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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女切腹秘錄

第六景 女武將切腹

作者:帶子狼

第六景 女武將切腹


壽永三年(西元1184年)一月二十日。

近江國栗津河原賀茂川。

凜冬的朔氣尚未褪盡,草叢間積雪未消,遠處的沼澤上結著一層薄冰。

正午的太陽像掛在灰濛濛天空中一塊圓形石盤,發出淒冷蒼白的光。

木曾義仲拉住馬頭,回身看了看。

從信濃出發時帶領的五萬餘騎兵,如今連同自己,只剩五人。

昔日威震日本的旭日將軍,已是窮途末路。

「主公。」木曾身側的一名騎兵策馬靠攏過來,經過剛才與甲斐一條次郎部隊的一番激戰,今井四郎前來馳援的三百生力軍也已經全軍覆沒,遠方地平線上,敵方的騎兵正在接近,可以看清高舉的馬標。

說話的正是木曾四天王之一的今井四郎,他的頭盔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痕,除此之外全身竟然沒有一絲傷痕,足見其武藝高強。

「主公。」今井又叫了一聲。

「敵勢龐大,今日吾等已敗。我來斷後,請主公速速逃往信濃吧。」

木曾身穿紅色錦綢直綴,外罩唐綾密綴的鎧甲,頭戴飾有鍬形結的頭盔,神色卻很明快。

他是天生的軍人,在朝廷上做政治的勾心鬥角本就不擅長,只有在戰場上,無論身處何種逆境,都精神煥發。

他大聲道:「不,我不走!」

木曾抬起一隻手,制止今井四郎再說下去,然後道:「我木曾左馬頭義仲起兵三年以來,縱橫日本未逢敵手。然而源家九郎義經用兵有鬼神莫測之機。軍事方面,他是天賦異稟的英才,我不如他。」

他頓了一下,大聲說:「就算我回到信濃,起兵再戰,也仍然不如他。與其那時被世人恥笑,不如今天就來做壯烈的最後一戰!」

身後的四人齊聲大喝道:「好!」

木曾的目光停留在右側桃花馬背上,身穿朽葉色直綴與淺紫色盔甲的武士打扮少女身上,眼中流露出不捨之色。

自信濃出發時,木曾隨身帶有兩名美女,一名山吹,一名阿巴。

這阿巴乃木曾養父中原兼遠之女,生得膚白髮長,容貌出眾,而且善用強弓,無論馬上徒步,無不百發百中,鬼神皆愁,算得上一可當千的英雄。

她善騎不遜的烈馬。

在艱險處也能上下自如,打起仗來身披優質鎧甲,手持長刀強弓,率先直取對方主將,雖然年僅十九歲,卻已多次建立戰功,幾乎沒人能和她比肩。

在這最後五騎之中,阿巴依然健在。

木曾嘆了口氣,聲音柔和下來:

「阿巴,你走吧。」他的眼中第一次顯出疲憊的神色。

山吹只是他的妾妃之一,阿巴卻是在小時候就和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戀人,對於阿巴,木曾更願意將她看作自己的妹妹。

阿巴倔強地一扭頭,大聲道:「我不走!我要和主公死在一起!」

木曾搖搖頭:「你是女流之輩,不管到哪裡,快逃出去吧。我是決心拚個一死,你假若落到敵人手裡,就算自盡身亡,也會讓人議論說我木曾在最後一戰時還帶著女人,這是不好的。」

阿巴秀眉緊鎖,她深愛著這個兄長般照顧自己的男人,她想要與他死在一處,但她也知道他所說句句實情。

無論她自己怎麼看待,臨死前還帶著女人,確實對木曾的武名有損。

最後,她緊抿朱唇,道:「好,我走,不過我雖然是女人,也不想被人說是臨陣逃跑的懦夫。快來個強敵吧!讓我做最後一戰給你看!」

心有此念,阿巴便勒馬待機。

這時武藏國有名的大力士禦田八郎師重率領三十騎從右前方衝來,阿巴立刻縱馬衝上去,二人並馬交鋒,只一回合,阿巴藕臂輕舒,將禦田八郎生擒過來,就那麼按在馬鞍上,割下首級,拋在荒野,而後割斷鎧甲的扭結,在馬背上甩掉重甲與長刀,奪路而走。

蜂擁而至的敵軍如潮水般湧來,阿巴縱馬疾奔,只聽見身後木曾義仲雷霆般的怒吼響起。

「我就是木曾左馬頭義仲!義經小兒!來與我決一死戰!!」

沒人注意她,所有敵人的注意都被木曾那太陽般的光芒所吸引過去,阿巴策馬穿過敵陣,一直跑進森林深處。

兩天之後,阿巴才打聽到木曾最後的結局:剩餘四人中,手塚太郎戰死,手塚別當在亂軍中失蹤,木曾奮戰之中,不幸馬蹄陷入沼澤,面部中箭,被敵人殺害,今井四郎自殺身亡。

阿巴不敢回京都探望山吹,一個人再次來到河原戰場。

昨夜下了初春的第一場雨,被雨水打濕的草葉上結了一層薄冰。

戰場尚未打掃,一片狼藉。

阿巴騎著馬,失魂落魄般地遊蕩著。

她並不指望能找到木曾義仲的遺體,義仲的遺體肯定已經被義經的士兵帶回了京都,今井等人的屍體恐怕也會被帶回京都梟首示眾。

天色漸近傍晚,阿巴終於重新收斂了心神。

既然無法與心愛的人死在一起,她至少還可以為之殉死。

打定這個念頭之後,她反而鎮定下來。

當日逃走時,雖然鎧甲和長刀盡棄,但她依然帶著短劍,可以切腹。

天空中鉛雲密佈,看來又要再下一場雨,阿巴策馬進入曾經躲藏了兩日的松林,在一顆一人環抱粗的古松前下馬,卸下馬鞍後,輕輕一拍馬臀。

熟馴的桃花馬低頭蹭了蹭她的臉,自己走開去尋找凍草裹腹。

阿巴在樹下坐好,把短刀連著刀鞘放在膝前,然後拉開衣襟。

料峭的春寒中,她的肌膚上起了小小的寒慄。

她慢慢地脫掉上衣,疊好放在身邊,然後一圈一圈解開纏胸布,露出豐滿結實的乳房,雖然已經不是處子,但她的乳暈和乳頭仍是鮮豔的粉紅色。

沒有生育過的腰身渾圓柔韌,雪白的腹部平坦光滑,肚臍深圓,下腹略略隆起,赤裸的上身散發出青春健康的氣息。

空氣中的寒意更濃,阿巴分開雙腿跪坐,臀部放在腳跟上,這樣的做法更穩。

然後她拿起短刀。

這把短刀是近江國的名匠岡崎入道所做,刀柄纏有馬尾,刀鞘是鑲有玳瑁的烏木,刀身長約尺半,銳利無匹。

阿巴拔出短刀,纖細的刀鋒閃耀著青白的冷光。

她兩手握牢刀柄,緩緩將刀尖對準自己左側腹靠下的部位,然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來了。」

隨著一聲短促的悶哼,銳利的短刀直刺進腹部。

阿巴深諳武道,手上沒有絲毫的猶豫,短刀沒入肚皮足有半尺之深。

而後沒有任何停頓,她屏住氣,上半身向右扭動,雙手用力將刀刃平推向右側腹,同時將腰部扭向左邊,讓腹部迎著刀鋒運動。

柔軟細嫩的肌膚被刀刃無情地剖開,一條長長的紅色血口隨著刀身的運動在阿巴的小腹上伸開。

隨著腰肢的扭動,傷口向上下兩側張開,腹壁的斷口層次分明,蒼白的皮膚,淺黃的脂肪和紫紅色的腹肌清晰可見,但隨後就被湧出的血染成一片暗紅。

下手俐落的緣故,阿巴先是感到一陣冷氣灌入腹腔,隨後才感到疼痛。

皮肉切開的痛楚無關緊要,真正的痛苦來源於腹膜和內臟的創傷。

因為死志堅決,她切的很深,腸子被銳利的刀刃切斷,好在因為已經兩天沒有進食,所以氣味並不難聞。

短刀一直切到右側腹靠下,接近股溝的位置,長約尺餘的傷口筆直乾淨地橫過肚臍下方兩寸左右的位置,阿巴沒有將短刀拔出,而是重新坐正身體,兩手用力扭動刀柄,冰冷堅硬的短刀攪動內臟,劇痛難以想像。

凜冽的春寒之中,阿巴的額頭和胸脯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她緊咬牙關,把呻吟壓抑在喉嚨裡,刀刃從向右轉為向左,她開始沿傷口,向著剛才相反的方向重新往回挪動短刀。

因為皮膚和肌肉的阻力已經不存在,所以這次她把短刀又深入腹中二三寸的深度,以割斷更多的腸子。

腹肌已經被完全割斷,她無法再像剛才那樣扭動腰肢來配合切腹的動作,因此這次切腹的速度要慢一些,呼吸五次之後,短刀才挪到肚臍正下方。

阿巴停止了橫切,再次扭轉短刀,讓刀身立起來,刀刃向下,接著她把左手按在刀柄上方,用力壓下去。

傷口的下半部分被壓下去,整個傷口一下子張開了,一大團滾燙的腸子隨著潮水一樣的血湧出來,柔軟的腸子如同盤曲在一起的粗繩,呈現出豔麗的粉紅色,腸子表面覆蓋著一層油量的粘液,在寒冷的空氣中冒著白色熱汽。

幾截被割斷的腸管軟塌塌地貼在肚皮上,斷口出淌出半透明的黃色腸液。

腸子的流出沒有影響阿巴切腹的進程,她毫無懼色地繼續向下切開自己的小腹,下腹部厚實的脂肪和肌肉在刀鋒下哧哧地左右分開,與橫切的一刀形成一個橫長豎短的丁字型。

傷口向兩側翻開,露出腹壁內側。

紅色的肉壁上覆蓋著淡黃色的腹膜和淺藍色血管。

更多的腸子流出來,先前湧出體外的腸子已經淌到了兩腿之間的地面上。

刀刃割開腰帶,割破灰藍色的裙褲和兜襠布,阿巴一直向下切至陰阜處才停止,阿巴緩緩吐出剛才屏住的一口氣。

一陣眩暈襲來,她艱難地又吸進一口寒冷的空氣,讓頭腦清明一點,隨後再一次扭動短刀。

這時短刀的前端已經割破了子宮,扭動刀身等於在子宮中攪動刀尖,難以名狀的劇痛中夾雜著令人羞恥的快感,阿巴終於忍不住哼出聲來。

她將短刀在下腹中扭動了一百八十度,令刀刃向上。

一團腸子掛在肚子上,妨礙了她下一部的動作。

於是她用左手把懸在肚皮上礙事的內臟向右撥開,盡可能地讓腹部重新暴露出來,而後才再次兩手握刀向上逆切。

子宮被刀尖豁開,更多柔軟的腸子被刀子從傷口裡頂出來。

阿巴的臉色雪白,汗水已經在冷風中幹透,但她的臉上卻全無痛苦之色。

並非她感覺不到痛苦,而是此時的劇痛已經無法用神情來表達。

因為體力的流失,向上切腹的速度更慢,足足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刀鋒才挪到肚臍下方。

阿巴略一停頓,手上一用力,短刀便毫無阻礙地切開肚臍,嬌嫩的臍底肉結被刀鋒一分為二的瞬間,難以言喻的快感傳遍全身,阿巴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向上挑開上腹部,直到刀刃觸到胸骨下緣。

切腹完成了。

阿巴低下頭,自己的整個腹部被一個巨大的十字形傷口所佔據,乳房以下的整個身體都浸泡在鮮血與油汗之中。

她從胸膛下方拔出短刀,放在身體右邊。

剛才被撥到右邊的腸子因為重量的關係又滑到縱切傷口的底部,兩腿間的腸子堆起了很大一堆,最上面的腸子已經變冷了。

她抓住溢出體外的一截腸子,兩手用力將殘留在腹腔裡的部分也抽出來。

這個過程不像切腹那樣痛苦,但是更麻煩。

腸子很滑,又被割斷了很多地方,最後她放棄了往外拽,而是兩手伸進腹腔,抓住腸子後繞在手腕上,然後整團地捧出來。

這個過程不像切腹那樣疼,但是很難受,她又花了差不多一刻鐘時間才清空自己的肚子。

劇烈的疼痛耗光了阿巴的體力,她微微向後仰身,靠在樹上休息了一下。

粗糙的樹皮硌得後背很難受。

這時,烏雲中的雨水終於落下來。

冷冰冰的雨滴穿過松枝打在身上,讓阿巴略微清醒了一點。

她重新拿起刀,找到腸子與身體裡連接的部分,把它切斷,擺脫了內臟的負擔,她感到輕鬆了很多,也知道自己死期將至。

雨越來越大,嘩嘩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沖洗掉骯髒的血污,露出肌膚的本色。

因為大量失血,她的皮膚已經變成紙一樣的白色,嘴唇更是白的近似透明。

阿巴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坐正身子,上身微微前傾,雙手握拳頂在兩膝上,緩緩垂下頭。

她看到自己兩腿間的腸子在雨水的沖刷下,褪去了嫩紅的血色,變成灰白色的一堆。

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身體裡大部分神經都因為低溫和失血而壞死。

她感到呼吸越來越艱難,每一口冰冷的空氣都像粗糙的銼刀從喉嚨裡刮過。

她能聽到空氣在胸膛裡迴盪的聲音,能感到死亡正從下到上一點一點地蔓延上來。

漸漸地,她的視線模糊了,沒有事先想像中的黑暗,而是一片溫和的白色光芒,光芒佔據了她的整個視野,在光芒的盡頭,她彷彿看到那個男人正微笑著向自己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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