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計數器由 2007.11.14 起統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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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的傳說(第一部)
漂泊的旅人們
(一)
淒厲的狂風怒嘯著。捲起的沙塵滿天飛舞。高速運動的沙粒打在我的鬥蓬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我緊了緊領口,放眼四顧。目力所及之處一片蕭瑟。
黑褐色的土地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這是人類軍隊用投石車砸出來的。
一樣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隻白骨狀的人類手臂。腐爛成爪的手中仍然緊握著鏽蝕得不成樣子的短劍。早已鏽穿的頭盔扣在一旁。
抬頭望去,類似的場景如同繁星般散落在蒼茫的大地上。
「看來人類也在打仗啊!」對於食人魔來講,爭執和衝突不過是家常便飯。
可像眼前這種慘烈的景象,著實給我以不小的震撼感。
以人類的時間標準來講,我離開家鄉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現在,我身上的獸皮早已換成了人類的布制服裝,外罩著粗糙的牛皮護甲。
一件巨大的黑布鬥蓬把我的頭臉和軀體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是出於安全的考慮。
儘管我的面孔和人類相近,但碩大的軀體和暗綠色的肌膚卻清楚的表明了我的身份。
現在的我可不想引來任何不必要的衝突。
遙遠的地平線上現出了一座小小的人類村莊,去看看吧。
即便是食人魔也要休息一下的。現在的我極需要喝上一杯香純的麥酒,以便好好滋潤早已疲憊的身心。
蜿蜒的公路把村莊一分為二。一名村中的自衛隊員懶洋洋的斜靠在村口的鹿砦上。
他的懷裏抱著一支做工簡陋的短矛,僅有的防具不過是薄薄的鐵盔而已。
單憑這些玩藝兒,即使遇上一隻發怒的公羊,恐怕他也是打不贏的。
當我從他身邊走過,正準備進入旅店時,身後才傳來他的叫喊聲。
「喂!你的通行證呢!」
「真是個負責任的警衛啊!」
我回過身來,用嘲弄的目光望著對方:那個傢伙提著那根麻桿似的短矛,色厲內荏的站在我身後。
「你在說什麼?」我往前走了一步,冰冷的目光直射到他的臉上。
「我……我在……說……通……通行……」
睡眼惺忪的警衛這才看清楚自己的對手。頓時嚇得臉色蒼白,舌頭直直的說不出一句整話。
「唉,真是……」我不再理會他,邁步跨進了旅店的大門。
(二)
旅店是普通的雙層木制結構,並不太大。上面一層充作客房;下面一層則全部打通,兼有酒廊和食肆的雙重功用。
對於常年在外的旅行者來說,美味可口的食物與上好的麥酒和溫暖舒適的客房一樣重要。
整個大廳顯得空蕩蕩的,並沒有多少人在就餐。看來生意恐怕不大好吧。
「一杯純麥酒,兩個小麥麵包。」我對站立在吧台後邊的老板說道。
經過大半年的流浪生活,我的人類公用語已經相當純熟了。
禿頂、留著兩撇小鬍子的店老板滿臉狐疑地注視著我這個陌生人。
「十六枚銅幣。」過了許久,他才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新舊不一的銅幣敲擊著桌面,發出叮鈴當啷的響聲。
我端起自己的食物,朝一張靠近窗戶的空桌子走過去,同時還要小心不被懸掛在房頂上的吊燈碰到頭--
對於食人魔來講,人類的屋頂真是太矮了。
清爽且略帶苦味的麥酒順著我的喉嚨滑到胃裏,酒精迅速的溫暖了我的全身。
真的好舒服啊!
我咬了一口麵包,味道真差。
真懷念那香噴噴的烤肉啊!
可我的財力根本不允許享用那奢侈的美味,只好暗地裏流口水了,真慘!
滿面風塵的流浪歌手在房間的角落裏低聲吟唱著古代英雄的讚美詩。年輕的舞娘隨著他的節拍緩緩舞動著。
「坐在窗戶邊的那個人真奇怪,Deep。」柔美的女音悄然飄入我的耳朵裏。
是精靈語!
我本能的警惕起來。在我背後的一張餐桌旁,有三個人正用精靈語小聲談論著。
儘管他們把聲音壓得很低,可惜還是低估了我的聽力。
為了不讓對方有所察覺,我繼續低下頭來咀嚼手裏的食物。可心裏卻在默默吟誦著薩滿教的咒語。
「許多時候,魔法比蠻力更管用。」
以前在部落裏的時候,食人魔法師哈洛叔叔曾經不止一次這樣教導過我。
在外人眼裏,食人魔不過是些四肢發達、頭大無腦的蠻勇之士。
實際上,我們也有自己的魔法體系的。
咒語漸漸產生了效力。在我的腦海裏,那三個人的形象越來越清晰。
坐在正中間、面衝著我的是一個年輕精悍的人類男子。他面色嚴峻,粘滿風塵的短披風下,精緻的鎖子甲散發著金屬的光澤。
身邊斜倚著一把做工精美的長劍。黃銅護手上鑲嵌有一塊刻有神秘符語的紅寶石。
在他左邊有一位身材嬌小的女性,初看時還以為是人類的小姑娘。剛才那聲精靈語就是她發出來的。
少女用她那翡翠色的眸子警惕的審視著我,白皙如凝脂的面龐上散發著令人心醉的優雅氣質。
她用手拂了一下垂在耳邊的金髮,尖尖的耳廓頓時顯露出來--
是森林精靈,食人魔和黑暗精靈的死敵!
她的身上沒有護甲,只有一件便裝式的草綠色短衣。
質地緊密,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
腳下放有一把精靈弓和箭袋。烏木般的弓身上,暗金色的精靈咒語若隱若現。
在她斜對面的是一個留著慄色短髮的人類少女。她看上去比其他兩個人的年紀都要小,身穿著潔白的修士服,頭戴方帽。
脖頸上掛著一個閃閃發亮的純銀飾物,飾物的墜子正是生命女神的徽記。
「看來情況不大妙。」我故作鎮靜的喝了一大口酒。
(三)
「確實很怪。」名叫Deep的人類劍士瞅了我一眼,低聲說道:「他和我們以前見過的亞人類完全不一樣。」
「是食人魔和黑暗精靈的混血種,邪惡的後裔。」精靈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哥哥,你覺得他是什麼來頭?食人魔部落的戰鬥斥侯?還是人類領主雇用的傭兵?」
祭司樣的女孩兒忍不住輕聲問到,語氣和表情都略顯緊張。
「不必擔心,雪莉。如果他敢有什麼不良的舉動,哥哥的長劍和妳amy姐姐的弓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完蛋了。」我在心中暗暗叫苦。對方是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又有很好的裝備,與之正面衝突決無勝算。
儘管逃跑和退卻被食人魔視做懦弱的行為,可現在只有見風使舵了。
就在我正在考慮如何逃跑的時候,旅店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了。好幾個村中的自衛隊員衝了進來,其中就包括那個在村口被我嚇蒙的警衛。
「隊長,就是這個人!」他用手指著我,朝他們的首領喊道。
被稱作隊長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人類男性。他穿有一套陳舊的輕步兵護甲,手裏握有一把普通的短劍。可能是從人類軍隊裏退役的下級兵士吧。
他做出威嚴的樣子,朝我這邊走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無路可逃的我反到釋然了。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壓住了對方的氣勢。
那個隊長顯然吃了一驚。
「你是什麼人?到這裏來幹什麼?」他故作鎮靜的大聲喝道,眼神中卻透出一絲恐懼。
「看來他並沒有關於食人魔的概念。」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貌似恭謙的俯身答道:「我叫林克,是一名旅行者。到這裏來休息一下疲憊的身體。」
「旅行者?!」
對方用雙眼上下打量著我,神態中透出警惕和懷疑:「你有領主大人簽發的通行證嗎?」
「廢話,我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不過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個呀……本來是有的,可現在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瞧我這個記性,唉……」
說句實在話,我對自己的表演相當滿意。可惜對方看起來根本不相信。
「你不能在我們的村子裏停留,現在馬上離開!」自衛隊員們紛紛圍上來,手中的短矛指向我的身體。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遵命好了。」
我趁機從屋子裏溜出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隊長和他的自衛隊員們。大概他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聽話吧。
天已經暗了,看來今天又得在野外露營了。
我沿著村前的小路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不遠處有一座簡陋的小土房。
一個人類老奶奶正在門前忙活著什麼。她身邊生了一堆火,架在火上的舊瓦罐中冒出騰騰的熱氣。
老人似乎察覺了我的到來。她抬起頭,笑眯眯的望著我。
「是到處旅行的冒險者吧。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來喝杯熱水吧。」
「謝謝您,老奶奶。」我接過她遞來的水杯,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不用謝,只不過是一杯水而已。我的孫子啊,也在外邊闖蕩。他的名字叫吉夫。」
「吉、吉夫?!」這個名字像巨鎚般砸在我的胸口上。
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手一晃,杯中的水撒了大半。
老人沒有注意到我的反常,仍舊自言自語般的說下去。
「吉夫的父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劍士。在吉夫還小的時候,他和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參加了王國的軍隊,說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可這一走啊,就再也沒回來。」說到這,老奶奶揚起那張枯木般的老臉,混濁的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後來,吉夫長大啦。他天天在家中苦練劍技,說總有一天會外出冒險,尋找他的爸爸。」
「是、是嗎?」我含混的回答道,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感受。
「那孩子自幼生得又瘦又小。村裏人都嘲笑他,說他是個不切實際的小傻瓜。吉夫一氣之下啊,就帶著他父親留下的長劍,獨自一人外出旅行去了。一晃也有個三四年了。這個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吶!也不知道他現在長高了沒有,唉。」
老人絮絮叨叨的嘮叨著。我默默的坐在一旁,無言以對。
「呃……老奶奶,謝謝妳的款待。不過,我要走了。」
「是嗎?」老人的臉上顯露出失望的表情:「如果你還有事的話,請便吧。我這個老婆子確實太嘮叨了,呵呵。」
「沒關係的。」
撂下這句話以後,我像失手的竊賊般遠遠逃開。因為我再也沒有面對那位老人的勇氣了。
在離村子不太遠的小山包後面,我用樹枝和披風搭了一個小小的簡易帳篷,躬身躺了進去。
好累啊,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辛辣的氣息鑽入了我的鼻孔裏。
是煙味!
不詳的預感在我的腦海裏迴蕩。我趕忙站起身來。
放眼望去,遠處的村莊已經籠罩在濃煙和烈火之中。
(四)
我發瘋般的奔跑著,耳朵裏灌滿了呼呼的風聲。很快的,眼前的場景就驗證了我的預感:
吉夫的奶奶蜷縮著蒼老的身軀,僵臥在房前的空地上。
濃重的血腥氣衝入我的鼻孔。我抬起頭,被火燄灼熱的空氣迎面撲來。遠方隱隱傳來人類的狂笑聲。
我使勁攥了一下長刀的握柄,朝正在燃燒的村子走去。
村口的柵欄已被毀了大半,數具毫無生命跡象的軀體和燒焦的斷木混雜在一塊兒,鋪撒在地面上。
殘存的木柵上掛著一顆灰白色的人頭--
是那個隊長。
他半張著長滿絡腮鬍子的嘴巴,翻白的雙眼無奈的注視著天空。
我抬起一腳把這些東西統統踢飛,快步衝到村子裏面。
村子裏的曠場上站滿了身形彪悍的人類男子。他們圍在篝火旁邊大聲談笑著,羊皮袋裏的烈酒瀑布般的倒入張開的大口中。
他們注意到了我的到來。集市樣的喧鬧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喂,你小子是幹什麼的!」一個頭皮油光,左眼上矇著皮眼罩的大漢用手裏的巨斧指著我大聲喝道。
有幾個人抄起了放在身邊的手弩,鋼制的箭鏃閃爍著陰森的寒光。
「啊吼!」空氣中振蕩著我的怒吼聲。
我拔出長刀朝對方衝去。驚慌的人們紛紛抓起放在身邊的武器,十幾支弩箭從我身旁飛過,紮在後面的土地上。
當我從暴怒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重新恢復了平靜。
地面上,人類殘缺的肢體和損毀的兵刃到處都是。
獨眼大漢被腰斬成了兩截。他的上半身平躺在地上,僅剩的一隻大眼瞪如銅鈴,暗無光澤的瞳孔裏散發出深深的恐懼。
血和土混成了黑色的泥漿,塗滿在整個曠場上。
我低下頭。自己的身體上早已粘滿了血汙,手裏的長刀已經折斷,殘存的刀體和手柄上鮮血淋淋,懸掛著人類的衣甲殘片和碎糜樣的皮肉。
「咔!」一聲巨雷響過以後,無數水點從天空中紛紛揚揚的砸落下來。
下雨了。
雨點越來越密,被澆息的明火處冒出裊裊青煙。
混合了鮮血的雨水肆意流淌,在鬆軟的土地上劃出深淺不一的溝痕。
我丟下手裏的刀子,邁開腳步,巨大的腳掌把泥水濺得到處都是。
眼前就是那個小旅店了。旅店的二層被燒毀了一半,撞壞的大門斜掛在門框上。
可憐的店老板俯著身子,頭外腳裏的趴在店門口的台階上。
我踢了他的禿頭一腳,沒反應。於是就不再理會他,直接走進旅店裏。
大廳裏亂得像個垃圾場,到處還黑洞洞的。
幸好天花板還在。我抓起一根折斷的椅子腿,用撕爛的窗簾裹好後蘸上燈油點著了。
被照亮的大廳顯得更亂。流浪歌手和幾具人類的屍首撲倒在雜物之間。
大廳中央有一個完好的桌子,年輕舞娘一絲不掛的躺在上面,兩條修長的玉腿順著桌沿僵僵的垂了下來。
(五)
「咕嚕嚕……」
我的腸胃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聲。吃下去的兩個麵包早在激烈的戰鬥中消耗殆盡。
我用手拍拍空空如也的肚皮,下意識的瞅了眼前的女屍一眼。
她的脖子被利刃劃開,頭和身體間僅有少許皮肉相連。被火把的光亮染成暗淡桔黃色的裸露肉體顯得勻稱適中,曲線健美。大概是常年以舞蹈為生的關係吧。
饑餓的肚皮再一次抗議起來。
「是塊兒好肉,放在這裏生蛆真是太可惜了。」想到此,我邁步走進了旅店的廚房裏。
重新回到大廳的我手裏多了好多物件:燒烤用的金屬架、烤肉醬和肉醬刷、單刃剔肉刀、盛滿水的大缸……
我還挺能搬的,不是嗎?
接下來就要料理那個姑娘的遺體了。閃著寒光的尖刀插入她的心窩,一直劃到肚臍下面。
割裂的皮肉朝兩側緩緩分開,粗大的腸管混著黑紅色的淤血從傷口處漾出來。
腸子是粉紅色的,還挺新鮮!
內臟的羶腥味直衝進我的鼻孔裏。沒有比這個更能刺激食人魔的食欲了。
剔除完內臟後,我把女人那僅僅連著一點兒肉皮的腦袋切下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美麗的姑娘啊,好好看我怎樣料理妳那漂亮的身子吧!
我抓住女屍的腳,把她丟進水缸裏。滿缸清水頓時變成了紅色。
我讓她在缸裏捲動了幾下,抬手把濕淋淋的無頭女屍拽出來,丟在桌子上。
現在我要把烤肉用的鐵槓插進她的身子裏去了。對於女孩的私處來講,那個東西確實粗了些。不過今天你那裏已經被進入很多次了,再加一次也沒關係,對嗎?
鐵槓的尖頭順利的進入了姑娘的蜜穴,輕而易舉的穿過了掏空的腹腔,最後從沒有頭的脖子裏穿出來。
好姑娘,我要把妳架到篝火上去了。
穿有女人身體的鐵桿放在支架上,蘸滿烤肉醬的刷子在她的肉體上肆意撫摸著。
好久沒吃到過香噴噴的烤肉了,今天開大餐,嘻嘻。
不好,我的口水又像泉眼一樣冒出來了,真丟人。
準備工作一切就緒。我把劈爛的桌椅塞到烤肉架下面,點上火。乾燥的木材噼噼啪啪的燃燒起來。
我慢慢的轉動著烤肉槓,還不時用刷子補上脫落的肉醬。
很快的,大廳裏就彌漫起烤肉的香氣來。
可以開動了!
我抓過烤成金黃色的軀體,在她那依然鼓實高翹的屁股上咬了一大口。
哇塞,好燙呦!
不過還真香!嘿嘿。
我大口小口的吃著,直到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副潔白的骨架。
(六)
「可惡,我們來晚了!」Deepsleep望著無辜者橫陳滿地的死屍,跺腳恨聲嘆到。
雪莉把雙手抱在胸前,無言的站在他身後。
「Deep。」一個輕巧的人影從黑暗處閃出,是AMY。
「怎麼樣,還有活人嗎?」Deepsleep抬起頭,急切的問道。
AMY輕輕的搖了搖頭,翡翠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悲傷。
「見鬼,為什麼不能來的快一點兒?!」Deepsleep悔恨的自責道。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發白的骨節傳出咯嚓的磨擦聲。
一隻潔白柔美的手掌搭在他的肩頭上。迎接Deepsleep眼神的,是AMY充滿安慰的目光。
「我了解你的心,Deep。可事已至此,也不要過分自責。還是讓殉難者入土為安最好。」
「謝謝妳,AMY。」Deepsleep輕輕撫摸著AMY的玉手:「有妳這番話,我心裏好受多了。」
「咳、吭吭。」一邊傳來雪莉提醒似的咳漱聲。滿臉漲紅的Deep趕緊把AMY的手放開。
「既然這樣……」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Deepsleep刻意停頓了一下:「我們就把受害者的遺體收集好。雪莉,妳去那邊,我和妳AMY姐姐去另一邊。」
「讓我一個人去?真是個會借機報復的哥哥!」雪莉撅起嘴巴,嘟嘟囔囔的朝遠處走去。
Deepsleep和AMY信步走在村中央的小路上。映入眼簾的慘像越來越多,他們兩個的表情也越來越沉重。
「Deep,快看那裏!」眼尖的AMY首先發現了情況。
她和Deep一起快步向曠場處跑去。人類殘缺的斷肢和軀體在大地上擺出許多奇形怪狀的姿勢。
破爛的衣甲和兵器散落的到處都是。碎裂的金屬片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真慘,竟然會破壞成這個樣子……」Deepsleep謹慎的審視著眼前的景象,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
「Deep,來看這個!」AMY跑到他跟前,手裏端著一把折斷的長刀:「這件兵器,不是我們在旅店裏碰見的那個食人魔的麼?」
Deepsleep從AMY的手裏接過斷刀,借著月光仔細的觀察著。
「沒錯,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
AMY抬起頭望著Deepsleep那嚴肅的面龐,俏麗的雙目中充滿了恐懼。
「難道……那個傢伙就是傳說中的狂戰士?!」
「恐怕更糟。妳看。」Deepsleep指了指斜插在泥土裏的弩箭。
「這麼近的距離,沒理由射不中的。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射來的箭支被他暴怒時產生的罡氣給彈開了。這個傢伙,只怕是比狂戰士更難纏的對手呢。」
AMY靜靜的立在當場,兩個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啊!」遠處傳來了雪莉驚恐的叫喊聲。
「雪莉!」Deepsleep拔出佩劍,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AMY把箭搭上弓弦,緊緊跟在他身後。
站在旅店門前的雪莉用力捂住自己的心口,臉色茬白。
「怎麼了,雪莉!」跑到她面前的Deep大聲問道。
「哥哥、AMY姐、你們……看!」雪莉伸手一指,顫聲回答道。
還沒等Deep回過頭來,站在他身後的AMY猛地一怔,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胃液與尚未消化完的食物混合而成的粘稠液體,從她的指縫裏噴出來。
「AMY,妳這又是怎麼了?」Deep顧不上回應雪莉的舉動,扶住AMY的肩頭關切的問道。
「Deep……這個氣味……是燒烤……人肉……的……味道啊!嘔--」她又開始嘔吐了。
Deepsleep朝屋裏望去。凌亂的地板上架著一部烤肉架,尚未燃盡的木柴吐著微弱的火苗。
烤肉架的四周散落有許多人類的骨骼。一個人頭似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這……這個……」Deep頓時覺得喉頭發膩,胃口也變得酸溜溜的。
「AMY,妳能不能向大地精靈打聽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不容易才止住噁心的AMY雙目微合,在心中默默吟誦著上古精靈語。
過了許久,她才睜開眼睛,面色變得相當凝重。
「AMY姐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沒等Deepsleep發話,站在一旁的雪莉忍不住搶先問道。
「嗯。事情的經過是……」AMY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給他們兩人聽。
「原來是這樣子……」Deepsleep低下頭,輕聲嘆息著。
「怎麼樣,Deep,要除掉那個傢伙嗎?他應該還沒走遠。」
AMY湊到Deepsleep的耳邊小聲說道。一旁的雪莉緊張得睜大了眼睛。
「不!」Deepsleep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無比堅毅:「我要邀請他加入我們的隊伍,作為同伴一起冒險。」
AMY默默的望著Deep,而雪莉則高聲大叫起來。
「你要考慮好呀,哥哥!邀請這麼個素不相識的怪物加入我們,太輕率了吧!萬一他把我和AMY姐姐做成大餐怎麼辦?你要好好想想啊!」
「放心吧,雪莉。我認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Deepsleep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這個Deep,總是那麼頑固。」AMY搖搖頭,和嘴撅得老高的雪莉一起跟在Deepsleep的後面。
(七)
「翻過這座山,就是德姆城了。」Deepsleep指著遠處的山峰向我們說道。
我望著他的臉,腦海裏不禁浮現出昨天這個時候遇見他時的樣子。
「加入我們的隊伍,一起冒險可以嗎!」
真奇怪,我竟然不加思索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一方面是我早已厭倦了獨自旅行的寂寞。
而另一方面,恐怕是被他的誠懇所打動了吧。
不過AMY和雪莉顯然對此很有意見。直到現在,我還能感受到她倆從背後射來的冷冷的目光。
從Deepsleep的嘴裏,我了解到很多事。
人類管我們共同居住的大陸叫帕萊提恩。整個大陸約70%的空間為人類的王國所佔據。
其中兩個最大的國家--特拉波萊恩三世領導的法可路神聖帝國和執政官巴布洛率領的安•克奇馬公國聯盟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整整三年了。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恰好位於接近國境線的安•克奇馬公國聯盟一側。
山峰在我們的視野裏越來越大,馬上就要到達山腳下了。
「救命……救命呀!」淒慘的呼救聲從遠處傳來,其中還夾雜著金屬磨擦的鏗鏘聲。
我們及個人舉起手中的武器,做好戰鬥準備。
由於長刀在村莊的戰鬥中毀掉了,現在我又抄起了食人魔的傳統武器--橡木棒。粗大的棒頭上綁有數道帶著尖刺的金屬箍。
一個人類男子沿著山腳下的小路踉踉蹌蹌的跑過來。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巨大人形怪物。
那傢伙全身漆黑,每走一步都發出刺耳的金屬磨擦聲。怪物身後的小路上,留下了兩行巨大的足印。
AMY手臂一揚,一支箭準確的命中了怪物的心窩。
精鋼打造的箭頭和怪物的身體相撞,發出鐺的一聲響後,彈開了。
「大家當心,這個怪物是鐵做的!」發出警告後,Deep舉起長劍猛衝上去,我也掄動手裏的木棒,迎向怪物衝來的方向。
那怪物一聲不吭,漆黑的手臂衝著我們橫掃過來。
我用木棒一擋,「啪!」碗口粗細,又用鐵箍加固的橡木棒竟然裂成了碎片。
怪物的拳頭幾乎是擦著我的鼻子尖飛了過去,差一點就打中我的頭。
趁此機會,Deepsleep迅速繞到怪物後面,揮起掌中的寶劍向它砍去。
鋒利的劍刃在怪物的後背上掛出一連串耀眼的火星。
怪物猛一轉身,把Deepsleep逼到路邊的角落裏。我躬身抱起一塊大青石,對準怪物狠狠的扔過去。
石塊和怪物的身體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從被Deepsleep砍開的裂口處稀裏譁啦的掉出來許多奇形怪狀的金屬物件。
怪物那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兩下,轟的一聲倒下了。
地面被砸出了一個碩大的坑。
Deepsleep斜靠在巨石邊,面色蒼白。
「Deep!」
「哥哥!」
AMY和雪莉幾乎同時撲了上去。
「我沒事。」Deepsleep衝她倆擺了擺手:「這個傢伙也太響了,我的耳朵裏全是嗡嗡的。」
他以劍拄地,站起身來。「那個人沒事吧。」
眾人這才想起那個喊救命的人。得救的男子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我們幾個走上前圍在他身邊。他看上去和Deep年齡相近。
有著一張清秀但略顯蒼白的臉和未經修飾的蓬亂長髮。
身上的長袍沾滿了泥土和五顏六色的汙漬,顯得狼狽不堪。
「你好,我是Deepsleep,職業劍士。」Deep首先開口了,「請問閣下尊名,追你的怪物又是什麼?」
剛才還愁眉苦臉的男子突然「蹭」地站起身來,把我們大家嚇了一大跳。
「女士,你好。」那個男人來到AMY面前,瀟灑的行了一禮。
「在下銅雀春深,承蒙相救。此等再生之恩,難以回報,因此……」
我和Deepsleep神情木然的望著那個叫銅雀春深的男子。
「喂!你搞清楚沒有?!救你的主力可是我哥哥和那個……林克哎。這算什麼嘛?」雪莉在一旁大聲抗議道。
「哦?對,對。我都暈頭了。」銅雀春深臉上微微一紅,衝著我和Deep深施一禮:「多謝二位。在下銅雀春深,安•克奇馬公國聯盟中無人不知的賢者,煉金術的大宗師。」
「嗯?沒聽說過呀?」我瞅了站在身邊的Deepsleep一眼,見他滿臉的茫然。
看來對銅雀春深的一長串自我介紹也是全無概念。
經過短暫的寂靜後,Deep先開口了:「請問銅雀大師,追殺你的怪物究竟是什麼呢?」
「這個啊……」銅雀春深的臉色頓時變得頹喪起來。
「那是我的作品呀!」
「啊?!」六隻瞪圓的眼睛和三張張大的嘴巴一起對準了銅雀春深的面孔,只有AMY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姿態。
「事情是這樣的。」銅雀春深苦笑著解釋:「戰爭已經打了三年了,各個地方都在面臨勞動力緊缺的情況。我想,要是能發明一種能替人勞動,不知疲勞為何物的傀儡人偶,一定能賺不少錢。可誰知道,這個傢伙剛有了行動能力,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我。幸虧碰上諸位,要不然……」
眾人無言的注視著銅雀春深那張尷尬的臉,空氣似乎也在霎那間凝固了。
「那、那個。」銅雀春深首先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你們是到處旅行的冒險者吧。能不能帶上我啊。以我的知識和閱歷,一定能給你們不少幫助的。好不好嘛。」他抬起頭,眼裏閃爍著令人憐憫的淚光。
「那……好吧!」Deepsleep略一沉吟,點頭答應了銅雀春深的請求。
「歡迎你加入我們!」
得到Deepsleep的首肯後,銅雀春深立即笑得像變了個人似的,臉上的陰靄一掃而光:「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理應互相幫助。那麼……」他伸出手來,「請先借給我二十枚金幣。」
「什麼!!!」
雪莉那高八度的嗓音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的。
「剛認識你就借這麼多的錢,太過分了吧!!!」她雙目圓睜地怒視著對方,我真擔心她會把銅雀春深一口給吞下去。
「不是這樣的。」銅雀春深滿臉堆笑的回答道:「為了研究那個傀儡人偶,我把所有的儀器和工具都典當出去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沒了這些,我什麼也做不成。妳放心,等我有了錢,一定首先還給你們,我發誓。」
「你……!」
Deepsleep拉住了正待發作的雪莉,對銅雀春深說道:「既然那些東西對你這麼重要,就借給你好了。」
「謝謝諸位。謝謝!!」銅雀春深衝著我們連連打躬行禮。
於是乎,我們身上的錢袋幾乎原封不動的交到他手裏。
銅雀春深捧著錢,千恩萬謝的跑遠了。
時間不停的流逝著。不知不覺中,日已近午,火辣辣的陽光直射在我們的頭頂上。
「看吧,我就說了,那傢伙是個騙子!」雪莉氣呼呼的鼓起了她的小嘴巴。
AMY則悄悄的走到Deepsleep面前。「如果現在還不走,我們就要在山裏過夜了」她輕聲說道。
Deepsleep思索片刻,朝眾人一揮手:「好吧,我們走。」
「等等我啊!」
就在大家準備進入山谷的時候,背後傳來了銅雀春深的呼喊聲。
(八)
「我說Deep啊,好不容易來德姆一趟,這麼就選了這麼個破旅館啊!」
大家剛剛走進房間裏,銅雀就像個灌飽了大麥酒的半人馬般高聲嚷嚷起來。
「哼哼,還不是因為某人厚顏無恥的『借』走了所有的錢。現在連明天的夥食費都成問題了,怎麼辦吧!」站在一旁的雪莉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
「呃……」銅雀知趣的回過頭,一轉身又跑到amy面前:「amy姑娘,妳是第一次來到人類的大城鎮吧。請允許在下盡一下地主之宜。據我所知,附近有一處不錯的園林,我們……哎呦!你幹嗎?!」
他抱起一隻足背高高腫起的腿,跟個獨腳仙一樣滿屋子蹦來蹦去的。
「對不起,人家失手了嘛。」雪莉不動聲色的揀起掉在地上的石制短槌。
「我看妳是故意的!」銅雀的表情有些急躁,Deepsleep趕緊跑過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大家現在已經是共同冒險的同伴了嘛,不要斤斤計較好不好。雪莉,妳就少說兩句吧。」
「有這種『同伴』才是造化呢!」雪莉的嗓音再次充滿了整間房子:「食宿什麼的先放一邊,我們可是連繳過境稅的錢都沒有了!明天就準備在領主大人的地牢裏過夜吧。怎麼樣啊,安•克奇馬公國聯盟中的大賢者?發揮一下你的人望,替我們解決眼前的實際問題好不好?」雪莉把雙手叉在胸前,一雙眼睛斜睨著銅雀春深。
「這個容易。」銅雀春深跑到自己的箱子旁,從裏邊取出羊皮紙、鵝毛筆和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趴在桌子上忙活起來。
「好了。」銅雀把寫滿人類文字的羊皮紙塞到我們手裏,上面還打上了朱紅色的漆印。是通行證!
「足可以亂真吧!」得意之情漾滿他的臉上。
「這算什麼嘛!」雪莉一臉的不屑:「吹噓了半天大賢者,偉大的煉金術士什麼的,原來是個造假蒙事的三流工匠!」
「妳!」銅雀滿臉通紅,腦袋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作為生命之神的祭司,竟然長了一條如此惡毒的舌頭,真讓人懷疑妳的實際身份。」
「住口!」雪莉也急了:「不允許你懷疑我對女神的忠誠!」兩個人像鬥紅了眼的公雞般怒目而視。
「有趣啊,哈哈。」我斜靠在牆上,幸災樂禍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心裏一直有給他們兩個加上嗜血術的衝動。唉,喜歡沒事找事的食人魔啊!
「Deep,我先出去一下。」儘管盡力控制著自己,可amy的語氣還是讓大家感受到了她心裏的不快。
還沒等Deepsleep有所反應,amy那靈巧的身影已經從大家的視線裏消失了。
和煦的陽光把amy的身體照得暖洋洋的。一輛輛滿載著貨物的馬車從青石鋪成的馬道上疾馳而過。濺到空氣裏的塵土鑽進她的鼻孔裏,amy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所謂的安.克奇馬公國聯盟由大大小小的公國和自治領組成。靠近邊境的德姆城既是該國軍事和經濟上的重鎮,也是聖可蘭多公國國主--約翰•伯倫帕爾夫公爵的王宮所在地。
「嘖嘖,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啊!」
男子不懷好意的目光和女人充滿妒意的眼神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把amy嚴嚴實實的罩在裏面。
一絲不快從amy的心底湧起。她轉身走進路旁的小巷中。在她的故鄉,每個精靈都矜持的遵守著古老的禮儀。
而人類……儘管他們中的一些人自稱為貴族,用華麗的服飾和昂貴的珠寶裝飾自己,可還是改不了對其他人信口評論的惡劣行徑。可惡啊!
精靈輕巧的身軀在鵝卵石面的小徑上迅速移動,兩旁的人類建築被刷刷的甩在後面。
amy抿起了自己的雙唇。作為精靈,她本來應該和同類一樣居住在原始叢林中,過著平靜而又安逸的生活。可命運偏偏讓她遇見了Deepsleep兄妹,一個正直、勇敢的人類劍士和有些鬼道的生命祭司。
大家一起旅行、冒險。在這段日子裏,她增長了許多在精靈部落裏無法了解到的經驗;也學會了如何放下精靈的高傲與矜持,和其他種族友好相處;還有Deepsleep……
不知不覺中,amy來到了城市的邊緣處。一座高聳入雲的石塔出現在她面前。
「人類怎麼會修建這種建築?真是奇怪。」就在她仰頭觀察石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人類的氣息。
「什麼人!」一聲斷喝從她身後響起。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兩個人類士兵。看他們身上那精緻的精鋼環甲和挎在腰間的長劍,應該是公國的常備兵士無疑。
「我叫amy,從遠方來的旅行者。」amy輕聲回答道。儘管對方的語氣讓她不快,但是高傲的精靈決不會為這點小衝撞就和人發生衝突的。
兩個士兵用男人特有的目光上下打量著amy。雖然那對尖尖的耳廓讓他們生疑,可語氣與表情還是和緩了下來:「姑娘,妳有通行證嗎?」amy把銅雀春深『製造』的通行證拿出來,交到士兵手裏。
士兵用疑惑的目光檢視著手裏的證件。雖然覺得可疑,但是卻找不出什麼明顯的破綻。
「妳可以走了。」
領頭的士兵稍稍加重了語氣:「這裏是禁地,沒事不要來此閒逛!」
amy接過證件,順原路傳回。兩個士兵也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還有一個人。」amy在心裏默默念道。
遠處的草叢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類男子,稜角分明的方臉上留有濃密的連鬢短髯。
他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遠去的士兵和amy,魁梧的身軀再次隱沒在茂密的草叢中。
amy回到旅館時,銅雀和雪莉之間的戰爭才剛剛結束。房間的空氣裏依然凝聚著濃重的火藥味。
「Deep,我剛才碰見了奇怪的事……」走進屋裏的amy把經歷程序講給大夥聽。
「誰?!你說發現了誰?!」原本窩在一旁的銅雀春深突然撲上來激動的喊道。
(九)
「唉!」
聽完amy的敘述後,銅雀春深長嘆一聲,跌坐在長椅上。從我們遇見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銅雀這麼鄭重的表情。
「怎麼了?」Deepsleep走到他面前:「可以告訴我們原因嗎?」
銅雀抬起他那張神色凝重的臉,默默的注視著我們。過了一陣子,他終於張開了嘴巴。
「事情的起因要上溯到六年前。當時我還是默得琳魔法學院的見習術士。學院裏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學長--堅思仁。他在魔法及煉金術上有很高的天賦,而且總是不厭其煩的輔導我們這些後進的學弟們。我們都很崇拜他。」
說道這裏,銅雀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淒苦的神情。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和聖可蘭多公國國主約翰•伯倫帕爾夫公爵的千金--蘇珊.伯倫帕爾夫小姐相識了。兩個年輕人很快墜入愛河。然而,這卻是悲劇的開始。」
「後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快說啊!」雪莉忍不住大聲催促道。
「當然,伯倫帕爾夫公爵是決不會同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普通的魔法師的。」
銅雀重新打開了自己的話匣子:「他一心想讓蘇珊小姐嫁給當朝的執政官,成為安•克奇馬公國聯盟的王妃。於是堅思仁學長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終於有一天,他設下圈套陷害堅思仁學長,把他流放到很遙遠的地方。可憐的蘇珊小姐當晚就服下致命的毒劑,香消玉殞了。」
說道此,銅雀的語聲哽嚥了。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心裏的痛苦。他低下頭,繼續說道。
「對於蘇珊小姐的死,伯倫帕爾夫公爵也是追悔莫及。他耗費巨資讓魔法師們製造了能儲存遺體千年不毀的水晶石棺,用來裝殮蘇珊小姐的屍體。又建造了一座布滿機關的石塔,把蘇珊小姐的靈柩安放在塔頂。為的是有一天能碰到掌握重生密術的魔法大師,好讓蘇珊小姐再次復活。前些天,我聽到了堅思仁學長從流放地逃離的消息。在加上amy的敘述,他可能已經來到德姆城了。願上蒼保佑他,不要再出什麼事情了……你們乾嗎?!」
不知何時,眾人貼到他跟前,用疑惑的目光望著他剛剛抬起的臉,把銅雀嚇了一大跳。
「這個故事好像不是編的。」雪莉小聲嘀咕著。
「你們怎麼這麼不相信人!」怒氣衝天的銅雀一蹦老高:「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就讓神用雷把我劈死!!!」
「咔!」
一聲炸雷在半空中響起。
堅思仁小心翼翼的抬起一隻腳,跨過看似平常的地面。這已經是他發現的第五個機關了。
石塔的長階蜿蜒而上,猶如纏住枯樹的盤蛇一般。似乎永遠也望不見盡頭。
堅思仁沿著石階快速前進,謹慎的目光巡視著地面和四周的石壁。
伯倫帕爾夫公爵似乎預料到了他的到來。石塔內部新設了許多機關陷阱,塔外也增派大批士兵暗地守衛。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堅思仁的能力和決心。
守衛們在「寂靜之雲」咒文的作用下呼呼大睡,塔內複雜精巧的機關好幾次幾乎要了堅思仁的命,可還是擋不住他堅毅的腳步。終於,兩扇金黃色的大門出現在他的面前。
堅思仁止住腳步,仔細觀察著大門及周圍的石壁。「就要到了,千萬別大意。」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利用從盜賊公會中學到的知識,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暗藏的機關:只要他把手按到門上,門框上方的石像就會噴出致命的毒液,讓他在霎那間屍骨無存。
堅思仁集中精神,默默吟誦著神秘的咒文。儘管多年的流放生活讓他的法力退步了不少,可「默得琳魔法學院的稀世之才」決非浪得虛名。
隨著金屬門軸滾碾石制門框所發出的轟隆聲,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十)
堅思仁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走進墓室裏。他可不想在最後關頭把事情搞砸。
整間墓室用大塊的花崗岩砌成,呈六角型。地面、天花板和牆壁四周都鑲有乳白色的大理石磚。每個角落裏有一盞水缸大小的長明燈。
火舌舔食著蘸滿松油的燈芯,發出的沁人心脾的馨香氣息。
墓室中央的地板上,停放有一座巨大的水晶石棺。
透過厚厚的棺壁,堅思仁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六年來讓他魂繾夢繞的女人--
聖可蘭多公國郡主蘇珊•伯倫帕爾夫。
滔滔波浪在堅思仁的胸中翻卷。在確認沒有新的機關之後,他疾步上前,搬動石座邊的手柄。厚重的棺蓋緩慢的打開了。
隨著棺蓋的移動,蘇珊小姐的遺體漸漸顯露在他眼前。
由於有水晶石棺的魔法保護,蘇珊看上去依然顏面如生,似乎根本沒受到歲月的侵蝕,彷彿是剛剛入睡一般。
借著長明燈的亮光,堅思仁仔細觀察平躺在石棺裏的蘇珊:她雙目微合,神態很平靜。完全看不出被毒藥蝕穿腸胃後的痛苦。
一頂精緻的金絲王冠壓住了她那梳理整齊的慄色長髮。潤潔如玉的雙手合抱在胸前。做工精美的白色長裙,遮掩住了曲線優美的嬌軀。
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堅思仁的心頭。他附身入棺,把蘇珊摟在懷裏。蘇珊順從的倚在他的臂彎中,顯得恬靜而嫵媚。
「我來看妳了,親愛的。」堅思仁的聲音微微發顫,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堅思仁低下頭,滾燙的雙唇緊貼住蘇珊的小嘴。
雙方的嘴唇磨擦在一起,讓他感受到了微微的寒冷和略顯僵硬的乾澀。心頭鹿撞的他用舌頭靈巧的撥開蘇珊的嘴唇,探求著裏面光潔玉潤的皓齒。
「思……思仁。」略顯顫抖的女音傳到堅思仁的耳朵裏,這是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
「啊?!」堅思仁吃驚的抬起頭。不知何時,水晶棺的上方凝聚出一團乳白色的霧。霧中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
「蘇、蘇珊!妳還沒有……」認出對方的堅思仁忍不住大叫起來。霧中的人影悲哀的低下了頭。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來看我。」人影重新抬起頭,眼中似乎充滿了淚水。
「你終於回來了,我的愛人。」
「是的,我回來了。」堅思仁的雙臂用力摟住蘇珊的身體,讓她的臉頰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這回、沒有人再能把我們分開了!」
「對的,沒有人能再分開我們。」人影微笑著說道。
「那麼,現在請你取走女孩子最珍貴的東西,好……嗎?」她的語氣中帶出一絲羞澀。
堅思仁把蘇珊放回棺材裏,用雙手勾住長裙的衣領,慢慢向下剝除。
蘇珊那光滑潤潔的肩頭和一雙蕈傘樣的乳房漸漸顯露在他眼前。
兩顆粉紅色的乳頭像受到刺激似的高高挺立著,難道說這早已與靈魂分離的肉體也能感受到戀人的愛撫嗎?
燒灼般的感覺襲擊著堅思仁的喉嚨。他猛地伏下身,用嘴叼住其中一隻,像吃奶的嬰兒一樣吸吮起來。
蘇珊的軀體在他的衝擊下微微搖晃,頸鍊上那三顆葡萄珠般大小的綠寶石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
「堅哥哥,不要這樣用力。人家有痛的感覺了……啊……啊……」霧中的人影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對不起,蘇珊。」堅思仁抬起頭來,一隻手還在把玩蘇珊的乳房:「這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妳。」
「我也想你,堅哥哥。」霧中人影的聲音讓堅思仁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繼續吧,親愛的。」
潔白的長裙從蘇珊的身上滑下,少女柔美的軀體纖毫必露的展現出來。
這美妙的身軀不知讓堅思仁在遐想中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現在終於如願以嘗了,只是觸感是冰冷的。
堅思仁抬起蘇珊的一條腿,潔白的肌膚閃爍著玉一樣的光澤。線條柔美的秀足上套有一隻用上等水晶雕成的高跟鞋。
「穿這個不磨腳嗎,蘇珊?」堅思仁用手指敲打著鞋上鏤空的花紋。
「人家也不喜歡啦!可他們非要往人家腳上套,有什麼辦法!」蘇珊有著和堅思仁一樣的不滿。
「既然不喜歡,那就脫下來好了。」堅思仁輕輕的把水晶鞋從蘇珊腳上取下,欣賞著那只線條優美的赤足。
突然,他把蘇珊的腳趾塞進嘴裏,狠狠咬了一口。
「好疼!你壞死啦!!!」聲聲嬌嗔從他頭頂上方傳來。
堅思仁抬起頭,臉上充滿了戲虐的狎笑。
「堅哥哥,我們、我們切入正題好不好?」蘇珊的聲音漸漸減弱,白霧中顯現的影像似乎有些羞澀。
堅思仁抓住蘇珊的腳腕,把兩條玉腿大字型打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少女最神秘的隱私部位。霎時間,堅思仁的心跳和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借著桔黃色的燈光,堅思仁仔細觀察著蘇珊的私處:
在兩爿蚌殼邊緣樣的肉唇之間,吐出略顯蒼白的、張成人字形的秘肉。
堅思仁伸出手掌,貼在上面來回撫摸--略顯粗糙的刺痛感傳到了他的手心。
「人、人家有感覺了,好舒服……」少女嬌媚的語聲讓人心醉。可她的肉體已經不會對此有所反應了。
欲火焚身的堅思仁扒掉身上的衣服,跳進棺中,和蘇珊緊緊摟抱在一起。
當堅挺的陽具與冰冷的女陰相會的時候,堅思仁感到了強烈的磨擦與疼痛。
「還好吧,堅哥哥。」關切的話語聲傳到他的耳朵裏。
「沒關係的。」堅思仁抿住雙唇,謹慎的往裏突入。
漸漸的,惱人的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暢美感。
堅思仁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發出公牛一樣的喘息聲,健壯的腰肢迅速的來回擺動。
終於,他像揉好的面團般癱倒在蘇珊的身體上。積蓄了六年的精華毫無保留的射進對方的體內。
嘈雜的人聲把昏昏欲睡的堅思仁重新喚醒。他跑到窗戶邊,遠處一片燈火通明。顯然的,甦醒過來的守衛招來了大批援軍。
「要結束了,蘇珊。」堅思仁微笑著說道。白霧中的人影堅定的點了點頭。
堅思仁縱聲狂笑著推倒了立在牆角的長明燈。整間墓室瞬時間淹沒在熊熊烈火之中。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