的戰力我們很清楚。
可是,今次不同。來的是戚家軍。
在接著的戰鬥中,我們終於領教了戚家軍鴛鴦陣的威力。
鴛鴦陣由十二人成兩路並列的縱隊編成,右前方為隊長其左側以長牌手、圓牌手並列,牌手之後為狼筅手二人並列,其後為長鎗手四人分列左右兩邊,末尾二人為短兵手,每人配備用弓弩發射的火箭。還有一人為夥兵,但一般不列陣。
與敵交鋒時,牌手在前,餘兵緊跟牌進。牌手、狼筅、長鎗和短兵均可殺傷敵人。狼筅各跟一牌,以保護拿牌人的後身。長鎗手每二人分管一牌一筅,長鎗手身後有短兵防護。
這種戰鬥隊形的優點是,長短兵疊用,攻防結合,靈活機動,隊形易於變化,並能相互照應。
令我們最頭痛的是狼筅,它們使我們用的武士刀無法發揮早前的優勢。
結果,我們敗了,慘敗:死了十多人,我和蘭都被俘,其他的人及時逃了。
我自知了無生理。
「對他們說,妳是被迫的。妳救了那些孩子,他們可能不殺妳。」我用我們的語言對蘭說。
蘭搖頭:「我失去了丈夫,還可以生存下去;如果沒有了妳,我寧願和妳一起死。」
於是,他們就判了我二人極刑:凌遲。
我們身上的外裳都被脫去了,我只剩下纏胸布和襠布,蘭身上只有天青色的肚兜和黑綢內褲。
這是我們最後一夜了:於是,在眾兵士目光下,我們面對面的跪下自瀆。
「啊……」蘭發出了放浪的呻吟。
我撲了上去,替她解下了肚兜,吻她的乳房。一名士兵試圖阻止,但他的同伴勸服了他:反正這兩個女人明天就要死了。
如果戚家軍不是軍令森嚴,我和蘭一定逃不了被先姦後殺的命運。
我們一直互相撫慰到天明。
黎明終於來臨。我和蘭四肢被縛在一木棒上,像豬隻一樣的被抬到面對大海的沙丘上。
兩根木柱早已豎立。在不遠處還有梟首用的長竿。
我們被縛上木柱時沒有掙扎。從當海盜的第一天開始,我已預料有這樣的結局:不是戰死,就是被宰殺。我望向蘭,她卻也沒有表現半點懼怕。
負責行刑的兩個人終於出現了。他們先割去我的纏胸布和解下蘭的肚兜。我們的乳房暴露了。我知道他們首先就會把我們的奶子割掉;蘭已告訴我淩遲是什麼意思,她很年輕時就看過了一次,是在她村子中一個殺夫的婦人受刑。
劊子手把受刑者身上的皮肉分成數百至數千塊,用小刀逐塊割下來。受刑者往往要忍受數小時的痛楚才會氣絕身亡。而女子受刑,在未斷氣之前,劊子手會令其幽閉,出其臟腑,斷氣後再支分節解。最後只剩下一骨架。而首級則會被示眾。
為了不讓我們的長髮阻擾割肉,他們在柱子的上方打了口釘子,再把我們的髮端繞了上去。這樣,到梟首時我們的頭髮會被綰到揪頭環上再吊起來,這樣人頭就不會垂下來,更達到示眾的目的了。
他們開始了。
第一刀就把我的右方乳蒂割下!
我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左乳的乳蒂也割下了,我淚水滿臉卻仍忍著。
可是當我看到蘭的劊子手割她的乳房時,我嚎哭了起來。「啊!不!」
劊子手笑了,他們不明白我說的話,以為我看到了,怕了。
我是怕,怕的不是自己看乳房被割下,而是我不忍看見蘭的一雙酥胸慘遭毒手。曾幾何時,我曾埋首於這美麗的胸脯上取得慰藉…
可是我再悲慟也阻止不了要發生的。
他們割了我們的乳,接著是胸肌,一片一片的晶塋的肉放在大木盆上,而一些碎肉就拋到地上讓圍上來的村犬啖吃。
胸肌後,是肩,臂,大、小腿…
我這時已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
「蘭…蘭…」我的喉只能發出她名字的單音。
「瞳…瞳…」她回應了。
突然間,我再不痛了,已忘了痛。我開心的大笑!
「蘭…」
她回應了我,在他們挖出我們的心之前,我們的心已連在一起。天下最鋒利的刀也沒有辦法把它分開…
腹部被割開…
腸被抽出來了…一陣腥臭…
他們開始把我們的陰戶縫起來了…一針一針的…
「啊…」蘭的呻吟已變得無力。
「死吧,蘭,死吧。讓我承受更多的…」
可能上天真的聽到了我的禱告。
蘭,嚥氣了。她終於得到解決。
我看到他們綰了她的髮,割下她的頭再把它扯上長竿之頂。
「多美啊…」我看到她拖著長髮的首級在空中飄蕩,像是向我招手…
「來吧,割吧…」
也許他們會看到我在最後一刻凝固下來的笑容…
(四) 戰歿之櫻
在陣太鼓的催動下,我率部下三十餘騎出陣了。
這已是孤注一擲。
敵軍攻破了我方右翼,我軍已勢如累卵。唯有把所有後備隊用上了才有希望阻截敵軍向主公總攻,給在數里外的我軍時間馳援。
「瞳,英勇地戰死吧。」信玄主公在我出擊前對我說。
「是!」我堅定地回答。
作為他寵妾之一,我甘心為他死。
他可以沒有瞳,但武田家不能沒有武田信玄。
我用的是太刀。
「前進!」我把刀一揮,三十名少女縱馬向前。
我們不會期望有奇蹟出現可以生還。事實上,以三十名少女的命換回來的可能只是很短的時間。不過,只要有一線機會,我們也義無反顧。
上杉方的馬隊迎了上來。
我揮刀斬了三人。這時,我慶幸指導我劍術的山本軍師沒有讓我馬虎練習。
「山本軍師也已陣歿了吧!」我想。
這次川中島之戰我方訂下了奇襲的戰略,可是上杉方更出人意表,在大霧中靜悄悄的離開妻女山進軍八幡原。我軍本來的優勢因分兵而墜入被動。數名大將都已戰死了。其中山本勘助更把失誤承擔抱必死的覺悟出陣。
我擊退了敵人第一波的馬隊,可是三十名少女中,只有一半存活下來。其餘的都已把青春的身體留在八幡原上了。
「小心!足輕隊在前!」我的副隊長綾乃高聲道。
足輕,是持長槍的步兵。一般來說,他們的戰鬥力不太大,而且護身甲簡陋,不會是我們騎武者對手。
但那是一般情況。現在我們只有十來人,而敵方足輕上百,就不可同日而語。
「衝!」我下令。
明知凶險也沒法了。
我的太刀把數根刺過來的竹槍架開了,再揮刀斬下。慘叫聲中,敵人一個一個倒下了。餘下的星散。
我們只餘下八人。
而敵方的另一隊馬隊已快衝到。
「綾乃,主公方面…」
綾乃回頭一望,道:「風林火山大旗仍屹立!」
風林火山:「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武田家的軍旗不倒。
我們一身火紅戰甲;我們便是火。 火,只有攻,不停地進攻!
我看到對方已接近,領頭的是一包裹了白纏頭巾的戰將。
綾乃比我先和他交鋒。
「呀!」只一合,白頭巾敵將斬綾乃於馬背。
「是謙信!」上杉謙信!
背後是毘沙門天的戰旗。
「地!」我縱馬奔向這上杉軍的戰神。
能殺了他,戰局就會扭轉,但我亦知成功機會少得可憐。
我沒有估計錯。
他一刀就砍在我胸甲上。
我只覺胸口一悶,人在馬背上搖晃了兩下。
接著,我的馬被敵方足輕抓著韁繩拉倒了。
我勉強站起來,揮刀再戰。但這已是最後一擊了。兩根竹槍從我火紅胴甲甲片間的罅隙剌進了我的胸。我身形一頓,背後又被手持太刀的敵人一刀劈中,胴甲就裂開了,插到我胸上的兩根竹槍同時拔出,我的胴甲就墜到地上。
陣羽織掩蓋不了我隆起的胸脯。
「是女武者!」
我把頭盔也摘下了,長髮迎風亂舞。
我看到謙信望了我一會,我以為他會回馬取我的首級,那,就可以多爭取一小段的時間。可是我失望了。謙信撥轉馬頭馳向武田軍主陣方向。
乏力的我雙膝一屈,跪了下來。
我看到那名持長柄薙刀的武士向我跑過來…
「來吧…取下我的人頭…」我閉上了眼,引頸就戮。
(尾聲)
他們斬了瞳的頭,然後她身上的衣物都被剝去了,赤條條的仰臥在戰場上。
上杉謙信攻進了信玄的主陣,幾乎殺了他。可是千鈞一髮時,因瞳和三十名少女的犧牲為信玄爭取到寶貴的時間的武田部隊回防了。
上杉軍就如潮水般退回去。這一役,雙方都沒有得到決定性的勝利。
他們發現瞳赤裸的屍身,頭卻被帶走了。
(五) 絞繩上的女人
連同今次,我已第八次被他在密室強姦。
我已放棄了被拯救生還回到祖父處的妄想了,他是不會讓我活著離開的。
我被挾持上他們犯案的車子是五天前近零晨二時的事。
我工作的酒吧打佯了,因為家住得不遠而步行回去,卻不幸撞上了他們企圖以車子撞入珠寶店廚窗搶劫,於是就被擄走了。
他們不會放過我,因為我已看到他們所有五人的臉。
到了地下室,其中一人就要把我槍殺。可是他阻止了。他看來是領袖,不過其他人和他的地位相差不是太遠,都是慣匪。
他不讓同伴殺我,應是看上我的美色。
在當晚,他就進來把我半透明的白色罩衣扯開,用雙手隔我的黑色乳罩盈握我的乳房。
「妳不要叫,叫也沒用。」他撕開封著我的口膠貼時對我說。
我沒有叫,我知他不是唬我。
他跟著把我的胸罩剝了下來,看到我豐滿堅挺的乳房時滿意地點頭。
「叫什麼名字?」他問。
「瞳。」
「嗯,很好的名字呢。」他說
接著就在那小房間中把我強姦。
我沒有反抗。雖然對被強暴有抗拒心,可是他已是當中最不壞的一個。長得俊,而且是性愛老手。
我在他的褻玩下竟忍不住發出浪蕩的呻吟。
「嫖子!」他笑著說。
也許他說得對。
我睡過的男人確不少。作陪酒女就是這麼的一回事,肯出錢的客人加上黑白兩道總不會讓我當聖女貞德吧。
把我佔有後,他就再沒有讓我穿回罩衣。我身上只有黑色胸圍和三角內褲了。
除了他,另外一個也強了我。我很討厭這個,他身上有一種令人不舒服的氣味。
在強姦與強姦之間,他們倒沒有什麼虐待我,而是自行討論,因為他們用的不是日語 就沒有對我防備。反正,我會是個死人吧。
後來,我在和他們的性愛中放下了芥蒂而放浪起來了。我甚至有一次同時和兩個人做愛。他們笑了,說我是天生的淫娃。
做愛後,我要求取回我的口紅,他們給了我。
在接著的做愛中,我抹了口紅的唇印在他們的陽具上再給他們吸啜。
他們興奮極了。
當然他們不擔心我會咬下他們的命根子;他們曾警告,如果我膽敢這樣做就會令我死得很難看,會把我美麗的臉毀掉。
我不願意這樣死,雖然我這時已知道他們會殺掉我。
今晚應是最後一次的做愛了。
他們明天就要離開,我是從他們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時察覺到的。
我猜對了。
做愛之後,他就把我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我看著他把繩索套在樑上時我把口紅拿出來塗上了。
他笑了:「要死了,還要抹口紅。」
我說:「我不願他們發現我時覺得我的樣子難看。」
他再笑了笑,再沒有理搭我,就繼續套好繩子。
他弄好了,把我拉到那凳子前,把我雙手反縛了。
我身上只有黑胸罩和三角褲。警方發現我時我應該是一條很性感的屍體。
「口紅呢?」
「丟了。反正不會再用了。」我說。
他把我弄上了木凳,把繩套在我脖子上。
死亡之前,我忍不住哭了。我只有二十八歲啊,還沒去過心儀已久的西班牙呢。
他卻無動於中,一腳就把木凳踢翻。
「哇!」我只能發出半響驚呼。繩就索得緊緊的。
「……」我透不了氣,雙腳亂踢。他卻笑了。其他人也上了來看著,都在笑。
我的眼睛應是睜得大大的…
舌頭突出來了…我難看嗎?
跟著,一陣腥臭…
尿水自三角褲滴到地上。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尾聲)
警方依各種線索追尋發現瞳只穿胸圍和內褲的屍體是兩天後的事。
照片被搶先到達的記者登了頭條。
犯罪人在當天就在仙台一間殮葬社中被捕了。其中一人身上有強烈的防腐劑味道。
警方發現瞳在被殺的房間一角用口紅寫上了那市的一個電話號碼和防腐劑這些字。她是從他們的對話中得悉的。他們不知道她的一個前任情人也是越南人。
(六) 百合十字架戀人
在荒廢的學校中,我和涼子的高中水手服被剝下了。
我和涼子的胸圍都是白色的。我真有點後悔沒有穿上同樣顏色的內褲而是隨手揀了粉紅色,多難看!涼子也好不了多少,她穿了淺藍色的。
「怎麼樣?妳們不是戀人嗎?」真弓兇神惡煞大聲說。
她是她們一行四人百合族的首領。我知道她看上了我,但我只愛涼子。
「妳們想怎樣?」
「呵呵,看看我們的瞳,多勇敢啊?涼子,妳也應該感到驕傲吧。」
涼子沒有作聲。
「做愛啊!快點!在我們面前做!」
「我們不會!」我說。
「不由妳說了算。妳不做 我會把涼子剝光了再用玻璃劃破她的臉。」
「不要!」我知道這魔女說到做到。
「涼子,不要怕。」我把身體挨到她身旁,開始吻她。
「瞳…」
「涼子,我們不要向她示弱。」
我替她解下了胸圍。她的胸不是很大,卻很美麗,令人一見了就有憐愛之心。
我把自己的乳罩也剝下了。接著就是我們的內褲。
學校中很快就迴響著我和涼子的叫床聲:「啊…涼子…啊…愛妳…」
「我也愛妳,瞳…」
我從眼角中看到妒火高張的真弓。她的雙瞳中發著可怕的紅光。
「夠了!」她大聲喝道:「停手!」
我們卻沒有停下,也沒有可能停下了。
「啊……」涼子在我吻她的陰唇時發出了高吭的聲浪。
我也很快就亢奮了。
我們勝了!真弓女王第一次嚐到了慘敗。
「把她們拉出來!」
她們人多,而且都比我和涼子健碩,於是我們就被拖了出去。
「帶她們上教堂項!」真弓說。
我這時才感到一陣恐懼。真弓究竟想幹什麼。
教堂是平頂的那種,在正中處是一大型的木製十字架。
「妳們想怎樣?」我大喝道。
真弓不搭話,一手就把涼子先搶到身旁用小刀按在她的臉上。
「把她縛在十字架上!瞳,妳敢反抗的話…」她在涼子臉前晃動了小刀。
我投鼠忌器中,任由她們用繩子和單車練把赤裸的我縛到十字架上了。
「放了涼子!」我說。
真弓笑了:「真可愛啊。自身死活也不打緊呢。」
然後對她的手下說:「把她也縛上去了。」
於是,涼子就被與我背對背的縛在同一十字架上了。
「啊…瞳…」
由於雙手張開了 不一會呼吸就困難起來。我知道釘十字架的人都不是死在流血而是窒息。
「妳們想怎樣?」
「沒怎樣,我們現在去吃飯,回來時會順道帶來一些新聞記者,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校花和另一個女生赤身露體被縛在一起會是什麼模樣的。」
「卑鄙!」
可是她沒有聽進去而帶了她的手下走了。
「瞳…我怕。」
「不要怕。」我說
其實我也怕。給人家看到我們的窘狀固然難堪,我也知道如果真弓晚了回來,我們真的可能喪命的。但我不能不故作鎮定。
起風了。
身上裸著令我們感到更冷。而一旦失溫,危險性就隨之而提高。
雙臂已是越來越沉重…
過了多少時間了。可是沒有真弓的影子。
這時,我倒希望她真的帶記者來了。
又過了很久,很久。天已快黑掉了。
在這方圓數公里,沒有人會看到我們的處境。一到晚上 就更不可能了。
「涼子…」
「瞳…」她的聲音是如此微弱。「瞳,我快要死了。」
「不!不要死!」
「瞳,我愛妳…」
「我也愛妳…對不起,是我累了妳…」
「不!我很開心…瞳…和妳一起…即使死,我也甘心…」
「不!涼子!我們不會死的…」
可是她已沉寂下去
「救命啊!救救她啊!」我歇力大叫。
只有風聲…
我感到越來越冷…
「涼子…涼子…」
(尾聲)
真弓等不是真的想殺人。可是她們的車子出事了。四個人都進了醫院,一人傷重不治,另外的都昏迷了。。
到其中一甦醒時已是兩天之後。
他們在那學校教堂項發現了兩具赤裸的女屍,都是窒息而死的,其中那稱瞳的雙腿之間還有失禁的痕跡。
真弓等人被判有罪,一律入獄五年。
瞳和涼子的家人把二人一起火化,並把骨灰都供奉在同一寺廟內。
(七) 女人的身體
砰!砰!
我朝圍攻我們的警察又轟了兩槍,看見一名女警用手掩著胸部,應是中彈了。
「小雲,妳那邊怎樣了?」我大聲問。
「還可以!」她回答。
我們都同屬一個地下組織,目標是發動革命推翻殘暴的軍人政府。
在半年來,我們已執行了五次成功的暗殺任務,就除了這一次。
我們被出賣了。組織中有人通風報訊。我們一擊不中,反而被困在這建築物內八樓層中被上百警察包圍。
「橫山瞳,李小雲,妳們都被包圍了,馬上投降!妳們走不了。」
我也知道這次劫數難逃。
「瞳,不要讓我被俘擄,我不能忍受男人的手在我身上遊走。他們會強姦犯人的。」
「雲,我不會讓妳被污辱的。我保證。」
我和小雲是拍檔,也是戀人。
我知道她乳房的大小形狀,她身體上每一個弧道,她叫床的聲音,我知道她是天生的白虎,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我也知道她寧願死也不要被男人強姦。
我們之間只剩下不及二十發子彈。
「妳怕死嗎?」她問
「不怕,如果是和妳一起。」我說。
「我們就他們拼了!」
「嗯。」我說。
她衝了出陽台,開始亂槍射擊。
我看著她的胸脯被子彈貫穿,前面敞開的黑皮衣下僅有的黑色胸圍帶子被子彈射斷而露出了她完美的胸脯。她的身體轉了過彎,眼睜得大大的半躺到陽台欄杆上,烏黑的長髮倒懸向下…
我知道她那睜大的眼睛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和她一起衝出去。她不解為什麼我會忍心讓她一個人去死。
我當然不會!
我衝出去了,一手持槍發射,一手抄起她的身體。她仍未嚥氣,可以看到我左方乳房被打穿的一剎。
然後,我抱著她一起從陽台跳了下去。
我答應過不會讓男人污辱她的身體。我相信沒有多少男人會對兩個腦漿四濺的屍體有興趣,無論她們有多美麗。
在我們頭部撞擊地面前的一瞬,我看到她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