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陰森的太平間裡，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並排靜靜的躺在各自的台子上，一聲門響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一個憔悴而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頹廢的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一具屍體旁邊。

那具屍體蓋的白布上血跡斑斑，白布矇著她的臉，只露著一綹紅棕色的波形長髮散亂在外面。

下面，一雙細嫩的雙腳在白布外面露著，腳指上掛著一張小紙卡，上面寫著「楊丹，女，19歲……」

男子慢慢的揭開白布，一個少女清秀的臉龐露了出來。

雖然臉上和耳根上還有幾道劃痕，頭髮凌亂，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

她雙眼緊閉，表情安詳，嘴角仿佛還帶著一絲笑意。

如果不是鐵青的臉色，你一定會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男子用手輕輕的把她凌亂的頭髮整理好，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然後在她已經硬了的冰冷的臉上輕輕撫摸著，低下頭，親吻著她已經失去顏色的冰冷雙脣，眼淚嘩的淌了下來。

他把她僵硬的白手握住貼在自己臉頰上，痛哭失聲：「楊丹，我是許柳永，妳的許柳永啊！我們現在在一起了，對嗎……」

＊＊＊

楊丹站在鏡子前欣賞著自己，今天她要去見自己的男友柳永，所以她特意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清秀白淨的小圓臉上面遮蓋著額頭的偏分流海，戴著一個可愛的粉色髮夾。

垂在肩上的紅棕色波形長髮半遮著耳朵上漂亮的銀色大耳環，脖子上掛著柳永送給她的玉。

上身穿著潔白的花領邊短袖淑女衫，領口繫著個藍色的細帶蝴蝶結。

手腕上帶著一個紅色的鐲子，下身穿著一件雪青色與紫色花紋相間的百褶短裙，露著兩條很有曲線的美腿。

光著腳（楊丹在家裡從來不穿鞋），她雙手揪著裙邊在鏡子前來回的轉著。

19歲有著1米68高挑勻稱的身材的她在鏡子裡顯的漂亮極了，只有那勾起的眉梢和一雙大眼睛還透著幾分刁蠻之氣。

「嗯，柳永一定會喜歡我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為了柳永，我才不會變成這樣呢……」

楊丹從小就是個很男孩子氣的女孩，小時候從來不穿裙子，也不和女孩子們玩過家家，只喜歡和男孩們一起爬高上低。打架禍害……

頭髮從來沒有超過耳根。

後來上了中學，把頭髮留長了，但也一直沒改那男孩性格，總愛穿著T恤和肥大的褲子，頭髮弄成狂野不遜的棕色波浪。

天一暖和就光腳穿一雙人字型拖鞋，愛好體育運動，平時大大咧咧，脾氣特別倔強潑辣。

喜歡打抱不平，所以經常跟別人打架，學過散打和跆拳道，班上最厲害的男生都不願去招惹她。

直到楊丹上了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男生，就是她現在的男友許柳永。

這個同班的男孩並不是特別帥，但楊丹一見到他，就好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樣，少女內心最深處的春意開始盪漾。

一向玩世不恭的楊丹竟然臉紅心跳，一閉上眼就眼前到處是他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抗拒的愛上了這個男孩。

於是，她變了，她穿上了裙子，把自己打扮的很淑女，一改以前的性格，努力讓自己變的很『女人』。

她覺得，為了柳永，做什麼都值得。

機緣巧合，許柳永也開始注意她並產生了好感，後來她們真的走到了一起，成為了情侶。

楊丹其實本來也是個長的很漂亮的女孩子，經過愛情的滋潤，她越來越成為了一個人見人愛的「乖女孩」了。

轉眼兩年過去了，她和柳永一直感情很好，是同學中最讓人羡慕的一對。

放暑假了，天氣悶熱，柳永去外地的親戚家住了幾天，兩人一直沒見面，楊丹對柳永朝思暮想，心裡煩躁，感覺這幾天像幾年一樣漫長，這天她聽柳永的朋友說柳永已經回來了。

「哼！回來也不找我，哎！也許他正要來找我吧，乾脆我去找他吧！」她決定不打電話就直接去找柳永，給他個驚喜。

這天楊丹打扮了很長時間，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等她打扮完準備出發時，已經天黑了。

「會不會有點晚呢，晚了正好！可以和他浪漫一下了！。」

她光腳走到門廳，穿上了一雙橙色的低跟女式涼鞋，然後走到水池邊，把穿著涼鞋的光腳放在水池裡用涼水沖了沖。

「呵呵！真涼快！」

外面忽然穿來陣陣雷聲。

「哦，要下雨了嗎？好啊！這下可不悶熱了！」

楊丹從門口的掛鉤上摘下雨傘和挎包，從挎包裡掏出盒香煙抽出一根來剛要點上。

忽然猶豫了一下，想起柳永的話「將來想做個好媽媽的話就戒了吧。」

「嗯，還是戒了吧」

她把那支煙插了回去把煙盒和打火機扔到桌上，然後出了門。

走到小區院門口，雨就下了起來，越下越大，楊丹撐起了雨傘，望著遠處的煙雨濛濛，猛的看到一個花店。

「對了，今天好像是七夕節了，送柳永一束花吧。」

她走進花店，挑選了一束白色的鬱金香。

「嗯，柳永一定會喜歡的。」

當劉丹在柳永家附近下了公交車後，已經是大雨傾盆了，路面上到處都是積水，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朝思暮想的情人了，想到那馬上就要投入的懷抱和要接觸到的那熟悉的雙脣和舌頭……

楊丹心裡一陣莫名的激動，興奮！

於是她骨子裡的瘋丫頭性格徹底的暴露了出來，她收起了雨傘，任憑瓢潑大雨在他的臉上頭髮上盡情的拍打，她張開雙臂，好像要擁抱雨一樣，穿著涼鞋的雙腳故意在積水裡趟著，不時的踢幾下水，濺起一片水花，腳指頭還在得意的動呢，楊丹興奮的大叫起來。

走到了柳永家的樓道裡，楊丹已經儼然成了個『落湯雞』，半透明的濕衣服片帖在皮膚上，胸罩和乳溝隱約可見，濕漉漉的頭髮在臉頰上一柳一柳的沾著，順著眉毛還在淌著水，這使她顯得格外凄美。

然而她心裡確是熱乎乎的，楊丹摘下髮夾放進挎包裡，把頭髮理了一下，將裙子揪起一角擰了擰，跺了跺腳，然後走到柳永的房門前。

房門沒有關，是虛掩的，於是楊丹不準備按門鈴了，她決定直接走進去給男友一個驚喜。

她在門廳脫掉了涼鞋，光腳進了屋，屋裡沒有人影，只聽到裡面臥室傳來柳永小聲的說話聲。

「在打電話啊。」楊丹將傘放在地上，挎包掛到衣服架上，把那束花插在桌子上的花瓶裡。

「這屋裡可真亂，可能柳永回來還沒有收拾過，一會兒我幫他好好收拾收拾。」

楊丹光著腳向臥室走去，走到門口，她忽然聽出柳永好像在和一個女孩子說話。

強烈的好奇心使他沒有進去，而是伏在門上偷聽起來。

隱約聽到柳永在和那個女孩說：「嗯，我會和她提出分手的，我依然喜歡妳，給我點時間……」

不詳的預感讓楊丹不由的渾身一陣發冷，她再也聽不下去，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柳永看到楊丹走進來，手像被燙到一樣掛上了聽筒，楊丹滿臉通紅的大聲問道：「她是誰？」

柳永鎮定下來後，無奈的攤了下手「好把！既然都被妳聽到了，那就明說了吧，我在親戚家的城市遇到了我的前女友，發現自己仍然喜歡她，超過喜歡妳，她也仍然喜歡我，我們決定復合……」

楊丹好像挨了一個青天霹靂，她僵直的站在那裡，等待著。

「我知道這樣很對不住妳，但沒辦法，我不能在感情上勉強自己，妳懂嗎？其實我是喜歡妳的，但我還是更喜歡她，所以……」

柳永的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柳永的臉上。

柳永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

楊丹盯著柳永的眼神寫滿了委屈和怨恨，眼淚開始在楊丹的眼眶裡打轉。

柳永停了一會，接著說：「我們好聚好散，以後還是朋友，好不好？」

楊丹嘴脣顫抖著大喊了一聲「為什麼？」

柳永默默的說：「是我對不起妳？如果妳還想打我就請打個夠吧。」

楊丹沒有動，她感到眼淚要淌出來了，她不願意當著柳永的面流淚，那代表乞求，倔強的楊丹是不會那麼做的。

她一把將脖子上的玉拽了下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後扭頭就跑，她聽到柳永在叫她

「妳等等！」

但她沒有停，她徑直跑出柳永家，連鞋都沒有穿，雨傘挎包也沒有拿，光著腳在雨裡沒命的跑著。

楊丹感到前面一片黑暗，仿佛怪獸的嘴要吞了自己，她感到萬念俱灰，生存失去了意義，她漫無目的捂著嘴邊哭邊跑。

光著的雙腳腳底上，腳跟上，指縫裡都沾滿了淤泥，髒髒的，腳面上和腿上，裙子上都濺上了斑斑的泥點，被雨水沖的順著肉一道一道的往下流。

不知跑了多久，楊丹因為太累而停了下來，她一手扶著大樹一手捂著胸口彎著腰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了馬路上，雨夜的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路燈都不亮了，漆黑一片，只有嘩嘩的雨聲。

雨水在她的頭髮上無情的拍打著，楊丹的眼淚和臉上的雨水，汗水一起順著臉頰往下流淌。

她渾身顫抖著，終於哭出聲來，楊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哭過，但這次她哭的好傷心，她把頭靠在膝蓋上一下一下的撞著，手握成拳頭在樹上狠狠的捶打著。

手上破出了一道道血痕，哭聲驚天動地，哭了好一會兒，感覺眼淚都要流乾了，楊丹直起身子，靠著大樹目光呆滯的坐著一動不動，腦子裡什麼都不願想，手上的傷口在滴著血。

滴著水的頭髮半遮著她慘白的臉，滿身是水衣服徹底被浸透的她感到渾身冷颼颼的，冒著寒氣，她不由的縮成了一團抖的像雨打的樹葉……

坐了好一會兒，雨下小了些，劉丹扶著樹慢慢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像丟了魂一樣在昏暗的大街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著，髒兮兮的光腳在積水裡艱難的邁著步子。

突然，一陣呼救聲由遠及近，楊丹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正把一個年輕女子按在地上，臉上帶者邪淫的笑，雙手正在撕扯那女子的衣服，那個女子拼命的掙扎、呼救，然而這雨夜的街道上一個人沒有，雨點聲淹沒了她的呼救聲。

看到這一幕，楊丹那仗義的性格使她轉眼忘記了失戀的悲痛，她本能的衝了上去。

「住手！」

就在喊聲響出的一刻，楊丹飛起一記狠狠的鞭腿 「啪」的踢在了歹徒的後腦勺上。

歹徒慘叫一聲從少女的身上翻下，躺在積水中昏了過去。

楊丹一把將少女從地上拉起來，那少女可能被嚇壞了，站也站不穩。

「還不快離開這裡！」

楊丹推了她一把，少女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就在這時，楊丹忽然感到後腰一涼。

隨著楊丹「哦」的一聲驚叫，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刺進了她的後腰。

紅色的鮮血將白色的衣服陰紅了一大塊，她回頭一看，只見另一個更強壯的男人將匕首從楊丹的後腰拔了出來。

「可惡！想不到還有一個暗藏的同夥！」

巨大的疼痛襲來，楊丹捂著腰上的傷口跪了下去。

那個歹徒把匕首用手擦了一下，準備向少女逃跑的方向追去。

楊丹突然一下支起身子，用沾滿血的手一把抓住歹徒的腳踝，歹徒沒防備摔了個狗吃屎。

楊丹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長出了一口氣，掙扎著爬了起來，她渾身都是泥水，然而目光堅定。

歹徒爬了起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同夥。

「臭三八！我先收拾妳！」

他像條瘋狗一樣握著刀子向楊丹撲來，楊丹鎮定的擺出應戰的架勢，然而，後腰上的傷口處破裂的腎臟流出的鮮血已經把裙子後擺染成鮮紅色，除了鑽心的疼痛，楊丹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流失，腦子一陣陣發矇，眼皮也有點打架，她搖了搖腦袋迫使自己清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楊丹分神的一剎那，歹徒的匕首 「嚓」 的一聲刺進了她的腹部。

楊丹「啊」 的叫了一聲，劇烈的腹痛使她不由的彎下腰去。

歹徒拔出了血淋淋的刀子，楊丹低頭一看，被刺破的肚皮正在汩汩的冒著暗紅色的血，染紅了裙子的前擺。

血順著大腿往下流著，一段腸子正從裂口處往外滑。

路面上的積水被染紅了，楊丹雙手捂住肚子阻止腸子外流，她感到雙腿發軟，搖搖欲墜。

歹徒接著發動了新一波攻勢，手裡的刀子再次刺了過來，但楊丹這次沒有讓她得逞，她雙手猛的接住了歹徒拿著刀子的手腕，然後使出吃奶的勁猛的一推。

歹徒站立不住，兩人一起跌倒在積水中。

楊丹騎在歹徒身上，抬起右拳狠命的砸在了歹徒的嘴角上。

可惜的是身負重傷失血過多的她已經使不出多少力量了，這一擊軟綿綿的沒有產生太大的效果。

然而那個惡棍的嘴角還是流出了鮮血，而楊丹的臉狹上卻被刀子留下一道血痕。

歹徒抓住楊丹的胳膊用力猛的一翻身，楊丹的上風優勢就失去了，她被按倒在積水裡。

歹徒強壯的身體死死的把楊丹壓在下面，歹徒在上楊丹在下二人僵持著。

她雙手無力的和歹徒扭打著，雙腿無力的蹬踢著，都是徒勞的。

一個受傷的女人是無法戰勝一個壓在自己上面的強壯男人的。

她始終占據著下風，無法翻身，歹徒的刀尖瘋狂的在她的肩膀上、手臂上、脖子上、耳根上留下了一條條的血道。

楊丹越來越沒有力氣，歹徒用身體壓著楊丹，左手按著她的肩膀，右手對準了她的胸口惡狠狠的舉起了罪惡的屠刀準備發起致命的一擊。

隨著楊丹「啊」的一聲慘叫，刀刃已經刺進了她的左乳房。

楊丹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表情凝固了，喉嚨一甜，鮮血順著嘴角一下涌了出來，弄的她臉上下巴上到處都是。

她感到天旋地轉，眼前越來越黑暗，耳朵也快聽不見了。

血水在地面上擴散，胳膊越來越沒有力氣。

歹徒臉上露出得意的淫笑，他拔出了血紅的刀子，楊丹胸上的傷口立刻噴射出了血花。

歹徒舉起刀再次刺了下去。

楊丹幾乎要絕望了，她知道自己今晚應該是活不成了。

她一扭頭，看到不遠處自己手能夠的到的地方有塊石頭，楊丹臉上浮現出一絲勝利的笑容。

「該死的壞蛋！等著瞧吧，要死咱們就一起死！」

就在刀子再次刺進她乳溝左側的同時，楊丹一伸胳膊將石頭摸到手裡，就在刀子從她熱乎乎的心房裡拔出來的同時，楊丹用最後衝刺的力量將石頭狠狠砸在了歹徒的太陽穴上。

歹徒一聲慘叫，太陽穴綻出了血花，他扔掉刀子垂下腦袋伏在楊丹身上不動了。

楊丹無力的躺在歹徒身體下面的積水裡喘了一會兒氣，然後慢慢推開了歹徒的屍體。

用手臂撐著地面從水中爬起，扶著樹艱難的站了起來，歪歪斜斜的倚靠著大樹軟綿綿的站著。

她扭頭用怨恨的眼神瞪著地上歹徒的屍體，抬起沾滿了泥血混合物的髒腳丫在那歹徒猥褻的死臉上狠狠踩了一下。

結果腿一牽扯，腹部的傷口又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

她皺著眉頭咬緊牙強忍著巨痛，這才感覺到胸部也火辣辣的疼。

低頭一看，白色的上衣已經被徹底染成了紅色，裙子上、脖子上和胳膊上、腿上到處是血，現在的她已經成了遍體通紅的「血人」。

半透明的血衣下左乳上兩處傷口若隱若現，從破損的心動脈裡蹦出來的滾滾鮮血在一股股的往外噴著。

她一手按住噴血的左乳一手按著腹部把流出來的腸子按了回去，靠在樹上喘息著。

鮮血透過指縫一道一道的往下流淌。

楊丹咳嗽了一聲，「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血紅的雙腿軟綿綿的再也站立不住，撲通的一聲又摔倒在水裡。

她仰面躺在水裡，幾乎半條街道的積水都已經被楊丹的血染成了紅色。

楊丹感到意識在漸漸的模糊，眼前水濛濛的，眼皮也快抬不起來了。

「好累好困啊」她疲憊至極的閉上了眼睛，忽然，遠處隱約傳來熟悉的喊聲「楊丹…楊丹……」

「許柳永！他怎麼追出來了，他不是不要我了嗎？沒定力的男人！不行，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渾身是血的楊丹努力睜開了眼睛，翻過身來，她已經沒有力量站起來了，她用手臂撐著肩膀，拖著流出腸子的腹部和帖著地面的血紅雙腿一點一點在水裡艱難的爬行著。

她的臉上和身上、衣裙上都沾滿了泥水和血水的混合物，在她拖在地上的髒腳和髒裙子後面，一條寬寬的血帶在她爬過的地方隨著積水擴散。

最後，她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把臉靠在水裡輕喘著吸氣，凌亂的長髮在水面上漂著，又一陣困意襲來，楊丹感覺自己就要睡著了。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雙手將她從水裡抱了起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焦急的呼喚著「楊丹，楊丹！妳怎麼了？啊！流了這麼多血…」

楊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漸漸清晰「柳永！真的是你嗎？」

許柳永用手按住楊丹流著血的左乳。

「別說了，楊丹，我這就送妳去醫院。」

楊丹用沾滿鮮血的手一把抓住了柳永的手。

「不，沒用了，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柳永，抱緊我好嗎？」

柳永把楊丹血肉模糊的身體緊緊的摟在懷裡，鮮血染紅了他自己的上衣。

「楊丹，別說傻話！妳不會死的，我不會讓妳死的，楊丹，振作點」

楊丹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柳永，被你抱著真幸福！……我今天本來很高興，因為要見到你了，誰知結局是……」楊丹的眼裡流下了兩行熱淚。

柳永流著淚搖著頭。

「妳別再說了，我……」

柳永緊握著楊丹的血手泣不成聲：「楊丹，我對不起妳，我發誓再也不會離開妳了，不要死啊…」

楊丹已經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她用最後的力氣說。

「有你這些話…我很開心…柳永…不管你…對我怎麼樣…你都永遠是我……至愛的人……將來不管你……遇到誰……請不要忘記……我曾在……你生命裡……出……現……過……」

楊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柳永胸前停止了呼吸，她的血手從柳永手中滑落，垂到了地上。

楊丹死在了柳永的懷裡，她的臉上掛著安詳的微笑，像在甜夢中睡去了一樣。

她的血像她玩世不恭的性格一樣在街道上的積水裡肆無忌憚的流淌著。

柳永輕輕的捧起楊丹的臉，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窩上，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親吻著，悲痛欲絕……

「楊丹……楊丹……」

雨停了，天也不那麼黑了。

許柳永抱著楊丹冰冷的屍體神情悲痛的默默向前走著。

楊丹仰起的頭上垂下的濕漉漉的長髮和垂下來的一雙血手和一雙髒腳在空中搖擺著。

順著手腕和腳踝淌下來的血滴在柳永身後的路面上斑斑點點的點綴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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