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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說過山風

(二十一)~(三十二)

作者:石硯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係偶然,切勿對號入座

(二十一)



卻說被黃老疙瘩派去臘月梅送遺體的六個人,其中打頭兒的是黃老疙瘩的堂弟黃四虎,這小子從前就一直跟著黃老疙瘩無惡不作,雖然山上的弟兄都很討厭他,但有黃老疙瘩撐腰,也沒人敢怎麼樣他。

六個人趕著車下了山,剛剛拐上大路,黃四虎就叫把車趕進樹林中,其他幾個還以為他想休息休息呢。

「嗨,幾位,咱們這是幹嘛去?」黃四虎問。

「給臘月梅送屍首。」

「送屍首?是送命吧?」

「什麼?」

「你們想想,把人家大當家的打死了,人家臘月梅能幹嘛?咱們去,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那怎麼辦?」

「怎麼辦?告訴你們,出了這個事兒,過山風怎麼也不可能再投八路,早晚咱們都跟著我堂兄當中央軍,吃香和喝辣的,所以,這白雪梅的屍首,送不送回去沒什麼關係。」

「那你打算怎麼辦?」

「咱們要是慈悲為懷呢?找個地方,挖個坑一埋。要是懶得費那個事呢?找個山溝一扔。反正以後當了中央軍,咱們同臘月梅也是敵人了,誰還能追究三具屍首到哪兒去了?」

「那大當家的問起來怎麼辦?」

「咱們就說送去了,路上遇見臘月梅的人向咱們開槍,咱們只好把屍首扔下跑了。」

「好,就聽你的,也他媽甭埋了,找地方往山底下一推就得了。」

「那就不著急了,在這兒歇會兒,耗夠了鐘點兒再說。」

「行。」


「哎,你們說,這白雪梅年輕輕的,剛剛成親,洞房裡的樂事剛剛開始,就玩兒完了,也他媽真夠冤的。」幾個人坐著,有人開始感嘆起來。

「是啊,這才剛過三天,咱們大當家的還去給她賀喜來著呢。」

「哎,人家都說,新娶的媳婦頭三宿,這小娘們兒這麼漂亮,那姓肖的肯定是一天不拉空!」

「那是一定!」

「姓肖的他媽艷福不淺哪!」

「可不是!聽說這小娘兒們是個屬母老虎的,誰都不讓碰一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當桿子的,有幾個正經女人,多半是表面上裝得像個黃花閨女,暗地裡早不定跟誰睡上了呢。」

「不會吧?這小娘們看著可不像。」

「那誰說得準哪?」

「光說有什麼用?想知道?咱們驗驗,要真是黃花大姑娘,三天的時間,那下身兒捅破的口子還長不好呢。」黃四虎的眼睛現出一股貪婪的光。

「老黃,你他媽真行!咱們哥兒們又不是那假正經的人,想玩兒女人什麼時候瞞過人哪?看就看吧,還找什麼借口。」其餘五個也不是什麼好鳥。

「就是,這小娘兒長得這麼好,讓人一看見魂兒就給勾了去,老子早就恨不得把她拉到屋裡睡了!不過她跟他媽母考虎似的,我是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

「她平時趾高氣揚的,連咱們大當家的都讓她三分,哪輪得到咱們哥兒們動腦筋?現在她死了,咱們還不是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過了這個村兒可沒這個店兒了!」

「說得是。至少看看她的光屁股沒關係吧?」

「哎,可別!大當家的還有夫人和這小娘兒們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要是讓大當家知道了,咱們的腦袋可要搬家了。」

「肏!怕什麼,只要咱們不說,她還能自己從墳裡爬出來說去?你要是怕,我們哥兒幾個干。不過,你要是想把我們哥兒們賣了……」黃四虎拔出槍來。

「別!我怎麼能出賣兄弟呢?再說,不就是看這小娘兒們的身子嗎?有什麼可怕的?誰怕誰是你孫子!」

於是,就在薄薄的晨霧中,六個歹徒把棺材從車上抬下來打開,將白雪梅從裡面抱了出來。

她才剛剛死去不久,身子雖然涼了,卻還柔軟,剛剛穿上的褲子襠部濕漉漉的,那是因為括約肌失去了彈性,馬車一晃,膀胱中剩餘的尿液便流了出來。

六個傢伙把她放在馬車上,然後又把小花和玉蓮也都從棺材裡面抱出來,放在另外兩輛車上,她們的情況也和雪梅差不多,都濕著褲子。

雪梅靜靜地躺在車上,她死的不能瞑目,所以眼睛一直合不上,憤然地看著天空。

衣服是新換上的,是雨燕自己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正合適,剪裁合體的衣服緊裹著她的身子,胸前挺起兩座尖尖的小山,細細的腰肢使結實豐滿的髖部顯得特別性感。



(二十二)



幾個歹人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齊爬上車去,坐在雪梅的周圍,一個個地解開她的衣服紐子,一讓她的身子一寸一寸地暴露出來,直到扒光了她的全部衣褲,暴露出赤裸裸的肉體。

美麗的雪梅仰躺在棺材上,潔白的肉體一絲不掛,四肢無力地攤開在車上,她已經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在幾個下流色鬼的眼前任其淫辱。

他們玩弄著她那圓錐形的玉乳,本來粉紅的乳頭因為失血已經變成了灰白色,但乳房依然柔軟而富有彈性,她的左乳因為中彈而破裂了,被撕成了幾瓣,奶頭在其中一瓣破碎的乳房上掛著,只連著一半的皮肉。

他們仔細撫摸著她的玉體,撫弄著她那一叢黑黑的陰毛,仔細玩賞著那陰毛下遮蓋著的溝壑。

黃四虎讓兩個淫棍抓著她兩隻白嫩的纖足,把她的兩腿拉開,向上提起,使她那美麗的臀部離開棺材的蓋子,半懸在空中。

他想用這樣的姿勢去玩弄她的下身兒,但由於彎曲時腹部受到擠壓的關係,從失去彈性的肛門中擠出一條軟軟的糞便。

四人傢伙低聲淫笑著,下流地看著雪梅失禁的屁股。

黃四虎雙手撫摸著姑娘的玉腿,讓兩個壞蛋把姑娘的雙腿向著她的胸前用力擠壓,她的屁股朝天抬起,肛門和陰部都向上暴露出來,更多的糞便被擠了出來。

黃四虎從口袋裡摸了幾張草紙,把夾在她屁股中的糞便擦淨,使她那已經鬆弛的肛門暴露出來,他玩兒弄她那豐滿圓潤的臀部,再拾了一根手指粗的小棍,慢慢地在她的肛門裡捅來捅去。

「嘿,四虎,看看前兒夜裡她男人幹過她沒有?」

看著雪梅分開的大腿間那兩片緊緊夾在一起,像一顆蜜桃般厚實的陰唇,一個傢伙垂涎欲滴地說道。

「都過了一天一宿了,哪還能看得出來。」黃四虎回答道,手卻向雪梅的陰戶伸來。

雪梅的兩腿敞開著,女人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暴露著,長長的陰毛覆寫著圓圓的恥骨,卻沒有遮蓋她那生命的源頭。

黃四虎下流地用手指分開了她的大小陰唇,讓她的前庭完全張開,現出像銅錢般大的洞口來,裡面的嫩肉已經失去了血色,但仍然濕潤,還帶著她自己的分泌物。

黃四虎把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奸笑著從她的陰戶插進去,在裡面摳摸著,白雪梅只是軟軟地,任自己那最神聖的地方被淫棍們污辱。

「哈哈!」

黃四虎把手抽出來,讓其他三人看手指前面的粘液:「雖然沒有男人的東西,不過,她死的時候一定是正在想男人了,全是濕的。告訴你們,裡頭還熱乎呢!」

「真的?」三個人都貪婪問道。

「怎麼樣?」黃四虎問道,話中顯然有玄機。

「幹他娘的!這麼漂亮的小娘兒們,平時咱們多看兩眼都難,好不容易得著機會,哪能放過?!」

「那就幹?」黃四虎叫把雪梅的腿搭在馬車兩側的護板上,擺出了一副讓人讓所有女人都臉紅的姿勢。

白雪梅軟軟地躺在車上,黃四虎騎跪上去,一手抓著她的右乳,一手扶著棺蓋,下身用力插進她那剛剛被破瓜的身體中。

她沒有表示反對,她已經感覺不到恥辱,只有蒼白的身子在淫徒的衝刺中被動地抖動著。

另外五個歹徒淫笑著,看著黃四虎凌辱美麗的雪梅,然後便各自分開,撲向了小花和玉蓮,扒光了她們,暴露出少女赤條條的身子。

雖然兩個女衛兵也都是年輕美貌的少女和少婦,匪徒們卻只是用手玩弄他們,利用她們的身子調動自己的慾望,卻在雪梅的身上進行最終的發洩。

***

「你們好大狗膽,不知道山寨的規矩嗎?」

黃老疙瘩等人摸進樹林的時候,馮小麻子正跪在馬車上,把雪梅的雙腿拉在他自己的身體兩側,起勁兒地在她的陰戶中衝刺著。

看到黃老疙瘩,幾個人嚇得差一點兒把屎拉在褲兜子裡,因為按照過山風的規矩,姦淫是要五馬分屍的。

五個已經在女屍的身上發洩完了的傢伙急忙跪在地上給黃老疙瘩磕頭,正在雪梅身上亂拱的馮小麻子不知所措,待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什麼,連把下邊抽出來了都不會了,只是渾身篩糠一樣亂抖。

「你們幾個膽子不小,不知這小娘兒們是大當家的朋友嗎?這事要是讓大當家知道了,你們還想活嗎?」

幾個人一聽,知道黃老疙瘩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胡老玉,換句話說,並不打算懲罰他們,心裡踏實了一點,那個馮小麻子也明白了,趕快把已經軟了的雞巴從雪梅的身體中拔出來:「二當家,求求您,千萬別告訴大當家,您救我們一命,就是我們的重生父母,讓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你們想不想立功贖罪呀?」

走過去看著精赤條條的三具女屍,用手捏住雪梅那滿是污跡的陰唇,看著精液從陰道中流出,黃老疙瘩靈機一動。

「想!想!您說,您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那好,既然你們想玩兒,就先玩兒夠了,然後咱們再說。」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混蛋!是我讓你玩兒的,有什麼不敢?出了事兒有我二當家兜著呢!」

「哎!是!」馮小麻子答應一聲,想要繼續奸屍,那軟下去的雞巴卻不爭氣,說什麼也挺不起來了。

「二當家,我們都已經玩兒過了,您吩咐。」

「那好,你們下來,你們幾個有想玩兒的嗎?有就快點兒。」他回頭對跟自己一齊出來的親信說道。

跟著黃老疙瘩跑的能有什麼好東西?知道黃老疙瘩是真的想讓他們玩兒,便迫不及待地爬上車去,三個姑娘再次遭到了辱屍的噩運。

「你們幾個,把這三個小娘們屁股上的那東西擦乾淨了,用麻袋裝起來,棺材就不用了,跟著我趕快送到省城去。」看著幾個手下從女人的身上下來,黃老疙瘩命令道。

「幹什麼?」

「咱們如此這般……,只要咱們投了中央軍,就是大當家以後知道了,他也不敢說破。再說,我還可以讓湯司令收留你們,把你們編到其他部隊去,只要不在過山風,大當家就是再生氣,也不能拿你們怎麼樣。」

「那我們聽您的。」聽了黃老疙瘩的壞主意,幾個傢伙立刻眉開眼笑了。


(二十三)



於是,黃老疙瘩帶著這些人,用馬車把白雪梅三人的屍體送到省城。

那個王鳳山的親信早就先行一步進城聯絡過,黃老疙瘩剛到城門外,就大喊起來:「我們是過山風胡大當家派來給湯司令送信的。為了表明歸順政府的誠意,我們大當家的親手把與黨國為敵的女匪白雪梅給處置了,派我們送來作見面禮。」

湯德海一聽說過山風要接受改編,半信半疑,因為前幾天的消息還說他想投八路呢。

王鳳山在旁邊說道:「司令,我的人已經跟我說過了,這事決不會錯的。胡老玉宰了白雪梅,就沒有了退路,不投靠咱們不行啊!我看,您還是親自出去撫慰一下,最好再帶上幾個記者一塊兒去,這事要是在報上一宣傳,那對收編其他小股桿子可是大大有利呀!」

於是,湯德海聽了王鳳山的話,跟著他一齊奔城門而來。

到了城門口,那裡已經圍了一大群記者。

黃老疙瘩把信交給湯德海,然後說:「報告司令長官,我奉胡大當家之命,前來向政府投誠。這便是臘月梅的大當家白雪梅的屍體,請你過目。」

聽說臘月梅被槍殺,城門外早就聚滿了帶著複雜心情的人群。當六個土匪把麻袋口兒打開,拎著袋角向外一倒,人群中立刻發出一聲驚呼。

幾個報社的女記者尖叫著轉過臉去,那些男記者卻搶上前去「卡嚓卡嚓」地拍起照來。

看到從麻袋裡倒出來的,竟是精赤條條,一絲不掛的三個年輕女屍,湯德海也嚇了一跳:「這是……」

黃老疙瘩讓手下把因為裝在麻袋裡而蜷縮成一團的姑娘們翻過來,讓她們仰面朝天躺在馬車上,王鳳山走過去,用手捏住雪梅的下巴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司令,這的確是臘月梅的女匪首白雪梅。」

「她就是臘月梅?她們怎麼會這個樣子?」

湯德海沒有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臘月梅大當家,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少女,看上去還完全像個小姑娘一般,更沒有想到,一個堂堂女英雄,居然被剝得一絲不掛地送給他。

「司令長官。」

黃四虎接過話頭,故意提高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這幾個小娘兒們想勸我們大當家投靠八路,我們大當家的不願意,她們竟然跟到我們大當家的屋兒裡,自己脫了衣服跳光屁股舞,說只要我們大當家的願意投靠過去,她們就每天給我們大當家的跳這樣的艷舞,還讓我們大當家的隨便睡。

我們大當家的那是堂堂七尺漢子,最恨這種下賤的女人,氣得二話不說,拔出槍來就把她們給崩了。我們胡大當家的本來是讓我們給她們裹上點兒再送來,可是人死了,拖都拖不起來,我們哥兒們才懶得在她身上費勁兒,再說,這種下賤的女人也用不著給她們留臉面,所以就這樣給拉來了。」

「哦,該殺,該殺!」

湯德海說著,逐個把三具女裸屍都看了一眼。

他是個當兵的,對槍傷最是熟悉,一看三個姑娘乳房上那裂成幾瓣的皮肉,就知道子彈是從背後射入的,如果她們真是用色相去誘惑胡老玉,而胡老玉又是氣憤之下開的槍,那麼,她應該是從身體正面中槍才對,這樣乳房上就只會留下一個小而整齊的彈孔,像這種組織的撕裂,是子彈出口處的典型特徵。

不過,雖然明知三個姑娘都是被人從背後暗算,湯德海卻十分希望這是一切都真的。

因為他很清楚臘月梅在當地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他們把白雪梅當成抗日女英雄,當成劫富濟貧的女好漢,除了這種讓中國人最為深惡痛絕的淫亂行徑,很難讓他們改變對臘月梅的看法:「既然這樣,就把她們留在這兒讓大家都看看吧,讓老百姓都知道,這些個投共的女匪是多不要臉的淫婦。」

雪梅和兩個女衛兵就這樣被擺在了城門前展覽,成群的人從這裡經過,以各種複雜的心情看著這些年輕女豪傑一絲不掛的屍身。

一大群波皮無賴在王鳳山的授意下聚到城門前,把三個姑娘拉著四肢抬起來,當眾玩兒褻她們的身子,捏她們的乳房和屁股,用手指摳她們的陰戶。

他們把小紅和玉蓮放回車上,雙膝分開搭在車的護板上用繩子拴住,再在她們每個人的肛門和陰戶中插上一根帶著枝條的柳樹棍來污辱她們的屍體。

他們找來一個老百姓家里拉煤球用的小平車,那車子只有半尺來高,兩尺長,一尺多寬,下面安著四個木頭琺轆,把雪梅腰部以上仰著綁在小車上,再用一根三尺多長的竹竿把她兩隻纖細的腳踝撐開綑住,露出她的生殖器。

從一個賣小孩兒玩意兒的小販手中,強索了兩個波浪鼓和一個秫秸插的風車,在充分摳挖玩弄她的下體後,他們把波浪鼓塞進她的肛門和陰戶,把風車插進她的嘴巴裡。

撐開雙腳的竹竿中間拴上繩子,套上一頭黃牛,使她八字分開的兩腿斜著舉起來。由一個人牽著牛,倒拖著雪梅在城裡的大街上遊行示眾。

載著雪梅的小車「吱紐吱紐」地叫著,他們還在那拴竹竿的繩子上另拴一條繩子,由一個人在側面拉著,一邊走一邊有節奏地扯動,使她腳不住地左右晃動,赤裸的身體像游水的魚一樣扭動。

她的一對聳立的椒乳無力地擺動著,立在口中的風車在風中嘩啦嘩啦地旋轉,波浪鼓隨著她下體的左右擺動發出斷斷續續的「咚咚」之聲。

雪梅被這樣下流地遊街游了一整天,到了黃昏,無賴們才把她拖回城門,放在黃老疙瘩拉她下山時的那輛馬車前,把竹竿拴在車轅上,又繼續示眾了兩天。

受到官方秘密資助的下流小報《後庭花》,還把生殖器中插著波浪鼓,被倒拖著遊街的雪梅的屍體,以及被插著柳枝擺在馬車上的小紅和玉蓮的裸露屍體拍成各種角度的照片,整版整版地刊登在報上,晝夜趕印,在省內各級城市甚至集鎮免費散發。

湯德海讓黃老疙瘩拿著他的回信先回月亮山,又派王鳳山帶了三個團隨後趕來。

湯德海在回信中說:

「欣聞大當家擊斃臘月梅女逆首,棄暗投明,余心甚慰。擬將過山風改編為獨立旅,茲委任胡老玉為獨立旅少將旅長,黃顯奎(就是黃老疙瘩)為上校副旅長。為防臘月梅及共黨報復,著高參王鳳山率部馳援,望胡旅長早日下山,報效黨國……」

見到湯德海回信中歡迎過山風參加中央軍的話,胡老玉感到有些迷惑不解,黃老疙瘩這才告訴他自己把白雪梅三個的屍體轉送省城的事。

胡老玉差一點兒氣瘋了,這不是把殺害白雪梅的屎盆子硬往他腦袋上扣嗎?

不用說什麼請人調停了,現在等於公開承認雪梅是過山風殺的,自己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娘的,你幹的好事!」胡老玉拔出槍來就要殺人。

黃老疙瘩撲通跪在地上:「大哥,你要殺就殺吧,我可以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我這可都是為了咱過山風好好哇!你老是下不了決心,腳踩兩隻船,到時候,不管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都不會放過你呀!」

事已至此,胡老玉感到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人家已經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說白雪梅是他胡老玉殺的,即使查出真兇也沒有意義,難道一個已經接受了國軍改編的旅長,還要去向人澄清自己沒有殺死敵人的事實嗎?

他知道,這種事情越抹越黑,如果替自己辨解,那只有給人留下笑柄。他也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黃老疙瘩的陰謀,但過山風現在已經是爹不親娘不愛,不投中央軍,那不是乾等著臘月梅和八路軍來報復嗎?

於是,儘管雨燕和杜風志極力反對,胡老玉還是只能把一切都預設了。



(二十四)



王鳳山來到過山風,送來了委任狀,同時敦促胡老玉把隊伍帶到省城接受改編。

胡老玉不想把隊伍帶走,獅子山是他起家的地方,這山、這水、這人都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而且他也明白,國民黨的目的是他手下那一千多號人,自己到了省城,等於被上萬中央軍像看賊一樣看了起來,那還有屁個搞頭!

因此,胡老玉給他來了一個「拖」字,裝聾作啞,不說下山,也不說不下山,只是今天說這,明天說那,要不就是裝病不見客,王鳳山想以三個團的兵力脅迫胡老玉,但現在人還在月亮山外,想實作脅迫計畫也不容易。

於是,黃老疙瘩再次發揮了作用,他現在已經成了副旅長,而且在王鳳山的支持下,他也開始架空黃老玉。

他首先控制了過山風在外面的眼線,等於打瞎了胡老玉的眼睛,一份份由「眼線」探來的緊急情報便由黃老疙瘩擺到了胡老玉的桌子上,情報說臘月梅同八路軍已經作好了佈置,裝備了三萬人要來討伐過山風。

一時間,山寨中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其實胡老玉很不願意中央軍屯兵寨外,但已經同臘月梅鬧成這個樣子,他是進也一刀,退也一刀,迫於形勢危急,他不得不答應王鳳山的三個團進山,駐紮於山寨所在的獅子山四周。

從此,王鳳山和黃老疙瘩整天圍在胡老玉的身邊,開始逼宮。他們軟硬兼施,想讓胡老玉立刻下令下山。

此時的黃老疙瘩早已成了王鳳山的幫兇,在這外有大兵壓境,內有奸人橫行的時候,胡老玉感到自己已經無力回天,只得選擇了逃避,他稱病不出,把過山風全權交給了黃老疙瘩,自己只保留了一個名義上的旅長頭銜。

於是,志得竟滿的黃老疙瘩便作出了下山的決定。

進了城,已經是心如死灰的胡老玉,來了個不聞不問,貓在自己的家裡,同雨燕過了閒散的生活,白天養魚、餵鳥,晚上摟著雨燕拚命發洩。

若大一個過山風,在王鳳山和黃老疙瘩一夥陰謀家的操縱下,開始向國民黨的炮灰轉化。

黃老疙瘩終於掌握了過山風的實權,有了王鳳山撐腰,他開始在部隊的各個層次排劑胡老玉的人,同時安插自己的親信。

黃老疙瘩一夥兒都是土匪出身,心黑手辣,胡作非為,過山風的弟兄們在他們的淫威下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一些因為對他的倒行逆施公開表示不滿的老弟兄還被他冠以抗命和通共的罪名,有的關,有的殺。

那些當初因為害怕臘月梅報復而力勸胡老玉投靠中央軍的人才明白自己上了當,原來暗算白雪梅完全是黃老疙瘩一夥兒藉機篡權的陰謀,他們後悔不迭,紛紛到胡老玉的住處來,請求胡老玉重新出山,領著他們奔向一個光明的前途。

但胡老玉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現在已經是籠中的鳥兒,想飛也飛不了哇!

一天一天的,胡老玉便在鬱悶中渡過。

這一天,已經在家裡貓了近兩個月的胡老玉想出去散散心,與雨燕一起便裝從家裡出來,坐上兩輛黃包車,想到戲園子裡看看戲。

剛剛走到鬧市口,一個叫賣報紙的聲音讓他把車停了下來。

胡老玉家裡每天都有人給他送報紙看,賣報紙有什麼新鮮的?

但胡老玉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只聽那賣報的喊道:「大家看完了這本書,再看這張報紙,這上面都是前些時候臘月梅被過山風擊斃,光著屁股示眾的像片兒,這可是《後庭花》的絕版,我們掌櫃的花了兩塊大洋才從一位老農手裡買來的,只此一份,五塊大洋起價,大家出價呀!」

有人在喊:「五塊我要了。」

「我出六塊。」

「我出十塊。」

「……」

在外層聽到叫賣聲而圍過來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議論:

「兄弟,賣什麼呢?」

「前幾個月的《後庭花》增刊,就是那三個臘月梅的女匪光屁股遊街的報紙。」

「你看過嗎?」

「沒有,聽說是《後庭花》的人在大街上發的,不要錢,我沒趕上,我們街坊得了一份,藏在家裡不肯給我看。」

「你說這個過山風可他媽真不是玩意兒,當年人家臘月梅可是冒死把他從鬼子手裡救下來的,現在他竟然忍心把人家給殺了!」

「可不是,這就叫人心隔肚皮呀!為了自己的榮華寶貴,連救命恩人都害,真缺德!」

「殺人就殺人吧,幹嘛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大姑娘脫光了送來?這叫什麼德行?!」

「原來打鬼子那會兒,我還覺著這過山風不錯。現在這人哪!唉!」

胡老玉一聽,臉上像著了火一樣,「蹭」地一下子就從車上蹦下來,把一張鈔票往車伕手裡一塞,幾步便擠進人群中。

只見那是一個賣舊書報的小門臉兒,裡面正有一個夥計舉著一份報紙在門口裡頭喊叫著,門外一群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兒正在喊著價。

胡老玉一步躥到門口,不顧小夥計的阻攔,一下子闖進屋裡,劈手便把那張報紙給搶了下來,拿到門口,藉著外面的光亮一看,不由氣得面紅耳赤。

那報紙名叫《後庭花》,一聽名字便知道是個下九流的小報,只見第一版上便是一張整版的照片,上面是三個精赤條條的女屍仰躺在三輛馬車上,頭版標題是:「過山風棄暗投明處決臘月梅女匪首」,再翻到第二版,看到三個女屍的面部特寫,不是白雪梅還是哪個?

黃老疙瘩只告訴胡老玉他派人把白雪梅三人的屍體送到省城作見面禮的事,並沒有告訴他三個姑娘都是扒光了才送去的,而且還光著身子在省城展覽。直到此時,胡老玉才真正瞭解了事情的真相,把黃老疙瘩一夥兒恨得牙根直癢。

看看上面的文字,總的意思是說雪梅是因為給胡老玉跳裸舞而被他氣不過槍斃的,又由他胡老玉派人送給湯司令作見面禮。

再看後面各版,三個姑娘全都分著雙腿,暴露著女性的私處,特別是雪梅的赤裸屍體被倒拖在黃牛後面,陰戶中還插著波浪鼓凌辱的慘狀,胡老玉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那一時的錯誤決定,雪梅的屍體無論如何也不會被人如此作賤,他幾把把那報紙撕得粉碎。

「哎,先生,您這是幹什麼,這可是我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你給撕了,我們吃什麼?」

小店的夥計和老闆急忙跑過來,攔住了氣哼哼想要闖出門去的老玉,外面那一群竟買報紙的公子哥兒們也紛紛喊叫起來,把胡老玉圍在當中。



(二十五)



「撕了怎樣?老子賠你錢!」胡老玉道。

「你賠錢,你賠得起嗎?」

「你要多少錢?」

「一千大洋!」

「你想敲詐老子?」

「這可是臘月梅女匪白雪梅的像片兒,在這個地方,一百年也出不來這麼一個俏女匪,更沒機會讓這麼漂亮的女匪光著眼子照相片兒。你嫌貴?你也照過山風的樣子,再找一個白雪梅來,也把她扒光了照相片兒印報紙啊!」

「對呀,找去呀!」

「讓他賠錢,賠一萬!」

「……」

看熱鬧的公子哥兒們也跟著起哄。

聽著他們說起雪梅的屍體,一口一個光眼子,一口一個赤條條,句句話中都帶著下流的污辱,胡老玉怒氣不息。

更聽到自己過山風的名號不停出現在人家的嘴裡,把他當成殺害白雪梅的兇手,他嘴唇哆嗦著,卻真是渾身有嘴也說不出。

他終於暴怒了,伸手從大褂兒裡面掏出了手槍,「啪」地一聲放在舊書店的櫃檯上:「老子用這個賠你,夠嗎?!」

人群安靜下來,誰不怕那裡面射出來的小金屬疙瘩?

老闆也傻了,不知道這位到底是幹什麼的,說話也說不利落了:

「先,先,先,先生,小的們有眼無珠,冒犯了先生,這個,幾張破紙,不敢讓您老破費,就當是小店孝敬您的好了。」

「孝敬你媽的屄!」胡老玉罵道:「這樣下流的東西,你敢說拿來孝敬老子!」

「不敢,不敢!您,您,您……」

「老子就是過山風,從今往後,哪個再敢說白雪梅是老子殺的,老子就斃了他!」

「啊?您就是過山風?小的們有眼無珠,有眼無珠,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告訴你,臘月梅不是老子殺的,臘月梅是好人,是好人,知道嗎?!以後誰再敢賣這種報紙,叫老子知道了,老子就斃了他!」

「是是是,不賣,不賣!可這……」他想說的是:「您是過山風,這擊斃臘月梅不是您的功勞嗎?幹嘛怕別人說呢?」隨即便明白了,原來這殺害救命恩人的事兒,誰也不會認為是好事,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您自己貓著不就完了嗎?也沒必要跳出來發這麼大的火兒呀!

「我說過,臘月梅是好人,她不是老子殺的!」

胡老玉還想再說,雨燕擠進來,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死拉活拽地把他拉了出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臘月梅是好人,那不是惹禍上身嗎?

胡老玉再也沒有心思去看什麼戲了,看著四周人們那驚異與不屑的目光,他像被尖刀戳了心一樣,他有生以來還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狼狽過。

與雨燕一起逃命一樣回到家裡,看著滿眼含淚,傻呆呆地與他對視的雨燕,再也忍不住了,一頭紮在雨燕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雨燕撫摸著他的頭髮,也止不住潸然淚下,那可是她多年的閨中密友,受到如此凌辱,屎盆子還扣到了自己丈夫的身上,怎能不讓她痛心呢?

「雨燕,都怪我,要是我早一天答應肖老弟投八路,雪梅妹妹也不會遇害。要是我聽你的,堅持不向中央軍求助,也不會上了黃老疙瘩這狗東西的當。現在,臘月梅的弟兄們不能原諒我,老百姓不能原諒我,連我自己也不能原諒我自己。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留著雪梅妹妹受辱的相片兒,讓她死了都要被人羞辱,我,我……」

他說不下去了,突然一下子跳起來,拔出手槍便指向自己的腦袋,雨燕急忙一把搶了過來。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自從父親把姐姐家燕嫁給了胡老玉,雨燕就一直叫他作大哥,從沒改過口:「雪梅妹子受人暗算,遭人辱屍,你,我,我們整個兒過山風都有責任。雪梅妹子是個英雄,她從來就沒有怕過死。當年落在日本鬼子手裡,面對著像姐姐一樣的結果,她皺過眉嗎?難道她出生入死打鬼子,難道她把你當成哥哥,為的就只是讓你輕易結束自己的性命嗎?」

「雨燕,可我對不住她呀!我怎麼才能贖我的罪呀?」胡老玉頓足垂胸地哭著。

「雪梅妹子到咱們過山風來,就是為了拉著咱們一起走一條光明的道路,可咱們放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機會。現在,咱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你看看,過山風已經讓黃老疙瘩弄成什麼樣子了?再這樣下去,過山風就真的完了,過山風的一千多弟兄就真的完了!雪梅妹妹九泉之下,她能瞑目嗎?姐姐九泉之下,她又怎麼能瞑目呢?」

「家燕、雪梅妹子,我對不住妳們呀!」聽到雨燕提起家燕,胡老玉哭得更傷心了。

「可是,誰會相信我呀?」

「我相信你,過山風的弟兄們也相信你,只要你能把過山風帶出去走上正道,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嗯,雨燕,我聽妳的!就算是人家不信我,我把命賠給他們就是了!」胡老玉悲憤地說道。

「大哥,只要能把隊伍帶上一條正確的路,如果人家真信不過你,我和你一起去,任由人家處置!」

「雨燕,我聽妳的!娘的黃老疙瘩,看我怎麼收拾你!」



(二十六)



胡老玉又出山了,他當上了名符其實的旅長,又開始訓練部隊,發號施令,並把原來的四寨主杜風志提拔為參謀長兼三團長,讓雨燕在黃老疙瘩手下的一團當了副團長。

雖然弟兄們對他每天嘴裡「報效黨國」的話聽不慣,但大傢伙兒畢竟是跟著他走過來的,由他主事,總比由著黃老疙瘩胡鬧好。

黃老疙瘩心裡可氣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快把過山風的大權抓過來了,現在遇上了對頭,你想他心裡能樂意麼?

但他自己沒什麼威信,生氣也沒辦法,他只有拉著王鳳山這面大旗為自己作一張虎皮,勉強維持著自己的副旅長地位。

其實王鳳山也知道黃老疙瘩在過山風沒有什麼人緣兒,所以只要胡老玉死心蹋地地跟著中央軍走,給他點兒榮華富貴倒是沒有什麼,甚至讓他說上幾句過分的話也沒有什麼。錢花出去了,還可以從老百姓身上刮,倒是黃老疙瘩不能丟,因為還要靠他監視胡老玉,避免這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隊伍再出什麼問題。

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了,在美國佬兒的支持下,國民黨終於發動了內戰。一批批的軍隊從省城開出,撲向八路軍的根據地,隆隆的炮聲在四處響起。

為了把胡老玉緊緊地綁在國民黨的戰車上當炮灰,王鳳山給湯德海出主意,叫他命令胡老玉的獨立旅進攻駐紮在梅花山的臘月梅獨立支隊。

只要這兩家一打起來,過山風和臘月梅就算徹底撕破了臉皮,再沒有和好的可能。

但胡老玉這一次卻給了王鳳山一個硬釘子,他告訴王鳳山,當初他接受改編的時候曾經有言在先,過山風與臘月梅是一同打鬼子的朋友,他胡老玉殺白雪梅也是被人栽贓,無論如何他也決不能恩將仇報,帶著過山風的弟兄去打臘月梅。

雖然胡老玉得到了過山風弟兄們的一致支持,王鳳山卻不肯罷休,他就是要胡老玉同臘月梅撕破臉皮才算完,於是,他利用四周大批中央軍為後盾,拉下臉皮來訓斥胡老玉,逼他參戰,否則就要派人取而代之。

胡老玉現在面臨著生活中再一次難關,他能否順利渡過呢?

胡老玉這幾天吃不好睡不香,一方面他不能把過山風帶向進攻臘月梅和共產黨的罪惡之路,一方面,他又不能強行抗命,因為他現在就在人家的眼皮底下,他胡老玉的命可以不要,可這一千多弟兄的命卻不能葬送在自己手裡。

「大哥,大嫂。」參謀長杜風志出現在他的面前。

「風志啊,什麼事?」

「是不是這幾天心裡不痛快?」

「嗯!」

「那到我那兒去,咱們哥兒倆喝兩盅?」

「現在哪有心思喝酒哇?」

「嗨,兄弟一場嗎。喝兩盅解解悶兒,有什麼難處,說不定兄弟我還能替你出出主意。」

「好吧。」

胡老玉和雨燕跟著杜風志來到他指揮的三團防地,通過層層設防的哨卡,來到他的團指揮部,三人坐下來,擺上酒菜開始對飲。

不過,胡老玉卻無心喝酒,只是悶悶地想心事。

「大哥,大嫂,光咱們三個在這兒喝悶酒也不行,我找個了老朋友,咱們一塊兒喝?」

「什麼朋友?」

「能替你解開心中猶愁的朋友。」

「誰?」

「我。」話音剛落,從裡屋走出一個人來。

看到這個人,胡老玉吃了一驚,手不由自主地便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同樣驚訝的雨燕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那人彷彿沒有看到那對準他槍口,心定氣閒地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怎麼,不想請故人喝一杯嗎?」

「你,你好大膽子,怎麼敢到這裡來?」胡老玉感到自己有點兒失態,把槍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來人正是白雪梅的丈夫,臘月梅獨立支隊的政委肖逸。

「老朋友的地方,我有什麼不敢來的?」

「朋友?你還當我作朋友?」

「為什麼不呢?」

「可是,雪梅……,你,你…」老玉忽然把自己的槍推到了桌子的對面。

「這是幹什麼?」

「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報仇吧,我胡老玉,決不皺一皺眉。」



(二十七)



「雪梅的事不會是你幹的,我知道你胡老玉胡大哥,就像知道自己的手足一樣。如果有一枝槍對著你和雪梅,你一定會擋在她的身前,怎麼可能親手殺害一起打鬼子的戰友?!更不用說她還叫你作大哥呢!」

「你真的這麼相信我?」

胡老玉站起來,一把拉住了肖逸的手:「可是,如果不是我一時糊塗,她也不會被……,我是萬死莫贖哇!」提到雪梅的屍身被當眾污辱的事,胡老玉說不下去了,眼圈紅了。

肖逸也沉默了很久,眼睛裡充盈著眼光,他忍了忍,終於還是讓眼淚痛痛快快地流了出來。

他已經從鄉下的一些老百姓那裡了發現了被敵人分發的《後庭花》,瞭解了雪梅的遭遇,作為雪梅的新婚丈夫,看到妻子這樣被污辱,他該是怎樣悲憤吶?!

「雪梅是個好女人,我為娶了她作妻子而感到無比驕傲。敵人雖然污了她的屍身,卻使她的心更純潔。她在我眼裡,永遠是最乾淨最貞節的女人!」肖逸把手攥成了拳頭,讓自己平靜下來。

「肖老弟,千錯萬錯,都是我胡老玉的錯,我現在是追悔莫及!兄弟,既然你還能信任我,有何計以教之?」

胡老玉見到肖逸,正像是失足落水的人抓到了一個救生圈,那是他的救命星。

「大哥,我們打入敵人司令部內部的同志已經查明了,策劃殺害雪梅的正是黃老疙瘩那伙兒人,你的不白之冤早就可以洗清了。我們現在對你和過山風的處境非常瞭解,知道你們不願意打內戰,更不願意把槍口對準自己一起打鬼子的朋友。所以,我奉上級領導的命令到這裡來找你,就是想要幫你和過山風,早日擺脫國民黨,一同建設一個民主的新中國。」

「肖老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胡老玉,我今天也向你說句心裡話。我胡老玉有你和雪梅妹子這樣朋友,真是三生有幸。老弟,胡老玉這條命就是你的,你什麼時候想要,就什麼時候取了去。從今往後,你肖老弟說東,我胡老玉決不往西,有違此言,讓我天打雷劈!」

「大哥,不是聽我的,是聽共產黨的。我們不興賭咒發誓,不過,我們絕對相信你!」

「老弟!」兩個老朋友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杜風志和雨燕在旁邊也流下了高興的淚水。

按照同肖逸商量的結果,胡老玉決定按照湯德海的命令把隊伍拉上月亮山區,再在臘月梅和八路軍友鄰部隊的配合下陣前起義。

現在的臘月梅支隊已經和雪梅犧牲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由一千多人發展到了五千多人,而胡老玉的過山風卻由於黃老疙瘩的排擠和破壞,許多弟兄開了小差,跑出城去投了臘月梅,現在過山風已經由一千七、八百減少到了一千一百多人。

在肖逸的安排下,已經跑到臘月梅的人又重新回到了過山風,加上另一些安排來過山風投軍的,人數在幾天之內再一次增加到了二千人。

過山風獨立旅出發了,浩浩蕩蕩地從省城開了出來,湯德海還派了王鳳山作為特派員隨隊出征,實際上是為了監視胡老玉。

對於胡老玉態度的轉變,王鳳山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胡老玉終於同意去打共產黨,擔心的是隊伍的實權又漸漸回到了胡老玉的手中,雖然黃老疙瘩原來安排在各連隊中的親信並沒有被胡老玉撤職,但王鳳山總覺著隊伍中潛藏著一股暗流,隨時都會把這些人給沖走。

隊伍行進到了吳家堡,再向前便是月亮山區了,胡老玉決定立刻進兵,但王鳳山卻讓隊伍暫停下來,因為左右兩翼的策應部隊還沒有到。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詭計多端的王鳳山同黃老疙瘩暗中商議對策,他們知道,雖然過山風和臘月梅的人數相當,加上兩翼的部隊,中央軍方面已經在人數和武器質量上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如果過山風中途出現什麼意外,他們同臘月梅合在一體的力量卻要強於自己的兩翼部隊,一但出現這種情況,不光自己兩個人的性命不保,兩翼的兩個團恐怕也要讓人家包了餃子。

惡毒的黃老疙瘩給王鳳山出了個主意:「特派員,咱們可以把胡老玉的老婆留下當人質。這林雨燕的父親對胡老玉有知遇之恩,胡老玉是個極重親情又知恩圖報的人,決不會拿自己老婆的性命開玩笑的。」

第二天一早,負責兩翼策應的中央軍兩個團報告到達了預定地點。在旅指揮部裡,團以上軍官正等著胡老玉下達開拔的命令。

「胡旅長,我就不去了,在這裡替胡旅長關照糧秣,啊!」王鳳山看著正準備下令的胡老玉說道。

「那好吧,王高參,你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胡老玉一語雙關地說。

「我一個人有點兒顧不過來,想向胡旅長借個人幫幫我。」

「那好,王高參想要誰?只管說。」胡老玉知道黃老疙瘩怕死,王鳳山多半是想要把他留下來。

「我想請林副團長留下。女人嘛,心細,幫我管管往來賬目,不容易出差錯,再說,這打仗的事兒,太危險啦,還是叫男人去吧。」

「王高參,拙荊雖是女流,這打仗的事卻是一點兒也不含糊,我看,還是把黃副旅長留下的為好。」除了早知內情的黃老疙瘩之外,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他們明白,王鳳山這是要把林雨燕留下當人質。

「哪裡哪裡,不是我看不起黃副旅長,他大字識不了幾個,打仗麼也許還行,這管賬麼,怕是力不從心嘍。」

「旅長,高參。」雨燕站了起來:「為國家效力,雨燕義不容辭,既然王高參用得著我,那我就留下來。」

「雨燕。」胡老玉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

「旅長,雨燕一個女子,放在隊伍裡能頂幾桿槍用,留在這裡還能發出幾點亮光。不用說了,我留下。」

她用堅定的目光看著胡老玉,胡老玉知道,如果自己再堅持,就會增加王鳳山的疑心,現在隊伍還在山外,四周還有數萬中央軍,過山風還沒有擺脫魔掌。雨燕自己要求留下,正是為了過山風的大局。

胡老玉沉默了半晌,才不動聲色地答到:「好吧,既然夫人也這麼說,那就留下吧,一團副團長,由一團一營營長黃彪代理。」

「那我就祝你們馬到成功嘍!」王鳳山皮笑肉不笑地說。

「夫人,妳要照顧好自己。」胡老玉看著妻子,語重心長地說。

「大哥,勿以雨燕為念。」雨燕向胡老玉伸出手去,平靜地回答,兩伉儷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二十八)



過山風進山了,先頭部隊同臘月梅和一支小部隊進行了短促的交火,然後臘月梅便失蹤了,連梅花山的營地都不要了。

隊伍在山裡轉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臘月梅的影子,這讓黃老疙瘩又高興又著急。

高興的是見不著臘月梅,就用不著冒掉腦袋的風險,而著急的是,胡老玉不同臘月梅實實在在地打一仗,自己的工作就沒有完成,在王鳳山那裡便無法交待。

夜半時分,吳家堡突然響起了一陣爆炸聲,一支小部隊神兵天降一樣突然出現在鎮中心的指揮部附近,裡應外合,一下子便把吳家堡攻克了。

肖逸帶人衝進王鳳山的指揮部,裡面除了幾個通訊兵之外,什麼人也沒有。

「人呢?」他抓住偽通訊班長的脖領子,用手槍指著他的腦門。

「什麼人?」那小子嚇得一脬屎拉在褲子裡。

「王鳳山。」

「他今天下午坐汽車回省城去了。」

「什麼?!」

「他今天下午說是要去催糧草,和林副團長回省城去了。」

「哎!」肖逸氣得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心。

「胡大哥,我對不住你,要是早一天……」在杜風志的團指揮所裡,肖逸懊悔地對胡老玉說。

「兄弟,不用說了。你們已經盡力了,雨燕和我,都感激你。」

「計畫推遲,我們再去想辦法。」

「不用了。你們攻擊吳家堡的行動,已經暴露了企圖,現在我們必須立刻行動。否則,就會給過山風帶來更大危險。」

「可是嫂子她……」

「我瞭解她,她們姐妹倆兒都是好樣的,在她決定留下的時候,就已經作好了準備。」

胡老玉伸出手,手心裡是一個金項鏈:「這是那天分手的時候,她藉著同我握手道別時交給我的,這是我們定親的信物。」

胡老玉搖了搖頭,把含在眶中的眼淚強忍下去:「今夜三更,三發紅色信號彈為號。」

***

夜,是那樣的靜,隨著三發紅色信號彈升高,一陣急促的號聲把過山風的弟兄們全都驚醒了,不,應該說是許多人早就等待著的號聲。兩千多人在山坡上站了黑壓壓的一大片。

「過山風的弟兄們,把大家叫起來,是要告訴大家。我們已經受夠了國民黨的窩囊氣,從現在起,我胡老玉宣佈,我們投共產黨了,我們要同臘月梅一起,跟著共產黨打天下了!」

「噢……」山波上立刻響起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過去,都是我胡老玉不好,讓黃老疙瘩一夥兒人鑽了空子,暗算了白雪梅隊長,他還和狗日的王鳳山一起,想把咱們過山風搞垮,多虧了臘月梅和八路軍,在危難之中挽救了咱們,給了咱們一條光明的出路,為了這一天,有多少弟兄……

「現在,我們要把這群壞蛋繩之以法,為白隊長和眾多受他們排擠和迫害的弟兄們報仇,把這些狗日的給我押上來!」

早已佈置好的弟兄們早在信號彈升起的時候,就已經把黃老疙瘩那一夥兒人給收拾了,現在把他們綑綁著押到了隊前。

「黃老疙瘩呢?」

胡老玉發現隊伍裡面沒有黃老疙瘩,便問道。

「報告,黃老疙瘩還有十幾個他身邊的親信昨天夜裡就沒見人。」負責對付黃老疙瘩的一團副團長黃彪跑過來報告。

「這個兔崽子,讓他給跑了!」胡老玉一砸大腿,咬牙切齒地說:「等抓住他,我非活剝了他不可!」

山那邊也升起了三顆紅色信號彈,那是肖逸率領臘月梅前來接應,兩支並肩作戰多年的隊伍,終於如願已償地走到了一齊,人們歡呼,雀躍著,喊聲驚天動地。

在這歡樂的時刻,只有胡老玉和肖逸卻沉浸在深深的擔心與悲痛之中,他們眺望著省城的方向,為著又一個慷慨赴死的勇敢女性而默然無聲。



(二十九)



林雨燕在王鳳山點她的名的時候就知道這位高參在想什麼,為了胡老玉和整個過山風,她毅然決定留下,從那一時刻起,她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當王鳳山以催糧秣為名要帶她回省城的時候,她更是感到了事態變得越來越緊迫,但她沒有作出任何表示。

她知道留在這裡意味著什麼,白雪梅就是她的樣子,但她知道無論什麼她都要忍受,甚至不能自盡,因為那會使胡老玉的行動暴露,因而給他和過山風帶來危險。

聽到有人向王鳳山報告吳家堡遭襲事件,她明白,起義的日期臨近了,她的心裡感到特別激動,也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終結。

在這個時刻,她獨自坐在房中,這是她和老玉在城裡時住的地方,不過現在只有她一個主人,還有院外那監視她的特務。

她脫下了那衣讓她深惡痛絕的黃狗皮,沐浴了自己美妙的身體,換上最好的一件鍛旗袍,蹬上胡老玉買給她的,只有在他們兩人獨處時她才偶而穿上的高跟皮鞋,又戴上一串珍珠項鏈,對著鏡子梳好自己的髮髻,再一筆一劃地描著自己那細細的蛾眉。

黃老疙瘩和他的親信的出現,讓她的心裡咯登一下,不知道是過山風被緊急調回,還是胡老玉起義失敗。

「呵呵呵,嫂子!」黃老疙瘩陰笑著:「兄弟是來恭喜妳的。」

「我有什麼可恭喜的?」

「胡大哥可真行啊!他連妳這個最親近的人都不顧,已經死心塌地地投了共產黨。」

黃老疙瘩這個狡猾的傢伙,自從隊伍進山以來,就一直感到心驚肉跳,所以到了晚上永遠不敢在營地安睡,而是帶著幾個貼身的親信四外亂躥。

那一晚,當信號彈升空,號聲響起的時候,黃老疙瘩便知道胡老玉終於決定起義了。

別看黃老疙瘩心狠手辣,卻是出了名的膽小如鼠,雖然他就在樹叢中藏著,卻連打黑槍的膽子都沒有,找個機會像兔子一樣溜之大吉。

胡老玉的起義,使兩翼的策應的兩個團處於絕對的劣勢,被打得屁滾尿流,逃出了月亮山。

同時,過山風的起義,也使他這個副旅長成了光桿司令,再也別想在王高參面前抬起頭來,一想到此,黃老疙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決定向眼前這個年輕女子進行報復。

「那是他應該作的。」雨燕不溫不火地說道,她在心裡替胡老玉高興,與此同時,她也在尋找自己的機會。

「嫂子,胡大哥投了共黨,妳也沒處可去了,我黃老疙瘩一直對嫂子情有獨衷,不如妳從了我,保證妳的生命安全不算,還可以一起享受榮華富貴!」黃老疙瘩說著便往林雨燕的身邊湊合。

「離我遠點兒!」

林雨燕厭惡地向一邊閃去,卻被與黃老疙瘩幾個親信攔住。

「嫂子,既然他姓胡的不仁,也別怪我姓黃的不義,我要叫他對自己所做的後悔一輩子!」黃老疙瘩惱恨地說道。

雨燕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她不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現在她所要作的,便是找個機會一頭撞向牆角。但他們沒有給她機會,幾個歹徒看著黃老疙瘩的眼色,突然一擁齊上,把雨燕抱住了。

「嫂子,別怪我不仗義。妳要是甘心從了我,便放妳一條生路,否則的話,我就要讓姓胡的戴上十七、八頂綠帽子。」

「呸!豬狗不如的畜生!」

雨燕憤怒地瞪著他,她知道,一切都無法避免,眼淚裡隱約現出一絲淚光,除了對他們的詛咒,她已經不能做什麼了。

外面進來一群人,拿著很多各式各樣的裝備,雨燕從小生在城市的大家族,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一看便知道,那是照相機。

原來,出於對胡老玉的憤恨,黃老疙瘩使起土匪的淫威,從城裡最好的照相館強逼來了四個很專業的攝影師,還有全套攝影燈裝備。

黃老疙瘩叫手下把屋裡的八仙桌抬到屋子中間,又叫四個攝影師站在桌子的四周,打開了攝影燈,他們準備在這張桌子前凌辱雨燕,並把這一切都拍下來,有四個相機,雨燕無論怎樣躲避,都必定有一架相機對準她的臉。

雨燕被幾個歹徒扭著,推推搡搡來到桌前,一個匪徒從後面牢牢抓住了她的雙臂,其餘人在兩旁守著,隨時準備應付她的反抗。

看到這場景,雨燕知道她不可能逃脫,於是她不再罵,只是含著眼淚,靜靜地看著窗戶,遙望著遠方的親人。

「臭娘兒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老子就好好侍候侍候妳!」

黃老疙瘩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抬起她的臉,看著那雙含淚的眼睛,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哭什麼?難道老子的雞巴不如胡老玉的粗嗎?等會兒就讓妳知道!我要肏得妳狼嚎鬼叫!」

她把頭一扭,掙脫了他的手,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怎麼樣?妳還有機會,只要妳答應從了我,先讓我肏過,我就保證妳活命,還保證不讓別人再動妳。當然,我會把一切都照下來,如果妳死了,我就把那相片貼到大街上去。」

她再一次甩了一下頭,不去看他,對她來說,被強姦固然是恥辱的,但向敵人投降更是恥辱,被奸是身體上的恥辱,而投降卻是人格上的恥辱。

「好!那就怪不得我了。」

黃老疙瘩咬著牙:「小娘們兒,這身嫩肉還他娘的真讓人心裡頭發癢。」

雨燕的旗袍是無袖的,兩條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被一個歹徒抓著,半背在身體的側後。黃老疙瘩用手撫摸著,那軟軟的滑滑的感覺讓他騰起了一股殘酷的慾望。

他向後退了一步,讓那親信抓著雨燕轉動著身體,叫攝影師給她拍照,同時自己也藉機欣賞著她那窈窕的身體。

雨燕同她的姐姐一樣,都有著美麗的容貌和修長的身材,素色緞旗袍是讓省城手藝最好的裁縫做的,非常合體,把她那玲瓏的身材盡顯人前。

旗袍兩邊的開衩很高,兩條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

身體側轉過去的時候,合體的旗袍現出細細的腰身和鼓鼓的臀部,讓人充滿遐思。

這是她成親後胡老玉專為她定作的一身衣服,她只有在晚上與他同處一室時才穿,每一次當她穿上這身衣服,胡老玉都會被誘惑得兩眼冒火。

雨燕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終結了,所以穿上這身衣服,她要讓死成為除成親以外最美麗的時刻。



(三十)



黃老疙瘩看夠多時,顫聲叫道:「把她轉過去,老子要玩兒玩兒她的屁股。」

於是,歹徒半轉過雨燕的身體,另一個歹徒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頭髮向下按,把她的頭塞進自己的兩腿之間,迫使她翹起了圓滾滾的臀部。

黃老疙瘩看著那旗袍緊裹著的美臀,垂涎欲滴,躥過去,一手按在了她彎下的腰後,一邊向下滑向她的屁股,一邊把另一隻手從她的旗袍開衩處伸了進去。

他用外面的魔掌抓握住她軟軟的臀肌,然後伸進兩塊臀大肌之間,慢慢地摳弄著,尋找她的肛門,同時另一手把旗袍的前片略略掀起,露出一條筆直的玉腿。

雨燕十四歲跟著姐姐被姐夫從城裡救出來,八年了,現在也不過才二十二歲,正是女人發育到達頂峰的時候,已經完全成熟,卻還沒有開始發胖,雪白的玉腿細嫩如玉,修長筆直,沒有一絲贅肉,一條肉色長筒絲襪穿到大腿的上端,腳上蹬著白色的高跟皮鞋,把瘦瘦的腳扳成好看的弓形。

黃老疙瘩哪見過這樣的美腿,只摸了兩把,便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一把摟住了她,將臉貼將上去用力蹭著,醜態百出。

雨燕被玩弄著,她慢慢收住了眼淚,面對自己無法逃避的恥辱,她要勇敢的面對,就像當年姐姐犧牲的時候那樣,不能給胡老玉丟臉。

黃老疙瘩使勁兒摟著女人的大腿,摩挲了很久,這才想起把她的絲襪從大腿上捋下來,一直捋到腳踝。

他只知道城裡的上層女人喜歡穿高跟鞋,不知道女人的腳穿上高跟鞋時會有這樣性感,所以把她的鞋子脫了,扒掉襪子後再重新穿上。

他抱住雨燕的雙腿,同那個抓住她胳膊的匪徒一起把雨燕橫著抬起來,放在八仙桌上,讓她側躺著,仍然由那個匪徒從後面抓住她的胳膊向後攏起,她羞恥地彎曲起雙腿,把臉朝下埋向桌面,卻被粗暴地抓住頭髮扭了回來。

雨燕微曲著側倒在桌子上,因為腰部側貼在桌面上,使得她的骨盆向一側彎曲,臀部的曲線更加明顯而優美,旗袍的下擺因為重力而滑落下去,她那兩條潔白的玉腿終於清晰地從開衩中暴露了出來。

黃老疙瘩像是剛跑完三里地一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輕輕撫摸著她的美麗的雙腿和臀部,不時閉上眼睛調和一下氣息,以壓抑心中的慾火,然後繼續玩弄這個美麗的少婦。

黃老疙瘩解開了她旗袍最下面的鈕扣,輕輕把後擺向後撩開,柔軟的緞子自動滑向她的腰部,整個骨盆暴露出來。

這件旗袍雨燕一般只在老玉的面前穿,平時是不穿內衣的,為的是方便被他誘惑得發狂的胡老玉,但現在她在裡面穿著一條絲織的紅色褲衩。

那時候中國婦女普遍不穿內衣的,這東西也是從西方引進的,一般的老百姓也穿不起。

慾火燒心而又惱羞成怒的黃老疙瘩決心盡一切可能羞辱這個女人,以發洩對她們夫妻的一腔怒氣。

他把那褲衩的褲角後面向中間扒去,暴露出女人兩塊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屁股,招呼攝影師給她擔照,然後他便一顆一顆地把她的鈕扣全都解開,配合著那個抓住她的匪徒把她的旗袍完全剝下去。

那個時候,即使是大戶人家穿乳罩的也少,雨燕的裡面穿的也是一件紅色的小背心。

這一次黃老疙瘩取了一根繩子,親手把雨燕的雙手反綁起來,這樣她便無法反抗,於是他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對付她。

雨燕的背後換成了黃老疙瘩,他一手抓住她的繩子,一手伸到了她的胸前,從小背心的袖口處把手伸進去,抓住了她那一對豐滿的乳房。

女人的酥胸在野獸的魔爪下改變著形狀,她無力反抗,只得屈辱地閉上一雙秀目,在心裡對著自己的丈夫說著對不起,那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呀!

黃老疙瘩用力把小紅背心撕開,一直撕成碎綢片,使少婦的上體完全露出,他扳著她的香肩,強迫她的上身略向上傾斜,使兩顆半球形的椒乳挺立在相機的鏡頭前,那兩顆紅紅的奶頭在潔白的肌膚映襯下越發顯得鮮艷誘人。

黃老疙瘩一手抓住她的頭髮,一手從背後伸入她的屁股中間,握住她的恥骨部分,用這樣下流的辦法固定住她的身體,然後從後面伏下身,叼住了她的乳頭。雨燕感到一股麻癢,同時也感到有些噁心,她沒有感到同胡老玉親熱時的那種幸福與期待,只有仇恨的火在心中燃燒著。

雨燕終於被畜生們扒下了褲衩,只穿著一雙高跟鞋躺在那裡,一條潔白的赤裸玉體橫陳在八仙桌上,匪徒們圍攏在周圍,貪婪地看著她那渾圓的美臀和高聳的酥胸,另一些人則已經在想像著她兩腿之間的風光。

由於雙腿蜷曲,她的小腹被藏在兩腿之間,什麼也看不到,於是黃老疙瘩用手抓住她的高跟,用力把她的雙腿拉向她的後背,終於迫使她的身體伸直並略略反躬著,暴露出下腹的那一叢不濃不淡的黑毛。

黃老疙瘩用手撫摸著那毛叢,捏住毛叢向上拉起,使她的兩腿間現出一條細細的肉縫來叫攝影師拍照,然後抓著頭髮把她拖下桌來,又把她的上身強按在桌上,雪白的屁股朝後翹起來。

「娘的,胡老玉既然不顧自己的老婆,咱們就幫他散散,來呀,照她的屁眼兒,照清楚點兒。」

黃老疙瘩和匪徒們淫笑著,用手指扒開雨燕的臀肌,露出色彩很淺的菊門。

「再照她的臭屄!」

他們又強行把她的兩腿拉開,暴露出她女人的一切。她的陰唇微深於周圍的肌膚,外側長著幾根稀落的陰毛,小陰唇呈棕色,被歹徒們分開後,裡面現出粉紅的嫩肉,乾乾的,她並沒有因為被玩弄而興奮起來。

雨燕被用繩子拴住背後的綁繩吊在樑上,雙腳站在八仙桌上,被強迫著撇開雙腿形成一個巨大的人字,拍過照後,又被幾個相機從桌子下方向上對準她的兩腿間拍攝她陰部的特寫。

她的一隻腳腕被綑在桌子上,然後把吊著她的繩子鬆開,將她按倒在桌子上。



(三十一)



相機對準了林雨燕的兩腿間,「卡嚓卡嚓」地響個不停,拍下一張張陰部的特寫。

在充分地拍攝了林雨燕的裸體之後,黃老疙瘩和匪徒們開始下流地玩弄她。

可憐的少婦被握住乳房,捏弄乳頭,抓捏臀部,摳摸下體。

下流的黃老疙瘩還把她面朝下按倒,用中指插進她的肛門向上摳,迫使痛苦的她不得不自己撅起屁股來,然後再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插進她的陰道。

又一幕人間悲劇在這裡上演,勇敢的雨燕終於被下流玩弄後,殘酷輪姦了,他們不僅輪姦她,而且還變著花樣玩兒,甚至兩個人同時姦污她的肛門和陰道,而且是在四架相機的鏡頭前。

參與輪姦的有黃老疙瘩的親信和看守雨燕的特務二十多人。

輪姦後的雨燕被綁在太師椅上,她的兩膝被分綁在兩邊的扶手上,男人的精液從她的會陰流下來,把她屁股下面的椅面弄濕了一大片。

黃老疙瘩看著她一直平靜地接受被輪姦的現實,覺得她其實很好欺負。看著她那朝天暴露著的生殖器,他再次興奮了,於是,他爬上太師椅騎跨在在她的身體兩側,把自己那污濁不堪而又重新勃起的大雞巴在她的乳房之間摩擦,然後抓著她的頭髮,向她的嘴裡插進去。

雨燕緊閉著嘴,拚命搖著頭,卻被抓住頭髮,死死地固定住,同時她的嘴也被強行捏開,那條臭烘烘的東西終於塞進了雨燕的櫻唇中間。

「啊……媽呀!」黃老疙瘩一聲慘叫,捂著下身一下子從太師椅上倒栽下來,疼得在地上打著滾兒,臭血呼呼地從手指縫裡冒出來,他渾身哆嗦著,疼得直叫娘。

「渾蛋!」

一個歹徒在驚愕之後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巴掌打在雨燕的臉上,那漂亮的臉蛋立時便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雨燕一口把一個整根的雞巴吐在地上,開懷大笑起來,笑得頂篷裡的老鼠都不敢再跑了。

「娘的,老子廢了。媽呀,快上醫院去接上啊。」黃老疙瘩從地上拾起那軟塌塌的破玩意兒,哭了起來。

美麗的雨燕出現在大街上,五花大綁,背插著斬標。

在她的身上,只有腳上的一雙高跟鞋,纖細的腳踝被一根一尺來長的繩子拌著,由於繩子的限制,她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圍觀的百姓們心中十分不恥,紛紛低聲咒罵,只有黃老疙瘩手下那群無賴緊跟在旁邊,不時在她的身上找些便宜。

在院門外,地上放了一個小車,便是當初將雪梅的裸屍綁在上面示眾的那種小車,用牛拉著,不過在小車的上面又用大鐵釘固定了一隻高腳大板凳,板凳的正中立著一根半尺長,小茶杯口粗的木橛子。雨燕明白那是什麼,她的臉再一次脹紅了,但卻沒有表現出恐懼,而是目不斜視,面含冷笑,從容地向小車走了過去。

那是一段彷彿永遠無法走完的路,車輪在腳下吱吱叫著,雨燕飽滿的乳房在車子的顛頗中簌簌地顫動。

凳子上的木樁插在她被殘忍地凌辱過的地方,堅硬的木棒隨著車子的振動不停摩擦著,強烈地刺激著她的神經,使她不得不咬著牙,才能勉強抵抗那種怪異的刺激感覺。

她咬牙忍受著痛苦,心裡充滿著勝利者的自豪感。環顧左右,雖然有十幾個匪徒押解著她,卻沒有了那個卑鄙無恥的黃老疙瘩,在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機會,她把這個畜生給廢了,一想起他那副樣子,一想起他再也無法欺負女人了,雨燕就忘記了屈辱和痛苦,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雨燕被用小車拉著,在城裡的大街小巷遊行示眾了一個上午,然後被拉到了城門口,正是在這裡,雪梅和兩個姐妹的裸屍被黃老疙瘩作為見面禮送給了湯德海。

匪徒們得到了黃老疙瘩的指示,要將這個女人殘酷地殺死,他們先用兩根細鋼絲穿過她的奶頭,用小鉗子彎成圓環,再在上面拴上小風鈴掛在她的胸前,血從鋼絲刺穿的小孔中慢慢滲出,很快便結了痂。

雨燕被架下車,仰面放在一輛沒有上套的馬車上,車上立了一根「L」形的木竿子。

兩人歹徒抓住她的雙腳抬起來,再向兩邊分開,當眾用手褻瀆她的陰戶。

一個歹徒把那用榫子嵌在板凳上的木橛子用力拔下來,走向林雨燕。那東西被強硬地塞進雨燕的肛門,她靜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

敵兵把她的一隻腳綑在從那木竿頂上縋下的繩子上,然後將她嬌艷的玉體緊緊壓住在車上牢牢地固定住。敵人取了一根前端是削尖了的鐵鍬的木把,把尖端慢慢地塞進了雨燕的陰道。

雨燕沒有掙扎,只是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緊閉著嘴,緊攥著拳,緊咬牙關。

敵人殘暴地用鐵錘把那鐵鍬把釘進了雨燕的身體,一直釘到尖端剌入她的肺葉,使她出現了明顯的窒息。

城頭的繩子被拉緊,雨燕的一隻腳慢慢地向上抬起,一直抬到極限,然後她的骨盆被提離了馬車,接著是腰、胸和頭。

此時她還沒有死,血從她的口鼻中流出來,流入她的髮際中,她的玉體擺動著,一條自由的腿漫無目的的在空中揮舞,作著垂死的掙扎。

她在那裡掙扎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慢慢失去了掙扎的力量,在恥辱與痛苦中死去,但她始終強忍著疼痛,沒有喊一聲疼。

雨燕倒掛在馬車上,被慢慢推著在城裡轉悠,她那赤裸的屍體在半空中慢慢地轉動著,搖晃著,奶頭上的風鈴叮叮噹噹地響著。

由於重力的原因,沒有綑的一條腿與被吊住的腿分開,像大劈叉一樣幾乎劈成一條直線,暴露著女人的秘密,那奪去她生命的鍬把半截露在外面,斜斜地指向天空。

自始至終,歹徒們都讓人給她拍照,然後他們把照片賣給了《後庭花》。

惡毒的黃老疙瘩傷還沒有好利落,便派人把雨燕受辱和犧牲前後的裸照放大成清晰的大幅照片,一共有上百張,用那下流小報包著,派信使給胡老玉送到他的軍營中。胡老玉氣憤難平,發誓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向這個畜生討還血債。

胡老玉率隊攻入省城的時候,臘月梅已經和過山風合併,並且發展到了一個縱隊,由胡老玉和肖逸分任縱隊司令和政委。

黃老玉終於沒有能夠逃脫懲罰,當胡老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竟被嚇得屎尿橫流,跪在地上只管磕著響頭求饒。

雖然胡老玉和肖逸都打算按照人民政府的法律把黃老疙瘩公審後槍斃掉,但公審的那天,憤怒的過山風家屬們卻衝過了解放軍的警戒線,硬是把黃老疙瘩一口一口地咬死了,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原來黃老疙瘩已經成了太監。



(三十二)



肖逸後來偶然在部隊文工團裡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肖華,並把肖華介紹給了胡老玉。

肖華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也很懂事,但家燕、雨燕和雪梅三個與自己有關的女人慘遭不幸,使胡老玉認為自己是個不吉利的人,所以猶豫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敢想結婚的事,還是人家肖華主動出擊,才終於融化了他那已經冰凍的心。

胡老玉與肖逸一起,參加了淮海戰役和渡江戰役,解放後在他的主動要求下,被調回省擔任了省人民武裝部的部長,而肖逸則繼續隨部隊爭戰。

二十幾年後,擔任一個軍區政委的肖逸接到了妹妹肖華的電話,說胡老玉出了事,他急忙連夜驅車千里趕回了月亮山。

匆匆趕回月亮山的肖逸來到妹妹家,看到屋子裡一片狼藉,什麼都被翻得亂七八糟,妹妹肖華呆呆地坐在屋子的地上,目光呆滯。

肖逸一再追問,已經變得有些遲鈍的肖華才告訴他事情的經過。

原來城裡的紅衛兵在去一個前資本家的家裡抄家的時候,從一個鐵皮櫃子裡抄出了一份舊報紙《後庭花》,正是當年白雪梅被倒拖著遊街示眾的那份增刊。
領頭的女紅衛兵一看,氣憤填膺,從上面的文字報導認定,白雪梅是被過山風胡老玉殺的,於是這些自以為忠於革命的小將們也不去調查,便把胡老玉給從家裡綁走,送到了省革委會。

當時公、檢、法已經被砸爛,原來的老公安都被打倒,省革委會裡也是一群屁都不懂的幹將,他們依報紙認定,胡老玉便是兇手。

胡老玉百般辨解也不管用,而當時的根據地司令員和政委也都被打倒,受到了迫害,所以無法證明胡老玉的清白。

胡老玉心裡本來就對雪梅充滿歉意,心裡把這當成自己應該報償的檗債,所以後來也不再辨解,反而一直沉默著,甘心為雪梅償命,這會兒正在市大禮堂開公審大會呢。

肖逸一聽,可急壞了,趕快衝出門去,坐上吉普車便奔大禮堂。

舞台上,胡老玉篷頭垢面,穿著一身灰布衣服,五花大綁地被三個紅衛兵押著,噴氣式站在台上,省革委會的主任正在宣佈判決結果:「胡老玉,從一九三六年起加入國民黨軍隊,任營長,一九三八年在月亮山區糾集土匪,禍亂地方,一九四五年,他為了向國民黨主子買好,竟公然殺害我臘月梅獨立支隊隊長白雪梅同志,並將其遺體倒拖遊街,真是是可忍塾不可忍。現在,我代表省革命委員會,宣判反革命殺人犯胡老玉……」

「慢!」

肖逸此時正衝進會場,一聲斷喝,打斷了那位革會主任的話。

看到是一位戎裝的老軍人,身後還跟著兩個挎槍的警衛員,在場的人包括那群小將都不由肅然起敬。

「首長,您是……」年輕的革委會主任敬畏地問。

「你們在幹什麼?」肖逸嚴肅地問。

「我們在公審反革命殺人犯。」

「誰是反革命?誰是殺人犯?」

「就是這個人,胡老玉。」

「他殺了誰?」

「他殺害了革命女烈士白雪梅。」

「是誰告訴你們他殺了白雪梅?」

「是一份舊報紙。」

「你們有沒有作過深入調查?你們有沒有查閱過檔案?」

「檔案館都在砸爛公、檢、法的時候給燒了,他提供的證人都是右派和現行反革命。所以……,」

「那你們有沒有向當年的老人們問一問,這事全省的人都知道,難道你們連這點兒事情都沒做就要判決一位老英雄死刑嗎?你們的階級感情在什麼地方?」

「我們有證據,這可是國民黨在報紙上公開說的?」那革委會主任還在強辭奪理。

「什麼證據,不就是一份報紙嗎?那報紙在二十年前我就看到過。誰都知道國民黨的報紙是造謠的機器,你們怎麼能相信他們的無恥謠言,卻懷疑自己的同志?」

「同志,您是?」

「犧牲了的白雪梅同志是我的愛人,我叫肖逸,我來證明胡老玉同志的清白!」

「……」

「請你們把他放開。胡老玉同志不是殺人犯,也不是反革命,他是白雪梅同志的戰友,是抗日女英雄林家燕和林雨燕的丈夫,他本人也是位抗日英雄和我軍優秀的指揮員。」

肖逸走向胡老玉,親手解開了他的綁繩,攙著他坐在主席台上,胡老玉兩行熱淚刷地流了下來。

肖逸走向話筒,那個一臉茫然的主任不知所措地退到了一邊。

「同志們,紅衛兵小將們,現在,我就給大家講一講那段難忘的故事……」

***

「向革命先烈學習!」

「向革命先烈致敬!」

大禮堂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口號聲。

***

「老肖,多虧了你呀,我真是兩世為人哪!」胡老玉感慨地對肖逸說道。

他們走在月亮山上,當年的山寨早就沒有了,連樹也沒有了,滿山都是綠油油的梯田。

那條當年劫鬼子車隊時,林家燕和白雪梅比賽槍法的公路現在已經拓寬變成了國道,當年胡老玉替兩個女英雄作裁判時站的山坡上生長著一片蒼松翠柏,這可能是月亮山區現在僅存的樹林了,一條柏油路延伸進樹林深處,路的盡頭現出一座漢白玉的石碑,石碑上寫著:「月亮山抗日三女烈衣冠塚」。

石碑頂上有一組雕塑,是三個背靠背站在一起的年輕女性,她們腰間紮著皮帶,插著雙槍,都是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兩位老戰友將手中的鮮花放在墓碑前,肩並肩長時間地看著那雕塑。

「家燕、雨燕、雪梅妹子,她們都走了,就那麼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連屍首都找不到。」胡老玉悲從中來,一下子跪在墓前,老淚縱橫。

「不,老哥哥,她們留下了,什麼都留下了。你看,這月亮山不是她們的身子嗎?這公路上奔馳的車流不是她們沸騰的熱血嗎?」肖逸把他攙扶起來。

胡老玉站起來,擦乾眼淚,順著肖逸的手看去。

初升的太陽把一縷紅色的霞光灑在山上、樹上、路上,那便是她們不息的生命,在那霞光中閃爍著青春的美麗光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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