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計數器由 2011.10.05 起統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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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無雙
第二章 琉璃坊
作者:jerry79
「轟隆」一聲震耳的巨響打破了寂靜的夜晚,一個耀眼的金色光球突然在半空中炸開,轉眼間便化成了一朵絢麗綻放的牡丹,花瓣如雨,紛紛墜落。
緊接著,在隆隆的「春雷」聲中,一朵朵煙花相繼飛上天空,曼妙地展開,時而如金菊怒放,時而又如彩蝶翩躚,將整個夜空變成了一個奼紫嫣紅的百花園。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並排坐在戰府側院的院牆上,癡癡的看著被焰火點燃的夜空,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那一瞬間的光彩和美麗。
煙花綻開又落下,變換著五顏六色的光照亮了她們的臉,如夢如幻。
「青萍,妳也許個願吧。」年紀較大的女孩說著雙手交叉在胸口,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輕輕說道:「蒼天保佑,願我和妹妹一生平安。」
葉青萍也學著姐姐的樣子,閉目許了願,然後笑著說道:「姐姐,老爺說過,明年張師傅一走,妳就是護院,一月便有五百文銅錢,那時候我就又可以吃到松糖了。」
「饞鬼,就知道吃,那錢要攢著,以後還有大用。」青蓮伸手在妹妹臉上捏了一把說:「快看煙花吧,那可是老爺託人從洛陽帶來的,聽賬房劉先生說花了紋銀一百多兩呢。」
青萍驚得張大了嘴,心裡迅速的盤算著一百多兩銀子可以買多少松糖。
最後一朵煙花在光彩一瞬後灰飛煙滅,夜空中又恢復了寧靜,只是空氣中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青萍,妳剛才許的什麼願?」葉青蓮好奇的問道。
「我的願望就是早點有個姐夫啊。」青萍認真的答道。
「妳這丫頭,看我不撕爛妳的嘴。」青蓮說著真的伸手去抓她的臉,可妹妹早已跳下牆,沿著戰府後的小街一溜煙的跑開。
青蓮哪裡肯罷休,縱身追了上去,轉眼間兩姐妹打鬧著跑遠了。
初春的夜裡仍然寒冷,一陣冰冷的風吹在葉青萍的臉上,將她凍醒,她發覺面頰上濕漉漉的都是淚水。
「姐姐,我那天許的願便是永遠不再和妳分開。」她自言自語的說著伸手去擦臉上的淚水,帶動了腕上的鐐銬,發出噹啷一聲輕響。
自從失手被抓後,她便成了奴隸,和其他幾個女奴一起被送到了劍南節度使王建中的府裡。
兩個多月後她們又像牛羊一樣被趕著前往長安,據說是作為禮物送給朝中的幾個大人物。
在玉羅剎的押送下他們一路北上,時走時停,用了一個多月才來到長安城下,因為錯過了關城門的時間,不得不在城外樹林中的空地上露宿一晚。
一路上那個禿頭張允對她拳打腳踢,而她偏偏又性格倔強,死也不肯服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若不是玉羅剎攔著,恐怕她早就被活活打死。
葉青萍微微一翻身便牽動了傷口,渾身一陣劇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
望著頭頂璀璨的星空,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她再也無法入睡。
明天就到長安了,這本是她無數次在夢中嚮往的地方,只是她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竟是以奴隸的身份來到這座有神都之稱的城市。
她實在不願去想今後的命運到底會怎樣,她只記得姐姐最後的遺言是:「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長安城北的琉璃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無論是富家公子,落魄書生,還是做生意的富商,或是出賣苦力的窮人,都紛紛來到這塊密佈著數十座青樓酒家和賭場的煙花之地尋找快活。
只不過富人去的是望月樓那樣的大酒樓,而窮人只能花幾文銅錢在街邊喝上幾杯濁酒,蹲在地上扔色子小賭幾把。
琉璃坊有十三家有名的青樓,其中最大的一家叫做牡丹閣,建在丹鳳街拐角處,背靠柳蔭河,面對望月樓,便是當朝兵部侍郎大公子張礬所開的院子。
此時牡丹閣二樓的雅間中,一個禿頭塗抹星子橫飛的誇誇而談,正是張允。
他對面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嬌娘,只見她粉腮紅潤,面如桃花,體態豐盈窈窕,高挽的雲髻上插著一隻長長的燕尾銀簪,身穿粉紅色石榴長裙,端得是風情萬種。
此人正是牡丹閣的掌院大家,曾經的一代名妓韓雨棠。
她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不會被一個小小的參軍唬住,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煩的說:「我說二十兩便是二十兩,你若不賣,帶人走了便是,莫要攪了我們做生意。」
張允心中大怒,但他深知這樓子的後台決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因此只能強壓心中的怒火,說道:「妳看這小臉俊的,莫看她年紀小,卻是個標誌的美人胚子,轉過年等她大些,你們牡丹閣又有哪個姑娘能比得上她?」
他說著伸手硬抬起身邊一個少女的下顎,好讓那韓雨棠看得更清楚些。
在燭光的映照下,只見他身邊這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長的清麗脫俗,如出水芙蓉,確是個麗色出露的美人,只是她柳眉倒豎,滿臉的怒容,一幅桀驁不馴的樣子。
「這女孩年紀太小,要過一兩年才能接客,這期間我都是賠本的買賣。二十二兩,一文也不能再多了。」韓雨棠終於禁不住張允軟磨硬泡,又加了二兩銀子。
「若不是我急等錢用,怎會賣了這花一樣的小美娘。」張允嘟囔著收了銀子,拿出了一串鑰匙交給韓雨棠,原來那女孩手腳上竟都帶著沉重的鐐銬。
他臨走時又囑咐道:「這丫頭不好馴服,恐怕妳們要費些力氣。」
儘管張允知道這女孩身受重傷又被自己打得半死,再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但一想起那個手持巨斧瞪著一雙血眼的殺神,他心中就不由得一陣惡寒。
「這就不勞張爺費心了,我見得倔強女子多了,還沒有馴服不了的呢。」韓雨棠笑著送走了張允,心中十分歡喜,只花了二十二兩銀子便買回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馴服後一轉手便能淨賺幾十兩。
就算把她一直留下,憑她的長相說不准便成了牡丹閣的花魁,那更是財源滾滾了。
當然,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女孩半年後將要做的那件事,否則就算倒找二百兩黃金,她也要將這個煞星送走。
「這位妹妹,妳叫什麼?」她坐在女孩對面笑著問。
「葉青萍。」
「嗯,好名字,水中浮萍,隨水而漂,既無根便無牽掛。既然妳到了我這裡,我自然不會虧待妳,只是妳也要聽話。」
「韓姐姐最講義氣,跟著她保妳吃香喝辣,若是能被哪個富家公子看上,贖了身,那更是一步登天了。」她身邊一個女子附和著說道。
「紫嫣說的不錯,青萍,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來,給姐姐笑一個。」韓雨棠說著伸手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挑。
葉青萍一轉頭躲開了她的挑逗,冷冷的說道:「我笑不出來。」
「我們這行,笑不出來又如何接客?便是心中有多少傷心事也要裝出笑臉…」
「我不想接客。」還沒等韓雨棠說完,葉青萍便搶先說了出來。
這樣的女孩韓雨棠見的多了,她也不生氣,而是拉下臉來緩緩說道:「這可由不得妳,妳既然踏進了這道門,身子便不再乾淨,我再最後問妳一次,妳是…… 」
「不用問了,我不接客。」葉青萍這一次說的甚是堅決。
「好,既然妳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便讓妳嚐嚐我們牡丹閣自製的花酒。」她說完一揮手,那個叫紫嫣的女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就帶回了兩個護院,手中還拿著一個酒壺。
那兩個彪形大漢不由分說上來按住青萍的身體,韓雨棠接過酒壺,獰笑著逼了過來。
青萍從小流落江湖,自然知道那酒裡摻了春藥和迷藥,於是緊咬牙關,死也不張嘴。
韓雨棠眼見撬不開她的嘴,便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讓她無法呼吸。
不一會青萍的小臉就漲得通紅,不得不張大嘴喘了一口氣,韓雨棠趁機將酒壺嘴一把塞進她的嘴裡,眨眼間一壺藥酒咕咚咚的順著喉嚨灌進了她的肚裡。
不一會藥效開始發作,葉青萍只覺得渾身發熱,下身麻癢難捺,只想脫去衣服,把手伸進體內用力抓撓。
她的神志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迷迷糊糊中只聽韓雨棠說道:「一會李公子來了就讓他過來嚐嚐鮮。他不是喜歡玩些花樣嗎,今天便都隨了他,弄死了也沒關係,賠一百兩銀子就罷了。」
一棵大槐樹下,一個黃衫少女手持長劍翩翩而舞,只見她劍走輕靈,劍法變幻莫測,可一招一式卻又分的清清楚楚,絲毫不亂。
在她不遠處立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不住出言指點。
那女子越舞越快,不一會整個人便包裹在一片劍光中,再也看不真切。
突然她一聲大喝,手中長劍猛地刺出,然後就此凝身止住,由動轉靜,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當真是動若脫兔,靜若處子。
老人手捋虎鬚笑著說道:「蓮兒,幾天不見,妳的六合劍又有進境了。 」
那少女正是葉青蓮,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青蓮愚鈍,若有一天能練到師傅您的一半便也知足了。」
就在此時,一直坐在旁邊觀看的葉青萍跑了過來,為老者和姐姐端上了泡好的香茶,趁著他們喝茶休息的時候,她也學著姐姐的樣子拿起劍隨手舞了幾下。
那老者十分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故意逗她,半開玩笑的說:「怎麼?萍兒也想練劍?妳能拿得動那柄寶劍嗎?」
「嗯,我有的是力氣。」葉青萍見他不信,幾步跑到兵器架邊,挑了一把足有二十多斤重金絲大環刀用力提了起來。
「青萍,別胡鬧。」青蓮怕妹妹傷了自己出聲喝止,卻已經晚了。
一刀在手,葉青萍氣勢一震,左手橫胸,右手刀從左手下推刀刺出,竟是六合劍法的起式。
只見她身隨刀轉,轉身回劈,一把大刀使得霍霍生風,有模有樣。
這次輪到那老者張大了嘴,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一生習武,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過了良久,見青萍練完收了刀,他才緩緩說道:「萍兒,從明天開始,妳和妳姐姐一起修習本門的內功和六合劍法。」
從下身穿來撕裂般的疼痛將葉青萍從夢中疼醒,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床邊的桌子上仍然點著紅燭,只是屋子裡空空蕩盪只有她一人。
她身上蓋著紅色的段子面棉被,被子下她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她輕輕揭開被子,看了一眼沾在大腿根上的污穢之物,還有那床單上的斑斑血跡,便知道自己已不再是處子之身。只是她的第一次竟是在昏迷中度過,連那個破了她身子的人也不曾見到。
她不禁苦笑了一聲,掙扎著翻身下床,剛要扶著牆站起,突然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劇痛,不得不又坐回了床上。
她低下頭藉著搖曳的燭光看到自己潔白如雪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全是新添的傷痕,還有不少凝固的蠟油,乳房上都是牙印,兩個粉紅色小乳頭幾乎被咬爛。
她伸手往下身一摸,發現自己腿間那最柔嫩的地方竟被人用刀子橫七豎八割了數道大口子。
她咬牙站起,穿好衣服,心中卻暗暗發誓,早晚要找到那個將她害成這樣的畜牲,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
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葉青萍走到了門外的走廊上,被夜裡的冷風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
二樓下面是一個不大的花園,而假山後那高高的院牆外便是外面的世界了。
她知道只要養好了傷,這院牆雖高卻也擋不住她。可是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樣?
現在已經沒有姐姐可以依靠,她在長安城無親無故,難道還去過那種露宿街頭靠乞討為生的日子,然後在某個寒夜凍死在街頭?
看著高牆外那一大片漆黑的街道房屋,她突然覺得這天下雖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不由得萬念俱灰。
「姑娘,可別想不開。人能活這一輩子便是福氣,都是命中註定,妳看外面民房裡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渾渾噩噩的活著。」
葉青萍轉過頭髮現她背後站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可以看得出她年輕時很漂亮,只是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再也無法抹去。
見葉青萍不說話,她忍不住又勸說道:「這就是咱們的命,做個妓女也挺好,至少有吃有住,可比外面的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苦人好多了。」
葉青萍知道一定是韓大家怕她羞惱之下尋了短見,特地派個人來勸自己,點頭應道:「妳放心,命是我自己的,我還不想死。」
就這樣葉青萍在牡丹閣住了下來,成為了一名靠出賣身體吃飯的妓女。
因為她總是苦著一張臉,得罪了不少客人,沒少挨韓雨棠的打罵。
有時她自己打的累了就讓其他妓女動手,一來二去葉青萍便成了所有妓女發洩的對象。
但凡有誰不順心就把她叫來打罵一頓,而她偏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彷彿天生就是一個出氣筒,漸漸的人們已經忘記了這個女孩是帶著十斤重的鐐銬來到牡丹閣的。
炎熱的夏天過去了,在清爽的秋風中一天涼似一天,轉眼間葉青萍已在牡丹閣待了小半年。
她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這段日子裡,她每天天不亮時就爬起來勤練武功,雖然無人指導進境甚慢,但筋骨到也強壯了不少。
本來她已經摸清了老闆娘韓雨棠的行蹤,只待哪天趁她不在摸進她房裡偷了銀子跑路,但一個人的到來卻完全打亂了她原來的計劃。
這天晚上,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禿頭搖搖晃晃的走進了牡丹閣,不是別人,正是張允。
原來他被王建中留在長安負責打探消息和賄賂官員,幾個月來他正事沒辦多少,倒是拿著玉羅剎留下的銀子天天花天酒地的快活。
今天他喝的大醉後竟然鬼使神差般來到了牡丹閣,點了兩個姑娘便上了樓,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裡一雙怨毒的眼睛正望著他。
若是在過去,葉青萍定會立即抄起屋門後的燒火棍上前拚命,但在妓院裡的幾個月中她早已學會了忍耐。
她將張允所在的屋子記在心中,直到夜深後才摸到廚房,從櫃櫥裡偷了一把剔骨尖刀,上了二樓,用刀尖輕輕撥開門插,躡手躡腳的潛了進去。
只見桌子上的紅燭依然明亮,那張允正躺在床上鼾聲如雷,他身邊還睡著一個妓女,面朝牆躺著看不清相貌。
看著那個光亮的禿頭,姐姐慘死時的情景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葉青萍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大喝一聲:「張允你這狗賊,拿命來。」
張允睡得正香,猛地被驚醒,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只見葉青萍手持尖刀站在床邊正惡狠狠的望著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葉青萍趁著他愣神的工夫,一把掀開被子,對準他的胯下手起刀落,將他的命根子割了下來。
張允一聲慘叫,滾下了床,掙扎著爬起,正要向門口逃去,卻被葉青萍一刀捅在了後腰上,又一個掃郎腿踢倒在地上,頭正好撞在牆上,暈了過去。
葉青萍正要一刀結果他的性命,卻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轉過了身抓住被子一扯,露出了下面那個渾身赤裸,抖得像篩糠一樣的女子,正是紫嫣。
只見她雙手抱胸,縮在床角,睜著一雙大眼睛驚恐的望著葉青萍,上下牙撞擊在一起發出咯咯的響聲,卻嚇得說不出話來。
葉青萍盯著這個平時動不動就對她拳腳相加的女人,咬牙切齒的說:「好啊,我道是誰,原來是妳。」
「妳……妳要……幹什麼?」紫嫣顫聲問道,雙眼卻只是死死盯著她手中那把還在滴著血的尖刀。
「幹什麼?這幾個月裡妳少說也打了我三四十次,妳打我一頓我便捅妳一刀,我們就此兩清,公平的很。」
葉青萍說完一把抓住她披散的頭髮,將她從床角拉了出來。
紫嫣尖叫著雙手拚命抓住床欄,死也不肯鬆手,可在葉青萍的蠻力下哪有她反抗的餘地,她只掙扎了幾下便像小雞一樣被拎下了床。
葉青萍將她拉到自己面前直到兩人鼻尖幾乎頂在一起,盯著她的眼睛惡狠狠的問:「四個月前,妳偷了韓大家的首飾,卻誣陷於我,害得我被吊在樹上挨了一頓鞭子,是也不是?」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們都是姐妹的份上,饒我性命吧。」在滴血的尖刀面前,紫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起來。
「姐妹?」葉青萍一聲冷笑,右手猛然發力,一刀狠狠地捅在了她小腹陰毛上方。
由於她用力過猛,紫煙的整個肚子被捅得凹了進去,那柄剔骨尖刀完全沒入了她的身體,甚至連一小部分刀柄也插了進去。
紫嫣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一陣無法言表的劇痛從肚子裡傳來,忍不住像殺豬一樣慘叫起來,雙手下意識的捉住了葉青萍的胳膊,用力向外推搡,只盼著她能趕快把肚子裡的那塊不屬於她的東西弄出去。
「兩個月前,妳在外面受了氣,回來便用鞋子狠狠抽了我一頓,是也不是?」葉青萍一邊說一邊惡毒的轉動著刀柄,將她小腹中那女人的根本攪成一團爛肉。
「啊啊…啊…啊」
紫嫣哪裡有力氣回答,疼得只有慘叫的份。
葉青萍將刀子抽出,不等她一口氣喘過來便再次捅了進去。
數年的顛沛流離之苦,姐姐的慘死,還有幾個月來所受的虐待委屈,種種苦澀辛酸如決堤的洪水般一股腦湧上她的心頭,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憤,雙眼漸漸變的血紅。
她罵一句捅一刀,手上絲毫不停,等到了後來她罵的累了,便索性一刀刀胡亂刺出,不再說話。
可憐那紫嫣,疼得五官扭曲在一起,嬌軀亂顫,像蛇一樣扭動著赤條條的身子,雙手在葉青萍身上亂抓亂打。
她徒勞的掙扎著,卻無法阻止那柄利刃一次又一次插進她的身體,將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增添一分。
片刻間,葉青萍已經在她身上亂捅了十餘刀,將她那原本雪白平坦的肚皮紮成了馬蜂窩。
她又是一刀狠狠地捅進拔出,這一次除了血之外還有一股黑色的酸臭粘液從刀口湧了出來,原來是她的胃被捅穿了。
「我與妳無冤無仇,妳卻這般害我,我倒要看看妳肚子裡到底是什麼花花腸子。」她說著將刀子從剛才捅開的破口中插入,然後用力向下一劃,鋒利的刀刃像切豆腐一樣切開了她的肚皮,一直割到陰部,將她開膛破肚。
她肚子裡的內臟頓時從打開的閘門中傾瀉而出,像葡萄一樣在她身前掛了一大片。
此時的紫嫣連慘叫也發不出來,只能從嗓子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咽,身體彷彿失去了骨頭般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葉青萍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又用刀子在她肚子裡一通亂攪。隨著黃褐色的屎尿從被割開的大腸和膀胱中流出,一陣惡臭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怪不得,原來妳肚子裡都是這些臭東西。」葉青萍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紫嫣,心中怒氣稍平。
只見紫嫣仰面躺在床上,四肢無力的攤開,兩眼上翻,嘴巴一張一合的努力喘著氣,血不斷的從鼻孔和嘴裡湧出來。
葉青萍跳上床,將張允被割下的陽具塞進她的嘴裡,用膝蓋抵住她還在微微抽搐身體,尖刀高高舉起對準她的左胸乳頭上方一刀刺下,尖刀破體而入,直沒至刀柄,將那顆仍在頑強跳動的心臟穿在了刀刃上。
紫嫣喉嚨裡發出咯的一聲輕響,全身猛然繃緊,胸口又不甘心的起伏了幾下才突然癟了下去,全身鬆軟下來,再也不動了。
見她已經死透,葉青萍便不再管她,轉身去尋張允,卻發現地上只有一攤血跡,他人已經不見了。
原來那張允並沒有真的暈過去,見葉青萍去殺紫嫣,便藉機掙扎著爬到門口,溜了出去。
他從迴廊上爬過,正準備下樓,卻見窗戶被一腳踹開,葉青萍縱身躍出,她手中的尖刀已經不見了,卻換成了一把厚背鬼頭刀,正是他放在桌子上的兵刃。
張允平時為了顯擺,時時將大刀帶在身邊,此時他不禁毀的腸子都清了,眼見葉青萍睜著血紅的雙眼一步步逼近,顫聲哀求道:「莫要殺我,這都是王建中的主意,妳找他去報仇……」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腳踹在胸口,一聲哀號,從樓上摔了下去。
樓下的泥土雖然鬆軟,但從二樓一仗多高的地方落下,仍然摔得張允眼前金星亂冒,他用力晃了晃頭,只見一個身影如展翅雄鷹般從二樓一躍而下,轉眼間已到了他面前。
「好你個惡賊,我尋你不著找你不到,你卻偏偏自己送上門來,今日我便為姐姐報仇,用你的血來祭她的在天之靈。」葉青萍說完一步踏上,手起刀落。
張允下意識抬手去擋,卻只聽卡嚓一聲,被齊腕斬斷,疼得他一聲大叫。然而他的叫聲很快就戛然而止,眼前的世界飛快的翻轉起來,然後變得一片黑暗。隨著一腔熱血噴出一尺多高,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了半空。
斬了張允後,葉青萍仍不罷休,又砍了他的四肢,將他亂刃分屍。
此時牡丹閣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原來一個膽子大的龜奴聽到有人慘叫後出來察看,透過敞開的大門剛好看到躺在床上的紫嫣。只見她雙目圓睜,面目猙獰,嘴巴大張著,裡面含著一塊爛肉,早已是氣絕身亡。
她的雙腿叉開著,渾身都是血污,一把只有刀柄露在外面的尖刀插在她的胸口,肚子上一道一尺多長的大口子幾乎將她一分為二,內臟流了一床,慘不忍睹。
那龜奴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情景,嚇得尿了褲子,大叫著「來人啊!殺人了!」一路跑開。
葉青萍將張允的人頭包好,正要離去,卻看到那兩個被驚動的護院手提木棍走了出來。他們本以為是有人鬧事,可剛一出門就看到手提鋼刀渾身是血的葉青萍,頓時嚇得魂都沒了,叫了一聲媽阿,轉身便跑。
「你們這兩隻為虎作倀欺軟怕硬的惡狗,哪裡走。」葉青萍幾步從背後趕上,一刀一個將他們的首級砍了下來。
她今晚連殺四人,不由得狂性大發,再也收不住手,心想:「若是被抓了,殺一個也是死,殺一對也是死,今晚便索性殺個痛快,一把火燒了這個骯髒的場所。」
卻說那韓雨棠正在屋子裡數著銀子,忽聽得外面一陣吵鬧,趕緊將銀子收好,站起身準備出門去看看是何事。她剛走到門邊,門卻呼的一下被踹開,一個渾身是血手持鋼刀的女孩跳了進來。
「妳……妳是……葉青萍!」她看了好一陣才認出了那張沾滿鮮血如惡鬼般猙獰的面孔。
「對,便是妳家姑奶奶今日來找你做個了結。」葉青萍惡狠狠的說著踏上一步。
這韓大家到底經過大風大浪,雖然心中害怕,但知道此時求饒多半沒用,便將心一橫,狡辯道:「若是沒有我養妳,妳早就凍死在街頭,哪能活到今日。妳不知感恩,卻要害我,當真是豬狗不如。」
葉青萍聽她說的振振有詞,心中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她一腳踢翻了櫃子,指著散落了一地的銀子冷笑道:「我賣了身子給妳賺了那許多雪花銀,怎麼反倒變成是妳養我了?
妳這母狗,害了多少清白姑娘,今日我便替她們討個公道。」
眼見她舉起了手中的大刀,韓雨棠一聲尖叫,轉過身,滋溜一下鑽到了大床下。
葉青萍手疾眼快,縱身撲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大喝道:「妳給我出來!」用力向外一拉。
在她的蠻力下,儘管韓雨棠拚命掙扎,身子還是被一點點拖了出來。
她自然知道被拉出去定是死路一條,於是雙手死死抓住了床腿,無論葉青萍怎樣拉扯也不肯鬆手。
只是她忘記了自己雖然將上半身藏在了床下,可那胡亂扭動的屁股和雙腿則露在了外面。
眼見她不肯出來,葉青萍不禁大怒,俯身用膝蓋壓在她另一隻腳踝上,左手用力一扯,將她雙腿分開,伸出刀尖挑開了她的綠色羅裙,卻見她粉紅色的底褲上滲出一大片黃色的污跡,原來竟被嚇得屎尿齊流。
葉青萍冷笑道:「妳這女人平時打扮得花枝招展,原來下面卻是如此骯髒。」
說完她將手中鋼刀向前一送,用力一捅,從她襠部正中刺了進去。
尖刀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進入了她柔軟的身體,在骨盆上一頓,變換了一個角度後繼續向前直到完全沒進了她的肚子裡。
葉青萍抓住刀柄,一拉一送,像鋸木頭一樣將長刀在她身體裡來回抽拉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一陣淒厲的慘叫從床下傳來,韓雨棠只覺得腹中彷彿有無數把燒紅了的鐵條在亂攪,疼得她眼前發黑,幾乎暈了過去。
曾經有多少次,在被從那裡插入時所經歷的片刻銷魂令她欲死欲仙,可這一次當熱乎乎的肉棒變成了冰冷的鋼刀時,卻讓她痛徹心肺。
劇痛下,韓雨棠渾身一陣抽搐,終於再也抓不住床腿,被像死狗一樣拖了出來。
隨著葉青萍一把將鋼刀抽出,血混著屎尿一起從她雙腿間那個足有一寸多長,將她的前後庭完全連在一起的大窟窿裡呼呼冒出。
韓雨棠雙手摀著肚子在地上翻滾著,兩腿亂踢,不時用頭撞地,只盼著早些昏過去,哪裡還有半點一代名妓的風采。
見她疼得死去活來,轉眼間已是出氣多入氣少,葉青萍罵道:「妳怎的如此沒用,這般死了真是便宜了妳。妳壞事做絕,今天我倒要看看妳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她說完抬腳踩住她的胸口,令她無法滾動,然後一刀捅在她胸腹相接的地方,用力向下一割,將她的肚子剖開。
頓時,那些五顏六色的內臟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葉青萍並不知道人心在哪裡,只能伸手在她肚子裡亂摸,卻將一大把滑溜溜的腸子拉了出來。
她將那些分不清的內臟胡亂扔在一邊,又掏了幾把,才終於從她胸中將那顆血淋淋的心臟掏了出來。
「真是顆黑心!」葉青萍一邊罵一邊將心臟扔在地上,一腳踩爛。
再看那韓雨棠,只見她雙目半睜半閉,滿臉都是血沫子,疼歪了的嘴大張著,早已斷了氣。
她的雙手仍然緊緊地捂在胸口兩座高聳的山峰上,似乎要死死抓住自己的心不讓別人拿走。
可憐她一代名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卻遇到了大字不識一個的葉青萍,糊里糊塗的丟了卿卿性命,死前還要被開膛破肚掏肝摘心,慘不堪言。
葉青萍又一刀砍下她的首級,將她的頭髮繫在褲腰帶上,轉身出了門向二樓走去。
她來到樓上隨便找了一間臥房,一腳踹開門,手持鋼刀闖了進去。
那嫖客和妓女看到渾身是血凶神惡煞的葉青萍嚇得連衣服也來不及穿上就逃出門去。
葉青萍也不去攔,拿起桌子上的蠟燭扔到床上,點燃了被褥床幔,片刻間一張大床就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
她從濃煙滾滾的屋子裡竄出,又點燃了幾間臥房,殺了兩個平時經常打罵自己的妓女,才倒提著鋼刀下了樓,準備逃走。
她剛來到院子裡便看見一隊足有二十多人的官兵從後門魚貫而入,其中竟還有七八名弓箭手。
一個身材矮小穿著官服的頭目大喝道:「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牡丹閣鬧事?」
葉青萍眼看自己走不了了,索性將鋼刀往胸前一橫,朗聲說道:「殺人的是你姑奶奶我,有種便來拿我。」
那頭目心中一驚,知道這次碰上了硬茬子,自己手下這幫人平時欺負一下手無寸鐵的長安百姓還行,可真遇上了這種身負武功之人多半要費些力氣,弄不好還會死傷幾個,就算最後仗著人多將她殺了卻也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他立即換上了一張笑臉說:「這位英雄,我們也是公事公辦,妳莫要讓我們為難。請隨我走一趟,至於結果如何,全憑京兆府尹王大人做主。」
葉青萍望著那些指向自己的刀槍和弓箭,恍如又回到了利州城那個兵火連天的夜晚,一想到她已經手刃惡人為姐姐報了仇,頓時覺得這世上再無牽掛,不由得生出了厭世之心,於是將刀往地上一扔,說道:「我葉青萍一人做事一人當,便是再多殺你們幾個又有何用,就跟你們走一趟便是。」
那頭目一愣,他本想拖延時間等著大隊人馬到了再拿人,哪想到這女孩竟然真的放棄了反抗束手就擒,心中大喜,急忙吩咐兩個手下將葉青萍綁了送往京兆府受審。
卻說那京兆府尹王桓正抱著小妾纏綿,突然接到了牡丹閣被血洗的消息,不禁又驚又喜。
驚的是有人居然如此大膽,膽敢在兵部侍郎家開的院子裡殺人,喜的是他與那兵部侍郎張靈隱勢同水火,這次有人斷了他家財路,讓他以後再也囂張不得。
他心中幸災樂禍,面上卻不露聲色的對著報信的下人說道:「你叫王通判帶人封了牡丹閣,待本官去現場看了再做結論。」
王桓更衣出府,來到牡丹閣時已是後半夜,大火早就被撲滅,院子裡站著一大群瑟瑟發抖驚魂未定的妓女。院子中間的地上橫陳著七具屍體,其中有兩具身上蓋著草蓆,一個仵作正蹲在地上仔細檢驗。
他見頂頭上司居然親自來查案,不敢怠慢,慌忙整理衣冠行了禮,才指著地上的屍體說:「大人,這三名男子皆為被斬首致死,那兩個女人是從背後一刀穿胸,刺破了心臟而死,凶器便是嫌犯身上帶的那把厚背鬼頭刀。」
他說著蹲下身把一名女子的上衣拔下,指了指她酥胸乳頭上方的刀口,又將她的身子翻過來,露出背後一道一寸多長血肉模糊的大口子。
王桓點了點頭問:「那韓雨棠可在這裡?」
「大人,她和另一位姑娘被開膛破肚,實在慘不忍睹,故而用草蓆蓋了起來。」仵作說完將兩張草蓆掀開,露出韓雨棠和紫嫣的屍體。
只見她二人身上傷痕纍纍,肚破腸流,紅黃相間的內臟溢出後掛在體外,甚是恐怖。
其中一人赤身裸體,胸口還插著一把尖刀,而另一人的頭顱已經不見,一股血腥混著惡臭從她們身上發出。
王桓看罷不由得一陣噁心,趕緊轉過頭去,揮揮手示意仵作將屍體蓋上。
「那無頭女屍便是韓雨棠,請大人驗看。」仵作從旁面地上取過一個布包打開,露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王恆命他將人頭擦洗乾淨,拿過火把仔細端詳,只見她五官扭曲在一起,猙獰可怖,依稀卻可以辨認出此人正是韓雨棠。
他不禁暗嘆一聲可惜,心想這韓大家曾為一代名妓,美貌無雙,想當年有多少富家闊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為了搏她一笑而一擲千金,可誰又能想到她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化為一堆爛肉,幾乎連面貌都辨認不出來。
他又問了幾個證人,心中已有了計較,便回了府,只等第二天問案。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王桓開始升堂斷案。
不一會兩個差兵拖著雙腿浮腫的葉青萍上了大堂,原來昨晚她一直被關在站籠裡,那站籠只有半人多高,在裡面站也無不是坐也不是,儘管葉青萍身材瘦小活動的空間大些,一夜過後雙腿卻也腫得無法走路。
王桓沒想到連殺七人的竟是這樣一個年紀幼小的柔弱女子,不禁微微一愣,問道:「下面所跪何人?」
「葉青萍」
「那牡丹閣血案中的七條人命可是妳所害?」
「是。」
「妳為何犯下這等血案?給我從實招來。」
「她們害了許多清白姑娘,我看不順眼,便將她們都殺了。」
王桓問的簡單,葉青萍答得痛快,不到半個時辰案子便已問完。
人證物證俱在,葉青萍連刑具也沒動就都招認了,畫押按了手印後直接被下了死牢,只等秋後核准下來就在長興坊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