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計數器由 2011.03.08 起統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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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屍術師
作者:高仔
刑場上,那個雙手反綁在背後的少女似乎是已經放棄了掙扎。
少女穿著非常時髦而中性的襯衫與緊身褲,腳踩一雙短筒皮靴而非高跟鞋或女用鞋,一副女性主義者與知識份子的打扮。她無精打采地低著臉,藉此掩飾她陰鬱的神情,同時也讓那一頭如同月光般淡柔的白金色長髮流瀉而下,在悲慘之中帶著淒涼美的獨特氣氛來到了斷頭台前方。
斷頭台前站立著一個頭戴面罩的行刑人,對於米德蘭的市民來說,他是很熟悉的角色,不管換了幾個政府、幾任國王、幾位執政,操作斷頭檯的專業人士往往都是同一個家族出身的───那是沒有其他人能夠或是願意勝任的家族專業。
另一些站在斷頭檯前的人,則是穿著國民衛兵制服的女性,一席原本是為男人設計的制服勾勒出她們性感的胸膛與腳線美,清秀的年輕少女與整齊制服的組合更加提升這方面的氣氛,她們拄著帶有銀晃晃刺刀的步槍,站成一排保持警戒。雖然少女衛兵們努力想要藏住臉上厭煩的神情,但卻只是讓面目變成扭曲而緊繃的徒勞而已。
儘管被押上斷頭台前幾乎放棄了求生意志,但是,當少女親眼看到那吊在半空中的白晃晃鍘刀和幾個已經被挑在槍尖上的死囚腦袋,卻又力不從心地渾身軟癱下來,雖然努力想打起勇氣但兩腳卻不聽使喚;她最後是被兩個與她年紀差不多年輕的國民衛兵,一人一邊架住雙肩拽到斷頭檯邊的。
「小姐最後有什麼遺言想說嗎?」劊子手彎下腰,湊近年輕少女的耳際小聲道。
「等一等,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她顫抖的聲音中夾雜著啜泣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對人世還是有太多眷戀無法割捨。
劊子手無奈地嘆口氣,面罩遮掩住他惋惜的神情:「現在說這些太晚,接受現實吧,妳將會因為妳犯的罪而被斬首示眾。」
絕望感再度攫取少女的心思,使她無力地垂下雙肩,勉強點點頭表示同意。劊子手接著繼續說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妳戴上眼罩,這可以減少一點緊張。需要時間禱告一下嗎?」
「那麼,就這樣吧。」年輕少女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即將成為她的遺言,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在低頭半分鐘的發呆中,她不知道該向誰禱告或著呼叫誰的名字;身為醫學生的少女是堅決反對迷信與神秘學的理性主義者,而她的父親和姐姐都在革命戰爭時為國捐軀,母親則是因為好心給來路不明的路人指引道路,後來才得知那是反革命的王政國家派遣的間諜,遭到鄰居告發之後一家人都從革命烈士成為反革命份子。在鄉下老家的三個妹妹恐怕很快也會踏上跟少女與母親相同的命運吧。
就在迷茫之中,與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國民衛兵上前,一左一右勾起她的雙臂,把金髮少女拖到斷頭台前,她抬起頭來仰望著這具製作精美的器械,眼光看到刀刃時不禁背脊一寒,原本恍惚的精神也突然變得清醒。這該說是迴光返照嗎?
國民議員誦念完罪狀之後,劊子手走到金髮少女背後,給她綁上眼罩,接著少女感覺到自己被按到斷頭台上,脖子也被固定住而無法再起身。
在極端的不安與恐怖感中,她不禁感到雙股之間一陣尿意,就在這麼叫人害羞難當的時刻,她感到一陣風,然後撞上了什麼東西而使得她感到有些疼痛,接著眼罩被揭開,她訝異地睜大雙眼看著台下歡呼的人群。
鍘刀掉落,發出沉悶的一聲「咚」響,金髮少女的腦袋被硬生生地砍下,她俊俏可愛的頭顱掉落到底下的木箱中,台下的觀眾只見台上散出一陣血霧便興奮地拍起手,隨後當劊子手把女孩那神情迷茫、雙眼半睜、宛若醉酒一般的腦袋從木箱底提起來高舉、並且解開眼罩時,群眾因為看清女犯的美貌而更加地激動吶喊。
處刑台下傳來稀稀落落的鼓掌與歡呼聲,不過群眾們發出的鼓譟聲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是因為年輕少女被斬首的場面令人血脈賁張,而非他們真的因為有人被殺頭而為政府的勝利開心叫好。
站在這些圍觀群眾之中的克魯茲.伯恩斯坦,則是一語不發地靜靜看著金髮少女丟了腦袋的全部過程。這個頭戴紳士帽,鼻頭上一付厚片雙眼鏡,打著領巾、手提皮箱的中年男子隨即快步來到處刑台的後方,向頭戴面罩的劊子手和在場的幾位國民衛兵打了聲招呼。
「午安,工作辛苦了。您方便讓在下看看情況嗎?」伯恩斯坦向劊子手打招呼道。
雖然劊子手戴著面罩而看不清表情,但是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歡迎之意:「哦,伯恩斯坦先生啊。您是來收屍的吧?」
「是的,就如同往常那樣,拜託您了。」伯恩斯坦摘下頭上的紳士帽表示致謝。
劊子手帶著伯恩斯坦來到馬車旁,揭開蓋在車斗上的那層帆布。
帆布底下躺有幾具剛剛被斬首的新鮮屍體,其中一具就是吸引伯恩斯坦目光關注的那具年輕女屍,她身上仍穿著那件染血的白色襯衫,若不是因為胸前撐高的女性專有凸起部位,恐怕會誤以為是男屍。
「這次的罪名是什麼?」伯恩斯坦問。
聽了這個問題之後,劊子手聳聳肩答道:「不知道,議員大爺的長篇大論我聽不懂。反正大概又是反革命吧。」
對於這個一天到晚都在上演革命與復辟鬧劇的國家來說,改朝換代與隨之而來的屠殺鎮壓早已不是新鮮事了。
男人們戰死在遙遠的外國土地和遠洋大海上,而女人們則在一波波接連不斷的內戰與政變中被殺;米德蘭的街道上隨處可見新鮮的屍首,不管是被政府斬首的女知識份子,或是被遊蕩的逃兵盜匪姦殺的赤裸裸少女,她們悲慘的遭遇並不會太引人注目,因為那早已是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一部份。
「我想也是…就跟以前狩獵女巫差不多。」
「從火烤到砍頭也算一種進步吧?」
伯恩斯坦聽了劊子手的回答,無奈地哼了一聲,接著轉頭看著這個剛被處死的無頭少女嬌軀。
這具身體的主人如今腦袋被砍下,她那凝結在人生中最青春美麗模樣的首級被國民衛兵插在儀仗用的長矛上,豎立在處刑台旁,與其他剛被斬首的女犯一起被展示在狂熱的公民們面前。
但是如今她那有著一頭漂亮金髮和憂鬱俊俏面容的腦袋已經不再屬於這具軀殼,躺在地上的無頭女屍還保留有些許生前的體溫,除了肌膚因為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以外,從小巧可愛的雙肩,尖挺美妙的一對玉乳,細長精致的手腳四肢,還有那教人遐想不止的曲線身材,無一處是不讓人喜愛的。
妄想也有告一段落的時候,該是時候辦正事了。
伯恩斯坦先是拿出火柴點燃酒精燈,將女屍被斬首時造成的脖頸切斷面稍微烤一下止住血,然後打開皮箱拿出血袋、針筒、輸血管,把跟女孩同血型的血液輸入她那因為剛才斬首的失血而有些蒼白的嬌軀內,接著拿出鋼瓶和接有金屬針的管線接在無頭女屍的手臂上,誦唸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語句,將手按在女屍那潔白翹挺的一對光溜溜美臀上作著奇怪神秘的儀式。
在注視著伯恩斯坦把弄女屍的動作一會兒之後,劊子手轉頭回到處刑台上,拍了拍伯恩斯坦的肩膀:「那我先回去工作啦,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等著我呢。」
「在那之前,能告訴我這個女孩的名字嗎?」伯恩斯坦停下手邊的動作問道。
「這個…嗯,這可真是考倒我了。我查一下法院的判決書…哦,有了,愛許麗.巴金斯,她是第一大學的醫學生,因為家人從事的反革命間諜活動而判處斬首刑。」
「反革命啊,怪不得會被砍頭。」伯恩斯坦嘆道。
反反覆覆地在復辟與革命間重覆了好幾次差不多的騷亂後,米德蘭人早已習慣了這種無意義的改朝換代,人民也失去了往昔對於革命或政治的熱心關注。
雖然已經流了夠多的血了,但看樣子血還得繼續流下去好一陣子,伯恩斯坦轉頭望向躺在地上的無頭女屍,用力拍拍她的大腿低聲說道:「起來吧,愛許麗,現在還不是妳就此長眠的時候。」
煉金術師們為了尋求不老不死的秘法或是點石成金的神奇力量,過去曾經埋首鑽研於賢者之石或是神秘學,直到最近才因為黑魔術與科學這兩種原本是不共戴天的技術領域結合,而有了比較像樣的成就發展。
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發明,大概就屬操屍術了。
一般大眾常把使用操屍術的煉金術師們看作是古代死靈法師的後裔,並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神秘學的色彩。但嚴格來說,操屍術並非讓屍體死而復生,而是在屍體徹底死透之前確保其代謝繼續正常運行,依靠著魂魄的殘餘意識讓屍體能維持最本能的呼吸、活動、排泄等本能反應。
換言之,操屍術只能用在死於非命的年輕屍體上,無法讓陽壽已盡自然死亡、或是因病而死的死者復活。
像伯恩斯坦這樣的煉金術師,既沒辦法讓骷髏站起來行走,也無法將已經腐敗多時的死體化作可供使喚的部下;這些異想天開的情節,只存在於反科學的宗教原理者的幻想裡,或是熱衷於製造奇麥拉之類合成獸的地下煉金術師之腦海中。
不過要使剛被斬首的年輕女孩復活,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伯恩斯坦這種優秀的煉金術師。
劊子手終究還是停下腳步看著這奇妙的一幕:剛被斬首的無頭少女先是身體一陣抽搐抖動,原本冰冷蒼白的身子逐漸恢復血色,如果此時有人把耳朵貼上她的胸部,或許可以聽到那顆與一般正常人毫無差別的心臟跳動聲。
在喘幾口氣後,剛被斬首的無頭少女從一排無頭屍首中坐起身子,像是飽受驚嚇似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脯,為生前最後一刻的恐怖體驗而心悸不安。
「不管看幾次都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年頭真是連死人也不得安寧呢。」劊子手感嘆地說。
「沒辦法,還活著的人也有很多要傷腦筋的事,要死人幫忙助一臂之力啊。」
「哎,早知如此何必急著砍人腦袋呢?」
「所以你我才有活可幹嘛。」對劊子手的打趣,伯恩斯坦苦笑著回答;他接著轉頭望向剛剛坐起身的無頭少女,牽起她的手用沉穩的語氣解釋道:「愛許麗.巴金斯,妳的人生已經結束,但是死後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沒有腦袋的愛許麗當然不可能開口回答伯恩斯坦的問題,似乎也不太可能用耳朵聽得見他的說話聲,但是還發著抖的無頭少女卻因此平靜下來,伯恩斯坦慢慢鬆開她的手,接著拿出手帕沾點清水,擦拭在她頸子切斷處附近的血跡,之後又伸手解開她胸前襯衫的扣子。
愛許麗有些困窘地壓低身子雙手環抱住自己,而伯恩斯坦只是對她低聲解釋道:「別怕,我只是要給妳換上新衣服。妳也想穿上沒有血腥味的乾淨衣服對吧?」
似乎是接受這樣的說法,愛許麗逐漸放開雙手,讓伯恩斯坦沒有太多困難地脫下她那件沾染上斬首血跡的襯衫,以及底下那一件貼身的綿質內衣。
愛許麗赤裸的上半身呈現在伯恩斯坦面前,柔軟標緻的堅挺玉乳不只是她上半身唯一吸引人的部份,她那瘦削的肩頭上頂著大約一吋高的脖子,被捕後因為種種憂慮苦惱使她的身子消瘦至今,予人一種骨感之美。
儘管沒有腦袋,但是愛許麗的無頭身子毫無疑問依然能夠挑起男人們的性欲,只是伯恩斯坦運用他的理性精神克制住沉迷在女體上的肉欲,保持紳士之風地繼續褪去女屍下身的緊身褲,清潔她的身子,然後為對方套上一件乾淨的無扣布衣,再解開自己身上的披肩掛在愛許麗身上,以遮蔽她剛被砍過的脖頸斷面。
「起來吧,愛許麗!我帶妳回去我們的新家。」
理論上說,操屍術所復活的屍體大致無法反抗主人的命令;因此伯恩斯坦說的話很快被愛許麗實行,這位剛丟掉腦袋的少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她險些往前跌倒時,伯恩斯坦就扶住她,攙扶著走了幾步。
「如何?可以自己站穩嗎?」
愛許麗點了點頭(雖然她沒有頭,也許應該說點了點脖子?),立穩有些顫抖的腳步,伯恩斯坦滿意地露出笑容,握住愛許麗的左手,牽著她步上遠離刑場、往米德蘭市區的邊緣走去。
一個男人牽著一個無頭的女人,併肩在人行道上若無其事地行走。
一路上雖然偶而會見到側目以對的其他行人,但倒也沒有招來太多爭議與驚訝,在這個每天都有新的死者不斷出現之國度,人力資源的短缺導致對活屍的勞動力需求,因此無頭屍首光天化日漫步於街頭也就成為見怪不怪之事。
而那些轉頭對於伯恩斯坦與愛許麗投以目光的人們,大概都是被愛許麗修長白皙的一對美腿所吸引住的男子,才會露出那種垂涎三尺的眼神吧。
在走了一刻鐘之後左右,遠離開熱鬧繁華的鬧區,伯恩斯坦與愛許麗的腳步來到了城郊的斯歌爾河畔,跨越攝政大橋的河對岸座落著一棟沒有圍牆的三層樓石造建築。
「那就是今後妳的新家,我的工作室。」伯恩斯坦轉過身,伸手指向那棟三層磚房,對身旁的愛許麗露齒一笑,丟了腦袋的她顯然沒辦法回敬給伯恩斯坦同樣的笑容。
伯恩斯坦牽著愛許麗的手,因為見到自己的工坊就在眼前而不自覺地加快腳步,讓愛許麗有點慌亂地也跟著跨開步伐跟上他的節奏。
來到工坊的門前,伯恩斯坦拉了一下門環,石牆後傳出了一聲清脆的鐘聲。
沒過不久就有人前來應門:「師傅,您回來啦。收獲如何?」
應門的人是個身子不高、但卻相當亮眼的小孩。「他」留著一頭紅褐色短髮,頭戴盤形軟帽,穿著乾淨的襯衫和吊帶短褲與及膝長襪,看起來活像是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但實際上艾爾莎‧威斯達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身───她是伯恩斯坦的姪女,慕名而來自願擔任學徒,但在這個動亂的時節裡要保護柔弱少女最好的辦法,就是女扮男裝了。
「嗯,多收了一位姑娘回來。」
「這樣啊───」艾爾莎抬起頭來望向伯恩斯坦背後的愛許麗,「歡迎光臨!以後請多多指教了!」然後毫不怕生地挽起了愛許麗的手,絲毫不在乎她是個已死之人。
「對了,您不在的時候,市公所的人來過一趟,我瞧中有幾具不錯的屍體先幫您預約了。」
「是這樣嗎?那得去一趟看看了,艾爾莎妳去幫我叫安娜過來。」
「是!」
雖然不需要工錢,但是這些復活的死屍還是需要吃喝拉撒睡,開支上也是一種負擔,所以伯恩斯坦通常不會讓活屍在工坊裡待太久。
在做完檢查與防疫之後,如果殘留意識足夠的活屍就會嘗試加以訓練,之後出售給城裡大戶人家作為僕役;倘若是派不上用場的,那就賣去肉鋪再度變回屍體,永遠地。
但是在這之中,又有極少數的死者成為伯恩斯坦日常生活中的得力助手,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家人---像是說可以稱得上是工坊中第二號助手、身為所有活屍代表與意見領袖的安娜塔西亞。
不一會兒安娜塔西亞跟著艾爾莎的腳步下樓,來到伯恩斯坦面前。一如家中的其他成員,她也是個沒有脖頸以上部份的死人,她穿著典雅而樸素的深藍色連身裙,腳踩一雙黑色高跟鞋,腳步優雅而穩重,舉止得體而端莊,一看就是教養良好的上流出身女性。
安娜塔西雅是新米德蘭王國的公主,她不幸地成為米德蘭無數次改朝換代過程其中之一的受害者,她和她的王室親戚們在想要流亡海外到外國親戚那裡暫避風頭時,被革命黨逮個正著,結果一家子全被推上了斷頭台:安娜塔西雅和她的三個皇弟與八位皇妹一同作了斷頭台的刀下鬼,沒有人能逃過一劫。
她那顆漂亮的頭顱被革命政府懸在成了議會廳的舊宮殿門前示眾,稍後則被施以防腐處理,陳列在議會宮中用以宣揚革命黨的勝利,而她一身美好的無頭年輕嬌軀則被伯恩斯坦領取,在他的巧手下獲得了新生命。
也許是受到殘留意識的影響吧,安娜是伯恩斯坦調教訓練的豔屍中,舉手投足最有氣質的一個,學習新事物的速度也最快;因此伯恩斯坦決定讓新加入的愛許麗與安娜同處一室,希望能讓愛許麗早點學會生活必備的基礎能力。
雖然理論上利用操屍術復活的活屍應該早已沒有自主的記憶和意識才對,但是實際與這些活屍朝夕相處的伯恩斯坦,卻經常親眼目睹他過去在學院裡絕不會相信的奇蹟上演著。
好比說,安娜塔西亞每天早上起來之後,會試著把穿在身上的舊衣服脫掉,因此伯恩斯坦一開始每天早上看到安娜塔西亞時,總是發現她衣衫不整地倒在地板上和自己的睡衣掙扎著。
伯恩斯坦最初以為是這個丟了腦袋的小公主單純的睡癖不良,但久而久之才發現只有夏天會發生這種現象───她是因為流汗,所以想要去浴室洗個澡換上新衣服。
於是伯恩斯坦開始訓練安娜塔西亞如何自己穿脫衣服,而非像過去那樣親自為她更衣,接著再於房間和走廊上加裝了一排通往浴室的扶手,最後是教導她如何開動幫浦,把蓄水池裡的水抽到浴室澡盆裡───
經過了一年的努力,伯恩斯坦現在每天早上起來打開她的房門,已經可以看見洗完澡的小公主正在用毛巾擦拭她潔白無瑕的乾淨嬌軀。不僅僅是反射動作而已,她確實地學習了經驗與技術,並且與過去生前的意識相結合起來。
雖然距離讓她們學習到可以完全自給自足的生活,還有一段很遙遠漫長的距離,但是伯恩斯坦對於這個新發現感到非常的振奮。
不論是黑魔術的權威專家或是學院的教授,總是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告訴學生們,活屍只是依照重覆訓練之下的反射動作,為人類從事單調簡單的體力勞動工作之工具。
但伯恩斯坦發現到事情不是這個樣子,每一具活屍都有著她們自己的個性、自己的習慣、和擅長的工作。這些取決於她們生前的記憶與經驗,也就是伯恩斯坦稱之為「殘留意識」的部份。
雖然他曾為此發現撰寫了論文,但是這個主張至今尚未被那些學院派的老頑固接受。如果把她像其他活屍那樣隨意拴在馬廄或地窖裡,當牲畜般地飼養,那當然就不可能發現這些獨特的習性。
「艾爾莎,今天有新人加入,妳可以帶她熟悉一下新環境嗎?然後安娜妳則向新人介紹一下家裡的成員,別怠慢囉,我回來會驗收的。」
「是~我知道了~」相對於艾爾莎漫不經心的應聲,安娜則是微微欠身低下脖子,伯恩斯坦滿意地看著她笑了笑,隨即出門辦事。
「好吧,既然師傅都說要我來給妳介紹了,那麼仔細聽清楚囉。安娜妳去把大家叫來客廳吧。」
艾爾莎開始解釋起研究室裡的日常生活。在這偌大的研究室裡目前一共住著兩個活人與五個死人,如果再加進今天剛加入的愛許麗就一共是六個死人了。
而安娜此時也把大家叫了出來,眾人手裡都拿著小黑板,上頭寫著各式各樣的歡迎與祝福話語,愛許麗用手摀住了脖子,看起來像是感動地想要擦眼淚而忘了自己已經丟了頭顱。接下來,她們用寫字板和粉筆開始各自作起自我介紹。
五個無頭少女中個頭最嬌小,身穿黑襯衣與白圍裙的是雪莉,前貴族宅邸的女僕,也是五人中年齡最小的,死時只有十三歲,身體也都還沒發育成長。
個兒最高的潔西卡則與眾不同地穿著英姿颯爽的男裝,一襲緊身馬褲與擦得晶亮的長筒馬靴,腰繫帥氣的佩劍,脖頸處圍著白色的領巾,無頭的身體依然比其他人甚至是男主人伯恩斯坦要高出一截。她負責擔任工坊的警衛。
身穿黑色教袍的菲爾姿有著最大最豐滿的美胸,撐的長袍格外明顯,雖說被砍掉了腦袋,但她還是非常擅長料理與下廚,同時在後院擁有自己的菜園,如果肚子餓了只消告訴她一聲,隨時都能作出美味的料理來。
身穿高衩旗袍,有著一對修長美腿的異國美女香梅,則有著與其他無頭少女們不同的成熟氣息,寫得一手漂亮的板書,語氣也挺幽默風趣,一舉一動中都帶著大人的魅力,不時露出她那性感而白晰的大腿。
艾爾莎隨後帶著愛許麗繞了工房轉轉,帶她去參觀了起居間、浴室、菜園、廚房、圖書室、還有各自的臥房等空間。
在折騰了好一段時間後,愛許麗也感到累了,於是艾爾莎把她安排去跟潔西卡同個房間一起睡。晚上,伯恩斯坦辦完了事之後,提著一袋女孩的頭顱回到了工坊。有同業早他一步領去了屍體,所以他只好拿剩下的腦袋回來研究了。
吃完飯後伯恩斯坦回到書房寫日記整理一天發生的大小事,並準備睡覺。但沒想到的是在這時候居然有人敲門。
「艾爾莎嗎?都這麼晚了…進來吧。」
出乎伯恩斯坦的意料之外,站在門外敲門的人並不是工坊裡除了他以外、唯一的活人助手艾爾莎。悄悄推開門小步走進的身子並沒有腦袋,頸子以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伯恩斯坦並不像一般人會被活屍嚇著,從這具無頭豔屍的優雅動作,瀰漫在空氣中的淡淡體香,與低胸晚禮服襯托出的美麗胸型令伯恩斯坦認出這是安娜塔西亞,但讓他驚訝的是,自己並沒有對安娜下過任何的指示,換句話說安娜在這個時間點來到自己的書房中,難道是她自己決定的行動嗎?
安娜小步走到伯恩斯坦面前,牽起自己的絲製禮服裙擺,然後稍稍彎身向伯恩斯坦鞠了個躬,如同一個在舞會中向紳士邀舞的有教養淑女,動作一氣呵成而典雅美妙。
「妳…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頭顱的安娜理所當然是不會開口講話的,於是伯恩斯坦先開口了。安娜似乎也早有準備,她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籤交到伯恩斯坦手上,伯恩斯坦看看手上的信,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才拆開信封閱讀。
『我希望能對您的照顧至少回報些什麼,因此希望您能接訥我的心意』雖然字跡有些顫抖,但仍然不失為漂亮的一手花體速寫字,簡單的敘說了安娜塔西亞的來意。
正當伯恩斯坦迷惑地把頭從信紙中抬起來想要追問這是什麼意思時,安娜卻開始自己動手寬衣解帶起來,腰際的繫繩和拘束著胸部的衣襟一同落到了地板上。
公主從小養尊處優,被眾多侍僕細心呵護成長的美麗嬌軀,如今坦白地呈現在伯恩斯坦面前:雖然頸上沒了那顆總是帶著笑容與絲綢般柔軟長髮的漂亮腦袋,但是安娜塔西亞那身潔白無暇,有若燒磁娃娃般皎潔的胴體依舊迷人,那對還沒有生育過的乳房擁有標準的水滴狀外形,勾勒出美妙曲線的細腰之下連帶著被一雙白色吊帶絲襪裹住的翹臀與長腿,多麼一具惹人憐愛的女體,也是如此一幅教人讚嘆的藝術品。
安娜的左手護住下體的私部,右手則掩著胸前,有些羞澀地縮著身子,卻仍然努力地站在伯恩斯坦面前等待著他的回應。
即使是閱屍無數的伯恩斯坦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這位小公主的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散發出美學的豐采,簡直可以說是一具無頭的維納斯像降臨在人世間;比起露骨的肉欲,安娜塔西亞展露出來的風格更加接近一種神聖的貞潔之美。
伯恩斯坦也自覺到非得作些什麼來回應她的期待,於是從書桌前起身,張開雙臂將安娜擁入懷中,將她抱得緊緊。起初安娜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不一會兒也就找到了自己的因應之道,抽出雙手圈抱住伯恩斯坦的後背。
伯恩斯坦感受著懷裡的無頭公主那溫暖的體熱,又感受到她軀體裡因為緊張而加快變猛的心拍子,腦海裡逐漸萌現一個想法,遂脫口而出:「安娜,我不希望妳是因為這種想要補償些什麼的虧欠感,而不得不委身於我的。」
語畢,伯恩斯坦慢慢地放開了雙手,只見安娜塔西亞有些落寞地垂下了雙肩,身子往前微傾,露出了被斬首所留下的那道切口平整脖頸斷面。
───最後還是心軟了一下,伯恩斯坦搔了搔自己的後腦杓,接著挽起安娜的纖纖玉手對她說明清楚:「好吧,我知道了。但今天之所以與妳同床共枕,是因為我傾倒於您身為女性的魅力,而非想要靠人情佔您便宜。這樣可以嗎?」
雖然無法從已經不存在的面容上觀查她的表情反應,不過安娜的兩隻小手合十在胸前,好像在感激或是祈禱著的動作就足以說明一切。
解釋過自己的立場之後,伯恩斯坦一把雙手抱起了安娜,轉身輕柔地放到床上,接著審視著這個躺在床上的小美人兒教人難以把目光轉開的美妙身軀。
雖然丟了腦袋,但身子仍舊是個惹人憐愛的少女模樣,保持著蒼白如同冰雪的光滑柔嫩肌膚,不同於那些受盡風吹雨打與日常生活折磨,因此變得粗糙骯髒的農婦村姑之身,這麼美妙的身子只有在精心照料的大戶人家才有可能造就,不知這散發著薄荷般清香的女體曾叫多少風流少年為之傾倒側目。伯恩斯坦不禁為安娜這楚楚可憐的姑娘所遭受到的劫難感到惋惜。
在那道整齊乾淨的切斷面之下,是曾挨過要命一刀的纖細嬌弱少女脖頸,在性感的鎖骨與小巧的雙肩襯托下,顯得典雅優美,就像是一件做工精美的藝術品。倘若沒有挨這一刀的話,不知她在社交晚宴上將成為傾倒多少男人的絕世佳人!
「…妳是第一次嗎?」伯恩斯坦問道。
從公主那僵硬地動作看起來,答案似乎是肯定的;畢竟對於王室成員來說,出嫁之前保持純潔的處子之身,好維護身為聯姻道具的價值,是王室成員義務的一部份。
伯恩斯坦嘆了口氣,打趣地開玩笑:「殿下,您如果真的要報答我的話,希望下次能夠搞清楚女孩子躺在床上應該要作什麼事才能取悅男人啊。好了,把妳的手拿開,我要先潤一下妳那裡。」
先是頓一下像是猶豫不決的煩惱之後,安娜塔西亞乖乖地照伯恩斯坦的話做,微微張開雙腿,移開遮住私處的雙手,讓她那隱密的私處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伯恩斯坦的面前。
安娜的陰戶仍是一條乾淨整齊的肉縫,看樣子應該還是處女沒錯。伯恩斯坦伸出手指置於她的陰戶之內摳摳摸摸,讓這無頭少女的柔軟嬌軀無法克制地顫抖扭動起來,一雙修長的美腿又踢又伸的,看樣子小公主的身體對這種陌生的刺激十分敏感,不一會兒,淫水就從她的私處溢出,滴到潔白的床鋪上。
在確定陰道差不多已經足夠濕潤之後,伯恩斯坦才解開腰帶,亮出他胯下那條挺立的肉槍,並抓住安娜的纖手,讓她直接感受那滾燙的肉莖。初起安娜怯生生的緊握住這從未見識過的陽具,隨後則開始溫柔的撫摸起來。
「尊貴的殿下,待會我將用它插入妳的體內,妳會感覺到些許痛苦,但是在那之後妳能得到的是更大的快樂。」
伯恩斯坦聽得到急促而有些紊亂的嘶嘶呼吸聲,他抬起頭來觀察,只見無頭少女的脖頸切斷面有道口子急促的一張一合,看樣子那便是她的氣管,隨著高漲的欲火吞吐著少女嬌羞的喘息。
差不多該是時候,伯恩斯坦看著安娜那道已經被淫水浸溼潤滑的陰戶,於是大膽地伸出雙手將她擁入懷中,把潔白柔軟的少女身子放到自己的陽具上。
那又粗又硬的東西頂在安娜的陰唇上磨蹭,並慢慢滑入濕潤的肉壺中,宛如電擊般通過全身的快感頓時傳入伯恩斯坦的大腦,他也注意到安娜似乎有所同感,一對可愛的玉乳貼上自己的胸膛,雙手更是交錯在伯恩斯坦的背後緊緊地抱著他,沒有腦袋的頸子換氣的速度是更加短促紊亂。
感受著緊貼住自己的少女柔軟身子,接觸著她帶有體溫的肉體,還有體內心臟的跳動節拍,伯恩斯坦的心中也充滿好奇,丟掉腦袋的豔屍是否還會對性愛有所反應?她們究竟還剩下多少記憶、能想些什麼、能自己決定些什麼?
這些問題的答案也許近於哲學的層次,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無頭美女出於自己的意志,獻出自己最寶貴甚至到死為止都未曾打破過的處子之身,只為表答對於再生恩人的謝意。
這是情投意合的交融,而非動物交配式的霸王硬上弓,雖然對安娜而言是她的第一次,但是伯恩斯坦可以從順利的頂入她體內深處得知,喪失處女的過程對安娜而言沒有造成太多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更上一級的愉悅。
在熱烈的抽插數十次後,伯恩斯坦頂緊下身,將源源不絕的精華射入安娜體內,安娜也緊繃起身子,緊緊抱住伯恩斯坦,兩人久久不能分開,就這樣相擁著整晚而入眠。
在那之後,安娜塔西亞依然三不五時地在晚上自動跑來敲敲伯恩斯坦的房門,在體驗到生前所沒有感受到的性愛愉悅之後,這似乎讓她感到上癮不能自拔。
她是個熱情的姑娘,雖然伯恩斯坦並不排斥與法律上已是死人的豔屍發生性關係,但單就精神層面而言這樣每天與她翻雲覆雨,還是讓伯恩斯坦感到有些體力透支。
鼓起勇氣跟安娜說明自己需要休息時間的伯恩斯坦,訝異地發現她也是個講理的人,不過跟她約法三章的結果,就變成安娜以盡到指導後輩新到的無頭豔屍學會自行打點生活之後,伯恩斯坦得給安娜一個讓她滿足的獎勵作交換。
後記
受到清河風雲裡趕豔屍的場面刺激而有靈感的成果。
但一時之間也還沒想清楚到底要寫什麼就是了。
下附隨手亂寫的人物設定。
艾爾莎
伯恩斯坦的姪女,工坊的助手與煉金術學徒。
雪莉
伯恩斯坦所收的第一具女屍,前貴族宅邸的女僕,被冤枉是偷竊寶物的竊賊而被斬首。是掃除與家事的專家,喜歡把工坊裡的各種器具分門別類。是五個女孩中死時年紀最小的(13歲),保持著尚未發育的身形,個頭最為嬌小柔弱。
安娜塔西亞
暱稱安娜,伯恩斯坦所收的第二具女屍,因為革命而被砍頭的前公主。學習能力最強,精明好強的萬事通,舉手投足優雅得體,對於各種藝術文化很有造詣。身材勻稱有天生香氣,乳房小而堅挺,是第一個與伯恩斯坦發生關係的女子,同時以領導者的身份帶領眾無頭美女們努力過活。
潔西卡
騎士出身的王國軍上尉女參謀,在革命後被處死斬首,伯恩斯坦所收的第三具女屍。個性笨拙內向,但是有著一流的騎術和劍術,是保護工坊與伯恩斯坦的盡責守衛。身材在五個女孩中最為高挑健美,習慣穿男裝與緊身褲。
菲爾姿
教會的見習修女,革命後被處死斬首,伯恩斯坦所收的第四具女屍。非常擅長料理與下廚,同時對於栽種植物很有研究。是五人中胸部最大最豐滿的一人,後來成了工坊每天的乳汁來源。
愛許麗
首都大學的醫科女大學生,因為被懷疑是反革命份子與保王黨而被斬首,成為伯恩斯坦所收的第五具女屍,也是伯恩斯坦的工坊最新的住客。
香梅
從東方到來的女商人,知識淵博,因暗助革命黨而被祖國官吏派遣刺客殺害,首級被割下帶回覆命,身體在伯恩斯坦的修復下復活。
凱茜
麵包店的年輕女主人,有著圓圓的可愛面貌與豐滿身材,做菜的手藝很好,渾身散發著麵粉的香味。因為想要阻止拿麵包不付錢的國民衛隊軍官,而被對方殺害斬首,冠上公然襲軍的罪名。被伯恩斯坦復活後重新讓麵包店開張。
優蒂雅
神出鬼沒的女怪盜,稀有罕見的長耳女妖精,被抓之後遭到斬首示眾,被伯恩斯坦復活。身輕如燕喜歡爬上爬下,喜歡鑑賞藝術品。
卡希黛絲
音樂學校的女學生,因為抗議革命政府禁絕娛樂藝術的方針,而與同學們一起被逮捕斬首。
泰瑞莎
革命政府的女性議員,提唱活屍人權法的鼓吹者,伯恩斯坦中學時代的同窗。在政變中被政敵陷害,以瀆職的名義送上斷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