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計數器由 2014.05.27 起統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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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寨舊事
作者:不詳
人間煙火南府的管家來找小豹子兒,說是為了老爺六十壽辰,府裡要辦喜慶宴,請小豹子去府裡幫忙宰隻羊。
十里八鄉都知道小豹子是宰羊的好手兒。
他的手藝好壞,光看他的刀功就知道了。
每次幹活之前,小豹子先不緊不慢地把各種刀子拿出來,掂一桶水,找塊磨石,甩掉短衫,吭哧吭哧把刀子磨的錚亮。
然後拔根頭髮試試刀刃夠不夠鋒利。
他知道刀子越塊,被屠宰的動物痛苦就會越少。
他通常是先把咩咩叫著的小羊後蹄捆綁倒吊起來,用刀鋒在脖子上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噴泉而出。
等到血放的差不多了,這時小羊也不再掙扎了,他抹一下濺在身上的血點兒,一刀把小羊的肚子向下豁開,從容地剝皮開膛,斬骨割肉。
每當割開動物的肚皮,從裡面掏出心肝器官或花花綠綠的腸子時,小豹子總會體驗到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屠宰生涯造就了他獨特的冷酷的性格。
他的太爺幹過衙門裡斬殺犯人的劊子手,後來世道變了,殺人不用刀而改用槍了,小豹子的祖父便以屠宰為業,並世代傳了下來。
小豹子十幾歲便跟著大人學殺羊,開始他看也不敢看一眼,聽著羊兒可憐的叫聲,想著羊兒脖腔裡即將噴出的鮮血,他連忙把眼睛捂起來。
但馬上遭到了父親嚴歷地吒責,父親告訴他,要想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不能心太軟,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
再說這些畜生就是為了讓人吃它才到這個世界來的。
聽了父親的話,看到的場面多了,小豹子慢慢地不那麼害怕了,但他在宰殺豬羊之前,還是要閉上眼睛,默默念叨:小羊小羊你別怪,你是人間一樣菜。
近幾年連年打仗,死了那麼多人,那些殘缺不齊的屍體,都是血淋淋的,災荒年間,還出現了人吃人的慘景。
經歷的多了,小豹子的心腸慢慢硬了起來。
每當宰殺動物之前,他都感到自已熱血沸騰,渾身充滿活力,幾天不幹,反倒覺得缺少了點兒什麼,小豹子再掂起屠宰刀,便有了一種習已為常的感覺。
去南府的路上,管家告訴小豹子,這次殺的可不是一般的牲畜,而是一條兩條腿的羊,老爺要吃肉的,你要拾掇得乾淨一些。
兩條腿的羊?
小豹子聽得猛一機靈,這不是殺人麼?
原來幾天前南府逮住了一個想要要刺殺南霸天的女紅軍,經過嚴刑拷打也沒問出一點兒口供,南霸天準備在自己生日那天,把那姑娘開膛破肚,掏心挖肝來祭奠自已的先祖。
小豹子雖然幹了這麼多年屠宰勾當,殺了無數的豬羊,可從來沒有殺過人。
況且聽說紅軍是給窮人辦事兒的,他也不想得罪紅軍。
進了南府,南霸天正仰著臉坐在太師椅上吸大煙,看見他們進來點了一下頭。
小豹子小心地上前解釋:他只會殺豬宰羊,從來沒有殺過人,也不會殺人。
雖然太爺做過劊子手,可已經過去好多年了,請老爺另選他人吧。
南霸天冷笑一聲,揮了揮手:「不想幹你就走吧,不過你聽著,老爺在這裡混了幾十年,沒有人敢對我說不字兒的。不聽我的話,叫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管家看老爺發怒了,急忙上前勸說:「你還是把這活兒攬了吧,你不會殺人會宰羊吧,老爺還是看中你的宰羊絕活兒才找你來的,明天我監斬,我指那兒你就割哪。你就把那妮子
當做活羊活剮七七四十九刀,大卸八塊,才使老爺解恨呢。你不幹,老爺另找人來,這小妮子還是得死,還得成為老爺飯桌上的菜,說不定還多割幾刀呢。而你可就慘了,說不定
還會連累你的老娘呢。」
小豹子知道心狠手辣的南霸天完全做得出來,他的叔叔就因為不願參加南府的民團,被人不明不白地殺死在河灘上。
但小豹子心裡還是沒有底兒,提出想先見一見那姑娘。
南霸天點點頭:「去吧,看看高低胖瘦,從哪裡割第一刀合適。老四跟他一起去,帶條繩子,把手腳捆起來,明天要行刑了,不要讓她跑掉了!」
老四得意地湊近南霸天的耳邊:「這次她可逃不出南府了,我剛才派人去割斷了小妮子的手筋,腳筋。恐怕她爬也爬不出去了。」
南霸天讚許的拍派管家的肩膀:「幹得好!這次不能再大意了。不過你們誰也不要動她的身,這丫頭死活都是我的人!」
踏進水牢台階的那一瞬間,小豹子感到有點兒不不對頭兒,柱子上吊著的身影不像是他印象中的紅軍,倒像是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管家點亮了油燈,在昏暗的燈光下,小豹子認出那姑娘正是自已童年的玩伴兒瓊花。
姑娘也認出了小豹子,驚訝地張開了嘴。
小豹子示意瓊花不要出聲,對正在挑燈花兒的管家老四說自已要對女犯驗身,按照規行刑手對臨刑的女犯驗身外人是不能看的。
管家把繩子交給小豹子,叮囑他完事兒後一定要捆緊,然後知趣地退了出去。
小豹子頂緊門,轉過身仔細端詳著瓊花,姑娘瘦了,連著幾天拷打,額頭的傷口已經結迦,血污順著臉龐淌下來,但這絲豪掩蓋不住青春少女的俊俏和活力。
小豹子好像又回到了難忘的童年時代。
那是一個滿山開著黃色野花的金秋,一群天真無邪的男娃女娃在莊稼地裡瘋跑,戲耍。
女的手兒裡拿著剛採來的野花,男的口袋裡裝滿了新鮮的野果。
這時有人提議玩兒過家家,女娃中只有紅臉蛋的瓊花配扮新娘,因為她是女孩兒中最漂亮的,在誰扮新郎的問題上,大家發生了爭吵,因為誰都想和美麗的瓊花配作一對兒。
最後商定誰能爬上那個最高的樹梢兒把頂端的老鴉窩端下來,誰就娶美麗的瓊花做新娘。
小男孩兒都爭先恐後地向樹下跑去,但他們都沒能爬到樹的頂端。
輪到小豹子了,他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噌噌地就往樹上爬去。
不料在半腰被樹叉掛住了褲子,稍一用勁兒,哧地一聲褲襠撕了個大口子。
當他在樹頂搖著老鴉窩邊表示勝利時,大伙都在樹下看著他漏出的小雞雞兒起哄。
小夥伴們把野花編成的花環戴在瓊花的頭上,小豹子要把瓊花背過小河才算入洞房。
瓊花兩隻小手摟著小豹子的脖子,小豹子兩手反抱著瓊花胖呼呼的小腿,顫悠悠地背了起來。
走到到河中間,瓊花在耳邊輕聲說到:小豹子,你就這樣背著我,背我一輩子吧。
小豹子的臉兒唰地紅了,有點不知所措,過了河也忘了把瓊花放下來,急得小夥伴在後面連聲喊叫換人。
後來大點兒了,有點兒害羞了,路上見面也不再說話了。
但小豹子一直未能忘了瓊花,他發現,幾年不見,瓊花長成俊秀的大姑娘了,他常常盯著她的背影出神,夜裡也常常夢見她,一覺醒來身子下面濕了一片。
但小豹子知道娶瓊花是不可能的,家裡窮得叮噹響,父親死後又欠不少債,自已要頂門立戶養活老娘,誰肯把姑娘嫁給他受罪呢?
後來聽說瓊花進了南府,失去了音信,他就徹底死了這條心。
沒想到在南府的大牢內又遇上了自已心愛的姑娘。
看到自已喜歡的人兒受苦,小豹子感到自已的心口一陣陣發疼。
他大步走上去,解開了瓊花的綁繩,他要救瓊花,他要再次背瓊花逃出這吃人的牢籠。
瓊花卻輕輕避開了他。
她平靜地告訴小豹子,南府的打手割斷了她的手筋,腳筋。
她這個樣子,能逃出重兵把守,戒備森嚴的南府高院嗎?
弄不好還會連累到小豹子和他的老娘。
小豹子這才注意到,姑娘的手腕兒,腳腕兒都包著白布條兒,從裡面滲出暗紅色的血跡。
「你姐自從被他們抓進來,就沒想能活著出去。」
「難道只能在這裡等死嗎?!」
「姑娘我活了十八年了,如今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死就死了唄。唯一的遺憾是沒能把南霸天那個老賊殺死,你能幫我報了大仇,殺了南霸天。你姐在九泉之下,死也泯目了。」
看著豹子點了點頭,瓊花欣慰的閉上眼睛。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
「能告訴我明天的死法嗎。」
小豹子本不想給她說,看她想知道,只好如實相告。
明天是管家老四監刑,他要折磨瓊花,為他的兄弟報仇。
他要採用被民國廢除的凌遲極刑處死瓊花。
小豹子聽老爹講過,處刑前先把女犯的衣褲剝掉,漏出白花花的身子。
先用剪刀剪去奶頭兒,再用圓刀挖去乳房,最後用尖刀剖開肚子,挖出內臟,一共要割七七四十九刀,還有人把割下的肉拿去烹食。
聽說南霸天一直在等著吃少女肉強身壯陽呢。
瓊花聽得渾身打顫兒,把頭埋在小豹子懷裡肩膀抖動著輕聲抽泣:「姐真的有點兒怕了,平常手指割破了都那麼疼,這麼多刀,不知姐能不能熬的過去。」
小豹子感到自己太無能了,心愛的人在懷裡卻不能保護她,明天還要自已親手殺死她,這個世界真是太殘酷了!
他真想和瓊花一起邊變成一對兒白天鵝,從牢獄的窗口飛出去,找一個無人煙的地方,過自已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減輕瓊花明天受刑時的痛苦。
小豹子忽然想起,家裡有太爺留下來的幾味草藥,聽老爹講那藥很稀貴。
過去有錢人家的人犯了死罪,他的家人就花錢買通劊子手,行刑前讓犯人把這藥喝下去,一袋煙的功夫犯人就會被麻醉,雖然神志清醒但怎樣割肉也不會感到疼痛。
半個時辰後藥毒發作,犯人神志會變的瞇糊,然後毫無痛苦的死去。
神奇的是藥毒能在體內潛伏幾天,但屍體毫不變色,變味,官府根本檢查不出來。
小豹子給瓊花講了自已的想法,並囑咐瓊花道:「明天行刑前我把藥摻進醒魂湯內,你盡量要多喝一些。藥要幾分鐘才見效,你要感到疼,可大聲喊出來。」
瓊花感激地睜大眼睛看著小豹子:「小豹子,我的好兄弟。有你送姐上路,姐姐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
「過來!抱住姐姐。」
小豹子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瓊花。
從沒挨兒過女人的身體,瓊花身體的溫暖使小豹子有一種奇怪的,麻麻酥酥的感覺。
一股沸騰的熱流迅速傳遍全身。
「摟緊點兒,不要動。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姐,再送姐一程吧!」「姐還有個心願,明天行刑的時候你把姐那顆跳動的心剖出來,埋在小時候咱們玩做家家兒的那個大樹下,這樣姐
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明天送走姐,你趕快帶著老娘,遠走高飛吧。南府饒不了你,紅軍也饒不了你。」
月亮已不見蹤影,窗外只有滿天的繁星。
遠方傳來了打更聲。
瓊花明白,自已離開陽世的時辰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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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寨子裡的人就聽到了三聲銃響。
人們知道,南霸天又要殺人了。
團丁們敲著鑼把人們從四面八方趕到了寨西頭臨時搭建的刑台旁。
刑場周圍佈滿了荷槍實彈的團丁。
中間就是一個土檯子,略微平整了一下,栽了一個兩米多高的木柱子,頂端用木板釘成十字架,上面掛著綁人的繩索和鐵鏈,懸吊著的鐵勾子被風吹得晃蕩著。
下面支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
鍋裡的水翻著水花,下面的火還在熊熊燃燒著。
旁邊的筐子裡堆著各中刀具。
一邊還有一一些盆盆罐罐,不知幹什麼用的。
聽說要活宰一個好看的女娃子,十里八村的人都來看熱鬧,把刑場圍的水洩不通,連旁邊的大樹叉上都爬滿了人。
離土台不遠搭了一個棚子,南霸天和老四就在這裡監斬。
南霸天掏出懷表看了看,和老四滴咕句什麼,老四站起來大聲喊道:「時稱辰已到,把女共黨帶上來!」
隨著震耳的銃響,先進來的是一一隊黑衣黑褲的團丁,端著的長槍上閃著明晃晃的刺刀。
瓊花被五花大綁在後面囚車的木柱上,後面插著高高的斬標。
隨然經過連日的折磨,姑娘顯得有些焦瘁。
但本來很秀美的面龐顯得更加白晰動人。
小豹子和另一名赤著上背,斜帔紅綢的劊子手把瓊花解下刑車,架著胳膊拖向了刑台。
瓊花不屈地昂著頭顱,大聲向圍觀的群眾呼喊著:「鄉親們,不要難過,紅軍會替我報仇的!打倒土豪劣紳!打倒國民黨反動派!」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情緒激動的小伢子甚至跳上了刑台。
眼看局勢就要失控,老四忙指揮團丁放槍彈壓。
南霸天指著老四破口大罵:「你個狗日的,上去把她的舌頭割掉,看她還怎樣喊?賤丫頭,臨死還要做赤色宣傳!」
老四跳上台去,一把抓住瓊華的辮子往下拉,勒在脖子上的繩子使姑娘喘不過氣,被迫張開了嘴。
老四順勢用尖刀在瓊花嘴裡那麼一劃拉,一塊紅紅的肉便帶了出來。
瓊花的聲音馬上停止了,殷紅的鮮血立刻從嘴角淌了出來。
劊子手把瓊花十字形地綁在刑柱上,小豹子端出預先準備好的醒魂兒湯讓姑娘喝下,掂出刀子瞄準心窩兒就準備動手。
「慢來!」隨著一聲斷喝,南霸天又慢悠悠的鍍了上來。
「小丫頭,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點點頭,表示永遠脫離共黨,不和他們來往了,歸順於我。我就放了你」。
吳瓊花憤怒地看著南霸天,嘴角動了動,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啐到了南霸天的臉上。
惱羞成怒的南霸把天揮了揮手,示意老四行刑。
老四很快剝掉了姑娘的衣褲,用手托著白嫩的乳房,淫笑著說:「你想快死,我偏要慢慢折磨你。小豹子,先把這個花樣兒的乳頭給我割掉,看你疼不疼!」
吳瓊花轉過頭去,平靜地看著小豹子,臉上透出一種欣慰的笑意。
小豹子的手卻突然哆嗦起來,刀在姑娘胸脯上劃來劃去,就是割不下去。
「窩囊廢!」老四一把奪過刀子,攥緊一隻乳房,狠狠的一刀下去,就割下乳尖一塊鮮紅的肉瓣兒,隨既血就噴了出來。
姑娘的身體急劇地扭動起來,渾身不停地顫抖著。
但仍不屈地昂著頭顱,圓睜雙目,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兒不斷從臉龐淌下。
管家冷笑著正要去割另一隻乳房,忽然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猛回頭,小豹子又拿了一把刀瘋了似的向自已撲來,躲閃不及,老四感到右臂一陣火辣辣地疼,便摔倒在地上。
場下立刻大亂,圍觀的群眾四處逃散。
團丁們圍上來,對著想逃走的小豹子一陣亂射,小豹子一頭栽倒在土台下,再也沒有爬起來。
這時,寨外也傳來了密集地槍聲,一個小嘍囉慌張地前來報告,洪常青領著游擊隊前來劫法場了。
南霸天看到事情有變,忙派剛包紮好胳膊的管家帶領團丁迎戰。
又找來一個心腹,讓他快到馮團長那裡搬救兵。
最後惡狠狠地看了綁在刑柱上的瓊花一眼:「小妮子,先吊在那兒吧。等我打退了共軍再來慢慢收拾你!」
槍聲一陣響過一陣,而且離刑場越來越近。
游擊隊的火力很猛,不一會兒團丁們就潰不成軍的退了回來。
管家忙命令團丁佔領附近的堡房,利用有利地勢,和紅軍對峙。
刑場對面的椰林裡已出現了游擊隊的身影,裡面傳來一陣喊話聲:「南霸天,你的末日到了。快出來投降吧!」
南霸天心知不是紅軍的對手,但說出話來仍像茅缸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你們不就是要救那個小丫頭嗎?她就在後面的桿子上吊著,有本事過來接她走啊。」
「你們不過來,我要把她大卸八塊,一件一件扔給你們!」
南霸天的話換來一陣猛烈的槍聲,他頭縮得慢了一些,禮帽被打飛了,差點兒掀了天靈蓋。
這頭野獸被激怒了,他要尋找一切可以報復的機會。
他呼喊小豹子不見應聲,這才想起小豹子已經死了。
他讓管家找來另一名行刑手:「去,上去割,繼續行刑,割塊肉挑起來讓她的紅軍哥兒們瞧瞧!」
「看看吧,刺刀尖兒挑著的是什麼?這團紅肉是小妮子的半拉奶子啊!」
下面著一陣騷動,人們都伸長脖子向台上張望著。「這紅白相間的可是大腿上的肥肉,包餃子吃一定很香,你們過來嘗嘗吧。」
「你們瞧好,下面就要割兩腿之間那快東西了……」。
南霸天話還沒喊完,又是一陣猛烈的槍聲。
行刑的劊子手被擊中頭部,腦漿四射,慢慢栽倒在瓊花的腳下。
游擊隊開始全面進攻了。
激烈的槍聲中中,幾名紅軍已衝進了大院,但立刻被團丁們猛烈的火力壓了回去。
管家見勢不對,忙拉著南霸天溜進附近的堡房,堡房裡有通向寨外的地道。
在堡房裡貓了一陣子,南霸天正正要鑽地道,忽然感到外面的槍聲變了,原來小椰林裡的槍聲弱了,而東北方向槍聲大作,不時還夾雜有機關鎗的聲音。
管家高興地一拍大腿:「這是我們的救兵到了。」
又貓了一會兒,就有人向他報告:「快出來吧老爺,紅軍已經撤走了。」
院子裡已經湧進了許多穿灰色軍裝的人,有幾個傷兵還在那裡疼得喊爹叫娘。
有個滿連臉短鬍鬚,自稱連張長的人,向南霸天作輯道:「我們是馮團長的人,團長上軍部開會去了,本打算明天來給你祝壽,不想你們今天提前動手了。」
南霸天忙招呼下人招待士兵,安置傷員。
一轉眼又看見下面還綁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忙問連長怎麼回事。
「啊,這是洪常青的婆娘紅蓮,因身子不便逃的慢被我們逮住了。」
「嘿,老子還沒有殺過癮,又送上來一個」。
「這個婆娘打死了我們的弟兄,就有由我們來處置吧。」
大鬍子連長指揮手下把那女人拖上刑台,仰面朝天放在地上,由四個人緊緊按住手腳。
連長瞥了一眼女人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從士兵手裡接過一把從步槍上卸下來的刺刀,用手搽拭著那峰利的刀刃。
突然,他舉起刺刀,一下子扎進了那鼓鼓的肚皮,那女人立刻像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鮮血噴濺出來,立刻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大鬍子用力向下把肚皮豁開至陰部,裡面油黃色的指肪翻了出來。
他用刺刀在裡面攪了一下,挖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不成形的肉團:「看吶,這就是那個小紅崽子!」
在匪兵哈哈的笑聲中,大鬍子一轉身把紅紅的肉團扔進了旁邊沸騰的水鍋中,濺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大鬍子連長瞅了瞅地下那女人因疼通而扭曲的臉,心想得把這顆頭顱割下來回去好向團長交帳。
用刺刀戳了幾下,只割斷了幾根肉管。
他想找個斧頭什麼的砍一下,剛從筐裡扒出一把砍刀端詳著,耳邊卻傳來女人哼哼的聲音。
他站起身,看到了綁在柱子上的吳清花。
姑娘身上雖然身上被割得血肉模糊,下面流了一大灘血,但她還沒有死,她的嘴角還在嚅動著,不知在念叨些什麼。
大鬍子嘿嘿冷笑起來:「這就是你們要處死的女共黨吧,一群廢物,殺個女人都殺不死,看我的!」
南霸天剛才看的有點兒心寒,不知這個虐殺成性的傢伙又要出什麼新花招兒,忙上前勸道:「看樣子也活不長了,給這個小妮子補一槍,送她上西天算了。」
「一槍打死太偏宜她了,為了她我死傷了那麼多弟兄,我要活剝了她!」
他托起姑娘的下巴仔細瞅著:「呵,還是個美人兒啊!就是不不知道還是不是個雛兒。」
大鬍子指揮人把吳清花從刑柱上解下來,用繩子綁住兩個腳髁,然後將繩子拋過橫桿向下拉,將姑娘頭朝下身體呈丫字地形倒吊在上方的橫桿上。
這個變態的傢伙湊近姑娘兩腿叉開的地方仔細觀察著,不時用鼻子嗅嗅,還用手在那個地方不停地撥弄著:「果然是個雛兒,不錯,就是不錯!」
大鬍子一面淫笑著,慢慢地從腰裡抽出了刺刀,雙手緊握,對準兩腿分開被迫裂開的那個小洞洞,用力紮了下去。
只聽「噗」的一聲,血濺出一尺多高,姑娘身軀劇烈扭動一下,便開始抽搐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動不動地安靜下來。
刺刀用力太猛,扎偏了,刀尖兒從腹部穿了出來。
大鬍子索性向下一用力,小肚子一下子被豁開了,花白的腸子一下子淌了出來。
他站起身,擦了擦刺刀,讓士兵拽住腸子往外拉,掏了一大堆,放在預備好的筐子裡。
這時,一個士兵將手伸進腹腔,掏出了一個梨狀的肉團,末端還和陰部連在一起,只好一起割了放在另一個小盆裡。
大鬍子看的性起,又掂起刺刀上前,從肚臍眼兒向下劃過胸膛,一直割到脖頸上。
然後翻開肚皮,漏出內臟。
又讓士兵舀來鍋裡的滾水澆進腹腔,把內臟裡的血水沖洗乾淨,大鬍子這才伸進手去,掏出了還微微顫動著的,拳頭大小的心臟。
大鬍子常聽說土匪撕票後常挖人的心肝兒泡酒吃,這東西不知道好不好吃,地下堆著從姑娘身上剝下的衣褲,他撕了塊紅衫,包住了那快肉,趁周圍的人不注意揣進懷裡。
看手下的士兵們把肚裡的器官分割的差不多了,大鬍子拿起斧頭,砍下了瓊花那不屈的頭顱,和剁下的手腳一起放在了一個特製的筐裡。
南霸天看得幾乎呆了,自已費了那麼大勁兒,還死了幾個人,還沒幹成事兒。
這個大鬍子這麼麻利地就把那個小丫頭給解決了。
「嘿,老子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從不眨一下眼。殺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天晚了,不多說了,弟兄們還得趕回去。」
南霸天忙讓管家送上五佰大洋,大鬍子接過錢,道了聲謝,帶領部下揚長而去。
太陽落下了山,滿天是血腥的紅光。
南霸天看著一片狼籍的刑場,瓊花被劈開的兩條白光光的大腿還在刑桿上吊著,地下橫著砍成幾節的胳膊和散亂的骨架。
成片的血跡已凝固成漿黑色。
他不想再看,忙囑咐管家挑一些好的,新鮮的送到伙房,剩下的那些骨頭雜碎,挖個坑埋了算了。
南霸天感到很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有種惶惶然的感覺,這裡一天殺了紅軍的兩個女人,他們肯定要報復的。
但願明天自已的壽辰,能夠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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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寨今天有點兒不尋常,一大早團丁們就荷槍實彈地封住了山寨的所有路口。
南府漆黑的大門兩旁新掛了兩盞大紅燈籠,但絲毫遮掩不了這裡冰冷的血腥之氣。
早飯後,鼓樂聲起,槍銃聲震耳欲聾。
進出南府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佃戶們挑著果蔬,官商戶帶著禮品,來給南霸天祝壽了。
南霸天頭戴禮帽,身穿綢衣,披紅掛綠地坐在太師椅上,等待客人的朝拜。
雖然今天是自已的壽辰吉日,南霸天心情並不好。
過了今天,就滿六十週歲了,南霸天真希望時光能夠倒流。
想當初,他威震一方,在這兒跺一腳,五指山都要抖一抖。
看誰不順眼,就拔刀宰了他。
看那家新娘好看,就擄來供自已玩耍。
這麼多年,他積累了那麼多的金銀財寶,攢了這麼大一片家業,他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還沒來得及把家業傳給後代,卻突然發現他要老了。
人怎麼會老呢?萬一哪天自已有個長短誰來繼承這個家業呢?
南霸天想來想去,實在有點兒不甘心啊!
這幾年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連年戰亂使他擔驚受怕,佃戶們越來越不聽話,紅軍游擊隊常來襲擊滋擾。
為保住家業他絞盡了腦汁,思慮成疾。
開始只是偶而失眠,後來就成夜胡思亂想,睡不著覺。
天明後就頭昏腦漲,渾身無力,有天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管家找了個大夫來瞧瞧,說是血管裡什麼壓高了,開了點兒藥吃了也無濟於事兒。
又托人從東北捎回了人參,鹿珥,誰知那玩意吃多了又拉肚子。
聽人說喝人奶可以強身健體,又專門找個奶媽供他喝奶。
經過一段時間調理,他感到恢復了些元氣。
前天管家又給他找了一個小的,無奈自己下面那玩意兒一點也不爭氣,一到晚上就像軟麵條兒挺不起來。
南霸天仰天長歎,難道是作惡太多,老天要懲罰自已斷子絕孫麼?
聽說要處死那個小丫頭,老四又給他出主意,民間有個說法是吃啥補啥,人肉又是大補。
那小妮子死了還不是變成一杯黃土,何不在行刑時把她那物件割下來燉燉吃了,說不定老爺你還能重振雄風呢!
南霸天做夢都想重振雄風,他聽人說吃胎盤可以補氣血虧,既然胎盤能吃,人肉肯定也能吃。
吃女人肉會不會使他如願他不知道,可這也只能是唯一的辦法了。
想到馬上就要吃到那小丫頭的肉了,南霸天的精神又昂奮起來,好像又恢復了青春的活力。
這個小妮子是他最中意的,不想她卻背叛了她,把這個小姑娘吞進肚裡。
也是以另一種方式佔有她,來體驗一種把鮮活的生命虐殺的快感。
門外傳來一陣鞭炮聲,又有客人來了。
「大哥,看小弟給你帶來了什麼。」
南霸天急忙起身相迎:「啊,馮團長,請坐,請坐!」
馮團長不客氣地坐下,向部下揮了揮手。
兩個士兵抬著一個沉重的箱子上來,馮團長上前打開箱子,裡面是滿滿一箱漢陽造。
馮團長取出一支,剝掉油紙,拉了拉請槍栓,得意地說:「這下你就不用怕瓊涯游擊隊了!」
看著南霸天高興得合不攏嘴,馮團長坐下喝了口茶,又湊近南霸天說:「聽說你今天要處決一個女共黨,有口口供沒有?那女娃長得俊不俊,帶上來瞧瞧!」
「咦?你那個大鬍子連長昨天回去沒給你說?」
「快別提那個大鬍子了,昨天回去路上中了共黨的埋伏,十幾號人一個也沒跑出來。我帶人去找,只見著兩個喘氣的,但都說不出話了。」
「唉,大鬍子跟我這麼多年了,出生入死的,說沒就沒了。」
大鬍子說著擠出幾滴眼淚:「我今天來,就是想親手割那個共黨一刀,為我的兄弟報仇!」
「啊,是這樣。老兄來晚了。本來是想在今天行刑,管家說怕血腥沖了老爺的吉日,也怕夜長夢多,所以我們昨天就…… 。」南霸天做了一個刀劈的手勢。
聽說到昨天的行刑,一旁的管家也來了興致:「你不來看真是太可惜啊,一個女娃被剝光衣衫,漏出白白的肌肉,大字形地綁在刑柱上,被劊子手用刀在身上割來割去,想想都很
刺激啊!」
幾個團丁也忍不住插話:「那個行刑的小豹子可真有點兒憐香惜玉啊,他磨噌磨噌就是下不了手兒。管家一把奪過刀子,一下子就把那姑娘的乳頭割下來了,血馬上就冒了出來,
疼得那妮渾身直哆嗦。」
「女共黨就是有種,割了那麼多刀,硬是忍住氣一聲沒吭。」
「我爬到樹上看的清,那女娃肚子被劃開了,心肝腸子都挖出來了,臉兒上還帶著笑吶!」
馮團長聽得入神,心裡只直抱怨不該不提前給他說一聲兒。
「算了算了,老哥的喜日,不要說這些不吉的事兒了。大哥,看我還給你帶來點兒什麼。」
馮團長一招手,兩個士兵又抬來一隻箱子。
箱子打開,像變戲法兒似的,從裡面滾出一個反綁雙手,穿紅綢衣褲的姑娘。
姑娘的嘴被堵著,說不出話。
眼睛驚恐地看著一院子的人。
雖然姑娘臉兒上抹了脂粉,但仍看得出是一個村姑。
「馮老弟,從哪兒弄來的,該不是你用剩下的吧!」
「看大哥說哪兒去了,我去清剿,正碰上一家在辦喜事兒,就把新娘子擄來給老大做個壓寨夫人。」
「多謝老弟美意!管家,先把這丫頭領到東偏房吧。」
看著姑娘的背影,南霸天覺得這丫頭身段不錯,模樣還可以,可比起死去的瓊花,還是缺了點兒什麼。
想了半天他才弄明白,這姑娘缺的是瓊花身上那點兒野性,那種寧折不彎的倔強性格。
他就喜歡瓊花這一點兒,殺了她真有點可惜了。
時近正午,門外鼓樂聲大作,沉悶的火銃聲震耳欲聾,一響兒接著一響兒。
人們知道祭祖的時辰到了,都潮水般地湧進院子裡。
有人大喊:「時辰已到,上祭禮!」
兩個個團丁分開眾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後面的那個人兩手托了一個紅漆托盤,上面好像放著什麼東西。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都伸著脖子向供品桌張望著。
團丁們把祭品放在了供桌的中間,兩邊兒擺著一些豬頭,牛頭。
著時人們才看清,托盤中央用紅布蓋著一個鼓鼓的,圓滾滾的東西,是什麼東西不清楚,只能看到紅布邊緣滲出的血跡。
這時管家來到南霸天身邊,伏在他的耳邊說:「按你的吩咐,都準備好了。」
南霸天點點頭:「那就端上來吧。」
不一會兒,家丁又端來一個蒙著紅布的托盤,揭開紅布,脫盤上擺著八個冒著熱氣的碗碟,每個碗兒裡都盛著一種精美的菜餚。
南霸天用筷子探向最近的那個小碟兒,小碟兒裡盛的是蔥花,香油拌好的紫色肉片,他夾了兩片放在嘴裡,感覺那味道兒和羊肝兒差不多。
他用筷子又撥拉了幾個小碗,也沒找到他想最吃的東西。
十八女孩兒的心臟可能和拳頭大小差不多,一定是被大鬍子藏起來煮著吃了。
他又找到一個小碗,裡面盛的是紅燒肉,切的細細的肥肉片兒聞著很香,這一定是大腿或屁股蛋兒上割下來的。
他想吃又不敢動筷,聽大夫講自已最忌這種東西了。
馮團長最愛吃肥肉,還是留給他嘗嘗鮮吧。
南霸天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廚師的做工很精美,那個像倒扣的小碗兒似的肉團還像活著一樣栩栩如生,細論的白肉可隱約看見密佈的血管。
上面的花蕾像含苞欲放的梅花,透著紅艷。
很快他就找到了另一隻,但上面的花蕾卻被什麼東西剪掉了,代替它的,是鍥在頂端的紅櫻桃。
他不由得又生出一種憐惜之情。
這東西並不罕見他卻從來沒有嘗過,他小心地撕下一快放在嘴裡,肉質很鮮嫩,進到嘴裡就化了,只留下一縷淡淡地清香,忍不住他又夾了一筷細細品味。
他余性未盡,又好奇地把筷子伸向一個較遠的小碗兒,夾起一塊被油炸酥的圓肉塊仔細地瞅,雖然這團兒肉被油煎的不成樣子,但南霸天已從它的花骨朵的外形上猜出了這是什麼
東西?
這是姑娘最寶貴的東西,也是他日思夜想的地方啊!
一種佔有的慾火在他心中燃起,他把這塊神奇的東西西送進嘴裡。
不想這物件兒脂肪太多,很油膩,外皮兒還很筋,他那才鑲的牙根兒怎樣咀嚼也嚼不爛,還吃出一種腥腥的味道。
他感到胃裡直往上翻,急忙伸伸脖子嚥了下去。
沒想那東西兒卡在食管中再也不往下走了,噎得南霸天連連咳嗽,直反翻白眼兒,管家跑上來在胸口揉了半天,才慢慢緩過氣來。
又喝了些水,南霸天覺得好多了,這時他感到腹部微微發熱,身下那玩意兒有點兒憋脹的感覺!
他沒料到效果會來得這麼快,驚喜之餘,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妙,那股熱流迅速蔓延全身,下腹開始隱隱作疼,並很快轉為劇疼!
他想張口喊人,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老四和馮團長趕忙上前扶住了他,管家大聲招呼人喊大夫,南府頓時慌亂了起來。
南霸天疼得直想在地上打滾兒,豆大的汗珠掛滿額頭,惶惚中他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紅衣綠褲的姑娘,渾身血淋淋的,在對著他冷笑。
南霸天驚恐地大叫一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南府大門兩旁的紅燈籠被換成了一對白燈籠。
幾十年後,人們根據這段史實,改編了電影《紅色娘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