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計數器由 2014.11.01 起統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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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剝奪的戰功
作者:石硯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切勿對號入座。
重要:本小說不希望轉帖。
寫此文的目的,是為了紀念我一生中除了我母親和妻子之外最尊敬的一個女人,一個不曾為對手的對手,一個使我一生中最大的功績瞬間化為泡影的女人。
她是一個女神槍手,八路軍的女神槍手。
我是這麼稱呼她和她的同伴的,我從來不把他們稱為狙擊手,而延用他們自己的稱呼。
如果說主要依靠打埋伏和準確射擊就是狙擊手,八路軍個個都算得上是狙擊手,因為他們的補給十分缺乏,每個士兵的子彈帶裡插的都是高梁桿作擺設,每次戰鬥實際只有三發實彈。
這就迫使他們學會了「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而八路軍的神槍手則大多是天生的好槍法,除此之外,無論從狙擊理論、訓練還是狙擊武器角度說,他們離狙擊手的距離還相差很遠。
更重要的一點,是共產主義思想和八路軍的政治教育混淆了他們的價值觀,使他們總是把自己排在最後一位,時常過度高估任務價值,而遠遠低估了自己作為狙擊手的價值,甚至還很容易地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最終導致暴露和損失。
所以我還是用他們自己的叫法--神槍手吧。
我是帝國軍隊中最好的狙擊手之一。
早在滿州事件之前,我就來到了中國,在關東軍供職,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少尉,經過無數次作戰,我因戰績顯赫而晉陞為少佐,後來又由湖南前線調到華北以充實那裡的力量。
一九四三年初,奉華北駐屯軍司令部派遣,我來到位於太行山中南部的第十七戰區,協助那裡的戰區司令官原田規二大佐對付八路軍的神槍手。
狙擊手的首要目標就是敵方的狙擊手,我過去的主要對手是國民黨軍隊的狙擊手,他們當中有在德國受過正規訓練的厲害角色,但憑心而論,八路軍的神槍手卻是我此生中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
原田請我來,是希望我幫他對付一個在八路軍中很有名的神槍手孫二寶和他的神槍手小隊。
原田大佐是參加過南京會戰和武漢會戰的,在武漢的時候受傷成了殘疾,因而從一線作戰部隊調到華北作駐屯軍作戰區的司令官。
作為被請來的客人,我受到了原田的熱情招待,同時也見到了由不同部隊借調來的另外一些狙擊手同事,他們是和我一樣從北海道來的松原上尉、九洲島來的吉村少佐和鳩山中尉、東京都來的龜本中尉和高麗來的全安吉少尉。
從他們那裡,我瞭解了一些基本情況。
根據內線的情報,孫二寶的小隊隸屬於八路979旅,組建之初一共有二十五人,自一九四一年組建到一九四二年底,這隻小分隊共斃傷日本軍和皇協軍四百餘人,平均每人手中有擊斃近二十人的戰績,而隊長孫二寶的戰果則高達七十餘人,如果在全世界狙擊手中進行一下排名,他完全可以列入百名之內。
在被其擊斃的皇軍中,還包括一名中佐和兩名少佐。
四二年夏天開始,從各戰區先後借調了九名狙擊手,專門對付這些八路神槍手,到我來時止,孫二寶小隊的人數由二十五人銳減到十二人,而日軍狙擊手也被打掉了四名。
根據內線的消息,這四名日軍狙擊手全部喪命於孫二寶的槍下。
我問孫二寶長什麼樣子?
我的五個同事卻一齊搖頭,他們說八路的神槍手並不像我們的狙擊手一樣埋伏在戰線後方,而是混在前沿部隊中,而且他們的武器與其他八路一樣,都是三八式步槍,所以除非你看到他們正在向你瞄準,否則很難法判斷他們當中到底誰是神槍手。
尤其是那個孫二寶,據說他開槍從來不用瞄準,完全是靠聽力和感覺,我們的四個狙擊手都是在剛剛開槍後不足一秒的時間內被子彈掀了腦蓋,卻沒人看見槍是從哪裡打來的。
八路物資緊張,彈藥都不夠,膠片相機更是奢侈品,孫二寶小隊沒有人有機會拍照片,情報中自然也不會有他的影像,只知道他是個中等個兒,長得很英俊,而這樣的描述說了也等於沒說,因此,要找到孫二寶,也只好靠我們到戰場上去猜測了。
兩天後,原田在我的建議下組織了一次對979旅的試探性突襲,在這次作戰中,我第一次領教了八路神槍手的厲害。
攻擊部隊的機槍差不多是剛剛打出兩、三個點射,機槍手就被人打穿了腦袋,擲彈筒手同樣也沒有機會發射第二發炮彈。
而同我的同事們所描述的一樣,我在望遠鏡中觀察,卻沒有看出子彈是從什麼地方打出來的。
回到司令部,我剛來時的傲氣一下子消了一半,不得不承認這些八路神槍手確實很難對付。
終於發現神槍手的蹤跡是因為一個女人。
情報中說,孫二寶的小隊裡有一個叫王芳的女神槍手,是個十幾歲的年輕姑娘,於是我就在每次戰鬥中重點搜尋女性的形象,因為我知道,一線作戰部隊中,女人是極為罕見的,因此找女人會比較容易發現目標。
雖然她同其他男兵穿著同樣的軍服,戴著同樣的軍帽,但其他男兵都是光頭,而王芳則留著齊耳的短髮,儘管只是這一點點小小的差別,也很難逃過狙擊手的眼睛。
我終於看見了她,在八路的塹壕後面,在那偶而露出的人頭中間,突然一個長著半戴黑髮的人頭閃了一下,最多不超過一秒種,對於一個狙擊手來說,這點兒時間還來不及瞄準,但我清楚我發現了她。
事情常常是這樣,當你沒有注意到誰的時候,你要花上很長時間在人群裡尋找他,但只要你找到了他一次,以後再發現他就容易多了。
果然,十幾秒鐘之後,她又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同樣的一閃,但我明顯地聽到我們的機槍啞了,那是她幹的。
我開始注意觀察她的出擊特點,並且試著瞄準我預計她會出現的地方。
她太嫩了,經過兩次小型戰鬥,我已經掌握了王芳的特點,十次中有七次她的臉自己出現在我預設的瞄準點上,只要我一扣板機,那張美麗的臉頃刻間就會血肉模糊。
但我沒有開槍,我的小組也沒有開槍,因為她不是我們的目標,在她的背後,還藏著那個神秘的孫二寶,也許,只要我一開槍,在我還來不及閃開的時候,孫二寶的子彈就已經到了眼前,我的同僚們就是這樣死的。
我們就這樣觀察著,加上王芳和其他隊員發現的目標,我們一共找到了三個八路神槍手,但其中並沒有孫二寶。
孫二寶大約也有同樣的想法,據後來內線情報表明,孫二寶在這一段時間裡,五次戰鬥一槍未發,只是蹲在戰壕裡用心地聽,我知道他在聽什麼,在聽狙擊步槍那特有的聲音。
在這一點上我們戰有明顯的劣勢,因為八路神槍手用的是和其他八路一樣的三八式步槍,所以在槍聲上沒有任何特點,但我們的狙擊步槍卻是專門設計的,彈道與三八槍不同,聲音也有差別,對於孫二寶這樣的神槍手來說,再微小的差別他也能分辨出來。
這樣的相互捉迷藏進行了很長時間,我們終於忍不住了。
我決定要試探一下,用槍聲逼孫二寶露面。
被命令去當誘餌的是高麗來的全安吉少尉,實際上,人總是有私心的,雖然我心裡最討厭的是吉村和鳩山,但畢竟他們都是日本人。
全安吉嘴上沒有說,但他心裡一定十分清楚為什麼會選上他。
他也不是傻瓜,因此在他開槍的時候,並沒有瞄準,而是藏在大村後面,向著大致的戰場方向開了一槍。
沒有還擊。
又開了一槍。
還是沒有還擊。
那次戰鬥,全安吉打了七、八槍,卻沒有聽到一聲還擊。
我知道,孫二寶唯一的目標就是我們,也許他們已經得到了我來這裡的情報,因此,更明確的說,他的目標就是我。
孫二寶太厲害了,我不知道他究竟能聽出多少東西,但至少能聽出子彈是不是射向一個具體的目標。
於是,下次行動,我們決定讓全安吉在那三個我們已經發現的目標中選一個。
那個八路神槍手死了,一槍爆頭,全安吉也死了,也是一槍爆頭。
但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還活著的人都沒有還擊,雖然我已經聽出孫二寶的位置。
全安吉是個出色的狙擊手,在面對孫二寶的時候,他不會不知道隱蔽,但還是沒有逃脫,因為子彈是從他的掩體後面射來的,換句話說,是在我的小組的後面最多只有七十米的地方射來的。
孫二寶已經改變了戰術,不再躲在他們自己的戰壕後面,而是跑到了我們的戰線後面,此時,我們只要動一動,立刻就會暴露而成為別人的靶子。
我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誰能體會那種恐懼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脖子後面用一根頭髮拴著一面巨斧,而那根頭髮還長在自己的腦袋上,你害怕,卻又不敢害怕,因為當你嚇得發抖的時候,那根頭髮可能被你自己抖斷。
吉村甚至尿了褲子,回去的時候,軍褲的前面沾滿了尿泥。
戰鬥結束了,我們的進攻部隊開始後撤,而我們卻不敢動,直到上面派了一個小隊來接我們,這中間雖然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卻像是過了半生。
從那天開始,我同孫二寶開始了持續幾個月的短兵相接,我們互相猜測對方的心理來制定行動計劃,我把我的人也分成兩個小組,一個小組專門對付戰線後面的八路神槍手,一個小組佈置在另外的地方,負責掩護和對付孫二寶。
我們有勝有負,孫二寶的小隊只剩了七個人,而上面派了來補全安吉缺的狙擊手換了三個,死了三個。
九月,原田接到秘密指令,說大本營派了佐籐中將來華北視察,中將點名要到十七戰區慰問前線官兵。
原田把我叫來,他告訴我,雖然中將的到來是秘密的,但很難保證不被八路偵知。
十七戰區皇軍同八路的軍事力量對比雖然不佔有絕對優勢,但防卸幾個要點還是不成問題的,最可怕的是八路的神槍手,萬一他們從不知哪裡冒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我明白,原田的意思,是叫我一定要在將軍到來的時候,有效防範八路神槍手的暗算。
為了保證中將的安全,原田不惜代價地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行動,將對面的八路陣前沿向後壓縮了兩個山頭。
而我則率領我的小組進行了一次潛入行動,長途夜襲八路的分區司令部,暗殺八路的司令員只是最樂觀的目標,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八路為了司令部的安全而把孫二寶留在那裡。
應該說這次行動在作戰上是成功的,事後的消息說,八路司令部所在地的警衛營死傷三十餘人,而我們小組則無一傷亡,順利撤回,但我們的目的卻沒有達到,因為內線情況說,八路軍分區司令部還是將孫二寶小隊全部派出,不知去向。
這可是個不好的消息,恐怕八路已經知道了中將要來的消息,所以決定不顧司令部的安危,決意要置中將於死地。
中將來了,原田向他通報了八路神槍手的情況,並說考慮到他的安全,建議取消預定到張村據點的慰問行程。
但中將不同意,他把我叫來,笑著對我說:「我相信帝國的狙擊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們不會叫八路的什麼神槍手肆無忌憚的。」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現在唯一能作的,就是找到孫二寶和他的小隊,並把他們一個一個地消滅,不管有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成功。
原田給了我全權,負責安排將軍的安全警衛工作。
我把通往張村據點的道路兩側五面米之內的莊稼全部燒光,所有樹木也全部砍掉。
張村據點的附近五百米之內有兩座小山,從山坡上可以俯瞰據點裡的動向。
小山上的樹木和亂草也被我下令全部燒光了,成了兩座光禿禿的土丘,我仍然不放心,一遍一遍地在山上走,用我作為狙擊手的職業經驗進行判斷,看看哪裡還能藏人。
將軍一直在催,等著我告訴他這裡已經安全,可以來視察,但只要沒有找到孫二寶,我就不會放下心來,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訴將軍的傳令兵:「再等等吧。」
將軍看來是生氣了,第五次派來的傳令兵並沒有問我安全情況,只是通知我,將軍決定明天下午到張村。
我不能再等了,必須要主動出擊。
一種預感告訴我,如果要刺殺中將,八路的神槍手只能藏在對裡的那兩座小山上,於是被派來協助我的八目軍曹帶著他的人滿山放毒氣,我沒有阻止他,雖然知道毒氣隨風吹到附近的村莊裡會有什麼結果,但我已經沒有辦法。
中將視察的日子已經到了,我一清早就來到小山上,看著面前靜靜的山坡想:「難道孫二寶沒有來嗎?難道他另外安排了伏擊地點?」
我反覆地思索著每一個可能性,最後還是否定了。
「少佐,你確定八路藏在這座山上?」八目軍曹問。
我點點頭。
「我有辦法,只要他們在這座山上,一定能把他們引出來。」
「什麼辦法?」我像是被注射了一針強心劑。
「看見那個小村子了嗎?」
他指著離張村三里左右的另一個小村落:「派一個小隊的皇軍過去,把那些支那人都趕到街上,一個一個地殺,那些八路一定會救他們。」
「不行,那是治安區,他們都是良民。」
「什麼良民?一群支那豬而已。」
「不行。殺光了他們,孫二寶也不會出來,他們的目的是中將。」
「山本君,我看行。你到這裡時間短,對八路不如我瞭解。」
吉村接過來:「八路有句口號,叫『八路軍絕不能讓老百姓吃虧』。這是支那百姓肯捨出性命幫助他們的重要原因。我們很多次軍事行動之所以能夠把八路包圍殲滅,都是因為他們被百姓拖累。這種想法在八路的每一個士兵心中根深蒂固,我想,孫二寶也不會例外,這就是他的死穴。」
「萬一不行呢?」
「那我們只好圍在將軍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子彈了。」我沒有回答,作為一個武士,我不害怕殺人,但我從不會屠殺手無寸鐵的人,這樣的命令我不能下。
但八目軍曹卻沒有等我的命令,已經叫手下的傳令兵去據點裡派兵去了。
十幾分鐘後,一個小隊的皇軍和一個中隊的皇協軍已經從據點兒裡出發,跑步奔向了那個小村子,並把那裡包圍了起來,很快,村子裡就傳來了槍聲和女人孩子的哭叫聲。
我沒有隨皇軍清剿過村莊,只是聽說過皇軍在支那人的村子裡所作的事,這次我從望遠鏡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只見成群的百姓被趕到了村頭的一個場院裡,年輕的女人和孩子被單獨分在一邊,擠成了兩堆。
然後,我便看到他們把這些人一個一個地用繩子捆起來,讓他們面朝下趴在地上,趴了兩大片。
之後便是殺人,從人群中拖出一個男人,按跪在地上,一刀便砍掉了頭,然後又是一個男人。
殺了兩個男人,又殺女人,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他們把她拖出來,仰面放在地上,兩個人抓著她的腳向兩邊分開,女人拚命掙扎著,但一個士兵一刺刀便捅進她的下部,然後一挑,我清楚地看見血和腸子被挑出來。
然後他們把那女人已經被刺刀割開的衣服扒開,露出雪白的肉體。
女人還沒有死,赤裸的軀體在地上扭動著。
第四個被殺的是一個老男人,他被推進一個溝裡,往他的身上扔上柴草,點起火來,老人在火中站起來,像個火炬一樣,走了兩步,然後跌倒。
接著又是一個女人,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長得還很不錯。
從一被拖起來,她就拚命地哭叫掙扎,但被反綁著的她那反抗只能是象徵性的。
他們把她拖到士兵的中央,然後用刺刀一點一點地割開她的衣服,最後把她扒得乾乾淨淨,雪白的肉體上那一叢黑漆漆的陰毛格外誘人。
於是,他們開始強姦她,一個人抱著她的肩,兩個人抬著她的腿,第四個則站著插進去。
接著又有幾個姑娘被拖出來,全部照著樣子扒光了強姦,然後,帶隊的皇軍小隊長拔出了戰刀,從頭一個被強姦的姑娘的陰戶插進去,拔出來,再插進去......我把鏡頭轉向山坡,希望奇跡出現。
老天保佑,我終於看到了,只見山坡上的一小塊泥土動了一下,然後被什麼東西頂起來,接著,便從那土塊下面鑽出一個人來。
我認得很清楚,這是那個我很多次瞄準過卻沒有開槍的女神槍手。
這段時間的交手,我同他們已經很熟悉,想來他們對我們也一樣熟悉。
那女孩子站起來,先轉向我們看了一眼,然後便向山下衝去,我從她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絲怨恨,那是我永遠忘不了的義無反顧的眼神。
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人影從泥土中鑽出來,加上最先出來的,一共是七個人。
我很清楚地看到孫二寶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也是唯一一個面朝後倒退著走的,他還在努力尋找著我們。
我明白,他們七個人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但他們卻情願把自己暴露在我們的槍口之下。
我瞄準了孫二寶,扣動了板機,然後看著他的額頭上暴出一片血花,仰面倒下去。
接著,槍聲大作,有我們的槍聲,也有八路的,只不過目標不同,八路神槍手們的子彈是射向村子裡的,而我們的子彈是射向他們。
時間很短,只有不到半分鐘,山坡上已經倒臥了七具屍體。
不,應該說是六具,那個女神槍手並沒有死,還在地上艱難地向村子裡爬。
我看到她的軍褲上全是血,她所經過的地也拖著長長的血跡。
我知道這一定是吉村和鳩山干的,我不願讓這個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百姓而寧願犧牲的姑娘繼續受痛苦,於是瞄準她的後腦打了一槍。
她是個很年輕最漂亮的姑娘,最多不到二十歲。
她太年輕了,並不太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我的十字線曾經不止一次停在她那寬寬的額頭正中,但因為她不是我的主要目標,所以一次又一次地與死神擦肩而過,但這一次她卻沒那麼幸運。
我從山頂上走下來,來到到她的身邊,她的死狀讓我很替皇軍感到丟臉。
她面朝下側臥在地上,雙手遠遠地伸向前方,一條腿筆直地伸著,另一條腿呈直角蜷在身邊。
在她身後的地上,有一道長長的血跡,大約有十五、六米長,那是她中彈後爬行時留下的痕跡。
她中了很多槍,全都集中在臀部,軍褲被子彈打得幾乎只剩了褲腿兒,露著女性最漂亮的兩塊肌肉,最傻的人也能看出,射她的人是故意要這樣折磨她。
摘下她的軍帽,裡面寫著她的名字--王芳。
我的注意力都在孫二寶身上,所以並沒有看清王芳中彈的情況,後來知道了真相。
對她開槍的果然吉村和鳩山。
吉村和鳩山不是真正的武士,武士只殺人,而且只殺有武器的人,而他們的獸慾任何時候都能表現無遺。
我到戰區之後,經常聽他們兩個向同伴炫耀他們的「光榮戰史」,其中說得最多的,都是他們如何用手中的狙擊步槍羞辱他們的女性目標。
那是他們在同蔣軍作戰的時候。
有一次,戰場間息的時候,鳩山從瞄準鏡裡看到兩個戴著紅十字袖章的國民黨女兵在搶救倒在陣地前沿的傷兵,於是他就示意吉村一齊開槍。
吉村的第一發子彈從側面貫穿了蹲在地上給傷兵包紮的女兵的乳房,鳩山則把子彈從背後射入了另一個正在努力把傷員抱起來的女兵的肛門。
兩個女兵都倒下了,卻沒有死,在那裡痛苦掙扎,於是吉村和鳩山便一槍一槍地凌辱她們,用子彈撕裂她們的軍褲,使她們的下體暴露出來,然後再用子彈射擊她們的陰道和肛門,直到他們不再動彈為止。
後來,國民黨部隊裡也來了狙擊手,吉村他們便不敢再作這樣連續射擊的事,害怕被對方的狙擊手抓到,但每每遇到女兵,他們總是忍不住要向她們的胸部、臀部或者襠部打上一槍,然後趕快藏起來,躲在暗處看著他們的犧牲品在恥辱中痛苦掙扎。
還有一次,部隊攻下中國軍隊的陣地後,抓到了一名他們早想消滅的女狙擊手。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二十一、二歲,根據情報,她是一個主動回到中國參戰的留學生,回國前曾在德國的狙擊手學校受訓,吉村的很多同伴都是死在她的槍下。
於是,他們把她的軍服扒光了,把她的上身頭朝下綁在一棵大樹下,再把她的雙腿分開,用繩子把腳踝捆在兩根釘在地上的木樁上,使她的髖部彎向胸前,陰部完全暴露出來,然後吉村和其他狙擊手跑出二百米,瞄準那姑娘的陰戶射擊,把那個姑娘的陰部打出了一個大洞,子宮和腸子都從這洞裡被擠出來,人卻還沒有死。
遇上吉村和鳩山,這八路女神槍手的結果可想而知。
女人跑得慢,所以她雖然是第一個衝下去的,卻很快被男隊員們超越了,當隊友們倒下的時候,她還在拚命地跑,邊跑邊開槍,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面有狙擊手在瞄準她,其實她已經知道了,但她沒有想著躲避和反擊,她只想著救人。
看到這個漂亮的活靶子,吉村和鳩山決定同她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於是吉村將第一發子彈打進了她的左臀。
姑娘倒下了,她無法站起來,但還想反擊,於是鳩山打中了她手中的三八步槍,把槍機打壞了。
姑娘並不甘心就這樣任人宰割,於是拖著受傷的身體,用匍匐前進的方式趴向前方最近的同伴的屍體,想要用他的槍繼續反擊,但恰好給了吉村他們繼續凌辱她的機會。
吉村用槍瞄準她軍褲的中縫,趁她一腿蜷曲的機會,將一發子彈射在她的襠裡,繃緊的褲襠也因此而裂開,將女人最隱秘之處暴露出來。
姑娘也許是因為羞恥,也許是因為疼痛併攏了雙腿趴在那裡,但隨後又繼續爬行,於是鳩山和吉村的另外兩槍準確地從她的肛門和陰戶射了進去。
女孩子再也爬不動了,但仍然把手遠遠地向前伸去,彷彿還想去拿那支永遠拿不到的槍,鮮血象泉眼一樣從兩腿間流出來,把軍褲完全染紅了。
吉村和鳩山又在她的左右臀部各射了兩槍,徹底掀去了她的遮羞布,直到我的一槍結束了她的痛苦。
我在她的身邊蹲下來,輕輕翻過她的身體,她的眼睛大大地睜著,眼角上帶著淚痕。
我輕輕替她合上眼睛,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這大概就是中國人說的「死不瞑目」吧,我懂得那種活著被人羞辱的感覺。
我走向她最初倒下的地方,拿起她被打壞的槍,那是一隻很普通的三八槍,用灰布裹著,槍托的側面有五道刻痕。
我知道,這就是她生前的戰果,算不上顯赫赫,但對一個女人來說,也足夠讓她驕傲了。
擊斃了孫二寶,我的心完全放下了,現在八路再不會對將軍的安全構成威脅。
我背上槍向據點走去,背後的神木軍曹則招呼著手下把被擊斃的八路神槍手的屍體抬到據點去,他們是向將軍展示皇軍狙擊手戰果的最好證據。
他們的屍體被並排擺在據點院子的一角,孫二寶和那個女神槍手的屍體被放在正中間,「她應該有那樣的待遇。」我在心裡說,即便那只槍上只有一道刻痕,作為一個女性也足以讓我佩服了。
大本營派來的記者小笠原從裡面跑出來,興奮地對著那些屍體拍照。
我走進自己的屋子裡,喝了一口勤務兵送進來的茶,閉上眼睛靜靜地回味著擊中孫二寶的那一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射中了這個強勁的對手而驕傲,畢竟那勝利不是在狙擊手的捉迷藏遊戲中取得的。
外面的傳來吉村和鳩山的聲音,他們在向圍觀的士兵們得意地講述用子彈凌辱那個女神槍手的通過。
我從屋裡走出來,看見那裡已經圍了很多人,我走進一群,那女兵的屍體已經被脫光了,雪白的艷屍呈火字形趴在一塊門板上,血已經沒有了,身上和地上滿是清水,彷彿是剛剛洗過的。
她臀部和陰部的八個彈孔中各插著一根竹筷子,把她的下半身弄得像刺蝟一樣。
吉村蹲在她的身邊,一隻手摸著她臀部那軟軟的肉,得意洋洋地介紹著每一個彈孔的來由。
小笠原則撅著屁股站在她的後面,手中相機的鏡頭幾乎抵到了插在女人肛門中的筷子上,一旁的士兵們紛紛向他肯求,希望獲得一套那女兵的照片。
我心中充滿傷感,她是一個武士,應該受到對手的尊重。
「給她把衣服穿上,不能讓將軍看到她這個樣子,有損帝國的軍威。」我說道。
「等等,把她翻過來,讓我再拍兩張。」小笠原不捨地說。
「將軍沒接到消息是不會來的,讓兄弟們再多看一會兒吧。」吉村說著,把那姑娘翻過來,攤開四肢讓小笠原拍照,自己則撫摸著姑娘小巧的乳房。
雖然狙擊行動歸我指揮,但我的軍階和吉村一樣,不打仗的時候,我指揮不動他。
我把神木軍曹叫來,問他有沒有派人給原田大佐送消息,八路軍的神槍手已經全數殲滅,將軍在這裡的安全可以無憂了。
回答說已經派人去了,我便回到屋裡,不想再去看那個姑娘任人擺弄。
半小時後,神木走進來,說將軍將在下午兩點鐘到達視察,問我要不要開飯。
我看了一下表,已經十二點過了,便點點頭隨他走向軍官食堂。
士兵們已經在吃飯,他們蹲在院子裡,守著那個仰躺在門板上的赤裸女屍,還有人把飯菜放在那女屍的乳房和陰阜處,然後趴在那裡去舔。
「吃完飯趕快給她穿衣服,將軍吃過飯就來。」我說道。
「是!」神木急忙回答。
從食堂出來,門板撤掉了,那個姑娘像剛抬來時那樣仰躺在那裡,筷子被撥去,衣服也給穿上了,只是褲襠依然裂開著,隱露著裡面的肉體,不知道將軍問起那中彈的部位該怎麼解釋,也許叫吉村回答更好。
我命令神木叫士兵們洗洗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準備迎接將軍視察。
殲滅了八路神槍手,士兵們士氣很高,我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快到兩點了,我站在炮樓頂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通向縣城的大路,焦急地等待著將軍的車隊。
遠遠地看見一輛挎斗摩托車飛駛而來,知道是前面報信的傳令兵,急忙命令全隊集合,準備迎接將軍。
我跑下炮樓,同神木他們一起走到放下的吊橋邊,那輛摩托車飛馳過來,停在我的身邊,灰木少尉從車上跳下來,我看到他的臉色很不好。
「報告山本少佐,將軍遭到八路神槍手狙擊已經殉國,大佐請你立刻趕回縣城。」
「什麼?」我的腦袋「嗡」地一聲,眼前一陣發黑,顧不上詢問事情的來由,急忙取來我的槍,跳到摩托車的挎斗裡,向縣城飛駛而去。
路上灰木才告訴我聽事情的經過,原來中將在縣城的得月樓吃完飯,在封臣少佐的陪同下從裡面出來,剛準備上車,就被一顆子彈命中太陽穴,當場死亡,封臣少佐去救,又被第二發子彈擊斃,隨後又響了第三槍。
警衛們急忙向響槍的地方跑去,見斜對著酒樓門口的街邊,一堆倒下的鋪面板旁邊有幾個士兵死死按著一個十幾歲的支那女人。
那女人不過十幾歲,穿著一身土布衣服,身邊地上扔著一支三八步槍,她被人按著,也不反抗,只是哈哈大笑。
那堆鋪面板是小雜貨店的窗板,因為要讓將軍看到市面的繁榮,任何一家店舖都不准上板,所以那摘下的門板就放在牆角,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能夠藏在那裡而不被發現,要知道那裡離開警戒線的邊緣只有十幾米。
擊中將軍和少佐的子彈是從離她最近的龜田上等兵的兩腿間射過去的,第三槍就把剛剛反應過來的上等兵擊斃了。
之後就是衛兵們一擁齊上,把那女人按在地上,事後一查,那女人的槍裡原來只有三發子彈,而她就用這僅有的三發子彈打死了三個人。
「這是哪來的神槍手?孫二寶的小隊裡只有一個女人,已經被擊斃了,不可能還有第二個。」
「我也不知道,槍響時大佐跟在將軍後面,離店門只差一步,不然第二發子彈的目標很可能會是他。發現將軍出了事,立刻就命我來招你回去。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摩托車風馳電掣地衝進司令部大院,我從車上跳下來,逕直走向大佐的辦公室。
大佐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拄著自己的兩腮,看得出他的頹喪。
「混蛋!」他暴怒著,一看見我就接連打了我七八個嘴巴。
「少佐,你是怎麼搞的?我叫你去消滅八路神槍手,你卻讓他們溜到城裡來刺殺了將軍,我要送你上軍事法庭!」
「大佐閣下,這是屬下的失職,但請您冷靜一點兒,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說。」
「混蛋!還用怎麼搞清楚,是神槍手,八路神槍手。」
「對不起,孫二寶的八路神槍手小隊已經被我消滅了,七具屍體,一個不少地擺在據點兒的院子裡,怎麼會還有神槍手?」
「是個女的,你不是說你見過一個女的嗎?」
「我是見過,上午已經被擊斃了,屍體也在據點,那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女神槍手,名字叫王芳,內線的情報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那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情報裡沒有其他神槍手的消息。審問過她了嗎?」
「當然問了,已經打過了,什麼也不說,只是笑。」
「笑。」
「對,不停地笑。」
「人呢?」
「濱歧他們正在繼續拷問。」
「我去看看。」
在刑訊室裡我見到了那名女神槍手,她的人很瘦小,直挺挺地站在刑架前,兩臂張開捆在刑架兩端,像一個「丫」字,濱歧和兩個光著上身的憲兵正用食指粗的細籐條狠狠抽打著她,她緊閉著嘴,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卻一聲不吭,每當打手們累得停下來,她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走過去,托著下馬把她微垂的頭抬起來,她果然很年輕,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臉色因拷打的痛苦而顯得異常慘白。
「妳叫什麼?」
「......」她衝我笑笑。
「為什麼要行刺將軍。」
「他該死,你們這些日本鬼子都該死。我打死了他,哈哈哈哈,我打死了一個小鬼子中將!」她又大笑起來,眼睛裡即有勝利者的興奮,卻又充滿了仇恨。
「告訴我妳是誰。」她又不說話了。
我不停地問,但沒有任何其他回答,她唯一願意說的話就是:「我打死了那個小鬼子中將。」
濱歧走過來又要打,我攔住了他:「不用再打了,再打也問不出什麼來。把她送到看守所去,治治傷,好好調養一下。」
「少佐,你這是什麼意思?」跟進來的大佐不滿地問道。
「她不是可以靠刑具問出口供的女人,對付她不能用這種辦法。我想同她單獨談談,也許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好吧,不過要快,大本營打電話來,追問我八路神槍手的情況。你要是也問不出來,只好再給她用刑。」
「是。」回到自己的營房,我想著怎麼樣勸她開口。
我在滿州事件(註:九一八)之前就在中國,在日本狙擊手中算是個中國通,中文也很好,對於支那人特點瞭解得要比別人多些,因此也滿有信心能夠問出些什麼來。
來到憲兵隊的看守所,憲兵領著我去那姑娘的牢房,很遠就聽見那姑娘在叫:「放開我,放開我。」
我對這種聲音十分敏感,抓進憲兵隊的支那女人喊著「放開我」的時候多半是有特殊意義的。
我怕那些笨蛋壞了我的事,急忙趕過去,卻見兩個憲兵扭著那個姑娘往床上拖,另一個穿白大褂的軍醫正拿著注射器站在一邊愕然地看著。
「住手,出了什麼事?」我喝問道。
「報告少佐,這女人不肯治傷。」其中一個憲兵答道。
原來如此,那幾個人因為不會說中國話,無法同那個姑娘交流,因此才鬧起來。
我走過去看著那個姑娘:「他們在給妳治傷,不是要害妳,請妳配合他們。」
「殺了我吧,我不需要治傷。」她似乎明白了,卻仍然倔強地看著我,被扭住的胳膊仍然不停地掙扎。
「我保證會遵從妳自己的意願。如果妳不反抗的話,我會叫他們放開妳,妳明白嗎?」她有些懷疑地看著我,但終於不再掙扎。
「放開她。」兩個憲兵鬆開了手,那姑娘果然沒有異動。
「請妳坐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談什麼,要殺要剮隨你。」她說。
我看局勢已經穩定下來,那姑娘的手腳上也戴著鐐銬,不可能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便命令那軍醫和兩個憲兵出去。
「談什麼?有話說,有屁放,老娘沒那麼多閒功夫奉陪。」
「能告訴我妳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嗎?」
「......」
「妳為什麼害怕說出自己的名字?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們這些強盜才見不得人。」她從床上站起來,臉一下子就脹得通紅。
「別激動,別激動,坐下說,我只是希望知道是什麼人打死了我們的將軍。我看過很多中國的小說,《三國演義》、《水滸傳》,我知道中國人打仗一向是先通名報姓的。我先告訴妳我的名字,然後妳告訴我妳的名字,好嗎?我叫山本忠一,是大日本皇帝的狙擊手,該妳了。」
「你就是山本?」她顯然很驚訝,而我更驚訝,不知道這個以前從未見過的女同行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錯,就是那個同八路軍神槍手孫二寶交鋒了十幾次的山本忠一少佐。怎麼?妳認識我?」
「你這個劊子手。」她的屁股才剛剛挨到床,便又突然站起身向我撲過來。
她戴著鐐銬,是不可能傷到我的,的輕易便抓住她那雙戴銬的小手,把她按回到床上。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我同妳有仇嗎?」
「你殺了多少中國人?!」她恨聲道。
「對不起,姑娘,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作為狙擊手,殺人就是我的職責,我唯一能作的就是讓我的對手死得體面一些。也許我殺的人中有你的朋友,我殺了他們,但我很敬重他們,但這就是戰爭。戰場上,妳遇到我的朋友也一樣會開槍,對嗎?」
「......」她扭過頭去,並沒有回答。
「作為真正的軍人,在戰場上遇到好對手,我們總是相互敬重,但不會因此而放過對方,這妳應該明白。」
「......」
「那麼,告訴我妳的名字。」
「......」
「妳是八路?」
「......」
「不然妳哪裡來的槍?」
「......」
「妳知道被妳擊中的是什麼人嗎?」
「......」
「我告訴妳,是皇軍中赫赫有名的板田四郎中將。」
「......」
「板田中將戰功卓著,聲名遠播,卻死在妳的槍下,妳有什麼想法?」
「這個老劊子手,早就該死,我殺了他,親手殺了他,我真痛快,真高興。」
「是啊,親手打死板田這樣的名將,對任何狙擊手來說,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妳卻不肯讓人知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說。」
「作為同行,我很佩服妳的勇氣,妳是個出色的神槍手,如果我們早一天在戰場上相見,說不定我也是妳槍下的鬼魂,我可不希望死在一個沒有名字的人手裡,妳說呢?」她看了看我,彷彿很驚訝我會這樣說,但仍然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姓名。
「老實說。我原本一直把孫二寶當成自己真正的對手,當我親手殺了他,以為這個戰區不會再有對手的時候,卻憑空冒出了妳這樣一個女神槍手,而且在皇軍的眼皮底下打死了一個中將,實在讓我感到很難堪。」
「你是說,孫隊長死了?你殺了孫隊長?」她又一次站了起來,臉上再次現出激動之色。
「妳怎麼認識孫二寶?看來妳真是八路。」
「你真的殺了他?」她撲過來,想要掐住我的脖子,但被我輕易抓住了她細細的手腕,把她按坐在床上。
「我說過不要激動,激動是狙擊手的大忌。不錯,孫二寶是被我打死的,而且我們用的手段很不光彩。一共七個,全部,但這是戰爭,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我,不是嗎?」
「王芳姐,王芳姐也死了嗎?」
「是那個女神槍手嗎?是的,是我親手打死她的。」不想告訴她王芳的死狀。
她又要站起來,被我按住了:「她也是個武士,我會用最高的規格安葬她,但我不會在戰場上放過她,因為她是我的敵人。」
很長時間,她才慢慢平靜下來,眼睛仍然仇視地看著我。
「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妳也是個真正的武士,我很尊重妳,也希望妳尊重我。
作為武士,我們的爭奪應該在戰場上,而不是在這裡。
如果在戰場上相遇,我會毫不猶豫地向妳的腦袋開槍,妳也會,但這裡不是那樣的地方,這裡已經沒有了武器,妳我就是朋友。
我希望,我們能以武士的方式談話。
中國有句老話,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我們之間,應該能夠有很多話可說。
如果孫二寶活著同我坐在這裡,相信他不會像妳一樣一言不發。
妳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難道沒有提到過我嗎?」
「他說你是個好對手。」
「他這樣說,讓我很高興。而對我來說,他也是好對手。我用的是狙擊步槍,可以在四百米外準確命中目標,而他用的只是三八步槍,沒有光學瞄準具,但我們交手十幾次,卻互無勝負,如果他有同我一樣的武器,我真不敢說最後的贏家會是誰。」這是我的心裡話。
「我去看了現場,從妳開槍的地方到將軍中彈的地方,距離至少二百米,妳在兩秒鐘之內連開兩槍,槍槍命中要害,就是孫二寶,恐怕也不過如此,所以我說,如果真是在戰場上相見,妳我的勝負恐怕也是百分之五十,妳也是個好對手。」
「你真這麼認為?」她嚴峻的表情明顯緩和了。
「在遠距離射擊上,我有好槍,妳佔弱勢,但二百米之內,連續射擊的速度我卻沒有妳快,如果我不能一槍打中妳,接下來就是妳打中我。這是心裡話,妳認為呢?」
「可能吧。」她的臉上充滿了自信。
「那麼,我能有幸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嗎?」
「我姓周,沒有大名,爺爺叫我小英子,參軍以後,大家也都叫我小英子。」
「那麼,我就應該叫妳周英子了,沒錯吧。」
「就算是吧。」
「妳有多大年紀?」
「虛歲十九。」
「那就是說,妳的實際年齡是十八歲。
妳的槍法不是一年兩年的功夫,這麼年輕,跟誰學的打槍?」
「跟爺爺。我父母在我兩歲上就死了,我是跟著爺爺長大的,他是太行山裡知名的好獵手,我五歲上就跟著他去打野物,槍法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難怪,獵人打槍是根本不用瞄準的。」
「對,爺爺說,要槍人一體,用心去打。」
「看來妳確實是對手,我雖然受過專業狙擊訓練,但還沒有完全作到用心開槍的程度,這讓我更加相信,二百米之內,死的多半會是我。」
「......」看來她想不到會受到敵人這樣的誇獎,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應該表現得驕傲一些還是謙虛一些,於是只好看著我不說話。
「那妳為什麼要當兵?皇軍同妳有仇嗎?」
「仇深似海!」的眼睛裡又泛起了濃濃的殺氣。
「能告訴我嗎?」
「為什麼要跟你說?」
「妳要殺我,我總該知道為什麼吧?」
「為什麼?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爺爺,也為了全中國受你們這些強盜坑害的中國百姓,我恨不能把你們都殺光!」
「我得罪妳了嗎?」
「不是你,而是你們,你們這些日本強盜。上個月,你們這些狗東西闖進了我們村子,殺人放火搶東西,可惜爺爺下山賣山貨,槍被他帶在身上,不然,我就是拚一死也不會被......多少姐妹呀,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
她沒有流淚,眼睛裡只有怒火,但我明白發生過什麼,我為我的同胞感到羞愧,如果不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殺人強姦,又怎麼會把那麼多支那百姓逼上梁山,成為我們的死敵。
「那時候,爺爺回來了,他同畜生們拚了命,打死了七、八個,但寡不敵眾,子彈又打光了,畜生們打傷了他,把他吊在大樹上用扁擔打,又活活燒死了他。
這還不算完,他們還把我們全村人趕到地主的大院裡,準備放火把我們都燒死,這時候八路軍聽到消息趕來了,救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
我的那些好姐妹沒臉見人,好幾個都跳了井......但我沒有死,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我要報仇。
就是那次我見到了王隊長和王芳姐,我就跟上他們當了八路。」
我沉默了好久,無話可說,我能說她不應該仇恨皇軍嗎?她們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從來沒有招惹過誰,為什麼要傷害他們?得罪了他們,還建什麼王道樂土?!
「這麼說,妳還是個新兵。」
「是,當兵才一個月,只打過一回仗。」
「我說怎麼不知道孫二寶的手下還有第二個女神槍手。」我恍然大悟。
「我算什麼神槍手,王芳姐才是神槍手,她打死過五個鬼子,有四個是機槍手,一個小鬼子軍官。我第一次上戰場,太著急了,打了個零蛋,還浪費了兩發子彈。」這才明白為什麼她的槍上沒有刻痕。
「這次妳為什麼沒有同孫二寶在一起?」
「我是新兵,上次戰鬥又沒有命中,這麼重要的任務,隊長怎麼會帶我來?我是在他們走了以後,偷偷跟上來的,怕他們發現,就一個人溜進了城,沒想到,板田這老鬼子撞在老娘的槍口上了!」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神情。
「妳是怎麼混進城的,還帶著槍。」
「我是獵人,自有獵人的辦法,但我不會告訴你。你記著,還會有其他獵人溜進來,下次也許是你,也許是原田,反正只有還有一個中國獵人活著,你們就活不安穩,你信嗎?」
「我不知道。不過,妳是個好獵手,卻不是一個好狙擊手,妳太年輕了,哪有打伏擊不給自己留退路的?」
「我只想幫著孫隊長他們完成任務,知道老鬼子在得月樓,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他是個中將,我是個新兵,一命換一命,我就值了,這次我一命換了三條命,嘿!」她笑了一聲,很得意。
「想過後果嗎?」
「不就是死嗎?除了命,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我還怕什麼?」我們談了很久,對她本人的瞭解已經足夠多了,但她並不像我原來想像的那麼好糊弄,如果說她告訴了我什麼,那大概也是她原本就想讓人知道的,只不過因我而找到機會而已,她也同意讓軍醫給她治刑傷。
但出身獵人的她任何時候都很警覺,對於八路軍的事,她卻絕對不肯多講一個字。
為了周英子的事,我同原田大佐發生了兩次激烈的爭執。
但他畢竟是我的上級,我也僅僅只能發洩一下不滿而已。
第一次的爭執是為了如何處置周英子。
刺殺中將的兇手,必定會被處決,在這一點上我並沒有異議,但在如何執行上,我們卻有完全的不同。
作為一個狙擊手,我尊敬我的對手,希望她能以一個武士的方式體面地死去,但原田卻堅持要給她最嚴厲的處罰,要讓她死得痛苦與恥辱。
我知道對於一女人來說,痛苦與恥辱的含意,但我是原田的屬下,我沒有權力改變他的決定,我感到無可奈何。
我曾想過到看守所去親手給她一槍,但原田因我們之間的爭執有了警覺,下令不准我進入看守所。
在中將被刺的第二天,周英子就被處死了。
那天一早,周英子就被帶到了司令部的院子裡,現場有一個排的憲兵負責警戒與執行。
小笠原也不失時機地出現在院子裡,我明白他的企圖。
看到院子裡的佈置,周英子就知道她的結果,她早有準備,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
原田不會說中國話,所以一定叫我給他當翻譯,但不准我帶槍,至於他為什麼沒有叫中國翻譯官到場,我是當天下午行刑結束後才明白的。
周英子的手銬腳鐐都卸去了,站在院子當中,可能還洗了澡,臉上沒有了我在看守所時見到的灰塵,我才發現她其實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至少和王芳不相上下。
「周英子,作為大日本佔領軍的司令官,我不能容忍支那人反抗皇軍的行為,所以決定對妳處以死刑,妳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殺了一個殺害中國人民的劊子手,我覺得很光榮。死?我的心早就死了,活著就是為了消滅鬼子,現在我辦到了,我一個小兵,槍斃一個中將,值了。」
「殺害帝國軍官的支那人,是任何一個日本軍人都不能容忍的,我不會讓妳那麼痛快地死,我要讓妳嘗盡人家痛苦與恥辱。」
「你隨便,要殺要剮,老娘都不怕。」她微笑著揚起臉,用眼睛斜著向下看著原田,彷彿站在高山上看著腳下的螞蟻一樣。
她又看著我:「記著我說過的話,你告訴他,只要還有中國獵人,這裡就永遠沒有你們的安隱日子。」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把臉轉向原田,把她的有的原話告訴了他。
原田聽了,臉上泛起一絲不易查覺的恐懼,他擺了一下手,兩個憲兵向周英子走過來,開始脫她的衣服。
參加掃蕩的時候,我見過很多被赤裸著處死的中國女人,有女兵,有八路女幹部。
她們有的被吊在樹上,有的被扔在路邊,有的被剝了皮,有的被開了膛,有的被肢解,有的被用木棍從陰戶捅死,還有的被捆著丟在水潭裡,很多都被割了乳房,也有的被挖去了生殖器,兩腿間露著一個大血洞。
對我來說,這已經司空見慣,但心中卻為帝國感到由衷的悲哀。
周英子並不像其他中國女人一樣拚命反抗,她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臉上依然帶著那種自豪的笑容。
衣服很快就被脫光了,露出一個花季少女特有的嬌艷的身體,他們用繩子把她反綁起來,使她那小巧的乳房向前挺著,兩顆粉紅的乳頭微微向上翹著。
陰部的體毛並不算濃密,半遮著兩片緊緊夾在一起的陰唇。
與同年齡女孩子不同的,是她的大腿和臀部顯得格外結實,那是在山林間追蹤獵物的結果。
她的身上,籐條留下的傷痕歷歷在目,給我一種淒涼悲壯的感覺。
小笠原圍著她一圈一圈地轉著,不停地拍照。
周英子也許不懂那是什麼東西,也許根本不在乎,任憑憲兵分開她的雙腿,像一個大大的「人」字站著,讓小笠原蹲在地上,從兩腿間向上拍她的性器官。
原田揮了一下手,轉身離開,酒井則帶著憲兵們把她拖向靠近門口的衛兵室。
周英子的眼睛一直看著我,臉上依然帶著笑,這是知道自己要被強姦的中國女人中少有的。
我明白,她已經把一切都看淡了,甚至是中國女人最重的貞操。
中午吃飯前,原田再次叫我同他一起出去,命令把兇手帶上來。
周英子被從衛兵室帶出來的時候看上去十分虛弱,但她努力自己走著,臉上的表情仍然未變。
兩個憲兵推搡著她走向放在新立的絞架下的那條木凳,那是一個三十公分寬,約一米長的木製條凳,他們推著她趴在長凳上,用繩子把她的上半身綁緊在凳子上,又把她的兩腿分開,將大腿捆在凳腿上。
女人的肛門和性器官都充分地暴露著,陰唇的後半部光光的,沒有體毛,使她的陰部完全沒有遮擋,我看見她的肛門和陰戶周圍微微紅腫著,到處都是精液。
小笠原越發興奮,站在長凳後面拚命地按著快門。
看到絞架,我原以為只是要把她裸體吊死的,現在才知道還有其他的折磨在等著她。
酒井軍曹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根小指粗的鐵棍,前面帶著一個小小的倒鉤,他把那鐵棍從周英子的肛門捅進去,擰了一圈後抽出來,我看到約十厘米長的一段直腸被從肛門中反拖了出來,帶著一截綠色的糞便,一個二等兵則用水瓢舀著清水把腸子的裡面沖洗乾淨。
酒井一次又一次地把鐵條從翻出的腸子內口插進去,一次又一次地抽出,腸子露出的越來越多,最後拖在體外將近兩米長。
酒井用一根小繩緊靠著肛門將腸子紮緊,然後用刺刀把露出來的腸子全部切去,又用燒紅的烙鐵按在斷口上,院子裡頓時充滿了肉體被燒焦的氣味,我明白,這是為了止血,他們希望她活得更長一些,受的痛苦更多一些。
酒井解開那根小繩,把剩下的腸子用手塞回到她的肛門中,接著又把那根鐵棒捅進了周英子的陰戶,把她的子宮和約四公分長的一段陰道割了下來,用烙鐵為切口止血,再將餘下的半截陰道塞回體內,從外表上並看出不周英子的身體與被閹割前有什麼不同。
我注意到整個行刑的過程中,周英子身上的肌肉強烈地抽搐著,其間尿液不時流出,但卻沒有聽到她的任何呻吟聲,那讓我越發敬佩這個缺乏經驗的八路女神槍手。
她被從凳子上解下來,站在地上。
我看到她臉上的肌肉哆嗦著,流滿了汗水,嘴唇緊閉著,嘴角上帶著一絲鮮血,那一定是忍痛時把牙齒咬破了。
她有些站不穩,但仍在笑,我看到她本來圓滑肚子癟了進去,形成一個大坑。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已經適應了疼痛,也許是已經不再疼痛,她的身體停止了晃動,張開嘴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然後又揚起頭,依然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斜視著原田。
他們把她綁在絞架的立柱上,然後把一根膠皮管子硬插進她的嘴裡,用一個大鐵壺向裡面灌水。
我看見她的肚子慢慢鼓起來,像一個孕婦一樣,然後突然之間,被塞進陰戶中的半截陰管被水壓擠了出來,帶著油跡和血絲的清水噴射而出,她的肚子再次癟下去。
然後他們把陰道塞回去,再次給她灌水,接邊灌了幾次,周英子的脖子開始慢慢支撐不住她的頭,直到這時,他們才把她從立柱上解下來。
酒井走過去,把一塊用日文寫著「刺客周英子」的木牌掛在她的脖子上,又把那被擠出來的陰道和半凸的直腸重新塞回體內,最後把繩套套在她的脖子上。
在那繩子拉緊之前,她看著我,用最後的機會和最後的體力大喊著:「老娘值了,知道嗎?老娘值了。會有人替我報仇的,你們等死吧。」
這裡沒有英國式的翻板,對她的絞刑是用繩子直接吊上去。
我看著她的雙腳慢慢離開地面,開始亂踢起來,一張蒼白的臉變成青紫色,帶血的尿水順著大腿流下來,從玲瓏的腳趾滴落到地上。
她掙扎了足有十幾分鐘才靜下來,在半空中掛著,慢慢地搖晃、轉動。
她被一直吊到了天黑,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原田才同意把她放下來。
我同原田的第二次爭論發生在她被從絞架上放下來之前。
原田告訴我,大本營來了電話,再次詢問兇手的情況,他對大本營說,中將是被八路軍的神槍手孫二寶打死的,而孫二寶在開槍後,已經被我當場擊斃。
我氣炸了肺,他怎麼能這樣報告呢?但是原田說,一個堂堂皇軍中將,竟然被一個參軍不足一個月,從未有過狙擊成績的女刺客打死,實在有損皇軍的臉面。
而孫二寶至少還是一個被八路當成英雄宣傳的神槍手,中將被他刺殺總算說得過去。
我在心裡感到這對周英子太不公平,她已經受了那麼多的痛苦,最後卻連她唯一的功績也給抹殺了,所以決不同意他這樣報告,因此同他大吵了一場,爭吵的結果,就是他同意給周英子和他的同伴們每人一口棺材,那是所有中國人都希望得死後得到的待遇。
我親手把她被割掉的臟器小心地塞回體內,找了一塊白床單裹住裸露的屍身,又派人去棺材鋪徵用了八口棺材和八套中國人的壽衣,拉到據點裡。
我為他們作了禱告,親手給他們洗了身子,換上壽衣,然後把她埋在那個小山坡上,沒有墓碑,甚至連墳頭也沒有,我只是用狙擊手的專業知識,把那個地方的地理特徵記在腦子裡。
第二天,我親自給大本營打了電話,告訴了他們真實的情況,誰知大本營知道後,卻告訴了我與原田完全相同的決定,只是多了一條,因我擊斃孫二寶有功,晉陞為中佐。
我失望了,但我給大本營打電話的事卻讓我與原田之間的隔閡加深,不久我就被調到了另一個戰區。
在那裡,我遇上了另一個對手,比孫二寶名聲更大的神槍手朱標,他是我平生見過的最厲害的對手,僅僅兩次交鋒,我就被他一槍打中了眉心。
我的命大,朱標的槍法也實在太好,那顆子彈正好從我的兩個腦半球之間穿過,讓我撿回了一條命,但右眼卻從此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左眼的視力也降到了不足0.1,從此再也不能作狙擊手,我被送回到日本的家中。
戰後,我到了美國定居,周英子的槍我一直帶在身邊,同我自己的狙擊步槍放在一起,上面有我替他刻上的三道刻痕,那代表著她的驕人戰果:擊發五次,擊斃三名,其中包括一名中將,一名少佐和一名上等兵。
王芳和周英子的裸屍照片並沒有傳播開,因為小笠原在周英子被處死的第二天就被一個我至今不知的八路神槍手打死了。
在處理的他的遺物時,我把他還沒機會沖洗的膠卷全都曝了光,我不想讓更多的日本兵用她們的身體意淫。
中美恢復關係後,我以個人名義到了中國,在當年的戰場上撿拾過去的記憶。
我有幸見到了當年一槍送我回日本的朱標,他已經是一名少將參謀長,通過他,我瞭解了後來的很多事。
由於對那次戰鬥的情況並不瞭解,我們這邊又嚴密封鎖消息,八路軍只是根據日本報紙的報道來推測情況,所以孫二寶也被他們當成擊斃板田中將的戰鬥英雄,與他一同犧牲的其餘六名神槍手也都被追認為烈士和戰鬥英雄,而周英子因為私自離營並從此失去消息,因而被當成了逃兵。
我把周英子的槍贈給了當地的縣博物館,又幫助他們找到了神槍手們的埋身處,當年美艷動人的女性軀體已經變成了兩捧白骨。
我很希望能把周英子用來扣動板機的右手食指骨當作紀念,但中國人一向把屍身的完整看得很重,我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
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周英子大約也不希望屍分兩地。
為周英子舉行安葬儀式那天,我感到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激動,因為在我有生之年,終於讓我所敬佩的女神槍手的功績大白於天下,僅這這就足以讓我心安了。
一九八一年四月於華盛頓前大日本皇軍中佐狙擊手,山本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