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波尼族（Pawnee）勇士「Little Bear（幼熊）」在黎明醒來時，他已清楚的知道要幹什麼。

在他的夢中，黎明星的大靈對他說：是準備進行星祭的時候了。

自從Little Bear在童年時經歷過一次星祭後，族中再沒有舉行過同樣的祭典。

現在，晨星要再和具女性特質的暮星合體了。

Little Bear明白通過這儀式，天地和他族人才可以回復無限生機。

Little Bear把野牛皮氈披到肩上；在朝陽把大地暖和起來之前空氣仍是冷乎乎的。

他的家人仍熟睡中，他從暗得不能辮物的杉木長屋中地一步一步爬到屋外。

當以野牛皮作為大門打開後，一陣清冽的風迎面切向他的皮膚。

「這真是一個糾集勇士征獵的好日子。」Little Bear想。

但他首先要去見另一個人。

從他的杉木屋子步行到負責祭祀晨星的祭司處只有一段短餖的路程。

他不發一聲就進去了。

老祭司早就在那兒等候他了。

老人坐在房中西面，面向牆上野牛頭骨以及房中央的一小篝火。

Little Bear坐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一聲不響的坐了很久

然後，Little Bear就說：「昨晚晨星來了。」

老人點點頭。

「是時候了。願它把你引領到拉古達族人（Dakota）處把已被選定的帶回來。」

Little Bear目不轉睛的盯著火。

他明白老人的話。

晨星已顯示它的意旨要舉行一次整套的祭儀，而不是一年一度的例行儀式。

老人早已從穹蒼不同星體的位置看出來了。

兩個人在沉默中對坐了很久；語言已是不必要的。

然後，Little Bear就離開了老人的長屋。

既然已決定舉行整套的祭典，他就必需要先造訪另一個人。

他就是負責保管「晨星捆包」的人。

同樣地，兩人交談只是寥寥數語，捆包保管者就把它遞交給Little Bear。

Little Bear拿了捆包就回到自己的長屋為征獵作出準備。

日出時，整個部落村子都知道什麼在發生了。

十來個勇士都主動要求參加征獵。

Little Bear用了大半天時間冥想和向大魂禱告。

當第一顆星在東方天際出現時，他從那捆包中取出了戰士的牛皮衣並把它穿上，在臉上揩上了戰漆。

當一切停當，他取了他的弓，羽箭和木製的棒，走出了長屋。

戰士們已在外面等候他。

Little Bear跨上了馬背，高舉木棒大叫一聲。

征獵隊伍就在搭搭馬蹄聲中走出村子向拉古達族人的營地進發。

Drinking Deer（正飲水的小鹿）在她男人用強而有力的十指扣著她的雙腕把她扳在地上時發出了呻吟。

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圓錐形營帳中其他人還在熟睡，又或是在裝睡。

男人也懶得脫掉她的鹿皮而只是把它抽到合適高度就插進她身體去了。

對他的急躁，她是有點失望的她想：現在他就不可以吻啜她的奶子和已為他堅硬起來的乳頭了。

男人是用一頭獵殺到的野牛作為睡她的身價的。

那老年女人收下了之後，就對男子進入女兒正睡著的營帳視而不見。

可能是因為她達到了高潮而忽略了帳外的騷動。

她全身蒙著汗水，而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

那年青戰士以雙手隔著鹿皮衣盈握她的乳房，Drinking Deer感覺好像全身著了火，她的一雙足踝正勾著她男人的背上給他鼓勵好讓他繼續下去。

當Little Bear衝入帳蓬時，那年青戰士跳了起來試圖抓起他的武器。

射進他小腹的一根羽箭把他的意圖嘎然中斷，他在地上短暫的抽搐了一會，這個剛才給Drinking Deer歡樂的男人就一動不動了。

Drinking Deer沒有發出尖叫。

可能是由於進入來的男人高高舉起的木棒可以隨時把她的美麗的臉劈成兩片令她不敢發聲。

也可能是在她第一眼看到這波尼族男人時馬上明白他們為何而來。

當她被強行拖出帳蓬時，她甚至沒有試圖作出任何反抗。

在帳蓬外是一片混亂。

攻擊完全在她族人意料之外。

只有少數的Dakota勇士可以即時作出反應和反擊。

Drinking Deer看到一名Dakota戰士被進襲的Pawnee人的馬撞倒。

另一名戰士則在射出一根箭之後就被對方一棒把他頭蓋骨打碎而倒下了。

然後，她看到自己的母親坐臥在一堆破碎的陶罐前，肋骨處插著一根長矛。

她身後的帳蓬正在燃燒。

Drinking Deer終於尖叫了起來。

但她卻無法為母親的死哀悼。

Little Bear把她拋上了馬背然後自己再跨了上去。

他主要目的已達，是時後撤退了。

這時，整個營地都已驚動了。

越來越多的Lakota戰士從不同的帳蓬中持武器衝出來，當中竟然也有些是女的，而她們威脅性不比男的小。

Pawnee人損失了四名戰士。

Little Bear用木棒擊殺了兩名敵人，又向一名企圖向他們放箭的女人胸部射了一箭，那女人雙眼睜得大大的向後倒進一圓錐帳蓬的入口。

當她嘗試再站起來時，一個騎馬走過她身旁的Pawnee戰士往她頭部致命的一擊。

Drinking Deer看到帳蓬的野牛皮都染成了鮮紅。

是撤出的時候了。

Little Bear發出了訊號，攻擊隊伍就依原路撤離。

憤怒的Dakota人最後又用箭幹掉兩名入侵者。

他們卻沒有追趕上去，一來是因為馬匹都被趕散了，二來是他們恐怕對方設了埋伏。

當Pawnee人就要平安返抵自己的部落後，Little Bear把他的俘虜從馬背上放下來，把她的雙腕在身體前方用繩子綑上了，再把繩子的另一端抓在手裡。

她就這樣的走在他的馬後方。

雖然她身上仍穿著那鹿皮衣（也幸虧她的情人在和她做愛時沒有把它剝下），她仍要跣足而行。

被俘時她已沒有機會穿上她的鹿皮靴了。

Drinking Deer一直為她被殺的母親在飲泣。

但她對自己的命運卻逆來順受。

她是知道Dakota人的世仇部族的傳統的，因此亦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一切。

她對這不害怕。

她已沒有什麼可以眷戀的了。

她也知道她的族人不會因她而大興問罪之師。

他們會報復的。

但這不是時候。

當他們真的打過來時，她肯定自己早已喪命。

征獵隊伍受到部落其他入的熱烈歡迎。

在主力抵達前，一小組先行的已把好消息帶回。

當他們進入村子，Little Bear割開了綑縛俘虜的繩。

Pawnee女人們上前扶著Drinking Deer和她一起進了一間獨立的長屋。

她們對她極為友善，甚至懷著敬意，因為她的身份已由被俘者轉化為在祭禮中許配晨星的肉身。

如果征獵是在一個月後才發生，Drinking Deer可能再活得久一些。

她會隨同其他人一起去狩獵野牛群，而在嚴冬更會被好好供奉。

但這仍是春天，仍可趕及舉行春祭。

套上紅暈的晨星很快就會出現在天空。

在長屋中，她被小心翼翼的依祭儀潔淨。

在屋外，老祭師正指示年輕人用祝聖過的柴枝及不同動物的皮革築起了祭祀用的祭柴堆。

每一細節都是包含不同的象徵意義的絕不能弄錯。

它被豎立在一個四方方位因為晨星重生需要經過四天而與東南西北方向相疊的淺坑上。

築起這個要用四天的時間。

在這期間，祭司在帳外向她唱歌，而在帳內，除了伺候她的女人們外，其他人一律不准踏入半步。

一切已準備好了。

在祭司的帶領下，Drinking Deer在所有不分老嫩的男性陪同下走向柴堆。

Drinking Deer歇竭力保持穩步前行：她已知道她的生命已快走到終點。

她提醒自己一定要勇敢，不可有辱她所屬部落的聲名。

星，很快就要升起了。

祭司向前拿走了鹿皮使女子全身赤裸。

Drinking Deer被安置在柴堆的中央部份，雙腕被反縛在柱後。

終於時辰到了。

她的呼吸加速，胸脯亦隨著大幅起落；她知道每一呼吸都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一次。

Little Bear上前把一件東西置於她口中。

她知道這是含藥性的葉子，是用來讓她減輕痛苦。

她咬嚼它，很快就感到鐮稍鎮定下來。

村落四周響起了鼓聲。

Pawnee謨人圍繞著普祭木堆踏步起舞祈求晨星大靈接受他們的祭品。

她的視力同時變得模糊與更明確：對週遭的模糊，對一個未知的世界更明確。

她看到她早已戰死的父親站在不遠處的林木下，她母親亦在那裡。

兩人都臉色凝重。

他們是前來領她回到大靈那處嗎？

她一生的經歷在她眼底匆匆而過：她的童年，母親揹著她到林中採野果時教她的歌，她第一次跨上馬背，夏天時漫山遍野的野牛群有如一道黑氈的滾過草原，她第一個情人，她最後一個情人…

一切都飄過了，就有如被夏天的風吹散的雲。

然後她看到了：那頭在清冽的，波光閃躍的小溪飲水的幼鹿。

那是她出生的那天。

她就是因為這小鹿被取名的。

一切是如此安祥美麗…

她感到四周的靜悄。

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晨星已現，所有人都躲開了。

這死靜似要延至時間的盡頭。

當她聽到腳步聲時，她打開了雙眼。

兩名持火炬的男子從東面走向她，輕輕的以手按在她的腋窩和股溝。

接著另外四人以戰爭中用的木棒輕點她的腰部。

她發覺全身都已被汗水濕透了。

「動手吧！動手吧！」她暗禱。

然後她看到Little Bear走向她並提起了那有牛頭骨的捆包中取出了弓，把箭上了弦，弦聲響起，一箭正中她左方的乳房。

「啊…」她因劇痛而發出的哀號很短暫。

另一人從捆包取出木棒一記打在她頭上。

她向前一俯。

祭司取出了一柄燧石刀，割開了她的乳房，用那兒的血塗在他自己的臉上。

Little Bear以一方乾肉承接了滴下來的血：這是他應得的報酬。

之後，其他男人輪流向她射箭。

當他們都射了箭後，她身上已插著超過四十支箭了。

這是象徵每一個部落中的成年男子都已和她交配了。

他們讓她的血沒入泥好讓晨星的花園中每一植物和動物都可以享用。

當一切完成，他們把她的身體放下來，以俯伏姿勢於大草原上。

她的血肉將成滋潤大地

Pawnee人那天晚上安然入睡。

晨星之靈已獲得釋放，對他們而言，今年肯定會是豐碩的一個年頭。

Lakota人也安枕無憂。

他們損失了一些戰士。

有一些女人也喪命了，而其中一個最美麗的更被Pawnee人劫走了。

她的命運不問而知。

他們遲些時候會報復的但在這之前，Pawnee人不會再來給他們麻煩。

他們之間有不少人在夢中看到數以千計的野牛在奔跑。


（完）

PS：這篇是依據北美洲原居民的其中之一，Pawnee，的資料寫成的。

也許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

就隨緣吧。

北美洲原居民都以大自然現象或生物命名。

在中文看來，「幼熊」，「飲水的小鹿」這些名字可能會很彆扭，我在第一次引用時中英並用，之後就只用英文，希望可以保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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