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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

(蘭陵王和高靜公主的故事)

作者:

(「卸甲」的英文版已於amazon.com出版,歡迎讀者購買原作支持作者,點擊此處可連結至作品)

「這太荒唐了,我們絕不能這樣做。」

趙將軍情急之下,忘了他的身份,更忘了他面對的是殿下的寵愛的人。

我沒有執怪他。他是他最忠心的部將,多年來隨他南征北討。而且他是為我的安危才大聲疾呼。

我問:「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方法一定會有的。」但他說話的聲調已反映出他內心的疑惑。

「趙將軍以為他們還會給我們時間?殿下已受了箭傷,我軍被重重圍困。趙將軍,我們不要自欺了。如果不依照本宮的話去做,我們將全軍覆沒。」

「但……我軍應仍有力突圍。我等尚有五千精兵,足以保護公主…」

「這當然。可是殿下如何?你能肯定他能安全脫險?他受的傷不輕。唯一可行的是有人誘敵追擊,在混亂中把他護送走。」

他沉默了。我知道他也覺得除此法外,再無他策。

「我可以負責誘敵。只要我戴上他的面具…」。

我輕喟:這人也真是忠心。圍攻的一萬五千敵軍都要取他的人頭,此去必死無疑。

「將軍之忠,本宮豈會不知。只是你身形彪梧,敵人哪會中計?何況,除殿下之外,只有本宮能駕御殿下的純白戰馬。也就是說:只有我才能假扮殿下」

「但萬一公主有什麼不測,末將如何可對殿下交代…?」他說時已老淚盈眶,而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淌下一滴淚水的。

「將軍就告訴殿下是本宮下的命令就是了。殿下和多年追隨他的人,都好應有一死裡逃生的機會。」

「我等都甘為殿下捨命。」他保證道。

「這我明白。但實本不必作無謂犧牲。應有一半人能活下來的。去吧,將軍,就由他們抽毫決定,一切憑天意。一半人馬隨我出擊,另一半在周國軍隊上釣後殺出重圍。一切有賴將軍了。請不要令本宮和殿下失望。」

姓趙的凝望了我一陣子,終於點頭出了帥帳。

我轉身面向蘭陵。

他仰臥在床,安靜有如初生嬰兒般睡著。

那嚇人的面具放在他的床沿,我把它撿起,木製面具上猙獰和他猶如少年的真容是天淵之別。

這已是多年前所刻製的了,他初次上陣時,敵人以他面如小孩般幼嫩而拒絕與之交鋒,他以此為奇恥大辱。


「齊軍無人乎?竟派黃犬小兒上陣?」敵人的嘲笑不絕。

半月後,他再次上陣,臉已被這猙獰的面具覆蓋。敵人大懼,而他手中銀槍連挑七將也令敵膽寒。

從此 蘭陵王騎著他白毛愛駒上陣,敵人往往未戰先潰。

「逃啊!是蘭陵!」

他就是取勝之竅門,甫一出陣,敵人聞風而遁。

面具,白馬,「蘭陵」二字簡直成了鬼門關的別稱。

他每戰必勝,聲望日隆。

父王即使授與為數不多的兵馬,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戰績。

蘭陵手下由十萬雄師一再被削減至五千人馬,流言四起,說他功高震主。

可是他依然旗開得勝。

直至此役。

大軍出擊路線原是保密的,目的在於對周軍發動奇襲。可是,受奇襲的竟是我軍。

大軍中伏,敵人中的神射手認定了戴上猙獰面具的目標務求一箭穿心。

如果不是趙將軍及時發出驚呼,蘭陵可能已一命歸幽。蘭陵沒有死,卻逃不了中箭下馬。主將受傷,我軍退入壁壘死守待援。

敵人攻擊一再被擊退。趙將軍估計周軍是等待攻城器械一到就會發動最後的攻擊。敵人有的是時間,以逸待勞,而父王是絕不會派出救兵的了。

我隨他出戰,父王是不知情的。

蘭陵是王爺,卻非帝裔。

而我,高靜,是名符其實的公主。

我們是遠親,而我自小已芳心暗許。

我初見蘭陵時才六歲,他長我三年,生得清朗俊逸,我不敢直望他的眼睛,生怕他可看穿我心中的愛焰。

「你太女孩子氣了!」我故意取笑他,他垂下頭來。

良久,他從窘態回轉過來,對我說:「妳是我見過中的最美麗的女孩子。」

「我恨你!」我大聲斥罵他。那自欺欺人的話,他和我也不會相信吧。

但作為王室的女兒,我早知身不由己。

公主雖尊,卻是只是父王政治上的籌碼,花容月貌,只是加重了這籌碼的份量。

終於有一天,我從收了我賄銀的近臣中得知父王已把我許配匈奴王,換取匈奴人出兵助他對付宿敵周國。

「但我愛的是蘭陵。」我一腔憤怨向父王請求他收回成命。

「妳是我的女兒,當從父命!他也活不長…」

他在盛怒中說漏了嘴。

我臉上蒼白,馬上知道父王想蘭陵死去的想法。蘭陵的聲望日隆,對父王形成了威脅。

我逃出了皇宮,幸而大齊的公主都自幼久習弓馬,我跑到了他的兵營,易釵而笄,他很久後才發現我的身份。

「馬上回去!」

「不!」

「不成!這兒危險!」

「不!如你再敢迫我,我就死在你的眼前!」

「妳不會的。」

「我會的!」我「鏘」的一聲拔出佩劍擱於脖子上。

「住手!」他狂怒,可仍是那麼俊俏。我甘心為他而死。如果他要強迫我回宮,我就當下自刎!

「唉,真沒妳辦法。」

於是我留下來了,成了他的近身侍衛好避開其他人的懷疑。

當然,姓趙的是知道的。蘭陵與他無所不言。

老將軍不斷搖頭,但他對蘭陵忠心不二,也就沒有向父王告發。

我現在輕撫他熟睡了的臉。他身子仍有發熱,箭拿出來了,傷也褭好了,但絕不能上陣。

我感到淚水從臉上爬下來。我多渴望能與他同襟共枕,共赴巫山,即使在為他去赴死之前只一回,已死而無憾。

「你知否我多愛你?」我在他耳畔輕聲道。

他沒有反應。

我吻他的眼簾,他的鼻子,他的唇,他開敞著的胸膛,小心翼翼的不觸及他的傷口。我卸下了侍衛的皮甲,輕輕拿起他的手覆在我月白色肚兜上。

絲質肚兜上繡有王室的紋章,這是我身上唯一顯示我真正身份的衣物。

我感到乳蒂硬起來了;我曾多渴望有一天他能吻啜我的乳頭,又或者是我們生下的兒女去在我乳頭上吸啜奶水。

但這一切都只是空想了。

我引領他的手遊走於我的胴體上,讓他的指端勾劃出我的腰部輛廓,我的恥骨,大、小腿。

我多渴望他可以佔有我,即使只是用他的指頭………可是,天不見憐…

趙將軍已在帳外呼喚。

「公主,將士已待命。」

我點頭,淚已滿臉。

「永別了,我的殿下。」

我自他身旁抽離。眼仍望著他的當中我換上了他的鎧甲,繫上了他的佩劍,然後戴上了那猙獰的面具。

面具使我幾乎窒息。但我忍受著,反正,不會太久了。

我出了帥帳,姓趙的把戰盔遞給我。

「不要回京。父王一定會把他和你們都殺掉的。向南走,南朝應可以收留你們。」我對他說。

「願上天保祐公主平安。」

我點頭,跨上了白馬。

那馬嘶叫了一聲,是牠發現了我並不是牠真正的主人?抑是牠知道我們都會為所愛的他而喪命?

除蘭陵之外,我是唯一能駕御這馬的人,他教曉了我,也教曉了這坐騎服從我。他是想:有一天,我可能要騎上牠脫險。誰也想不到,我今天是為他去送命。

「天祐大齊!」我高舉銀槍疾呼。然後領兵出擊。

我們向東,朝鄴城方向狂奔。

敵人馬上發現。法螺號與戰鼓聲中,他們展開圍剿。

我下令衝鋒。

有數名敵將很快緊勒戰馬。他們看到了蘭陵,他的馬,和他可怕的面具!

「是蘭陵啊!他沒有受傷!快逃!

我縱馬上前,銀槍刺入一人腰間。他慘叫一聲滾下了鞍,迅速被隨後者踏成肉泥。

「逃啊!」敵陣大亂。

我可以藉機突圍向東的,可是我不能如此。如我突圍成功,他就會陷入險境。

他們懼怕蘭陵,卻絕對會把其他留下來的斬盡殺絕。他們需要時間。

我轉向北飛奔。我的部下緊隨我後。

更多的敵人追了上來。雖然他們懼怕蘭陵,可是我寡敵眾,他們膽子大起來了。

「殺!」我下令,帶頭衝入敵陣。

兩軍交鋒,互有傷亡。

左衝右突中,我斬殺數人。但我不是蘭陵,如果我糾纏下去,就會露出馬腳。

我一定要繼續向北走,把他們引得更遠。

我看到左方有缺口,縱馬狂奔

「他在逃,蘭陵逃了!」

敵人全力追上來。有些卻停下來了。他們開始懷疑:蘭陵從不逃陣。

我腦子轉得飛快。我一定要令他們不再懷疑而全力追上我,要做到這個,我需要用誘導的方法。

我把頭盔摘了下來,丟到一旁。

我的秀髮瀉下來了。這不會引起思疑:蘭陵本來就蓄得一把烏亮的長髮。

敵人看到蘭陵丟下戰盔,瘋狂的湧上來了。其中一人彎下身撿起了頭盔。我開始把身上鎧甲一片一片的解下並丟到路旁。

敵人已陷入半瘋狂了。他們已視而不見,看到的只是曾一度令他們喪膽的蘭陵丟甲棄盔輕裝逃命。

戰甲一片一川被剝下狼藉路上,現在我已只剩下素白的單衣了。

山坡陡斜,我的馬也倦極了,只是我仍奮力向前。追隨我的將士已都被殺散。他們奮戰之下使其他人得到了生機。

突然之間,我的坐騎前方雙蹄掀起,我被拋到地上翻滾了數圈才停下來。我望向馬時,牠已躺在地上,頸部插著一支弩箭。

我奮身而起,拔劍待敵。他們下了馬,把我圍在中央。

沒有人敢帶頭搶攻,我也不招惹他們,我要儘量給蘭陵爭取脫險所需的時間,我臉上的面具仍可給予我一定的偽裝。

終於有人試探的進攻了。我一劍盪開刺過來的長矛。

如果我是蘭陵,我定會補加一劍殺敵。但我不是真的蘭陵。

「冒充的!」

我把面具扔了。身份已暴露,只有一樣東西可以使他們打消趕回去的念頭。

「啊,好美的娘子啊!她是我的!」

他攻擊了,以為我是個軟柿子。他錯了。我不如蘭陵,但仍足以致命。

我急步搶攻,一劍割斷他的咽喉。

「婊子!」他的夥伴圍了上來。

我喘著氣,知道死期不會遠了

我可以自盡,那太容易了,一劍抹向咽喉就成了。但我仍想再爭取多一丁點時間,即使要付上重大的代價。

刀劍相交,我似上了魔的刺和斬。他們如果要殺我易如反掌。可是一個死了的女子不會給他們多大的樂子。

他們要調弄我,把我身上的白色單衣割成碎布。我已看到自己胸脯的上半截了,月白色的絲質肚兜遮掩著雙峰的頂端。

「殺吧!給我一個痛快!」我嚷著。

右方的一個跳了過來,我作出反應。但他只是個餌。我發覺上當時,左方的已合上把我的劍拿掉。我雙手被他們制肘著,他們剝了我所有的衣物,把我的雙腿拉開。

當第一個男性陽具插入我的身體時,我發出了尖叫。現在他們知道我王族血脈了。我肚兜上的紋章暴露了我公主的身份。

能姦污一個公主令他們陷入狂亂。他們一個一個的上了我,亦是作為對的愚弄了他們的懲罰。

我閉上了眼睛,卻感到陌生人的手逗玩我的乳房。

「為了他,我甘心。」我對自己說。

當他們完事了,他們迫我在一巨石前自慰。我的雙手被置於乳房前把奶子把玩。

我已無所介懷,順從了他們 在他們的嘲笑與咒罵聲中,我看到了其中一抬起了屬於蘭陵的劍。

我知道他要把我斬首了。我把烏亮的長髮甩至胸前半掩我的臉。我不想他們看到我臉上的淚,還有那滿足的微笑。

我聽見那劍刃破風而來的聲音…

(完)

後記:

這原文是英文,翻過來可能有些地方怪怪的。

蘭陵王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高靜公主是我的筆下人物

卸甲是粵劇中的功架,連同水髮都是我極喜歡和覺得極性感的動作。是這「功架」啟發我寫這篇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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