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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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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暗之子

第一節:探子


南北朝,雖然與兩晉十六國時相比平靜不少,但是互相對峙的北魏與劉宋,都自稱是中原真正的主人,均欲將對方滅之而後快,宋武帝與文帝時期,長年與北魏發生戰爭,中原仍然處於戰亂之中。

為了能夠戰勝對手,宋國除了使用軍事手段外,同時也向魏國派出大量的探子,以便收集情報與在後方進行破壞等工作。 這群探子經宋國的軍官進行特別的訓練,雖然不能說個個身手不凡,但至少在情報收集的工作上,還是做得相當出色。 

儘管在軍事力量上宋國比不上魏國,但是在瞭解對方的動向方面卻佔了優勢,宋武帝時期兩國長年處於相持階段。

在這群探子當中,有三位是女性,其中有兩個還是親姐妹。 

姐姐叫鄭素晴,年方二十二;妹妹叫鄭素梅,年方二十,正值荳蔻年華,樣子長得標致可人。 

她們原本都是北方人,因為十六國時的戰亂,父母親、以及素晴的丈夫均死於南侵的魏兵之手,連年僅一歲的兒子也因為飢餓而夭折,故兩姐妹都十分痛恨北魏。 為了逃避戰火,兩姐妹順著難民潮南下,遇上了駐守在邊境的晉軍。 

晉軍的統領鄭孝便接收了難民,安排他們進入晉國境內,當中發現了素晴兩姐妹,鄭孝知道她們的遭遇時不禁心生憐憫,恰巧與自己同樣姓鄭,於是便收她們為義女。 此後素晴與素梅每日跟隨鄭孝讀書習武,身手十分了得。 

無獨有偶,另外一位也是鄭孝的義女,名叫範媚,芳齡二十四歲,長得也是楚楚動人。 

她的父親是鄭孝的好友,同樣是晉朝的將軍,由於父親與丈夫相繼戰死,母親不久也因病離世,鄭孝便認她作女兒。 

在兩位父親的薰陶下,範媚同樣是一身好武功。 

素晴兩姐妹成為鄭孝義女後,可能是同病相憐的緣故,範媚對她們的加入非常高興,把她們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 劉宋代晉而立後,鄭孝也成為了宋國的軍官。 

面對著北魏的長期侵擾,三姐妹一直希望能跟隨宋軍上戰場殺敵,但宋國不允許女子參軍,三姐妹雖身懷武藝卻無用武之地,心中好不鬱悶。

數月後,為了能夠深入地調查魏軍的邊境情況與軍事動向,宋軍打算從內部挑選一些人來組織探子團。 

而三姐妹很快就入了軍官們的法眼,一來她們武功了得,二來女性在執行任務時更易掩飾身份。 

受到邀請的三姐妹自然是滿心歡喜,立刻答應了下來。

然而鄭孝卻提出反對:「妳們最好還是不要去,北魏乃虎狼之穴,不是妳們這種女流之輩能冒險的地方。」

範媚說:「我們三姐妹幸得義父再生之恩,雖說是女流之輩,亦望與義父一樣能為國盡忠,且北魏與我們都有不共戴天之仇,消滅北魏既是國家之願,也是我們三姐妹之願。」

養父搖頭說道:「妳們的赤子之心,吾甚為感動,只是萬一妳們落入敵人之手,後果是不甚設想啊,為父不能讓妳們冒這個險……。」

這時素晴與素梅跪下說道:「我們兩姐妹這幾年苦練武藝,不會那麼容易落入敵手的,再說為了含冤而死的家人,那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還望義父成全。」

養父實在坳不過她們,再加上他的上司也十分欣賞她們的身手,於是隻好應允。

探子團的首領叫司徒建,當年參加了攻滅姚秦的戰爭,也是一名武功相當了得的人,探子團的訓練全由他一手包辦。 

隨著戰事的發展,探子團的成員陸續地進入北魏的境內,開始他們的工作了。 

素晴素梅兩姐妹分在同一組,主要是在一些要點城市收集該城的守備情況,她們有時會扮成菜販,有時會扮成出遊的普通婦女,甚至還會化妝成乞丐。 憑著她們的機智與能力,宋魏的一些邊境小城的風土人情、地理環境以及守備人數等都會被她們摸得一清二楚,為宋軍提供了不少寶貴的情報。 

而范媚則與另外幾人分為一組,主要負責擾亂敵後和破壞。

在與劉宋軍的相持當中,北魏也開始注意到滲入境內的探子們了,同時也向軍隊下達了搜捕令,要把這些間諜一一找出並處死。 

十數天后,開始有探子團成員被抓捕和處死的訊息,一時間探子團的成員有如驚弓之鳥,連一向機智的素晴在一次單獨行動中因不慎路出馬腳而遭到魏兵的追捕,在逃往滑臺的途中不幸被擒。 

收到訊息的素梅也丟下手頭上的任務,星夜趕去滑臺,希望能把姐姐救出。



第二節:斬首



滑臺,自漢末以來均為兵家必爭之地,現在也是北魏的軍事要地,探子團的不少成員都在此處蒐集情報。 

與此同時,以魏將拓拔威為首的軍隊也在拚命地抓捕這些來自南朝的間諜。 

這一個月來,已有幾個探子團的成員先後在滑臺的刑場上被處死。 

此時正處於炎夏,按照秋後處決的慣例,這個季節極少有公開處刑,而這次連續的處死南朝間諜也引起了當地老百姓極大的興趣,「探子」一時間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一天同樣天氣炎熱,有不少富家子弟紛紛躲到茶樓裡避暑,平時在街道上辛勤工作的老百姓也顯得懶洋洋的,不時喝口水聊聊家常。 
午時時分,一個瘦子闖入街道中,邊跑邊喊:「又有南朝的探子被處死啦!」

不少人對這種「新聞」早習已為常,沒什麼新鮮感了,再加上天氣熱,似乎都不太想去看。 

有幾個人問道:「這次要殺幾個啊?」

瘦子說:「一個。」

眾人無不失望地回答:「才一個啊?這麼沒勁。」

瘦子興奮的說道:「但這次是女人來的。」

「什麼?女人??」瘦子一句話如果興奮劑一般,原本昏昏欲睡的人們突然精神百倍,如同太上老君附體一般,紛紛往刑場方向跑去,頃刻刑場周圍便堆滿了人。 

滑臺的刑場建在內城與外城之間,刑場周邊圍著結實的竹欄,刑場的中間是一個五六十平米的小高臺,主要是便於行刑時能讓圍觀的眾人看得清楚。 

這時首先進入眾人眼簾的自然是那個全身赤裸的女犯,在刑場中間那些穿著藍衣或黑衣的官差當中,女犯裸露的身軀顯得特別的搶眼。 按照北魏的規矩,不論男女犯人,處刑時均要裸露上身。 

而女犯有時甚至要全身赤裸,這樣一來更是激起眾人的「性慾」,差人們不得不在圍欄外阻擋著洶湧的人群。

那位女犯不是別人,正是鄭素晴。 

那天她不幸被俘後,被魏兵押往滑臺大牢。 剛好魏兵大將拓拔威帶兵在此,便親自對素晴進行審訊。 

他把素晴脫了個精光,綁在刑架上,一邊用浸過鹽水的皮鞭在她的胸、腹和背部狠狠地鞭打;一邊要她供出探子團的成員和宋軍的情報。 隨著刺骨裂膚般的劇痛,素晴忍不住發出陣陣淒厲的喊聲,但她始終沒從嘴裡吐出一個字。 

拓拔威顯得有點不耐煩了,一手卡著素晴的下巴,惡狠狠的說道:「妳這娘兒們嘴還挺硬,若是不想死的話,便早早招供,免受皮肉之苦。」

素晴吐了幾口鮮血後說道:「要殺要剮隨你……,要我出賣同伴……,絕……絕對不行。」

這時旁邊的師爺說道:「大人,要不要動大刑?」

拓拔威停了一陣,說:「這些南朝探子還真是不簡單,之前抓到的那幾個也動了不少大刑,但沒有一個出賣同伴。說實話,我挺佩服他們的。」

師爺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們動用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才抓到了那麼幾個,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確實不容易。那大人的意思是……?」
「到此為止吧,沒有繼續用刑的必要了。你告訴何知縣,和上次一樣不用出通告,明日午時將此女直接押至刑場斬首示眾。」

這是拓拔威想出來的方法,不出通告和取消遊街示眾,直接加強刑場的戒備,這樣既可以避免出現劫囚的情況,又能夠公開處刑而達到震懾的目的。

只見素晴跪在刑場中間,雙手反剪,頭髮被漿糊團成一個髻。 

儘管她昨晚受盡了折磨,臉容相當憔悴,但也沒有耷拉著腦袋,反而一直抬著頭,眉宇間透露著視死如歸的氣概。 

由於素晴是一個生育過的女人,且長年習武,胴體顯得豐滿和結實,粗壯的雙臂被那繩子勒得像一段段藕節似的,渾圓的雙乳雖然略有下垂,但襯著那兩個紅棕色、銅錢般大小的乳暈,和兩顆長得如黃豆一般、長長向前凸出的乳頭,看上去是別有一番風味。 

可能是因為烈日當空,素晴的皮膚看上去黝黑黝黑的,上面還有點點如珍珠般的汗珠,顯得特別誘人,同時在她身體的各處都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條條因拷打而留下的血痕。

隨著圍觀的人不斷地增加,各種各樣的議論也充斥著刑場四周。 

「好年輕的姑娘,看上去才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浪費了……。」

「好好女人家,幹啥不好,居然去當探子,死了活該!」

「那娘們的奶子好大哩,能和她睡上一晚可爽壞了。」

「一年到頭也沒幾個女的(被處死),以後要多殺幾個,好讓俺們大飽眼福。」

「看那行刑劊子的壞相,昨晚九成是上過那女人了。」

「當然不能浪費啦,哈哈。」

負責行刑的劊子手此時正站在素晴的後面,看樣子十分年輕,估計只有十六七歲左右,但是面相卻不甚好,雙眼有如針縫一般細小,一顆大蒜鼻子再加一張河馬般的嘴,看上去煞是面目可憎。 

這位劊子手年頭才在刑場上露面,也是出自一個劊子手的世家,雖然行刑次數不多,但身手甚是了得。 

前幾次在滑臺刑場上處斬南朝探子時並未露面,這次估計是刻意安排,首次處斬一名赤身裸體的女犯,對於初出道的劊子手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成人儀式」 ,這將意味著他正式成為一名真正的劊子手。 

只見那劊子一臉的壞笑,瞇成了毛線般的雙眼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素晴的裸體。 

「噯,你小子好福氣。」臺下有人起鬨般叫道:「快把那娘們的頭砍下來。」

「對!砍下來!」

「把她那對奶子也剁下來下酒!」

場外的男人們開始發狂般喊了起來。

刑場四周的看客雖向來是男人為主,但卻從不來缺一些膽大的女人,那怕被處死的同樣是女性。 

此刻在滑臺的刑場的四周,只見也有三兩成群的女人夾雜在散發著汗臭味的男人們中間,看著那個被剝得精光的同類仍臉不紅心不跳地大聲議論,真可謂「巾幗不讓鬚眉」。 

但有一位女性卻一聲不響地站在人群中間,默默地看著刑場上的一切,而她,正是素晴的妹妹素梅,儘管她連日趕路前往滑臺,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刑場上的姐姐,素梅此刻是心如刀絞,恨不得馬上沖上臺去,殺死所有的官差和劊子手,把姐姐救出去。 

只是受過訓練的素梅始終保留著一份理智,從各種情況上看,此時她非但救不出姐姐,甚至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素梅雖非貪生畏死之輩,只是現時她仍有要務在身,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捨棄自己的生命。 

理智與情感,不斷地在素梅心中反復搏鬥著,最盡,理智稍稍佔了上風。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她只能目送姐姐走完最後一程……。

這時監斬官宣讀了素晴的罪狀後,劊子手便撥掉了插在她背部的斬標,準備行刑。 

這時監斬官問道:「犯婦鄭素晴,臨死前妳還有什麼要求嗎?」

素晴緩緩地說:「我可以……,再多看幾眼這個世界嗎?」

監斬官點了點頭,她便環視了一下刑場四周,當素梅那雙淚花打轉的眼睛與她視線相接觸時,素晴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這一刻時間雖然很短,但素梅彷彿覺得時間突然停頓了下來。 

「是姐姐感覺到我在附近才提出這個要求的嗎?」素梅心裡這樣想。 

姐姐那濕潤的目光和美麗的微笑似乎是對妹妹來為她送行感到欣慰,素梅也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素晴環視了一圈後,疲憊的氣息立刻一掃而光,原本蒼白的臉色竟也變得紅撲撲的。 

這時她調整了一下跪姿,上身稍稍向前俯,對劊子手說:「小哥,接下來便辛苦你了。」言罷便閉上了雙眼,引頸就刑。 

看到一弱質女子竟也有如此英雄氣概,臺下的看客出不禁發出了陣陣叫好聲。 

劊子手拿起隨身的酒壺,一連喝下了幾口,最後一口含在嘴中,然後褪去鬼頭刀上的紅布,便將那口酒噴到刀上,刀身在陽光的反射下發出陣陣寒光。 

看著伸長了脖子的姐姐和舉起了屠刀的劊子手,素梅的心有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握著,壓迫得幾乎無法呼吸。 

「姐姐,我來救你……!」素梅腦海中突然閃過這一念頭,情感的針彷彿馬上就要刺破理智的布了。

午時三刻,也正是烈日當空之時,或許是因為熱,或許是因為緊張,素晴身上不斷地冒出汗珠,汗水沿著重心從她那兩顆長長的乳頭不斷滴出,地面上很快地濕了一片。 

監斬官抬頭看了看天,便抽出斬簽向前一丟。 

「斬!」劊子手得令,便握緊那柄鬼頭大刀向下一揮。 

眾人只聽得「哧」的一聲悶響,素晴的頭顱應聲而落,落到地上後便一個圈兩個圈的向前滾,一直滾落到臺下。 

伴隨著「噝~~噝~~噝」的刺耳聲,數條小血柱猶如箭般從素晴那血紅的脖腔中射出。 

素晴頭顱被砍落的一瞬間,素梅突然覺得兩眼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整個身體好像要快要爆炸那樣痛苦。 

看著姐姐那激烈地噴著鮮血的無頭身軀,她雖然控制著自己沒有哭出聲來,但淚水早已像缺了堤的洪水一般奪眶而出,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這個只是一場夢啊… …。

素晴堅強的身軀慢慢向前倒下了,那雙壯實的大腿稍踢蹬了兩下便停止了活動。 

鮮紅的血幾乎染紅了刑臺。 

這時劊子手走到刑臺邊,俯身撿起了素晴的頭顱,可能是首次處斬女犯而覺得興奮吧,光是舉起頭顱示威還覺得不夠,一隻腳還要踩在素晴那赤裸的屍身上,臉上的表情好不得意。 

「好!好!」臺下的觀眾紛紛鼓掌。 

也許是因為脖子被砍斷時的劇痛,素晴雙眼與嘴都微微地張開,看上去顯得有點恐怖。 

在監斬官驗訖後,差人才將素晴的首級懸掛於內城門上,素晴的屍身被解開繩子後也被抬到城門旁呈「大」字型擺放,那雙渾圓的乳房也如洩了氣的皮球般分別朝兩邊耷拉著。 

刑場周圍的人也漸漸地轉移到內城門下,欣賞起女人頭和裸屍來了。

子夜時分,滑臺城內的百姓早已進入夢鄉,除了偶爾走過的巡邏隊的腳步聲和蟲子的嗚叫聲外,街道上甚是安靜。 

穿上了夜行衣的素梅正從藏身地點小心地向內城門方向前進,躲過了城門上看守的視線後,來到了素晴陳屍的位置,藉著少許的月光,素梅看到姐姐四肢差不多隻剩下骨頭了,連雙乳也被挖去,九成是某些圍觀者的所為。 

「禽獸!」素梅心裡狠罵了一句,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輕輕地爬上城門上,把姐姐的頭顱取下用布包好,然後神不知鬼不覺般離開了現場。 

次日早上,發現素晴首級不翼而飛的差人們大驚失色,因擔心上面怪罪下來,先把素晴的屍體處理掉,然後謊稱犯婦的屍首因天氣炎熱而開始腐爛發臭,現已一併埋於亂葬墳之中。



第三節:車裂



正在關中地區執行任務的範媚得知義妹素晴被斬首的訊息後悲痛異常,對北魏更是恨入骨髓,這時她和同伴正要進行火燒敵方糧草的計劃。 

北魏打算兵分兩路從東西進攻宋境,東路是滑臺的拓拔威,而西路則是長安的牛鑑。 

在得知牛鑑糧草的所在地後,便決定斷掉他們的補給,一旦沒有糧草,進攻的計劃自然就要破產,這樣可以減輕宋軍的壓力。

牛鑑此前曾多次打敗宋軍,因此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內,尤其得知宋軍從蜀地抽調大量兵力來援助東線戰場時,更是麻痺大意,絲毫沒有想到宋軍竟會派人到他的鼻子下面搗亂。 

就在他和一大幫將軍大排筵席,正喝得興起時,突然發現軍營後面火光衝天,牛鑑當下大驚失色,一邊指揮士兵救火,一邊派人到軍營四周搜索縱火者。 

完成了任務的範媚與其餘的三位夥伴正迅速地逃離現場,但是魏軍反應也很快,搜索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並且步步逼近。 

範媚正奮力向前跑時,突然小腿一陣劇痛,腳一打滑便跌倒在地,回頭一看,原來小腿中箭了。 

看著飛奔過來的魏兵,範媚對著準備回來救她的同伴們喊道:「不要管我,妳們快點回去,告訴我軍任務已完成,快!」只聽見「嗖嗖」幾聲,又有幾支箭飛了過來,剛好在他們耳邊擦過,同伴們自知救人無望,只得忍著悲痛繼續撤退。 

為了掩護同伴,範媚忍痛撥了箭,然後抽刀與衝到跟前的魏兵搏鬥,無奈寡不敵眾且受了傷,魏兵幾下就把她擊倒在地並生擒回營。

大火好不容易才被救熄,但糧草已經被毀得所剩無幾,這樣在短期內就無法進攻宋軍了。 

氣急敗壞的牛鑑立馬處死了看守的將士,並下令把抓到的宋軍細作押到他的軍營裡,他要看看是哪個傢伙吃了豹子膽。 

當範媚被押入帳中時,牛鑑倒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如此膽大之人竟是一年輕女子。 

牛鑑冷笑了一聲,說道:「妳們南朝的男人都死光了嗎?竟然要派一女流之輩來放火?」

範媚回敬他說:「我們南朝的軍人都是響噹噹的男兒漢,在戰場上殺敵才是他們任務,幹這種下等的事,讓我們這種弱質女流就足夠了。」

「哈哈哈!說得好!」牛鑑一陣狂笑,「早就聽說妳們南朝派了不少探子過來,這樣吧,念妳是一介女流,若妳能供出其他探子和向我們提供宋軍的情報,今晚的事我便既往不咎,也可饒妳一死。」

範媚鳳眉一揚,冷笑道:「我既然落入你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你的便,要我供出同伴,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哈哈哈哈——!」牛鑑又一陣狂笑,「一介女子也有如此骨氣,著實難得,看來不給妳動點刑,妳是不會開口的了,來人啊!把這娘們給我脫光了!」

那幾個押解範媚的士兵,本來就已經垂涎三尺了,牛鑑之令可謂正中下懷,三下五除二就把範媚脫個精光。 

範媚那雪白的皮膚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眾人面前,她與素晴一樣,身材十分豐滿,半球狀的雙乳高高的挺立在胸前,雖然沒有素晴的那麼大,但卻十分性感。 

牛鑑的一雙賊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範媚那動人的裸體,口水也快流出來了。 

這時旁邊的參謀問道:「將軍,請問要施以何刑?」

牛鑑賊眼一轉,淫笑了幾聲後便下令:「給我按到桌面上!扒開她的大腿!」

士兵馬上明白是什麼回事了,個個頓時面露壞笑,把範媚按到桌子上,扯開了她的大腿,範媚小腹下那一小塊「森林」半掩著的兩片肥厚肉唇馬上暴露無遺。

看到如此「風景」的牛鑑當場臉紅耳熱,那「小祖宗」脹得像鐵棒一樣,他再也忍不住了,唏裡嘩啦的解了褲頭便捅到範媚那軟軟的、肉肉的身軀上,把那充滿了血的「鐵棒」狠命地往那肉穴裡插,範媚當場慘叫了起來,牛鑑邊用力邊說:「怎樣啊?小姑娘,老子今晚就給妳來個肉棒刑如何?哈哈哈!」

周圍的士兵也邊看邊喝彩,牛鑑雙手一把抓著範媚的乳房用力的揉搓起來,舌頭也在她白嫩的臉蛋上游走。 

範頓時覺得屈辱極了,正要咬舌自盡,誰知牛鑑一手抓住她的兩腮,使其無法咬舌,牛鑑也許打仗不怎麼樣,但這方面倒是挺機靈的。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只聽見牛鑑嗥叫了一聲,便喘著大氣趴在範媚身上,範媚也痛苦得暈死了過去。 

完了事的牛鑑若無其事地係好褲頭,對著那幫早已激起了獸性的士兵說:「這娘們今晚就賞給你們了,不過操歸操,不要把她弄死了,也不要讓她咬舌自盡,懂了嗎?」言罷便狂笑幾聲走出營房。 

當晚,野獸們飢餓的嚎叫聲在軍營中發出陣陣的迴響……。

第二天早上,範媚被士兵們綁在軍營裡的一根柱子上。 

被獸兵折磨了一個晚上的範媚頭髮有如雜草般亂,原本泛著紅暈的嫩白臉蛋也變成如死人般的蒼白,頭歪在一邊,雙眼呆滯,嘴巴半開半閉。 

雪白的肌膚上佈滿了一條條的血痕,比受過嚴刑拷打還要嚴重,大腿的兩側全是斑斑的血跡,兩顆乳頭差點就被咬了下來,乳暈邊沿還在滲著血。 

牛鑑把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後淫笑著說:「小妹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只要妳把他們都招出來,我就免你不死……。」

誰知話音未落,範媚一口水吐到牛鑑臉上,「畜……生……。」她氣若游絲的罵道。 

牛鑑頓時無名業火心中起,「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在範媚臉上,兩顆帶血的牙從她嘴中飛將出來。 

牛鑑怒吼道:「來人啊!把這娘們押送到長安城的刑場裡!俺要將她五馬分屍!!」

由於秦漢以來流行車裂之刑,作為首都的刑場也特意為車裂而設計,佔地面積非常大,平時若是執行一般的死刑則可以把欄桿的範圍收窄,一旦碰上執行車裂或滿門抄斬時,刑場的地方便要全數使用。 

這一天雖是臨時執刑,但接到命令的士兵很快就將刑場用柵欄圍了起來,行刑用的馬匹也到位了。 

正午時分,範媚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雙手被反綁,口中也塞了布團,以防她自盡。 

雖然長安城裡也時有女犯被裸身處決,但是女犯被車裂處死,自十六國以來人們好久沒見過了。 

於是百姓們爭相湧去刑場,個個都想站前一點去欣賞那歷史性時刻。

範媚等一行人正在穿過長安的大街,往刑場方向前進。 

她那雪白和豐腴的裸體在人群湧動的街道中特別的引人注目,而且負責為她上綁的士兵還特意在她的乳房下方勒上了一道繩子,讓她的乳房看起來特別的豐滿和挺拔。 

看到範媚那誘人的裸體和標致的相貌,很多人都不禁搖頭婉惜。 

儘管範媚全身上下幾乎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全城男男女女的目光之中,但她心裡卻沒有感到特別的屈辱,畢竟對比起昨晚被獸兵的輪姦和接下來五馬分屍的痛苦,裸體示眾對她來說,似乎已是最仁慈的懲罰了。

來到目的地後,士兵們將範媚押至刑場中央並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範媚被迫躺在那個塵土飛揚的沙地上,四肢呈「大」字型的張開,接著她的脖子和四肢都被緊緊地綁上粗麻繩,而五條麻繩分別連接在五個不同方向的馬身上。 

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堅貞不屈的範媚也不由得緊張的發抖,身上也不停地冒著冷汗。 

這時牛鑑和幾個隨從走進了刑場,牛鑑先是把綁在範媚四肢上的粗麻繩檢查了一遍,然後才蹲下來拔掉塞在她口中布團,獰笑著問道:「怎麼樣,小姑娘?妳那嬌嫩的玉臂和玉腿馬上就要搬家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痛。俺可是很仁慈的,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妳招還是不招?」

看著牛鑑那醜陋且噁心的面孔,範媚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罵道:「畜生!要殺便殺,何需多言!」

牛鑑的臉皮頓時如苦瓜一般扭曲起來,腮邊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無名業火把兩個字從他嘴中蹦了出來:「行刑!!」

五匹馬上的士兵等令後,便用力一夾馬肚,全速向前飛奔,範媚只覺四肢和脖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一扯,整個人凌空的飛起,身體呈 「火」字型般長長的拉開。 

範媚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聲,只聽得「噼劈啪啪」幾聲乾脆的響聲,她的頭顱、雙臂和左腿已被生生的從軀體上扯了下來,只有右腿還與那可憐的身體相連接,強大的反衝力使得她的肢體被拋到了半空中,肢體與軀體斷口處頓時鮮血狂噴,卻似下了一陣「血雨」。 

得知犯人的身體已被撕裂後,幾名士兵立刻勒緊馬嘴,讓其停下,否則速度之快很容易會衝到人群當中,而斷裂的肢體也「撲~撲~撲」的跌落到淋了血雨的地面上。 

此情此景可謂是慘不忍睹,周圍的觀眾也被嚇得目瞪口呆,甚至還有人當場嘔吐。 

這時牛鑑走入刑場,手起一刀砍下了依然連接著右腿的軀體,然後一手抓住其右乳,高高的提起來大聲說:「大家好好看著!這就是南朝探子的下場!大家如果發現有其他的探子,立刻舉報,本官重重有賞!」

牛鑑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恨,他下令把範媚的斷肢、身軀和那面容痙攣的首級懸掛在長安城中示眾十日。

幾天后,範媚的死迅傳到了滑臺,已失去了親姐姐的素梅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位義姐,心中悲痛欲絕,大哭了三天三夜。



第四節:祭旗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瞬之間一年又過去了。 

此時戰場上的形勢出現了很大的變化,由於宋文帝的昏庸無能,在大敵當前,先是骨肉相殘,除掉了對皇位有威脅的兄弟,後又聽信讒言,殺了著名大將檀道濟,宋國內部人心渙散,形勢急轉直下。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魏軍好像突然對探子團的行動瞭如指掌,成員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抓獲處死。 

疲於奔命的素梅意識到,內部出現了奸細。

素梅知道自己的處境也不安全了,決定與團長司徒建會合。 

這兩年內,司徒建也參與收集情報的工作,同時也在指定地點向各處的成員傳遞命令,可能是因為最近風聲緊的原因,他隻身一人潛往了滑臺並向素梅等人發出會合的指示。

當晚夜半時分,素梅按指示來到了滑臺附近的森林來與眾人會合。 

在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只見司徒建也來到目的地。 

素梅見了便匆忙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們那邊也出了事故,您沒事吧?」

司徒笑著說:「放心,我可是妳們的頭,怎會這麼容易有事呢。」

「其他的兄弟呢?怎麼還沒到?」素梅望瞭望四周,覺得有點奇怪,她知道同伴們一向都很守時的。 

「等會便好,現在風聲緊,他們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聽了司徒的解釋,素梅點了點頭,說:「對了大哥,我想跟您說件事,最近兄弟們的行蹤好像被人瞭解得一清二楚,我擔心我們當中是不是有……?」

未等素梅把話說完,司徒答道:「妹子,咱先不討論這個。最近我一直在想,咱們大宋是不是快要完了?」

素梅聽罷大吃一驚:「大哥你怎麼說這話?我們不是一直為大宋努力到現在了嗎?最近的形勢確實是不樂觀,但作為大宋的子民,就算國之將亡也當為國盡忠。我們有這麼多的同伴都為國捐軀,我的兩位姐姐也因此而慘死於刑場。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放棄了,將來如何去面對他們啊?」

司徒嘆了口氣說:「什麼大宋不大宋,說到底,這大宋也不過是武帝篡晉而立。再說當今皇上昏庸無能,在青兗諸州落入敵手的危難之時,他還忙著兄弟相殘,連唯一有點將才的檀道濟將軍也被他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掉,妳覺得為這樣的國家效忠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嗎?」

「難道你……?」素梅的頭突然像被一隻百斤大錘狠狠敲了腦袋一樣,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說: 「難道,你就是內奸。」

司徒建聽罷仰天笑了幾聲,把寶刀從腰間抽出,指著素梅說:「我說妹子,看來妳當探子還不夠資格,竟然到現在才看出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與其為昏君效忠而窩囊的死掉,還不如投向大魏,以享榮華富貴。」

素梅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那位曾為國立過大功,文武雙全的人竟會叛國投敵。

「畜生!」素梅罵道:「做出這種卑鄙骯髒的事你不覺得羞愧的嗎?我的兩位姐姐,還有之前被捕的同伴,他們到死都沒有供出半隻字,而你!還沒受過點皮肉之苦便棄明投暗,還出賣自己的同伴!」

司徒建說道:「對此我只能說遺憾,對於同伴的死,我也很傷心,但是照這種形勢發展下去,就算我不把他們供出來,他們被抓也只是時間上的事,妳的兩位姐姐不就是這樣嗎?我看妳可憐,所以今晚叫妳來是想勸勸妳,如果妳肯和我一起向大魏投誠,保妳日後榮華富貴!」

素梅聞罷氣憤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罵道:「呸!你不知羞恥。我若是這樣做了,便豬狗不如,將來還有何面目去見我的兩位姐姐。」

停了一會,素梅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今晚要過來這兒的兄弟呢?難道……!」

司徒建吹了一聲口哨,只見樹林周圍冒出了數百個魏兵,把他們二人團團的圍起來,「不錯,他們今晚來不了,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畜生!」還未等司徒建把話說完,素梅便拔刀向其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周圍的魏兵早已衝上去,兩三下就把素梅制服在地。 素梅只覺得頭上受了一下重擊,便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素梅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頭上依然覺得刺痛刺痛。 

正想用手去摸,雙手卻似被大石壓住一樣,動彈不得。 

想動動腿,雙腳彷彿被粘住似的,紋絲不動。 

這時她才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軍營帳幕之中,全身被脫了個精光,被牢牢地綁在一個十字型的木柱上。 

素梅頓時覺得羞澀萬分,拚命地掙扎,企圖把繩子弄斷。 

這時有人走進來了,可能是因為聽到裡面有動靜吧。 

素梅抬頭一看,一股怒火不禁從心中起,原來此人正是司徒建。她罵道:「奸賊,快把我放了,你想幹什麼?」

司徒建也不急於回答她,先是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素梅的胴體。 

素梅與她的兩位姐姐不同,身材比較苗條,但肌肉卻很結實,這使得她的身材看上去十分健美,粉紅粉紅的雙乳小巧而尖。 

司徒建皮笑肉不笑地說:「多美妙的玉體啊,認識妳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裸體的妳。」

素梅聞罷又羞又氣,啐了口唾沫到司徒的臉上,罵道:「呸,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叛徒!還虧我們當初把你看作老大哥,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出賣兄弟的人會是你!你要殺便殺,若你敢輕薄我,我做鬼也不饒你!」

司徒建若無其事地抹了一下臉,說道:「妳們三姐妹都一個性格啊,實在難得。其實兄弟姐妹死了,我心裡也不好受,只是事已至此,也無需多言了。不過在這裡說句心裡話,我一直都想著與小妹妳共度一宵,一嚐小妹的香澤,據我所知妳還是處子之身吧?」

素梅臉兒一下子漲得通紅,幾乎要哭出來了,「你……。」

司徒繼續說:「放心吧,雖然明早仍會將妳處死,但我不會對妳的身體做什麼事,其他人也不會。妳知道為什麼嗎?」

「有屁就放,少來轉彎抹角!」

司徒建慢慢地說:「北魏來源於鮮卑一族,他們在古代有一個傳統,就是在出戰之前,會向戰神作一出戰儀式,同時會找一個年輕的處女作為獻給戰神的祭品,也算是一種祭旗儀式吧。不過時至今日這儀式已沒人再用了,取而代之的只是用生畜或敵軍俘虜來祭旗。現時我們兩路大軍已經集結,對於滅亡宋國是志在必得,拓拔大人為取一好兆頭,決定舉行這一古老的儀式。」

素梅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問道:「你意思是說,拿我來當祭品?」

「對,妳可真聰明,明天一早的吉時,妳的頭顱,鮮血,還有這健美的肉體都將成為戰神的祭品。儀式結束後,已帶有'神力'的處女肉體將被出征的將士們分食,這樣將士們就能得到戰神的力量了。」

素梅冷笑著說:「一口一個戰神,真把自己當成鮮卑的夷狄了?還學他們吃人肉,人無恥到你這種地步還真少見啊。」

司徒也懶得反駁她,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再過幾個時辰就天亮了,妳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可是迫不及待要嘗祭肉的味道了。哈哈哈!」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營房。

素梅自加入探子團起就已經把生死至於度外,但是年紀輕輕的就要被脫光了砍腦袋,心中總有不甘,甚至連自己的身體也要被當豬肉一樣吃掉…… ,想到這裡素梅不禁難過得哭了起來。 

在短短的幾個時辰裡面,所有的往事都不斷從素梅的腦海中浮現,在她短短的二十年生命中,恐怕只有被鄭孝認作義女那段日子是最開心的了,三姐妹雖歷經苦難,卻也享受了幾年快樂的時光,可是兩位姐姐都相繼去世,自己一個人即使能活下去也不會開心吧……。 

百感交集的素梅就這樣在痛苦和愉快的回憶中度過了一個晚上。 

卯時時分,素梅雖身處帳中,但也能感覺到天空漸漸地破曉,按照司徒的說法,辰時儀式就要舉行,看來自己的大限也快到了。 

心中雖然害怕,但她決心不要讓司徒建這個叛徒和魏人們看扁了,於是慢慢地穩定好自己的情緒,閉目養神,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辰時時分,有兩個魏兵進入了帳幕,把素梅從架子上解了下來,把她反綁了雙手後便押了出去。 

一出帳幕,素梅被眼前那壯觀的景象驚呆了一下,只見帳幕前有一條長長的草蓆,蓆子的盡頭是一樣子古怪的祭壇,而蓆子兩邊則整整齊齊的站滿了魏兵,個個神情嚴肅,彷彿如臨大敵。 

想到自己一絲不掛的出現在成千上萬名大男人面前,素梅的臉不禁漲得通紅,頭好像也不自然的低了下去。 

此時剛剛變亮的天空泛藍泛藍,氣溫也十分舒適,在哪種氣氛下,當那兩個魏兵押著素梅一步步地走向祭壇時,連她自己也不禁有種很「神聖」的感覺,走到一半時,她已經能清楚地看到祭壇了。 

那祭壇看上去比較簡樸,上方是一幅大畫,上面畫著一個面目醜陋,全副武裝的人物,恐怕就是他們所說的戰神了;畫下面則是祭臺,分了三層,最上的那層擺了個大碟,不用說是用來放頭顱的,第二層有個碗,而第三層則是一塊長長的木板,祭臺周圍點滿了蠟燭,好不詭異。

祭壇周圍也站了幾個人,其中一人穿著一華麗的盔甲坐在一虎皮大椅上,那人無疑是拓拔威了。 

而在祭壇的前方則是司徒建,只見他手上拿著一柄白虎長刀,正微笑地看著她。 

素梅不禁一陣噁心,心想:「還要自己親自動手,九成是想向新主子表忠心罷了。」回憶起姐姐素晴被砍下頭顱、鮮血狂噴的那個慘像,聯想到自己等下也會被那樣斬下頭顱,一條條血柱在脖腔中射出時,素梅不禁打了個寒戰。 

隨著自己的那雙玉足一步步地走向葬身之地,素梅心跳開始不斷地加快,腦子也漸漸變得空空如也,眼裡似乎也出現了幻像,只見義姐範媚和親姐素晴突然一絲不掛地站在她的面前,臉帶微笑地向她招手,素梅不禁淚水打轉,也對著她們微笑了起來,心想:「姐姐們真好,來接我了。可是死前光著身子,靈魂也不得不一絲不掛嗎?也罷,人本來就是赤條條的來到世間,現在赤條條的回去,不也是一件好事嗎?」想到這裡,素梅心裡的最後一絲恐懼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時她回過頭對押送她的魏兵說:「兩位大哥可不可以放手,我想自己走著去。」

那兩個魏兵鬆手後,素梅便昂首闊步地走到了蓆子的盡頭,盡頭處鋪了一大塊白布,她停了下來對司徒建說:「是這裡了吧?」

司徒笑道:「妹子果然是女中豪傑,夠膽氣。不錯,是這裡了,跪下來吧。」

素梅想了一下,對著司徒說:「看在我們曾一起共事的份上,可以幫我一個忙嗎?那天素晴姐姐被斬首後,我把她的首級埋在了佛光寺前面的那棵大榕樹下,今天完事後,你能不能把我的首級也埋在這裡面?」

司徒聽罷笑著說:「好個姐妹情深。行,祭旗結束後便幫妳這個忙。還有什麼要求嗎?」

「說真的,我還真有點害怕,等會下手時請利索一點。」

「妹子放心,我會很快。」

「那有勞了。」言罷素梅便慢慢的跪在那塊白布上,身體稍稍的向前俯。 

司徒便把她的齊肩長髮撥往前面,把她那細長的脖子露出來。 

「姐姐們,我來啦。」素梅臉帶微笑的閉上了雙眼。

「吉時到!」傳令兵喊道,司徒立刻手起刀落,頓時血光飛濺,一顆裹著青絲的人頭已經滾落到白布上了。 

這時負責押送的兩個魏兵連忙走上前去,扶住素梅正要倒下的身軀,司徒建則把祭臺上的碗拿過來放在白布上,盛著那噴湧而出的鮮血,頃刻便裝了滿滿一碗。 

那具沒了腦袋的裸屍好像仍有知覺似的,竟在不停的掙扎,彷彿要掙脫扶著她的那兩名士兵,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不斷地踢蹬著,兩名士兵只好死死抓緊她的身軀。 

噴泉般的鮮血向前噴了半柱香的時間後,才慢慢地停了下來,最後只剩下一些血泡在那血糊糊的脖腔處冒出,這時素梅的肉身才停止了掙扎。 

接下來他們分別把斬下來的頭顱放在祭臺最上方的碟子上,那碗冒著熱氣的鮮血則擺在第二層,士兵們解下了綁在素梅身上的繩子,把那具沒了頭的裸屍擺在最下方的木板上。 

一切佈置完畢後,以拓拔威為首的將軍們才整齊地在祭壇前下拜,以祈禱出征順利,然後取下那碗熱熱的鮮血,一人喝了一口,最後傳到主大將拓拔威手上時便一飲而盡。 

儀式結束後,素梅的肉體被隨軍的廚子大卸八塊,並按照傳統把肉放在火堆上燒烤。 

素梅的肉比較嫩滑,烤起來時更是鮮香撲鼻,臀肉等脂肪比較多的肉塊烤起來時,人油發出那滋滋的響聲更是惹得眾人口水大流。 

大約一個時辰後,素梅的嫩肉被烤得金黃金黃的,散發出陣陣乳豬般的香氣。 

燒烤結束後,乳房、手臂和大腿上的好肉則被將軍們分食,而其餘部分則做成肉塊,平均分給出征的士兵們。 

祭壇撤下來後,司徒建也遵守諾言,命人將素梅的首級埋葬在佛光寺的那棵大榕樹下。



第五節:結局



就在儀式舉行的那天,日央時分。 

北魏兩路大軍直撲劉宋首都建康。 

宋文帝則動員了幾乎全國的兵力來保護首都。 

儘管之前經歷了因爭奪權力的內戰,但在亡國關頭,宋軍上下出現了難得的團結,對進攻的敵人作了拚死的抵抗,即使是西線防守的宋軍竟也鬥志十足,牛鑑三倍於對方竟寸步難進。 

拓拔威的東線軍正準備包抄建康時,只聞得炮聲一響,身後出現了數十萬宋軍,拓拔威馬上意識到中計了,只得帶兵奮力殺出重圍。 

同樣身陷困境的司徒建不由得一臉茫然,此時別說是加官晉爵,就連有沒有命離開也是個問題。 

正在尋路脫險之時,司徒建突然問得一聲大喝——「逆賊司徒,可知老夫是誰?」

司徒回頭一看,原來是鄭孝,當場嚇得面如土色,正要應口,鄭孝大喝:「你這數典忘祖的匹夫,還我女兒命來!」言罷手起一刀便把司徒建揮為兩段,這個為求富貴而出賣同伴的人只好到地府去拿賞錢了。

建康、四川一戰,宋軍大獲全勝,牛鑑戰死,拓拔威亦死於亂軍之中,看來「戰神」並沒能為他們帶來好運。 

魏帝感到南朝仍具有強大的戰力,於是再也不敢舉兵南侵,北魏與劉宋則再次處於對峙局面。 

在獲得文帝的同意下,鄭孝得以為他的三位義女建了一座烈女祠,讓宋人記住她們為國盡忠成仁的事蹟。 

而司徒建的家人則被滿門抄斬,家產全數充公。 

然而,江南的百姓也只是度過了二三十年的和平時光,之後江南再度陷入了長年的戰亂,烈女祠也在戰火中焚毀,自此之後,三姐妹的事蹟再也無人記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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