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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月光 之 冥想
作者：曉茜
當我走進這個高朋滿座的餐館時，四周的景象好像可以讓我看到令人著迷的人生百態。讓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在靠近我的一張桌子上，正在進行著一次分手。
一對三十歲上下的男女正在激烈地爭吵，聲音不大，但是從語調中可以感受到那種緊張的氣氛。大概是關於誰應該為他們失落的愛情負責。
儘管他們都很憤怒，可還會時不時地從盤子裡的肉排上切下一塊，優雅地放到嘴裡。
緊接著，一個微小的，幾乎難以發覺的，滿意的微笑就會浮現在他們的臉上，就像他們浪漫過去的身影，在他們的關係正式結束前時不時地閃過。
把失去的愛和鮮嫩的肉排聯繫到一起，我覺得他們有些可悲。
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上，是一個傳統日本家庭的晚餐。
父親好像掌管著一切，他正在按照每個家庭成員的需要分割桌子上的烤肉。
長子得到了最大的一份，但是在父親沒有分完之前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裡。
大女兒微笑著對父親恭敬地點點頭，得到了一份稍微小一點的肉排。
小兒子得到了更小的一份，而父親給自己留了相當大的一份，然後遞給妻子一小部分。
當一切安排就緒以後，全家人同時開始慢慢地，靜靜地享用晚餐。
他們都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可是當肉排進入他們的嘴中，我有看到了每個人臉上那種難以掩飾地滿意的微笑。
我繼續走著，看到一對年長的夫婦。
妻子正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聲音顯得有些大，而丈夫則死死盯著眼前的肉排，不時地點頭，假裝聽著妻子的長篇大論，自己卻享受著晚餐的美味。
這確實是一個分散注意力的好辦法。
而妻子也偶爾從盤子裡插起一塊烤肉，顯示出她還記得自己在用晚餐，可是滔滔不絕的嘴裡卻從未停下。
在他們身後是一個類似情形的商業會面，那個銷售人員正在神采奕奕地講述著他週末在山谷的釣魚歷險記。
他開心地笑著，儘管是自己講的笑話，但從沒有忘記往自己嘴裡補充吃掉的肉排。
他的客戶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誘人而昂貴的美味上。
在靠近廚房的入口，有一群有些醉醺醺的年輕人，也許是大學生。
他們相互打鬧著，挑逗著忙於出入廚房，穿著暴露的女招待們。
其中一個想伸手去抓一個女招待的臀部，可是因為喝的太多沒有抓到，他的窘態引起了同伴們的一陣哄笑。
三個女人坐在屋子的另一邊，每個人都穿著制服套裝，顯然是剛剛從繁重而無聊的工作中解脫出來。
她們平靜地相互抱怨著這糟糕的一天，每個人都喝著紅酒吃著上好的肉排。
她們時不時抬頭看看那群吵鬧的年輕人，顯然那些粗魯的激情打攪了她們的平靜而文雅的晚餐。
在屋子中央的一張桌子旁，一個高挑的男人在獨自用餐。
他長長的頭髮和眼睛遮住了他的面容，不過當他切下盤子裡的肉排，放到嘴裡的時候，他的微笑就好像擁有整個世界。
每到這時候，他就會向旁邊自助餐的長桌子瞟上一眼。他有十分充分的理由。
餐館中央的自助餐檯，就像颶風中央的風眼裡一樣平靜。
餐檯上的女人只剩下了半個身子，可她仍保持著異乎尋常地平靜。
她的胳膊和腿已經被切掉，燒烤好以後放在旁邊。
他們把她盡可能自然地擺放著，可我的目光還是被她吸引。
因為她的右腿已經消失，左腿的大半部分也是一樣。
她的胳膊被切成幾段，大部分也沒有了。
她舒適地趴在餐檯上，很大程度上掩飾了她缺失乳房的胸部，可卻顯而易見的是她的臀肉卻幾乎全被切下來。
她身體一側的肋骨被取走，留下一個巨大的缺口，隱約可見她的內臟器官。
她臉上仍舊留有一絲虛弱的笑容。
她長長的黑髮襯托出她嬌美的面容。
她眼中活潑的一絲光芒並不完全是一次偶然的錯覺，的確，她有權利感到高興。
屋子裡的每個人，無論他們坐在那裡，在幹什麼，都在盡情享受著她鮮美的肉體。
看著她消失殆盡的身體，一股寒意從我的後背傳來，我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替換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