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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在本能寺」

作者:

「Teki wa Honnoji ni ari!」(敵人在本能寺)

主君明智光秀這突然的宣告使他麾下一萬三千人大吃一驚。

「敵在本能寺」。

誰也知道什麼人停駐在那寺院內:最高的主公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桶狹間的英雄,以三千哀兵擊潰今川義元的二萬五千大軍並把義元斬殺;

織田信長,天下布武的始倡者,公開宣佈以武力統一天下的第一人;

織田信長,在比叡山屠殺了數以千計僧侶、女人和小孩的惡魔;

織田信長,擊滅名滿天下武田家的人,僅兩月前手執武田勝賴夫婦首級時還忘形狂笑;

織田信長,天下一統的寄望者,順彼者生,逆彼者亡…



沒有人想到明智一族會倒轉槍頭反叛。

織田本人更是想不到。

他一向看不起光秀大人,不止一次當眾辱罵,甚至出言要把早前賞賜給他的領地收回。

在信長的眼中,光秀大人是連哼一聲也不敢的孬種。



沒有人知道,就除了秀滿,光秀大人的養子。

還有我知道。



我知道是因為我是秀滿的情人,是他選定在軍旅生涯中的伴侶。

而在出事前夕,他和我纏綿時的粗暴無情的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好像只有這樣的獸性洩慾是唯一能令他內心得到平靜的方法。

我甘心接受他的凌暴、折磨、羞辱。

我願意為他放下生命,和他至到地獄去;

我愛他,雖然我知道他最愛的人是他留在阪本城的妻子。

對他來說,我只是他寂寞的心的一種安慰,對他惑倦心靈的一種緩解,和他長久壓抑的性慾的一種宣洩。

他剝下我的戰甲、我的襯衣和馬褲。

他扯掉通常只男性才穿著的白襠褲。

全裸的我成了他避風的港灣,他的庇護所和他的祭壇。



「夕璃,妳願意和我一同赴死嗎?」他在我們交媾進入最激情時問。

我強烈回應他,告訴他我願意;我的長長黑髮在我點頭時如瀑布般傾瀉到我的前方。

「好女人!那麼,就和我一起死吧!夕璃,和我一起死吧!」

我熱淚盈眶。

我不是怕死,而是看見他心靈如此受折磨,我於心不忍。

一定有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

「主公…」

「不要問,夕璃!否則我就要殺了妳滅口了。我們已如履薄冰,冰面一裂,我們一族就會滅亡。女人,接受妳的宿命吧。」

我把他強健的身體緊緊抱著直至他的胸膛貼壓著我。

我們的乳頭貼到一起了。

他的手指戳入我臀部,而他的男性性器已深入我體內。

「啊……」我發出了呻吟,那痛楚把我推向狂亂和亢奮。



他沒有告訴我。

但我知道他在心裡的秘密。

數天前,光秀大人就曾問卜,後來更作五七五句子:「今時也,細雨紛飛,五月哉。」

其他人都不太明白這含意,我卻突然警覺「今時」的發音和「土歧」是相同的,而明智氏源於土歧,這一匙解開,隱藏的秘密就顯露了。

「作反」這詞在我腦中浮現!當然我不會說出來。


秀滿那夜和我終夕纏綿。


我軍一萬三千眾。

織田信長一向自負,從不懷疑他的部下會有膽子背叛,身邊兵不滿百。

我們全力猛撲本能寺。秀滿和我是在第一批攻進最後隱匿所的其中二人。

他刺傷了織田,殺了信長寵愛的侍童和禁臠蘭丸。

我則面對一穿上胴甲的漂亮婦人。

原先我為她就是信長之妻濃姬,但她看來太年輕了,應該是一名姬妾吧,又或者是一名意外與她的主君同困於此的舞姬;

她手持短槍,作戰英勇。

可是她不是我的對手,在交鋒數合後,我把她的武器打掉了並把她壓到一樹幹上。

「殺吧!」她說,眼神中混合了傲氣和恐懼。

我把她那掃上了黑漆的胸甲解鬆了,扯開她的襯衣,展露她白色纏胸布遮掩著的胸脯。

「對不起!」我把刀鋒推進了她左方的乳房。

她的身子硬挺了一下。

「謝謝妳…」她以最後一口氣道:「是妳殺了我,真好。」

然後,她就叫我取了她的首級。

我把刀擱在她咽喉上再把她的人頭割了下來,失去頭顱的胴體滑倒在樹幹下。

我把首級拋入蓮池中。

「讓所有人都以為濃姬已在這裡戰死吧。讓真的濃姬有機會逃出生天。」我想。

突然,背後傳來聲響。我剛轉身就看到織田信長已切腹,秀滿斬下了他的人頭。

「織田死了!」我的情人大聲喝道。

歡呼之聲響遍四方。

我再轉身過來時看到那女人的無頭屍體身上的胴甲和褻衣都已被剝去,赤條條的躺在地上。

「看看她!織田的老婆!」那兩名剝奪她衣甲的雜兵在誇耀。

在憤怒中,我把二人斬殺。

無論她是否織田的妻子,他們都不可以這樣無禮!

殺戮終夜持續。

織田的兵都被殺盡了,然後我們直趨二條城,織田的兒子正背水一戰,當他最後失敗時,他也切腹了。

父子二人首級一同被展示。

明智家全面勝利。

但這好事只維持了十一天。



羽柴秀吉,織田信任的部下率他本部大軍從高松城回師。

我軍在天王寺慘敗。

主公明智光秀在戰役中受了傷,逃到一稻田稍息時被一雜兵殺了。

秀滿率殘部渡琵琶湖返回阪本城。

我們都知道末日將至。

現在,我們已是千夫所指。

「叛賊!」

絕無生路,唯一可行的是帶著尊嚴去死。

秀滿處變不驚,把一切後事妥善安排,我從旁協助。

在城中,他首先與其妻交媾,我在鄰室中為他的女兒,富子,穿上了代表純潔和死亡的雪白衣裳。

「妳怕死嗎?」我問那女孩。

她搖搖頭。

「妳會和我們一起死嗎?」她問。

「我會的,在幫你父親…」我無法把「切腹」一詞說出口。

在鄰室傳來「啊」的一聲,我知道他已手刃了妻子。

當門被拉開,持著血刃的秀滿身後是倒在榻榻米上的妻子屍體。

「覺悟吧,富子。」我說。

女孩點點頭,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我拔出了短刀刺入她的咽喉。

「幹得漂亮,夕璃。現在,妳就幫助我帶武士的尊嚴去死吧。」

我替他介錯,他勇敢地死了。

但我不會死在同一房間。他之前已說明禁止我這樣做。因為我並非他家族的一員。

「走出城外,勇敢地面對敵人而死吧。讓他們見識秀滿的女人是如何不怕死的。」他曾說。

我最後一次穿上了胴甲,拾起了我的長槍,跨上戰馬出城。

「我是夕璃。有誰不怕死的,就和我較量吧!」我說。

「一舍女人!」一個武士不屑地吐出口沬,持槍向我衝殺過來。

他太輕敵了,只一回合,我就把他的腹部剮開了。

「派更高強的人啊!」我帶挑釁的口吻道。

這次,他們派出了最強的。

我們交手。

我得承認,他比我更強大。

我的槍被砍斷了。

我可以拔出腰刀再戰的,但那已沒有什麼意義。

「你勝了。現在把我殺掉再取下我的人頭去領功吧!」

我端坐馬背靜候死亡。

他小心翼翼的策馬前行。

首先他拿走了我的長短雙刀以防有詐,我可沒有任何打算騙他,然後他拔了我有明智家家紋的背旗把它丟到地上。

再由肩甲部份開始直到那藍漆胸甲一步一步的替我卸甲;

我把紮成馬尾的頭髮弄鬆了披了下來。

「可惜啊,妳長得很美。妳只要求我,我可以不殺妳,納妳為妾,甚至娶妳為妻。」

「我沒打算求饒或希望活命。讓我以一個女武者的身份受死吧。請你快動手。」我向他微微頷頭表示謝意後說。

他點頭回禮,置一手於我襟上使我保持端坐之姿。

他本來可以按在我肩上的,但我不計較這丁點的親密舉動了。

我讓他隔襯衣握了我的乳房。

然後他拔出他的短刀擱在我頸上。

「對不起!」他說。

我點頭。

那冰冷的刃截入了我的柔肌。

我咬緊牙,拒絕因痛而發出聲響。

我不知道原來這樣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死去。

我的身體在出汗,汗水佈滿全身:胸脯上、下腹、肚臍、大腿;

我已對快樂的源頭失控…



他切得更深了,差不多到了我的頸骨。

我依然努力一動不動,只有我的眼神傳遞了希望他加快速度的願望。

你按在我乳上的手力度加大了,彷彿捨不得這陰慘的愛撫。

我感到乳頭的變硬。

如果我的血仍可以往腦袋流去的話,我應會臉紅的。

如果秀滿看到我這樣在被殺的同時讓殺我及在取我首級者通過這些作為另一方式的交媾而暗裡感到種種痛楚、屈辱和歡悅會怎樣想呢?

也許我這樣做是為了向他表示出我對他拒絕讓我死在他身旁的不滿;

也許是因為我一向認為像自己這樣出身卑微的女子是不配擁有任何幸福的,只可在羞辱中死去…

也許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我的血,我的慾望…

啊…快感…快感…那快感…然後…黑暗降臨…



尾聲:

夕璃的首級被插到一長槍之端並被在敵營中傳示。

她的胴體終於從鞍上倒下到泥濘中。

身上的衣甲馬上被雜兵剝淨了,他們這樣做這是為了替主君織田復仇。

赤條條的美女屍體太誘惑了,於是多次姦污後才被拖至護城河旁讓它滾下水中。

她的戰馬,看到主人慘死後拒絕被人拉走,即使四名壯漢也動不得牠分毫。

最後唯有殺了牠,把牠的屍體也拋進了護城河裡。

阪本城被燒成灰燼。

羽柴秀吉很快就獲天皇賜姓「豐臣」。

一個新的時代展開了,他是新時代的寵兒。

他最後也算善終,沒有看到他後裔各個的悲慘下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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