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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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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暗之子

 

第一節:亂世鴛鴦



五胡十六國可以稱為是中國歷史上最混亂的時代,除了偏安南方的東晉外,長江以北皆長年陷於戰亂,各處哀鴻遍野,民不聊生,人口銳減。 

秦漢以來在黃河流域的燦爛文明幾乎就這一百多年的時間內灰飛煙滅。 

公元357年,自苻堅登上前秦國主的寶座後,橫掃六合,一統北方。 

正當百姓滿以為和平盛世正要到來之時,由於苻堅一意孤行,結果於淝水敗於晉軍,元氣大傷而一蹶不振。 於是之前被迫降秦的鮮卑族和羌族等豪強紛紛起兵反秦,苻堅此前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再次四分五裂。

話說苻堅有一族孫名叫苻登,文武雙全,苻堅稱帝時封他為揚武將軍兼涼州刺史,正當意氣風發之時,就碰上了淝水之敗,麾下精兵損失無數。 

之後鄴城的慕容兄弟背叛苻堅,興兵攻打長安,苻登兵敗,只得退守到河州重新整頓兵馬,河州太守毛興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一日,苻登與毛興在校場檢閱三軍時,一隊全副武裝的女兵吸引了他的視線。 在一位威風凜凜的女將軍指揮下,女兵們前進後退,進攻防守皆有條不紊。 

苻登不禁暗暗稱奇。 

只見那女將軍長著一個鵝蛋臉,柳葉眉,一雙鳳目炯炯有神,粉白的臉皮顯得嘴唇特別的紅艷,那高高的鼻樑使她那漂亮的臉蛋裡透出一股男子般的英氣。 

苻登深深的著迷了。

「不想太守治軍如此有方,連女子也訓練有素。」

「將軍過獎,雕蟲小技,讓將軍見笑。」

「敢問那指揮的女將為何人?」

「此乃吾之小女,小名敏娘,年方十八。」

「哦?這可真沒想到啊!太守之女真女中豪傑也!」

「將軍過譽,我這小女自幼便愛舞刀弄槍,全然不像一女兒家,讓她去學針線女工,卻是死活不從。我也不好勉強,尋思現今亂世,若能習得武藝防身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故也隨她去了。那些女兵女將也是她親手帶出,個個驍勇不亞於男兒。」

「令嬡真是女中豪傑,敢請他丈夫定是人中之龍。」

「只可惜真龍尚未現身呢,我那女兒常說非英雄不嫁。咳,就她這樣子,也不知誰敢娶她。」毛興聽罷苦笑著說。

「哦……。」苻登聽罷不由得心中一動。

閱兵之後,毛興設宴款待苻登,城中諸將皆有赴宴,苻登雙眼一次又一次地掃遍眾人,就是沒看到敏孃的身影。 

毛興看出苻登的心事,便說道:「小女平素只與她手下的女兵女將在一起,極少參加我們將士的宴會。若將軍想見小女,在下可命人喚她過來。」

被毛興看破了心事的苻登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擺手否認:「太守誤會了,我並無此意。再者令嬡雖是女中豪傑,呆在一大群男人裡面喝酒也不太妥當。 」

毛興說:「既然如此,不如明日請將軍到女營中好好視察一番,在下也好叫小女與將軍相見。」

其實苻登心中巴不得能早點見到敏娘,只是不好明說,既然毛興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乾脆就來個順水推舟:「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毛興軍中的女營仍是其女兒一手所建,原本只有敏娘和她一手帶大的貼身侍婢,後來通過在戰亂中收留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女孩和婦女,並從中物色一些人選加以訓練,幾年過去手下竟有三千餘人,於是毛敏娘在父親的支援下乾脆建立一個女營歸她一人指揮,而她從小帶大的貼身侍婢也就成了女營中的將軍或隊長。 

敏娘手下的貼身侍婢,有些是從原本伏侍她的侍女中挑選,如符蘭、崔巧、范江等;有些是來自毛興手下軍官的女兒,也算是將門出身,如張秀蘭、斛律婉、朱美玉、彭燕等。 

而虎妞則屬一個例外,她與眾多女兵一樣也是敏娘在民間收留的。 

當年敏娘只有十五歲,便隨父親出征涼州,在一個被涼軍掠奪的村莊里發現一個失去了父母的女孩,那女孩只比敏娘少幾歲,且長得濃眉大眼。 

一般的女孩在碰到軍隊時往往都嚇得不知所措,或害怕得放聲大哭,但虎妞卻視若無物,可能因為父母死於軍隊的手中,面對著全副武裝的秦軍眼裡還透著一股仇恨的目光。 

敏娘不禁暗暗稱奇,不但主動和她搭話,還把身上的乾糧分給她,在得知她父母是死於涼軍之手並表示秦軍就是要北上討伐涼州時,虎妞還大聲地表示要加入秦軍,為父母報仇。 

毛敏娘便喜歡上了這個勇敢的女孩子,不但把她收入自己的貼身侍婢,還給她取了「虎妞」這個名字。 

在女營建立之後,虎妞與張秀蘭則為敏孃的左右副將。

言歸正傳,次日,苻登便與毛興一行人前往女營,毛興便引女兒敏娘與他相見。 

卻說那苻登原本就被敏孃的美貌和英姿所吸引,在女營中看到敏娘治軍如此有方,愛慕之心油然而生,而敏娘也素來仰慕苻登的勇武,再看到正值而立之年的苻登如此高大英俊,身上散發出陣陣儒將之風,春心不禁怦然而動,兩人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毛興見狀更是乘機進言,希望能將女兒嫁給苻登,兩家以結秦晉之好,苻登自然是歡喜得一口答應,眾人於是挑選了吉日在毛興府上為兩位新人舉行了婚禮。

因苻登再三叮囑,國家正處危急存亡之時,喜慶之事不宜過份鋪張,所以婚禮也沒有搞得太奢華,倒是敏娘卻做了一番精心的準備,她挑選了一件十分華麗且昂貴的氐族傳統外套作為婚衣,雖然寬大但不失端莊。 

濃密的秀髮垂在腦後,上面還繫著一個鑲著金色鳳凰的發結,臉上撲了一層淡淡的脂粉,發出陣陣的芳香,兩條彎彎的眉毛修得如細柳一般,本來就長得漂亮的敏娘經過打扮後更顯得楚楚動人。 

當她在婚宴上出現時,眾人皆為之而傾倒,苻登更是看得如癡如醉,拜過天地以後,敏娘便徑自回洞房之中,苻登繼續與眾人飲酒。

苻登的酒量一向不錯,參加婚宴的眾位官員將領一來一往的敬酒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兒科,要是在平時他非把眾人喝趴下不可,只是今天,他的心思全在敏娘身上了,想到一會就要和敏娘行魚水之歡,不用喝酒就已經臉紅耳赤,血脈賁張了,眼睛彷彿已經看到敏孃的裸體。 於是幾個來回後便假意不勝酒力而退場,然後三步踏著兩步奔至洞房裡。 

這洞房在經過敏孃的精心佈置下也是顯得相當的體面和氣派。 

在房間的天花板上掛著一排整齊的粉紅色燈籠,在燈籠裡那柔和燭光下,整個洞房都染上了艷麗的粉紅色,這樣的顏色很容易會激起新婚男女的情慾。 

床前擺著一上等雲石製成的桌子,上面擺著滿滿一盤的水果和酒壺酒杯。 

苻登甫一打開房門,一陣桂花的芳香味便撲鼻而來,洞房大門一關,芳香的氣味則變得更加濃厚,似乎瀰漫了整個房間,連被褥衣裳都充滿了香氣,而敏孃的身體被一種不同於芳香的甘美之氣包圍著。

敏娘見苻登進了洞房後,便快步迎到門前行禮。 

苻登心中雖然早已興奮到巴不得一把抱著敏娘,然後瘋狂地做愛,但礙於身份,行為不好如此粗野,只得裝得如平常一般,彬彬有禮地請新娘子就坐。 

敏娘平日雖英氣十足,但此時洞房花燭夜,也顯得如黃花閨女般的羞澀,整夜都沒怎麼說過話。 

苻登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拿起酒壺,給敏娘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然後自個一口喝盡,竟忘了與對方碰杯。 

看到苻登那害羞得手足無措的樣子,敏娘不禁「撲哧」一笑,這下子苻登就更緊張了,只好陪著傻笑了一下。

這時敏娘對苻登說:「夫君光是喝酒豈不乏味?待妾身為夫君舞蹈助慶。」

苻登這下倒覺得新鮮了,沒想到一個自小舞刀弄槍的女孩子還懂舞蹈,便說:「哦!到底是女孩子家,好!我也好一睹賢妻的舞姿。」

於是敏娘離開了座位,快速地脫去身上的禮服外套,只見裡頭穿著幾層用絲綢編織而成的舞衣,每一層舞衣的花式和顏色各異,但搭配得精巧而玲瓏,沒有絲毫混亂的味道,看來是早有準備。 

敏娘再脫去鞋襪,赤著一雙美足,對著苻登行了個禮後便開始她的「飛天」之舞。

她所跳的舞是天上才有的,人間難得見幾回,敏娘每舞一節,就把一件的舞衣以優雅的舞姿緩緩地脫落,把身上的肌膚逐漸呈現在苻登的眼前。 苻登看著敏娘且脫且舞,每脫掉一件,苻登的心則「撲嗵」的跳一下,當最後一件絲綢內衣從她的身上滑落時,整個人已經赤條條的呈現在苻登的面前,苻登不由得屏息了。 

敏孃的皮膚有如絲綢般光滑白皙;身上的肌肉和脂肪的分佈是恰到好處,體態既豐滿又健美;雙乳圓潤且挺拔,展現出一副青春健康的形象,一對棕紅色的乳暈在白皙的皮膚中特別的顯眼,乳暈周圍的毛孔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邊緣,再襯上那顆如玉米粒大小的乳頭,看上去就像是鑲在雙乳上的兩顆紅寶石。 

衣褲雖然脫了個精光,但敏娘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舞得更激烈了,身上的肌肉伴隨著舞姿呈現出各種優美的曲線,雙乳在失去內衣的約束後也在調皮地跳動著。 

苻登則張大著嘴發呆,臉一陣紅熱,腦中閃過各種各樣的幻想,半晌發不了聲。 

最後敏娘再來了幾個漂亮的轉體後便對著苻登行禮以示舞蹈結束。

苻登足足呆了好幾分鐘才清醒過來,不停地拍著雙掌,連連稱讚:「我平日只知賢妻巾幗不讓鬚眉,有萬夫不當之勇,真沒想到賢妻跳起舞來竟也如此婀娜多姿,宛如仙女下凡啊!」

敏娘嫣然一笑,說:「妾身已為夫君舞蹈助慶完畢,現在該行周公之禮了吧?」

敏孃的主動倒把苻登嚇了一跳,正要送到嘴邊的酒杯「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

不等苻登回過神來,敏娘已一步一步地走近,這下子苻登再也忍不住了,像瘋似的緊緊抱住敏娘,把嘴牢牢的貼住她的雙唇熱吻了起來。 當苻登不斷地撫摸敏娘那嫩滑的背部時,那野獸般的慾望變得越來越強烈,敏娘也十分主動,一邊和苻登接吻,一邊不停地脫他的衣服。苻登乾脆把她整個兒抱起丟在床上,身上剩下的布料也稀稀拉拉地脫個精光,再來一招餓虎撲食,把敏娘緊緊的壓在身下,之後兩條赤裸裸的身軀便在床上不停地翻滾。 

敏娘彷彿不覺得疲累似的,相當主動地向苻登發起進攻,全身表現出喜悅的樣子。 

她的高潮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往往只深呼吸一兩次,接著就比剛才發出更激烈的「攻擊」,苻登被敏孃的肌膚包圍住,覺得自己反而一直處於下風,敏娘無限的愛撫也不斷地持續著,她好像知道如何重複激起男人的慾望。

幾個回合後,敏娘已經把苻登壓在了身下,而苻登似乎再也無力反抗了,雙手也只是在敏孃的腰部與臀部間來迴游走。 

也許是覺得苻登已無法刺激自己,敏娘則把雙手放在胸前用力地揉動自己的乳房,拇指和食指來回不停地刺激自己那業已漲成黃豆般大小的乳頭。 

敏娘自覺得是欲仙欲死,而苻登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我不行了!」苻登慘叫了一聲後便敗下陣來。

隨著火山噴發之後,苻登四肢乏力地軟攤在床上,氣喘如牛地吸取新鮮的空氣。 

而敏娘彷彿仍未滿足,還在用舌頭不停地舔苻登的身體。 

看著苻登那雙眼翻白的樣子,敏娘調皮地笑道:「論比刀劍,我不如夫君;但論近身肉搏,夫君就不是妾身的對手了。」

苻登聽罷只得苦笑,迷迷湖糊地暈睡過去了。 

當晚過後,兩人更加恩愛,每天出雙入對地檢視三軍,回居室後要麼切磋劍術,要麼談論時政,到了晚上自然少不了切磋「近身作戰」的技巧。 

一年之後,敏娘為他生下一個兒子,苻登更是對她寵愛有加,為兒子取名為苻崇並立為世子。 

之後三年,苻登一邊招兵買馬,一邊與各路叛軍周旋,企圖再次返回長安。

一日,苻登正與眾將商議如何應付慕容氏的進攻時,忽然聞報長安已被慕容衝為首的燕軍包圍,而姚萇與乞伏國仁等前秦叛將也將長安附近的城鎮攻下了。 

如此一來河州也變得無險可守,無奈苻登只得帶兵北上抱罕與前秦的殘兵會合。 

在毛興父女的輔助下,苻登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並向北攻打前秦叛將呂光,漸漸擴充自己的地盤。 

就在形勢開始有利於前秦一方時,長安卻被慕容衝攻破,敗走至新平的苻堅被叛將姚萇所殺,不久姚萇取代了慕容氏佔據長安自稱秦帝,史稱後秦。 

苻堅死後不久,其子苻丕又被慕容垂擊敗身死,眼看前秦就要滅亡了。 

這時毛興等人紛紛勸苻登稱帝,以續苻堅的基業,苻登應允,並在抱罕正式稱帝,大敕境內,立敏娘為皇后,苻崇為太子。 在臨時搭建的皇宮裡群臣山呼萬歲,苻登感到屬於他的時代終於來到了。



第二節:義釋慕容嫣



苻登在抱罕稱帝后雖保住了前秦,但形勢仍然不樂觀,現在他們僅僅只佔有關中的部分地區,而且列強環伺:北有呂光,南有姚萇,東有慕容垂,西有乞伏國仁。

「亂臣賊子!」苻登看著地圖狠狠地罵道,這些人之前都是苻堅一手提撥起來的將領,淝水一敗後就全部叛亂了,苻登決心要復興苻堅的基業,討伐這些叛徒,目前卻地小兵微,力不從心,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時毛興開口了:「陛下不必擔心,從表面上看形勢對我大秦不利,但是細心分析,危機卻可一一化解。」

苻登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願聞其詳。 」

「陛下,呂光此人雖叛先帝而據涼州,但此人心中併入主中原的大志,再者此前我們屢敗呂光,只要我們主動向他示好,承認他在涼州的勢力範圍,如此可保北面無憂。乞伏國仁與姚萇素來不和,此番他又自稱秦王,姚萇自然不滿,我們可以派細作到隴西、長安散佈謠言,可使他們互相牽制,自然無暇北顧,我們大可放心奪取關中要地——上郡。」

「愛卿言之有理,只是慕容垂勢大,且善於用兵,進攻上郡恐有一番惡戰。」

「陛下,慕容垂雖是當世難得的將才,但他的眼光只在關東七州,無一統北方之志,塞外的拓拔氏一直虎視關東,只要我軍不威脅到關東地區,料慕容垂亦不會輕易出兵來救。再者慕容家族內部並不團結,當中欲自立者甚多,之前慕容泓自立燕王以致內訌就是一例。那佔領上郡的慕容光,雖為慕容垂的族弟,但兩人一直不和,若我們攻取上郡,慕容垂必然袖手旁觀。只要得到上郡,大半個關中地區則可掌握於手。他日再南下討姚,奪回長安,一統關中。到時候消滅乞伏國仁與呂光自然輕而易舉,之後再傾關隴之兵與慕容氏一決高下,光復先帝的基業就不再是夢想了。」

毛興的一席話說得苻登兩眼放光,撫掌大笑道:「毛卿家真乃朕之諸葛孔明也!」於是採納了毛興的戰略,在確保後方安全後,便揮師東進了。 

毛皇后也帶著她的女營隨軍出征。 前秦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往上郡,一路上燕軍兵敗如山倒,慕容光多次發信到鄴城求救,終無迴音。

「混蛋慕容垂!他是想藉秦軍的手來幹掉我哩!」慕容光一腳踢翻了桌子。 

這時坐在他旁邊的一位女將開口了:「兄長莫急,那苻登不過是一喪家之犬,待我領兵來會他一下。」

那位女將是慕容光的妹妹,名叫慕容嫣,身長六尺,生得是面貌清秀,是慕容家族中少有的美女,更兼自幼學習騎射,習得一身本領,有萬夫不當之勇。 慕容光大喜,便點起三千精兵給慕容嫣,讓她出城迎戰。 

這時秦軍已經殺至上郡郊外的嚴家村,燕軍便在嚴家村處紮營,與秦軍對峙。

「敵軍大將是何人?」苻登問探子。 

探子答道:「回陛下,敵軍大將乃慕容光之妹,慕容嫣。」

「哦?」苻登捋了一下鬍子,對著敏娘笑道:「不想慕容光那豎子也有如賢妻一般的女中豪傑。」

毛皇后笑答:「不是穿個盔甲帶點蝦兵蟹將便能當將軍的,待我去會會她。」

於是毛皇后帶領手下女營的戰士們迎戰慕容嫣。

巳時時分,兩軍陣前對壘,只見慕容嫣一身戎裝,頭戴蠔尾金盔,橫刀立馬,好不威風。 

毛皇后看見心中暗暗稱讚,回頭對著一群女將喊道:「誰敢出戰?!」

符蘭首先出列拱手,說:「我願取此女首級!」言罷便提起地七尺尖槍,拍馬而出。

「汝乃何人,速速報上名來!」慕容嫣見對方一員女將上前,便大聲發問。

「吾乃大秦皇后帳下小將符蘭,特來取妳性命!」

「哈哈哈,既稱小將也敢前來送死,趕快回家餵奶去吧!」

「哼,取你狗命足矣!看槍!」

符蘭也不多話,挺槍拍馬便向慕容嫣衝去,慕容嫣熟練地舞起手中的白虎長刀,一下子就把符蘭的猛刺給隔開了。 

然後二人在馬上槍來刀去打了四五個回合,慕容嫣瞅著一個破綻,起手一刀在符蘭的右臂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口子。 

「啊呀!」符蘭痛得大叫了一聲,慕容嫣乘其右手一鬆,再反手一刀,把她的長槍給打落在地。 

符蘭失去了兵器只得捂著傷口,雙腿用力一挾馬肚,趕快撤退。 

「婆娘休走!」慕容嫣揮舞著大刀便要趕上來。 

這時虎妞看見符蘭吃了虧,立刻拍馬出營,大喊:「老孃來當你的對手!」舞起畫戟便與慕容嫣接戰。 

二人在塵土飛揚當中大戰了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敗,毛皇后恐虎妞有失,馬上鳴金收兵,慕容嫣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難纏的對手,見對方收兵也不好窮追,只得回營。

虎妞回到營中好不生氣,對毛皇后抱怨道:「娘娘為何鳴金,俺差點便何取她狗命!」

毛皇后笑著說:「我恐妳有失,故喚你回來。何況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秀蘭笑著貼在毛皇后的耳朵小聲地說:「娘娘是怕那慕容嫣有失吧?」

毛皇后眉頭一皺,小聲地嗔怪道:「要妳多嘴。」然後接著說:「那慕容嫣也是一名勇將,若能將她收入女營,定使我們如虎添翼。因此我決定智取此人。」當晚毛皇后便修書一封,差人送往苻登的主營。

第二天毛皇后便在寨門前高掛免戰牌,任憑燕軍在陣外叫罵,就是不出戰。 

「姓毛的!莫非怕了老孃不成?我看你手下的娘們只好回家餵奶,省得來這裡丟人現眼!」慕容嫣見裡頭毫無反應,自己也陪著一起痛罵。 

秦營裡頭的虎妞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和她拚命,只是毛皇后下了軍令,只得隔著寨棚光瞪眼。 

如是者過了兩天,慕容嫣決定發動夜襲,但是秦營日夜都守得如鐵桶一般,燕軍一近裡頭便亂箭射出,慕容嫣無奈只得收兵回營。

此時慕容嫣是進退兩難,正在帥營中苦思時,傳令兵入營稟告,說一上郡快馬到此。 

慕容嫣便命傳使者進來,只見此人滿頭大汗,一臉驚慌地報:「將軍,苻登昨晚乘夜攻城,上郡……,失守了。」

「什麼?」慕容嫣聞報差點暈厥過去。 

她這下意識到被秦軍給耍了,毛皇后的女營在這裡牽制著她,而主力部隊早跑到她身後去了。 

慕容嫣稍定了定神,接著問道:「那,那兄長他怎麼樣了?」

使者從懷中抽出一封書信,說:「慕容大人已漏夜出城,臨走時寫下這封書信要小人交給將軍。」

慕容嫣連忙拆信觀看,慕容光在信中說恐慕容垂等人加害,已南下投姚萇去了,也希望她不要東歸,免得受害。同時提到若有機會,便向秦軍投降,將來可做內應。

慕容嫣看罷書信,一屁股呆坐在椅子上,她不想投降,但此時又無家可歸,思前想後了幾個時辰。 

這時副將向慕容嫣進言:「將軍,那毛后必然曉得上郡陷落一事,早晚會攻過來。將軍如不願降,可以先退守至嚴家村西邊的竹林山,那裡易守難攻,短期內可保不失,小人自修書一封前往鄴城討救兵,慕容大人雖與慕容垂不和,但與將軍無關,我看他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慕容嫣無奈,只得同意,當夜便悄悄拔寨而起前往竹林山。 

燕軍雖打醒十二分精神提防秦軍追來,而毛皇后這邊彷彿毫不知曉,一路上沒有半個追兵,燕軍順利抵達了竹林山。 

慕容嫣下令軍士安營佈防後,天已漸漸放亮。 

慕容嫣幾天以來都沒有解衣卸甲,更兼一夜疲憊,她知道竹林山內有一清溪,便打算前往好好洗個澡。 

她安排好山中各處佈防後便帶著數個貼身衛兵前往清溪。 

那清溪兩邊長滿了青竹,幽幽的水流聲更添幾分詩意,慕容嫣心情也變得舒暢了起來。 

她命令幾個衛兵守在外面,自己一人便來到岸邊,把那身充滿汗臭灰塵的盔甲內衣脫了個精光,高高興興地跑入溪中,那溪水只有半身水深,慕容嫣便坐在水中把整個身子沒進水裡,讓那潺潺流過的溪水洗制身體上的汗漬污垢。

正當慕容嫣閉著雙眼享受著那美好的溪水時,突然聽到周圍一陣騷動,還伴隨著幾下刀劍的碰撞聲。 

慕容嫣當場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正想跑回岸邊穿衣時,只見小溪兩旁衝出了幾十個女兵,手持長槍對準溪中。 

這時毛皇后與幾個女將慢慢地從竹林裡走出,笑著說:「慕容將軍,我們知道妳只能逃往這裡,早就在此佈下伏兵,現在妳手下的軍隊已經被我們殺敗作鳥獸散了。」慕容嫣的頭彷彿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感覺這幾天來自己完全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儘管兩岸的全是女兵,但也感覺到無比的羞辱,雙手下意識地護住了雙乳,臉兒「嚓」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毛皇后繼續發話:「我見慕容將軍也是難得的女中豪傑,如妳肯歸順於我,定加以重用。」

慕容嫣鳳眼一揚:「呸!卑鄙無恥的小人,不敢與我在戰場上一決高下,專玩這些陰謀詭計,算什麼英雄好漢!」

虎妞聽罷便哈哈大笑:「我們盡是婦人,哪來的好漢?再說連兵不厭詐都不曉得還當什麼將軍?俺看妳還是趁早回家餵奶吧。」

虎妞這下反譏把慕容嫣氣打不到一處來,只得罵道:「士可殺不可辱,妳們要殺便衝上來,少得鬥嘴!」

毛皇后說道:「將軍如不肯降,我也不想為難。只是若這樣放妳走,恐眾姐妹心中不服。前番虎妞與妳大戰未分勝負,我讓她與妳再較量一番,若妳贏了,便放妳走;若妳輸了,便要歸順我,如何?」

未等慕容嫣答嘴,虎妞已走到岸邊,放下兵器,也把身上的衣甲脫了個精光。 

只見那七尺身長的虎妞,黝黑的皮膚上全是結實的肌肉,腹部那六塊「小方格」是清晰可見,連雙乳也幾乎無半點脂肪,尖尖的向前翹起,乳暈上的汗毛又黑又尖,粗曠得與漢子一般。 

慕容嫣頓時吃了一驚,心想若上次再與她多鬥幾個回合,未必是她的對手。 

虎妞脫光後徑自走入水中說:「俺不要妳上岸,免得妳說有詐。俺也和妳一樣脫光光,徒手決勝負,如何?」

慕容嫣尋思也沒別的選擇了,倘能打倒眼前這個「黑大漢」,可能還有一線希望。 

於是慕容嫣也擺出了應戰的架勢,對著岸上的毛皇后說:「妳可要說話算數,就算我取她性命妳也不能反悔!」

毛皇后笑著回答:「既是決鬥,生死各安天命,我決不食言!」

慕容嫣身材也煞是好看,雪白的胴體好似一塊精心捏塑出的酥油花,和戎馬生涯的女子們一樣,慕容嫣的雙乳比一般的婦女長得要結實和挺拔,一對小小的乳暈如同冬天的梅花一般,散發出淡淡的嬌美。 

此時在小溪中央,兩個一剛一柔,一黑一白的胴體已擺出了作戰的架勢了。 

慕容嫣雖然肌肉比不上虎妞,但也絕非等閒之輩,兩個對峙了一回,她突然發出一虛招,乘虎妞隔擋之時,一記重拳打在虎妞的小肚子上,虎妞痛得身子向下一彎,慕容嫣便一個重肘打下,把虎妞打在水中。 

慕容嫣順勢用雙手卡住虎妞的脖子,企圖將她溺死於水中。 

虎妞雖一開始吃了虧,但也不驚慌,一雙結實粗壯的大腿猛地向慕容嫣肚子一踢,慕容嫣的身子以雙手為圓心在半空轉了個180度,背部重重的拍在水面上,雙手只得鬆開虎妞的脖子。 

虎妞從水中躍起便要反攻,慕容嫣也很靈活地從水中冒起,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扭打起來,水花濺起一浪又一浪,此情此景好似在油炸一塊雙層年糕。

兩個女孩子在水中廝打了半個時辰仍不分勝敗,但虎妞力氣顯然比慕容嫣充足,之後慕容嫣的體力漸漸不支,慢慢的只有還手之力了。 
虎妞乘勝追擊,突然賣了個破綻,等慕容嫣出拳時繞到她的背後,雙手緊緊抓著她的雙臂,大喝一聲便向後一拗,此時慕容嫣已力氣不支,對這突如其來的猛力無法反抗,雙手只得被虎妞牢牢卡住。 

隨後虎妞用左手如麻繩般緊緊地纏住她的雙臂,雙腿用力一壓,慕容嫣雙膝便重重地跪在水裡。 

虎妞的右手一把抓住慕容嫣那濕漉漉的頭髮,大聲問道:「認不認輸!」

這時慕容嫣四肢已無法動蛋,可仍倔強地喊道:「去妳的!」

虎妞的右手便把她的頭壓入水中,一串兒氣泡「咕嚕咕嚕」地從水面冒出,然後又把她的頭拉出水面,又問:「認不認輸!」見對方沒反應,又把她的頭壓了下去。 

慕容嫣自知失敗,但又不想認輸,只是一言不發。 結果幾個來回後便由於嗆水太多暈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嫣感到臉被人拍打了幾下,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只覺雙手無法活動,猛的睜開眼睛,只見自己仍是赤條條的,只是雙手已被麻繩反綁著。 那兩個女兵見慕容嫣醒來,便架著她進入帥營。 

在帥營裡面,毛皇后已經端坐中間,兩旁女將也是等候多時,還有那個虎妞依舊是一絲不掛的坐在旁邊,一邊得意地看著她,一邊用布不停地抹去頭髮與身上的水。

毛皇后問道:「剛才我已說過,若妳輸了便要歸順,請問將軍意下如何?」

慕容嫣這時想起了慕容光給她留下的書信,心想不若順水推舟降了。 

但她終究是倔強之人,想到自己受盡了屈辱,怎有臉面茍存於世。 

於是答道:「這個條件方才只是娘娘自己提出,我並未答應,何來投降?」

正在擦頭髮的虎妞聽罷便整個跳了起來,把毛巾一丟衝上前喊道:「妳這婆娘,想要反悔?!」

慕容嫣答道:「就當我反悔吧,我們慕容家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要殺便殺,何需多言!」

毛皇后柳眉一皺,便說道:「推出去,斬了。」

虎妞聽了立馬取起大刀,目露兇光對著慕容嫣說:「這下正好砍下妳這顆頭當戰利品。」

慕容嫣說:「妳來湊什麼熱鬧?」

虎妞答道:「俺不但是娘娘手下的大將,也是這個女營的行刑劊子,既要斬妳,當然由俺操刀。」

慕容嫣笑道:「真是沒想到,妳叫虎妞是吧?剛才我確實輸得心服口服,死在妳的刀下也甘心,只是至少妳也得穿件衣服才好行刑吧。」
虎妞毫不在乎地說:「怕什麼?這裡全是女人,就算有男人任他看唄,看見俺這身肌肉他們也得害臊。」

女將們聽罷盡皆鬨堂大笑。 

「既如此,那走吧。」慕容嫣轉身便要走出帳外。

毛皇后本來就喜歡慕容嫣的身手,這下看見她如此堅貞不屈,心裡更是喜歡,連忙說:「且慢!」然後快步走上前來,拔出小刀割斷綁著慕容嫣的繩子,同時接過旁邊遞上來的戰袍,一把披在慕容嫣的身上說:「將軍真乃女中豪傑,我怎忍心加害,將軍若不嫌棄,留下與眾姐妹一起共圖大業。」

看著毛皇后那充滿誠意的目光,慕容嫣心中一陣激動,說:「我只是敗軍之將,哪裡值得娘娘如此看重,我們慕容家族背叛秦主,此番還有何面目再為秦將。」

毛皇后握著慕容嫣的手說:「那隻是慕容垂等人之過,相信並非將軍本意,若妳肯留下,我定奏明主上赦免妳的罪責。」

慕容嫣聽罷,馬上下跪拱手,說:「慕容嫣願為娘娘執鞭隨鐙,效犬馬之勞!」

毛皇后大喜,連忙扶起她說:「將軍快快請起。」

慕容嫣說:「娘娘無需多禮,日後喚我嫣兒便好。」

虎妞把刀一收,笑著說:「今天且寄下妳的腦袋。」

慕容嫣也笑著說:「我看妳還是先穿上衣服吧。」

毛皇后拍著手說:「不必,眾位姐妹連日來辛苦了,大家一起去竹林山的清溪洗澡去!」眾女將齊聲吹呼。

當日下午,那條平日寧靜的山溪成了女營將士們的樂園,女兵們個個寬衣解甲,紛紛跳入水中,一邊洗去身上的汗污,一邊相互戲水,好不熱鬧。 

在竹林山周圍守衛的女兵們聽到裡面那熱鬧的戲水聲,心中直癢癢的,都盼著她們快點洗完,好換她們前去。 

而毛皇后與眾位女將則在清溪的上游處,一邊享受著潺潺流過的清泉水,一邊聊天談心,感覺人生最寫意也莫過於此。 

這時虎妞打趣說:「若這時有男人看到如此場面,定當口噴鮮血數升而死。」

慕容嫣則介面說:「是看見妳這個黑大漢才活活嚇死的吧?」

眾人皆大笑。 

虎妞嗔怪地說:「我看妳還沒教訓夠,要不要再來一次啊?」

慕容嫣擺起架勢,笑著說:「來便來,怕妳不成。」

兩人於是又扭作了一團,只是這回不是以性命相搏,僅是嬉戲而已。旁邊的女兵女將也在旁吶喊助威,整個山谷都充滿了女孩子們爽朗的笑聲。

自此,慕容嫣便正式成為她們當中的一員。 

奪取上郡之後,秦軍繼續揮師南下,幾個州縣望風而降,前秦的聲勢日益壯大,頗有捲土重來之勢。



第三節:彭燕之死



自前秦軍南征兩年以來,攻北地,取隴東,已經漸漸威脅到後秦的勢力範圍了。 

前段時間與隴西的乞伏國仁打得死去活來的姚萇不得不與之議和,以便集中力量來對付苻登。 

慕容光自從上郡敗北投靠了姚萇後,很快就得到了重用。一來他對關中的情況比較熟悉,二來姚萇希望將來東征與慕容氏交兵時,也有個知彼的參謀。

「朕有點小覷那苻登了,沒想他區區幾萬人竟能擴張得如此迅速。下一步他們一定會奪取安定,以打開我們的北大門。」

「陛下不必擔心,安定守將楊任謀略過人,其妻孟鳳也是當世少有的女中豪傑,其勇不讓鬚眉。苻登要吃下安定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再者,在下南下之前已修書與小妹,要她假意投降苻登,以做內應。」

「令妹可靠否?」

「陛下請放心,在下與小妹自幼情同手足,絕無問題。」

「哈哈,很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慕容愛卿可修密信與令妹,共圖大事。」

「遵旨。」

安定城外,兩軍對壘,雙方都飄著「秦」字大旗,不同的是苻登方為黑色,姚萇方為紅色。 

「亂臣賊子,竟敢堂而皇之地打出我大秦的旗幟!」苻登氣得雙眼冒火。 

後秦主將楊任望著黑旗飄舞的陣地,回頭高呼:「誰敢出戰?」

「我來!」楊任話音未落,一員大將已拍馬出陣。 

此非別人,正是楊任之妻孟鳳,她生於將門世家,在家父兄長的耳濡目染下,學得一身本領。 

孟鳳時年二十有三,但身材腰粗膀闊,與她的年齡不太相稱,方正的臉形中透出一股秀氣,只見她身披鳳紋甲冑,頭扎紅布,雙手各握一把百斤短柄圓錘,威風凜凜地立馬於陣前,對著苻登那邊大喊:「哪個敢出來送死?!」

苻登點了點頭說:「早聞得楊任有一妻孟氏勇蓋男兒,看來是名不虛傳呢。」

這時偏將範統拱手道:「陛下,小將願出戰陣斬此人!」

苻登同意後,範統縱馬出戰,直取孟鳳。 

孟鳳只是冷笑一聲,從容地接下了範統的猛攻,隨後兩人打了三個回合,孟鳳看準了一個破綻,右手一錘就往範統的腦門敲去,只聽得「啊呀」一聲慘叫,範統被敲得腦漿迸裂,當場死於馬下。 

「大膽潑婦,竟敢害我兄弟!」偏將王重成挺槍而出,孟鳳依舊不慌不忙,兩把大錘舞得是虎虎生風,幾招過後王重成已經顯得力不從心,孟鳳靈活地閃到他身後,猛的一錘砸下,王重成的脊骨頓時斷開數段,口噴鮮血倒地而亡。

兩軍甫一開戰,前秦軍便出師不利,後秦軍見主將夫人連勝兩場,全部齊聲吹呼,士氣倍增。 

這時女營中的虎妞看不下去了,不等毛皇后的命令,便提戟上馬飛奔而出,指著孟鳳大喊:「待俺來會會妳!」

由於虎妞戴著頭盔,孟鳳初看還以為是一少年將軍,這時才知道對方也是個女人,便哈哈大笑:「苻登小兒無人矣,竟派一女娃子過來送死!」

虎妞也懶得答她,揮舞著長戟便直刺孟鳳,這次孟鳳碰到了對手,沒想到這個女子竟和她一樣利害。 

兩個打了十個回合也不分勝負,而苻登則下令士卒擂鼓助威,虎妞看準空隙,一戟便刺中孟鳳的手腕,一隻重錘「轟」的一聲跌落了地面。 

孟鳳見勢頭不對,立刻轉身而逃。 

苻登看見機會到了,馬上下令全軍衝鋒。 

這時苻登手下的將軍們看見風頭全讓女營的人搶去了,心裡都忒不服氣,都想著衝上去為男將們挽回點面子,見苻登下令衝鋒,個個都一馬當先,銳不可擋。 

楊任見夫人雖然落敗,但想己方士氣正旺,便也下令全軍衝鋒。 

於是兩軍陷入混戰狀態,地面揚起滾滾黃沙,人與馬皆陷於其中,時隱時現,刀來槍往,銀光乍現。 

前秦軍人數雖少,但個個都奮勇當先,很快就佔了上風,後秦軍漸漸地抵擋不住而紛紛後退,不得已楊任只好下令全軍退入城中。

之後楊任下令堅守不出,前秦軍要攻城時,城頭上便箭如蝗下,登時死傷無數。 

無奈只得後退數十里,待機出戰。 

孟鳳在城頭上看見遠遠的苻軍陣地,不解地問楊任:

「夫君何故堅守不出,我方日前雖然戰敗,但人數上仍佔優勢。彼方畢竟是長途至此,更兼多番攻城失利,氣勢早已消盡,此番若再次出戰,必能大敗苻軍。」

「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為最上策。苻登小兒僅僅帶著隴中那三萬多人便能橫行至此,並非等閒之徒,前日賢妻陣斬的兩員敵將皆是急於立功的無名之輩,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我正是觀他們長途至此,糧草必然不多,只要我們堅守城池,他們若不能破,數日之後必然退兵,到時再尋機會擊之,豈不萬無一失。 」

「倘若苻軍於附近村落搶糧又當如何?」

「哈哈,若如此彼更是自尋死路。近年糧食欠收,附近米糧皆短缺,任其搶掠也不過能多頂數天。更況苻登小兒自稱正義之師,四處張榜安民,倘若他們搶糧必定失盡民心,到時更是寸步難行。」

「夫君高見!」

確實不出楊任所料,前秦軍的糧草已經不多,且糧食運輸困難,若幾天后還攻不下安定城,大軍就只能撤退,但若此時退兵,則可能會被後秦軍追擊,再者一旦附近縣城復被後秦軍佔領則前功盡棄。 

而後秦軍拒不出戰,又把城守得如鐵桶一般,苻登為想攻城之法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軍中糧草已經越來越少,軍隊因每天分得的米糧過少而常與軍需官兵發生衝突,看著逐漸生變的軍心,眾將仍然一籌莫展。

卻說女營這邊,也面臨著一樣的情況,而且分配給女營的糧草數量本來就不多,不少女兵一天才分得一頓的粗糧,看著姐妹們個個面黃肌瘦,負責軍需配給的女將彭燕心中自是焦急萬分。 有一天,她與手下兩個小隊長說:「如今安定久攻不下,皇上又不肯退兵,再這樣下去,姐妹們就得要餓死。依我看,我們可向附近的小縣取些許糧食來。」

其中一個小隊長聽了慌忙制止:「不行,皇上有令,切不可騷擾州縣百姓,違者軍法處治。再說糧食現在雖缺,但仍能支援數天,我想皇上若不能攻下城池也會下令退兵吧。」

彭燕聽罷氣呼呼地說:「娘娘早就勸過陛下了,只是不聽。妳也看見了,那男兵們一天兩頓分得少點就大吵大鬧,我們這邊一天只有一頓,而且還混著米糠,又有誰鬧了?真是的,上次對陣人家一個娘們就把男營兩員大將給做了,若不是咱虎妞姐打敗了她,怎會打勝仗?憑什麼他們還比我們要吃得多。等到要退兵時,姐妹們就算不餓死也沒氣力撤了,到時豈不是當追兵們的靶子。」

小隊長見她執意要去,連忙勸阻:「姐姐三思,大家素知娘娘軍法無情,若姐姐違了軍法,要被殺頭的啊。」

彭燕說:「與其姐妹們在這裡餓死,我寧願犧牲自己!我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姐妹們挨餓,萬一娘娘問罪起來,我一人擔起!」

小隊長拗她不過,只得同意。 

於是彭燕等幾十個女兵趁著外出巡邏之機,來到離營地較近的小縣向百姓索要糧食。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一來大量的耕地荒廢,二來大量的糧食通常都會被各路的地方勢力強行徵集,因此糧食對於百姓來說珍貴如黃金。 

他們看見彭燕等人來索糧,心中自然是一百個不爽快,但看到對方全副武裝,再加上村中大多隻剩下些老弱病殘,無法反抗,只得忍氣吞聲的依了。

傍晚,毛皇后正在帥營中發愁,突然覺得帳外好像熱鬧起來了,她不由一陣擔心,以為姐妹們也因伙食問題起鬨了,於是令一旁的張秀蘭到外面察看。 少頃,秀蘭回營稟報:

「娘娘,並非因缺糧,是彭燕去了附近的小縣,向當地村民借了幾十石大米回來。正準備下鍋做飯。」

「什麼?她瘋了?誰讓她這樣做的?!秀蘭,馬上下令停止做飯,並給我傳彭燕進來!」

秀蘭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料大事不妙,但只得應允。 當彭燕入帳時,毛皇后便大聲喝問:

「彭燕!方才聽說你到附近小縣去取糧,可有此事?」

「回娘娘,確有此事。」

「妳!妳難道不知軍中有令不得擾民?違令者處斬?」

「知道,我已有心理準備了。任憑娘娘處置!只是在這之前,請娘娘聽妹妹一言。我們大軍至此已有月餘,軍中糧草早已貧乏,既然攻城不下,陛下又不肯退兵。再者,娘娘也見,幾次戰鬥皆我們女營立功最多,但糧食卻分得最少,如今個個面黃肌瘦,妳叫姐妹們心中如何服氣?我願用一條賤命來換姐妹們的飽腹。」

毛皇后流淚答道:「妹妹啊!軍法事小,妳可知道這樣做會毀了陛下的一片苦心,如今大秦正處於生死存亡之際,陛下為複興先帝(苻堅)基業,一邊南征北戰,一邊張榜安民,一路秋毫無犯,為的就是要爭取民心,若失民心則失天下也。我軍現時只有區區三萬人,能擴張至此,除了眾將領和眾位姐妹竭盡心力外,皆因得民心之故。現今關中戰火連年,百姓糧食欠收,妳去搶糧,那麼妳叫小縣百姓如何度過這個冬天?倘若此事一傳開,陛下日後如何取信於天下?大秦基業又何時能複?」

毛皇后一席話,說得彭燕心中後悔不已,只是羞愧落淚,無言以對。 

毛皇后心中也是矛盾萬分,經過一陣痛苦的思考後,下令將搶來的糧食原封不動的奉還,同時下令將彭燕推出帳外斬首。 

彭燕聽罷便下跪哀求道:「娘娘!我這條賤命死不足惜,只是姐妹們此番難得能夠填胞肚子,若把糧食返還,豈不傷了姐妹們的心?」

毛皇后哭道:「妳跟我多年,應知道我執法無情!妳實在不應該去做這樣的傻事!」

這時虎妞也出來勸阻:「娘娘,小燕確實是違了軍法,但我們把糧食返還也不至於影響我軍名聲吧?念在小燕一片赤誠之心,讓她戴罪立功吧。」

在場的女將都紛紛離座,懇請毛皇后三思。 

毛皇后的心如被千刀萬剮一般難受,淚水已像斷線珠子一樣落下,悲痛地說:「我既為女營統帥,也是大秦的皇后,倘若我帶頭徇私,日後陛下將如何服人?再者紀律若不嚴明,軍心必亂,大家長年來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隨後毛皇后抽出火簽向前一丟,喝道:「押出去,斬!」

火簽一出,大家知道已經無能為力了,只得流著淚回到原位。 

彭燕想到糧食竟要完璧歸趙,覺得自己這回是白死了,苦笑了一聲後,對著準備為她上綁的女兵喊道:「慢!」然後很迅速地把身上的盔甲與衣服脫了個精光,露出了她那纖瘦的胴體。 

彭燕哭著說:「我雖瘦弱,但也有幾兩肉。既然不能取來糧食為姐妹們充飢,我願獻出這個肉身。虎妞姐,等會斬我頭後,可將此身送往廚子處,就算不能每個姐妹都吃得上,至少也得讓她們喝上一口肉湯吧。」

在場姐妹看罷皆痛哭流涕。 

彭燕等兩個女兵把她反綁好後,笑著說了聲:「娘娘,各位姐姐,彭燕去了。」然後才點頭示意讓那兩個女兵把她押出帥營。

這時營中的女兵們剛剛興奮了還不到幾分鐘,就只能眼瞪瞪地看著糧食再度運走,頓時全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癱在地上。 

當看到赤裸著身子的彭燕從帥營裡被押出時,更是雙目呆滯地看著她,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不知是憤怒,是悲傷,還是失望。 

彭燕今年剛好二十,在眾位女將當中年齡最小,她的身材苗條而纖瘦,透過黃黃的皮膚隱約能看到胸骨與髖骨的紋路,也許是餓了好多天的緣故,腰兩邊的排骨紋路比過去要清晰得多,兩個小巧而精緻的乳房輕輕的挺在胸前,再加上本身清秀可人的面貌,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只有當她穿上盔甲才會透出些許的英氣。

日薄西山下的天空,如同潑墨畫一般美麗,太陽的餘光使天空夾雜著一道道漂亮的紅霞。 

此時雖是傍晚時份,但周圍的景色乃清晰可見。 

看著兩邊面容蒼白的姐妹們,彭燕心中一酸,哽咽地說道:「姐妹們,讓妳們餓肚子是我的失職!今日,我……,願意獻出這個身子來為大家充飢,姐妹們……,妳們都有好久沒吃上肉了吧?等會,我走了以後……,大家不必客氣,我會感到很欣慰的。」

兩邊眼光呆洩的女兵聽了都忍不住抽泣起來。 

來到了營地中央,押送她的兩個女兵把她按跪下去後,都掩著臉慢慢地走開。 

這時虎妞抽出大刀,忍住了快要湧出的淚水,小聲的問道:「小燕,臨別之前,還有什麼要求嗎?俺要是能做到的,一定會幫妳。」

彭燕停了一陣,緩緩地說:「待會返還米糧之時,可把我的首級一併帶上,告訴村民那搶他們糧食的人已被處死,這樣也許能彌補我所犯下的過錯。另外,告訴娘娘,和我同去的姐妹們只是因為聽從了我的命令,她們是無辜的,希望娘娘不要責罰她們。」

虎妞看到彭燕臨死之時仍在為大秦、為姐妹著想,一陣感動湧上了心頭,手上的刀變得越發沉重,沉重的幾乎挪不動。 

她繼續問道:「還有嗎?」

彭燕扭過頭,笑著對虎妞說:「沒有了,多年來一直受虎妞姐姐照顧,實在是感激不盡。最後就拜託姐姐讓我痛快地走完最後一程吧。」

虎妞終於忍不住了,兩行淚水如缺堤一般湧出,哽咽地答道:「一定!小燕,妳就放心上路吧!」

彭燕這時才如釋重負一般,伸直了那細細的脖子,頸骨那一塊塊的關節透著那黃嫩的皮膚是清晰可見,那是一種行刑劊子最喜歡的脖子,尋找下刀的合適位置是輕而易舉。 

平日那把輕便的大刀,虎妞感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舉起,深呼吸了一大口,才下定了決心,大喝一聲:「小燕,得罪了!」猛然斬下的大刀呼呼作響,地上的黃沙也伴著飛揚了起來,眼前的一切好似墜入雲霧一般,當聽得物體跌落地面的清脆響聲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扭過了頭,儘管比斬首血腥一百倍的場面她們都見過了,但她們仍不願意看到彭燕人頭落地時那悲慘的場面。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隨著傍晚的涼風補鼻而來,大家都忍不住哭出聲了。 

當大家睜開眼睛看時,彭燕那沒了頭的嬌軀已經直挺挺地趴倒在地上了,滿地的鮮血和著地上的黃沙結成一大灘的紅泥。 

而虎妞則耷拉著腦袋一步步地走向帥營復命,右手無力地提著那把閃著血光的大刀,左手則握著彭燕首級上的頭髮,鮮血還在首級的脖子裡一點點地滴出來。

「將軍!」彭燕手下的兩個小隊長跑了上去,枕在她的屍身上縱情痛哭。 

太陽終於消失在地平線上了,一個年輕的生命也隨之而消逝。



第四節:智取安定



晚上,毛皇后一個人呆坐在帥營中,雙眼無神的望著帳頂,傍晚發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閃過她的腦海。

她採納了彭燕的建議,讓張秀蘭返還糧食的同時,帶著彭燕的首級一起去,順便昭示大秦的軍紀嚴明。 

就在糧食被運走的時候,有幾個女兵還真的抽出小刀徑直走到彭燕的屍體前打算割肉,結果被那兩個小隊長死死護著。

「妳們要幹什麼?」

「明知故問,快讓開!」

「妳們瘋了,是自家姐妹,妳們這樣做還算是人嗎?」

「我們當然知道,那妳們又知不知道我們打了多少天的仗?餓了多少天嗎?再說,那也是彭燕姐的心願,妳們沒聽到她說嗎?」

「她說了妳們就要吃她的肉了?彭燕姐就是為了讓妳們能吃飽才甘願犧牲自己去借糧的,妳們這樣做良心都讓狗給吃了?!」

「可那糧食在哪裡?還不都還回去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不希望,既然妳們不讓我們吃她的肉,那妳們把儲備的糧食都拿出來啊!」

「不!沒有娘娘的命令,誰都不能動!」

「那就給我們滾開!若是等彭燕姐的屍體發臭了,那她就真的白死了。」

「我們女營有三千多人,彭燕姐就算膘肥肉厚又如何夠分?」

「反正有人不願吃,願吃的人來分好了。」

「畜生!」

外頭激烈的吵鬧聲使得毛皇后與眾女將紛紛走出帳外,眾人一見毛皇后都停止了喧嘩,這時那個小隊長哭著跪倒在毛皇后面前說:「娘娘,請您可憐可憐彭燕姐吧。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倘若真的要吃,就請娘娘賜死我們兩個,讓她們吃我們的肉吧!」

毛皇后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時如鯁在喉。 

虎妞的臉則氣得鐵青,握著刀大喊著:「誰想吃別人的肉,就自己先來!」

沒想到當中有個女兵還真的站了出來,說:「娘娘,並非我們做姐妹的絕情,妳看看姐妹們現在的樣子,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會餓死了。與其就這樣餓死,還是死在刀下來得舒服。如果妳們認為我是自私小人,那好,虎妞姐,妳現在就殺了我,我願意給大家當糧食。」

正當虎妞不知如何是好時,毛皇后這時卻慢慢地脫下了自己的盔甲和衣服,赤身裸體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說:「我帶著各位姐妹南征北戰已有數年,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則說明我治軍無方,應負起全部的責任。姐妹們,妳們沒有錯,錯的是我。虎妞,把我的頭砍下來,讓大家吃我的肉吧。」

毛皇后這下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大家都嚇懵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於是全都跪了下來哭著說:「娘娘,是我們錯了!請您不要這樣,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活了。我們答應您,再也不吵鬧了,一切聽您的命令!」

回想到這裡,毛皇后閉上了雙眼,儘管她使出苦肉計來平息了軍心,但也明白這是治標不治本,倘若形勢繼續這樣下去,軍心還是會亂的。 一聯想到將來會發生的事情,她還真恨不得虎妞當時就這樣給她來一刀,一了百了。 

正當毛皇后打算前往主營找苻登商量時,慕容嫣突然入帳,伏在地上哭道:「嫣兒請娘娘恕罪!」

毛皇后吃了一驚,以為是因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連忙說:「嫣兒何故如此,方才只是我個人的念頭,與各位姐妹無關。」

慕容嫣答道:「非為此事,嫣兒有事一直瞞著各位姐妹!」說罷便從懷裡掏出一疊書信,遞了上去。 毛皇后在閱讀這些書信時,慕容嫣繼續說:「其實當日上郡破城之時,出逃的兄長遣人送信與嫣兒,希望我能假意降於娘娘,日後好做內應。我不願忍辱偷生,便一心求死。但娘娘的氣量打動了我,此時我已決心歸順娘娘。然而身在長安的兄長以為嫣兒如他所言做了內應,近日常派一探子與我秘密聯繫,好尋機會讓楊任出城反擊。娘娘對我有恩,我若背叛則天地不容。可是嫣兒自幼與兄長相依為命,倘我背叛兄長,則兄長定為姚萇所害。這幾天我只顧塘塞那探子說時機未到,心中自是矛盾萬分,不知如何是好。今日看到彭燕妹妹那一幕,實在令我心如刀絞,不忍心看到姐妹們自相殘殺。如今嫣兒只好背叛兄長以救姐妹們於水火。」

毛皇后心中一陣感動,連忙扶起慕容嫣說:「我素知嫣兒是重義之人,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可此番要妳背棄兄妹之情,真的是難為妳了。」

慕容嫣哭著說:「要是我早點告知娘娘,今日又何以發生如此慘事,彭燕妹也不至於身首異處啊。請娘娘恕罪!」

毛皇后安慰她說:「嫣兒何罪之有,事已至此,悔已無益。如今我已有一計,倘能破城,嫣兒便是大功一件。」說完便前往主營去找苻登商議去了。

當晚子時,慕容嫣獨自一人來到營外附近的小樹林處,半晌,一個黑衣人從旁邊閃出。

「你來啦?」

「慕容將軍今晚前來,是否時機已到?」

「正是,看到女營椽門上掛著的人頭嗎?」

「看到,好像是到外面取糧而被處斬的女將吧,之後好像還有一陣騷亂,不過離兵營太遠,看不清楚,想必軍心已亂。」

「說得不錯,如今軍中早已無糧,那苻登妻毛氏專橫獨斷,一意孤行,如今女營中的將士們早已對其恨之入骨。」

「慕容將軍之意是……?」

「明日子時,我假意有事稟告,乘機殺了毛氏。我在女營數年,頗得軍心,只要我取得毛氏首級,女營眾將必聽我指揮。到時舉女營之兵造反,火燒苻軍大營。苻軍主營也早因糧草不繼而軍心生亂,若營中突然起火,再加女營反叛,必然無心作戰。到時楊大人只需見到苻軍營中起火便出城來攻,則大事可成。」

「如此便好,小人立刻返回城中告知楊大人。」

探子返回安定城後,便將慕容嫣的計策告知楊任。 

楊任拍腿大聲叫好。 

孟鳳還稍有疑慮,問道:「這慕容嫣的話是否可靠?」

楊任笑道:「夫人放心,那慕容嫣是慕容光大人安排的內應,一直以來都與我方通風報信;再者敵軍糧食不繼,軍心大亂也早是意料中之事,必定無詐。傳令下去,命三軍明日二更做飯,做好應戰準備,只等苻軍營中起火,全軍殺出,一舉破敵!」

次日半夜,厲兵抹馬的後秦軍已經整裝待發,就等楊任的一聲令下了。 

一直在城門上的楊任果然看到前秦軍的營寨起火,不久便喊殺聲四起,大火迅速擴展至前秦軍的全營。 

「是時候了,出擊!」聽到命令後的孟鳳便率領後秦軍殺出城門,直奔敵寨,誰知衝入去後竟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孟鳳自覺背脊一片冰涼,知道中計了。 

正要撤退時,前秦軍突然從四面殺出,打了後秦軍一個措手不及,很快就潰不成軍,抱頭鼠竄。 

只有孟鳳和少數軍隊殺出重圍,撤向安定城。

「快開城門,夫君!快開城門!」孟鳳一邊對著城上高喊,一邊焦急地回頭,看看前秦軍是否快要趕到。 

就在這個時候,城頭上的紅色秦字大旗一換,全部變成了黑色秦字旗。 

只見慕容嫣已經站在了城頭,大笑說道:「孟鳳將軍,此城已為我等所有,妳等已經無路可走了,還不速速下馬投降?」

原來就在孟鳳出城進攻前秦大營時,慕容嫣已率女兵前往安定城,自稱已取下了毛氏首級並帶女營將士過來相投,楊任只道慕容嫣仍己方內應,全然不知有詐,便讓其進入,結果女營將士一入城便大開殺戒,楊任本人也死於亂軍之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孟鳳的頭彷彿被自己的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沒想到短短幾刻鐘後形勢就完全逆轉過來了。 

她衝著城上大喊:

「可惡的慕容嫣,妳竟敢背叛我們?」

「誰跟妳們說我是妳們這邊的?是楊大人自作聰明罷了。」

「混帳,沒想到妳們慕容兄妹早就串通好了!」

「別誤會,此事與兄長無關。只是在下將計就計而已。」慕容嫣還不忘為慕容光辯護。

「那我夫君何在?」

「在這裡!」

慕容嫣把一個首級高高的舉起,大聲說:「安定太守楊任首級在此!守將皆已盡數剿滅,汝等已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若能早降,則寬大處理;若仍違抗天兵,則與楊任下場相同!」

孟鳳與手下籍在城頭上的火把清楚地看到,那個確實是楊任的首級。 

孟鳳自覺心中一絞,嘴中一甜,一股鮮血自口中噴出,差點墜馬倒地。 

而逃到城下的後秦軍本來就已經被打得心驚膽戰,再看到安定被佔,太守被殺,當場鬥志全無,在聽到後面前秦軍喊殺聲越來越近時,全都作鳥獸散了。

「妳們這些可恥的傢伙,要逃走嗎?混蛋!」孟鳳一邊罵,一邊用錘攻擊那些逃走的後秦軍。 

誰知這下子雖惹怒了他們,當中有些膽大的便向孟鳳襲擊。 

這時慕容嫣乘機向下大喊:「若能生擒孟鳳者,不但既往不咎,而且賞金百兩!」

那幾個後秦軍一聽更是來了勁,孟鳳招架不住,被一個從後面跳上來的後秦士兵撲下了馬,其餘士兵便從四面圍上,死死地按住孟鳳,使其動彈不得,並像剝皮似的不停地脫掉她的甲冑與身上的衣物。 

「叛賊!叛賊!」孟鳳除了張口痛罵已無可奈何,之後只能任由眾人將她銑剝個乾淨,然後把她的雙手扭到背部,結結實實的捆綁起來,活像一頭待宰的母豬。 

這時後面的前秦大軍已經追趕至城門下,那些反叛的後秦軍紛紛交出武器以示投降,並把五花大綁的孟鳳當作投誠的證明。 

看到自己光溜溜的站在一大群男人面前,孟鳳又羞又氣,一邊大罵叛徒,一邊痛罵苻登。

看到己方大軍已至,慕容嫣則下令大開城門,苻登與毛皇后便領著大軍高奏凱歌入城。 

看著一絲不掛的孟鳳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痛罵,苻登又好氣又她笑,對著毛皇后說:「朕免得被別人說閒話,這女人就交給賢妻了,若能降她,也不失為一員猛將;若不能降,明日將她於城中斬首,也好在百姓面前顯我軍之威。」

大軍入城安置好後,女兵們便把孟鳳押入臨時搭建的女營當中。 

那孟鳳看見周圍已無男人,總算是少了些屈辱感,也擺出了堅貞不屈的氣慨,昂首闊步地進入女營當中,胸前的一雙大奶左右地晃動,樣子十分滑稽,眾女兵皆掩口而笑。 

這下子孟鳳倒覺得彆扭,大聲地喊道:「笑,有什麼好笑的?妳們脫光了還不一個樣?」女兵們笑得更大聲了。

四更時份,在安定的校場裡,女將們分坐在兩邊,毛皇后正襟危坐在中間,四周的火把把校場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帶上來!」毛皇后一下令,兩個女兵便把孟鳳押了上來。 

「跪下!」兩個女兵邊喊邊用膝蓋拚命撞她的腿,孟鳳卻用力頂著,紋絲不動。 

毛皇后微笑了一下,便揚手示意:「算了,由她吧。」

那兩個女兵才罷休,走到一旁待命了。 

孟鳳臉型方正且濃眉大眼,看上去年齡比較大,但實際上卻與女將們年齡相仿。 

她膚如凝脂,身材粗壯同時略顯肥胖、一對碩大的乳房像兩個皮水袋一樣掛在胸前,完全是一個成熟婦女的形象。 

她雙手雖牢牢地被綁在身後,但仍然腰竿筆直地站著,表情從容地看著毛皇后。

「孟將軍在戰場上的勇武,我至今記憶猶新,一度還把我們逼入了絕境。只是上天不亡大秦,今我們反敗為勝,將軍卻為階下之囚,實在讓人感嘆世事之無常啊。」

「哼,如果不是那姓慕容的小畜生背叛了我們,今天站在這裡的就是妳毛敏娘!」

「孟將軍此言差矣,嫣兒自上郡一戰後,一直是我們女營中的一員,所謂妳等的內應,不過是妳們自作聰明,而我們也不過是將計就計。」

「我說不過妳,既然已落入妳手,任憑處置!」

「如此……,不知孟將軍是否有意歸順大秦?」

「笑話,我本來就是大秦之將,何來歸順之說!」

「姚萇恩將仇報殺害先帝,還僭越秦之國號,實乃無恥之徒!楊太守當年也是大秦之將,何故助紂為虐?」毛皇后提高了語氣說道。

「當今二秦雙爭和昔日二趙雙爭有何差別?所謂天子,有能力者皆可當之。我夫君當年在苻氏麾下不過是個無名偏將,苻氏無半點恩澤加於我們;後來卻蒙姚萇大人提撥才得以為安定太守,此等大恩自當湧泉以報。如今我夫君也死於妳等之手,我若降於妳們,日後還有何面目去見夫君?妳無需多言,我孟鳳今日只求一死!」

話已至此,毛皇后知道已經沒可能收孟鳳為己用,心中不禁一陣婉惜。 

一旁的虎妞幾乎氣得要衝出去揍她,只是毛皇后一直用眼神制止著。 

另一旁的張秀蘭看出了毛皇后的心思,小聲地對她說:「娘娘,此人武功高強,若不為我等所用,日後必為禍患。不若如陛下所言,明日將她押往市曹斬首示眾。」 

毛皇后沒有回答秀蘭,在思考了一陣後,便對孟鳳說:「如此,我只好成全將軍了。本應於明日午時在市曹把妳處斬,只是我愛惜將軍也是一位難得的女中豪傑,而且好歹也是安定太守的夫人,若當著安定百姓面前受刑,只恐將軍一世英名就會因此而玷污了。」

聽完毛皇后的一席話,一直繃著臉的孟鳳這時才露出了笑臉,答道:「身為女將,斷頭於市曹也並非屈辱。不過娘娘氣量,孟鳳佩服。孟鳳還有一個請求,希望死後能與夫君同葬。」

毛皇后點了點頭說:「就算將軍不說,我也有此打算。」

孟鳳心中一陣感激,於是慢慢的跪了下來,說:「孟鳳在此謝過娘娘。」

毛皇后知道孟鳳已準備受刑了,於是將目光移向虎妞,向她點頭示意。 

早就看孟鳳不順眼的虎妞便抽出大刀,迅速走到了她身後待命。 

孟鳳回頭看了一眼虎妞,笑著說:「沒想到是妳來操刀,妳的畫戟舞得不錯,可不知這刀法如何?」

虎妞瞪了她一眼吼道:「死到臨頭還不老實,俺砍人腦袋時妳還沒從孃胎裡出來呢。給俺跪好一點,免得受罪!」

孟鳳大笑了幾聲便回過頭去,再沒吱聲。

孟鳳沒有像一般人那樣閉目受刑,眼睛始終睜著,腰竿也挺得筆直,宛如一座小山。 

毛皇后從籤筒裡取出一支火簽,稍稍拿捏了一會,孟鳳看見毛皇后還有點猶豫,於是稍稍彎下了腰,伸長了脖子後大聲地喊道:「來吧!」

毛皇后這才把火簽向前一丟,大聲喝道:「斬!」

虎妞手上那把映著火光的大刀,如同殞石一般從孟鳳的脖子間迅速掃過,那顆斗大的頭顱隨著火光一起墜落到地面,並向前滾了好幾圈,毛皇后婉惜地閉上了雙眼。 

孟鳳的一腔熱血在火光的映襯下有如巖漿噴發一樣,甚為壯觀。 

最後那肥碩的軀體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直至鮮血流盡。 

虎妞用孟鳳那渾圓的大腿抹乾刀上的血跡後才撿起她的頭顱,並高高的舉起,人頭裡的血仍「嘀嗒嘀嗒」的往下流,眾女將齊聲讚歎虎妞之快刀。

行刑結束後,虎妞呈上孟鳳的首級。 

只見孟鳳雙眼圓睜,略大的嘴唇向前伸出,露出了瓠犀般的牙齒,好像仍然活著。 

毛皇后用手合上了她的雙眼後,下令把孟鳳以及楊任的屍首埋葬在校場旁邊。 

同時又另選一好地,把彭燕的屍首安葬好。 

一切安頓好後,天空已經漸漸發亮。 待眾將士好好休息了一天後,毛皇后大擺宴席,鎬賞女營戰士。 

毛皇后記了慕容嫣頭功,併升任其為女營麾下的御前大將,但慕容嫣自覺有背兄長,婉拒了封號,並把賞金全部分給了手下的女兵們。

原本一籌莫展的前秦軍終於取得了勝利,奪取了安定城,如此一來,後秦的國境已無險可守,前秦的大軍隨時可以長驅直入。 

苻登入城後便下令三軍嚴守紀律,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城內原本惶惶的人心很快就安定下來了。 

趁著後秦軍一時未敢來攻,苻登一方面加強城池的守備,另一方面也以此為根據地,大量地募兵集糧,準備下一輪的進攻。



第五節:魚水之歡



正當苻登準備一鼓作氣進攻長安時,毛興卻加以勸阻,他認為眾將士長年征戰早已疲憊不堪,再加上姚萇知道安定已失必定重兵把守長安附近重鎮,若此時南征恐於我軍不利,倒不如乘勝之勢,向位於秦州那些仍處於觀望的地方豪強曉以利害,聯合他們一起夾攻姚萇則事半功倍。 

苻登十分贊同,於是讓毛興自帶一隊人馬前往秦州,自己則據守安定,休養生息。 

女營的戰士們也漸漸地從彭燕身死後的悲傷恢復了過來,經歷過這次後,姐妹們變得比過去更加友愛和團結。

苻登把太守府稍稍翻新了一下便將其當作自己的行宮,他與毛皇后因長年征戰,已好久沒一起相處過了,二人決定在新的行宮裡好好地過上一段日子。 

當晚,苻登到居室就寢時,毛皇后已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毛皇后只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絲綢舞衣,身體的輪廓是精晰可見,與裸體幾乎沒有區別,但隔著這樣一件漂亮的舞衣反而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她把一頭濃密的秀髮高高的梳起來,並繫著髮結,柳眉如墨,紅唇如花。 

還有一雙柔軟白嫩的美手、雪白的酥胸、白皙的粉頸及一對性感的赤腳。 

苻登看到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 

與平日在戰場英氣十足相比,此時的毛皇后才真正顯示出作為女性的憮媚。 

當她看見苻登進房後,便快步走上前去迎接,赤足踏在地毯上沒有半點的聲音,彷彿如同仙女一樣飄然而來,苻登是徹底的著迷了。

苻登著迷,不僅僅是因為毛皇后那憮媚性感的打扮,也是因為讓他回憶起他們在河州的那段快樂如神仙般的日子。 

自他在抱罕稱帝並開始收復前秦領土後,夫妻兩人幾乎沒有好好地在一起相處過,即使偶爾在州縣一起同室而睡,也因為過於疲勞或枕戈待旦而不能盡情地行夫妻之樂。 

而這次難得可以暫時放鬆地過上一段日子,熊熊的慾火很快地再次燃燒起來。

「恭迎陛下前來。」

毛皇后那溫柔的聲音讓苻登整個人都溶化掉了,他扶起毛皇后,看到她那若隱若現的嬌軀,就有了一股想把她立刻壓在身下發洩慾望的衝動。 

看透了他心思的毛皇后並沒有馬上滿足他,而是把他拉到床邊的酒席坐好,並為他滿滿的斟了一杯酒,輕聲地說:「為妻已好久沒為陛下跳舞了,今夜我將為陛下表演祝勝之舞。」說罷,毛皇后退後了幾步,緩緩地擺起了舞姿。

起先,毛皇后的舞姿激烈而又粗獷,連續幾次高高的躍起,彷彿身處戰場的戰士一般,完全是北方少數民族的戰舞風格,五彩繽紛的絲綢舞衣就如同光環一樣圍繞在女武神的身體,最後毛皇后擺出一個后羿射日的姿勢,以表示戰舞的結束。 

「好!真精彩!賢妻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苻登高興得連連鼓掌讚歎。 

毛皇后對著苻登深深地鞠了一躬後,雙手便放到後面的衣帶上,一邊解開帶結,一邊以誘人的笑容看著苻登。 

苻登知道她要脫舞衣了,「咕嚕」地吞了一下口水,心臟如萬馬奔騰一般,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高速地流動。 

幾下子的功夫,那半寬不緊的舞衣鬆下來了,毛皇后用力一扯,一個嬌豔欲滴的胴體便展現在苻登的眼前。 

說起來,苻登已有好幾年沒有認真地欣賞妻子的身體了。 

也許是因為生育過的緣故,毛皇后的身材顯得比過去豐腴,依舊豐滿且挺拔的雙乳上,呈棕黑色的乳暈在雪白的皮膚上十分的搶眼,兩顆如黃豆大小的乳頭長長的向前凸起,有了一種成熟少婦那端莊的感覺。

把舞衣甩到一邊的毛皇后仍未停止舞蹈,與剛才那剛強的舞姿截然相反,她的四肢與腰部好像變得如蛇一般柔軟,豐腴的肌膚呈現出各種各樣性感的折紋。 

毛皇后鳳目微閉,小嘴微張,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讓人感覺這是一個正在接受神仙恩澤的天女一樣。 

這次的裸舞並沒有固定的套路,完全是隨感而發,反而令她的胴體顯得更千嬌百媚。 

苻登正看得血脈賁張的時候,毛皇后邊舞邊走到他的跟前,雙手慢慢地脫去他身上的衣服。 

苻登並不急於自己動手脫衣,因為他知道妻子懂得如何令他更加興奮。 

兩三下的工夫,苻登也與妻子一樣全身赤裸了,他那古銅色的皮膚使毛皇后的肌膚顯得更加雪白。 

毛皇后慢慢地跪在他的面前,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著他那倒豎著的鋼棒。 

儘管只是喝了兩三杯,但此時苻登已興奮得如酗酒一般渾身滾燙,正當他想把鋼棒猛地塞進毛皇后的嘴中時,毛皇后已經站起,用力把他重新按倒在椅子上,然後慢慢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把他的鋼棒完全塞入自己的下體裡。 

這一下子,苻登的腦袋便如觸電一般,渾身打了一個大大的寒戰,整個人感覺就快要窒息了。 

毛皇后並未因此而放過他,她用雙手把苻登的頭埋進自己的雙乳當中,同時腰部也一上一下的運動著。

一直強忍著慾火的苻登這下忍無可忍了,他如同野獸般嚎叫了一聲,雙手抓著毛皇后那健美的大腿,把她整一個託了起來,兩三個箭步衝到床邊把她按倒在床上。 

苻登雙手依然抱著她的一雙大腿,把它們搭在自己的雙肩上,下體不斷地向毛皇后發起衝鋒。 

毛皇后緊閉著雙眼,表情既痛苦又享受,雙手則舒展至床頭,兩個乳房像果凍一樣前後抖動著。 

衝鋒了一陣後,苻登慢慢放下了她的大腿,雙手轉而去揉搓那兩個調皮的乳房,毛皇后的雙腿則叉在苻登的臀部上來回地摩擦,並不時地把手指塞進口中吮吸著,衝刺得頭腦快要炸開的苻登最後整個兒地壓在了毛皇后的身上。 

毛皇后那激狂的求愛方式,讓苻登不服輸地向她施力。 

一邊是銷人魂魄的呻吟聲,一邊則是罕聞的昂亢聲,這場肉搏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最後在苻登的狼嚎和毛皇后的慘叫聲中結束。

隨後,整個世界清靜了下來。 

但他們仍意猶未盡,一邊喘著氣,一邊不時地接吻。 

苻登用手拔弄著毛皇后的秀髮,感嘆地說道:「自從朕抱罕舉兵以來,還是第一次與賢妻這樣激情地享受魚水之歡呢。這四年來,朕與賢妻都忙於戰事,雖偶有在州縣同睡,也不敢放心縱情,往往是衣不解帶,草草了事。」

毛皇后嫵媚地笑著說:「是啊,妾身都好久沒有如此忘我地與陛下肉搏了,沒想到陛下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厲害呢。回想起在河州時的生活,幾乎隔幾天就與陛下雲雨一番,真是如神仙般快活。」苻登藉著房間內的燭光,目不轉睛地鑑賞毛皇后那誘人的胴體。

「敏娘嫁給朕已有八年了啊,這玉體也越發成熟可人了。」

「陛下是嫌妾身老了?」

「哪有,敏娘在朕的心中永遠都是最年輕的。」

「討厭!」毛皇后嘟著小嘴說。

兩人畢竟太累,幾句情話過後,便慢慢的睡著了。 

次日卯時,熟睡了一夜的苻登惺惺忪忪的醒了過來,他向來有早起的習慣。 

手向兩邊伸了一下,發現毛皇后好像沒在床上,便猛然坐起,打開床簾後才發現原來她早就起來了,只見她仍然一絲不掛,正懶洋洋地趴在窗前,右腿很自然地跪在窗前的一張小凳子上,那隻白裡透紅的腳掌看上去十分性感誘人,襯著垂直站著的左腿,一直一彎的曲線更突顯人體之美。 

此時太陽正慢慢地從地平線上升起,透過窗外那絲絲的陽光,毛皇后那健美的背部看上去就如同一件玉石雕成的藝術品。

休息了一晚的苻登,體力也恢復了,看著毛皇后那誘人的胴體,一股強烈的慾望又開始在心中燃起。 

他也乾脆不穿衣服,然後走到妻子的背後,雙手輕輕地抱著她的小腹。 溫柔地說道:

「為什麼不穿上衣服啊?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妾身正是想享受一下那種與自然接觸的感覺。」

「說實在話,朕有時真的想拋開一切,天天與賢妻過那神仙般的日子。」

「妾身何嘗不想,只是妾身既為大秦之皇后,當以天下為重。何況陛下身負國恨家仇,又如何能只顧兒女情長。」

「賢妻言之有理,待朕消滅姚賊,平定北方時,崇兒也該長大了。到時朕便讓位與他,我們一起隱居去過神仙般的日子如何?」

「只怕那時妾身已變成老嫗了。」

「別說傻話,照現在的形勢,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中原必能平定。」

「三、五年也是十分的長遠啊,何不珍惜眼下這來之不易的時光,好好的過一下神仙般的日子?」毛皇后這時轉過身來,含情脈脈地看著苻登。

「敏娘……。」

兩人深情地接起吻來,苻登順勢把毛皇后按倒在地上,就地雲雨了一番。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雙方並未爆發新的戰爭,前秦軍也漸漸養精蓄銳,軍隊的數量也發展到五萬了。 

然而就在萬事俱備的時候,一個壞訊息傳了過來。 

之前南下秦州的毛興成功地遊說王統、楊壁等人起兵攻姚,然而姚萇卻棋高一著,暗中策反王統等人,那些人本來就是貪利小人,在受到姚萇的利誘之後竟率兵進攻毛興。 

毛興到底是一代名將,輕易地抵擋了他們的進攻。 

然而正當毛興打算返回安定時,不料內部發生了叛變,結果在混戰中毛興被殺。 

毛興之死不但意味著聯合諸侯合攻姚萇的計劃破產,苻登也因此失去了一名重要的謀臣。 

父親的意外身亡讓毛皇后痛哭了三日,並誓言要為父報仇。 

苻登知道要徹底擊敗後秦,兵力方面仍然欠缺,不過現在形勢的變化迫使他必須要主動進攻。 

於是苻登在安定為毛興發喪,並舉行誓師大會,前秦五萬大軍浩浩蕩盪地往長安方向殺將過去了。


第六節:關中爭奪戰




儘管以計謀解了秦州之圍,但面對苻登的五萬南下大軍,姚萇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也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前往秦川與苻登決戰。 

從人數上來看,姚萇明顯是優勢,但是苻登的軍隊士氣充足,鬥志昂揚,每個士兵的頭盔上全刻有「死」或「休」等字眼,打起仗來皆以一當百,更兼苻登指揮得當,幾場戰鬥下來,前秦軍均以少勝多,後秦軍是節節敗退。

被打得焦頭爛額的姚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聽說了苻登營中供奉著苻堅的靈位,竟異想天開地也在自己的主營中立起苻堅的靈位來供奉,而苻堅即使在天有靈也不可能來保佑他,結果就是繼續戰敗,十萬大軍幾乎損失了一半,最終失去了秦川,退兵新平。 

這場供奉最後成為了敵我雙方的笑話,姚萇沒法,只得修書往長安討救兵。

此時坐鎮長安的是姚萇的長子姚興,比起那個行事莫名其妙的父親,姚興還算是一個將才。 

他收到姚萇的求救信後,馬上點起兩萬人馬,並讓秦州的王統,益州的王廣各自領兵一萬來援。 

大軍來到新平與姚萇合流時,後秦大軍也重新回到十萬之眾。 

儘管如此,但姚萇顯然是被苻登打怕了,照舊是坐立不安。 

姚興便向姚萇獻計說:「父皇不必擔心,苻軍雖猛,但長途進攻於此,軍已疲憊,現在他們大軍深入我大秦國境,補給必然困難。我軍只要堅壁清野,然後在主要關隘佈下重兵,截斷他們的糧食補給線,不日即可消滅苻軍。」姚萇連連點頭稱是。 

結果一路深入的前秦軍很快就遭到後秦軍的反擊,糧道被切斷,而姚興的堅壁清野又使得苻登無點可據,也無法得到糧食的補充,軍隊很快就陷入了糧荒,眼看安定之戰的悲劇又要再次重演了。

某日正午,毛皇后正在營中苦思對策,忽聞帳外喊殺聲四起,這時張秀蘭入帳急報,說後秦大軍正殺入營中。 

毛皇后大驚,抽出寶劍便到帳外迎敵。 

原來姚萇自思前秦軍糧草已經告急,且糧道也被切斷,認為正是一舉擊潰苻登的好機會,他讓姚仲明率領三萬大軍直殺苻登營中。 

毛皇后躍馬而上,帶著秀蘭、虎妞、符蘭和一千多個女兵便殺入敵陣,左衝右突,勢不可擋。 

當時姚仲明正指揮大軍從四面進攻,並大呼:「有取苻登和毛氏人頭者,千金賞,萬戶侯!」

毛皇后正在營外殺得起勁,一聽得姚仲明的叫喊不禁怒從心起,舞著長劍直衝姚仲明,並大喊:「大秦皇后的首級在此,有種過來取!」

這下子倒把姚仲明嚇了一跳,沒想到區區幾個女人竟然殺入陣中,只好慌忙迎戰,並乘機大叫:「毛氏在此,大家圍上去!」

那些後秦兵都知道這個營裡面最值錢的東西就是苻登和毛皇后的首級,苻登在大營當中,要殺他比較困難,反而毛皇后衝到陣中,一個不小心就可以賞金封爵,於是紛紛湧向那群女兵。 

苻登見後秦軍圍攻之勢一弱,馬上指揮大軍轉守為攻,殺出營寨,把後秦軍衝開了數段。 

而姚仲明則手執狼牙棒,與毛皇后殺得不可開交,心中暗暗吃驚,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這麼強。 

而秀蘭、虎妞等女兵則緊守在毛皇后周圍,與潮水般湧進來的後秦軍搏鬥,在女營中的慕容嫣與斛律婉等人也率餘下女兵衝出寨欄外,以支援毛皇后等人。

這時在後秦軍中,一偏將眼見主將受困,乘著空隙拈弓搭箭,對著毛皇后一箭射去,被正在廝殺中的符蘭看到,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好一挾馬肚上前跨了一步擋住毛皇后,結果這箭一下子穿入了符蘭的喉嚨,只聽得一聲沙啞的喊聲,符蘭整個人一仰後便倒於馬下。

「蘭兒!」毛皇后大叫了一聲。 

虎妞回頭一看,心中悲憤交加,大喝一聲便舞著畫戟衝了過去,把那個正準備射第二箭的敵將一戟刺死。 

姚仲明眼看不能取勝,虛支一招後便回身開溜,憤怒的毛皇后大喊道:「哪裡走!」然後把手中寶劍用力一丟,正好插入姚仲明背部,那傢伙慘叫一聲後當場跌於馬下慘死。 

其餘陷於苦戰的後秦軍見主帥死亡,鬥志盡失,全軍潰退。 前秦軍正想追擊,苻登擔心敵軍有埋伏馬上下令鳴金收兵。

前秦軍儘管取得了勝利,但心中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糧草問題始終是一塊心病,這個問題不解決,總會有被敵軍打敗的一天。 

在各位將軍清點傷亡人數時,苻登獨自一人走出帳外冥思苦想,不得其法。 

這時毛皇后也與眾女兵在戰場外搬回陣亡女兵的屍體,死狀皆慘不忍睹,有人斷手、有人缺腳、還有人被攔腰砍斷,腸腸肚肚的流了一地。 

當女兵搬回符蘭的屍體時,毛皇后不禁抱著它大聲痛哭,眾女兵無不動容。

這一場戰鬥前秦軍僅損失了數百人,其中女兵就佔了一百多人,損失雖不算慘重,但對於深入敵境且補給困難的情況下,一兵一卒都顯得相當珍貴。 

當毛皇后看到苻登一個人在帳外呆站著時,她便走上前去安慰了苻登一番。 

苻登說:「姚賊堅壁清野,我軍糧道被斷,補給困難。縱使贏上十次,只需輸了一次,則我軍危矣。」

毛皇后勸道:「眼看糧草快要見底,陛下不若趁此時獲勝,迅速回師,日後再圖南下。」

苻登堅定地說:「不行!眼看離新平只有一步之遙,豈能功敗垂成,一旦給了姚賊喘息之機,必然糾兵反擊,到時恐怕連安定也難保得住。」

毛皇后繼續勸說:「陛下苦心,妾身當然明白,只是我軍能否在短期內攻下新平仍未可知,一旦拖上時日,糧草用盡,我軍則不戰自敗。正所謂'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何必非要去打無把握的仗。」

苻登心中也開始動搖,但始終下不了決心。

正當苻登呆呆地看著營寨外滿地的屍體時,突然靈機一動,手掌一拍便說:「糧草之危解矣!」回頭便向眾將士下令,把營外敵軍的屍體也搬進來。 

毛皇后不明就裡,問道:

「陛下這是何意?」

「這些屍體就是我們的軍糧!」

「什麼??」毛皇后嚇得一身冷汗,疑心自己聽錯了。

「不錯,敵軍的屍體再加上我軍的屍體,今日果腹已不成問題。」

「陛下三思!以敵軍屍體為食也就罷了,何必連我軍士卒的屍體也用上?」

「現在我們大軍共有五萬,敵軍剛才死亡的人數估計頂多就三千,全部用上也僅能填肚而已。如此,軍糧便可保盈餘,而且我軍騎兵數量本來就不多,就算萬一馬草吃緊,我們也可殺掉部分戰馬來做軍糧。只要保證糧草,再一鼓作氣,十日後必可攻破新平!」

「可是現在軍中仍有儲備糧啊……。」

「但頂多也只能撐四五天,老實說,朕沒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在五天之內拿下新平。在成功之前必需要保證儲備糧的數量,這樣也有助於穩定軍心。」

營中的軍士在得到命令後,雖然吃驚,但大家還是執行了,畢竟在這個戰亂的時代,人吃人的慘劇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他們當中很多人也親身經歷過,所以也沒有感到特別的不快。 

倒是毛皇后想到要把在這場戰鬥中陣亡的姐妹吃掉,心裡倒是一陣的抵觸。 

苻登知道毛皇后的心事,對她說:「朕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所謂死者長已矣,如果我們就此撤軍則前功盡棄,那麼他們的犧牲就更沒有價值了。假如朕不下這樣的命令,一旦糧草用盡,軍中必然自相殘殺,人自相食,再頭來結果會更壞。」

毛皇后沉默了,看著軍士們興高采烈地剝著死屍的衣服,割著屍體上的皮肉,整個軍營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大屠場,迎面而來的血腥味讓毛皇后感到腹中之物正陣陣湧將上來,便飛奔跑回女營。

女營的戰士們看到男營所發生的一切,已經猜了個八九分。 

當毛皇后掩著口回來時,眾女將異口同聲地問道:「陛下是否以屍體為糧?」

毛皇后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在場的女兵們全都臉色大變。 

「男營那邊沒有多餘的嗎?」沉默了半晌的女營突然響起了秀蘭的聲音。 

毛皇后搖了搖頭說:「連敵軍的加上也不過是三千多具屍體,就算十個人用一個也不夠。我們女營……,就只能……。」

毛皇后沒辦法再說下去了,苻登方纔已下了命令,儲備的乾糧分毫不能動,只能以這些死屍為食。 

其實在戰亂中成長起來的女營將士們大多都經歷過人吃人的慘劇,親人之間相食的更是不計其數,對於吃人肉她們並不覺得特別噁心,只是畢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姐妹,多少帶有感情,因此心中感到十分矛盾。

女營再次陷入瞭如死寂般的沉默,與旁邊熱鬧的男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毛皇后沉思了許久,知道這一切已無法避免,即使她們不吃,旁邊的男營估計也會以苻登的命令來索要屍體。 

於是她回過頭對女兵們說:「怎麼了?都感到噁心?去年彭燕被處決時,妳們不是有人吵著要吃她的屍體嗎?」

裡面有幾個女兵慚愧得低下了頭。 

毛皇后知道這個沉默要靠她來打破的,於是在那一百多具女屍面前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哭著說道:「眾位姐妹,為早日成就陛下的霸業,今日所為,實屬情非得已。請諒解我們。」說完,她抱起符蘭的屍體,邊流著淚邊脫下她的盔甲衣服,符蘭那強壯而又蒼白的胴體很快就呈現在大家的面前,毛皇后的手顫抖地撫摸她喉嚨裡的箭孔,激動地說:「蘭兒,妳救了我,我實在不忍心吃妳的肉,妳要怪,就怪我一個吧,希望妳能體諒我的心情。」說罷便從腰間抽出寶劍,對著她的喉嚨用力一抹,割下了她的頭顱。 

毛皇后一言不發地捧著她的首級,輕輕擺放在帥營前的空地上,回頭對眾女兵們說:「各位姐妹,大家把割下來的首級放於此處,待會好生埋葬。」

大家都明白毛皇后的意思,看著姐妹們的臉孔來割肉實在是過於殘忍,於是眾人紛紛上前,幾個人處理一件屍體,都先把頭顱割下,然後整整齊齊地擺在空地上。 

張秀蘭走上前去安慰毛皇后說:「此非娘娘之過,娘娘不要太傷心了。不若先回帳內歇息,等待用膳。」

毛皇后點了點頭,獨自一人回到帳中輕聲地哭泣。

一個時辰後,整個營寨都飄出了誘人的肉香味,對於連日來都吃不飽的將士們,無疑是大大地刺激了他們的食慾。 

毛皇后趴在桌子上不知昏睡了多久,突然聽到張秀蘭叫喚的聲音:「娘娘,該用膳了。」

毛皇后睜開眼睛一看,眼前擺著一盤烤得呈亮棕色的肉,還有一碗熱騰騰的肉湯。 

毛皇后心一酸,連連擺著手說:「我不餓……。」

秀蘭勸她說:「姐妹們都在外面等著,娘娘如果不吃,我們也不吃。此番仍是為陛下、為大秦霸業而為之,死去的姐妹會理解我們的。」
毛皇后聽她這麼說,只好拿起筷子,深呼吸了幾口後才夾起一塊放入嘴中,自覺肉質鮮嫩,美味可口,頓時食慾大增,幾下子功夫就吃了半盤肉,再喝一口鮮味的肉湯,感覺人間極品也不過如此。 

心中雖然大聲叫好,但卻無法從口中說出,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對秀蘭說:「我已經吃了,妳快讓姐妹們吃吧,免得餓壞了。」在得知毛皇后也用膳後,女營將士們才大快朵頤起來。

當晚,女營周圍點滿了火把,把女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毛皇后心情凝重地站在那一百多個擺成矩形的頭顱面前,身後三千多名女營將士整齊地列隊站在她身後。 

毛皇后取起一個酒杯,斟滿酒後把它灑在那堆首級的面前。 

然後領著眾女兵集體跪了下來,連磕了五個頭,說:「毛敏娘不才,不能為各位姐妹風光大葬,只好暫時委於此荒野之中,待陛下奪取天下後,定為各位姐妹於長安寺院設靈位,早晚供奉!」說罷,女兵們便把這些頭顱一個一個地放入之前挖好的大坑中。 

毛皇后抱起符蘭的頭顱,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蛋,本已蒼白髮漲的臉皮,在火光的照耀中彷彿充滿了血色,略微張開的小嘴籍著陰影看上去如同在微笑一樣,毛皇后覺得那是符蘭在安慰她,激動得哭著說:「蘭兒,謝謝妳的肉,這是妳第二次救了我啊。今生今世,我絕不會忘記妳的。 」

等女兵把所有的頭顱放入坑中時,毛皇后才把符蘭的首級擺入,親自拿起土鏟,和眾女兵一起為坑蓋上泥土。

這時毛皇后回過頭對大家說: 「各位姐妹,為了即將取得的勝利,我們在未來的幾天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希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這裡不管是誰,哪怕是我不幸陣亡了,大家也得把我的肉割下來充飢,明白了嗎?」

眾女兵齊聲應答:「是!」然後女營將士團團圍在坑邊,為姐妹祈禱守夜。 

男營方面也有類似的儀式,不同的是,敵軍的屍骨與首級則如垃圾一般地被丟到營外。

次日早上,前秦三軍整裝待發,雖然每個人所分得的肉並不多,但對於近一個月時間沒碰到肉的將士們,那些人肉為他們補充了不少體力,所以個個看上去都比過去顯得更精神。 

苻登心中大喜,對著將士們高呼:「我們白天打仗,晚上便吃人肉,何愁糧食不足?!」

眾將士齊聲歡呼。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前秦大軍作戰更加勇猛,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途中遇到的後秦軍殺了個人仰馬翻,五天內便攻下了新平。 

前秦軍攻下新平後,大軍的糧食得以補給,同時四面處於觀望的地方勢力眼見苻登得勢,紛紛前往新平以示效忠,欣喜若狂的苻登全部接納了他們,前秦大軍一下子暴增至十萬。 

三天後,西秦的乞伏乾歸也上表稱臣,苻登更是高興萬分,封乞伏乾歸為金城王,約其一起進攻後秦。

由於當年苻堅正是在新平被姚萇所殺,苻登便命人於苻堅身亡之處修築廟堂,並擇一吉日率前秦上下百官將士前往參拜。 

苻登於苻堅靈位面前發誓:「登定當直搗長安,消滅姚賊,為先帝報仇,光復先帝基業!」隨後命大軍好生休整,他日大軍南下,一舉破姚。

彷彿已經看到勝利曙光的苻登連日以來都相當興奮,晚上很罕見的採取了主動,未等毛皇后寬衣,便如同老鷹捕小雞一般把她壓在床上,剝得光脫脫後再反剪她的雙手,使起老漢推車不停地發起進攻,絲毫不給她還擊的機會。 

完事後毛皇后嗔怪地說:「陛下這幾天好像特別粗暴。」

苻登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朕是太高興了,很快我們就可以返回長安,光復先帝基業了。」

毛皇后提醒他說:「陛下千萬不要得意忘形了,姚萇老賊手下的兵力仍是比較可觀的。再說了,那些投降過來的將領多是牆頭草,一旦形勢不對,日後必然會背叛陛下的。」

苻登大笑道:「不必擔心,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只要我們能夠奪取長安,他們又如何會背叛?賢妻太過慮了。」說完便緊緊的摟著毛皇后,拚命地吻她的臉蛋和頸脖。 

毛皇后看到苻登得意忘形的樣子,心中不禁一陣擔心。



第七節:兵敗武功郡




前秦大軍奪取了新平之後,長安已是無險可守,姚萇則是如坐針毯,坐立不安。

「畜生!苻登那幫吃人的畜生!」姚萇憤憤的罵道。

「父皇,現在多說無益。苻賊已經佔領新平,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再靠前一步了,在他們攻入武功、扶風之前必須擊潰他們。」姚興說道。

「連日大戰,我軍已損失慘重,如今關中諸將竟叛朕而去,這當如何是好?」

「父皇不必擔心,現今亂世,隨風擺者甚多,那些人先前叛了苻堅,此番又叛父皇,日後當然也可以背叛苻登。苻登已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竟忘了苻堅、毛興之死是何故。」

「皇兒的意思是策反他們?」

「現在苻登正處優勢,策反目前起不了效果。現在我們手下親兵加起來尚有五萬人,另外王統與王廣因進攻毛興,他們絕不會降苻登,他們二人手下加起來尚有兩萬人。我等仍有翻盤的機會。孩兒再修書一封前往隴西與乞伏乾歸,陳明利害,讓他不要發兵援苻登。」

「乞伏乾歸那個混蛋已經給苻登稱臣了,再說他素來與我們不和,會乖乖聽我們的話嗎?」

「乞伏乾歸與他那死掉的兄長乞伏國仁一樣,都是些見利忘義的小人,他不過懾於苻登勢大,並非甘心稱臣,孩兒至少可以遊說他暫時觀望,只要我們能夠大敗苻賊,乞伏乾歸必然翻臉。」

「皇兒有理,朕準了。」姚萇無可奈何地說。

姚興的信果然湊效了,就在前秦大軍南攻之時,乞伏乾歸修書與苻登,說他正不巧身患風寒,容待數天,必然發兵相助。 

苻登看罷大為光火,氣得把信扯得稀爛,大罵乾歸沒有信用。 

毛皇后對此事早有所料,她甚至擔心乾歸此舉還會動搖降將,於是對苻登說:「亂世人心皆此,陛下何必動怒。正因如此,陛下應乘軍中士氣正旺,人心尚齊之時立刻進軍長安,以免生變。」

苻登無法,於是不等西秦援軍,留兩萬大軍鎮守新平,自率八萬大軍南下進攻長安的門戶——武功郡。 

姚萇和姚興父子也率領五萬後秦軍與前秦軍於武功郡郊外對峙。 

一邊飄著黑色的秦字大旗,另一邊揚著紅色秦字旌旗,在一望無際的黃土平原上,一紅一黑的兩軍聲勢浩大地擺開陣勢,煞是壯觀。

苻登見己方人數佔優,且士氣旺盛,立刻下令擂鼓進攻,姚興則下令三軍分開兩翼,等前秦軍衝入陣中時便下令合圍。 

兩軍便在黃沙滾滾的戰場上拚命廝殺,紅黑兩色旗幟在陣中互相穿越。 

混戰之中有人身首分離,有人手骨被擊碎,有人腿腳被斬落,甚至有人從頭到腳當中被一劈為二,兩軍不少士兵像刀切西瓜似的,或被劈成兩半,或被攔腰橫剖,慘叫不絕。 

前秦軍人數雖多,但由於姚興指揮得當,竟然也與前秦軍打了個平手,雙方處於膠著狀態。 

而女營三千將士也身處陣中奮勇殺敵,各個女將皆勇武不輸男兒,連克對方數將,尤其是那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虎妞,殺得渾身都沾滿了敵人的鮮血。 

就在這個時候,王統與王廣突然率著兩萬兵馬從前秦側翼殺入,把前秦軍衝開了兩截,前秦大軍的陣容馬上亂了起來。 

苻登雖驚於後秦那突如其來的援軍,但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連忙下令全軍回防,擺開兩翼,並下令三軍穩固自守,不得擅自反擊。

女營的將士們也隨著大軍且戰且退,防守著右翼,拚命地抵擋蜂湧過來的後秦軍。 

由於前秦軍及時調整了戰陣,兩軍再次處於膠著狀態,且前秦軍人數始終佔優,姚興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姚萇的臉更是變得鐵青。 

後秦大將劉勃勃正率軍猛攻前秦軍右翼,左衝右突無人可檔,對著幾個女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一顆顆腦袋隨著慘叫聲四處亂飛。 

虎妞見敵方的鬍子大將一連砍倒十幾個姐妹,頓時怒從心中起,挺戟上前大呼:「休傷我姐妹,待我來會會你!」

劉勃勃殺得興起,狂笑道:「苻登老賊無人了,竟然都叫女娃子來送死。好!待我逐一砍下妳們的腦袋擺在軍營中展覽!」

那劉勃勃是匈奴人,天生怪力,一柄幾百斤重的長刀舞得虎虎生風,但虎妞雖是女流,但力氣不輸男兒,兩人刀來戟往,一時竟不分勝敗。

這時姚興在一個臨時搭起的瞭望臺上觀看戰局,看到右翼處的劉勃勃與一員猛將打得難分難解,便問傳令兵對方是何人,傳令兵答道:「好像是苻軍女營的人,名喚虎妞的。」

姚興心中一喜,連忙對傳令兵說:「你馬上去陣中,喚劉勃勃軍向後撤。」

姚萇聽了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皇兒,現在正是要破敵方守勢,為何還要讓人撤退?」

姚興回答:「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對苻登軍中的女營素有興趣,聞得那虎妞勇冠男兒,只是有勇無謀,我先讓劉勃勃假意不敵後退,那虎妞向來氣盛,必定追趕。苻軍的將士向來羞於落後女子,必定也會衝出,到時我再指揮大軍合圍,敵軍右翼可破!」

姚萇聽罷大喜,連聲稱讚。

劉勃勃正打得興起,忽聞傳令兵的撤退令,無奈只好收刀後退。 

虎妞見後秦軍不敵後撤果然中計,率領女營戰士衝了上去,部分在右翼防守的前秦軍也不落後,在幾名將軍的帶領下也上前追擊敵軍。 
毛皇后看到虎妞等一幫人衝了出防守線外時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大聲喊叫:「虎妞!不要追,小心中計!」又讓張秀蘭率兵去阻。 但已經來不及了,姚興見時機一到,馬上揮旗,讓大軍圍住衝出防守線的前秦軍,並猛攻右翼。 

劉勃勃也勒馬回頭,迎著虎妞再戰。

右翼一破,前秦軍的防守就亂了,後秦軍的攻勢也凌厲了起來。 

衝出陣中的前秦軍也被合圍的敵軍殺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不少女營的戰士成了劉勃勃等人屠殺的對象,只有虎妞等為數不多的人殺出重圍回到陣中。 

片刻以後,後秦軍不斷地佔了上風,這時眾將都勸苻登撤退,苻登眼見臨門一腳竟然被對方翻盤,氣得七竅生煙,他不甘心就此宣告失敗,仍將兩翼部隊收縮,企圖尋機反擊。 

虎妞撤回陣時看到毛皇后滿臉的怒容不覺羞愧萬分,主動前往陣中迎敵,以求將功補過。 

慕容嫣也從後陣趕到陣中接應虎妞,正當她奮力抵擋敵軍時,忽然在陣中看到慕容光,不禁大驚失色。

原來當初毛皇后將計就計破了安定後,姚萇大怒,準備處死慕容光,幸得眾將求情才免了死罪,但被貶為偏將。 

慕容光心中雖然不滿,但又無可奈何,對慕容嫣的背叛是恨之入骨。 

殺入陣中的慕容光正好看到妹妹,想起安定一戰被慕容嫣出賣一事,氣得是咬牙切齒,挺起青龍長刀便殺將過來。 

慕容嫣一直覺得有愧於兄長,後來一直打探都沒有兄長的訊息,自思定是被姚萇處死,心中愈是自責。 

這會兒重遇慕容光是又驚又喜,但看到他雙眼噴火的樣子,心中一陣心酸,竟收刀往後退走。 

一些將士眼見慕容嫣不戰而退,軍心當場動搖,有部分士兵本來就是降卒,眼見前秦軍取勝無望,紛紛四散奔逃。

苻登眼見大勢已去,心中一陣絞痛,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當場暈了過去。 

毛皇后看罷大驚,擔心局面會因此而進一步失控,於是代替苻登下令撤退。 

先是虎妞,接下來是慕容嫣,看到手下兩員大將接連犯錯,毛皇后心中倍感自責,便打算讓眾將護送苻登先退,自己負責殿後。 

這時慕容嫣策馬過來,主動要求請纓。 

毛皇后責罵道:「嫣兒啊!妳剛才為何不戰而退??難道妳不知道這是戰場大忌?更何況當時軍隊正處於崩潰邊緣?!」

慕容嫣羞愧得低下了頭,說道: 「方纔在陣中,看到兄長……,我……。」

毛皇后一聽,心中已經明白緣故,但仍然罵道:「既然妳當初已經決心背叛慕容光,何必愧疚到現在?再說妳身為大將怎能感情用事?!」

慕容嫣哭道:「嫣兒自知罪該萬死,但亦無可挽回。故嫣兒願領軍殿後,若還有命回來,願受娘娘處罰!」

毛皇后已經知道慕容嫣抱有必死的決心了,只得點頭同意。 

在大軍退到武功郡外的關口處時,毛皇后點起苻登直屬士兵約兩千餘人死守,為大軍的撤退贏得時間。 

慕容光大隊人馬趕到時,只見前秦的殿後大軍已嚴陣以待,而為首一名騎馬大將,竟然就是妹妹慕容嫣,心中更加憤怒,舉起青龍長刀指著慕容嫣說:「我自問平日待妹妹不薄,何故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來?」

慕容嫣心中自是感到一陣羞愧,兩行眼淚奪框而出,她噙著淚水說:「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說罷把那白虎長刀向前一指,殿後軍便向前衝殺過去,與後秦軍激烈地搏鬥。

殿後的軍隊由於都抱著必死之心,所以個個使出了以一當十的氣力,一時竟與後秦軍相持了半個時辰,雖然武功郡關口狹窄,後秦的追兵無法合圍,但人數畢竟處於劣勢,殿後的前秦軍漸漸招架不住了,士兵也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地上。 

慕容嫣卻是越戰越勇,連續砍死了後秦的幾員偏將。 

慕容光心中實在是不願意與妹妹交手,而眼見她面對兄長的軍隊還如此賣力,心中怒火如火山一般噴發了出來。 

「我到底幹了什麼對不起妳的事,妳竟鐵了心在苻賊那邊??」

慕容光邊想邊拍馬衝到慕容嫣面前,兩把名刀在閃閃的光影中打了三個回合。 

就在慕容光的刀往前劈來時,慕容嫣原本準備招架的手突然放了下來,並閉上了雙眼微微的抬起了頭。 

慕容光一下子槽了,他做夢都想不到妹妹會來這個姿勢,但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削鐵如泥的青龍長刀就這樣快速地在慕容嫣的脖子掃過。 

一顆美麗的頭顱就勢凌空飛起,猶如一個繫著紅色彩帶的皮球一樣,跌落到地上還蹦跳了兩下,最後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失去了頭的身子則隨著馬的動作如斷線木偶一般左右晃動,噴到上空的鮮血形成了一團團血霧,如同一朵朵正在綻放的玫瑰。

慕容光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整個人像石化了一般,直到慕容嫣那沒了頭的屍身從馬上跌落地面後才失聲地叫大喊:「妹子!!」。 

慕容光腦子一片混亂,他之後的動作彷彿是被某種力量所強迫做出來的,他幾乎是從馬上跌下來一般,兩步並在一步的衝到慕容嫣那仍在抽搐的屍身面前,看著那頸脖裡的鮮血仍小股小股的湧出,身處在那個血肉橫飛的戰場當中,彷彿此時才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慕容光跪在了她的屍體面前,覺得它變得越來越模糊,努力了很久雙手仍無法觸摸到她身上那沾滿鮮血的鎧甲。 

之後又好像瘋也似的飛奔到前面,一把抱起那顆沾滿血污的頭顱。 

儘管慕容光眼裡充滿了淚水,但仍然很清楚地看到她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妳為什麼要這麼傻啊?」慕容光已經激動得無法出聲,只得費解的想著。 

也許慕容光永遠都無法理解妹妹的想法,但對於慕容嫣來說,死在兄長的刀下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對她最好的解脫。

戰鬥已經結束了,前秦的殿後軍無一生還,而後秦的追兵們則都站在屍體堆的中間,默默地看著慕容光緊緊抱著他妹妹的首級在撕心裂肺的狂哭。


第八節:揮淚斬虎妞




武功一戰,前秦軍大敗,戰死及中途逃跑的共損失了兩萬餘人,而女營則只剩下兩千人不到,損失了近一半,戰死和被俘的大小女將共有十餘名,女營此番可謂是元氣大傷。

虎妞自知罪責難逃,懊悔之下便拔出寶劍打算一死謝罪,此時秀蘭連忙用手按著她拔劍的手說:「虎妞,萬萬不可!」

虎妞淚流滿面,哭著說:「大軍慘敗、姐妹慘死全都因為俺,不死如何對得住她們。」

秀蘭勸說道:「此次敗陣,並非全是妳的過錯,再說妳不僅僅是我們女營,也是秦軍里數一數二的猛將,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怎能隨便浪費自己的生命?妳回去後裸身自縛,主動向娘娘請罪,希望她能網開一面,讓你戴罪立功。」

這時其他的姐妹也紛紛上前勸說,虎妞最後點頭答應。 

於是隨著大軍一起撤退,等候毛皇后的發落。

後來大軍撤到新平郊外安營紮寨,毛皇后下令在女營中升帳,各位女將分坐兩邊,自己則全副武裝的坐在帥位上,神情嚴肅。 

全女營都知道,皇后今天升帳定少不了問虎妞的罪,個個皆沉默不語。 

「帶上來!!」毛皇后沉默了半晌後才突然喊道。 

兩位女兵聽到號令後便押著虎妞進入帳中,只見虎妞全身赤裸,雙手被牢牢的反綁起來,有如將要行斬刑之女犯一般。 

秀蘭見虎妞押到便大喝:「跪下!」

只聽得「啪」的一聲,虎妞雙膝重重的落到地上。 

毛皇后滿臉怒容,喝道:「妳可知罪?!」

虎妞這下才把一直低下的頭抬起,自責地說道:「虎妞知罪,故今日特來請死。」

毛皇后悲憤地說:「死?妳可知道就是因為妳不顧軍令魯莽出戰,故而使得陣中右翼出現空隙,讓敵軍有機可乘嗎?妳可知道我們上千個姐妹就因此而枉死嗎?!因為這次失敗,我軍痛失了攻入長安的機會,妳知道皇上有多痛心嗎?!」

毛皇后一陣的哭罵,令虎妞也不禁失聲痛哭,無言可對。

看著痛哭流涕的虎妞,毛皇后閉著雙眼,在經過一陣痛苦的思考後,終於從嘴逢中崩出幾個字:「推出帳外,斬!」

在場的女將們當場嚇了一跳,秀蘭馬上勸說道:「娘娘,虎妞此次雖違反軍令,但念著她以往的功勞,可否饒她不死,讓她戴罪立功?」
接著眾女將也紛紛離開座位,齊聲向虎妞求情。 

毛皇后緩緩地睜開雙眼,流著淚說:「虎妞是我自小帶大,何嘗忍心將她處死,只是此番虎妞不僅違反軍令,甚至使得我軍連最後一線獲勝的機會也因此白白失去,就連我們女營也無顏面對皇上。倘若徇私,將來皇上還如何統率三軍?」

秀蘭說:「娘娘,所謂法律不外人情。此番我軍損失慘重,正是用人之際,虎妞的勇眾人皆知,若殺她則等於自毀良將啊!」

毛皇后悲痛地答道:「軍法仍立軍之本,豈能當成兒戲?正是現在士氣低落,倘能力強的人可以逃避軍法,那軍心必然進一步動搖。搞不好那些前來投陛下的豪強也會因此而叛亂,如此則我軍休矣!」

虎妞從戰場中逃回時也自知罪重難逃一死,只是在秀蘭等人的勸說下稍稍的抱有一絲的求生希望,如今看到毛皇后態度如此強硬,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虎妞心中反而如卸下重擔一樣,她大聲地說道:「多謝諸位姐妹為俺求情,俺此次前來並未想過茍且偷生,只想見皇后娘娘最後一面。俺自幼便死了爹媽,若無皇后娘娘收留,哪有今天。娘娘大恩虎妞永生不忘,雖死無怨,只是今後不能再伏侍娘娘,望娘娘保重……。」說完便彎著腰連叩了三個響頭。

在座女將們聽罷皆淚如雨下,個個跪在毛皇后前請求饒虎妞一命。 

毛皇后心中頓時如刀絞一般,臉上的淚水也有如斷線珠子一般落下。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手執火簽向前一丟,咬牙喊道:「斬!」虎妞看著地上的火簽,笑著說:「謝……娘娘。虎妞……去了。」言罷便站了起來,徑直走出帳外。 

眾女將看見火簽已丟出,處死虎妞已成定局,只得搖頭嘆息。 

毛皇后對著秀蘭喊道:「秀蘭!妳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將虎妞斬訖報來?!」

秀蘭此時已哭得如淚人一般,這下子才反應了過來。

說起來也諷刺,由於女營的特殊性,軍營中的隨軍劊子手不便入女營中行刑,故按照編制,女營也應該安排一人。 

毛皇后便讓膂力最大的虎妞來兼任行刑劊子一職。 

當時苻登知道後半開玩笑地問:「倘若虎妞違了軍令要處斬,那誰來操刀啊?」

毛皇后便笑道:「如此便讓秀蘭擔任吧,要是她們兩人都不在了,那就我自己來吧。」誰知這下子一語成讖。

秀蘭無奈,只得提了大刀出營,只見虎妞已在營外等她了。 

秀蘭撫摸著她那黝黑的肌膚,傷心地說:「對不起,是我害了妳,早知如此,便讓妳逃走好了。」

虎妞笑著說:「傻姐姐,妳怎能怪責自己。倒是俺連累了眾多姐妹,只怕一死也無面目在黃泉下見她們。想來也可能是報應吧,俺這一生中砍了不知多少顆人頭,有敵人的,也有自家姐妹的,沒想到這回輪到自己了,哈哈哈……!」

虎妞那視死如歸的樣子使秀蘭心中覺得更加悲痛,和她一直走向營中的空地處,短短的路程,兩人有如走了數年一般。

此時秋風漸起,天空烏云密佈,憑添了一份肅殺的氣氛。 

兩旁的女兵看到她們無不掩面而泣,虎妞於是便大聲說道:「軍令如山,俺虎妞罪當獲死,眾位姐妹當以俺為鑑!」

秀蘭看到繩子把虎妞手臂上的肉勒得一塊塊的鼓起來,心中一陣憐惜,便要為她鬆綁。 

虎妞說道:「姐姐,這是為何?難道妳想違娘娘軍令不成?」

秀蘭說:「我並非要放妳走,只是看那繩索勒得你緊,不想讓妳臨終之時還受這點苦楚。」

虎妞笑道: 「謝過姐姐,俺是帶罪之人,豈有鬆綁受刑之理,此番正好讓各位姐妹知道軍法無情。」

秀蘭流著淚問道:「那……,還有什麼要求嗎?」

虎妞想了一陣,說:「給俺來碗酒吧。」

秀蘭便示意女兵送一碗酒上來,並親自遞到虎妞的嘴裡。 

虎妞幾口便喝光了,笑著說:「真是好酒!娘娘總是帶著好酒來慶祝勝利的啊!好了,喝過斷頭酒,俺也該上路了。」說完就準備跪下去。 

「等等!」秀蘭邊說邊脫下了自己的戰袍,折成一團鋪在地上,對虎妞說:「來吧,跪在上面,膝蓋會舒服點。」

虎妞感激地看著秀蘭說:「謝謝姐姐長年對俺的照顧,此恩只得來世再報……。」

秀蘭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失聲地說道:「虎妞……,我……。」

虎妞也哭著說:「姐姐不必多言,能死在姐姐的刀下,是俺的榮幸,咱們來世再見。」言罷便跪著戰袍上面,閉上了雙眼引頸就刑。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密了,雨水也開始慢慢落下,稀疏的雨滴一點一點的落在秀蘭的臉上和虎妞的背上,彷彿上天也為虎妞的死感到悲痛。 

秀蘭稍稍定了定神,雙手握緊大刀高高的舉起,對準虎妞那粗大的脖子,大喝了一聲:「得罪了!」便用力向下一揮,虎妞的頭顱隨著那刀身掠過而落下,跌在地上連連向前滾了幾米,無頭的屍身隨即倒在地上,鮮血大股大股地從脖腔中湧出,兩條結實的大腿踢了幾下便完全停止了活動。 

看著身首異處的虎妞,秀蘭再也忍不住了,丟下那把沾滿鮮血的大刀,抱著虎妞的屍身痛哭了起來,在場的女兵們也放聲大哭。 

帳中的毛皇后和眾女將聽到外面的痛哭聲,知道虎妞已被斬首,皆淚流滿面。 

天空彷彿也被感染了一般,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雨聲之大,連女營裡的哭聲都掩蓋住了。 

雨水盡情地洗擦虎妞那血淋淋的首級,地上的鮮血也隨著雨水向四面擴散,變得越來越淡。

過了許久,秀蘭才捧著放有虎妞頭顱的托盤進來,一字一頓地說:「請……,請娘娘……,驗首……。」

虎妞的首級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沾在上面的血污也被沖洗乾淨,頭髮如海草一樣一綹綹的垂在臉上,半張開的一雙眼皮露出了慘白的眼球,嘴唇略微的向外翻開,淒慘的表情完全寫在了臉上。 

毛皇后的心頓時如刀絞一般。 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繼續下令:「懸於椽門之上,號……,號令三軍……。」 

「是……。」秀蘭痛苦地答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不想停下來了……。

毛皇后揮淚斬了虎妞後,也去向苻登請罪。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苻登也因虎妞擅自出戰而導致戰役失敗的事十分惱火,本想把虎妞押回新平於三軍中斬首示眾,沒想到毛皇后已經把她處決了,心中反而覺得婉惜,畢竟虎妞也是前秦軍中難得的猛將。 

麾下眾將看到毛皇后治軍如此嚴格,心中無不佩服。 

苻登便像徵性的降了毛皇后的職,仍讓她統領女營。 

虎妞的首級懸掛三日後便取了下來,由秀蘭一針一線地逢回屍身上,並穿上她生前用的盔甲,最後用棺木裝好,跟著大軍運返新平安葬。




第九節:姚萇的盛宴




姚萇於武功大勝苻登後,全軍奏凱入城,清點傷亡人數,並論功行賞。 

輪到劉勃勃出來領賞時,他那一身行頭嚇了眾將一大跳。 

只見那傢伙把七八顆血淋淋的腦袋用藤條穿過耳朵連了起來,做成一個超大的「項鍊」掛在脖子上,大大咧咧地走了出來,笑著說:「陛下請看,那苻登老兒也忒殘忍了點,居然讓那女娃子跑來送死,俺今天是殺得特起勁啊,把她們的腦瓜子一個個的片掉,真是太讓俺興奮了。方才挑了幾個女將的腦瓜子做了個項鍊,只可惜讓那個什麼虎妞跑掉了,如果讓俺逮著她,俺就用小刀把她的脖子肉一點點的割掉,等她斷氣了才切下她的頭,再串在項鍊上,哈哈哈!」

眾將雖說都是見慣血腥場面的人,但看到劉勃勃把這些當成樂趣無不臉色大變,只有姚萇滿心歡喜,一個勁的誇他勇武,並以突破敵軍右翼的功勞賞了他金萬兩。 

劉勃勃得了賞金後還向姚萇提議:「陛下,今天俺親手砍下那些女娃們的腦瓜子不下百個,外頭還躺了一大堆被其他兄弟幹掉的,不若把她們的腦瓜子運回長安,一來顯示陛下的神威,二來可以羞羞苻登那個老匹夫手下沒兵用,只好用女人,哈哈哈!」

姚萇聽罷大聲稱好,便讓劉勃勃照辦。 

這下卻苦了劉勃勃手下的士兵,由於戰場上屍體太多,女兵的屍體不好找,而且有些女兵的頭部也被砍開兩段或被重物擊得稀爛,根本無法帶回,同時血腥味與屍臭味嗆得士兵們直想嘔,最後只是帶回了兩三百顆頭交差。

輪到大將姚崇領賞時,因他手下部將把女營的朱美玉和崔巧等五名女將生擒,姚萇便賞了他金千兩,同時命他把那五名女將帶上來。 

朱美玉等五人並未被姚崇的手下剝光衣服,仍是身穿盔甲,只是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她們相貌一般,而且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因此沒有提起那些男人們的興趣。 

姚萇歪著頭看了幾眼,又曉得那幾個只是普通角色,留著也沒有什麼價值,於是下令將她們押回長安斬首示眾。 

倒是那劉勃勃色瞇瞇地把那幾個女將「鑑賞」一番後,便對姚萇說:「陛下,這幾個女娃可是極品來的,砍了就浪費了。」

然後走到姚萇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姚萇歡喜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大叫好主意,便下令把朱美玉等五人收監,押回長安再作處理。 

這時姚興小聲地對姚萇說:「父皇,劉勃勃此人生性殘忍,目無尊卑,應盡快除之,否則他日必有禍害。」

姚萇則笑著說:「區區小事,何必大驚小怪,再者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劉勃勃勇猛過人,豈能自毀長城,皇兒不必多言。」

姚興嘆了口氣,不再答話。

輪到慕容光領賞時,他呈上了慕容嫣的首級,表示已將功補過。 

姚萇便以他消滅前秦殿後軍為功勞,賞了他金百兩,並恢復了他大將的身份。 

當姚萇要求把慕容嫣的首級與女兵們的首級一同運回長安示眾時,慕容光說:「雖不得已誅之,但到底是兄妹一場,望陛下開恩,準許在下將慕容嫣的屍首帶返長安好生下葬。」

姚萇也不反對,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在一旁的劉勃勃看到慕容嫣那顆漂亮的頭顱,再拿起自己的「項鍊」一看,不禁搖頭皺眉,彷彿自己撿到了一堆破爛,自言自語地說:「這麼好的頭竟讓這傢伙砍了。」

論功行賞完畢後,後秦大軍班師回朝,留下的,就是武功城外那一大片可怕的修羅墳場。 

夜幕來臨的時候,附近不少老百姓便如夜出尋食的老鼠一般,在屍體的身上搜刮衣服或刀劍之類的。 

由於連年的戰爭,百姓無法安居樂業,耕地荒廢以及地方勢力的剝削,他們幾乎是家徒四壁,混戰後的戰場往往成了他們的免費自選商場,士兵的衣服可以拿回家自用,盔甲刀劍的還可以賣幾個錢,甚至士兵的肉也成為了他們美味的口糧。 

只見在武功城外的戰場上,那些出來「尋寶」的遊民們像屍體上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轉,不少屍體最後都被脫得精光。 

而那些女兵的屍體被剝光後更是成了遊民們洩慾的對象,連身上的肉也成了他們的晚餐。 

可憐這些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女兵,不但身首異處,連屍體也不得安生,最後剩下的往往只有一具具連著殘破皮肉的白骨。

這裡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然而另一個人間地獄則出現在長安城中。 

兩天后,後秦軍浩浩蕩蕩的奏凱入城,長安城的百姓則伏跪在隊伍的兩邊,恭迎秦皇親征歸來。 

姚萇和姚氏親族的軍隊在隊伍前面,由於這次大勝而歸,看著兩旁匍匐在地的百姓們,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待姚萇的隊伍走遠後,百姓才陸陸續續的站起來,那些得勝回城的士兵們也面帶笑容,舉著手中的武器來向他們打招呼。 

大軍的後陣由劉勃勃率領,那劉勃勃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頸上依舊掛著那一大串頭顱項鍊,劉勃勃那紅光滿面的大臉襯著周圍那幾個面形痙攣、滿臉血污的首級,讓人不寒而慄。 

一些眼利的百姓看出他脖子上的全是女性的頭,大夥兒不禁在下面小聲的討論,猜測它們從何處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的驚呼聲是此起彼伏,原來夾在劉勃勃軍隊中間的是幾輛牛車,牛車上堆滿了女人的首級,甚至連牛身和車身兩邊都掛滿著表情各異的女人頭,這些頭顱散發著陣陣的異味,嗆得百姓們直掩著口鼻。

劉勃勃看著臉色變得鐵青的百姓們,心中更是一陣得意,大聲地說道:「大夥快看啊,這些就是苻登老賊的軍隊,這小老兒沒男人用,全用這些女娃子!所以要是讓那姓苻的回來,大夥可得小心自家的閏女和老孃!哈哈哈!」

看著一輛一輛在眼前經過的牛車,兩旁的百姓是看得目瞪口呆,這種淒慘的景象哪怕是在這個戰亂紛飛的年代也是難以看到的,儘管覺得噁心,但那強烈的獵奇心理還是促使他們目不轉睛地觀看,當中也包括部分膽大的婦女。 

正當大夥都屏著氣息觀看著一顆顆相貌表情各異的頭顱時,一陣陣的驚呼聲再次傳來,順著方向一看,原來在隊伍的後面,走著五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只見前面的將軍手裡執著一條粗麻繩,長長的麻繩把五個女人的脖子連結了起來,她們之間都讓麻繩控制在一米的範圍內,呈直線的走著,她們雙手被反綁,腳上套著重重的腳鐐,活像是幾個被販賣的女奴。 

那牽線的將軍還時不時地用力扯一下繩子,她們則不得不向前踉蹌,本來就走得赤痛的光腳更是如刀割一般,痛苦的表情立刻在臉上浮現出來,引得人們發出陣陣鬨笑。

那五個裸女正是朱美玉等五名女將,劉勃勃的軍隊在入城前,先命侍從把她們的臉洗淨,將頭髮高高的盤起一個髻。 

然後再給她們鬆綁,朱美玉等人雖然想趁機反抗,但那幾個侍從均力大無窮,她們被牢牢的卡住手腳動彈不得,只得任憑那幾個大傢伙剝光自己的盔甲和衣物。 

本來她們都閉著眼睛,準備忍受敵人的蹂躪,但奇怪的是那些待從們只是將她們反綁和上腳鐐,頂多是堆著壞笑地揩點油,並沒有強暴她們。 

之後便讓人用麻繩連著她們的脖子拉入城中。 

朱美玉心想那些人大概是先讓她們遊街示眾一番後再作處理,反正既然不幸落入敵手,只能聽天由命了。

朱美玉她們並非天生麗質,但始終是二十歲出頭的少女,雖然身上有幾條戰鬥留下來的傷疤,不過光滑的肌膚和清秀的臉蛋仍吸引了男人們那色色的目光,各種各樣下流的討論也在人群中激烈地展開,聽得她們是臉紅耳赤,羞得低下了頭。 

人們在議論她們的胴體外也不忘猜測一下她們的命運。

「可憐的小姑娘們,怕是被押往市曹砍頭了。」

「你怎麼知道?」

「你老也不是第一次看砍娘們了。剝了個精光,還把頭髮盤起來了。這不是砍頭是什麼?還有那幾大車的腦袋,到時一併的掛起來。」

「也有可能是車裂呢,車裂也能把腦袋給扯下來。」不少人對當年苻堅在長安車裂一名不守婦道的女人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唉,真可憐,落入士兵們的手時定少不了被幹上一番,真便宜他們了。」

「也不一定,你們看那下體沒有發紅,那毛還是順順的,估計還沒動過。一定是先押回城中好好享受一番,過幾天才砍她們。」一個小老兒頗有研究地分析。

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街道頓時熱鬧得像開市一樣。 

朱美玉她們的大腦中已是一片的空白,她們倒盼著能就這樣被押往刑場斬首,一了百了。 

劉勃勃的大隊在來到市中心時,便下令士兵把牛車上的腦袋和他那條「項鍊」全掛起來。 

這兩三百顆的女人頭有的被掛在城門上,有的被掛在木桿上。 

由於數量實在太多,士兵們不得不找了幾十個放滿長矛的兵器架,把剩下的女人頭插在矛尖上。 

頃刻之間,長安城的中心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頭顱展覽會,引得百姓們如蒼蠅一般圍著它們細心地欣賞了一番。 

而那五名女將並未像期待的那樣在市中心斬首示眾,但也沒押往大牢,反而被拉往劉勃勃位於長安的豪宅,大夥一看那五個小姑娘沒有被砍腦袋,無不大失所望。 

畢竟觀看活生生的頭顱被砍下比起看那些已經變得蒼白痙攣的腦袋要刺激得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擊暈的朱美玉才慢慢地醒了過來,只覺得肩關節有種被扯著的感覺,人也好像變得輕飄飄的隨風擺動。 

猛然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高高的吊起,另外四個姐妹也和她一樣被吊在旁邊,看上去就像是待宰的生畜。 

朱美玉想要掙扎,但無奈身體又累又餓,雙手又被吊起,一點兒力都使不上。 

五位姐妹除了氣若游絲地互相叫著名字外,幾乎不能做任何事了。 

這時一張橫肉冒油的胖臉獰笑著出現在她們眼前,只見那人赤著膊,露出那密密麻麻的體毛,腰中扎條紅布,穿著一條藍布褲子,整一個街市賣豬肉的。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叫喚聲:「劉愛卿!」

那賣豬肉的馬上堆著笑臉回過頭去,半跪著答道:「微臣劉勃勃,在此恭迎陛下。」

原來此人就是把她們押回家中的劉勃勃,而來者正是姚萇。 

姚萇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點頭哈腰的寵臣,姚萇見了劉勃勃那如同宰豬人般的打扮,不禁一陣大笑,又瞄了瞄被吊在面前的朱美玉等人,便說:「哎呀,劉愛卿你還真會打扮啊,說是要請朕品嚐人間極品美味,敢請是那幾個女娃娃?」

劉勃勃傻笑了幾下,然後從身後的凳子上拿起一把鋒利的樸刀,把朱美玉五人一指,說道:「陛下,別小看那幾個女娃子,禽畜之肉與之相比,如同菜渣一般。」

朱美玉一聽,覺得恐懼迅速籠罩著全身,難道這幫人打算吃了她們? 想到這裡朱美玉不由得渾身打寒戰。 

那劉勃勃用刀面拍了拍朱美玉的大腿,頗有心得地說道:「這人肉也分三六九等,小孩肉最嫩,只是肉少。女人肉次之,而女人肉則以這些二十出頭小姑娘的肉質最為鮮美,肉量也多。陛下請看,這幾個女娃子因為長期行軍和騎馬,腿上的肌肉都相當結實,故此她們比一般女娃的肉口感更好。」

看著劉勃勃饒有興致地指著自己的大腿、腹部、乳房、背部來介紹那人肉心得,朱美玉嚇得是臉皮發白,冷汗直流,雖然她並非貪生怕死之輩,但那種屈辱的死法實在令她無法接受。

姚萇等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看著姚萇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劉勃勃馬上下令手下那些腰粗臂壯的侍從們佈置好酒席,然後說:「請陛下與各位貴賓先就坐,待在下把今晚的好菜一一奉上。」

劉勃勃先是來到崔巧的面前,咧開那大嘴笑道:「這個小妹的心跳得挺快的嘛,不錯。第一味下酒菜就從妳開始吧。」

崔巧由於雙手被吊起,兩個中等大小的乳房被高高的扯著,把心臟的位置完全空出來了。 

劉勃勃用刀尖輕輕的從她左乳下面的皮膚上來回地刮動。 

崔巧看見第一個被宰的就是自己,自然是嚇得面無血色,渾身不由自主地發抖,激烈跳動的心臟彷彿就要破膚而出。 

劉勃勃看著那片不斷彈跳著的皮膚,笑著說:「很好,這樣的心才好吃。」

言罷,劉勃勃先是牢牢地夾住她的雙腿,然後手中的尖刀便猛地插入崔巧的體內。 

突如其來的劇痛使得崔巧慘叫了一聲,聲音大得連整個院子都震動了起來,體內的鮮血不停地從她的傷口和嘴中湧出。 

在割出一個長長的口子後,劉勃勃把左手掐入,拚命地往裡挖,崔巧痛得頭不停地亂甩,口中噴出的鮮血把劉勃勃的頭也染紅了。 

聞到血腥味的劉勃勃更是激發起了獸性,一邊用舌頭嚐著噴到他臉上的鮮血,一邊更用力來剮和挖。 

頃刻之間,那顆血淋淋的心臟便隨著他的左手從長長的血口子冒出來了。 

「喝!」劉勃勃喊了一聲,右手的樸刀用力一絞,那顆心臟便被齊根的割下,左手牢牢地拿著遞到姚萇等人的面前,那顆心臟此時仍在拚命地博動著。 

失去了心臟的崔巧在噴出最後一口鮮血後,頭一歪,馬上就斷氣了。

「巧兒!」朱美玉悲痛欲絕地喊道,可是崔巧永遠都聽不到了。 

「來來來,大家趁著新鮮,好好品嚐一下。」

劉勃勃很熟練的把那顆仍然在跳動的心臟切開了十幾塊,並在上面灑了湯汁,然後分給了姚萇等人。 

他們邊喝著酒邊咀嚼著那心臟肉,只覺十分脆口,不禁連聲稱讚,幾下子的功夫便把這些下酒菜掃了個精光。 

看著眼前這些人皮野獸在興致勃勃地品嚐崔巧的心臟,朱美玉氣憤得用盡力氣地大喊:「畜生!畜生!」

劉勃勃若無其事地用布抹著臉上的血污,一臉不屑地對著朱美玉說:「說我們是畜生?啊?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妳們這些娃子不是也吃過人肉嗎?還是妳們姐妹的肉呢,妳們吃得我們吃不得?」

朱美玉一時竟無言可對,只得用一雙怒目盯著劉勃勃。 

這時兩邊的侍從把朱美玉的雙腳綁在吊架的木柱上。

在桌子中央,火鍋裡面的湯已經被燒得沸騰冒泡,劉勃勃於是對著姚萇等人說道:「下酒小菜吃過後,接著就上主菜了,這第一道是涮人肉!這人肉得活活的剮下來涮才最鮮味。」

然後拿著刀頂著朱美玉的下巴說:「這五人當中,就數小妹妳的肉長得最好了,這道菜是非妳莫屬了。」

「吐!」朱美玉一口水吐到劉勃勃的臉上。 

劉勃勃把臉一沉,也不答話,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右手把刀貼在大腿側面的皮膚上,接著用力一削,一塊薄薄的皮膚就被片了下來,旁邊的侍從則拿著碟子盛著。 

朱美玉感到腿上一陣如火燙般的痛楚,但她強忍著,沒有喊出來。 

劉勃勃熟練地舞起樸刀,把朱美玉左大腿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來,不斷流出的鮮血把她的左小腿和腳都染得通紅。 

很快朱美玉的左大腿就只剩下一條連著碎肉的骨頭,與右邊完好的大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碟子盛滿了大腿肉時,侍從便呈到了桌子上。 

姚萇等人紛紛起筷,夾起那切得薄如紙張的大腿肉,放到火鍋裡一涮,那片肉立刻變得白裡透紅,散發著陣陣肉香味,再往醬汁裡一醮,那片肉便是色香味俱全了。 

「唔!真好吃啊!」一群寵臣不自主地發出了驚嘆。 

姚萇吃了一塊後也連聲稱讚,說是這麼可口的「涮羊肉」還是第一次嚐到。 

看到眾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溢美之詞,劉勃勃不由得一陣得意。

朱美玉已經是痛得死去活來,但她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哀號聲,豆大的汗水不斷地從身上冒出,使皮膚看上去油光油光的,甚是好看。 

劉勃勃看著她胸前兩顆被汗水浸得紅亮紅亮的乳頭,心中更覺興奮,便用兩個手指捏著她的一顆乳頭,輕輕的玩弄了起來。 

朱美玉感到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奈何,乾脆緊閉雙眼。 

劉勃勃自覺玩得夠了,於是突然捏著乳頭一扯,右手的刀沿著乳暈的邊緣上一切,一塊紅紅的小肉就被切下來了,朱美玉再次痛得頭往後一仰。 

接著劉勃勃運刀如風,把她的兩個乳房變成了一盤血紅的肉片。 

朱美玉胸部這時只剩下兩個大血窟窿,連白森森的胸骨和那個跳動的心臟也能看個一清二楚。

之後劉勃勃便如凌遲一般,把朱美玉的右大腿、小腹、背部那健壯的肌肉片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朱美玉已經意識模糊,她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覺,兩片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稀爛,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 

吊在她旁邊的三個姐妹則泣不成聲,悲痛地喊著她的名字。 

朱美玉稍稍回了回神,喃喃地說:「姐……,姐妹們,不……,不要哭,不要在……,那些禽獸……,前,出醜……。」

那個先挖人心後割人肉的劉勃勃已經如同血人一般,身上除了紅色外已經看不到其它的顏色了。 

這時他再次來到朱美玉的跟前,喘著氣說:「老子忙活了半天,也該吃點東西補充一下了。」

說罷拿起樸刀在她的脖子上片下了一塊肉來塞進嘴中,兩排血牙左右擺動地咀嚼了起來。 

「好肉,好肉!其實這脖子肉才是最好吃的,等我下次抓住那個叫虎妞的,就把她的脖子肉片下來涮著吃。」

劉勃勃不知道虎妞已死,他對這個在戰場上令他頭痛的女人充滿了興趣,正幻想著將來怎樣把她做成一頓美餐。 

幾下子的功夫,朱美玉的脖子除了裹著大動脈的肉外,其餘的被割了個乾淨,她的脖子看上去像細了好幾寸,無力的耷拉了下來,失血過多的朱美玉終於嚥氣了。

姚萇和那幫寵臣掃光了「涮羊肉」後仍意猶未盡,幾個多喝了酒的寵臣對劉勃勃嚷著快點出下個菜。 

看著另外那三個哭得淚流滿面的女將,劉勃勃把樸刀一丟,換了把鬼頭大刀,奸笑著說:「老子也割得累了,看妳們這麼可憐,就饒了妳們,給妳們一個痛快吧。」 

那幾個待從見劉勃勃一下令,便拿來一個直徑幾米長的大盤,同時把那三個女將解了下來,兩個挾著一個的把她們按跪著。 

那幾個女將雖沒被上綁,但一來又飢又疲,二來那些待從把她們死死的按住,絲毫動彈不得。 

劉勃勃從旁邊一水桶中盛起一瓢涼水,慢慢地淋在那把寒光閃閃的大刀上面,水灑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彷彿是死神的催命之聲。 那幾個女將意識到要被砍頭了,心裡反而還鬆了口氣,至少不會像朱美玉一樣受盡折磨。

劉勃勃一示意,其中兩個待從便把一個女將的身子向下壓,使她的頭向前伸出。 

劉勃勃用左手一把抓住她的頭髮,使勁地向前一拉,然後執刀的右手如閃電般向下一揮。 

眾人只聽得「嚓」的一聲,劉勃勃左手已經把她的頭穩穩的拿在手中了,而刀面上竟無半點血跡,眾人看罷都為劉勃勃那快刀感到驚嘆不已。 

那兩個侍從看見女人的頭被砍斷後,便牢牢地按住那抽搐掙扎的肉身,讓脖子裡的鮮血「嘩嘩」的噴在那大盤子裡面。 

劉勃勃看了看手中那顆嘴仍在微微張合的腦袋,得意的笑著,因為他速度太快,那女將還未完全失去知覺,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劉勃勃,不知在想些什麼。 

劉勃勃把那頭顱舉過頭頂,張大了嘴接著從脖腔裡流出的鮮血,美美的喝了幾口後才把它掛在剛才吊著那女將的繩子上。 

接著又如法炮製,把另外兩個女將的頭先後砍下,很快大盤子裡便灌滿了鮮血,旁邊一個侍從在裡面加上調味料和蔥花之類的,並不斷地用一條大木棒子攪拌著。

那六個按著女將的待從等她們的血噴乾淨了,然後把她們抬到肉案子上。 

崔巧和那殘缺不全的朱美玉的頭顱也被待從們割了下來,前者的屍身也被丟在肉案子上,後者則由於身上的肉所剩無幾,所以侍從把肉剔下來後就細細的切作臊子。 

而剩下的四具肉體先是用泉水細心地清洗乾淨,除毛並挖除所有內臟,然後分別串在一條條鐵棒上燒烤。 

那幾個侍從一邊轉動鐵棒,一邊在她們的身體塗上精心調製的醬油。 

皮下脂肪裡面的油也慢慢地從裡面滲出,與醬油混合後經火一烤發出陣陣濃郁的香氣,油脂滴落到火中時所發出「滋滋」的響聲彷彿在刺激人們的食慾。 

幾個時辰後,女將們那粉白的皮膚被烤得如古銅色一般,襯著西下的陽光閃閃發亮。

到了夜幕降臨後,四條烤好的大肉串被大卸八塊,那一大盤的「豬紅」也被煮成了亮棕色,然後像豆腐一般切得整整齊齊。 

這時桌面上的菜可就豐富了,除了「豬紅豆腐」外,還有各種用「烤肉」做出來的菜式,包括用碎肉和骨頭熬出來的湯,真可謂色香味俱全。 

這時劉勃勃也回房內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了新禮服和姚萇等人一同入座品嚐大餐,邊吃邊欣賞掛在前面的五顆少女頭顱,好不快活。

第二天,劉勃勃被加封為鎮北將軍,姚萇將旗下近一萬的匈奴兵劃歸其統領。 

一個月後,休整完畢的後秦六萬大軍便浩浩蕩盪地開往新平,主動進攻前秦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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