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阿滿的肉店門口，看著櫥窗裡一個個女人的頭顱，她們都被仔細地清理過，擺放得整整齊齊，每個女人都神采奕奕。

在這些頭顱後面是一塊塊也是整整齊齊的肉排，讓顧客一眼就能看出她們原來的主人。

我不認識她們中的任何人，我今天到這裡來也不是買東西，可我還是忍不住多看她們幾眼。 

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門口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告訴裡面的主人又有生意來了。

我看到肉店裡面除了阿滿以外，還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孩，我一眼就認出她來，她叫菁菁，曾經在我家裡做過小時工。 

菁菁看到我立刻露出了甜美而燦爛的笑容：「李太太，妳好。李先生也好嗎？」

儘管我今天來阿滿這裡的性情很糟，可我還是忍不住被她的禮貌和熱情而打動，這好像就是菁菁的天性，無論在哪裡都能給人帶來陽光和歡樂。

我不自覺地也讓自己換上了笑容：「叫我曉茜就行了，現在我已經不是妳老闆了。我們都好。菁菁，好幾年沒見了。妳看起來還是那麼漂亮。我們都很想妳。」

菁菁笑得更甜了：「我也想妳們，要不是因為上學，我真想一直在您家做下去呢。」 

我的笑容漸漸褪下去，開始有一點點擔心：「菁菁，妳不是要把自己賣到這裡吧？」 

她咬緊嘴唇微微點點頭，沒有說話，眼睛裡卻露出一絲淚光。 

「可是，妳學習成績那麼好，不是保送上大學了嗎？妳媽媽那時候總是說妳特別愛學習。」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那種樂天派的微笑，我從來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 

「嗯，我成績確實不錯，可是最近剛做了一次工作評估，我的專業現在特別不好找工作。我實習的那個公司也不再找女人了。好多像我這樣的女孩都在家裡等著。我想反正我們隨時可能被政府徵用，幹嘛不趕快把自己賣掉，至少可以貼補一些家用。要是被查出來我一沒工作，二沒結婚，肯定很快就被徵用了，與其被送到快餐店做成漢堡包，還不如賣到阿滿這裡好一些。。。」

我驚愕地無語了很久，還是難以接受一個這麼好的女孩會結束在這裡：「等等，他們現在能這麼做了嗎？我知道自從通過那個特別食品法案以後，我們失去了很多權利，可是我們應該還有工作的權利啊？妳幹嘛不換一個別的專業，妳是個聰明的女孩，一定能找到工作的。」我說得有些激動，忽然想起默默站在一旁的阿滿：「對不起，阿滿，我不是想攪和你的生意。」

阿滿只是在一邊禮貌地點點頭。

難怪很多女人都喜歡到他這裡來被處理，那是因為他是真的關心我們，就算是他馬上要把我們變成一塊塊美味的肉排，擺放在他的櫥窗裡。 

「說起這個，曉茜，」阿滿終於開口了：「對於菁菁這樣的女孩，我寧願把她當作顧客，而不是要賣掉的商品。當然她要是堅持的話，我也不會拒絕。」 

「好的，我已經想好了。」菁菁接過去說，不再討論任何其他的選擇：「妳知道，我太胖了，要是被徵用的話，頂多是個B級，弄不好還會是C。結果免不了會被送進絞肉機。還是算了吧。我寧願到阿滿這裡，算是給阿滿招攬點兒生意，也能幫家裡的忙。而且我的頭還是放到阿滿的櫥窗裡，讓人們看到我是誰，我想比進絞肉機有意義多了。我希望妳能理解。

菁菁那雙大大的眼睛充滿期望的看著我，我的喉嚨哽噎了，眼淚一下子湧上來。眼前的女孩無時無刻都在替別人著想。 

「菁菁，我能。。。能理解。妳看，阿康一直特別喜歡妳，妳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想現在就訂下一塊兒妳的臀肉。妳要是沒有給家裡預留的話。」 

菁菁一下子衝過來緊緊抱住了我：「謝謝您。太好了。我只給家裡預留了左腿，真高興能成為妳們的晚餐。我一定不會讓妳們失望。」 

阿滿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想打攪妳們。只不過要是妳們兩個今天需要我的服務的話，我們現在就得開始了。我一會兒有個宴會要去操持，上午的時間不多。」 

阿滿說著看了看菁菁，眼中滿懷憐憫和關切：「我想妳沒忘記帶健康證明書吧。要是這樣的話妳就從這個門走進去，把衣物都脫掉，在裡面等我。我招呼完李太太就進去。」

我能看到菁菁的喉嚨不自然地動了一下，接著微微點點頭，臉上依然是勇敢自然的表情。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默默地看著她走進後面的處理間。 

這時候商店裡就剩下我和阿滿了。

阿滿耐心地等我。

我正茫然地看著櫥窗裡的女人，她們讓我感到被擺放在這裡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情。

這都是因為阿滿，他為每一個女人都是盡心盡力地展示出她們最美的一面，我知道他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他的生意，更多的是他真的關心我們。

就像大多來這裡的女人一樣，她們不太在意自己的身價，更多是為了得到那種尊重和讚賞。 

儘管如此，無論阿滿對女人們怎麼用心，他賣出的價格也不會太高。

這裡是個小鎮，沒有人會消費昂貴的肉排。這也意味著阿滿無法和那些高級餐館競爭。

很多肉質好的女人最後為了多掙一些錢，都不得不去了處理廠。

阿滿也只是勉強維持著這個小小的肉店。

天哪，我真想讓自己在這裡被處理，可是我有一種預感，自己幸福的婚姻和盡職的丈夫已經用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好運氣。

我這時候才想起在一旁等著我的阿滿，不好意思的看看他，抱歉地笑了笑：「呃，阿滿，真對不起。嗯，我今天來是想求你幫個忙。。。」 

阿滿認真地看看我，走到門口把門關上，然後換上了「休息」的牌子：「李太太今天不是來買東西的吧？」

我無奈地搖搖頭：「叫我曉茜吧。今天你不用這麼客氣。我。。。

我今早收到處理中心的傳票了。

就是那種為了保持人口平衡和彌補食物短缺，根據特別食物法案，您被政府徵用為可使用肉品。。等等，等等。然後就是：按時到我們這裡來，要不然有你好看。」

我越說越激動，阿滿走過來輕輕撫摸著我的肩頭，把我抱在他懷裡。

我真高興自己能到這裡來找他。就算是丈夫也不能真正瞭解我現在的感受。

「阿滿，你能給我做個肉質評估，看看我是不是可以做整體燒烤，要是不行的話，看看他們會把我賣多少錢，你能不能從他們那裡把我買下來。。。我真的不想被機器處理成一大堆肉塊。。。」

阿滿強壯的臂膀溫柔地逐漸把我抱緊，我能感到自己緊張而壓抑的情緒慢慢融化在他的溫情中，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羨慕，也許應該說是嫉妒阿滿的妻子了。 

「當然可以，曉茜。沒問題。要不然這樣吧，妳想不想到後面幫幫菁菁，我覺得這樣對妳們都有好處。」 

我跟著阿滿走出商店後面的處理間。

這裡鋪著整潔的白色瓷磚，各個角落看起來都是一塵不染，井井有條。

菁菁在裡面，赤身裸體地坐在一個長長的金屬桌子上。

她沒有注意到我們走進來，她正盯著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無頭女人的身體，那個修長身體被倒吊在房頂垂下的滑軌上，內臟已經被清理乾淨。

當菁菁聽見我的高跟鞋踩到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天哪，妳嚇我一跳。曉茜，妳到這裡幹什麼？妳不是也想把自己賣掉吧？」

我努力地在臉上擠出一個平靜的笑容：「不是的，妳放心吧。我只是讓阿滿做一個評估。順便進來幫幫妳，如果可以的話。」

菁菁的笑容幾乎能照亮整個房間，我真的會想念她的笑容：「太好了，看妳進來我還擔心呢。真高興妳能進來幫我。」 

菁菁是個聰明的女孩，我肯定她知道不會有女人沒事兒的時候去肉店做什麼肉質評估。只是她不願意多說什麼。我也不想讓自己的煩惱打攪這個女孩的最後一刻。

我藉機把話題岔開，轉向阿滿：「阿滿，我不是想管閒事，可是那個女孩看起來真的很。。。」 

阿滿微微一笑：「年輕？對，那是凱特，信不信由妳，她還不到二十歲。是個體操運動員，而且成績很不錯。可惜在一次訓練的時候摔斷了腿，這樣就不能免除政府徵用了，她也沒有什麼專業技能，肯定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到我這裡來了。不過我不敢把她放到外面，肯定會惹來很多麻煩。

她是個好女孩，妳一定會喜歡她。好了，咱們抓緊時間吧，曉茜，妳到那邊把衣服脫掉。菁菁，背過身子，我得把妳的手綁起來。」 

菁菁過來給了我們一個最後的吻，然後轉過身，阿滿用一段繩子把她的雙手緊緊在身後綁好，然後扶著她趴在桌子上，接著又把她的雙腳綁好，繫在從天花板上垂下的鐵鉤上。

阿滿走到牆邊按下開關，菁菁的身體被緩緩吊離桌子，倒吊在半空中。

阿滿推著菁菁的身體，沿著軌道滑向房間另一邊的排水槽。

儘管菁菁非常清楚要發生的事情，她在空中滑行的時候還是發出了咯咯地笑聲和幾次尖叫。

當菁菁的身體到達水槽上方的時候，阿滿輕輕扶住她，以免她的身體來回擺動，然後調正了一下菁菁身體的高度，讓菁菁的頭正好到阿滿的腰部。這時候菁菁深深地呼了幾口氣，平靜地看著旁邊那個體操運動員。

阿滿拿來一根按摩棒遞給我，我輕輕地把它插進菁菁的下身，打開了開關。

她開始不住地呻吟，扭動著她的身體。

我把她的長髮梳理起來繫成一個馬尾，把菁菁的頭髮遞給阿滿。然後開始不斷地撫摸菁菁的身體，親吻她的乳頭和陰處。 

我知道菁菁一定明白她高潮來臨的時候意味著什麼，可是她的身體並沒有一絲的抗拒，她的身體配合著我的動作，呻吟聲也漸漸變成了興奮地叫喊，直到最後的無聲的嚎叫。

菁菁的睜著大大的眼睛，卻好像無視整個世界的存在。

整個身體用力地挺直，著開始一陣陣顫抖，最後的激情肆意地釋放了出來。

我知道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到了最後的高潮裡，這是一種無語的表白。 

阿滿用力地拉緊菁菁的頭髮，耐性地等待著菁菁高潮中頂峰的到來。

我跪在了菁菁身體的下面，雙手輕輕捧住她圓潤的面龐。

這時候阿滿手中的刀劃過了菁菁的喉嚨。 

我閉上眼睛，沐浴在菁菁滾熱的血流中，緊緊地抓住菁菁不斷顫慄的頭。

過了一會兒，血流慢慢減弱了，菁菁也不再顫抖。

我睜開眼睛看著她美麗的嘴唇，那裡露出一絲平靜和愉悅的微笑。

沒有多久，她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澤。

我在她生命結束之前給了她最後一個吻。

我站起身歎了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菁菁漂亮的眼睛。

忽然一股涼水沖到我的身上，我尖叫著跳起來，是阿滿手裡拿著水管上上下下把我的身體沖洗乾淨，然後關上水龍頭。

「對不起，曉茜。不過我可不想讓妳把血弄得到處都是。哎，瞧妳的乳頭，待會兒穿衣服的時候小心不要把襯衫劃破了。」 

我努力對他笑笑，可是牙齒還是不住地打寒顫：「挺好。。。好玩兒的，阿滿。要不然你把衣。。衣服脫了，我給。。。給你沖沖。看看你那小。。。小弟弟是什麼樣。。。樣子。」 

阿滿笑著沒有說話，拿著一個又大，又柔軟的浴巾裹住我身體，不斷地給我擦拭著。

很快我我不僅暖和過來，而且還變得異常興奮。

在阿滿給我擦身子的時候，我伸手撫摸著他已經鼓起的下身，想打開他的拉鏈。

可是阿滿溫柔的把我的手移開了：「對不起，曉茜，今天沒有時間了。妳不用擔心。如果妳想要的話，我隨叫隨到。可是現在我要看一下妳的健康證明，咱們還有正事兒要辦。」 

我可以感到臉上在發燒，害羞地點點頭，尷尬地對他笑笑。

天哪，我剛才的表現就像一個放蕩的小女孩。

不過，他們都說要被處理的時候總是能引起女人的性慾，所以我想我也沒有什麼太不值得羞愧的。 

我慌亂地在我的手包裡翻找著那張證明，唉，真該好好整理一下了，我總是把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地塞到手包裡，可要用的時候總是找不著。

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了。我把證明遞給阿滿。 

「好極了。曉茜，妳把雙腿分開，越大越好，然後把手放到頭頂上。」 

我閉上眼睛，放鬆了一下心情，然後慢慢按照他說的分開雙腿。

我一直對自己的柔韌性很滿意，自己的雙腿不費什麼力氣就可以分開幾乎到地面。

果不其然，阿滿發出了嘖嘖的讚許聲。

這些年來，我一直堅持鍛煉，每週都去健身房參加各種項目，體操，舞蹈，瑜伽。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高中的啦啦隊長，而不是年過三十的家庭主婦。

突然，這個想法打消了我臉上得意的笑容。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也許正是因為我完美的身材，讓阿滿無法承受我的價格。 

不過擔心也沒有用。還是什麼都不想，自己只是一塊被檢查的肉，好好享受現在這種讓人興奮而又奇怪的感覺吧。

阿滿帶著乳膠手套的手在我身上來回撫摸著，時而戳一下，時而又揪一下，幾乎檢查了每一塊肌肉。

當他開始托起我的乳房，估量有多重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始呻吟。

最後他的手指伸進我的身體，檢查我陰部肌肉的時候，我的雙膝終於支持不住，整個身子撲倒在他身上。

經歷了一次讓人驚訝的強烈高潮。

我趴在阿滿肩上，身體還在不住顫抖，仍然在阿滿的手指上來回的抽動著。

慢慢地，阿滿抽出了他的手。

我緊緊抱住他，把自己埋在他堅實的胸口中，開始不住地哭泣。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傷心，我知道的就是一種說不清的讓人透不過氣的情緒壓迫著我，我必須讓它釋放出來。 

阿滿顯然能夠理解這一切。他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把身體借給我，這就是全部我多需要的。

過了很久，我的哭泣慢慢緩和下來，我感到了一種空虛和失落，並沒有感到解脫，只是空蕩蕩的。

我看著阿滿憂傷的眼睛，我很想知道他怎麼能每天都經歷這種事情，卻還能那麼溫存。

我勉強的在臉上湊出一個微笑：「對不起，阿滿。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只是想。。。」

他把手指輕輕放到我的嘴唇上，臉上露出和我一樣的勉強的笑容：「別擔心，沒有關係的。妳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妳現在要是感覺好點兒了，就把衣服穿上，我跟妳說說檢查結果。」 

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如果他想要買下我的話，就不會等到最後讓我穿上衣服再告訴我。

阿滿看到我臉上的神色，立刻把我帶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我能看出他是多麼的不自然。但是他沒有把目光轉到一邊，依舊是溫情的看著我，握著我的手給出了他的裁決。

「曉茜，親愛的。在妳這個年紀裡，毫無疑問妳是我見過的身材最好的。妳知道我以前曾經檢查過很多女人。

妳的肌肉很圓潤，而且脂肪分佈也很不錯。乳房的大小也很合適，形狀質感也非常好。妳的菲力肉排就更不用說了，用形容繪畫的詞說就是一個傑作。

妳的皮膚也是完美無暇，而且完全沒有想妳這樣年紀的皺紋，如果要是我給妳評級的話，妳一定是A級。」

阿滿的聲音加減弱了下去，我知道那個『但是』就要來了。

「不管怎麼說，妳的身體肯定是A級，但是。。。

怎麼說呢，在處理中心有這麼個規定，所有作為整體燒烤的女人必須小於三十歲，實際上是二十四歲，現在有太多的年輕女人被徵用了。

妳知道無論妳的身材怎麼好，人們總還是想要年輕的女孩。」

我理解地點點頭，眼睛裡含著淚水，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等著他的判決。

他輕輕地把我摟在懷裡：「對不起，曉茜。我買不起妳。妳這麼好的肉質，他們肯定會把價格定得很高。很多高級餐館或者超市都是搶著要妳。我真希望我能買下妳，把妳擺放到我的櫥窗裡，而不是什麼高級商店貨架上的無名肉排。可是我真的買不起。」 

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以後，我發現自己清醒了許多。

我不想去想那些，至少現在不，我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阿滿的手中抽出來，緩緩地離開阿滿的懷抱，給他一個親吻，表達了我的感謝。

然後走向自己的衣服。自己幻想中的救星只是坐在那裡，默默地看著我穿好衣服。

他不需要說任何話，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用顫抖的雙手把衣服穿好，阿滿遞過來我的手包，依然沒有說話。

我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必要留戀這個地方。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甩掉從今早我打開那封信開始，就跟隨著我的陰影。

接著又努力對阿滿笑笑：「謝謝你。」 

這次他沒有像上次那樣裝出和我一樣的笑容，依然呆呆地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阿滿的商店。

我再一次看了看到櫥窗裡擺放的女人，心裡湧出一種酸酸的悵然若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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