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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花傳-2

第三章  清水出芙蓉

許安他們抬著娟娟的屍體,整整遊了一天,晚上他們把屍體放在當時蘭貞出事的橋頭,許安攛掇許定留下,隱身在周圍長草間窺視,自己和許長回府去了。

果然,二更時分,一條黑影悄悄潛來橋頭,許定凝神細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許成龍秉燭而坐,心裏七上八下,不知是什麼滋味,正胡思亂想時,一人破門而入,剛要發作,卻見是跑得氣喘籲籲的許定許定向許成龍耳語幾句,許成龍陡然變色。

 「你果然看清了?許成龍厲聲問道。

 「小的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撒謊,那來盜屍的,不是別人,就是小……小的眼一錯,他就跑了。」

 「你回來時,還見過誰來?」

 「小的誰也沒見著,一直到少爺書房來的。」

 「好吧,你且去歇息,啊喲,你看,那是誰!」

就在他回頭一看的這工夫,許成龍鋼刀飛起,嚓的一響,許定人頭離頸而出,落在地上,兀自旋轉不已。

 

荷花避開家丁,暗暗出了宅門十三年來,荷花這還是第一次單獨走夜路,以往何時在夜間出門,就是出門,何嘗不是燈籠火把,前呼後擁路邊搖晃的樹影,突然飛起的烏鴉,都讓荷花心怦怦地跳來到橋頭,果然見到娟娟赤條條,直挺挺躺在那裏,伸手一摸,屍體氣息全無,冰涼僵硬,心裏不禁惶急,不知陳先生的解藥到底管不管用。

荷花壯著膽子蹲在娟娟身旁,把娟娟的一隻手拉起,搭在自己的肩頭上,然後連拖帶拽地站起身,勉強把娟娟負在背上,搖搖晃晃地沿著大狄河朝遠處走去。

荷花與娟娟實則都不滿十四歲,而且還是同月同日生然而娟娟自幼父母雙亡,隨姐姐蘭貞在田中做農活,又要照看妹妹小倩,成熟得早,體格較為健壯,性格也很堅強而荷花雖然也隨父兄習武,卻只是作為閒暇玩樂,並沒有養成武人堅毅果敢的性格平日嬌生慣養,受人寵愛,所以看上去十分稚嫩,身材也較為嬌小,遇事往往不知所措,受了委屈就哭。

娟娟毫無聲息,任憑荷花擺布,卻讓荷花作難了這段路不過半裏有餘,荷花背著娟娟,卻似歷經了千裏長征一般突然草間竄出一隻刺蝟,荷花不識得是什麼東西,嚇得「啊」地尖叫了一聲,腳步一錯,娟娟的屍體滑落在地上,只見那刺蝟竟大搖大擺地順著娟娟白淨的腿爬到她柔軟的小腹上,又從肩膀上走了下去荷花手足無措,緊緊捂著雙眼,不知如何是好好容易等這個怪物去遠,才半拖半抱地把娟娟的屍體弄到了一個隱蔽之處,背靠山崖,前臨大狄河,遠離了大路這一路上,因為娟娟沒穿衣服,荷花怕傷了娟娟,盡量為娟娟躲避著荊棘,自己的衣服卻被出了好幾個口子,累得汗如雨出,鞋子也在草叢裏弄得透濕了荷花平素極愛清潔,衣褲鞋襪總是乾乾淨淨的,這次也顧不上許多了。

荷花翻出那粒紅丸,放進娟娟的唇間,只見娟娟牙關緊咬,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藥放入口中,心裏又是一急,忙尋了根草棍,撬開娟娟的牙關,將紅丸放入,又閉上娟娟的嘴荷花只覺心裏一個勁地打鼓,她在娟娟的屍體旁坐下來,雙手按在胸前,閉上眼睛,不住地喃喃祈禱。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荷花睜開眼睛,看看躺在身邊的娟娟,仍然是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再摸摸鼻息、心跳,半點音訊也沒有娟娟仍然是一具僵直冰冷的屍體荷花把娟娟上半身抱在自己懷裏,暖了好一陣,仍然沒有反應荷花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面哭,一面搖晃著娟娟的頭,使勁地喚道:「娟娟,娟娟你醒醒啊。」

荷花哭了一會,抬頭看看天,月亮上來了,照在娟娟一絲不掛的屍體上,白皙的皮膚好像透明的一樣。

又等了許多時候,娟娟還是沒有絲毫氣息,荷花徹底絕望了

原來此處是大狄河的河灘,不遠處就是大狄河河灘上積了多少年的鵝卵石,足有兩尺多厚荷花抽抽搭搭地站起身來,尋了根斷樹枝,一面揀起碎石子丟到一邊,一面用樹枝撥拉,不一會就挖出一個淺淺的長坑荷花拉住娟娟屍體的兩只腳,一點一點地將她拖到坑內。

荷花一面抽噎著,一面拔起一把把的草,一叢叢的野花,零零落落地放在娟娟身上。

漸漸的,花草越積越多,就要把娟娟的屍體完全覆寫了,只留下娟娟清秀的小臉蛋和一雙嬌嫩纖小的腳還露在外面娟娟的眼睛微微地閉著,長長的睫毛掛著露珠,藕白色的臉蛋雖然沒有了血色,仍然細膩柔嫩。

荷花抹了把眼淚,尋了束開得最盛的野花,向娟娟的臉上撒下去。

荷花突然發現,娟娟嘴唇上的黑紫色已經完全褪去了,氾出了淡淡的粉紅而從橋邊出發時,荷花明明記得娟娟的嘴唇還是中毒的樣子娟娟已絕食五日,遊街時荷花見到的屍體的容顏已經有些憔悴了可現在娟娟的臉蛋似乎變得紅潤起來。

荷花驚喜交集,幾把劃拉開娟娟身上的花草,把娟娟從墓穴中扶起來,讓娟娟的頭仰在自己的右臂上用自己的體溫暖著娟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娟娟。

又過了一會兒,娟娟的眼珠似乎動了一下,荷花心一跳,懷疑是看錯了,再擦乾眼淚看時,忽覺懷裏娟娟的身體漸漸暖了起來,僵直的四肢似乎柔軟起來了。

荷花覺得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模糊,她不知自己該怎樣做,她害怕自己做錯一個動作,就引起不可挽回的後果,她緊緊地把娟娟摟在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夜深了,山風勁厲,荷花穿得也很單薄,一陣陣瑟瑟發抖不知什麼地方傳來淒厲的梟鳴,高一聲,低一聲,荷花也不敢轉頭去看,漆黑的夜裏,兩個少女依偎在黑黢黢的懸崖之下,聽著大狄河水隆隆的轟鳴。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荷花一次次想低頭睡去,又一次次告訴自己:「荷花,你別睡,要看好娟娟,不要讓二丫失望,你應該長大了,一定,一定啊。」

原來荷花年幼無知,給娟娟餵下丹藥,卻不知用水衝服,致使丹藥一直停留在娟娟口腔之中,所以半個時辰也沒有動靜後來荷花摟著娟娟大哭,搖晃娟娟的頭,卻使丹藥滾入娟娟的腹中,過了一時藥力發作,娟娟體內毒性一解,就漸漸恢復了然而哪裏知道,這由於荷花無知耽誤的半個時辰,卻給她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娟娟終於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終於力氣不夠,沒有發出聲音。

荷花慌忙放下娟娟,奔到河邊想去取水,卻忽然想起沒帶任何傢什一急之下,俯身含了一大口水,奔回來嘴對嘴給娟娟嚥下,又奔回河邊,又含水回來,如此跑了十來個來回,娟娟嗚的一聲,哭出聲來。

 

 

荷花也忍不住抱著娟娟,放聲大哭起來劫後餘生,兩個女孩子的眼淚忘情地流到了一起。

 「娟娟,你終於醒了,你……」荷花帶著哭腔,臉上卻出現了興奮的神情。

 「我……我怎麼在這裏?娟娟斷斷續續地問道。

 「是……」荷花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忽然只聽一聲獰笑,眼前一閃,一個人影飄飄落下,荷花與娟娟定睛看時,這人竟是許成龍兩個女孩登時呆住了。

 「荷花,你好大膽啊,竟敢胳膊肘子往外拐,幫起外人來了啊。許成龍目露兇光,一步步緊逼上來「我說她怎麼這麼快就死了,原來是你背地搗的鬼,你好算計啊。」

 「哥哥,你……你不要……,娟娟是好人……」荷花雙手緊緊摟住娟娟的身子,膽怯地望著許成龍。

 「好人妹妹,你讓開,讓哥哥把她帶回去。」

 「不哥哥,求求你,不要把娟娟帶走,你回去吧。」

 

 

許成龍不由分說,一刀向娟娟當頭砍下,荷花情急之中,拾起地上的那根樹枝,一躍而起,順著大刀來勢一擋一帶,許成龍的刀走偏了,當的一聲,砍在了石壁上,火星四濺。

 「好啊,荷花,用爹爹和哥哥傳你的武藝來打哥哥你有膽量就上啊,把哥哥打死,帶著這個丫頭走啊。」

荷花慌得擺著手說:「哥哥,別……別……,我不是……」

許成龍乘她不防,又是一刀,向娟娟頭上砍來,娟娟苦於不能動彈,身上還沒穿衣服,又羞又急,眼睜睜地看著刀來,卻不能招架荷花奮不顧身地衝上前,一把抱住了許成龍的腰。

許成龍,回手一刀,向荷花手臂斬下,荷花看準刀面,輕輕一彈,那刀又蕩開去。

許成龍大怒,一刀又砍過來,荷花又撿起樹枝,與許成龍鬥了起來。

 

 

娟娟在旁邊看著,不由暗暗吃驚,不料荷花看上去稚弱幼小,身手竟然遠超自己,招數小巧靈活,變幻莫測她不知道許家是一方豪強,許萬山鏢頭出身,當年曾以單刀、飛刀、關王刀名震塞北,號稱許三刀他教兒女自幼習武,乃是題中應有之義,荷花又聰明過人,一教便會,他人或以習武為苦,荷花反以為樂。

荷花的武藝多半是許成龍所教,招式彼此極為熟悉,許成龍雖然殘忍陰毒,畢竟還有骨肉之情,不敢猛下殺手;荷花也知道哥哥武功極強,不敢過分進逼兩人鬥了八十餘合,竟然未分勝負。

又鬥了二十合,荷花畢竟只有十三歲,年幼體弱,漸漸落了下風,許成龍一刀壓住荷花的斷枝,厲聲說道:「荷花,你快回去,你爹爹找不到你,都快急壞了,你才多大,管得了這些事嗎?」

荷花直直的逼視著許成龍,說道:「爹爹爹爹知道你做壞事嗎?」

許成龍一怔:「什麼壞事?」

荷花衝口而出:「你背著爹爹,私通遼國。」

 「什麼!許成龍怔在當地,「你,你再說一遍!」

荷花壯著膽子,說道:「我說,爹爹……爹爹知道你……通遼嗎?」

 

許成龍兇相畢露,咬牙切齒地說::「好,好荷花,想不到啊,你年紀不大,知道的可不少啊,我一直還以為你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呢,不想我看錯了那你就別怪哥哥了哥每年給你燒紙,你放心去吧。」

荷花看著許成龍眼中惡毒的目光,膽怯地向後一退,許成龍大刀揮來,荷花識得此招,喚作「順水推舟」,當下向左閃避,不料許成龍此招卻是誘敵,右手一伸,將荷花的衣領死死抓住,提了起來。

荷花蹬著腿掙扎著,許成龍刀鋒對準了荷花的嚥喉,就要一揮而落。

荷花大聲叫道:「哥哥——」

許成龍心一動,說道:「唉,好妹妹,我也下不了手啊,你——自己去吧。說著右手一揚,荷花像一塊石頭似的,筆直地朝大狄河飛去,撲通一聲落在水中。

荷花慘叫著,在水面上掙紮了幾下,頭一歪,消失在滾滾的河水裏。

 

娟娟目睹這幅場景,肝腸寸斷,淚珠滾滾而下。

許成龍怔了片刻,突然轉過身來,冷笑著對娟娟說:「小丫頭,該你了。」

娟娟喘息著說:「你……你真殘忍……你妹妹淹死了,你都不管,你……」

許成龍呵呵大笑,說道:「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這些小節還顧得上麼?」

許成龍獰笑逼近娟娟,說:「反正你也活不成了,就告訴你,等你去了陰間再跟她說吧大遼已經取了雄州,早晚就要拿下天化府,你們還做什麼好夢,希圖宋朝皇帝發兵來救嗎,那宋兵遇上遼人,躲還躲不及,早晚降順,一樣的榮華富貴,我早已和遼國大將軍約好,大軍一到,立即殺知府,做內應,遼國大將軍已許我伏龍縣知縣的官職了,哈哈哈哈……丫頭,你姐姐是死在我手裏,你妹妹也是死在這個地方,今天一並傳送了你,然後再讓本少爺玩玩,去陰間也值了,哈哈哈哈!」

 

 

娟娟狠狠地瞪了許成龍一眼,閉上了眼睛。

許成龍丟下大刀,說:「不能一刀把你砍了,血淋淋的,沒多大意思。說著用拳在娟娟太陽穴一擊,娟娟立即昏了過去。

許成龍從腰間解下絲帶,向娟娟脖中套去。

只聽嗤啦一聲,絲帶從中而斷,許成龍還以為是絲帶不結實,又準備套時,只見眼前青光一閃,心知不好,饒是他身手不凡,一個背拋筋鬥,向後縱出一丈有餘。

此時天已矇矇亮,借著微微的晨光,許成龍定睛看時,一個少女從石壁上縱下似是漁家女打扮這少女約有十八九歲,手持一柄分水峨嵋刺,頭戴一頂鬥笠,身穿淡綠色的輕紗短裙,腳上沒穿鞋子,露著白玉般的雙腿,光著白生生的腳丫。

許成龍喝道:「哪裏來的野丫頭,敢來管少爺的閒事。」

那少女還未及答話,只聽大狄河那片蕩蕩的蘆葦叢中,隱隱傳出一陣清脆的歌聲,唱道是:

「月暗星明煙雨收,

魚龍銜戲躍沙洲。

青竹打起白雀子,

撥羅飛上柳梢頭。」

 

 

接著從蘆葦叢中轉出一條小船來,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手持竹篙,站在船頭,只見她輕輕一點,那船就前進數丈,看樣子不是極為熟練,就是身負武功這少女約有十五六歲,頭上也戴一頂鬥笠,身上只穿著一件藕色小褂,一條藕色短褲,身材剛剛長成,也光著雙腳。

許成龍不急反笑,說道:「本少爺豔福不淺啊,剛要玩這一個,又送上門來兩個,就怕今天少爺我沒那麼多功夫伺候了。」

那個持峨嵋刺的女孩卻將鬥笠一甩,說道:「妹妹,這淫賊剛剛害了一個姑娘,現在又要行兇,妹妹,咱們上!」

船上的少女應了聲:「是!」伸手取過一柄眉月長刀來,腳尖一點船頭,一躍上岸兩個少女兩面夾擊過來,兩件兵刃舞起,盡是一團團白光。

「喲嗬小妞妞還挺厲害哪。許成龍大刀不及撿回,空手迎了上來,「不玩活的,只好玩死的了。說著拉開分心手的架勢。

 

 

數招一過,許成龍大吃一驚,兩個少女武藝實在非同尋常,招架一個已經費力,何況是兩個同時,而且手中沒有兵器心裏惶急,分心手的掌力半點發不出來又鬥幾合,已然不支,忽覺得這兩個少女的招式好生熟悉,驀地想起一事,叫道:「且住!左手一出,抓住峨嵋刺,架在砍來的眉月長刀之上,隨即縱身後躍,抱拳問道:「你們和崔勝方怎麼稱呼?」

 兩個姑娘互相看了一眼,持峨嵋刺的少女答道:「你問崔勝方做什麼?」

許成龍躬身為禮,說道:「在下是崔公的故人,曾與崔公至交,崔公臨終前,曾交付在下一物,托在下務必轉交給他的親生愛女在下尋訪大江南北,竟未能如願,今觀二位姑娘身手,與崔公當年一般無二,若果是崔公愛女,在下當將此物轉交。」

兩個少女似信非信,那持峨嵋刺的姑娘便欲開口,持眉月刀的姑娘待要阻止,已然不及,只聽那姑娘說道:「崔勝方確是我們的爹爹,你如何知道。」

 許成龍呵呵大笑說:「怪不得,怪不得,我道你們如何能有如此手段,你叫水佳,她叫水蓮,是不是今日得見故交之後,我這顆心也就放下了。」

 

 

水蓮心疑,又問道:「你到底是我爹爹的什麼人如何知道得這般詳細那件物事又是什麼?」

 許成龍仰天大笑道:「既如此,在下回去便去取來,不日定當拜訪!說完躬身又施一禮,將身一縱,飄然遠去。

 原來崔勝方確實是水佳和水蓮的父親,武功高強,家住天化府安嵐縣大狄河上,是一方豪俠,急公好義,經常為人排憂解難,許成龍曾多次與他交手,反被斬掉了左手食指,心裏恨之入骨,但是自身功夫不及,屢次登門報復都敗下陣來像他這般豪傑,卻不慕富貴,終日在大狄河上遊以捕魚為生,以船為家後來崔勝方聞聽江州有豪強欺男霸女,前往打抱不平,不幸中了圈套,殞身潯陽江上,撇下兩個女兒水佳和水蓮自幼隨父親練就一身好武藝,父親死後,恐仇家暗害,便沿河遷來伏龍縣居住,仍以捕魚為業,不料此處恰是許家的勢力範圍許成龍陰險狡詐,設問試探,水佳率直天真,果然中計,吐露了真相。

 水佳和水蓮卻不知道這些故事,忙來看視娟娟此時娟娟剛剛醒轉,見身邊又多了兩名年紀大些的少女,也顧不上問及前因後果,只是慢慢地擺了擺手,說道:「兩位姐姐……不要管我,快去看看荷花……去救荷花……」

 

 

水佳說道:「可惜我們來晚一步,這早晚,恐怕是不行了。」

 水蓮說:「那也得去。說著向河邊奔去。

 水佳攔住了她,說:「你留在這,陪著這位小妹妹我去看看。」

 說著脫下輕紗短裙,只穿一件碧綠抹胸,一條綠色內褲,將峨嵋刺銜在嘴裏,輕輕盈盈地向河邊一站,十八九歲的少女,好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小樹只見水佳腳一點,將身一縱,像一朵白蓮一樣從空中輕輕落在河面上。

 娟娟看了這般身手,不禁呆了。

 水佳伸開白玉般的雙腿,輕輕一剪水面,再躍起在空中,頭向下沒進水裏。

 過了一會,水佳從水面上探出頭來,叫道:「妹妹,你來。」

 水蓮應聲站起,將身上藕色小褂和短褲脫下,只穿著胸前一個繡花的紅兜肚,脊背光著,臀部高翹水蓮卻不像水佳那樣,只是慢慢地走到水裏,張開臂膀,遊到水佳旁邊。

 水佳和水蓮並肩向下遊遊去,遊了大約一裏多地,河水在一座峭壁處被擋住,出現了一個拐彎,日削月竟形成一個深潭這裏水勢已經變得很緩慢水蓮一眼看見峭壁根處,有一具半浮半沉的屍體兩人連忙遊了過去,細細一看,果然是一具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的屍體。

「荷花荷花妹妹找到了。水蓮叫起來。

 

 

只見無情的河水已經把小荷花全身的衣服剝光了,只有腳上還穿著一雙白色短襪小荷花仰面朝天,浮在碧波蕩漾的水面上,四肢伸展著,嬌小的身軀上還纏著幾條水草。

水蓮和水佳合力把荷花的屍體托到岸邊,水佳橫抱著屍體,水蓮在旁邊扶著,慢慢地走回來,把屍體放在河灘上初升的朝陽從雲端灑下光芒,照得大狄河面金光點點,襯著荷花潔白的胴體。

荷花就像一隻折翅的小天鵝,仰面朝天躺在河灘上,除了襪子之外一絲不掛荷花的屍體已經僵硬了,兩條濕漉漉的小辮子滴著水珠,額前的劉海兒打著綹,稚嫩的臉蛋一點血色也沒有,呈現出淡淡的藍色荷花小嘴張著,原本是清澈的大眼睛緊閉著,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著,潔白的手臂散放在身體兩側荷花雖然是溺水而死,卻沒有喝多少水,小腹平平的不見鼓起荷花兩條玉色的小腿還沒有長得豐滿,穿著白襪子的兩只小腳直直地伸著可憐這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剛剛開始發育,身材還沒有長成,竟然就死在自己的兄長手中。

 

 

娟娟掙扎著站起來,撲到荷花屍體上,低低地啜泣。

水佳取過自己的衣服,為荷花蓋住女孩子的羞處。

水蓮問道:「娟娟妹妹,你準備到哪裏去?」

娟娟說道:「我……我要回九陽先生身邊……」

水佳說:「現在你身子十分虛弱,不如在我們那裏住上幾日,也好給荷花妹妹的屍體梳洗打扮一番,咱姐妹給她拿件衣服換上盛殮了,妹妹你看如何?」

 娟娟點頭說:「那就多多打擾兩位姐姐了。」

 水佳抱起荷花的屍體,水蓮拿著兵器,自己穿了衣服,將水佳的上衣裹了娟娟攙扶著上了小船將荷花的屍體安放在船艙裏,娟娟守在她身邊。

水佳撐著船,沿著河岸走了一裏多地,看見河邊樹林裏,隱著一座小小的茅屋,依山傍水,雖然簡陋,卻十分清雅幽靜門前別無花草,只植著兩株丹楓,時值中秋,赤紅如火,屋腳下就是大狄河,

 

 

水佳在河邊大樹上繫了船,抱起荷花的屍體,大家一起進了茅屋娟娟四下一看,屋中佈置十分簡樸,卻收拾得很整潔兩張小床,掛著素白的幔帳,還打著不顯眼的補丁;一條長案,兩條春凳,牆上掛著兩口寶劍,此外就是網罟蓑筌之屬靠西壁開出另一間小屋,裏面一個灶臺佔了大部分空間。

水蓮在窗下倚了兵器,尋了幾件衣服給娟娟穿上,並讓她臥床休息水佳收拾了那條長案,打抹乾淨把荷花的屍體放在上面,水蓮去河裏打了桶水,給荷花擦洗全身,先讓荷花俯臥在桌上,擦洗了後背,以及還沒有長豐滿的女孩子的臀部,再翻過來,擦洗了稚氣的小臉蛋,剛開始隆起的胸前,柔軟的小腹,雙臂,雙腿,最後脫下荷花濕漉漉的白襪子,擦洗兩只嬌嫩的小腳丫水蓮發現這個愛美的女孩子,還用鳳仙花染了指甲呢,雖然溺水也沒有褪去。

水佳在長案上鋪上一條薄褥子,一條白布單,把小荷花的屍體平平整整地放在上面開始給荷花梳頭,把烏黑的頭發挽了兩個垂露形的鬟,再紮上紅色的頭繩,下面梳起兩條小辮子。

 

水蓮問道:「荷花生前喜歡穿什麼衣服?」

娟娟說:「聽伺候她的二丫說,荷花經常說自己就是一朵荷花,所以她愛穿粉紅色的上衣,系黃絲帶,綠裙子,下面穿白色褲子,白襪,白鞋,從上到下,就是一株荷花的紅花瓣、綠荷葉、白蓮藕。」

水蓮和水佳相顧莞爾,水蓮說:「白褲子我有,粉紅的上衣我姐姐有,我和我姐姐各有一雙白網鞋,挑雙好的,刷洗乾淨給荷花妹妹穿上吧綠裙子沒有,不過我姐姐倒是有塊綠色彩的碧羅紗,今天我趕著做出來,白襪子我們姐妹都有,荷花死時也有雙穿在腳上的。」

說著打開箱子,取出一塊碧綠色的輕紗,娟娟見上面還繡有荷葉般的脈絡,十分欣慰。

 水佳說道:「娟娟妹妹在這裏歇歇,我還有些碎銀子在此,過會出去尋個人,打口棺材,只是買不起好材,對不住荷花妹妹了。」

 

 

看到崔家姐妹如此真誠,熱心,娟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水蓮取了一方藍花細棉布,蒙在小荷花赤裸的屍體上,藍布上下短了些,只能蓋住荷花的上身和女孩子的羞處,露出兩條白嫩的腿和兩只小腳丫。

當日下午,水蓮的裙子做好了,水佳訂的一口小小的薄板棺材也運來了。

娟娟也基本復元了,三個少女相幫著,先給荷花穿上一條白色的內褲,再穿上粉紅色的襯衣,蔥白色的長褲,繫上水蓮給做的碧綠色的紗短裙腳上穿上白襪子,一雙乾乾淨淨的潔白的網球鞋,水佳還給荷花頸中繫了一條紅絲巾,在胸前打了個結水蓮又細細地梳理了一遍荷花的頭髮,紅頭繩改成兩個用絲帶打的漂亮的蝴蝶結,又給荷花的臉蛋略略上了些粉。

這樣小荷花的屍體就安詳地仰躺在長案上,閉著眼睛,微微張著小嘴,柔嫩的小手半握著拳,無力地垂放在身下的薄褥上,小辮子搭在肩頭,穿著蔥白絹褲的兩條腿略微分開,像安睡了一樣。

 

 

看著小荷花嬌小的樣子,娟娟不禁滾下了淚珠,擦擦眼角,去整理棺木底部的鋪墊水蓮又用那條藍布給荷花蒙上,水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從箱子底上拽出一條潔白的絲緞,丟給水蓮。

娟娟怔了一下,說道:「水佳姐姐,這條白緞太貴重了吧,還有這床被褥是你自己睡的啊。」

 水佳擺擺手,說:「妹妹不必掛懷,荷花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們的好姐妹,她不幸慘死,我們姐妹雖然清貧,但也一定要用最好的裝裹給荷花妹妹盛殮了。」

 娟娟緊緊抱住水佳,流下了滾滾熱淚。

 水蓮接過白緞,輕輕地蓋在荷花的屍體上。

 只聽嘭的一聲,茅屋的板門突然破碎,木屑橫飛水佳驚得一回頭,只見一口鋼刀劈面砍來,水佳眼疾手快,順手拉過那條春凳橫過來一擋,那鋼刀來勢快極,不及收手,一刀斬在春凳上,入木三寸,急切拔出不得,水佳將那春凳只一轉,四兩撥千斤,那鋼刀便脫了來人之手,水佳將春凳再一橫,右手在刀柄上一搭一扳,這件兵刃就到了水佳手中水佳橫刀封住胸前,此時水蓮和娟娟也已拔下壁上寶劍,一左一右,護在水佳兩側娟娟定睛看時,這丟了刀的空手之人,竟作許宅家丁打扮,一臉驚惶。

 

 

「許安你這蠢材,還不退下!」

 許成龍倒剪雙手,慢慢踱進屋來,身後跟著無數家丁,各執兵刃,有的一同擁進屋來,有的守在茅屋之外,水佳側耳一聽,房後也有細碎的腳步之聲,顯然這座茅屋已被敵人包圍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幹什麼?水佳厲聲喝問。

「呵呵,晚生確乃崔公勝方的故人晚生於崔公那裏,曾受賜一物,今日聞聽崔公的親生骨肉在此,特來拜還。」

 說著啪啪啪擊掌三聲,身後一個家丁躬身呈上一個托盤,用一方紅綢蓋住許成龍將紅綢輕輕拈起,將盤中之物夾在手裏,腕子一抖,那物便向水佳疾飛而來。

 水佳二指一伸,將那物接過,三個少女定睛看時,一同「啊」的驚叫出來,原來那件物事,是一截乾枯了的人的手指。

 許成龍仰天大笑,笑聲中飽含酸楚,他舉起左手,所有的人都看到他手上只有四根手指許成龍嘶聲說道:「那年我在白龍城,剛剛得了一個丫頭,崔勝方便找上門來,攪了我的好事我和他劇鬥一百餘合,不敵而走,這截斷指,便是拜你家老爺子所賜今日我許成龍要清還這筆舊賬!」

 

 

水佳姐妹此時方知許成龍是敵非友水佳痛悔萬分,回頭看著娟娟說道:「我姐妹死不足惜,只是連累了娟娟妹妹也要慘遭毒手。」

 娟娟一甩小辮,說:「姐姐說那裏話,咱們除惡務盡,這人也是殺害我姐姐的大仇人,今天咱姐妹讓這淫賊有來無回!說著長劍一擺,向許成龍當胸刺到。

 論武藝,娟娟並不及崔家姐妹,比許成龍更是不如可水佳和水蓮見娟娟小小年紀,竟如此仗義,心中一熱,各揮刀劍,向許成龍殺來,有家丁出劍擋住。

 許成龍揮眾家丁退出茅屋,立在丹楓樹下,接過手下遞來的寶刀,盡心擺個旗鼓,嚴陣以待。

 三個少女衝出茅屋,水佳叫道:「背靠背站好,各自為戰!三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各朝一面,揮動兵刃抵擋來人,就像一個生了六手六腿的人一樣,一時許成龍和家丁們竟無法取勝。

 乒乒乓乓又鬥了一時,眼見紅日西沉,許安挨近許成龍低低說道:「這三個丫頭都是好手,少爺要想速勝,須得將她們分開。」

 

第四章 

瘞花秦人洞 許安帶兩個家丁把水佳和水蓮拉開,檢看了,向許成龍說道:「回少爺,這兩個丫頭都沒氣了。」 

許成龍努努嘴,許安會意,去屋裏床上拽了兩條被單來,鋪在丹楓樹下然後和另一個家丁拉起水佳和水蓮的雙腳,拖到被單上丟下。 

許成龍背著手,圍著地上水佳和水蓮姐妹的屍體轉著圈,貪婪地欣賞著兩個姑娘美麗的容顏兩個姑娘的屍體並排躺在樹下水佳已經十九歲了,正是少女如花的年齡,身軀豐滿完好,一件綠綢的抹胸低低地圍住高聳的乳房,下面露著肚臍,上面袒露著連著肩頭的細膩的臂膀一條淺綠的短裙沾了幾點鮮血,長不及膝,兩條修長的玉腿分開,光著腳丫水佳一隻眼睛還沒有完全閉上,嘴張得大大的

水蓮剛滿十六歲,但身材也快趕上姐姐了,兩條麻花辮散在地上,臉上的神情還是那麼倔強水蓮藕色小褂的扣子都散了,袒露著乳房和小腹,裙褲裹著的雙腿不及水佳修長,但是十分飽滿,水蓮也沒有穿鞋子,腳是光著的。 

此時夕陽西下,黃葉悠悠地飄落,一片,兩片,紛紛落在水佳和水蓮的屍體上。 許安陪笑問道:「少爺,先來哪個。」 

許成龍嘬著牙花,說道:「先這個大的吧。」 

許安連忙把水蓮的屍體移到一邊。 許成龍滿足地笑著,把水佳的屍體上身扶起,使她成半坐的姿勢,伸手解下了水佳的綠綢抹胸,再分開水佳的雙腿,褪去淺綠的短裙,再脫掉白色的內褲,水佳這具的豐腴嬌美的屍體就完全暴露在許成龍及眾家丁的目光下,只見水佳秀髮散亂,星眼微睜,雙乳高聳,臉蛋象睡蓮的花瓣,挺直的雙腿猶如兩截嫩藕。 

許成龍將外衣緩緩脫掉,許安躬身接過。 忽聽娟娟在屋裏大聲叫道:「你們這些魔頭你們要是敢動兩位姐姐的屍體一下,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許成龍輕輕哼了一聲,轉身踱進屋裏,一隻腳踏在春凳上,饒有興致地端詳著娟娟的臉。 娟娟呸的一口啐去,許成龍側頭躲過,怒道:「小丫頭你要是想死得不太難看,那就閉嘴,別攪了少爺的好事。說完拎起娟娟一擲

娟娟的身子撞在停著荷花屍體的長案腿上,譁啦一下,案上荷花頭前點著白蠟的一隻燭臺掉到了地上。 許成龍到這時才發現長案上還有個人,矇著白緞躺在那裏,登時將刀一橫,警覺地問道:「那桌上躺著的是誰?」 

娟娟悲痛欲絕,無力地斜倚在桌腳上,喃喃地說道:「那是……那就是你的妹妹荷花。」 

許成龍半信半疑,用刀尖挑起白緞一角,露出荷花嬌嫩的臉蛋。 

「你要願意,就最後看你妹妹一眼吧是水佳姐妹遊了一裏多地,才把荷花的屍體從河裏撈上來我們連棺材都買好了,你看這不是正要給荷花入殮,你們就來了……」 

許成龍將白緞猛地揭開,一具梳洗乾淨,穿戴整齊的女孩屍體完整地顯露在眼前。 許成龍心裏陡然一縮,雙手顫抖,竟然幾乎拿不住大刀。 

「唉……」從許成龍的眼角裏,破天荒地流下了兩顆吝嗇的淚珠

「荷花,荷花,好妹妹,跟哥哥回家吧。他嘴裏絮絮地念叨,彷彿是和荷花的屍體說話他一手抱著荷花的頭,一手伸進荷花的膝彎處,把荷花抱了起來,向棺中放去荷花的屍體已經僵了,兩條腿直直地挺著。

 「不行!許成龍觸電似地一震,把荷花的屍體又放回原處,卻回身幾下解開了娟娟身上的繩索,溫言說道:「娟娟姑娘,你豈不知,我手上不知玩了多少女子,掐死了多少黃花閨女,我妹妹才只有十三歲,我不能用這兩隻手沾我妹妹一下娟娟姑娘,第一謝你們幾人收殮我妹妹的屍體,第二請你幫忙,把我妹妹的屍體放進棺中,在下這廂有禮了。」 

說著一躬到地,良久不起。 見了少爺這一禮,家丁們驚呆了娟娟也大出意外,誰想到這個淫魔惡棍竟還講出這一番話娟娟滾著淚勉強站起來,盡力抱起荷花的屍體,慢慢地移進棺木之中好在荷花還很幼小,身體很輕,娟娟並沒有太費力娟娟理平荷花的髮辮,衣襟,褲腳,將荷花的兩條小腿並攏,娟娟想把荷花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無奈荷花的小胳膊已經僵硬了,直直的不能打彎,只好分放在身體兩側。 

幾個家丁欲上前幫忙,許成龍彎著腰,仍保持著施禮的姿勢,口中卻冷冷地說道:「哪個敢碰一碰小姐的衣角,我回去打斷他的腿!」 

直待娟娟將荷花的屍體擺放整齊,許成龍方才起身,扶著棺沿,默默地看著荷花荷花烏黑的髮際,兩個蝴蝶結象活的一樣,襯著寧靜甜美的臉蛋,越發的清純可愛粉紅的襯衣下,隱隱露出白皙的皮膚;袖子挽著一些,兩只小手都仰放著碧綠的裙子猶如一張荷葉;蔥白的絹褲是水佳小時穿的,不是很合體,短了些,褲腳只到腳腕以上,使得白襪子能露出上沿荷花穿的一雙潔白的網球鞋倒是很合腳,只是稍稍舊了點。 

許成龍閉上眼睛,沉默許久,忽然雙目一睜,逼視著娟娟。 只聽當的一聲,娟娟的長劍被許成龍擲在地上許成龍緩緩說道:「難得你們也竟這般義氣……我許成龍頗以陰毒好色自許,忠孝禮智仁義道德半點不沾,唯獨不曾缺了義氣,罷了,本少爺向來見了年輕女子,必先玩再殺,今日對你破一次例,你……自行了斷吧。」 

娟娟慢慢拾起長劍,環顧四周,眾家丁刀槍林立,虎視眈眈,許成龍雖然背手而立,卻顯見是有恃無恐,奮身一擊看來是已無可能。 看著明晃晃的長劍,娟娟心亂如麻,悲聲說道:「我死也不能落到你們手裏水佳姐姐,水蓮姐姐,荷花妹妹,我也來了!

說著,橫過長劍,向自己的脖頸中抹去。 突然錚的一響,一件物事從房樑疾射而下這聲音似乎也不如何響亮,卻使在場的每個人心頭隨著這聲音劇烈震動起來隨著這一聲響,娟娟手中的長劍喀嚓一聲,斷為兩截眾人抬頭看時,只見茅屋的房頂突然轟的一聲,從當中塌陷,斷竹折木雨點般紛紛墜落,只朝家丁密集處沒頭沒腦地打去,一時間,屋中眾人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接著,一個人從房頂悄無聲息地冉冉而下,幾乎和許成龍臉對臉站定許成龍猝不及防,驚得連退十餘步,方才看清,這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神清氣朗,雙眉入鬢,鳳眼斜挑,身穿一襲熟羅白袍,腰束一條錦帶,鑲有螭紋抱花青玉珮,當屋一站,猶如淵停嶽峙,氣度非凡,但細看他眉宇間,不知為何卻有些許蕭疏之色。 

娟娟驚喜交加,大聲叫道:「先生……」用盡全身力氣一躍而起,撲到陸九陽的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陸九陽把娟娟摟在胸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 許成龍向後一擺手,眾家丁各挺兵刃,步步逼了上來。 陸九陽冷冷地哼了一聲,右手一彈,一枚帶哨的鐵蓮子嗚嗚作響,飛向一個家丁,那家丁不及抵擋,正中前額,翻身倒地。 

哨聲一過,忽然窗戶洞開,伸進十餘枝利箭,西面灶房也擁出十餘名少女,各張弓箭,對準許成龍一眾。 又忽聽門外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音叫道:「許成龍你已為我姐妹包圍,插翅也難飛去,快快丟下兵刃,免得萬刃分屍之禍!接著腳步嘈雜,啊啊幾聲,門外負責放哨的家丁一一倒地。 

娟娟帶著滿面淚水,驚喜地叫道:「啊紅蓮、春蓮、玉蘭、梅花、紫霞、小雨,你們都來了!」 

陸九陽微笑著點點頭,忽然右掌一揮,一帶,手中多了一顆小小鋼釘陸九陽厲聲喝道:「許成龍,休要暗箭傷人,快快受死罷!」 

許成龍大吼一聲,人刀合一,縱身躍起,迎面撲來陸九陽左手攬過娟娟,右手忽拳忽掌,和許成龍鬥在一起許成龍空有無數家丁,在這狹小的茅屋中,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相助,更何況有利箭在前,當此之時,人人顧命,只聽一聲「大夥兒快逃啊」,人們蜂擁向門口擠去

許成龍背對眾人,卻認得聲音,一邊招架陸九陽,一邊怒罵道:「都他媽給老子回來,許安你這王八蛋,老子回去碎剁了你!」 

哪知兵敗如山倒,無人再聽許成龍號令,紛紛擠出屋門,哪知屋外尚有紅蓮、春蓮、玉蓮等人攔截,刀劍齊下,身後XX領眾少女隨後衝出,亂箭齊發,把家丁殺得七零八落那許安也被紅蓮背後一刀,春蓮當面一槍,結果了性命。 

許成龍聽得外面慘呼連連,心裏發慌,刀法漸漸散亂突然一刀砍空,陸九陽右掌已按在他額頭之上許成龍魂飛天外,情急智生,身形一矮,向娟娟一刀斬去,陸九陽卻不曾提防,飛起一腿,踢中許成龍手腕,減了許成龍大刀的來勢,接著忙將娟娟輕輕一提,已放在自己身後,脫口讚出一句:「好兵法賢弟若效力邊廷,當不可限量!」 

就在這陸九陽分神的一霎那,許成龍應聲:「承謬讚!縱身上躍,陸九陽一掌揮出,擊中他的左腳腕許成龍啊呀一聲,強忍劇痛,一把抓住了屋頂的橫樑,再一翻身,從屋頂的破洞鑽了出去。 

屋外的少女已經殺盡家丁,全神貫注茅屋內的動靜,卻沒人注意屋頂許成龍在屋頂略穩身形,丟下鋼刀,心一橫,腳下一蹬,向十餘丈開外的大狄河躍去只聽撲通一聲,眾少女回頭看時,許成龍早遊遠了。 

陸九陽趕出屋來,已不見了許成龍的蹤影幾個少女要去追趕,被陸九陽止住。 

「嗨娟娟。

紫霞快活地一拍娟娟的肩膀,一面說開了她們的佈置,原來她們挖通了土牆,就潛進西廂的灶房了。 紫霞看來對妹妹彩霞的死訊絲毫不知,娟娟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對她開口。 

陸九陽命人將水佳和水蓮的屍體抬進屋來,停在床上,姐妹們就地而臥,很快睡熟了。 次日清晨,眾人醒來,剛要搬動水佳姐妹的屍體,只聽紅蓮忽然叫道:「慢著,水蓮身體似乎還沒有冷。」 

一夜過去,水佳的屍體已經涼得透了,而水蓮身上竟仍然柔軟,還有著些許體溫。 

陸九陽握住水蓮的手,一上一下,活動了幾次,又按摩水蓮的胸口,過了一會兒,水蓮竟然有了微弱的呼吸。 

原來水蓮自幼從父習武,身體十分強健許成龍的那一記分心手,只是把水蓮的五臟打得錯離原位,卻不曾造成致命的創傷,當時似乎是閉氣而死,誰知過了一夜,水蓮體內五臟漸漸自行恢復,那一記木棒也未能造成什麼大傷大家不明所以,還以為是陸九陽回春有術,不由對這位先生更加敬仰了。 

娟娟抱著陸九陽的肩頭,搖晃著說:「先生你救得一個,便能救得十個,水佳、荷花,一起救了呀。」 

陸九陽一面嘆息,一面撫著水佳的屍體,說道:「先生也不是神仙,哪裏能夠起死回生,那水蓮本來沒有受到致命傷,所以可救,水佳與荷花已死多時,如何救得不過……」他低頭沉吟。 

良久,陸九陽從袖中取出兩顆丸藥,授給娟娟,說道:「你可將此藥置於荷花和水佳那兩個孩子口中,可保她們的屍體永遠不朽。」 

娟娟接過丸藥,只見這兩顆丸藥黃豆大小,晶瑩剔透,映著朝陽,內部無數的五彩光芒此消彼長,變幻多姿,不知是何等原料製成又失望地說:「先生,我不要荷花和水佳姐姐的屍體不朽,我要她們活轉來。」 

陸九陽搖搖頭說:「再說吧。」 忽然玉蘭匆匆跑進來,向陸九陽說道:「先生,快快……小春她們……」陸九陽不及詢問,帶了眾姐妹,跟著玉蘭迆邐而去。 

河灘上,他們找到了被許宅家丁拋棄的小春等人的屍體。 

娟娟驚叫起來:「先生,你看!」 那兩具穿著淺綠色和杏黃色體操服,仰面朝天躺著的,是小春和小秋小春一隻腳上還穿著白網鞋,小秋的鞋子已經沒有了,纖巧的小腳光著那頭上紮著兩個紅色的蝴蝶結的,正是彩霞,彩霞的屍體俯臥在一塊大石上,頭歪在一邊,雙手雙腿都軟軟地垂下來,身上只剩下一條白色的內褲,直挺挺地仰躺在彩霞身邊那具女屍,十六七歲年紀,梳著一條黑亮的麻花辮,一絲不掛,這不是瑤草是誰

還有遠一點的地方,仰臥的那具少女的屍體,穿著碎花襯衣藍褲子,腳上白襪子,黑布鞋,一身樸素的裝束,娟娟太熟悉了,那是荷花的侍女,除蘭貞外最心疼娟娟的好姐姐,十六歲的二丫。 

這幾個女孩子已經死了五六天了屍體微微發灰,但此處背陰涼爽,還算新鮮碧霞、紫霞見了妹妹的屍體,撲了上去,哀哀地痛哭不已。 

陸九陽也抱著小春和小秋的屍體,熱淚盈眶。

 「這兩個孩子從十歲起就伺候我的起居,不料竟死在這裏……小春、小秋,你們才十四歲呀。」 

紅蓮去雇了兩輛大車,把水佳、小春、小秋、彩霞、瑤草、二丫六具少女的屍體與荷花的棺木並排放在一輛的車廂內,另一輛將水蓮安放在裏面休養一行人上復天城去了。 

「先生,娟娟妹妹昏倒了。玉蘭進門稟道。 

「也罷,讓她進來。」玉蘭答應,出去將娟娟扶了進來。

 「娟娟,先生讓你跪了三天三夜,你可記恨先生?」

 娟娟搖著頭說:「不恨。」 「娟娟你不識大體,擅自下山,只顧尋仇報復,須知我們山上多少姐妹沒有血海深仇有的父母喪於遼人之手,有的兄弟死於地方豪強,先生把她們一一帶上山來,教授武藝,何嘗放出一個下山報仇娟娟啊,為人當有大志,你豈不知眼下國土日漸淪喪,朝廷武事廢弛,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致令大好河山盡遭鐵蹄踐踏,此深仇大恨豈是私怨可比先生欣幸的卻是你們聞聽許成龍通遼之事,便欲生擒他和那遼使這件事做得好,因為抓到許成龍一個,便可引出無數通敵賣國的奸徒如此,小春、小秋她們也就死得其所了。」 

陸九陽起身,提起桌上的一盞油燈和一個包袱,說道:「娟娟隨我來,我帶你去一個所在。」 

娟娟大奇,青天白日,拿油燈出去做什麼那包袱裏又有什麼她好奇地站起身,隨陸九陽出去了。 兩人翻山越嶺,不知過了幾道山樑,多少遠近,方才遠遠望見正西一座山峰,峻極插天,山頂白雪皚皚,映襯著萬裏晴空,壯麗非常又行半日,方才到得山腳下,漸漸登上山頂,越走越冷,原來這峰頂常年積雪,終古不化。 

兩人踏雪登上一個高臺,四處一望,海闊天空,極為寬廣山風峭勁,群峰起伏,白雲卷舒,娟娟幾日來的大悲大喜,只覺一齊放下。 這高臺上卻建著一個小小的院落院裏一座茅草屋背山壁而建,三面環著竹編的籬笆,屋頂厚厚一層白雪進得屋來一看,原來這屋子的後牆就是直立的山壁

娟娟只覺陰冷刺骨,寒氣襲人。 屋中左手下,是一條長案,上面橫放著一丈長短的一條蘸金槍,一口紅絲纏鞘的長劍右手下也是一條長案,上面放著些脂粉、釵環、裙襖等女孩套用之物。 正中北牆上,掛著一軸圖畫,娟娟看時,上面工筆重彩,繪的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躍馬橫槍,和一群各持兵刃的軍士搏鬥圖畫下面是一張供桌,點著兩支白色蠟燭,陳著些瓜果梨桃等供品看來這畫中少女已經不在人世了,不知她是生活在哪朝哪代的人物。 

陸九陽輕輕搬開供桌,摘下畫軸,娟娟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這畫軸後面的巖壁上,竟現出一個黑森森的洞口,裏面寒風陣陣吹出,一眼望去,不知有多少深淺。 

陸九陽攜了娟娟的手,站在洞口向裏面愴然叫道:「婷婷婷婷爹爹看你來了。」 

石洞很深,只聽得綿長的迴音在洞中回蕩:「……看你來了——看你來了——看你來了——」 

娟娟更是奇怪,難道裏面住著個叫婷婷的女子麼,聽陸九陽的口氣,這婷婷還是他的女兒。 陸九陽躬著腰領著娟娟,一隻手提著油燈,背上背著包袱,沿著僅容一人的隧洞,走了許久,娟娟只覺這個高不滿四尺的山洞,少說也得半裏遠近。 山洞終於到了盡頭,是一扇緊閉的石門,陸九陽默默地站了一會,將石門用力推開裏面黑漆漆地,一時還看不清有什麼東西,似乎裏面的空間十分寬敞。 

陸九陽手一彈,一顆霹靂火彈向上飛去,拍的一聲,一分為四,向四個方向落去,只聽突突突幾聲響,東西南北四個角落同時騰起一團火燄,緊接著火燄變成了四條火蛇,慢慢地圍成一圈遊了過來,又聽得輕輕一響,洞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原來這是洞中一個高達十餘丈,可容數千人的一個天然大廳陸九陽以巧妙手勁發射霹靂火彈,擊中洞頂,使之一分為四,恰恰掉進大廳四角的四盞大油燈內,火燄以細撚相傳,瞬間點燃東西南北各一百盞油燈,四百盞油燈明晃晃地把大廳照得雪亮,詭秘陰森之氣一掃而盡。 只見大廳中央,是一個正方形的巨大水池,池中碧波蕩漾,波光粼粼

水池中央隆起兩丈高的一個方壇,用漢白玉砌成,潔白無暇壇上週遭砌著漢白玉欄桿,正面開口,一時看不清欄桿內是什麼東西一道石階砌在水中,從水池邊一直延伸到方壇上,可以拾階而登池正左、正右、正後三個位置均各有一個較為矮小的方壇,約三尺高下,也砌有漢白玉欄桿和三四層臺階。 娟娟只覺大廳中異常寒冷,雖然點著四百盞油燈,但是隻見洞頂洞壁都結著厚厚的堅冰,顯然是常年不化。 卻見陸九陽攜著娟娟,腳步踉蹌地向石階走去,臉上泫然欲淚娟娟不敢多問,隨著陸九陽一級級登上石階。 

來到方壇上欄桿之內,只見鮮花碧草圍繞著一方約長六尺,寬三尺的晶瑩剔透的大理石板,石板上竟赫然仰臥著一具少女的屍體,蓋著一條錦被,露著頭臉看模樣約有十五六歲年紀,秀髮像娟娟一樣,也挽成兩個圓形的鬟,兩條辮子垂在錦被外面,似乎已經死去了很長時間,秀髮失去了光澤,毫無血色的臉蛋似乎失了不少水分,已經不再細膩潤滑,積了一層灰塵,但仍然十分姣好俏麗,那錦被、緞褥也積了許多灰塵。 

姑娘的神態很安詳,像是在熟睡只是頸上有一道紫色的勒痕,說明她是被縊死的。 

陸九陽輕輕地把錦被揭開,露出了姑娘的全身只見她身穿一件絳紗衫,系著桃紅色兜肚,胸前繡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下面穿著一條素紗百摺裙,白襪子,白網鞋裙下直挺挺的修長雙腿也早就慘白地沒了血色,和白襪白鞋幾乎不能分辨衣服也因為褪色而顯得半舊了。 

陸九陽靠在少女身旁,把她的屍體輕輕抱起,低低地和少女說著話。 

「婷婷你冷不冷,看你穿得這樣單薄,住在這裏舒服嗎,有人打擾你嗎衣服鞋襪用爹爹洗洗嗎婷婷,我的好乖乖,你不知爹爹多麼想你你成年累月地睡在這裏,爹爹不能經常來陪你,你看這小臉蛋上這麼多塵土,你的辮子要爹爹給梳梳嗎,爹爹想你啊……爹爹不能親手給你換新衣服,爹爹給你帶來了一個小妹妹,叫她幫你,你要喜歡她呀,不要氣她……」 

平時不怒自威,瀟灑自信的九陽先生,在這裏竟變成了一個絮絮叨叨的癡漢若非娟娟親眼所見,真的難以想像。 那少女只是一具無聲無息的僵硬屍體,任憑陸九陽千呼萬喚,毫無動靜。 娟娟此時滿腹疑竇,這就是陸九陽的女兒婷婷她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九陽先生把她的屍體放在這裏這麼長時間為什麼沒有變壞,難道是也用了冰玉丹嗎但是見了先生這副如癡如醉的神情,又不敢問,只是陪著先生落淚。 

陸九陽輕輕地把婷婷的屍體抱起,一步步地走下方壇,彎腰將婷婷的屍體放在水池旁邊的一方乾乾淨淨的青石上,轉身對娟娟說道:「娟娟,請你在這池中為婷婷擦洗一下身體,換身新衣服,我回避一下,完後叫我。說著,陸九陽下了石階,走出大廳,掩上石門。 廳中只剩下娟娟,她先向婷婷的屍體施了一禮,說道:「姐姐恕罪。

然後脫下婷婷的兜肚,解開絳紗衫的紐扣,拉起婷婷的一隻僵硬的手臂,只覺婷婷身上的肌膚象凍住了似的,看樣子婷婷在這個寒冷的大廳裏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娟娟把婷婷的上衣慢慢脫了下來又解開系裙子的絲帶,脫下裙子和鞋襪。 此時婷婷只剩一條白色的胸罩,白色的內褲,娟娟再把胸罩和內褲脫下,婷婷的玉體就完整地顯露出來只見婷婷身材頎長,發育得很好,雖然皮膚蒼白沒有生氣,但是仍然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娟娟伸手試了一下水溫,原來這口方池之水乃是陸九陽鑿地下溫泉而成,周轉不息,四季常溫,所以這洞中嚴寒刺骨,池中卻是水汽升騰,池四周也以漢白玉方石砌沿,水中還有水草青萍,柔曼可愛。 池邊水深約有二尺,娟娟也脫了鞋襪,捲起褲管,先走到池中,再把婷婷的玉體小心翼翼地向水裏移過來由於緊張手一鬆,撲通一聲,婷婷的一隻腳打在水面上,整個人就完全浸到了水裏

只見婷婷的屍體四肢伸開,呈一個大字形,在碧波上半沉半浮,猶如玉色菡萏,長髮也飄散在水面上娟娟一下下撩起水,灑在婷婷身上。 浸了一會,婷婷的屍體漸漸柔軟了,膚色也變得好看起來娟娟先拉起婷婷的一條腿,內側外側細細地擦洗乾淨,接著又擦拭另一條,再擦拭胳膊,豐乳,小腹,以及女孩子的羞處最後翻過來,讓婷婷的屍體臉朝下浮在水面上,再擦拭脊背和豐滿的臀部。 

把婷婷的全身洗淨,娟娟抱起屍體,放在那方青石上,再換乾松絲帕把婷婷全身擦乾。 婷婷的屍體於是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猶如一尊潔白的瓷像,四肢經過溫水的浸潤和娟娟的移動,不再僵硬娟娟先從包袱裏面取出一條新的潔白的內褲給婷婷穿上,抖開一條天藍色的連衣裙,穿在婷婷身上,繫上白色的絲質腰帶,頸上打了一個漂亮的黃色領結腳上換上一雙淺粉色襪子,一雙雪白的體操鞋。 

娟娟把婷婷的頭髮也重新打開梳洗過,還為婷婷的臉上薄施胭脂,淡淡地掃了掃眉毛。 整理完畢,婷婷的屍體漂亮了許多,秀髮還是濕的,臉蛋剛剛搽過粉,一身嶄新的衣服,更顯得清秀純潔, 娟娟把婷婷的屍體抱上方壇,重新放好,蓋上錦被,把換下的衣服用包袱包好

陸九陽慢慢進來,看到婷婷的屍體煥然一新,臉頰居然紅撲撲的有了生氣,容貌顯得更加可愛,不禁對娟娟連聲稱謝。 

陸九陽帶娟娟下了方壇,圍池子走了一圈,原來這池子兩側兩個方壇內,也各有一具少女的屍體。 左邊壇上這具少女的屍體,梳著兩條麻花辮,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衣褲,白襪子,一雙蔥綠色的布鞋,身形瘦弱,臉蛋微圓,雙眼緊閉,約有十六七歲年紀。 

右邊壇上這具少女的屍體,年紀稍小一些,有十四五歲,身著一身藍底白條的運動服,梳著雙丫髻,穿著淺綠色襪子,一雙粉紅色的布鞋。 

陸九陽告訴娟娟,左邊這個女孩姓蘇,名叫玉蕙,右邊這個女孩姓馮,名叫香兒師徒兩人走到後面的方壇旁,卻見這個壇上也有一具屍體,只是全身矇著白布,不知是什麼人,但看這具屍體身形不高,估計也是個女孩。 

娟娟問道:「先生,這是誰?」 

陸九陽長嘆著說:「這是故人之女,臨終時他把女兒託付給我,讓我撫養她長大……我對不住她啊,使她小小年紀,死於非命,可憐她只有十四歲所以我給她全身蒙上白布,以免看到了傷心痛悔。」 說著,陸九陽慢慢揭開白布,露出一具嬌小的女孩子的屍體來。 

只見這個少女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圓圓的臉蛋,紮兩條小辮子,身穿一條紅黃相間的體操服,嬌小玲瓏的雙腿平放著,腳上沒穿襪子,光腳穿一雙小小的白色體操鞋這個女孩臉上的神情竟然是那樣的絕望,似乎死時遇到了什麼悲慘的變故。 

陸九陽重新給女孩蓋上白布,領娟娟出去了。 回到茅屋中,娟娟忍不住開口問道:「先生,我一直想問你,婷婷姐姐,和那三個小姐姐,是什麼時候死的,先生能和我說說嗎?」 

陸九陽看了看娟娟,說道:「娟娟,你果然是個有心的孩子,先生沒有看錯你想聽嗎?其實先生今天帶你來,不單單是要你給婷婷清洗身體,而且也是為了給你講婷婷的故事。」 說著,陸九陽就給娟娟講述了一件驚心動魄的往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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