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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為后

作者:

當他把目光投向我時,我已知道這是我噩夢的開始。

但我又能做點什麼呢?我已到了可婚嫁的年齡,是朝中大官的女兒。

而他是帝主。

不,我並不是因為他是九五之尊而感到震慄。

我很清楚我和其他適齡女子處身此地的原因。

皇上要選后,於是父親就把我帶進了那巨大的宮門站到這可一言定任何人生死的人面前。

不,不是因為他的外觀。

雖然他只有一只眼睛,他看來仍是不錯的,以一國之君來道,他甚至是算得上英俊。

任何女子得夫如此也不會有任何不滿。

我震慄,是因為他的眼神。

在那熾熱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到他那份殘忍與瘋狂。

當他朝我一指時,我全身抖顫。

但我早就知這結果吧。

在這群女子中我長得最出眾。

而即使我百般不願意,父親也會認為是他千載難逢的晉升的時機。

母儀天下?

我看到父親屈膝叩頭謝恩。

我可以看到他因自己的野心獲得滿足而不顧我死活的暗暗偷笑。

但我又能做點什麼呢?我只是一名女兒,即使有傾城之貌,也是可買賣的貨物,唯一分別只是售價較高而已

我被宮女帶進到他的身邊,我把目光望向地階上的蓮花圖案不敢仰視。

他卻用手指把我的下顎托了起來。

「果然是天香國色!」他似乎對他看到的感到滿意。

我很快就再把目光重新望向地階。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那語氣近乎質問。

「陞下,臣妾的名字是芸。」

「芸?就是那放在書卷中用來辟蟲的芸草?」

我點頭。

他狂笑,整個皇宮似乎在迴聲中震動。

大臣們都馬上仿效他笑了,唯恐因落後而遭不測。

「很好!」

他停止了笑,把手按在我的臉上,然後對內侍和宮女們下令:「把她帶進去沐浴更衣。」

當我被帶走時,我偷偷望了父親一眼。

我知道再不會以父女身份再見他了。

下一次相見時,我已是皇后而他就是我的臣子。

我知道終身也不會再見到母親了。

我也知道當她獲悉我已被冊封時她會傷心不已。

與父親不同,她從沒有想到以我的幸福作為提高身價的台階。

我暗暗默禱:「願上天保祐母親和眾兄弟姊妹。就當我這女兒在出生時已夭折吧」。

轉了一個彎角後,我就被如同趕集的羊兒般被引領經過無盡的長廊。

一入深宮如海,外部的世界再與我無緣。

換來的是一座冰冷的宮殿,與王后的虛銜。

我在飄蕩薔薇花瓣,注滿和暖泉水的白玉池中任由宮女們把我身體刷抹成完美的祭品。

一名內監用鋒利的銀製小刀把我頸部以下的身體上所有毛髮剃淨。

同一時間,我那烏亮長髮被散了下來再在金盆中以薰香了的水滌洗了再梳成時款宮髻後以繫有綠松石垂飾的翡翠髮簪綰起。

之後,她們把一襲了艷紅心衣覆蓋在我綻放中的胸脯上。

我可以感到那柔絲輕撫著我的乳蒂。

我雙頰一陣發熱。

宮女們在我身邊像花間蝴蝶地帶笑語左右穿插。

但她們騙不到我。

我在她們的眼中看到恐懼:對我這新后的恐懼,更對封我為后的那人的恐懼。

「陞下,請飲下這杯。」一個年紀較大的女人把琥珀杯子遞了上來。

杯子中是碧綠色的液體。

我也不問那是什麼就一飲而盡。

又有何分別?即使是穿腸毒藥,我亦甘之如飴。

它卻比我想像中令人舒暢。

我可以分辨出蜂蜜,薄荷,蓮子以及最醇的米酒味道;另外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藥。

之後,她們把一襲鏽有飛鳳紋的袍子給我穿上。

終於完成了。

我被帶進了寢宮,坐了下來等候。

他進來了。

於是我站起來再下跪。

這時我才發現他步伐飄浮,已是醉得不成樣子。

「起來。」他說。

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說起來!」他暴聲喝道。

我站了起來,在仍未看清楚他的臉時,他已一手抓著我后袍的前幅。

帛裂一聲中,袍子已被撕成兩片,我的褻衣外露了。

在慌亂中,我轉身躲避。

但我根本無處可逃。

他抓著了我的手腕。

「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批准你竟敢跑!」

我感到他的酒氣噴到我的臉上。

我很想向他請罪,求他開恩。

可是同一時間另一種感覺自五內升起。

不!我不會就範!

我也許身不由己,可是我的內心不會屈服!

我們四目相交,不發一言中我們卻完全看透彼此的思維。

「你這娼婦!」他狂怒了。

他一手抓著我長髮的末端把我拖至寢宮門外。

「宣召群臣!我要他們看到我如何整治這女人!」

我嚇呆了,不是因為死亡的威脅,而是我如何能身上僅穿褻衣在父親和他同僚前自處。

聖旨皇皇,群臣很快就列班殿上。

看到父親與其他人魚貫而入時我在窘極中試圖把臉擰向一方可是他強迫我而對這一切。

「皇上,不要…」我哀求。

他發出如毒蛇般憤怒的嘶嘶聲。

他已決定了怎樣做。

他命人把我已被撕破的宮袍拿上來,然後用它把我縛在皇后的鳳座上。

殿上鴉雀無聲。

父親偷看了一眼就馬上垂下頭來。

汗水不斷從他前額淌下。

皇帝卻無視他。

他轉向我,把他的巨手隔著我的心衣握著我的胸脯。

我渾身冰硬了。

他二話不說把我身上僅餘的衣物扯去:首先是心衣,然後是貼身的絲質短褲子:我在父親和所有朝臣之前全裸了。

接著發生的比被強暴更令人難受千倍。

他跨了上來,把自己身上任何阻隔他的衣物扔掉了,然後就插入了我身體。

他把我貞潔戮破的一刻他滿意地笑了。

我全身震抖:羞恥,恐懼還有一股慢慢升起的肉慾:我知道是剛才飲下那杯東西引起的,我只希望他殺了我:斬首,穿刺,千刀萬剮…任何酷刑都比這個好。

但是他沒有下令把我處決,而我的身體亦開始背叛我。

我叫床了。

我感到他的手在我的乳房上游移,他的口在咬啜。

我把身體拗後直至我的長髮髮尖拂掃著白玉地階。

我的雙腿已分張,足踝更不知羞恥地緊鎖在他的背上。

我是他的皇后,一個娼婦皇后!

強暴成了應許的交媾。

殿上的人都放鬆了一口氣。

皇帝龍顏大悅。

我父更是因樂見這個而喜上眉梢。

我就這樣成了皇后。

之後的日子中,在日間,我穿上了皇后袍子坐在他右側寶座上受包括我父親在內的朝臣叩拜。

而每個晚上,他就肆意的蹂躪我的身體。

有時他不親身上陣,就下令內監又或者宮女代行,而他就從觀賞與聽到我的淫聲中得到滿足。

如此經過六個月時光。

由始至終,我一直對自己說:我內心永不會屈服。

他擁有的只是我的身體。

但我內心是自由的。

我渴望自由,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

終於,我等到了。

那一天,朝中的術士傳達了一位連皇帝也顧忌三分的聖僧的預言。

「皇家的血將於內中灑到地上!」

皇帝一聽之下,臉色變得蒼白。

我偷望了他一眼。

他馬上看穿了我的心意:我是希望聖僧的話成為事實。

在他的眼中出現了恐懼,然後,他歡顏大笑。

「對啊!皇家的血將灑在地上。皇后與朕共治天下。她的血亦是皇家的血。她可代朕而死。把她帶出去,馬上斬首!」

我的血在體內彷似凝固了。

這是什麼?

我的生死對他來說只是隨手的代罪羔羊!

我仍在驚疑中,內監已上前把我的鳳釵和后袍卸下。

我再一次穿著褻衣站在群臣之前。

我卻不抗拒了。

就這樣吧。

我被帶下去,雙手反縛走下大殿。

當我走過父親身旁時,我看到他震抖了。

我覺得他是如此的一條可憐蟲子。

我為我的母親悲傷。

當她從父親口中得知女兒的下場時會如何傷心欲絕?

他們把我帶到宮城中的空地。

普通的犯人會在市集中處決,但我既曾為帝后,就免了在平頭百姓前受戮之辱。

刑鼓聲中,我屈膝下跪。

朝陽照在我的後頸上。

我如此芳華就要死了嗎?可是,六個月的折磨已使我身心俱疲。

也許,這是最好的下場。

刑場一側有一高柱,我知那是為了梟首之用。

他們會把我身上所有衣物剝下,讓我的裸體被鷹群啄食。

鷹群已在上空盤旋等候盛宴開始了。

牠們應滿意吧。

能享受曾為帝后的嫩肉可真是千幹難逢。

「陞下,準備好上路了?」劊子手問

我淒然一笑,點點頭,再俯首讓他的副手把我長髮末端抓緊。

我聽到劊子手微微一喟。

我知道我的脖子很美,也許是他劊子手生涯中斬斷過的千百脖子中最美的。

「母親!」我低聲叫道,閉上了眼睛。

在晨風中,刀刃破空…


(後記)

歷朝刑法中,皇后不受大辟之刑。

即使被處死,也是被迫服毒自戕或以三尺白綾絞殺。

但有一例外,五胡十六國中前秦苻生(AD335-357)曾把梁皇后處斬,罪名就只因為術士預言皇家中有人會被殺戮,於是苻生殺后以應之。

同時被殺的還有她的叔叔。

兩年之後,苻生在一場宮庭政變中被縛在馬匹後被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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