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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月光 之 清晨(道別)

简体版

作者:Sawney Beane

編譯:曉茜

一覺醒來,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昨晚睡得這麼好,這些天一直困擾自己的失眠和夢魘都沒有出現。

我在床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給自己幾分鐘時間想想還有什麼忘記的事情。

哦,自己好久沒有去晨跑了。於是爬起來穿上運動T恤,短褲和跑步鞋。

走到鏡子前把頭髮梳理成一個馬尾,天!那些藥片的效果真明顯,原來苗條的身軀現在已經變得有些豐滿,我很滿意上身的樣子,比原來變得更加性感。

只是那條原本就是緊身的短褲顯得更緊了,在自己的下身居然勒出一個駱駝趾。

沒時間去買新的,無所謂了。

然後我一頭把自己帶到靜寧而涼爽的清晨中。

今天的天氣真好。

我沿著自己習慣的路線跑著,只不過比平常更慢了。

那些藥片讓自己原本堅實的肌肉變得反應很遲鈍。

儘管戴了運動胸罩,上下跳動的乳房還是給我帶來陌生的感覺。

我喜歡享受這自由的時光,清新的空氣和祥和的寧靜,就像我以前跑步的時候一樣。

這幾個小時是屬於我的,是屬於我的生命。

我的一生已經給了我很多,就算馬上要被別人禮貌的拿走,現在仍然是屬於我的時光。

樹上的鳥兒們似乎叫得更響,溜早兒的人們似乎比原來更友善,就連起早上班的人們也不像往常那樣滿臉愁雲密佈。

一路上我總得停下來休息,慢慢走一會兒,因為跑不了多遠我就覺得喘不上氣來,汗水涔涔地流下幾乎已經浸透了我的衣服。

他們說的沒錯,肉是不適合做運動的。

我在街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來,打算好好休息一會兒。

我看到眼前是一個小肉店,裡面有一個中年男人,我想是肉店的老闆,正在往櫥窗裡碼放各種各樣的肉排。

我猜那裡什麼肉都有,女人的,更貴的牛肉還有便宜一些的豬肉。

我細細觀察著他的托盤,裡面有臀肉排、裡脊、腰肉,還有更貴的菲力肉排。

一個托盤裡還放著十幾個乳房。

這時候那個男人注意到我,衝我笑了笑。

我也笑著回應了他。

他走出來禮貌地和我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問我需要買些什麼。

「不用。今天不買。我只是隨便看看。」我笑著對他說:「你從哪裡進貨?我是說這些肉?」

「自由人處理中心。」他不無自豪地說:「他們那兒的肉是最好的。價錢也算公道,畢竟物有所值。他們的肉總是 A級的。您真不不想選點兒什麼麼?我剛從那裡上的貨,非常新鮮。」

我又笑了:「今天不行,嗯,我是說永遠也不會了。實際上我一會兒就要去自由人那裡報到,上午九點。我購物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他遺憾地點點頭,上下打量著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讚賞的微笑:「您看起來太棒了。真對不起,女士,我總是忍不住從我職業的角度看女人。您的乳房好幾了,您的菲力肉排怎麼樣?我總是希望能進到大一些的,它們非常受歡迎。。。」

我幾乎笑出聲來,不過馬上想到他一定看到了我的駱駝趾,臉立刻感到有些發燒,小聲地說:「還好。」 

「要不然咱們這樣吧,您能不能告訴我名字,我好下一個特殊訂單,這樣能保證我能買到您的肉。您的肉質看起來簡直太棒了。」

我毫不猶豫地就告訴了他我的名字。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到我店裡來,讓我給您檢測一下肉質?您實在是太難得了,我打算出一個最好的價錢。您知道好肉大家搶得很厲害。今天能遇到您算是我的運氣。我知道這太冒昧了,如果您拒絕的話我完全能理解。。。」

「嗯。。。那好吧。」我猶豫了一下,看看他真誠的目光,我還是答應了。

再說,如果他能出訂單,我的價格可能會高很多,這樣留給阿滿的補償金也會多很多,從這點上說,他也是在幫我。

我跟著滿臉欣喜的老闆進了肉店。

他把我帶到後面的一個小房間。

開始用手在我身上捏來捏去,時不時還戳戳敲敲。

「需要脫衣服嗎?」我半開玩笑地問他,指了指已經濕透了的運動T恤和短褲。

「哦,不。。不用。」他的臉居然一下子紅了:「這就已經很麻煩您。那樣就太不合適了。」

我笑著沒有在說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捧住我的乳房,輕輕抬起來掂了掂。

我想他是在估計重量。在我的下身也只是用手在外面按了幾下。

「真是非常謝謝您,這樣我心裡就有數了。」 他滿意的點點頭。

「那好,我得走了。」我禮貌地和他握手告別。

「祝您好運,一路走好。」那個男人說,這是最肉女最傳統的問候語。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阿滿已經穿好了衣服準備出門上班。這是我們商量好了的,今天我要自己去處理中心。

我們只需要一個簡短的道別,沒有必要傷感。這一切都是我希望的。畢竟這是自己最自然和正常的結局,命中注定的。

我們還商量好在我被處理以後,他不要去購買我的肉,我知道他買下了他的前妻,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他這樣做。

也許是女人天性的嫉妒心,我不想和他前妻是一樣的結局。他也同意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輕聲地說。

「那就什麼也不要說。」我微微笑笑說:「這幾年我們很幸福,真的,我很幸福。給我一個告別的吻就行了。我們都知道這一天總要到來。我已經很知足了。阿滿,你是個好丈夫,也是個非常棒的愛人。我會想你的。」

接著我們擁抱在一起,這個擁抱沒有什麼激情,儘管他的雙臂依舊緊緊摟住我的身體。

「我會想妳,我真的想妳。」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謝謝妳這些年一直陪我。」 

「我的繼任你有計劃嗎?」

「呃,有。我問過黛比,她說可以考慮考慮。她給我的印象不錯。」

現在這都變得很普通,如果妻子被選中了,丈夫當然有權組織一個新家庭,就算是在妻子還沒有被處理的時候,也不足為奇。

「黛比?」我有點兒驚訝,我和黛比是很好的朋友,好得會讓阿滿嫉妒,當然如果我告訴他的話。

他只知道我們認識,以為我們只是一起購物什麼的。

我眨眨眼睛說:「她很不錯,各個方面都好。我想你們一定能長久。」

阿滿好像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多跟我說說她好麼?」

「不告訴你。慢慢就知道了。你該走了,阿滿,上班別遲到。 

「那好吧。再見。」阿滿鬆開了我走向門口,然後回過頭來看了我最後一眼:「妳真的很棒。謝謝妳。」

我站在那裡也看著他:「我知道。只希望不會太疼。就這樣,拜拜。」

阿滿轉身出了門,我看著他離開,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衝向門口。大叫了一聲:「阿滿!」

阿滿正要進他的車。回頭看著我。 

「黛比在床上特別棒。」我大聲喊著:「和我一樣,喜歡你喜歡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相信我,你選對人了。」

阿滿笑著點點頭,開車走了。

我總想幾年的夫妻在最後分別的時候總要說些感人的話,可是現在的女人就是這樣,總是離不開性愛的享受。

阿滿走了以後,我靜靜地坐在少發上整理自己的思路,到自由人只需要十五分鐘。

現在是七點四十五,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小時。

我按照說明書吃掉最後兩片藥。

我也不知道那是些什麼,那片紅色的估計是溶血劑什麼的,他們肯定希望我的血流得更順暢,我也是。

另一片也許是某種鎮定劑,他們可能擔心有些女人到最後會無法控制自己。

對我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壞處,我想到這裡自己都笑了。

接著我給自己沖了一杯普洱,讓自己放鬆一下。

我甚至還弄了一個麵包三明治。

我知道指南上明確要求不要吃早飯,可我確實很餓。

不管怎麼說,我相信自己到時候不會緊張得嘔吐,我肯定這是指南裡不讓吃早飯的原因。

該開始清洗了。

儘管指南上說處理中心會負責這一部分,我還是想自己動手。

先是自己身體裡面,然後沖了個澡。

接著用剃刀刮乾淨身體上的汗毛,全部的。

最後站在穿衣鏡前審視著自己:很不錯。肯定能出很多好肉,我忍不住這麼想。

我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內衣,一條舊牛仔和休閒襯衫。

可拋棄的衣服,這是指南上說的。

剩下的衣服留給黛比好了,她應該會喜歡。

我戴上了自己的手錶,雖然沒有必要在擔心時間,遲到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可我也不喜歡不知道時間的感覺。

最後穿上一雙帆布鞋,一切都準備好了。

沒有鎖門,也沒有在看看自己身後的一切,我徑直走向處理中心。

幾天真是個好天兒,太陽暖融融的,也不怎麼曬。

一路上的人們在這種天氣裡似乎都帶著微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腳步居然如此的輕快,沒多久就到了自由人。

我在大門外稍微站了一會兒,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建築,就像一幢普通的辦公樓。

在底層有幾個大捲簾門,門前是一個不大的停車場,幾輛卡車和麵包車正在忙碌的裝卸貨物。

三三兩兩的工作有說有笑地走向建築物的大門,有的還在進門前趕緊把手裡的煙猛吸上幾口。

當然她們之中也包括那些,按照自由人的用語來說,客戶。比如說我自己。 

那些客戶們很容易就能認出來,不僅因為她們都是的女人,而且和我一樣,都穿著『可拋棄』的衣服。

她們之中大部分是二十幾歲的,也有看起來三十上下的。

有幾個女孩顯得很輕鬆,她們應該是好朋友,時不時還相互說笑。

有的女人只是是默默地走著,有些沮喪,逕直穿過那扇大門。

還有一個應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幾個家人或者朋友陪著她,一直送到大門口,她在門口和孩子們擁抱,吻別,然後揮著手走進大門。

感覺就像在機場大廳裡隨處可見的情景,就好像她只是去外婆家度週末。

另外還一個做輪椅的女人,可能是崴了腳,一個工作人員推著輪椅把她送進去。

她看起來也很平靜,至少不用為上不了班而苦惱。

在這些女人裡居然還有一個警察,她顯然沒有按照規定穿『可拋棄』的衣服,而是依然穿著警服,神色凝重的走進了大門,就好像在履行自己最後的職責。

這真是讓人驚歎,所有這些不同的年紀的女人都是自覺地按照指南來到這裡,甚至還有人高興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我只能說:他們的宣傳教育做得真不錯!

到了裡面,我恍惚覺得自己真的到了機場,就像在邊檢大廳裡,大家排成兩隊,沒有人說話。

我從手包裡拿出自己的材料也站到隊伍裡。

那個坐輪椅的女人直接被推到了窗口,這裡和其它地方一樣,都是要優先身體不方便的人士。

只不過我可不覺早點兒進到那裡算是優待。

隊伍緩緩的移動著,過了一會兒輪到了我。

窗口裡的接待員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人,穿著一身藍色的制服,給了我一個僵硬的職業微笑。

她讓我伸出手腕,放到一個感應器下面。

嘀的一聲,我手腕上的安全手鏈就打開了。

她把那個手鏈順手扔到桌子下面,看了看屏幕說:

「徐曉茜女士?」我點點頭。

「您的表格。」我把那個綠色的表格遞給她。

「普通處理。。。」她一邊讀者,一邊機械地在鍵盤上敲著。

「沒有優先認購訂單?。。。沒有整體燒烤申請表?」我搖搖頭。

「真遺憾。您看起來很不錯,肯定能被批准做整體燒烤。」

我不知道她對『客戶』說過多少次這樣的話,但我肯定眼前這個瘦小的女人頂多是個B級。

「好了。」接待員說著拿出一個繫著金屬鏈的號牌遞給我:「這是您的處理號碼,上面有您所有的信息,您需要隨時帶著它。」

「謝謝,」我說著接過胸牌套在脖子上。

「請您在這兒簽字。」接待員遞出一個表格:「這只是一個書面確認您已經來到了處理中心,以免計算機出什麼問題。」 

我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現在我正式通知您:您和您的身體已經成為自由人處理中心的私有財產。您的處理過程將在今天上午我完成。」

我呆呆地聽著她說出自己的正式判決,沒有說話。

「請沿著這條黃線,穿過那扇門。在那裡等候被處理。」說完她看了看我另一隻手腕上:「您知道您到時候得扔掉那個手錶。」

「我知道。」我無奈地笑笑說:「我只是想準時到這裡,今天對我是大日子,妳知道的。」

現在輪到她無奈地笑了:「其實沒有必要。。。好吧,祝您好運」。說完她示意隊伍裡的下一個客人過來。

那條黃線通向一個大門,就像機場海關裡的那樣,在我走近的時候自動打開了,然後輕輕地關在我的身後。

我順著走廊拐了一個彎兒,走進一個房間。

房間裡除了牆邊一溜兒幾個大塑料桶幾乎什麼都沒有。

這是處理衣服的地方,每個桶上都寫著衣服的種類:上衣,褲子,內衣,鞋子和其它,牆上還有一個明顯的通知牌:

根據法律所有衣物都不會返還,內衣將被火化,其它衣物將消毒處理後捐獻給第三世界國家的慈善事業。

哼,我一邊脫衣服一邊想:這些人真會做生意,把我的肉賣掉不說,還要用我的衣服做好人。

我把衣服一一扔到桶裡,剛想繼續往前,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錶。

應該是扔掉它的時候了,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我摘下了手錶,把它扔進了寫著『其它』的桶裡。

現在,我身上除了脖子上掛著的胸牌,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走出這間屋子,外面有一個工作人員等候在一個類似安檢門一樣的東西前,上面有一個塑料門簾。

那個工作人員看了一下我的胸牌,然後讓我手腳分開在門口站好。

然後她把我的手腳分別固定在門框上。

然後按下一個開關,我的手腳被拉緊,身體懸掛在門框中。

接著門框帶著我通過了那些塑料門簾,進入到一個長長的通道裡。

我這才明白這裡是自動清洗機。

通道裡無數的水流噴向我的身體的各個部位。

一會兒是各種洗滌液,一會兒是清水,最後是烘乾。

我感覺自己就像在自動洗車的通道裡。

出了清洗通道,門框自動把我放了下來。

一個指示牌上寫著:等候室。

旁邊還放著一摞折疊好的浴衣。

我拿了一件穿上,走進了等 候室。

房間裡已經有了二十來個女人,都三三兩兩地坐在牆邊的兩排長椅上。

很多人都是一臉茫然,麻木的神情。

也有幾個女孩在一起說悄悄話。

感覺像到了教堂裡。

所有人看起來都沒有太多不用,到了這裡,每個人的個性都已經被磨滅的差不多。畢竟,我們只是等著被處理的肉。

那個女警察,或者說前女警察,摟著一個嚇壞了的女人,她就想女兒一樣捲曲在那個女警察的懷裡。

雖然已經停止了哭泣,但臉上 仍然掛著淚水。

房間裡的一面的牆上掛著莫內的名畫:睡蓮。

旁邊的小門是衛生間。另外一面牆上有一個巨大的電子屏幕,現在顯示著【歡飲來到自由人處理中心】。

我找個一個空位坐下,和其他人一樣靜靜地等著。

忽然一聲清脆的叮咚聲從大屏幕上的揚聲器中傳來,接著是一個和藹地女人的聲音。

「女士們,早上好。

今天的處理過程將在五分鐘以後開始。

我們將使用二號,三號和四號處理室。

當您要被處理的時候,您的名字和房間號碼將同時顯示在屏幕上。

當叫到您的時候,請穿過屏幕下方藍色的門,到相應的處理室接受處理。

如果您有什麼疑問,請和我們的服務人員聯繫,每個處理室門外都有工作人員為您提供幫助。

請大家做好準備,不要延誤今天的日程安排。我這裡代表自由人處理中心中心感謝大家的合作。謝謝。」

接著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剛剛的通知聽起來是那麼悅耳,就像參加旅行團時,導遊小姐的說話方式,好像在告訴大家按時回來,不要誤了車。

我的心裡突然變得慌亂起來,好像肚子裡有無數的蝴蝶在撲騰,讓我覺得想上廁所。

天哪,真的要開始了。

我的歸宿離我可能只是五分鐘。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屋子裡的其他人好像也感受到了同樣的壓力。

大家不再說話,不過還是有幾個女人聽了這黑色幽默般的通知,不屑一顧地笑笑。

另外幾個相識的女人相互擁抱道別。就連那個女警察也有些沮喪,坐在那裡看著她的指甲。

過了一會兒,揚聲器裡又傳來咚的一聲,所有人的眼睛都匯聚到大屏幕上,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林如雲女士,請到二號處理室。」

「蘇然女士,請到三號處理室。」

「李瀟瀟女士,請到四號處理室。」

我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又可以擁有幾分鐘的生命。

被叫到的三個女人緩緩地站起來,默默地和大家揮手告別,走進了藍色的小門。

然後一切有都沉寂下來,我忽然聽見說話的聲音,好像是電視廣告。

讓才的緊張讓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其它的聲音。

我滿臉狐疑地四處張望,果然發現一個角落安裝著一個電視,上面正在播放電視直銷節目,正在介紹一種燒烤爐。

我覺得挺好笑,心想這個廣告算是白做了,我們這些人現在怎麼會有心情去購物呢?

不過話雖這麼說,無所事事的我還是被節目的內容吸引著。

那是一種特別的燒烤爐,一大堆最新科技的名詞,反正就是比普通烤爐更快,更健康更有營養。

最神奇的是它很方便,把冷凍的肉從冰箱裡拿出來,不用解凍就可以直接放到烤爐裡,設定好時間和溫度以後,就可以去幹別的。

到時候一塊讓人垂涎的就是展現在眼前。

讓我都不由得動心想去買。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禁笑著搖搖頭。

還用得著去買?

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變成肉,被放到別人的烤爐裡了。

我忽然想起了黛比,也許她會喜歡?

黛比對廚房裡的事情幾乎一竅不通,也許這個烤爐正好能派上用場。

我下意識地去拿自己的手包找電話,立刻又意識到自己在什麼地方,只好自嘲的笑笑。

就在我放棄了這個想法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那個電視屏幕旁邊居然放著一個部電話,天哪,原來那些廣告商一點也不傻。

我忽然又一種被戲弄的感覺,可還是走過去拿起了電話。它是免費的。要不然我身上可以個硬幣都找不出來。我撥通了黛比的號碼。

「黛比,妳好。我是曉茜。」

「啊,曉茜。妳好。我以為妳。。。阿滿他說。。。妳知道的。。。」黛比驚訝地變得語無倫次。

「阿滿跟我說了,我覺得妳們挺好。不用擔心,我很好,現在就在處理中心,一會兒就。。。妳知道。」

「真對不起。我真希望能為妳做點兒什麼。」黛比有些傷心。

「沒什麼,替我照顧好他就行了。他是個好丈夫。」

「我會的。」

「好。對了,我剛才看了一個電視直銷節目,介紹一種燒烤爐挺好的。妳可能用得上。現在還放著呢,9頻道。」

「是嗎,我看看。」黛比停頓了一下,好像是打開了電視:「我看到了,謝謝妳。」

「不用客氣,妳繼續看吧,如果喜歡的話就買下來。我得掛了,可能馬上就要進去。再見,黛比,我會想妳的。」

「我也會想妳的。」黛比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掛上電話回到座位上。至少自己在最後還做了點事情。

隨著一個個的叮咚聲,房間裡的女人越來越少。

處理過程已經過了一半,我開始有些心煩意亂,著能早點兒叫到自己。

我挺直身子伸了一個懶腰,把後背靠到牆上,看著屋子裡剩下的幾個女人,忽然意識到在自己餘下的時光裡,恐怕不會再和別人說話,除了我的處理員,或者更好聽一點,咨詢師。

自己也不會在聽見孩子們的笑聲,哦,天,有太多再也不會的事情了,包括自己最喜歡的性愛,還是不去想這些了。

揚聲器繼續一聲聲地響著,屋子裡的女人繼續消失著。

她們中的大部分人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塊塊的肉排了,或者是一個個無頭的肉體。

時間慢慢過去,屋子裡顯得越來越冷清。

揚聲器發出的叮咚聲變得沒有什麼意義,房間裡的女人們都已經喪失了對恐懼的感覺。

只剩下四個人了。

就在我算計著誰會是最後一個,咚的一聲,我的名字終於被叫到了。

「徐曉茜女士,請到四號處理室。」

我站起身來看了看剩下的三個女人,想和她們告個別。

可是她們好像都沒有聽見我的名字被叫到一樣,一個仍然沉浸在冥想中,一個繼續翻著雜誌,只有最後一個女人衝我笑了笑,我也對微笑了一下,我想那一個定是一個蒼白的笑容。

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終於輪到了自己。這漫長的等待已經折磨我太久了,尤其是我不想成為最後一個,孤獨地走。

穿過那扇藍色的小門,是一個小走廊。

幾扇門連在一起,幾乎不可能走錯。

我找到四號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妳好,曉茜。」莎莎笑著說。

她站在一張小寫字檯旁,上面放著一個筆記本和一些工具。

莎莎的髮型非常乾淨利落。臉上的妝也無可挑剔。身上穿著灰色的連身工作服,看著來非常精神,她的打扮永遠都是恰到好處,把她較好的身體襯托得更加完美。

「妳好,莎莎。我是該給妳個擁抱,還是握握手就行了?」我假裝冷冷地說。

莎莎笑了,「都不用,就把脖子上的小狗牌牌給我,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妳。感覺怎麼樣?」

「妳說呢?還能怎麼樣?」我笑著摘下胸牌遞給莎莎。

她拿過去看了一下,熟練的敲擊著鍵盤。

我環顧四周,除了那個寫字檯和一把椅子,屋子裡空蕩蕩的。

一邊的牆上有一面鏡子,另 一面牆上有一扇沒有把手的門。

門上方有一紅一綠兩個指示燈。

紅色的現在亮著。

不用動太多腦子就能想出那裡面是什麼。

這裡和生產線沒有什麼區別,一個個肉女進來,變成一塊塊肉出去,就這麼簡單。

「好了,曉茜。妳的肉質是A級。沒有家屬要求接收妳處理以後的身體。也沒有家屬預定妳的肉。不過已經有一個肉店給妳下了一個很不錯的訂單。這至少可以多給妳百分之十的收入。」莎莎一邊看著屏幕一邊說。 

然後轉過身來嚴肅而鄭重的對我說:「曉茜,我們都知道妳為什麼到這裡來。在下面的幾分鐘裡我會給妳做處理前的準備。我知道這對妳來說很難,但是如果妳合作得好的話,我會盡量讓妳舒適一些。」

「當然,如果妳控制不了自己的話,」她說著指了指她的寫字檯:「我這裡有一些拘束用具,不過我想妳能行。妳只要按照我的指令,處理過程很簡單。」

莎莎飛快的掃了一樣我的下身:「嗯,真不錯。妳的菲力肉排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她說這用手熟練地撫摸著我的下身,不住地讚許著:「妳的那裡的肉質是最好的,曉茜,真是難以置信。」

我暗暗地笑了。我開始的時候還懷疑自己的判斷,但是現在我確信莎莎是拉拉。不過已經無關緊要了。

我只是一塊肉,馬上就要被處理,客人們也許正等著我的肉。

莎莎拿起一個小工具,有點像穿耳孔的機器。然後她彎下腰熟練地在我的陰唇上打了一個孔,然後穿上一個小金屬環。

讓我驚訝的是竟然一點兒都不疼,感覺就像被什麼紮了一下。

莎莎接著拿起我的號牌又繫到那個金屬環上。

「好了。就是這些。」莎莎說完站起來,我聞到了從她身上發出的一陣淡淡的幽香。

「那是蘭蔻,對嗎?我是說妳的香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問了這麼一句。

「對。妳要來點兒嗎?」莎莎笑著說。

我不由得笑了,我知道莎莎是在故意逗我。

我身上沒有用任何香水。不過我知道自己身上現在的氣味一定是混合型:「緊張的要死」和「莎莎,趕快抱抱我!」

「就這樣了嗎?」我撥弄著兩腿之間的金屬牌,感覺很怪異:「現在可以把我的頭砍下來了嗎?」

「還剩最後一件事情,妳就好了。」莎莎說著走向她的寫字檯。

「還有什麼要做的?」

「實際上,」莎莎說:「妳可能不會喜歡這個。很多女孩這個時候都被嚇壞了。來,做到椅子上,我得把你脖子上的汗毛剃乾淨。」說著她拿起一個小小的電動剃刀。

莎莎說得一點兒都不錯,當她的剃刀接觸到我的脖子的時候,一股顫慄傳遍了我的全身。我不得不努力繃緊自己的身體,控制住自己不叫出聲來。

難怪有些女人會被嚇壞,清理我們的脖子僅僅是為了讓要砍下我們的頭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沒有說一句話。莎莎很快就弄完了,她又拿來一把梳子:「做起來,往後靠。我給妳梳一下頭。」

我照做了,莎莎輕柔的動作多少緩解了我緊張的神經。而且我很喜歡莎莎撫摸我的頭和脖子的感覺。

「妳今天過得怎麼樣?」我隨口問莎莎。

「不太好。」

「妳是指什麼?」

「比如有個同事病了,我不得不加班;這裡的電腦慢的要死;早上我的車還拋錨了。還有一個失去控制的客戶。」

「妳是說那個年輕女孩嗎?她在等候室裡就一直在哭。妳最後怎麼辦的?」

「嗯。就是她。不過已經不重要。她已經不存在了。」

「那她最後平靜下來了嗎?」我繼續問。

莎莎想了一會兒:「我真的不想聊已經被處理的女人的事情。」

「為什麼?她們已經是鉤子上的肉了。說說也不會把她們怎麼樣。」我堅持著。

「不知道,感覺總是不好。不過她最後的確平靜下來,只是一小會兒。最後我還是得幫她進到處理設備裡。」

「那妳會不會做噩夢呢?女人總是會被嚇壞,總是會失控。而妳的工作看起來又是那麼冷酷。」

「那都是廢話。曉茜。」莎莎突然提高了聲調,情緒激動了起來:「我有沒有做噩夢?從沒有。我冷酷無情?也許。我是不是關心 來這裡的女人?是的。我關心。我總是想讓妳們盡量感到輕鬆一些。我是不是後悔做這份工?一點兒也不!」

「妳把我想成什麼人?特權階層嗎?」莎莎繼續著:「我和妳沒有任何區別。六個月以後我也會和妳一樣到這裡來。洗乾淨自己的身體,等著被處理。什麼人也會給我穿上牌子,給我梳頭髮。我也會和妳一樣害怕。可是妳問我會不會後悔自己做的事情?從來不會。」

「曉茜,這就是我們的生活」,莎莎的語氣還是那麼激烈:「我們無法改變它。從出生開始,我們女人就知道我們不會變老。我們為社會提供妻子,孩子,性愛,各種技術工作。而最重要的是,我們也是食物。

我們的社會需要的我們的肉,沒有我們,整個社會都會無法運轉。作為回報,我們被 關愛,受教育,享受最好的生活。這就是我們的權利和責任。

我已經完成了大部分任務:我生了兩個孩子,在處理中心工作了很多年,幾個月以後我就會貢獻出我的肉。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哭哭鬧鬧,說什麼 – 不公平或者我還沒有準備好之類的廢話。」

「妳知道有多少女人主動捐獻自己的肉體嗎?很多。妳肯定也認識很多被福利彩票抽中的。我想妳也肯定參加過很多處理晚宴,我們肯定都去過。慶祝自己的好朋友被處理,享受好朋友的肉排。那個時候你見過誰哭哭鬧鬧的了?

沒錯,我們是要被處理掉,為別人提供自己的肉。那又怎麼樣?也不至於像剛才那個被寵壞了的女孩那樣。一定是她爸爸沒教育好她。

我們生來就是為了到這裡來。我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處理掉,成為別人的食物。就像我們現 在享用的食物一樣。我不喜歡到這裡才開始抱怨的女人。」

在這陣爆發以後,莎莎的語氣慢慢平靜下來:「對不起。曉茜,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太刻薄了,這對妳不公平。我的好友今天被選中了,我們一直想著一起被處理,可是沒想到。。。」莎莎聳聳肩,歎了口氣:「這就是生活。」

「她叫什麼?」我問。

「莎莉。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年了。實際上我比大年紀大,按理說我應該先走。唉,管它呢,沒準我馬上就捐獻我自己。」

莎莎說著放下了梳子,然後開始給我按摩脖子。

「真奇怪。」莎莎說:「我只是要做自己的工作,可是我卻跟妳發了頓脾氣,說了那麼多自己的事情。對不起。」

我輕輕地笑了笑:「沒關係。我喜歡聽妳說話,就算是妳發脾氣的時候。到這裡來的女人,還喜歡聊天嗎?」

莎莎笑著搖搖頭:「不會的。大部分都是一句話沒有。不少人都是神志恍惚,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可是從一開始,我就妳與眾不同。」

我微微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眼睛瞟了一下處理室上面的燈:還是紅色的。

我還有多少時間?

我真希望前面的女孩要費上很多時間來處理。

莎莎的手在我肩上不僅讓我完全放鬆下來,而且讓我感到飄飄欲仙。

我身體裡的慾火慢慢開始燃燒起來。我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這完全不合情理。可是那又怎麼樣?

我鬆開浴袍的帶子,抓住莎莎的手,慢慢滑向自己的胸前。

莎莎沒有說話,讓我把她的手按到我的乳房上。

「摸摸我好嗎?」我喃喃地說:「讓我最後一次做女人。」

莎莎慢慢俯下身體,溫柔的用鼻子愛撫我的脖子和耳朵,悄聲地在我耳邊說:「妳怎麼知道?我一見到妳的時候,就一直等著妳開口。」

莎莎溫柔的,但是很有經驗地揉弄著我的乳房。

我解開了浴袍,把莎莎的手引到自己的身體上。

讓她撫摸我那平滑柔嫩的肌膚,我那即將變成肉的身體。

莎莎的手指輕輕地滑過我的腹部,沿著我的大腿伸向我下體的中心。

她的手指輕柔地撥弄著我的陰唇,一聲清脆的金屬聲傳來。

接著莎莎的手指分開我的陰唇,開始撫摸我的陰蒂。給我的身體帶來一陣痙攣。

我想她肯定能感到我的興奮,她做的一切都是我現在想要的。

一聲低低的蜂鳴聲傳來。

莎莎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處理室門口的燈變成了綠色。

「曉茜,對不起。時間到了。如果我不打開那扇門,會有人過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請妳記住,直到妳最後的時刻,我都會一直陪著妳。」莎莎說完在我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工作服。

她走向那個大門按下一個按鈕。

門緩緩地開了。

屋子裡面有些昏暗,看不清楚。

莎莎看著我,臉色非常不好:「我希望。。。」

我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沒有讓她說下去。

我試著擠出一個微笑:「記得妳剛才對我說的嗎?我已經準備好了。這是我的命運,我的生活。我希望這樣。做妳要做的事,莎莎。我已經擁有一段最美好的回憶。」

莎莎拿出一個髮夾,飛快而熟練地把我的頭髮盤成一個髮髻,最後用髮夾夾好。這樣,我的脖子就一覽無餘了。

莎莎笑了,雖然僅僅是一個蒼白的笑容:「脫掉妳的浴袍,把它放到那邊的桶裡。」

我照做了。

「準備好了?」莎莎盯著我說。

我點點頭和她一起走進處理室。

那個處理裝置比我想像的要小,和一個椅子差不多大小。

閃閃發亮的不銹鋼柱子,還有一些開關和連桿。

很難讓人聯想到一個斬首機。機器前面有兩個黃色的小墊子。

「我們的處理設備使用跪姿」,莎莎開口了,幾乎是機械的聲音:「請跪倒黃色墊子上,身體前傾,用手抓住下面的紅色手柄。」

我也機械地照做了。

兩腿分開跪倒了黃色的墊子上。

它們大概有三十厘米寬。她說的紅色把手就在下面,我俯下身子,往前挪了挪身體,用手握住了手柄。

這時候莎莎用皮帶固定住我的身體。

我跪在機器上,發現眼前是一個小軌道,沿著軌道向前是一個像電視機一樣的盒子。

閃亮的不銹鋼框架,中間是黑色的金屬面,就像電視屏幕那樣。

那個盒子上連著一根粗粗的電纜,通向上方的另一個黑盒子裡。

在我的頭下方是一個金屬盆,就像浴室裡的洗臉盆,只不過要大一些,裡面也有一個下水口。

當然這個口肯定不是為了下水的。無疑是我的血從這裡留下去。

而那個臉盆前面的東西幾乎讓我失去理智,那是一個滑道,連著另一個綠色的箱子,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頭被砍下以後,要從那裡滾下去掉到那裡。

天啊!

莎莎沒有停下來,繼續忙碌著。

她在我的腳腕上繫上繩子。我還有些奇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我已經完全不能活動身體了。

接著我就明白了。她把一根金屬棒固定在我的兩腳之間。

我知道這是一會兒要把我的身體倒吊起來的東西。

然後莎莎用手充滿深情地撫摸著我的後背,從臀部直到肩膀,但是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綠色的記號筆,在我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叉子。

我知道那意味著【火化不保留】。

然後她開始移動整個機器,機器沿著軌道往前滑行,那個電視屏幕在我前面打開,我的頭穿過了那個屏幕,然後整個屏幕有在我脖子周圍關上。

「就這樣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盡力平靜的說:「再吻我一次。最後一次。」我請求著她。

第一次感到有些暈眩。

莎莎默默地走過來,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

莎莎跪下來,我們的唇接觸到一起。

莎莎的舌尖在我的口中逡巡著,我盡情地品嚐著她的味道。

我感到莎莎的手撫摸著我的脖子,把我的頭緊緊抱住。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好像永遠也不會分開。

「謝謝妳。」我想這是我能說的全部。

莎莎只是笑著下意識地點點頭:「看著我,曉茜。記住我們的吻。。。」

我看到莎莎的眼中已經浸滿淚水,她的手伸向機器上的一個按鈕,接著按了下去。

一切發生得是那麼快。

我感到一陣眼花繚亂,腦海裡是機器的巨響和晃動的房間,接著是一陣難以名狀的疼痛,一切都混在到一起。

疼痛好像很快就消失了,我好像品嚐到自己血液的味道,可是無法活動自己的舌頭。

眼前那紛雜的景象漸漸恢復了,儘管眼前被一些紅色的斑點模糊著。

我努力地睜開眼,好像看到一個粉紅色的東西,接著我意識到那時自己的身體,它還在不住地痙攣著,血液依然在汩汩地從脖子上的端口中流出。

而我自己,或者說我的頭,正躺在那個綠色的箱子裡。

這時候我知道了一個問題的答案:沒錯,斬首一樣很疼。

我想呼吸,不行。

我想移動自己的嘴唇,也不行。

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了。

我好想再看看莎莎的身影,可是來臨的只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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