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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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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封雪舞

(在書櫃轉了好久,最近才發現的論壇,很喜歡各位作者的文章,不覺技癢獻醜一篇,希望可以加入組織申請註冊,初來乍到,能力有限,不喜勿噴,看見許多寫浮萍的,在下就斗膽以浮萍為主角,未經浮萍本人同意,還請見諒)

漆黑的夜,淒涼的雨,一如十五年前那個無法忘卻的夜晚,他拖著重傷的身體爬到了這個無人的巷口。

天不遂人願,如今的身體已經逃不遠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生命的結束。

十五年的仇怨終究難報了,他無奈的看著被雨淋濕的地面。

突然,雨停了,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雙雪白的布鞋,他努力抬起頭,依稀看見身前是一個打著傘的姑娘,只能看見姑娘嘴邊若有若無的笑容,而那笑容是那樣的………

虛偽。

再次醒來之時,已是置身於秀塌之上,羅幕輕掩,衾枕留香,赫然是間女子的閨房,他一時驚訝不已,待要起身卻感到全身乏力,回想之前最後的意識好像就是巷口遇到哪位姑娘,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正在出神之際,羅幕被一隻素手撩開,他不禁驚訝,只見眼前女子,一張鵝蛋臉兒,散髮披肩,眉似遠岱,眸若晨星,瑤鼻鋌而不妖,櫻口抿而含笑,媚態天成,秀美自然,一時間他竟忘了說話。

只見那女子抿嘴一笑,說道:「你好點了麼?」

他回過神來甚覺羞赧,笑笑道:「感謝姑娘相救,身子有點累但不礙事。」

女子走來伸手將他扶著坐起,拿起身邊的一碗粥餵給他,不再說話。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美麗的少女,最後目光停留在了玉足之上,只見她雪白的赤足穿著一雙白鞋,清麗自然,猶如出水芙蓉,他紅著臉將目光挪開。

姑娘好像發現了什麼,只是笑了笑便離開了。

他便就此待在了那裡,幾天後,他能行動自如了,終於知道這是一條煙花柳巷,而救了自己的就是這裡面的一個舞女。

這是一個動亂的時代,當朝的皇帝是篡位而來,而被他篡位的就是當今皇帝的侄子。

十五年前的宮變之後便行蹤不明,十五年來,皇帝總是很在意這個侄子,因為他才是正統,所以皇帝總是弄一些捕風作影的冤案,經常將一些名門望族抄家,男孩一律殺死,而女孩就送到這煙花柳巷來。

這樣做一來立威,二來也可以盡量減少侄子生還機率,十多年下來人人自危,民不聊生,而他就是皇帝一直要找的人。

他感激那位舞女救了他,同時也感到復仇無望,於是將身世和盤托出,那個舞女靜靜的聽他講完,而臉上一直掛著那好似虛偽的微笑。

他說完後本等待著舞女充滿恐懼的雙眼和被報官追殺,然而當他抬頭時看見的是那一成不變的如面具一般的笑容,她說道:「安心養傷吧,官兵一時不會來這的。」說著她轉身離開了。

「等等,未請教芳名?」他說。「生來卑賤,又哪有什麼人給起名字了,到這以後這裡的媽媽叫我浮萍。」

修養的日子裡,他漸漸明白了這裡的情況,雖說這是煙花柳巷,但他所處的地方是專門培養舞女的,而浮萍是這裡的頭號舞姬,由於不喜出風頭,所以極少表演,而且賣藝不賣身,在外面並不是太出名。

他在這裡深居簡出,而且浮萍也算身份不同,所以一時沒有被人發覺。

一日,他與浮萍正在談論著兒時經理,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浮萍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隨即又恢復了微笑。

多日來的瞭解他已經能夠發現浮萍臉上的異樣,問道:「什麼事?」

「又一個姐妹被淘汰了。」

「什麼意思?」

「這裡是培養舞女的地方,我們都是小時候就被送到這裡,他們挑選人美、腳小的姑娘送來做舞女,而有些姐妹學的慢些,就會被加強訓練,一旦他們感到沒有前途的姑娘就會被送去廚房把腳剁掉,一來作為懲罰,二來防止她們逃跑。之後她們就只能在這裡做一輩子奴隸。」

不再想著復仇的他流露出了本性的一面,待人溫和,體貼善良,他除了練武之外亦是才高八斗,而浮萍不僅能歌善舞,同樣慧質蘭心。

漸漸的浮萍的臉上不再是那虛偽的笑容,她開始發自心底的笑,他後來問浮萍:「為什麼妳從前笑的那麼虛偽?」

她說:「笑是舞女的必修課,但我並不認為人生中有什麼值得我高興的事………直到遇見你。」

大隱隱於市,三年匆匆而過,沒在有人來抓他,浮萍也沒再虛偽的笑過,他也在那裡作了一個小廝,每日清苦卻也自在。

而每每看見那些可憐的姑娘被推進廚房再拖著出來他便滿心悲憤,而每當看見廚房加菜是那一雙雙腳掌時,都感到復仇的烈火燃燒自己。好好的國家被那個仇人糟蹋成如今的樣子,連年征戰,人民苦不堪言。

午夜夢迴,總能夢到當年父親抱著年幼的自己來到皇宮的最高點俯瞰黎民,告訴他該如何愛民如子,突然看見的是父親胸口透出血紅的刀刃和著火的皇宮。多少次在睡夢中驚醒,他知道復仇這是身為王者的責任。

不久皇帝選妃的訊息傳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於是那一晚他找了浮萍。

他不知該如何告訴浮萍這個偉大卻又無恥的計劃,浮萍看著他,安靜的一如往昔,說道:「按你想的做吧,只要是你的願望我一定幫你完成,無論什麼結果我都絕無怨言。」然後她笑了,他卻哭了,撲在浮萍懷中哭的像一個孩子,而浮萍依然笑著,沒有一絲虛偽這一夜浮萍把自己給了他。

他把浮萍報作自己的妹妹,取名葉浮萍,而選妃當日,浮萍身著宮裝,足登素襪,不著鞋履。

一笑傾國,洛神甄妃亦有不及;輕舞弄影,飛燕玉步也較遜色。

浮萍一舉奪魁,成為皇帝的寵妃,而他也因此成為皇親,他主動要求進入軍營,只有進入軍營他才有機會復仇。

初入軍營,大家都沒有看好這個年輕的小夥子,都認為他是靠著裙帶爬上來的,然而初次作戰他一馬當先,破陣斬將,折服全軍,統帥的位子得到了認可,但他沒想到的是皇帝要求他每次出征勝利後都必須抓回敵國最美的十名少女,然後親手砍下她們的玉足獻給皇帝,一次次的看見那些可憐的少女在祈求中失去雙腳淪為奴隸,他的復仇之心更加強烈了。

時光匆匆,又過了五年,他已經成為兵馬大元帥,然而謹慎的皇帝從不把兵符交給他,每次出兵只是帶著詔書,而所有文臣武官上朝赴宴都不許帶刀,帶刀是皇帝的特權,而且他知道叔叔曾經是兵馬大元帥,武藝超群,如今縱然老邁亦是極難對付,況且若無法一擊置其於死地,要想報仇就終生無望了。

又一次出征勝利,皇帝要擺慶功宴,他看著在地上因為失去雙腳而痛苦的抽搐著的少女和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他決定不再等下去。

這一天晚上他偷偷約了浮萍出來,五年未見,伊人臉上竟似沒有歲月的風霜,依舊是那個言笑晏晏的少女,而臉上那一抹動人的微笑一如五年前那個醉人的夜晚。

若非身上的淋淋傷疤提醒著自己,他險些忘了五年來的出生入死,這一刻他真想拉著浮萍逃離這個恐怖的世界,去尋找自己的世外桃源,然而那一聲聲少女的慘叫和一雙雙親手砍下的玉足告訴自己不能逃避。

浮萍笑著說:「我知道你早已等不下去了,自從知道了那些玉足是你親手砍下之後。」

宴會當天,他作為兵馬大元帥坐在皇帝下首,而浮萍輕輕的依偎在皇帝身上,浮萍要求為了犒勞兵馬大元帥要親自獻舞一隻,浮萍的衣裝就如進宮那天,不同的是如今的雪白素襪之中藏著一把淬毒的小匕首,由於入宮的檢查不會注意舞女的襪子,而且表演當天還有十個伴舞,所以就被忽略了。

計劃非常順利,只要皇上一死,他就可以站出來主持大局軍營中的威望可以使他順理成章的接任國家,何況還有他正統的身份。

一曲舞罷,浮萍就坐,而皇帝正陶醉在曼妙的舞姿當中,而他知道這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勝敗在此一舉,也許是他久經沙場的眼神太過熾熱,皇帝好像意識到了問題,眼角的餘光中看見浮萍正從白襪中掏出什麼向自己刺來,多年戰場的直覺讓他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他翻滾的爬起,突然看見眼前一隻酒杯飛過,擊中了那隻雪白的手腕,匕首落地,一隻大手瞬間一斬,浮萍被打暈在地,驚魂未定的皇帝這時才發現救了自己的是他,高興之餘誇他大義滅親。

浮萍醒來之時已是身處黑暗的大牢之中,突然感覺雙腳一涼,才發現素襪已被脫去,而身邊躺著給自己伴舞的十個女孩。

定睛一看十個女孩的雙足已盡被砍去,她叫醒她們細問才得知經過。

原來她被他打暈之後,立即被脫去素襪,檢查是否還有武器,而其餘十個女孩則以謀逆的罪名被當場砍去雙腳下獄候審。

這時大牢的門開了。

他進來了,浮萍靜靜的看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他說道:「葉浮萍,妳以謀逆的罪名背叛斬首,明日行刑,我作為妳的哥哥來通知妳一聲。」

「完了?」

「對於逆臣我沒什麼好說的。」

「那永別了。」

「嗯。」

他走了,黑暗中浮萍好像聽到水滴落地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浮萍早早起來,要求梳洗一番,對於這個昔日的寵妃,皇帝特許了。

穿著停當,侍衛拿來一雙乾淨的白襪,浮萍穿好後侍衛將其雙腳綁住,送上囚車。

浮萍知道最後的時刻要來了,但她並不害怕,因為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讓她留戀。

到了刑場,他看見皇帝和他坐在一旁,她笑了,她又戴上了那個虛偽的面具,經過皇帝面前時,皇帝問她:「妳還笑的出來?」

「我是一個舞女,笑是我的本行。」她說。

而他,面無表情。

跪在斷頭臺前,她知道一切都要結束了,這時皇帝說:「妳還有什麼願望,看在五年感情的份上我可以滿足妳。」

她笑了,說:「謝皇上,我希望再穿上我的素襪,就如哥哥剛送我進宮那般。」

「準了。」

這時他的眉間閃過一絲惆悵,隨即淡然。

穿著停當,浮萍乖巧的跪下,將頭放在斷頭臺上,突然聽到他喊道:「且慢!」

皇帝說:「怎麼了?大元帥不人看見妹妹身首異處?」

他說道:「不!此女罪孽深重,我已不當她是我的親人,臣所以製止是因為與法不合,根據國法,舞女犯罪無論大小都應先將其雙足砍下,再進行其他處罰,請聖上依據國法。」

皇帝看著他,說道:「本以為你們兄妹多少有些感情,也給你留些面子,沒想到你如此忠於朕,好,恩準。」

「為表示對吾王忠心不貳,微臣願親手砍下浮萍雙腳,呈現給陛下。」

皇帝笑了笑,將佩劍交給他,他拿著劍走到浮萍面前。

浮萍笑著說:「動手吧。」

一旁的侍衛將浮萍架起,浮萍順從的將雙腳放在斷頭臺上,輕輕撩起裙擺露出纖細的足踝,「鏘」的一聲寶劍出鞘,利劍劃過腳踝好似劃過虛空一般,浮萍沒有慘叫,臉上還是帶著那虛偽的笑容,說道:「我是一個舞女,我要把自己的驕傲保持到最後,你呢?」

血濡濕了裙擺,染紅了白襪,侍衛拿來玉盤將雙腳放入其中遞給了他,他把劍插回腰間托起那雙染血的白襪玉足向皇帝走去。

浮萍忍著劇痛艱難的趴到斷頭臺上,他聽見了身後皇帝的哈哈笑聲。

她笑了,笑的真誠。

因為她不再是個舞女,她為了自己的解脫而笑。

腦後風響,她清楚的聽到利斧剁到砧板上的聲音,而同時她也聽見皇帝的笑聲戛然而止,世界在浮萍的眼前顛倒過來,她所看見最後的畫面是雙手握著自己被砍掉的雙腳的皇帝驚訝的看著胸前透出的劍刃。

而皇帝身後他陰冷的笑著,浮萍終於知道他之所以要親手砍掉自己的雙腳是為了能夠帶劍接近皇帝,浮萍笑著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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